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经济学的重要性范例6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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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经济学的重要性

劳动经济学的重要性范文1

关键词:女性主义福利经济学;新古典福利经济学;功利主义;关怀伦理;方法论启发

中图分类号:F061.4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176X(2008)03-0025-05

对许多非经济学专业的人士甚至许多经济学家来说,经济学这门学科好像是超越了与妇女权利运动相关的政治和社会斗争。毕竟,经济学总是力求成为一门客观的科学,其模型和方法的设计保证了经济分析的严密性。尽管有些经济学家承认以往的经济学研究和教学中可能存在一些性别歧视,但是他们认为其中大部分已经被克服。然而,受后现代主义思潮影响的女性主义者却认为,现有的经济学知识本身也折射着价值判断和权力关系。女性主义对经济学界居主流地位的新古典经济学进行了全面而严厉的批判,认为新古典经济学主要是由男性创建的、反映男性社会信念的学科(注:女性主义经济学对新古典主流经济学的批判, 参见参考文献[11]。)

福利经济学是从伦理的层面来阐述经济学理论的经济学分支。从伦理学的角度来看,新古典经济学是以(新古典)福利经济学这一经济学分支学科的面貌出现的,新古典福利经济学主要包括福利经济学第一定理、第二定理以及后来的社会福利函数理论、社会选择学派福利理论等。女性主义者认为,尽管新古典福利经济学理论有很多,但皆是以福利经济学第一定理和第二定理为蓝本,二者成为当代诸多国家福利政策和福利改革的基本理论依据,女性主义福利经济学也正是由此来批判新古典福利经济学的。福利经济学第一定理指出完全(竞争)市场(即信息对称、物品具有完全分割性和可交易性、没有外部性、没有规模收益递增和拥有标准性偏好的市场)会带来产品(资源)配置的帕累托最优状态。因此,福利经济学第一定理主张建立市场机制,这是新古典(福利)经济学家所提倡的。福利经济学第二定理指出,任何帕累托最优的资源配置(社会分配状态)都可以通过完全竞争市场机制(即价格机制)来实现,人们所应做的一切只是使政府进行某些初始的总量再分配或进行合理的总量税调节。

女性主义福利经济学思想是在女性主义和新古典福利经济学的思想碰撞和交融中逐渐发展起来的。女性主义的关怀伦理是女性主义福利经济学的理论基础,而新古典福利经济学的内在缺陷为女性主义福利经济学的产生和发展提供了广阔的空间。女性主义的关怀伦理认为,每一个人一生都离不开关怀和被关怀。从作为类的人来说,如果失去人与家庭之间的和谐关系、失去人与社会之间的和谐关系、失去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人类就无法生存和延续下去。女性主义福利经济学认为,新古典福利经济学的内在缺陷在于它所追求的福利标准是以功利主义伦理原则为基础的,不管是福利经济学第一定理的帕累托福利标准、福利经济学第二定理的卡尔多―希克斯虚拟补偿福利标准,都是以功利主义的福利观为基础的。这种福利观崇尚市场价值,把外在的功利或者是效用看作是福利的最高准则,把福利等同于效用,忽略福利的内在价值层面,贬低甚至是无视传统上由妇女主导的家庭生产活动的价值,割断了人与家庭之间的和谐关系(进而割断了人与社会和自然的和谐关系),从根本上违背了女性重视关系导向、以关怀为主的伦理,反映了新古典福利经济学男性中心主义的价值判断和价值观。女性主义福利经济学以关怀伦理为基础从福利主题和内容、模型假定和研究方法等方面对新古典福利经济学提出了批判和挑战。

一、女性主义福利经济学对新古典福利经济学的挑战

(一)对新古典福利经济学福利主题和内容的挑战

新古典经济学的研究主题是市场,而新古典福利经济学的福利标准是追求效用最大化,所以新古典福利经济学的福利标准实质上是以市场交换为基础的效用最大化。换句话说,以效用为核心的市场价值标准构成了新古典福利经济学的福利标准。当“效用”达到不可改善的规模时,社会成就最大,社会的幸福程度达到顶点,这就是所谓的“帕累托最优”状态,也被称作帕累托经济效率。

女性主义福利经济学指出,新古典福利经济学把效用最大化当作福利的全部内容,追求所谓的经济效率目标,混淆了效用和福利的概念,忽略了传统上由妇女主导的家庭活动(注:当然,进入20世纪,特别是二战后,随着女性加入到劳动力大军中,这种情形有所改变,但是妇女所承担的家庭劳动份额仍然很重,同时即便这一点不存在了,家庭劳动本身具有内在价值,新古典福利经济学的惟效用性也有很大的缺陷。)的价值,忽略了家庭也是人类福利源泉的事实,从而使福利经济学陷入了效用主义或功利主义的死胡同。新古典福利经济学不把由妇女完成的家庭劳动看作是生产性活动,国民经济核算(GDP)完全不考虑家庭生产的因素,从而排斥和贬低了妇女的非市场劳动对人类社会福利所做的贡献。所以,新古典福利经济学的福利主题和内容带有明显的性别歧视色彩,其功利主义福利观切断了人的福利与家庭之间的和谐关系,切断了人与其母体之间的关联,违背了女性的关怀伦理福利观。

从更高的层面来对关怀伦理加以拓展,女性主义的关怀伦理远远超出了家庭的范围,从而包括对贫困和弱视群体的关怀,对人类赖以生存的生态环境的关怀。女性主义福利经济学认为,新古典福利经济学缺乏对贫困和弱视群体(特别是女性)的关怀,无法解决公平问题,因为符合帕累托最优标准的资源配置和收入分配可以是极度不均的,因而可能会把所有的产品或资源分配给某个人或某个特定阶层(男性),而女性只能以二等公民的身份居于屈从地位。并且,由于测算帕累托最优必须考虑(男性)社会成员对产品初次分配的偏好程度,因此,如果他们倾向于更偏好初次分配,那么初次分配时的(男性)富人在最终分配中至少也必须是同等富有,而穷人(包括女性)始终在贫困的边缘上挣扎。另外,新古典福利经济学把生态环境看作是人类经济的一个外生变量,仅仅是从环境能够给人带来效用的层面来界定环境的福利影响,忽视甚至无视生态环境的内在价值,因而缺乏对生态环境的关怀。新古典福利经济学是通过忽视妇女的家庭价值将人类所依赖的自然生态环境外部化的,这一外部化抹煞了生态环境所固有的内在价值为人类福利所做的贡献。所以,新古典福利经济学的福利主题和内容是以狭隘的功利主义福利观为基础,它只注重市场效率,从而把家庭、公平和生态环境等问题置于边缘化的位置上,从而忽略了家庭生产、社会公平和生态平衡的福利内涵。

