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中的爱情语言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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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著中的爱情语言艺术

一、机智的辩论

在《红楼梦》中,有一处黛玉去探望宝钗,正好碰到宝玉也在,且想要和宝钗套个亲近,宝玉正问着宝钗身上冷香丸的香气。这时候黛玉表现出的“尖酸刻薄”和讽刺的语言可以说是典型的。黛玉来了,她一见宝玉便笑道:“哎呦!我来的不巧了!”“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宝钗说:“这是什么意思?”黛玉说:“今儿他来,明儿我来,间错开来,就不会太冷落,也不会太热闹。”宝玉见黛玉穿着大红羽缎防雪褂子,便问:“下雪了吗?”下人们回答:“下了半天了。”宝玉说:“取了我的斗篷来。”黛玉便笑道:“是不是?我来了他就该走了!”宝玉说:“我何曾说要走?不过是拿来预备着。”这里当黛玉看到宝玉也前来探望宝钗的时候不由得醋意阵阵,字字句句里含着些酸味儿,这也正是她对宝玉宝钗两个人在房间中说说笑笑感到嫉妒和不服所表现出的一种排斥与反抗。同时,作者在这里并没有只引得黛玉说出酸劲儿的话,宝钗实际上也表达出一种想要辩论的不满,说道:“这是什么意思?”颇有种挑衅的意味。黛玉故意曲解宝玉说道的“我来了他就该走了”以及宝玉反驳:“我何曾说要走?不过是拿来预备着”都显出一种机警的辩论的讽刺意味,理出宝钗、黛玉、宝玉间复杂的三人的恋爱关系和纠葛。文中这样的桥段不在少数,作者独具匠心,通过对辩论语言的运用巧妙地达到了推进小说情节的效果。在三个人的辩论和讽刺的话语中,宝玉对黛玉、宝钗的机警反驳实则表现了两种恋爱关系中的嬉闹和亲近;而黛玉和宝钗的对话以及讽刺性意味的语言中,则更多地突出了作为情敌,二人明争暗斗的事实和巧妙的互相抗衡,这两种微妙的关系被作者把握得淋漓尽致。

二、活灵活现的表现

在《红楼梦》中,其爱情语言的运用还突出了活灵活现的表现特点,这种活灵活现的特点也进一步表现出小说中人物的性格。有一场宝玉和黛玉互相嬉闹的场景,提到宝玉笑道:“凡我说你一句,你就拉上这么些,不给你个利害,也不知道,从今儿可不饶你了。”说着翻身起来,将两只手呵了两口,便伸手向黛玉咯吱窝内两肋下乱挠。黛玉素性触痒不禁,宝玉两手伸来乱挠,便笑得喘不过来气,口里说:“宝玉!你再闹,我就恼了。”宝玉方才住了手,笑问道:“你还说这些不说了?”黛玉笑道:“再不敢了。”这里作者塑造了宝玉和黛玉互相嬉闹的场景,通过两个人打闹的场景实际上表现出了宝玉和黛玉两个人你来我往情投意合的感情基础,同时,也很好地突出了宝玉对待黛玉的时候并不像对待其他人那样故作镇定,而是嘻嘻闹闹,表现出活灵活现的一面;而黛玉对宝玉也没有像对其他人那样端庄贤淑,收敛谨慎,反倒放开了自己灵活开朗的一面,打打闹闹嘻嘻笑笑,现出了自己的真性情,从侧面突出了人物的性格。

