民族音乐文化研究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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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音乐文化研究论文

一、裕固族音乐的历史渊源

裕固族音乐史就是裕固族的形成与发展史。裕固族音乐伴随着裕固族历史而生,伴随着历史的变迁而流变。考察研究音乐必须深入了解孕育它的历史文化和社会环境。纵观诸多学者对裕固族族源历史的探究,可以梳理出以下历史和音乐发展脉络。裕固族族源可以追溯到战国、秦汉时期我国北方的游牧民族“丁零”。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编印的《裕固族简史》中说,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敕勒人传唱的《敕勒歌》,就是裕固族先民敕勒人的民歌。裕固族的先民回鹘人在汉唐时期就生活在蒙古高原上,马背上的民族过着游牧生活。唐武后时(公元684年—公元740年)一部分回鹘人就从蒙古高原迁徙到河西走廊。公元744年,回鹘人建立回鹘汗国(公元744年—公元840年)称霸漠北近百年,回鹘音乐文化在整个回鹘汗国文化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回鹘汗国居地在漠北蒙古高原,别支在天山和甘凉之间,甘凉一带的回鹘后来逐渐发展成回鹘主要的一支“甘州回鹘”。

据《旧唐书•回纥传》记载,回鹘汗国是政治稳定,军事强大,经济繁荣的漠北大国。据土耳其学者依不拉音•卡菲苏的《突厥民族文化》记载,回鹘汗国有掌管宫廷礼乐的礼赞大臣,负责给达官贵人演奏宫廷礼仪音乐。还有称之为“吐黑”的鼓吹号角演奏的鼓吹军乐、民间的娱乐音乐和萨满教诵经唱调等。由此可知漠北回鹘汗国的音乐由宫廷礼乐、民间娱乐音乐和宗教音乐等构成。台湾学者刘义棠的《维吾尔研究》中介绍:“回鹘对歌舞甚感兴趣,历史亦甚悠久,无论音乐、舞蹈、歌唱、鼓乐、马戏、羊戏、杂技以及园戏等,无一不属其所好。”根据《新唐书》记述,回鹘可汗喜欢乐舞,乐舞是宫廷礼乐的主要形式之一。唐代流行于宫廷、民间的回鹘马舞《倾杯乐》以及舞者戴兽形面具的乐舞,显示了漠北回鹘游牧生活中以马为道具编排歌舞的游牧文化和古老图腾崇拜的历史遗韵(1900年5月26日敦煌藏经洞发现的《敦煌曲谱》中抄有用半字谱的《倾杯乐》)。

宋人王延德在《使高昌记》中记载到:回鹘“乐多琵琶,箜篌”“民好游赏,行必抱乐器”。据学者考证,从回鹘勃兴之唐、五代时期,回鹘通过联姻通婚的手段力求与中原保持友好的关系,为回鹘与中原的文化交流奠定了历史基础,尤其是音乐文化,在和亲的过程中以礼物的形式互相赠予的乐人、乐工和乐器等文化载体,为漠北与中原音乐文化的交流融合起到了积极作用。罗艺峰在《中国西部音乐论———生成与前景》中说到:通婚是一种最为彻底的文化融合形式。通婚不仅繁荣了中原文化,为中原文化注入了新鲜与活力,也极大地影响了回鹘的音乐文化。公元840年,由于连年的自然灾害和统治阶级内部的矛盾,回鹘汗国被黠戛斯所灭被迫西迁,其中的一支迁移到河西走廊甘州(今张掖),史称“甘州回鹘”或“河西回鹘”。西迁后的回鹘主要使用回鹘文,宗教信仰方面,在迁徙和民族融合过程中受多重宗教因素的影响,信仰过萨满教、摩尼教、佛教等。十一世纪,“甘州回鹘”被西夏所灭,一部分部落退居沙州(今敦煌)以南,称“撒里畏兀儿”。十四世纪中叶以后,“撒里畏兀儿”人逐步和一部分蒙古人融合,形成了今天自称“尧乎尔”的裕固族。明朝中叶裕固族陆续东迁进入嘉峪关,史称“入关”,主要居住在以“肃州”为中心的河西走廊中段的山区和川区。从以上史料可以看出:

(一)回鹘人传统音乐种类齐全,尤其是乐舞和鼓吹乐比较发达,这是中原和西域文化交流融合的结果。隋唐时期的七部乐、十部乐等歌舞伎乐比较发达,在唐代宫廷和西域通过和亲、联姻以及贾商经贸交易过程中乐器、乐舞、乐人、乐工之间的交流势必会使得汉乐与西域音乐交流更加便利和频繁,使得双方在音乐的繁荣发展上取得“双赢”。作为裕固族先民的回鹘人,在音乐的交流的过程中,乐器、乐舞的繁荣是必然的。

(二)回鹘人常用的民族乐器有琵琶、箜篌等弹拨弦乐。

(三)回鹘人喜好歌舞,常以草原牲畜为道具编排乐舞,有时戴动物面具表演,充分说明草原文化和图腾崇拜(崇拜狼纛是北方游牧民族共同的特征)在回鹘人生活中占据重要地位并成为漠北回鹘人游牧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四)回鹘人已经掌握了音乐记谱法———半字谱。回鹘人的《倾杯乐》就是用半字谱记载的。虽然游牧民族音乐文化大多是口传文化,尤其是在时间中展现的音只是一个时间过程,但是他们已经有将没有语义性和视觉性的音乐用字谱的形式进行记载,这是音乐发展史上的一大进步。当然这种记谱法是中原还是回鹘人谱写无从考证,但就记谱法所记载的回鹘乐舞半字谱给我们留下了研究回鹘音乐的重要史料。

(五)甘州回鹘音乐文化,主要是在漠北回鹘音乐文化的基础上,吸收中原汉族音乐文化、佛教音乐文化、周边少数民族如藏族等音乐文化逐步形成的,交流与融合是其音乐文化形成的主要方式和特点。

值得思考的是:漠北回鹘人与中原文化交流的过程中,音乐文化得到了繁荣和发展,为什么那么多的承载音乐文化的乐器没有传承下来,纯器乐体裁的乐舞也没有流传下来,流传下来的却只有传统民歌?笔者认为:民族文化作为一个民族有别于其他民族的文化符号,是民族的生命所在。一个民族创造的物质文明成果随着战乱、民族迁徙和时间的流逝是最易消失的,而社会制度、宗教信仰、价值体系、文化传统、民族精神是保存得最长久的。因为精神的东西蕴藏在民族的血液之中,会在民族的记忆中烙下深深的印记。传统文化、传统观念、民族精神、价值认同是一个民族之所以成为一个民族的根本所在,民族的消失不以物质成果的消失或人群、种族的消失而消失,至关重要的是民族文化的消失。作为裕固族世代口传的传统民歌,不以物质和经济的繁荣或萧条而消失,作为物质文明成果的实物性乐器可能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逐渐消亡,作为乐器演奏的乐舞音乐的消亡也在情理之中。现在,裕固族在挖掘和拯救民族音乐之传统乐器方面,复古的天鹅琴(虽然有民间传说故事《天鹅琴》对天鹅的崇拜)、牛角鼓有没有历史遗迹和渊源是值得考证的,但是有这种意识和行为,对于裕固族音乐文化的挖掘和拯救已是难能可贵了。我们不妨复古一批箜篌、鼓吹号角等民族乐器,或者根据史料记载创编一批裕固族乐舞,根据传统民歌创作一批具有裕固文化特色的器乐作品,以深入挖掘裕固族音乐的其他形式和品种。突破单一的研究裕固族民歌的局面,是值得我们裕固族地区政府部门和音乐文化研究者思考的一个现实课题。