(二)对新古典福利经济学研究方法论的挑战

福利经济学第二定理暗含着(经济)效率问题和(公平)分配问题可以分开解决的“可分离性假定”(separability claim)方法论:如果市场是完全竞争的,那么就可以依靠市场来实现生产和分配的效率;而出于“公平或公正”考虑的分配目标则可以通过征收总量税改变收入初次分配来实现。虽然福利经济学第二定理明确地把公平(分配)问题当作福利问题来解决,但是这种解决方法却是以“惟效率标准”为目标的,把公平问题推托给税收政策而草草了事。尽管现实中效率和公平的分离是不可能的,但是可分离性方法论在很多情况下被看作是一种恰当的研究方法框架。女性主义福利经济学家认为新古典福利经济学(经济)效率问题和分配问题的可分离性主张归根到底是一种男性本位的务实性、工具性价值判断。也就是说,当效率问题和分配问题的可分离性 (注:2001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斯蒂格利茨对效率和公平的可分性假定(separability claim) 给予了严厉的批判, 他指出总额税的缺失和委托―问题的存在使效率和公平的可分性成为幻想。)是一个伪命题的时候,新古典福利经济学强词夺理地把效率和分配分离开来,说明新古典福利经济学含有的务实性价值判断,而这一务实性价值判断是男性本位的,因为所谓的效率问题实际上是男性本位的市场经济效率问题。可分离性方法论追求市场效率标准而忽视家庭内部的公平分配问题,特别是妇女所遭受的不公平待遇问题反映了其男性中心主义的价值观。所以,新古典经济学(包括福利经济学)所宣称的价值无涉的客观性是不存在的,新古典福利经济学不仅有终极性的价值判断,即信奉“看不见的手”(市场)的男性本位意识形态,而且还有务实性的、工具性或称现世性的男性价值判断,这两种价值判断都背离了女性的关怀伦理道德思想。所以新古典福利经济学的问题不在于是否存在价值判断和道德伦理,而在于其男性中心主义的价值理念,新古典福利经济学的客观性亟待加强。

(三)对新古典福利经济学模型假定的挑战

作为新古典经济学的一个分支,新古典福利经济学是以理性经济人、完全竞争、信息对称、所有的物品都具有完全分割性(divisibility)、可交易性(tradability)和不存在外部性(externality)等模型假定为基础。女性主义福利经济学认为,新古典福利经济学的模型假定非常苛刻,根本无法解释女性主义者所强调的照护劳动和权利(如自立的权利、免遭歧视待遇和免遭骚扰的权利等)的内在价值的重要性。女性主义经济学对新古典福利经济学模型假定的批判正是以这两个主要的福利议题为基准而展开的。

1.照护劳动(caring labor Care (关照) (注:一词有两重意思: 一方面指照护活动(caring activities), 如换尿布或者提供“倾听的耳朵”; 另一方面指关怀情感(caring feelings),如关心者所表现出的关爱。 从内在关系上来说,照护活动是关怀情感的体现,关怀情感是照护活动的灵魂。从广义上来说,照护活动包括对老、幼、弱、病、残的照护,包括对生态环境的照护等等,同样关怀情感也包括对人与自然等的关怀。 )

女性主义经济学的第一要务就是对家庭中照护工作和照护劳动的分析,因为照护劳动传统上主要是由妇女完成的,它也是女性主义福利经济学对新古典主流经济学(包括福利经济学)冲击最大的领域。女性主义经济学指出,新古典福利经济学的核心论题是市场,并把市场化作为福利经济学研究边界的标准,把市场活动当作福利的惟一源泉,从而忽略了主要由妇女完成的照护劳动的价值,也就否定了照护劳动作为人类福利重要源泉的价值。当然,福利经济学的不断发展也使经济学家们逐渐意识到家庭生产、特别是照护劳动的重要性,试图把照护劳动当作具有正外部性的公共品由政府或者其他组织来提供。但是,女性主义经济学家认为,照护劳动是一种旨在为他人创造可行能力(capabilities)的劳动,很多时候都是完全受到内部动机的激励而完成的。照护劳动由受到非货币动机激励的个人(如父母)提供时,它具有独特的属性。照护劳动的受益人(如儿童)通常情况下不具备辨别其质量的能力或不具备订立合同而获得这一服务的资格。所以,新古典福利经济学根本就无法解释照护劳动的生产、组织和质量问题。如果强调儿童获得优质的照护劳动和社会资本(表现为诚实、信誉、市民责任、互惠、遵纪守法等)生产的关系来说,照护劳动明显具有公共品的属性。同时,人力资本的形成依赖于可行能力(由照护劳动创造)的培养,而可行能力的培养具有正外部性。这种正外部性不仅使受照护的个人受益,而且还为社会培养了有涵养、高素质的劳动者和提供了创新资源,从而使整个社会受益。

照护劳动的复杂性特征意味着解决公共品和外部性问题的传统方法已经不适合关怀照护劳动的分析。为了促进照护劳动的生产,就必须培育市场对照护劳动的有效需求。需求可以来自于照护劳动的受益人、照护劳动的供给者或者说来自于整个社会。但是,许多照护劳动的直接受益人却没有能力对照护的价值做出估价或不够资格来进行照护劳动供给的交易(因为他们是儿童或患有疾病)。向这些受益人或其人进行收入(资源)转移支付有可能增加照护劳动的市场供给量和提高照护劳动的质量,但是那些急需照护劳动的群体如果没有有效需求,那么结果就不是最优的。

2.权利

女性主义福利经济学还以权利为基础从法律的角度对新古典福利经济学的福利观进行了批判。权利,比如关于堕胎、订立合同或被雇佣等独立决策的权利或者免遭工作单位歧视和骚扰的权利,可以根据这些权利如何增强妇女获得收入的可行能力和怎样确保妇女享有平等的机会等可交易性层面来进行分析,也就是说它们都可以通过市场交易获得。按照功利主义的传统,妇女享有的堕胎、订立合同、被雇佣等独立决策权以及免遭工作单位歧视和骚扰的权利只是被当作获取其它东西(增强妇女获得收入的可行能力和确保妇女拥有平等机会)的工具。但是,女性主义福利经济学指出,权利本身是不可交易的,可以是价值的源泉,正如著名经济学家阿马蒂亚・森所说的“传统功利主义只是按照权利取得理想的结果的能力来判断权利,而没有赋予权利的满足以内在的重要性,因此,权利满足本身被忽视了。”[12]

权利不仅仅是获得其它产品的工具,权利展示的是一种社会、政治和道德身份与地位,是尊严和平等关系的象征。具体说来,享有免遭骚扰权利的价值与免遭骚扰本身的价值大大不同,因为享有免遭骚扰的权利隐含着社会大众(包括雇主、男性和有职权的人)的承诺和责任。享有权利赋予个人使用国家公共权力的身份和地位:有对坏事或不道德行为的知情权和起码揭发坏事的权利。权利本身不可分割,也不能由市场来生产和交换。

二、女性主义福利经济学对新古典福利经济学的方法论启发

女性主义经济学从福利主题和内容、模型假定、研究方法等方面对新古典福利经济学提出了挑战,这些挑战对于正确理解新古典福利经济学的缺陷、对于福利经济学的重新定位、对于正确理解市场活动、非市场活动和福利之间的关系及重构福利经济学,都有非常重要的启发意义。

