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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概述英语词汇拼写与读音的不一致性及其起源，认为历史比较法不仅是理论语言学中的研究方法，还可将其运用到英语教学实践中。以英语字母组合ai的历时演化为例，从英语自身的纵向发展以及英语词汇与德语、法语同源词的横向比较两个方面出发，探究历史比较法在英语词汇教学中的运用。
【关键词】语音；拼写；同源词；演化
无论是英、美等国的英语母语使用者还是其他国家的以英语为第二语言的学习者，都会对英语的拼写感到困惑。一音多符、一符多音、不发音字母等现象在现代英语的拼写体系中呈常态化，是英语教学的一大难点。这一现象的产生有其深刻的历史根源。在大学阶段的英语词汇教学中适度追溯语音和拼写的历史演变过程，对正确掌握英语词汇的拼写形式，正确区分同音异形词，以及掌握德语、法语等与英语密切相关的语言中的同源词语均有积极意义。
一、英语词汇拼写与读音的不一致性及其起源
首先，英语词汇的来源本身具有多元性。中世纪早期的英国史从某些层面上来说是一部民族交流融合史，英语及英语词汇的拼写方式与这段历史密切相关。5世纪中叶，朱特、撒克逊、盎格鲁等日耳曼部落相继侵入不列颠东南部，其语言盎格鲁-撒克逊语（Anglo-Saxon）即为当今英语的雏形，也就是人们通常所称的“古英语”（OldEnglish）。8世纪起，来自北海东岸的斯堪的纳维亚人不断对不列颠岛发动袭击，被称为“北欧海盗”（Vikings）。截至9世纪，北欧人已控制了英格兰东北部的广大领土。西撒克逊王国国王阿尔弗雷德击败北欧人的进一步扩张后，与北欧人划界而治。因此，古北欧语在这一历史阶段向古英语输入了一定数量的词汇成分。而1066年的诺曼征服，是英语语言文化史上最重要的事件之一，决定了英语未来的发展走向。说法语的诺曼贵族入主英格兰，使英语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英语由一种较典型的日耳曼语逐渐向法语靠拢。从词汇来看，由诺曼法语进入英语的词汇，其数量“大得惊人”，在英语史中可谓“空前绝后”（Baugh&Cable2002：156），与本族词汇并驾齐驱。不同词源的词汇所反映的多元化拼写在英语中至今仍有一定体现。其次，技术因素也是英语语音与拼写的不一致性的形成因素之一。在印刷术传入英国之前，英语无法做到稳定地使用同一拼写方式表示同一个音，因为当时通行的拼写方式本身就不完善，而誊写者也难免在誊写工作中留下个人习惯的痕迹。叶斯柏森曾指出，早期誊写者并未受过类似当代语音学家那样的严格训练，是“较差的学者，在以有风险的方式书写自己的语言”（Jespersen2014[1909]：2）。而后世誊写者则难免将这种类似“通假”的书写传统延续下去。直至15世纪末，古腾堡活字印刷术传入英格兰，卡克斯顿出版了英国历史上的第一批批量印刷书籍，这一问题才逐渐有所改观。而最重要的一点，语言的演化可使原本规则的语音—拼写关系变得不规则。语音与拼写关系的极致显然是“一音一符，一符一音”的理想。但是，即使是在印刷术促使拼写形式趋于稳定之后，语音与拼写之间仍无法实现一对一的映射关系。因为，随着语言的发展，语音和拼写终将逐渐脱节。从古英语到当今的现代标准英语，英语的拼写和文字之间似乎从未呈现出真正的一致，且与西班牙语、意大利语等拼写相对规则的语言相比，英语语音和拼写之间的不一致性几乎已成为英语最广为人知的特点。
二、双元音/覸蘼i/及ai拼写形式的形成
如今，英语字母组合ai在重读音节中的读音是/ei/，与开音节中的字母a呈同音关系。从词源来看，当代英语中的ai可分为两大类：本族词和非本族词。本族词中的ai，其词源并不是双元音，而是来源于古英语单元音覸\e\覸与辅音g的组合；非本族词（主要指源于古法语的词）中的ai则来源于古法语双元音ai或ei。
（一）本族词中的ai
古英语中的双元音曾非常发达，如ea\eo\佶a\佶o\e侪等，但现代英语的双元音并不是对它们的继承，因为从古英语到中古英语的历时演化中，这些古英语双元音已全部消失（Jespersen2014[1909]：94）。那么，现代的ai从何而来？中古英语中重新出现的双元音大多与滑音w和g相关，这些新双元音成为现代英语双元音的基础。字母组合ai所充当的/ei/很具典型性。古英语g在元音后面的实际读音并不是软腭塞音，而是演化为滑音/j/。字母组合覸g\eg\覸g随后合流为同一个双元音，在早期现代英语中读/覸蘼i/，其拼写形式也逐渐统一为<ai>（位于词末时，则拼为<ay>）。我们今天所使用的许多英语词汇中的ai其实并不同源。例如，maid<OE.m覸g（e）e，day<OE.d覸g，sail<OE.segel，laid<OE.legde。这些词在现代英语的拼写中已无辅音字母g，且元音字母a和e已合流。把这些词与其在现代德语中的同源词作比较时可发现，这部分英德同源词已不太容易辨认。只有了解上述历时规则，才可将其认出。例如，Magd（女仆）<OHG.Magad，Tag（日）<OHG.Tag，Segel（帆）<OHG.Segal，legen（平置）<OHG.leg侑n。