三、雅与俗的结合

《红楼梦》中爱情语言的运用中凸显出的一个重要的特色是雅与俗的完美融合,这种融合使得人物所表现出来的感情话语既符合其身份地位的高贵,又十分具有生活化的情调。其中有一场提到:黛玉道:“放屁!外头不是枕头?拿一个来枕着。”此处可谓是生活化的语言很好的体现在了打情骂俏中,只有对自己的情人才能放肆到说“放屁”这个俗语。黛玉是一个注重修养谨小慎微的小姐形象,能使她俏皮说出“放屁”的也只有宝玉一个人,充分体现出了黛玉对宝玉的特殊偏爱,诙谐幽默的串联出了情感上的线索和偏好。而宝玉对黛玉的诙谐放肆的语言也给予了回应:宝玉出至外间,看了一看,回来笑道:“那个我不要,也不知道是那个脏婆子的。”此处宝玉对黛玉的回应实际上也是诙谐的充满生活化的,在长辈尤其是父亲面前,宝玉是不大敢这般说话的,甚至要故意表现出拘谨的姿态。而在黛玉面前,宝玉也表现出自己本性中开朗奔放的一面,用了“脏婆子”的口语化语言,突出了生活中的灵活的性格与难得寻觅的乐趣。在雅的方面,无需具体翔实的列举,不胜枚举。整部《红楼梦》中,仅以几人做对唱和之处已不在少数,更无须说调情或偶尔的搭句了,所做的对联、诗词都文采飞扬,辞藻甚为华丽,处处透着人物及作者本人深厚的文学功底和良好的文学素养,同时,通过高雅的诗词和唱和,也进一步使得人物的感情表白符合人物本身高贵的地位和身份,可谓是安排巧妙,精雕细琢。在整部红楼梦中,宝玉、黛玉、宝钗三人同时出现的唱和中不乏作诗唱和的成分,其中二人组合出现的次数也不在少数。这些诗词和做队中,一部分是根据不同人物的不同性格特点来设置的,颇能体现人物的性格和处事特点,一部分则是根据彼时彼刻人物心理状态和变化而显现的,有的突出人物复杂的内心纠葛,有的突出人物酸楚的难言之隐,也有的突出人物在爱恋关系中的阵阵酸楚和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等等丰富的情感。由此也使得这些雅的元素贯穿了小说故事发展的始末,并明显地表现在爱情语言的运用中。

四、适当的留白

作者曹雪芹善于运用适当的留白制造更好的情境和效果,表达感情发展中的纠葛和曲折,适当的留白也是《红楼梦》中重要的语言艺术运用与体现。在第三十四回中,写到次日早晨起来,黛玉对宝钗说的话。黛玉见她无精打采地去了,又见眼上有哭泣之状,大非往日可比,便在后面笑道:“姐姐也自保重些儿。就是哭出两缸眼泪来,也医不好棒疮!”不知宝钗如何答对,且听下回分解。这里写了黛玉对宝钗说的一席话,十分短小,但寓意深刻。黛玉对宝钗说的话,实际上是能够看出内心活动与心理变化的,虽然语言上要宝钗自己保重,但是作者在铺叙的过程中对黛玉神态表情的描写已经体现出了其对宝钗说话中似有非有的幸灾乐祸,心理上也通过对宝钗的“关怀”得到了一部分的满足。作者写道黛玉看到宝钗无精打采的,并且眼上有哭泣的痕迹同往常不一样,却笑着说了安慰的话,这点用意颇深,能够感觉到黛玉对宝玉在感情纠葛中虽未明说实则存在的嫉妒和不服。而后半句则更是带有很强的讽刺意味,黛玉安慰宝钗“就算哭出两缸泪来,也医不好棒疮”,带有明显的嬉笑和满足的意味。这实际上牵出了黛玉和宝钗在感情纠葛中的明争暗斗,侧面夹杂了宝玉的存在。同时作者又适当留白,不知宝钗如何答对,这就给了读者无限的遐想与空间,使得宝钗、黛玉、宝玉间的恋情成为读者猜测中一条扑朔迷离的引线,并被赋予了无限想象的空间。可以说这种适当的留白实际上是策略性的,也收到了良好的表达效果。《红楼梦》作为旷世奇才曹雪芹的遗世著作,其本身的用意不仅仅在于表现家族兴衰与大的背景变迁,爱情这个关键因素也是曹雪芹小说想要重点表现的主题,可以说曹雪芹在表现宝钗、宝玉的金玉良缘和宝玉、黛玉的木石奇缘的时候,着力花费了不少心血,这也使得《红楼梦》成为其后作家进行爱情题材小说的创作中成为重点模仿的对象。在《红楼梦》的爱情故事创作中,其爱情语言的运用功不可没。《红楼梦》讲述的爱情故事曲折婉转。在整部书中,通过对爱情语言艺术的独到运用,作者曹雪芹巧妙委婉地表达出了他所建构的,希望表现出的惟妙惟肖既美丽纯净又哀婉动人的爱情境界。《红楼梦》的爱情语言表现主要有几个重要的方面:首先,《红楼梦》的爱情语言在诙谐和幽默中达到了论辩的效果从而表达出百转千回的复杂的爱情纹理;其次,《红楼梦》爱情语言活灵活现展示了人物在感情中的特定性格,这种性格的表现使得这种手法独具特色;第三,《红楼梦》的爱情语言造诣颇深可谓是雅俗相融,不仅达到了生活化的效果同时也体现了深厚的生活内涵;最后,《红楼梦》的爱情语言还适当的造成了“留白”的效果,达到委婉的表现爱情变化的目的。《红楼梦》的爱情语言艺术不仅完成了其本身要表达的故事情节,发挥了串联线索的作用,更为后世留下了可借鉴的重要素材。

作者:王凌卿 单位:东莞理工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