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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中理论认为,企业要想实现国际化,就必须在所有权、内部化和区位三个方面具有优势。所有权的优势主要是指企业的技术、经济规模、组织管理能力、金融与货币等方面的优势。内部化优势主要是指企业将所有权优势在内部使用而获得的好处。区位优势则是指投资者所投资的东道国(地区)在投资环境方面的优势,包括劳动力成本、市场潜力、贸易壁垒、政策等优势。我们在梳理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发展历史时,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现象,比如19世纪殖民统治时期,殖民地属于落后国家,不具备区位优势,但殖民统治者作为宗主国仍然在殖民地投资建立了大学,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两个国家可以在没有建立外交关系的情况下开展经济合作,而要进行高等教育领域的交流却困难重重?答案不言自明,这是因为国家关系在发挥作用。宗主国和殖民地之间存在着紧密的国家关系,宗主国在殖民地建立大学,是它借助高等教育机构实现“精神殖民”、实行殖民统治的重要手段。尽管两国没有建立外交关系,但二者仍会为了追求各自的利益开展经济合作,而具有意识形态传播功能的高等教育国际化则会被严格限制。可见,两国的国家关系是实现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前提。虽然高等教育是现代意识形态形成与传播非常重要的机制和途径,但是为了避免有敌意的文化渗透及其潜在的对本国文化甚至主权的攻击,各国在涉及与国家主权、社会道德和民族文化的继承与传播紧密相关的高等教育市场的开放问题上,态度特别谨慎,许多国家在世界贸易组织签署《服务贸易总协定》时,对高等教育国际化仅作限制性承诺,甚至不作承诺,同时在股权结构、经营范围等方面也设置了诸多障碍。因此,考虑到国家关系在高等教育国际化中的重要性,笔者以折中理论为依据,构建了一个高等教育国际化影响因素的概念框架。 高等教育国际化影响因素的概念框架的主要内容是:第一,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影响因素包括高等教育机构的所有权优势、高等教育机构的内部化优势、东道国的区位优势、母国和东道国的国家关系四个因素;第二,在上述四个影响因素中,母国和东道国的国家关系对高等教育国际化能否进行具有决定性作用;第三,高等教育国际化四个影响因素的不同组合决定了高等教育服务贸易的进入模式。
二、研究方法与案例分析
Yin的案例研究方法适用性理论认为,当研究者对所研究的问题需要解释“发生了什么”、这些现象是“如何或为什么发生的”,以及他所研究的对象必须在其所处环境中进行且不可量化时,适合采用案例研究方法。①因此,笔者采用定性的案例研究方法对高等教育国际化影响因素的概念框架进行检验。笔者选取外国的在华高等教育机构作为案例研究对象。如英国利物浦大学和西安交通大学共同参与建立的西交利物浦大学,该校是我国改革开放之后成立的最早的以国际化模式运营的中外合作大学之一,办学十多年来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广泛认可。笔者所选用的资料均来源于中国教育部网站、西交利物浦大学网站,以及李桂山、席酉民等人的著作。②同时,笔者还通过邮件及电话联系利物浦大学和西交利物浦大学的工作人员进行数据搜集和确认。利物浦大学在华开展的高等教育国际化案例能够很好地嵌入笔者构建的概念框架之中,也支持四个影响因素同时具备高等教育才能实现国际化的观点。首先,在国家关系层面,中英两国政府签订的一系列高等教育领域的合作文件为包括利物浦大学在内的英国大学在华建校奠定了基础。英国是最早与中国签署《中英教育合作联合声明》《关于相互承认高等教育学位证书的协议》等一系列教育合作文件的国家,并且两国的合作最为深入,这极大地促进了中英两国高等教育的国际交流。 其次,利物浦大学作为英国一流大学的代表,所有权优势明显,它拥有雄厚的师资力量、先进的办学理念和顶尖的科研水平。在西交利物浦大学学习的中国学生能够在专业学习、语言学习和文化交流方面受到良好的教育。再次,利物浦大学在课程设置、师资安排、导师制度、教学质量等方面采取了一系列有效的内部化措施,充分发挥了它的所有权优势。最后,从东道国的区位来看,我国进一步放宽了对中外合作办学参与者的资质和营利性限制,这为利物浦大学在华长期稳步发展提供了政策保障。苏州是我国长三角经济圈中重要的经济中心城市,拥有极佳的经济社会生态,富庶地区的居民更有能力承担高出普通中国大学约九倍的学费,其市场潜力可观。综上所述,只有同时满足国家关系、所有权、内部化和区位这四个条件后,高等教育机构才能实现国际化。如果中英两国政府没有签订一系列高等教育领域的合作协议,尽管母国的高校满足了折中理论的其他三个因素,那么利物浦大学仍然无法在中国建校办学,实现其国际化目标,所以国家关系是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决定性影响因素。但折中理论没有考虑国家关系对国际化的影响,因此只有加入了国家关系这个因素,折中理论才能够较好地解释高等教育国际化。
三、结论
由于折中理论忽视了国家关系对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影响作用,故该理论并不能完全适用于高等教育领域。笔者在折中理论的基础上构建了一个研究高等教育国际化影响因素的概念框架,并以英国利物浦大学与西安交通大学联合在华建立西交利物浦大学的案例为研究对象对该框架做了初步检验。主要结论为:第一,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影响因素主要包括高等教育机构的所有权优势、高等教育机构内部化优势、东道国的区位优势、母国和东道国的国家关系四个因素,只有同时具备这四个因素,高等教育机构才能实现国际化;第二,在这四个因素中,母国和东道国的国家关系对高等教育国际化能否开展具有决定性作用,是高等教育国际化能否实现的前提。高等教育国际化在学习国际先进教育理念、共享全球教育资源等方面具有明显优势,有助于提高东道国高等教育水平和人才培养质量。中国的高等院校“走出去”实现高等教育国际化,有助于中国和世界其他国家携手发展多元文化,共建和谐世界。根据笔者建立的概念框架,为了吸引外国教育机构来华建校办学,推进高等教育国际化进程,我国应进一步扩大高等教育领域的开放程度,降低准入门槛和经营限制。为了帮助更多的中国高等教育机构实现国际化,我国应努力与世界其他国家建立良好的国家关系,为我国高等教育机构的国际化奠定基础。高等教育机构则应注重提高自身资产尤其是无形资产的质量,采取一系列内部化措施来保障所有权优势的发挥。
作者:余洁 王增涛 单位:西安交通大学经济与金融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