(一)对新古典福利经济学福利主题和内容的启发

女性主义经济学对人类福利、特别是女利的研究表明,非货币或非市场经济是人类特别是女利的重要来源,独立、自由、权利本身构成了人类尤其是女利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传统上主要由妇女完成的照护劳动等家庭价值是人类福利极为重要的源泉。新古典福利经济学不能只研究以市场为基础的经济福利,还必须研究以家庭、社会、法律、伦理等为基础的非市场福利。女性主义经济学指出,现代福利经济学应该把女性主义经济学家、1998年诺奖桂冠得主阿马蒂亚・森可行能力(capability approach)框架作为福利标准、福利主题和内容的基础,这一福利框架不仅囊括了新古典福利经济学家的福利主题和内容,还可以用来分析照护劳动、(性别)不平等、正义、贫穷、权力关系、妇女权利、独立和自由等与女利息息相关的福利议题。

(二)对新古典福利经济学研究方法论的启发

福利经济学第二定理是以可分离性方法来解决公平和效率问题的。可分离性方法实际上是只关注效率,而把公平或公正问题简约为简单的收入分配问题并推脱给税收政策来解决,这也反映了新古典福利经济学惟市场经济效率的福利标准本质。女性主义经济学对照护劳动的研究说明:当研究特定的法规政策对经济中照护劳动供给的影响时必须完全抛弃可分离性主张。社会政策、法律或法规采用新古典福利经济学的惟效率标准是不充分的,原因不是惟经济效率的福利标准在该领域不适用,而是以效率为标准的经济理论本身就是失败的。这一启发有着广泛的影响。现代公司治理经济学的核心是公司治理结构的效率标准,表现为实现股东收益最大化。公司治理问题对于工作场所的组织结构有着重要的影响,同时对于照护劳动的供给更有深远的影响。照护劳动的独特属性意味着不能仅仅实现股东收益的最大化(公司利润最大化),然后通过收入再分配来实现照护劳动的社会最优水平,意味着必须在同一个层面上来实现利益攸关者(stakeholders)利益的最大化。同样,工作场所的规章制度――工作时日法,产假政策,最低工资制等――必须从效率标准和社会对照护劳动生产和质量的需求两方面来估价,绝不能仅仅依赖效率标准。抛弃可分离性主张有助于女性主义福利经济学家强调和突出照护劳动的社会价值,依据照护劳动在生产宝贵的社会人力资本的作用强调和突出照护劳动的效率。可分离性主张倾向于暗示人们:通过再分配来调整市场配置资源的惟一目标是调整个人之间的财富和消费水平。对于照护劳动进行更详细的经济分析使社会认清产假政策和工作规章制度的公平或公正程度,而且还使人们意识到从根本上对社会有益的东西。女性主义经济学对权利特别是妇女权利的研究表明:福利经济学解决正义、性别不平等不公平问题也必须抛弃可分离性方法。福利经济学第二定理主张公平或公正考虑的分配目标可以通过征收总量税来改变收入初次分配这种纯经济杠杆而不是通过立法等法律手段有很大的缺陷,利用税收政策这种经济杠杆仅仅实现了法律权利的工具性价值,法律权利所体现的妇女尊严和平等关系等内在价值被忽视了。

(三)对新古典福利经济学“福利”层次的拓展

女性主义福利经济学对照护劳动和权利两个福利议题的研究说明,新古典福利经济学要么忽视照护劳动和(妇女)权利等非市场产品的福利价值,要么只关注产品的工具性价值,因此,新古典福利经济学的福利观是一种狭隘的“福利主义”福利观。以可分离性主张的惟市场效率福利标准为基础制定和实施的法律、法规、政策,仅仅实现了权利的工具性价值,权利的内在性价值(即权利作为权利所产生的价值)无法通过可分离性主张得以实现:无法通过收入再分配政策来纠正权利最终生产和分配中的市场扭曲问题。同样,照护劳动的内在性价值(人类关爱、关怀、特别是女性的关怀伦理)也无法通过收入再分配的转移支付等手段来实现。金钱不是万能的。即使金钱(收入再分配)可以买到权利可以买到的东西,但是金钱买不到权利本身。新古典福利经济学通过把平等、照护劳动等规范性的问题当作公平的事物或分配问题来解决,也就是说只通过收入转移政策而不是立法和执法来解决,暗含着权利只有工具性的价值或者照护劳动的供给是照护劳动提供者在劳动/休闲之间做出的选择而已。

新古典福利经济学在某种程度上对福利问题研究做出了贡献,但是没有解决根本的福利问题。因为通过总量再分配或总量税而实现的公平或公正是一种以效用或者功利为基础的低水平公平或公正,通过转移支付等收入再分配手段无法达到高水平的公平或公正,无法真正地使有关公正或公平的观点和政策得以实施,也就无法从根本上解决女性主义者所关注的权利和照护劳动等问题。女性主义福利经济学家在阿马蒂亚・森的可行能力福利标准基础上把满足基本的生活需求、幸福、自我实现、公平、自由、良好的社会关系、生态平衡等作为人类福利的终极目标,拓展了新古典福利经济学的福利层次,弥补了功利主义的缺陷,体现了女性主义的关怀伦理福利观和人类的终极关怀。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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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adfield, Gillian K.The Dilemma of Choice: A Feminist Perspective on the Limits of Freedom of Contract[J].Osgood Hall Law Journal,1995,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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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aplow L, Shavell S.1994.Why the legal system is less efficient than the income tax in redistributing income[J].Journal of Legal Studies 23: 667-81.

[5] Kaplow L, Shavell S.2001.Fairness versus welfare[J].Harvard Law Review.114: 961-1388.

[6] Kathleen Lahey.Gender-Based Analysis in Law, Research and Policy: Strategies to Mainstream Womens Equality.Materials Prepared of Gender Workshops Canada―China Womens Law Project,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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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osner, Richard A.Economic Analysis of Law[M].(5th ed.1998),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9] Stiglitz, Joseph.The Invisible Hand and Modern Welfare Economics, NBER Working Paper Series No.3641.

[10] Wooley, F.R.The feminist challenge to neoclassical economics[J].Cambridge Journal of Economics,1993,(17):487.

[11] 朱成全,崔绍忠.社会性别分析方法论和女性主义经济学研究[J].上海财经大学学报,2006,(5).

劳动经济学的重要性范文2

【关键词】新结构经济学 比较优势 经济增长

二十世纪20年代结构经济学诞生,古典经济学家威廉·配第便是对经济结构进行研究的先驱,他最早提出产业结构的理论学说,并且第一次揭示了产业结构的演变阶段,经济中制造业的生产在工业中的比重越来越低,而资本品工业的生产比重则越来越高,直到最后阶段占据主导地位,此时基本上实现工业化。来自英国的经济学家克拉克(1940)指出了劳动力在三次产业中的移动规律,出现劳动力移动的原因是三次产业的劳动力收入水平之间存在差距,他们共同成就了“配第——克拉克定理”。

发展经济学的早期思想旧结构经济学派是二战后的拉美经济学家发展起来的,该学派大都强调结构变化的重要性,将结构变化的缺乏归为市场失灵,建议通过政府的干预来纠正这些市场失灵,其中最主要的战略是进口替代[1]。发展中国家多次对进口替代的尝试都失败了,因为它们的目标产业与国家的比较优势相背离;优先发展产业中的企业在开放的竞争市场中往往不具备自生能力;它们的投资和持续经营更多的是通过依赖政府进行多种与经济规律相违背的保护和补贴来实现的。

