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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面对基于中国制造的设计，为使中国设计具有独特性和民族性，研究道家崇尚的美学思想，为现代产品设计提供理论参考。研究了道家思想的内涵与现代产品设计的关系，总结出道家返璞归真的意境之美、无为形态之美、阴柔色彩之美、自然材料之美这四种美学思想，并通过案例分析了道家这四种美学思想是如何融入现代产品设计中的。总结出道家四种美学思想可以在现代产品设计中应用。为现代产品设计中有效地运用道家思想提供了参考。
关键词：道家思想;道家美学;产品设计;绿色设计
引言
中国传统文化底蕴深厚、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出现了佛、道、儒家三种哲学思想。鲁迅曾说过，中国文化之根在于道家，郭沫若也曾说过，“道家思想可以说垄断了二千年来的中国学术界”[1]，因此，研究道家崇尚的美学思想是每一个中国设计师的使命。
一、道家思想的内涵
张立文教授在中国人民大学逸夫国际会议中心的讲演时把道家核心思想概括为三句真言：无为而治、有无相生、道法自然[2]。“无为而治”指的是做事要遵循客观规律，充分发挥人民的创造力，从而实现无所不为。在中国历史上的“文景之治”和“贞观之治”，就是用道家无为而治的思想来治理国家获得了两次盛世。“有无相生”是指有和无这对矛盾双方的对立与统一，相当于天地万物阴阳相生的关系，在一定前提条件下是可以相互转化的。道法自然，是指道效仿或遵守自然的意思，道以自己为法则。
二、道家思想与现代产品设计的关系
（一）现代产品设计的理念与道家思想密不可分
道家文化最主要的是其哲学思想，对于中国乃至世界的发展具有很大的影响。道德经里第42章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以及第25章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就是说人是以地的法则运行，地是以天的法则运行，天是以道的法则运行，道是以自然为法则运行。后分化为天道、地道、物道、人道，形成了一个系统性的运行规律，然而天、地、物、人之间的运行皆要遵循“道”的法则。这体现了“天人合一”的人与自然协调发展的思想，道家认为人是自然的一部分，不能凌驾于自然之上，人与万物息息相通，同生共处。道家思想强调了人、地、天、道四者之间相互作用，共同发展的关系，自然无为，返璞归真，最终达到人与天地合、人与道合、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如图1。以用户体验为中心的现代产品设计理念，也传承着道家思想，注重人、物、境三者之间的相互作用，和谐共生。现代产品设计中用户的使用体验是在用户使用产品的活动中产生的，是使用者（人）、产品（物）、使用环境（境）共同作用产生的[3]，强调人与产品，产品与环境，人与环境的三者间和谐体验感，如图2。现代产品设计中人的用户体验固然是核心，但是以不破坏大自然万物与环境的前提下。现代产品设计理念提出的人、自然、产品三者之间和谐共生的用户体验，从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角度，取法自然，顺应自然，关注的是合理利用资源，可持续发展。这种现代产品设计的理念与道家中“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的思想是极其吻合的。
（二）现代产品中绿色设计方法的出现与道家思想密不可分
