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融合下半场外宣期刊转型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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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融合下半场外宣期刊转型分析

媒体融合来说,2019年是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年份。政策层面和技术层面各有显著标志,表明五年来作为国家战略推进的媒体融合发展正在进入下半场、深水区。政策层面的标志是中央政治局2019年1月25日就全媒体时代和媒体融合发展举行第十二次集体学习,发表重要讲话;技术层面的标志是工信部于2019年6月6日正式向中国电信等四家通信企业发放5G商用牌照。刊网融合并非新鲜话题。早在新千年来临之际的门户网时代,许多期刊即已走上数字化融合转型之路。行至媒体融合战略上升到国家层面的融合元年之时,十几年间已进行了网站、电子期刊、iPad化、“两微一端”等若干形式的上下求索,求生欲不可谓不强。媒体融合上半场,移动化、社交化、可视化作为媒体融合转型的路径已为多数媒体人所熟知。在媒体融合向纵深发展的下半场,智能化、数据化、平台化的大趋势也渐成业界共识。站在上下半场转折点上,或许需要“却顾所来径”,先看清来时路,再对未来深入谋划、大胆展望。

一、移动优先:融合转型的基本生存策略和发展战略

2015年2月,著名期刊《经济学人》(TheEconomist)曾在其封面文章《手机星球》(Planetofthephones)中预测:“到2020年,全球80%的成年人口袋里都会装着一部超级电脑。”①2019年8月,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的第44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19年6月,中国网民数量达到8.54亿人,互联网普及率达61.2%;手机网民规模达8.47亿人,网民使用手机上网的比例达99.1%。②超6成的互联网普及率、接近百分之百的手机网民占比都充分证明,“手机星球”已悄然而至。不管是个人切身体验、理性认知,还是关于传媒业的各类统计数据,都在明确宣告:“所有媒体……未来都在于我们手中的手机。”③在这个大背景下,外宣期刊在思考融合转型之时,必须把“移动优先”作为基本生存策略和发展战略。但受惯性思维、路径依赖等影响,外宣期刊的工作思路往往还局限于“刊”:碰到重大外宣主题,首先想到做专辑或开专栏、搞连载;一个专题要等全部稿件采编、审校、设计、排版完成,刊物付印之后,才将终稿直接在互联网,鲜有重新编辑、制作以适应移动端阅读体验和传播特点的考虑;在公众号推送“新刊抢先看”时,往往将杂志版面直接上传,并未注意杂志通常采用的以跨页为设计单元的版式,在手机屏幕上会被缩小成两张邮票大小,变成可有可无的装饰,阅读体验已大打折扣。“新刊目录”往往不是附上稿件链接,而是留下邮发代号或发行部电话,甚至做成图片,致使页面上的号码无法直接拨打等等。如此不太友好的阅读体验,不仅很难吸引受众拨打电话订购杂志,还有可能大大减弱用户黏性。当前,许多外宣期刊社虽成立了新媒体部,运营着“两微一端”,但采编和经营管理仍以纸刊为先。新媒体部往往只是一个由网管、电脑维修工和某些冗余人员组成的“外挂”部门,既无力在融合转型中发挥技术引领作用,也无法带动主体业务向着适配新传播技术的方向发展,更有甚者游离于主体业务之外,成了只负责将纸刊成品向“两微一端”转移的搬运工。如此媒体融合,仅是隔靴搔痒,难有实效,离“催化融合质变,放大一体效能”的要求相距甚远。因此,在媒体融合下半场,只有彻底打破观念桎梏和思维定势,将业务指挥、内容策划、产品设计、技术支持、运营管理、人才队伍建设等工作重心全部主动向移动端转移,才能真正迈出深度融合和转型发展的步伐,才有机会在“手机星球”占据一席之地。