林毅夫提出新结构经济学带来了发展经济学的一个新的思想浪潮。在经济界普遍关注世界经济如何稳步复苏,以及国内新一轮增长应注重拉动内需之时,他“不合时宜”地提出“新结构经济学”作为四年世界银行经历的“毕业论文”[2]。

新结构经济学产生华盛顿共识之后,华盛顿共识是主张发展思想的新自由主义政策以及之后由布雷顿森林体系给出的政策改革的结构调整方案,此方案主张鼓励发展中国家政府消除市场扭曲,彻底改革社会计划,避免使用产业政策,使政府在经济发展中最小的参与,因而更多体现由市场来发挥作用。华盛顿共识同样未从根本上解决发展中国家的中等收入陷阱问题。

林教授的新结构经济学的理论精髓在于:对各国经济增长过程的现代分析。现代经济发展的主要特征是持续的技术革新和结构变化[3]。经济体在任何时点上的最优产业结构是能够让其在国内市场和国际市场实现最强竞争力的产业结构。最优的产业结构是由该经济的比较优势决定的,而比较优势又是由该时间点的经济要素的禀赋结构来决定。由于基础设施条件的约束,政府应该发挥作用来提高基础设施条件以便于比较优势产业发挥更大的作用。新结构经济学的三大支柱包括:它包含了对一国比较优势的理解,且这种比较优势随着要素禀赋结构的变化而不断演化;在发展的任一阶段市场都可以作为最优的资源配置机制;政府在产业升级的过程中应该发挥因势利导的作用。林毅夫同时为实践提出了两轨六步法,依次是选择正确目标,消除约束障碍以利于比较优势产业的发展,吸引全球的投资者,支持成功自我发现的企业壮大规模,用工业园模式解决硬件和软件基础设施的不足,政府向正确的产业提供有限的激励措施。

国内外同样出现了很多新结构经济学的反对论点。国内刘海影提出政府本身不存在于理论的真空中,政府及其人拥有自身利益考量。政府不能保证自己对投资项目选择具备经济合理性,政府主导投资意味着对社会资源的滥用,其资金的来源将挤占民间资金的利益。他还提出,所谓的比较优势不是一个单一的加总值,政府发挥“因势利导作用”往往是发展的障碍而不是动力。他认为制度与政策导致的扭曲和导致的宏观管理失败是阻碍欠发达国家取得成功的关键因素。刘胜军同样持反对意见,他认为政府主导往往逃脱不了腐败,同时,政府主导的经济模式,是目前社会收入分配严重失衡的重要原因。他提出根本的发展动力还是市场经济的活力,是民营企业追逐利润所带来的资源配置效率的提升。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的研究员刘远举提出:“中国模式”这种政府主导并不擅长创新型超越,政府应该通过建立一个有稳定预期的制度来导向良好的市场秩序,促进分工的深化和市场范围的扩大,并不需要新的“强势政府”理论。张夏准与林毅夫的观点有很大的不同,他认为比较优势虽然重要,然而只是一个基线,国家想要产业升级,就需要违背其比较优势。考虑到要素积累过程的性质和技术能力的建设,一个落后的经济几乎不可能在新产业中积累起技术能力,除非违背他的比较优势,并在他拥有“正确的”要素禀赋前进入这个产业。

国外对于新结构经济学的争论点也很多。世界银行凯闻提出,中国式的经济决策方式需要政府有强大的执行能力和适应能力,但是这要求政府有善意有能力且不腐败。中国社会严重的“信任赤字”可能导致政策的执行与初衷相违背。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经济学教授安妮·克鲁格认为新结构经济学的实施较为困难,新结构经济学似乎支持工业和城市偏向,而这个偏向本身在许多国家就是很大的扭曲,并且林毅夫把单个企业或产业卷入基础设施投资决策又赋予了它们过大的影响力[4]。哈佛大学的丹尼·罗德里克认为林毅夫推荐的政府政策旨在抵消市场扭曲,然而预期效果则是诱使企业做出背离比较优势的选择,事实上,政府不是总能准确地甄别出市场失灵,也不是总能找到有直接针对性的解决方式。他基本同意林毅夫的观点,只是在某些细节有争议。哥伦比亚大学的斯蒂格利茨认为市场的局限性比林毅夫认为的更加严重,即使运行良好的市场经济体本身都既不稳定又不有效。他与林的重大分歧在于经济增长的原动力方面,他觉得更重要的是知识的增加,即技术的革新。宾夕法尼亚大学霍华德·帕克认为,林提出的选择富裕的参照国再甄选出比较优势产业是有问题的,较富裕国家的经济结构有可能是因为扭曲性的政策产生的,成功的政策往往是一个庞大的政策集,需要解决这么多问题可能会超越政府的能力。

综上,反对新结构经济学的观点,大都表现为对政府能力的不信任,对当今腐败状况下政府作为的堪忧。然而,新结构经济学作为旧结构经济学和华盛顿共识之后的新理论,依然有着它存在的合理性。我们还需要进行更多的研究来证实新结构经济学理论。

参考文献

[1]马颖.2002,论发展经济学的结构主义思路,《世界经济》2002年第4期:25-37.

[2]林毅夫.2012:繁荣的求索——发展中经济如何崛起[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3]林毅夫.2012:新结构经济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劳动经济学的重要性范文3

关键词:空间经济学;流通经济学;流通产业;区域经济一体化;流通先导

论空间经济学理论基础空间经济学的理论基础包括两方面,其分别为垄断竞争力和规模收益递增。张伯伦在1933年最先提出垄断竞争理论,1977年迪克希特将垄断竞争理论和一般均衡建模技术融合应用,其认为消费者对商品的多元化需求会影响规模收益递增。也有部分研究者侧重于研究多样性的中间投入,并据此提出了规模效应与生产过程之间的关系。由于垄断与规模收益递增紧密关联,因此为了获取高额利润,生产者往往会采取单一的经营战略,其会强化具有规模收益递增优势的部门,并通过打造和维护自身品牌,以成为行业的垄断者。现阶段,在各个行业都能发现垄断的特征,这些存在垄断特征的企业并非源于政府支持,而是随着市场经济的进程逐步产生。与此同时,也存在大量的潜在企业正约束着这些垄断企业的经济行为。

流通经济学的发展历程

(一)传统流通经济学的研究背景马克思的《资本论》对商品流通有着专门的论述,其将流通提升至了经济运行层面。马克思将流通定义为“以货币为媒介的商品交换”,其将社会分工视为流通的基础,社会分工通过流通连接生产与消费。马克思流通观认为,流通和生产紧密关联,生产是流通的前提,生产方式、生产规模对流通的性质、深度具有决定作用。流通维持着生产的社会分工,其制约了生产的发展。随着社会分工趋于复杂化和精细化,生产技术持续提升,生产对流通的依赖性逐渐增强,流通范围和流通规模将直接影响生产的效率。同时,流通具有中介功能,其能影响分配结构和分配方式,从而能够推动各个产业优化升级,进而满足多元化的消费需求。由此可见,商品流通历经了不同社会形态的变迁,形成了复杂多样的流通模式,是社会再生产的关键步骤,因此,对流通经济的研究必须基于现实情况。在建国至改革开放初期,我国实行计划经济体制,这一阶段马克思流通观是我国研究流通经济的理论依据。随着社会环境变迁,我国逐渐过渡到市场经济模式,同时随着网络技术兴起,商品流通的方式和渠道都发生了巨大转变,流通在再生产中的地位愈加重要,流通产业的发达程度甚至决定了区域经济的发展水平。因此,为迎合经济发展现状和需求,流通经济学研究必须持续更进,打破传统理论框架,积极创新理论内容,从而通过形成具有时代价值的现代流通经济理论体系,推动我国流通经济的持续发展。