面对日益恶化的生存环境，需要一种遵循自然规律，减少自然破坏，可持续发展的现代产品设计方法。而绿色设计的产生，“它是东方天人合一思想和设计理念与西方现代思想的结合”[4]。绿色设计是物质和精神的复合载体[4]，具有环保、自然、简约[4]几个特点，这正是道家“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生态思想的体现，从这一点上可以说现代产品中绿色设计方法与道家思想是密不可分。也正是基于道家这个思想，产生了道家的美学思想，强调的是人与自然融合，轻表象形式重内在道的精神韵味。道家美学思想主要表现在：崇尚返璞归真的意境之美，大象无形的无为形态之美，素雅朴实的阴柔色彩之美，生态环保的自然材料之美。道家这四种美学思想可以与现代产品设计很好地融合起来。现代社会人的压力大，需要有一种最简单、最自然、最平衡的心理需求，而返璞归真、自然简约的绿色设计刚好能满足这种心理需求。产品的外在形态与内在功能是否与人们的生活环境相融合，外在形态是否简约自然，无过多修饰，是否采用素雅朴实的颜色，是否运用回归自然的材料质感，是否带给人们返璞归真的意境之美，给人温情舒适体验，从而吸引人们的共鸣，促进产品与人的精神世界对话，达到缓解或宣泄心理压力的作用。道家“四种美学”的思想也是现代产品设计中对人文关怀的一种体现。
三、道家美学思想在现代产品设计中的应用
“好的产品一定要有文化审美，没有文化就是没有灵魂，好的产品也需要向消费者表达出这种文化，将传统文化的一些要素通过设计语言进行表达就会有无穷的张力”[5]。美国和日本的设计在这一点上已经走到了我们前面，美国苹果公司和日本无印良品在6个设计维度中的文化性底蕴都很高，如图3。要使中国设计具有民族性和竞争力，产品必须要有丰富的文化底蕴和比较高的文化层次，设计师可以用道家崇尚的“四种美学”思想来指导现代产品设计。
（一）道家返璞归真的意境之美
意境是形与神、情与理的统一、虚实有无的和谐，既生于意外，又蕴于象内。自古以来，中华民族的书法、国画、唐诗宋词、茶具陶艺等等，无不将意境渲染得淋漓尽致。唐王昌龄认为诗歌的审美境界可分为物境、情境、意境三种层次，意境才是灵魂，能让人们神游内外，流连忘返。而虚无、空灵、逍遥是道家思想中返璞归真意境之美的核心，天人合一是道家心与物交融、人与自然浑然一体的最高意境。无印良品正是这个返璞归真意境之美的代表。日本设计大师原研哉说“还有另外一种设计的可能，这就在于静静观察如何感觉以及如何令受众感觉”[6]。他追求日常化、虚空、白，崇尚万物有灵，所有无印良品都通过设计将其上升到无设计的文化层面，去掉一切多余的材料和部件，一切皆“无”，无LOGO，看似虚无，却是无所不有，无所不包容，无声胜有声。这种意境之美，也正是现代人所追寻的道家那种虚无、空灵、逍遥的意境。再如中国的茶具设计“注重的是传统文化基因回归自然，尊重自然的意境”[7]。茶艺是一种综合性的生活艺术，是物质享受与精神消遺的完美结合。人们品茶，以茶为载体，喝的不仅仅是茶的味道，喝的更是那种弥漫在空间中的“逍遥道韵”和洗涤心灵、灵魂出窍的感觉。表达出人与自然的交流，追求一种平和高雅、轻松自然的意境。图4为台湾浩汉设计公司的悟空之壶，以“悟”和“空”为设计概念，黑与白，柔与刚，感性柔美的瓷器与理性刚强的金属，配以自然材料的木纹把手，有虚有实，传达道家思想里的“空无”并不意味着“不存在”，空无是为了装得更多，少即是多。所以，在现代产品设计中，要把设计背后的故事和产品文化内涵挖掘呈现出来，达到产品的意境之美。
（二）大象无形的无为形态之美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越是高级的设计越是自然、简约。形态上越是积极简约而不简单，越能打动用户。苹果倡导化繁为简的极简主义，其风靡全球的iphone和iPad，规规矩矩的方正外形加四周倒圆角，再加一个Home键，简约到不能再简约，能让用户是使用时不被打扰，保持舒适和流畅。苹果倡导极简，但外观上所用材料的质感与细节均做到了极致。苹果这种无为简约的形态，影响了全球同类产品的跟风，至今未被超越。其UI界面设计采用符合人的习惯和常用动作，所见即所得，给用户直接操控感。其产品包装设计也是简洁、紧凑、彻底“没有设计”，即没有人为去营造。小米是中国现代设计极简主义的代表之一，也可以说是道家思想与现代产品设计融合的探索者。至简之道是小米推崇的设计理念，小米产品形态多为简约几何形。小米音响，略为方正的外形，配以几个字符，去伪存真，去掉多余的材料和装饰，朴素、舒适，安静，让音响设计回归纯粹的本质，使人静静地沉浸于音乐的海洋，如图5。在现代产品设计中，大象无形的无为形态之美，是要忽略没必要的、多余的部分，将产品本质极需的细节做到极致，这一定是要坚守的设计原则。设计是空，无为形态，不是没有形态，外形上适当留白留空，反而能成为经典的设计。
（三）素雅朴实的阴柔色彩之美