二、裕固族音乐的生存环境

世界文化是多元发展的,创造文化的是人。人的生存环境包括自然环境、社会环境和人文环境,生活在不同环境中,就会有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社会制度,不同的民族,不同的生存环境会造就不同的音乐文化。裕固族音乐,现在主要指的是民歌。传统音乐应该包含民歌、歌舞音乐、器乐、戏曲音乐、曲艺唱调等品种。

(一)自然环境

裕固族从游牧狩猎到游牧、半农半牧的过渡就是由生存的自然环境形成的,草原游牧文化有别于农耕文化,高原文化有别于平原文化。有什么样的生存环境就造就什么样的文化景观。以游牧狩猎为主的部落和民族,其文化注定受其生活的生态环境、自然条件和物质条件的影响和制约,这从裕固族的叙事诗、神话故事等文化文本中就可以看到:一定的文化受制于孕育它的自然环境。在音乐上也是如此,游牧环境会产生牧歌,山地环境会产生山歌,沿海居民会唱渔歌,江南水乡会唱采桑歌等等。裕固族也一样,生活在大山深处的牧民歌声高亢、奔放,生活在平坦草原的牧民歌声柔和、嘹亮,生活在农耕区的裕固人的歌声又受农耕文化的影响而又平缓、深沉等。

(二)社会环境

裕固族先民如果从唐代时期漠北回鹘汗国算起,有近一千二百多年的历史。在这段历史中,裕固族从形成到东迁“入关”发展到现在,裕固人生活在不断迁徙和动荡的历史和社会环境之中,他们的民族文化在迁徙过程中部分保留了先民的回鹘文化,部分在迁徙过程中逐渐遗失,部分在与其他民族融合的过程中逐渐形成了新的文化。裕固族的历史叙事歌《西至哈至》讲述了裕固族颠沛流离的东迁历史,叙事歌《黄黛琛》讲述了封建伦理对青年人爱情的迫害,《萨那玛珂》讲述了裕固族女英雄在民族东迁过程中的英雄事迹,就是社会环境作用于音乐的结果。裕固族文学中也可以看出社会环境对文化的作用和影响,社会环境是裕固族音乐文化赖以生存的土壤。

(三)人文环境

裕固族在迁徙和融合过程中,与汉族、藏族、蒙古族等民族接触和交往频繁,都没有离开古丝绸之路贾商云集之地,生产、交通、商业的发展,必定会促进裕固族文化的多样化发展;与多民族交往,宗教文化和语言也受到了大的影响,宗教方面萨满教与佛教并存,语言使用方面东部裕固语—西部裕固语、东部裕固语—汉语、东部裕固语—藏语、西部裕固语—汉语兼通人和汉语单语人多样并存,客观上造就了裕固族文化具有多元复合型的特点。反映在音乐文化上,既保留了回鹘音乐的若干音调特点、节奏形态和旋律发展手法,又吸收了蒙古族、藏族、汉族的音乐特色,使得裕固族音乐既有其鲜活的本民族音乐特色,又有吸收其他民族音乐逐渐形成自己特点的复合型音乐风格,但是本民族特色占主导地位。也就是说,裕固族音乐是“我”而非“他”的标志是由本民族音乐的特色决定的。

三、裕固族文化中的音乐文化

研究裕固族文化之前,首先得弄清楚什么是文化?泰勒认为:“文化或文明,就其广泛的民族学意义来说,乃是包括知识、信仰、宗教、艺术、道德、法律、习俗和任何人作为社会成员而获得的能力和习惯在内的复杂整体。”梁漱溟认为“文化非别的,乃是人类生活的样法。”斯塔姆勒认为“文化不外是在正常的途径上发展的人类的能力。”蔡元培指出“文化是人生发展的状况。”等等。综上所述,文化是一种能力,是一种精神,是一种习惯,是一种观念和价值取向,是人的行为和人所创造的一切成果构成的综合体。文化为裕固族创造了民族特性,给裕固族打上了深深的个性烙印。裕固族文化从她诞生到现在,都是在不断交流、吸纳、融合和创新的过程中发展,这从裕固族东迁入关过程中与其他民族的交流、融合中可以窥探到。裕固族学者巴战龙讲到:“裕固族文化研究是一个开放的研究领域,这是由它的研究对象———裕固族文化的复杂性决定的。裕固族文化是一种在突厥文化、蒙古文化、藏文化和汉文化的接触地带形成的复合型文化。”