(二)现代流通经济学的研究进展随着近年来我国经济的迅猛发展,其对流通经济学研究提出了全新要求。尤其是随着供求关系变化,即卖方市场逐渐向买方市场转变,流通的重要性日益显著,其甚至对生产环节具有决定性的作用。流通产业成为了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在此背景下“流通先导论”思想开始出现,这一思想是对传统流通观的发展,其认为在当社会生产力高度发展时,市场经济趋于成熟,流通与生产之间的关系会发生转变,即“生产决定论”被社会实践推翻,商贸流通成为了影响经济运行的关键力量,即出现了“流通决定生产”的局面。流通产业在投资、就业、利税方面具有重要价值,因此必须注重流通产业结构的调整。随着市场经济进程加快,第一、第二产业逐渐丧失原有优势,并在产业结构中的比重持续降低,第三产业逐渐成为主导性力量,发达国家的经济发展更体现出这种变化。我国流通产业受多元因素影响,未能在国民经济中发挥极大优势。因此,优化流通产业结构一方面能够开发流通产业自身潜力,另一方面还能通过促进第三产业发展,推动国民经济均衡、有序发展。流通产业的具体优势体现在促进经济发展、增加就业、扩大内需等方面。同时,流通产业与各领域关联甚密,其能够促进不同产业经济要素的互通。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流通产业成为了带动国民经济发展的关键力量,其体现出了一定的战略性。相较于发达国家,我国流通产业发展水平偏低,其限制了产业自身进步,并制约了社会经济的协调发展,因此开展流通产业转型升级是必然趋势。此外,基于“流通先导论”,学者们普遍认为现代流通经济的内涵更加宽泛,其属于全要素、全过程流通,借助互联网技术,虚拟经济造就了全新的流通空间,商品的流通范围扩展至全球市场,流通产业的繁荣反映着国家的竞争力。同时,除劳动力和资本之外,技术、信息也被纳入流通资源的范畴,其打破了妨碍生产资料广泛流通、融合的壁垒,使现代流通产业的布局范围得到极大扩展,从而形成了区域经济一体化、经济全球化态势,这是生产力高度发展的必然结果。对此,应当摆脱传统流通观的桎梏,从社会经济现实出发,基于多元化视角开展现代流通经济研究工作,从而通过完善流通经济的理论体系,指导我国流通产业发展。

空间经济学的核心理论分析

(一)循环累积因果链大部分空间经济学模型都涉及循环积累因果关系,就宏观层面而言,经济活动空间分布受两种因素影响,一方面是排斥力,即由于市场竞争所形成的离心力;另一方面是聚集力,即本地价格指数效应与市场效应。在某种震动的作用下,某地市场规模会由于企业聚集而扩大。为追求利润最大化,企业在确定生产区位时会重点考虑市场规模,当区域内聚集大量企业后,本地产品足以供应市场需求,此时外地产品输入的种类和数量将非常有限,其会耗费大量贸易成本,这种情况下会使该地产品的均衡价格指数偏低,这将对劳动力产生极大的吸引力,从而体现出价格指数效应,价格指数效应会与本地市场效应形成因果关系,从而会进一步扩大震动因素对经济发展的影响。

(二)本地市场放大效应在部分外生冲击下,消费需求会发生空间变化,其将引导企业放弃原有区位并逐渐在该区域聚集,最终形成产业发展的规模效益,这即为本地市场放大效应。本地市场放大效应会引发产业聚集效果,其可视为经济在空间维度上的集中发展,这一聚集效果能推动经济集中化发展。

(三)突发性聚集在对称均衡且贸易成本偏大时,产业区位不会受贸易自由度的影响。但是,一旦贸易自由度超出临界点,突发性聚集便会出现,这符合由量变到质变的发展规律。这一规律主要表现为,在贸易自由度逐渐提升的过程中,虽然存在一定的约束力,但部分要素的流通性仍会持续加强,其会与约束力逐渐趋于平衡,此时适当地增加自由度,便会产生质变的后果。在这种情况下,约束力为零即为发生质变的临界点,这也是空间经济学模型的重要特点。

(四)区位黏性该结论基于“路径依赖”理论,是借用物理学的惯性原理阐释社会制度、技术发展方面的演进规律。在空间经济学视域下,区位黏性是指某产业对某种发展路径的依赖。其具体表现为,受到各因素之间相互交织的影响,某产业在发展历程中会逐渐形成固化的经营方式和分布特征,这种对固化模式的依赖就是区位黏性。由于惯性作用,企业想要调整自身原有经营模式非常困难,其需要极大成本,或极强的外生冲击。这是由于固有模式处于均衡状态,仅依赖企业的内生力量很难做出调整,因此只有全新的政策或环境发生极大变动,其才会通过对均衡状态产生强烈冲击进而改变产业发展的固有路径。同时,为确保调整效力,外生冲击力不能小于产业结构内生的约束力,若依靠政策手段加以调整,则必须把握好政策力度。此外,基于区位的黏性特征,其会使某一地区的经济维持相对平衡,而在区位黏性不足的情况下,其就无法确保地区经济的稳定性,此时经济政策也会丧失价值。空间经济视角下的流通经济学研究内涵与定位思考在全球化背景下,经济发展逐渐打破了区域、国别之间的限制,其体现出开放、协调、共享的发展趋势。随着资本、劳动力等生产要素的自由流动,经济活动空间布局的重要性不断加强,其关系到了国民经济的发展水平。对此,应深入研究空间经济学,从而为我国流通经济的发展提供支撑。空间经济学主要研究的是经济活动的空间区位和生产要素的空间布局,其一方面从宏观上阐明了经济活动的聚集原因,另一方面从微观上探究了影响企业选择生产区位的因素。在主流经济学中,空间经济学研究的范畴并不涉及空间布局问题,这源于两方面因素:第一,主流经济学并未顾及空间经济的基本特征,即生产和消费的递增收益与运输成本;第二,主流经济学认为空间具有外生性,其将运输成本纳入生产成本之内,并对其不做单独研究。而在空间经济学中,运输成本则被视为重点内容,其与流通经济学的研究内容具有一致性。在“流通先导论”中,流通决定生产,其是国民经济运行的先导性力量,对此应从多维度视角出发,对现代流通进行分析和研究。空间经济学对经济发展具有深远的现实意义,其包含运输成本、空间区位、空间布局、资源聚集等理论,能够分析出经济发展的规律和趋势,从而有利于优化产业空间结构,确保国民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因此,基于空间经济学视角,结合我国的社会经济现实,能够确定现代流通经济学研究的内涵。对此,应围绕流通过程进行研究,并将其视为研究的着力点,同时要将流通产业、流通企业纳入研究范畴,从而基于空间经济学、产业经济学的理论和方法,确保研究的系统化和专业化。基于社会经济现实,现代流通经济在内涵、模式等方面不同于传统认知,因此不能从单一维度对其进行阐释。对此,要从多元化视角出发,赋予流通经济更具时代性、合理性的定位,同时要将流通经济视为产业空间布局、结构调整的基本依据,进而利用空间经济学的方法、理论对其分析。这一分析的重点体现为现代流通经济与经济波动、扩张之间的关系,以及流通对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影响。由于现代流通经济对国民经济、国际关系具有重大价值,其有利于促进社会分工的发展,因此必须在原有理论基础上开展理论创新工作,从而通过形成科学的理论框架,优化流通理念、技术、渠道,进而推动国民经济持续发展。