在道家里面，黑和白是最基本的色彩，代表虚与实，阴与阳，轻与重，也代表永恒与未来。这是一种素雅朴实的阴柔色彩美感。苹果公司的产品色彩以黑白两色为主，配上金属铝合金本来的灰色调，以及部分透明色，给人们以大气、简约、高端、科技、未来的形象，这样留白的设计反而带给人们无限想象的空间。围棋，黑白二色，与道家的阴柔色彩极其相似，围棋没有固定的阵地和路线，唯有黑与白，唯有先与后，人生如棋，有进有退，有虚有实。以道家平和心与逍遥的心态来看待黑白双方的博弈与输赢，追求虚无、空灵、坐忘的精神享受。长虹C5U激光电视，创意源自轻薄的围棋云子外观，色彩上运用或白或黑两种色调，以金属银灰色加以调和，格调朴实虚无，如一副中国水墨画，淡妆浓抹总相宜，如图6。这种不突兀的色彩、形态，能较好地融入家居周边环境，不会破坏人们观影看大片的临场感和沉浸感，达到道家中坐忘的精神享受。黑白灰加上如水墨般的透明色，能百搭各种环境与色调，因为他们是宇宙中包容性最强的色彩。老子尚柔，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在产品设计中，设计师可以将黑白灰色等阴柔色彩作为主色调，极少的彩色点缀或者不用，即使用也要降低其彩色的明度，加入“灰”这个中介来协调，这或许也是一种很有生命力的设计。
（四）生态环保的自然材料之美
道家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的思想，是一种保护环境，保护自身的可持续发展的生态智慧。在现代产品设计中时，要充分考虑材料的特性，因物制宜，合理运用，减少对人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破坏，实现社会长久可持续发展。日本设计大师原研哉设计的产品原材料都是原生态的，没添加有害的化学成分，绿色环保，可循环利用的，如无印良品的包装设计就是采用透明可降解的材料。“环保设计、可持续发展理念也是艾斯林格一直以来所坚持的设计原则之一”[8]。艾斯林格在全新苹果电脑设计中就采用了只有原有成本10%的可降解的新材料，替换了早期坚固耐用，无法回收的材料，这给苹果电脑带来很高的利润，这也使他获得了巨大的设计威望。在今后产品设计中，除考虑天然材料、可再生、可降解回收的材料外，还要多注意材料在加工过程中对环境的影响。极简主义，自然也包含了材料与工艺的简约。从上面可以看出，无论是传统企业长虹，还是互联网企业小米，其产品设计还是仅仅注重道家美学思想上的形似，还没有达到道家美学思想里的神韵，与美国、日本设计差距甚远。道不远人，常与善人，道在“身”中。这一方面需要中国设计师继续深度理解与挖掘道家美学思想的内涵，提高设计方法与能力，另一方面也需要提高国人的审美观，从社会意识和生活情调来推动中国设计的发展，最终使中国设计含有道家“四种美学”思想。
四、结语
本文通过对道家思想内涵及与现代产品设计的关系研究，总结并分析了四种道家美学思想及其在现代产品设计中的应用。今后设计师可以更加深入地对道家文化进行深度挖掘，找出一种可以将道家思想更好地融合到现代产品设计中的方法，使我们的设计具有民族性和世界竞争力，从而加快中国由制造大国变成设计大国的步伐。
参考文献
[1]郭沫若.十年批判书[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4：162.
[2]张立文.国学略说――易、儒、道三句真言[Z].人民网.2006.11.14.
[3]黄立中，杜宇，罗佳龙，等.基于儿童体验的3D打印机产品设计[J].中国新技术新产品.2017（10）：146-148.
[4]田湉，陈聪，韩少华.“以人文本”和“绿色设计”两种观念的反思与转变[J].设计，2014（6）：169-170.
[5]肖明超.无印良品的美学启示[J].经营管理者.2014（5）：74-75.
[6]鲁江伟，吴莹.“禅文化”在现代家居产品设计中的应用研究[J].设计.2017（1）：106-107.
[7]赵国珍.从传统文化基因看中国现代产品设计[J].设计，2019（9）：144-145.
[8]王瑞，姚望.消费社会下的产品设计发展策略研究[J].设计.2019（1）：110-112.
作者:黄立中 罗佳龙 吴凡 宋娟 单位:四川长虹电器股份有限公司创新设计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