洛秦说:“音符是记录音乐的符号,曲式调性是构建音乐的手段,声音也只是音乐的载体,而音乐的真正源泉是人和他的文化。不同地域有不同的音乐,不同时期有不同的音乐,那都是因为不同的时间和空间经纬中的不同文化所致。”裕固族音乐作为裕固族文化构成部分之一,它所蕴涵的民族文化是认识和了解裕固族民族、认识裕固人本身的一把钥匙。以裕固族《擀毡歌》为例:“擀毡歌”是裕固族的一首传统劳动歌曲,与其说它是一首劳动歌曲,不如说它是裕固族人在劳动———擀毡过程中为统一擀毡节奏而进行的节奏律动。因为中国的诗与歌是不分家的,这首歌曲的歌词是没有实际意义的虚词———象声词,没有诗的韵律,有的只是一种节奏的律动。大部分歌曲具有审美和娱乐等功能,而《擀毡歌》只有实用功能,这是任何原始艺术的特点。从它的实用功能中可以看出裕固人的生产生活方式,它的诸如节奏特点、旋律手法、调式调性等的艺术价值是我们研究裕固族音乐的人给它强加的,对于裕固人来说,这种节奏可能会因时因地因人而变化的,不固定的。我们都知道,歌曲的调式必须有调式意义的音阶构成,根据现场录音记谱进行音乐形态分析:这首歌曲由A、B、C、D、G、五个音构成的单一乐句不断循环重复的单乐段结构;节奏是前十六后八分音符和前十六后八分休止符的组合,节奏循环重复具有很强的动力;唱词是循环重复的没有实际意义的虚词;调式可以排列成加变宫的A羽调式,也可以排列成缺羽音的A商调式。歌曲的节奏意义和实用功能大于它的审美功能和意义,调式的不固定性说明了歌曲没有典型的调式功能,与其说调式不固定,不如说歌曲本身就没有必要去牵强的分析它的音乐形态之美,它的美对于裕固人来讲是实用性,是统一擀毡的节奏,互相配合完成擀毡这一劳动行为。所以,《擀毡歌》背后所蕴涵的文化是裕固人用音乐节奏来维系生产、生活的一种行为方式。这种行为方式是自给自足的“生计经济”下的产物,它与一定的社会制度、生活方式和生产方式相结合,是草原游牧民族的一种生存文化。

再以《戴头面歌》为例:这首歌曲是裕固族姑娘在出嫁前由舅舅主持佩戴头面仪式时演唱的习俗歌曲。从这首歌曲中我们可以洞悉到许多裕固族特有的文化含义和象征意义。首先,“帐房戴头婚”是裕固族古老婚制的遗俗;其次,由舅舅主持戴头面仪式、唱《戴头面歌》是裕固族“舅权”在婚礼中的具体体现;再次,戴头面是裕固族姑娘由少女向已婚妇女过渡的标志,最重要意义是象征着裕固族姑娘人生的成长过程,象征着裕固妇女人生角色的转变。裕固族婚礼习俗歌和裕固人成长的种种仪式用音乐叙事的形式来表达,并形成一种严格的程式,是裕固族传统文化的积淀,是裕固族文化中音乐文化在婚俗文化中的具体体现。人是音乐的主体,研究音乐是为了了解创造它的人的思想和行为以及背后深层次的文化。美国音乐人类学家梅里亚姆提出了音乐人类学研究的三分模式:概念→行为→音乐。人有什么样的概念和思想就会产生什么样的行为方式,有什么样的行为方式就会创造出什么样的音乐。反过来讲,有什么样的音乐,就会演绎出创造它的人的行为,什么样的行为方式会演绎出人具有的概念和思想。对于裕固族音乐来讲,我们要从现存的音乐中去研究和分析裕固人的概念和思想,从而以人类学的角度去理解人和他所创造的文化。