劳动经济学的重要性范文4

关键词:新制度经济学;研究方法;经济学

新制度经济学之所以有别于其他经济学而成为一门新的学科,关键不取决于它的研究对象,而是它的分析方法。与旧制度主义者一样,新制度主义者也是从批判流行经济理论“过于抽象”人手,但降低抽象程度意味着要完全或在很大程度上放弃建立在确定性和无限理性基础之上的古典和新古典理论的基本假设。放弃这一基本假设的方法论无论是从整体上还是局部上说都是意义巨大的。本文首先分析新制度经济学研究方法与古典经济学研究方法的关系,进而讨论新制度经济学研究方法的特点,最后对新制度经济学与经济学方法论进行比较。

一、新制度经济学研究方法与古典经济学研究方法的关系

诺思指出:“我们应注意不断地把传统正规新古典价格理论与我们的制度理论结合起来。我们的最终目的不是试图去替代新古典理论,我们的目的是使制度经济学成为对人类更有用的理论。这就意味着新古典理论中对我们有用的部分——特别是作为一套强有力分析工具的价格理论应与我们正在构建的制度理论很好的结合在一起。”新制度经济学是在批判新古典经济学的基础上产生的,但这种批判并非全盘的否定,而是在批判的基础上加以继承、发展和扬弃。新古典经济学的基础是一些有关理性和信息的苛刻假设,它隐含地假设制度是既定的,更多地关注经济的效率而忽略经济制度对经济绩效的影响。思拉恩·埃格特森指出被新古典经济学忽略的三个问题:(1)各种可供选用的社会法规和经济组织如何影响经济行为、资源配置和均衡结果。(2)在同样的法律制度下,经济组织的形式为什么会使经济行为发生变化。(3)控制生产与交换的基本社会与政治规则背后的逻辑是什么,它们是如何变化的。而这些问题恰恰是新制度经济学研究的重点。威廉姆森认为,新制度经济学的研究方法从本质上说和微观经济学是一致的。新制度经济学在一些方面对古典经济学进行了继承,但新制度经济学的“新”也表明在方法论上有所突破:(1)新制度经济学给出了充分假设,即制度有深刻的效率因素。(2)资本主义经济制度的重要性不仅在于技术本质,也在于其独特的管理方式和结构。后者带来了不同组织类型中信息传递和激励的区别。(3)新制度经济学使用的比较方法是两种可行形式之间的比较,而不是将可行形式与抽象无摩擦形式进行比较。总之,新制度经济学和古典经济学的关系可表述为:新制度经济学是在把制度作为内生变量的条件下,用古典经济学的方法去分析制度问题,是对古典经济学关于制度变量假设部分的进一步发展。

二、新制度经济学研究方法的特点

新制度经济学流派在研究和发展过程中逐步形成了制度分析的路径和传统。新制度经济学更注重从生活的实际问题出发,通过对现实生活的详细考察,寻求解决问题的答案,表现出鲜明的特点:第一,重视制度对经济绩效的影响。以经济制度的产生、变迁及其作用为主要的研究对象。交易费用的存在必然会对制度结构及人们具体的经济选择行为产生影响。显然制度的产生和使用需要投入真实的资源,这里就不可避免地涉及交易费用,然而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却经历了很长时间才被认识到。不仅是古典经济学和新古典经济学,即使是他们的批评者也都想当然地把这些制度和交易费用看成黑箱或无摩擦状态。这与他们在经济研究过程中舍弃制度变量紧密相关。第二,试图从文化、心理、历史、法律的角度寻找制度产生的原因和存在的基础。制度的一种产生方式是通过人类的长期经验形成的。当一种经验或习俗被足够多的人采用时,这种规则就会逐渐变成一种传统并被长期地保持下去,锁定为一种行为方式或传统习俗。因此,在日常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的规则多数是在社会中通过一种渐进式反馈和调整的演化过程发展起来的。并且,多种制度的特有内容都将渐进地沿着一条稳定的路径演变。学者称这样的规则为“内在制度”。凡勃仑把制度形成的基础归于思想和习惯,“制度实质上就是个人或社会对有关的某些关联或某些作用的一般思想习惯”,而思想习惯又是从人类本能产生的。加尔布雷思则认为,现实的“经济制度”(私有制、货币、商业、利润等)只不过是心理现象(风俗、习惯、伦理、道德)的反映和体现,起决定作用的是法律关系、人们的心理及其他非经济因素。注重对包括习惯、思想在内的内在制度的研究是新制度经济学研究方法的鲜明特点。第三,新制度经济学一个重要特点是经验和案例的研究。在新制度经济学的研究中,案例研究非常普遍。案例研究对经济现象的解释具有一定的说服力,同时,对制度变迁的路径依赖问题的研究,必须注意这样的事实,即小概率事件可能使制度变迁的路径依赖发生改变。在新制度经济学的研究中非常关注“微观”问题,同时将个案研究提升到“一般化”的层次。阿尔斯通指出:“借助关于制度的理论知识和现有成果,案例研究方法常常是推动我们积累关于制度变革理论知识的唯一方法。”

三、新制度经济学的理论基准和理论工具

新制度经济学最重要的理论基准就是科斯定理。科斯定理是以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罗纳德·科斯的名字命名的,其核心思想是交易成本。在《新帕尔格雷夫经济学大词典》中,罗伯特·D·库特对“科斯定理”做出如下解释:“从强调交易成本解释的角度说,科斯定理可描述如下:只要交易成本等于零,法定权利(即产权)的初始配置并不影响效率。”科斯定理是认识产权功能的理论基准。科斯定理说明,在交易成本为零的条件下,就所有制来说,无论它是国有或非国有,谁拥有财产对效益并不相关。而在现实生活中,产权的所有是同效益密切相关的。科斯定理的力量在于,它指出寻找答案的路径:究竟是现实生活中的什么因素与科斯定理的前提假设恰恰相反,导致产权与效益无关。