（二）非本族词中的ai
诺曼征服之后，大量涌入英语的古法语词汇使中古英语双元音/ei/的来源更加复杂，源于法语的ai及ay在早期现代英语中同样也读/覸（覸）i/。虽然双元音音位在现代法语音系中并不存在，但在古法语中并非如此。古典拉丁语的元音系统中有三个双元音：ae\oe\au；但是在晚期拉丁语中，“截至9世纪，这三个双元音都已因两个成分之间的相互同化而被拉平为单元音”（Pope1934：190）。不过，双元音au在高卢罗曼方言（古法语的前身）中并未真正消失，而是演变为后一个成分：带有滑音色彩的aw。此后，在古法语时期，更多双元音产生，并随诺曼征服进入英语中，ai即是其中一例。例如，pay<（O）F.payer，grain<（O）F.grain，delay<OF.delayer，complain<（O）F.complaign-。现代法语的同源词中，ai已发生显著的音系变化，演变为单元音/着/，若后接鼻辅音m或n，则融合为法语中极具特色的鼻化元音。但是在拼写层面上，几乎未发生实质性变化，因而在书面上十分容易辨认。上述英语例词在现代法语中的同源词分别为payer，grain，delayer，complaign。另外一些罗曼词，虽然在古法语中以ei来书写，但在现代英语中却同样以ai为拼写形式。例如，pain<（O）F.peine，attain<OF.ateign-，praise<OF.preisier，faith<OF.feid，paint<（O）F.peint（e）。与英语不同的是，这些词中ei的拼写形式在现代法语中常常得以保存，虽然其发音已与ai无异。例如，peine（痛苦）、atteindre（达到）、peinture（油漆）等。
三、由/覸蘼i/到/ei/的变化及其影响
如今，字母组合ai的发音与开音节中的a相同，都读/ei/。但在早期现代英语中，上述ai的发音是双元音/覸蘼i/，而开音节中的a读长单元音/a蘼/，二者并不同音。后来，/覸蘼i/的前一个元素/覸蘼/逐渐抬升并缩短为/e/，从而成为我们今天所熟悉的/ei/。ai与a的合流过程是渐进的。换言之，类似mail-male，plain-plane，waist-waste这样的同音词，最初并非同音，其读音由异转同的过程也是渐进的。字母组合ai与开音节a同音的重要一步在于英语语音演化史中的元音大转移。元音大转移是早期现代英语的长元音所发生的一系列变化，在当代英语语音格局的形成中十分关键。简单地说，元音大转移就是/i蘼/和/u蘼/两个长高元音“跌落”变成双元音/ai/和/au/，其他长元音依次上升并填补空位。其中，前元音发生的连锁变化依次是：/i蘼/>/e蘼/，/e蘼/>/i:/，/着蘼/>/e蘼/，/a蘼/>/着蘼/。正是在这一过程中，字母a所代表的长元音发生抬升，完成了从/a蘼/到/着蘼/的变化。不过，由于此时的长元音/着蘼/仍然是个单元音，ai和a的区别并未完全消失。也就是说，元音大转移发生一段时间之后，ai和a之间的音系差异仍继续存在，即waist/weist/屹waste/w着:st/，ail/eil/屹ale/着蘼l/。虽然二者的听觉差异已大幅缩小，但这两组词仍不是真正的同音词。18世纪，/着蘼/在英格兰南部演化为双元音/ei/，成为a在重读开音节中的标准发音。至此，waist-waste，ail-ale等彻底成为同音词。这一变化为英语带来的同音词数量十分可观，常用的还有：lain-lane，maid-made，mail-male，plain-plane，sail-sale，waive-wave等。而在英格兰北部方言中，长单元音/着蘼/（或/e蘼/）沿用至今，成为纽卡斯尔、达勒姆、约克等地口音的特色标志之一，ai和a的语音差异在这些地区依然存在。与这些英语词相比，无论其德语同源词还是法语同源词，ai和a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合流。例如，maid在现代德语中的同源词Magd（女仆），sail在现代德语中的同源词Segel（帆）等，古老的辅音g依然清晰存在，元音a未具备演化为双元音的条件。而一些法语同源词则更为典型。例如，plain的法语同源词是plaine，其元音是由双元音演化而来的/着/，plane（平面）的法语同源词是plan（平面），其元音是鼻化元音/觔/，字母a在历时演化中始终是个单元音。
四、结束语
同源词历史比较法涉及英语自身的纵向演化历程，也涉及英语与德语、法语等历史关系密切的同源语之间的横向比较。近年来，随着叶斯柏森7卷本《现代英语语法》等大型英语史工具书被引进我国，把这一方法引入课堂已不再高不可攀。大学阶段的英语词汇教学中，尤其是英语专业的英语教学，若适度运用，无疑可扩大视野，提升高度，提高学生的学习兴趣，达到举一反三之效，不仅可以巩固英语词汇学习的牢固程度，而且可在英语词汇学习与人文知识获取方面达到双赢，使英语词汇学习亦成为培养人文精神的过程.
作者:曲长亮 单位:大连外国语大学国际商务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