四、裕固族音乐继承与发展问题之思考

(一)开发裕固族原生态民歌资源

音乐文化的流变是相对的,而它的继承与发展是永恒的、绝对的。古今中外,凡是好的文艺作品都离不开“民族”这个根本。脍炙人口的文艺作品,只有扎根于民族的土壤,充分吸收民族文化的养料,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裕固族传统民歌,就是裕固族音乐创作的根本。如何开发和利用好裕固族文化资源,是裕固族音乐繁荣发展的根本所在。2006年5月20日,国务院公布了我国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裕固族民歌被列为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肃南裕固族自治县“非物质文化遗产普查领导小组”,研究制定出《肃南裕固族自治县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程实施方案》和年度保护方案,按照“保护为主、抢救第一、合理利用、传承发展”的思路,以“政府主导、社会参与、统筹规划、分步实施”为原则,对裕固族非物质文化遗产做了全面的摸底、统计和申报工作,使这项工作步入规范化和制度化。目前,肃南裕固族自治县组织专家学者挖掘、整理裕固族民歌300多首,出版了许多关于裕固族民歌的光盘、歌集和档案资料。特别值得称道的是,2008年,自治县裕固族文化研究室通过走访裕固族牧区民间歌手,采录了40多首裕固族原生态民歌并摄制成VCD光盘,冠名《裕固族原生态民歌档案》。这些民歌都是用裕固族语言演唱的,尽力保持了原汁原味的裕固族传统民歌的风格,可以说是“来自祁连山草原腹地的天籁之音,是打开一个古老游牧民族心灵的钥匙”。裕固族传统民歌有着丰富的文化内涵,包含着裕固族历史风情、民俗文化和草原游牧文化的特色。由于目前裕固族只有本族语言没有本族文字,大部分裕固人使用汉文,所以,用裕固族语言演唱的传统民歌濒临灭绝,裕固族传统民歌的传承受到严重的威胁,如何挖掘、开发和利用好裕固族传统民歌,是裕固族音乐繁荣发展的关键因素。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流行音乐作品充斥文艺市场,以及裕固族牧民的生产生活方式的改变,使得能够保持传统民歌生存的草原生态环境遭到破坏,传统民歌的市场在逐步缩小,能用裕固族语言演唱传统民歌的民间歌手和裕固族原生态民歌的数量逐步在减少。这就要求政府部门制定传统民歌保护政策,制定传统民歌拯救方案和计划,加大政策保护和财政支持力度,鼓励文艺工作者进行传统民歌的搜集、整理和研究工作,积极培养原生态民歌的继承人,因为,传统民歌的传承者是裕固族传统民歌的“活”资源。