新制度经济学的理论工具是交易费用理论,交易费用理论是整个现代产权理论大厦的基础。1937年,著名经济学家罗纳德·科斯在《企业的性质》一文中首次提出交易费用理论。该理论认为,企业和市场是两种可相互替代的资源配置机制。由于存在有限理性、机会主义、不确定性与小数目等条件,使得市场交易费用高昂,为节约交易费用,企业作为代替市场的新型交易形式应运而生。交易费用决定了企业的存在,企业采取不同的组织方式的最终目的也是为节约交易费用。他指出,市场和企业都是两种不同的组织劳动和分工的方式(即两种不同的“交易”方式),企业产生的原因是企业组织劳动和分工的交易费用低于市场组织劳动和分工的费用。一方面,企业作为一种交易形式,可把若干个生产要素的所有者和产品的所有者组成一个单位参加市场交易,从而减少交易者的数目和交易中的摩擦,因而降低交易成本;另一方面,在企业之内市场交易被取消了,伴随着市场交易的复杂结构被企业家所替代,企业家指挥生产,因此,企业替代了市场。由此可见,无论是企业内部交易还是市场交易,都存在着不同的交易费用。而企业替代市场是因为通过企业交易而形成的交易费用比通过市场交易而形成的交易费用低。所谓交易费用是指企业用于寻找交易对象、订立合同、执行交易、洽谈交易、监督交易等方面的费用与支出,主要由搜索成本、谈判成本、签约成本与监督成本等构成。企业运用收购、兼并、重组等资本运营方式,可将市场内部化,消除由于市场的不确定性所带来的风险,从而降低交易费用。科斯这一思想为产权理论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但科斯的思想在很长时间内一直被理论界所忽视,直到上世纪60年代才引起经济学家们的广泛重视。尽管交易费用理论还很不完善,存在很多需改进之处,但交易费用这一思想的提出,改变了经济学的传统面目,给呆板的经济学增添了新活力。它打破了(新)古典经济学建立在虚假假设之上的完美经济学体系的一统天下,为经济学研究开辟了新的分析视角和新的研究领域。它的意义不仅在于使经济学更加完善,而且这一思想的提出,改变了人们的传统观念。正如科斯本人所说:“认为《企业的性质》的发表对经济学的最重要后果就是引起人们重视企业在现代经济中的重要作用那就错了。在我看来,人们极有可能产生这种想法。我认为这篇文章在后来会被视为重要贡献的是将交易成本明确地引入了经济分析。”也许,该理论目前应用于现实生活中还有距离,但我们不能因此而否定其对经济理论的巨大创新意义。四、新制度经济学与经济学方法论的比较

新制度经济学与经济学方法论上的区别在于:前者采用微观、个体主义的研究方法;后者采用宏观、整体主义的研究方法。前者以科斯定理和交易费用为理论基准,后者以劳动价值论和剩余价值理论为参照系。新制度经济学的基本方法论是以个人主义、功利主义和自由主义为主。个人主义的方法论意味着所有的经济绩效最后必须由个人行为来解释。新制度经济学派对主流经济学的“经济人”的假定予以继承,而不同意其理性人的假定,在现实世界中由于人所处的经济制度环境的复杂性及人自身能力的限制性,信息是稀缺的资源,因此总有意识地想把事情做得最好的人可能会导致:想达到理性意识,但又是有限的。所以经济人行为的有限理性就成为新制度经济学的第二个基本假定。在其基本假定之后,他们仍继承了古典的个人主义方法论,同时就不可避免地使用与这一方法论相一致的经济学的概念和分析方法。如,效用、效率、边际、成本收益分析、均衡等概念。新制度经济学对新古典经济学关于人的理性和人所面对环境的理想化假定做出了更加切合现实的修正,并借助交易费用概念论证了在存在交易费用的现实世界里,产权制度与资源配置效率之间的相关性,得出了经济人活动其中的市场制度有改进的必要而不能被理想化和永恒化的结论。其对市场现实分析得出的产权理论,成为支撑其整个制度变迁理论大厦的基石。但其整个学说仍是建立在斯密的功利主义、个人主义和自由主义等经济人命题之上的,其研究方法本质上仍是新古典主义的。经济学的制度理论以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为基本方法论,把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看成是一个自然发展的、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过程,它既阐明了经济发展过程中制度的产生、发展及变迁,揭示了制度的动态性、历史性及其演变规律,又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角度阐释了制度创新与技术进步、生产力发展之间的辩证关系。既分析了微观层面的制度,又分析了宏观层面的制度及其相互关系,体现了宏观与微观、抽象与具体的辩证统一。在理论分析中,坚持了从具体到抽象、再从抽象到具体的逻辑演绎分析方法。在理论和史实的分析中,坚持了逻辑与历史相统一的分析方法。马克思制度经济学的理论背景是他的社会历史哲学观。马克思的社会系统观、结构观、发展观、动力观和社会经济形态的演化观,为其制度研究提供了有力的哲学工具,使其制度经济学形成了一个系统的、动态的、宏观的理论体系。

新制度经济学与经济学方法论相似处在于:第一,都注重逻辑分析与历史分析相结合,都对制度进行了系统的结构分析。新制度经济学家、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诺思曾说过:“在详细描述长期变迁的各种现存理论中,马克思的分析框架是最有说服力的,这恰恰是因为它包括了新古典分析框架所遗漏的所有因素:制度、产权、国家和意识形态。马克思强调在有效率的经济组织中产权的重要性,以及在现有的产权制度与新技术的生产力之间产生的不适应性。这是一个根本性的贡献。”新制度经济学明显地受到经济学基本方法论的影响,主要表现在新制度经济学把制度作为分析对象,分析制度的产生、发展和变迁,提出制度的动态性和历史性,这是借鉴经济学对人类社会经济制度产生、演变规律的分析。第二,都强调制度在社会和经济发展中的作用。马克思定义的“制度”即经济关系与竖立其上的上层建筑,它的变更不是人自由意志选择的结果,而是生产力发展的客观要求,它有自身的运动规律,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但制度对生产力有反作用,与之相适应的制度安排能极大地促进生产力发展与社会进步,反之则阻碍发展。新制度经济学则认为制度在社会和经济发展中起决定作用。在1971年发表的《制度变迁与经济增长》一文中,诺思明确提出制度变迁对经济增长十分重要的观点。他说“制度安排的发展才是主要的改善生产效率和要素市场的历史原因。”在1973年出版的《西方世界的兴起》中进一步指出:“有效率的经济组织是经济增长的关键。有效率的组织需要在制度上做出安排和确立所有权以便造成一种刺激,将个人的经济努力变成私人收益率接近社会收益率的活动。”也就是说,新制度经济学更强调制度的决定性作用。按照新制度经济学的观点:技术创新、规模经济、教育、资本积累等各种因素都不是经济增长的根本原因,它们不过是由制度创新所引起的某些变化,以及这些变化最终推动经济增长的表现而已,对经济增长起决定作用的只有制度因素。

五、结论

劳动经济学的重要性范文5

内容摘要:新制度经济学与马克思经济学都探讨个人与社会分离情况下微观经济主体的行为特点,都是对传统“市场机制和谐论”的某种反思。但二者在人的基本行为假定、经济绩效准则以及企业性质、企业规模和边界、企业内部权利结构安排等企业理论的具体层面上,存在诸多不同。本文通过对新制度经济学与马克思经济学企业理论的比较研究,提炼出其中的精华部分用于指导我国企业的改革与发展实践,对于推动我国国企改革的进一步深化和大型国际企业集团的健康成长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新制度经济学 马克思经济学 企业理论 微观经济主体