二、破界转型:推动实现全媒体纵深发展的必要手段

“转型”一词由动词“转”和名词“型”组合而成,意味着从一种“型”转变为另一种“型”。外宣期刊转型意味着让现有的业务形态转变为另一种“型”,即:媒体融合向纵深发展的目标——全媒体。在2019年1月25日讲话中强调,全媒体不断发展,出现了全程媒体、全息媒体、全员媒体、全效媒体。也就是说,全媒体的发展、“四全媒体”的出现,使信息生产与传播得以突破时空界限、介质约束、主客区别、效能限度,信息因此而变得“无处不在、无所不及、无人不用”。外宣期刊作为传统媒体,其信息生产与传播方式都和全媒体有巨大差异,必须进行三大改变和突破。一是改变孤岛式的生产方式。传统期刊普遍生产方式是:有限数量的编辑,根据选题与刊期,从海量信息中进行采集、加工,封装在固定页码的刊物里,经订阅或零售,到达有限数量的读者手中。这种固定的生产方式,在一定程度上容易受到主编、编辑主观喜好、专业水平等的影响,存在一定局限性。二是改变单向输出的传播方式。传统期刊的传播方式大都是单向的,缺乏传播效果的追踪、评估与反馈。刊物到达读者手中,单向传播即已结束。他们喜欢哪些内容、产生多大影响,一般不得而知。外宣期刊跨越国界、种族和文化,传播效果的评估更是难上加难。三是突破信息生产与传播的边界。在全媒体时代,外宣期刊需要打通资源深井,打破内部有形或无形的壁垒,让人才、内容、数据、技术等生产要素在同一平台汇聚、流动并循环利用,形成“握指成拳”的资源集聚、业务聚合效应和多元化产品的输出能力。同时,还需打开组织边界,借力社交媒体平台、聚合分发平台等开放平台,发动网友参与信息生产与传播,在不断的互动中实现海量且多样的产品生成、多渠道多维度的信息传播、无远弗届的受众触达,以及传播效能的倍增与充分释放。

三、扬长避短:紧跟全媒体时展的重要竞争策略

经过五年来对融合转型认识的不断深化,时至今日我们知道,全媒体已远非传统媒体具备文字、图片、图表、音频、视频、动漫等多种表现形式就能演化而成,它是由传播技术革命带来的传播时空、传播介质、传播主体、传播渠道、传播方式、传播效能的全面突破。全媒体时代,外宣期刊要想既跟上“求全”的步伐,又不自乱阵脚迷失方向,必须掌握扬长避短的竞争策略。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己”是前提。要深谙自身长处和短处,尽可能发挥现有优势,并将其最大化;而不是截长补短,去谋划“走别人的路”,否则极有可能致使自己变得无路可走。仅就全媒体中媒体呈现形态来说,外宣期刊擅长使用深度文字、精美图片并加以精心编辑、设计、排版,向外国受众呈现丰富且具有一定深度的内容,这个优势不仅要继续保持,还要在移动端等新媒体载体图文设计中将其发挥到极致。同时,要及时补充其他呈现形态,而不是将其彻底丢弃,变成另一种媒体形态。在自己原本陌生、甚至一无所知的外行领域盲目发力,效果往往不尽如人意。以视频普及为例。一说起“全媒化”,许多人首先会想到、甚至唯一能想到的形式就是视频。的确,智能手机的普及,优兔、抖音、快手等平台的出现和发展,使视频拍摄、制作和传播的门槛几乎降低为零,视频因而成为几乎人人可用,甚至更加简便、生动的信息记录和传播工具,逐渐成为媒体形态中的主流、标配。可以预见,随着大带宽、高链接、低时延的5G网络普及,高清视频必将在影视娱乐、医疗、教育、交通等各行各业得到更加广泛应用,媒体也将是其中之一。但需要明确的是,传统媒体做视频,是要丰富表达手段,让宜用视频呈现的内容借助这种最优呈现方式得到更好的呈现,而不是彻底转变行业专门去做视频,将视频作为主体业务甚至产业发展方向。所谓“全媒化”,从微观层面来说,任何传播内容都可以选用多种形态呈现,这其中也包含行之有效的传统表现形态。但究竟选择哪种或哪几种呈现方式,要根据具体传播内容及目标受众具体特点、具体预期传播效果来定,而不能毫无差别地一味求新、求全。从中观层面来说,不是要让传媒机构的记者、编辑等从业者都变成样样精通的全能媒体人,而是团队或机构中要有术业专攻、各有所长的专业人员,彼此协同、融合无间,共同策划、制作和输出全媒体产品,进而实现整体的“全媒化”。从宏观层面来说,是要在国家范围内构建“资源集约、结构合理、差异发展、协同高效的全媒体传播体系”。⑤外宣期刊要保持和发展自身不可替代的核心优势,在国家全媒体传播体系中找到并不断拓展立足之地,更好地服务于国家外宣大局。