(二)繁荣裕固族新民歌的创作

裕固族新民歌的创作和繁荣,是时代的要求和社会发展的产物。新民歌的创作,可以说是对传统民歌最好的继承和发展。裕固族传统民歌保持了裕固文化的原始特色,这些特色是一个民族特有的。我们能够分辨出一首民歌是哪个民族的,主要依照的是这个民族的民歌特色(包括典型节奏、音调运行方式、歌曲演唱风格等等)。如果熟悉了一个民族的音乐特色和风格,有时候,我们听到一首民歌不必理性分析就可以立即判断出她属于哪个民族,是因为这个民族的音乐特色已深深印在了我们的脑海。裕固族传统民歌的民族风格比较浓厚,新民歌的创作不能背离了这个民族的风格和特色,要“出新”才能叫创作,而不“出格”才能叫继承。譬如:张千一创作的《裕固家园》,只要是熟悉裕固族音乐的人,一听便知道是裕固族歌曲。是因为:歌曲的创作运用了裕固族民歌的一字多音的拖腔、衬词衬腔、前短后长的节奏型以及五声性音调等等。但是,这首歌曲与裕固族传统民歌相比,显得典雅、开阔、明朗和富有时代气息,缘于作曲家将传统民歌特色音调和现代作曲技法融合在一起,创作出的既有时代特色,又不离民族根本的新民歌,充分体现了民族音乐创作“出新而不出格”基本要求。近年来,肃南裕固族自治县立足“裕固族风情,祁连风光,石窟艺术”三大优势,深入挖掘民族文化资源,实施精品带动战略,广大音乐工作者创作了一批思想性、艺术性较高的精品力作,一批卓有建树的裕固族文化研究专家、学者、优秀裕固族歌手、作曲家应用而生,有力地推动了裕固族音乐的繁荣发展。2009年,肃南裕固族自治县成立55周年,在县庆之际,肃南民族歌舞团精心编排了大型裕固族音舞诗画“天籁———裕固”,集中展现了裕固族歌舞文化的精髓。

裕固族传统的民族乐器牛角鼓、天鹅琴亮相舞台;传统民族舞蹈迎亲舞、波斯舞、回鹘舞、马鞭舞、舞头面、大唐胡旋舞等向人们展示;裕固族先民从遥远的西至哈志东迁的沧桑历程,也以歌舞的形式向人们诉说裕固着裕固族苦难的历史;《西至哈志》、《我是个裕固族牧羊姑娘》等裕固族传统民歌也唱响舞台。这台音舞诗画,可以说是将裕固族历史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完美结合产物,传统歌舞、民族历史、草原文化踏着时代的节拍向我们走来。这台歌舞音画的音乐吸收了众多裕固族传统民歌的音调,运用管弦乐手法进行改编、创作,立足于民族音乐之上,又超越了民族音乐音调简单、淳朴、直率的特征,将民族音乐与现代作曲技法相结合,既有民族性,又有时代性,充分说明了民族文化资源是文艺创作的基础,开发并利用好文艺资源,我们的创作才能繁荣和发展。作为政府和文化主管部门,为了繁荣和发展裕固族音乐,促进裕固族新民歌的创作,要做到:一是帮助音乐工作者建立完善的民族音乐文艺团体,保证创作的作品有演出市场;二是设立专项资金对优秀作品进行物质奖励,鼓励作曲家或音乐爱好者加入裕固族新民歌、裕固族歌舞器乐作品的创作队伍;三是对演出作品按照场次或演出级别给予价值支付;四是定期开展裕固族文化研讨会、裕固族音乐创作比赛和文艺采风活动,为文艺创作者提供裕固文化交流平台,充分激发文艺工作者和专家学者的研究热情,创造良好的裕固族音乐创作条件和学术氛围。

(三)促进裕固族传统民歌的继承与发展

在艺术发展的各种因素中,继承和发展是一对重要的范畴和基本规律,继承是手段,发展是目的,没有继承,就不会有发展。发展是在继承基础上的创新,没有继承,创新便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继承是为了更好地发展,没有发展,继承便失去了生命力,成一潭死水。如果对传统民歌继承不够深入和全面,创新和发展就步履艰难,更谈不上音乐艺术发展的动力和鲜活的生命力。艺术的生命力在于创新和发展,在继承的基础上创新,要遵循艺术发展的规律,要“改革不变向,出新不变味”。对于民族民间音乐来说,“出新”并不是一味地追求时髦或标新立异,丢弃了民族音乐的基本特征和特有韵味,就会丧失存在和发展的根基。世界处于多元文化交融发展的时代,我们民族音乐文化多姿多彩,世界民族音乐文化也异彩纷呈,正是这些多元文化,才使得世界文化丰富多彩,如果全世界只有一种风格的音乐,全国上下只唱一种风格的歌曲,那么,我们的音乐文化还有什么特色可言?以裕固族新民歌为例,许多歌曲继承了裕固族传统民歌的特色又有所创新。创新不是否定或丢弃裕固族传统民歌的民族特征,而是在艺术形式、表现内容、表现手法和题材等方面的创新。