四、回归本质:发挥自身核心竞争力的关键所在

随着移动互联网和智能手机技术的深入发展,传媒行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未来已来,但尚未展示出全貌。5G、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人工智能、区块链、4K乃至8K超高清视频、虚拟现实与增强现实、全息传感等飞速发展的技术,究竟会对传媒业造成何种影响,尚不得而知。面对媒体融合、转型路上种种的不确定性,外宣期刊要保持对新技术的敏感性,跟踪传播技术发展的新动向,探索将各类技术运用于信息采集、加工、分发、接收、反馈等环节的可能性,通过技术赋能,实现传播效果最大化。更要确认并回归媒体的本质:满足人对信息的需求。媒体融合上半场的移动化、社交化、可视化浪潮,已明显造成信息传播的碎片化、肤浅化、泡沫化倾向。病毒式传播的爆款往往只是热闹一阵即成过眼云烟,而信息过剩、过载已经造成了受众注意力的极度稀缺。正如所言,以前是“人找信息”,现在是“信息找人”。有价值的信息亟需从海量垃圾信息中脱颖而出,找到真正需要的受众。这正是传统媒体的用武之地。特别是专业期刊一向以专注某一细分领域、为某一特定目标读者群提供专业的深度内容见长。众声喧哗中,专业媒体持续发出清晰声音、深刻见解,提供专业服务、可信信息,更易于引起关注,产生真正的影响力。智能化时代,要真正满足人对信息的需求,需要做到:实现智能化。驾驭算法,实现优质内容对目标受众的精准推送,大幅降低其获取有效信息的时间成本。实现数据化。挖掘数据,找出规律,从数据海洋中提取出有意义的内容,加工并服务于受众。如能自建平台当然更好,但如受技术、资金等条件所限无法自建平台,则需深耕所处细分领域,强化自身专业水平,将自身品牌打造成跨平台IP,提升影响力和吸引力,让目标受众在任何平台都能精准识别并主动连接。

五、结语

“在本世纪结束之前,报纸杂志将会成为出版业的全部内容,也是人类思考的全部内容。人们可以立即构思,立即写作,立即领会,这些思想将会以光速传遍全世界。从地球的这一极到那一极,都将为这样的思考所覆盖——这种思想突如其来,是从心灵深处爆发出的激情之火。没有时间等待思考成熟,没有时间将其编纂成书——等到书印出来,那就太晚了。从今往后,唯一可能存在的图书就是报纸了!”⑥这段法国诗人政治家阿尔封斯·德·拉马丁(AlphonseMarieLouisdeLamartine)在1831年用来描述报纸、杂志的段落,某种意义上与今日移动新媒体的自我宣言不谋而合。的确,每一种新媒体出现之时,都有意或无意去宣告前一种媒体的式微甚至灭亡。然而,在智能手机出现之前,从书、报、刊到广播、电视,各种媒体都因具有后来者无法完全替代的内容或形态,找到了各自生存空间,保有不同受众群体,随之按照特定的生存法则平行发展。在被拉马丁宣判“死刑”近200年后,图书仍在;广播、电视普及很多年后,报刊也还在。但互联网出现后,特别是智能手机问世之后,确实开始对以往几乎全部媒体内容和形态“兼收并蓄”,大有要“一屏统天下”的势头。倒在手机前进道路上的阵亡者已经可以列出一长串名单,这其中也包括大量曾经风光一时的报纸和期刊。“在我们这儿,要想待在原地的话,你就得使出全身力量拼命跑。而要想到别的地方去的话,你跑的速度至少还要加倍!”⑦跨入全媒体时代的期刊,也和漫游仙境的爱丽丝一样,即使以极限速度奔跑,都不一定能到达成功转型的彼岸。但技术仍在快速演进,未来图景也未定局。“万物皆媒”时代来临后,作为一种专业和产业的媒体,其存在价值是否会被消解?在不久的将来,手机是否也可能消失?这些都不得而知。从口口相传到结绳记事,从文字出现到印刷术诞生,从广播电视产生到互联网发明,传播技术的每一次跃迁都带来传播方式的深刻变化。所幸,作为传播核心的人和人对信息沟通、情感交流、文化传承、价值传递的追求,一直未发生太大变化。只要守住这个核心,即便有一天,期刊作为媒介实体已然消亡,它所代表的专业精神,也仍将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