如:《裕固家园》《裕固人民欢迎你》《情歌》都是继承与创新完美结合的新民歌。只有根植于民族的土壤,创作出具有时代气息和时代精神的作品,我们的民族音乐文化才能发扬广大。目前,能够演唱裕固族传统民歌的歌手大多都年龄较大,歌手去世后,有些原生态民歌随之逐渐消失。许多裕固族青年由于受时代的影响,不愿意接纳本民族的传统民歌,不愿意学习和深入研究裕固族传统民歌,歌手“人与人”之间的口头传承方式逐渐式微。由于社会经济的发展和裕固族牧民生产生活方式的改变,有一部分裕固族牧民处于半游牧半农业生产的状态,有些还从事商业,导致裕固族传统民歌赖以生存的土壤逐渐缩小直至消失。随着多元文化的交流和融合以及时代的发展,许多裕固族传统民歌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种种原因使得裕固族传统民歌的处境不容乐观,如何在新时代、新形势下继承裕固族传统民歌,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大课题。裕固族传统民歌中,能够保持“原生态特色”的歌曲为数不多,其特点是:用本民族的语言演唱,民间歌手口传心授的传承方式,歌曲结构简单,曲首音调统领全曲并贯穿歌曲始终,多时值较自由的拖腔,演唱时可以即兴发挥等。这些特点保持着传统民歌的古朴特色,是我们研究裕固族音乐的蓝本。裕固族文字已经失传,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等待着用裕固族语言演唱的传统民歌再次失传。裕固族民歌已经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我们应该以此为契机,加大裕固族传统民歌搜集整理工作的力度,搜集要全面,要列为经常性、制度性的工作。更为重要的是,我们如何把搜集到的资料正确运用,发挥出它的价值和作用,这就是如何在继承的基础上创新的问题。

目前,裕固族传统民歌的搜集整理工作正在进行中,新民歌的创作和演出也在如火如荼地开展,继承和创新同步前进,对于裕固族音乐的繁荣和发展至关重要。随着社会的文明和时代的进步,我们越来越会发现民族音乐文化的重要性。我认为,对于传统民歌应该加大搜集整理、保护和研究利用力度。一方面,把挖掘、搜集到的裕固族传统民歌资料认真地加以保护,分类建立资料库,使得传统文化能够一代接一代地永续继承;另一方面,不要仅仅把它变成固定的文物或博物馆储藏的文化成果,我们应该把这些传统的音乐文化合理地利用,把裕固族民歌的特色音调、古朴率真的旋律、具有动力特征的典型节奏和节奏型能够在新音乐作品的创作中加以利用。匈牙利著名的音乐家、作曲家巴托克说:“民歌具有令人赞赏的表现力,它与伤感主义绝缘,与过分的奇巧绝缘;单纯,有时很原始,但绝不简单化。如此作为音乐复兴的出发点,人们不可能想象有更优越的了。这种农民音乐正是作曲家们梦寐以求的典范。”巴托克也正是这样实践的,他的许多作品都以匈牙利民族民间音乐为创作素材,可以说是开发利用民族民间音乐的典范作曲家。作为裕固族文化的研究者,特别是裕固族音乐工作者和一些兄弟民族的音乐工作者,应该充分汲取民族音乐的养料,在创作中加以利用,创作出具有时代精神和民族特色的新音乐作品,既是对裕固族传统音乐文化的继承,又是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对民族音乐的发展和创新。

作者:张明志 单位:河西学院教师教育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