20世纪80年代起,一些学者逐渐将西方新制度经济学介绍并引入中国(如张五常)。新制度经济学企业理论中的一些范式,如“产权”“交易费用”“委托―关系”等,对于我国传统的企业运行机制的弊端具有较为充分的解释力,因而引起了国内经济学界较为广泛的研究兴趣。与此同时,作为我们指导思想的在企业改革中的作用,在某种程度上却被忽视了。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是,国有企业在计划经济年代曾被沦为某些自我标榜为“”的极“左”思想的实现载体。因此,对新制度经济学和马克思经济学的企业理论进行比较研究,提炼出其中的精华部分,应用于我国企业运营的实践中,对推动我国国企改革的进一步深化和大型国际型企业集团的健康成长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

新制度经济学是在对传统经济学理论困境反思的基础上兴起的。新制度经济学的创始人和代表人科斯从研究个人的成本与收益和社会成本及收益间的差别出发,提出减少交易费用是企业产生的原因;自此以后,张五常、威廉姆森、哈特等一些新制度经济学家沿着他的思路,继续探讨企业的本质、企业能够实现交易费用节约的规模边界范围以及合理的企业内部权力安排和剩余分配结构等。马克思经济学具有深厚的古典经济学渊源,个人与社会的关系问题同样也是其核心问题。虽然马克思经济学并未形成系统的企业理论,但在马克思经济学中所反映出来的许多关于企业性质、规模及其内部权力结构等方面的理论也具有相当重要的现实意义。新制度经济学与马克思经济学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对传统“市场机制和谐论”的反思,都是在探讨个人与社会相分离情况下微观经济主体的行为特点,这使二者具有了可比性的基础。但新制度经济学与马克思经济学在人的基本行为假定、经济绩效准则、企业理论的具体层面上存在诸多不同,因此有必要对二者进行比较分析研究,从而使企业理论体系更趋于完善。

综观新制度经济学和马克思经济学当中的企业理论,可将其大致分为三个部分:企业的性质、企业的规模或边界、企业内部的权利结构安排。因此,笔者拟从这三个方面对新制度经济学和马克思经济学的企业理论进行比较。

关于人的本质和行为特点的比较

由于一切经济活动都是以人为载体进行的,企业组织的运行也是以人的活动为基本要素的。因此在分析企业理论的具体层面之前,有必要对二者对人的本质和行为特点的论述作一比较。将“个人”的本质和行为方式作为经济学理论体系的逻辑起点,这是新制度经济学和马克思经济学的共同特点。但在新制度经济学和马克思经济学的理论视野里,对于人的本质和人的行为特点的理解存在着根本性的差异。

第一,新制度经济学带有浓重的唯心主义的社会历史观背景,认为人的行动受主观意识领域中的“理性”支配。尽管新制度经济学相对于传统经济学而言已进了一步,他们在一定程度上也考虑到了约束着人们行动的现实因素,并对“理性”的作用与功能范围作了一定程度的限定,但并没有超越用主观认知结构说明人们的行为选择这一基本立场;而马克思经济学则以唯物辩证的社会历史观作为理论基础,认为限制着人们的行动、规定人们行为的具体方式与特点的,是每个人现实拥有的、不以其意志为转移的“社会关系的总和”。他并不否认人要满足自己的需要,也不否认理性的作用,但马克思经济学在说明理性对人们行动的意义的同时,更强调理性作用的现实约束条件。因此,马克思经济学认为真正决定人们的行动及其特点的并不是理性本身,而是理选择据以进行的各种约束条件,这些条件包括行为人的财富占有、交往关系以及观念意识结构等。所有这些约束条件构成行为人拥有的“社会关系总和”,构成可以进行理性选择的广度范围,也决定着由选择而采取相应行动的具体特点。

第二,新制度经济学中人的行为具有普遍性、共性特征,而马克思经济学中人的行为特点因各自所拥有的“社会关系总和”不同,具有现实性和差异性。

第三,新制度经济学对人性的单调定义必然导致对抗型的人际交往论,而马克思经济学对人本质的理解却是多元的、与一定历史条件相结合的,是协作型人际交往论的基础。

企业的性质

企业性质研究就是要讨论企业这样一种特定的人与人之间的经济交往方式空间意味着什么?它为什么会存在?或者说它存在的理由是什么?在新制度经济学与马克思经济学这两大体系中,企业都是作为人与人之间的某种一体化经济联系方式而存在的,企业所面对的也都是市场交易。但在它们各自的理论范式中企业产生的依据是根本不同的。

马克思经济学是从生产的角度说明企业性质的。他所关注的问题是:如果一切市场交易都是依照价值规律实行等价交换,那么资本家在生产前后付出和得到的货币额是一样的,这根本无法解释资本家组织生产的目的。因此,只有离开交换领域进入生产领域,才能真正揭示资本,以及作为资本现实存在形式的企业的本质规定性。他认为,企业是提高私人劳动社会性的经济组织形式。一方面,在实质层面看,企业提高私人劳动的社会性有利于创造更多价值;另一方面,从形式层面看,私人劳动在企业中由于分工协作的存在提高了社会性,但在直接形式上却走向片面化,劳动者在企业生产中逐渐失去了独立完成整个产品的能力。因此,私人劳动是作为资本的形式存在的,在资本主义社会里,企业成了资本实现自我增值的工具。

新制度经济学从流通领域来解释企业存在的原因,认为企业是一种能够减少交易费用的人与人之间交易关系的组织形式。从科斯的“不同的要素所有人与中心缔约人之间订立契约可以节省他们之间分别订立契约的数量,从而节约了交易费用”这一说法,到威廉姆森将资产专用性程度作为说明选择企业或者其他市场经济组织形式的依据,再到詹森和麦克林将知识作为一种要素引入企业组织结构,新制度经济学在企业性质观上始终徘徊于用交易组织成本说明人与人之间组织关系存在的必然性,这成为新制度经济学的企业理论陷入困境的一个主要原因。企业作为人们经济活动的一种组织形式,其存在理由应当从人们组织经济活动的生产性目的中寻找,而不应将流通领域内的某些特点作为企业的根本规定性。企业一体化的维系力量不是交易费用的节约,而是生产技术上的有机性。

企业的规模或边界

新制度经济学和马克思经济学企业理论都是依照某种经济绩效准则,通过技术、市场、资本属性等变量来说明企业在不同状态下的最优规模的。但是,这两大学说的企业规模理论在具体层面上存在着差异。

第一,在引导企业进行规模调整的绩效准则上,马克思关于企业规模分析的绩效标准主要是以价值规律为主的,其基本特点是客观性和变动性,体现了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逻辑;而新制度经济学企业规模理论的经济绩效准则是建立在主观效用价值论基础之上的,尽管引入交易费用使其经济学研究逼近现实,但新制度经济学企业理论所依据的经济绩效准则依然是新古典经济学的帕累托最优准则。其中缺乏支配企业发展的动态性因素,仅局限于对发达资本主义阶段的分析,在解释企业长期规模调整状况时陷入困境。

第二,在企业进行规模调整依据的经济指标上,马克思经济学给出了技术、市场和价值三者之间的内在逻辑关系,而新制度经济学企业规模理论却用“交易费用”、“专用性”等概念概括可能影响企业规模的所有因素,具有明显的调和特征。

第三,在研究企业规模的方法论特点上,马克思经济学企业规模理论应用了规范分析与实证分析相结合的方法,而新制度经济学企业规模理论只是停留于企业规模边界的规范分析。

企业内部的权利结构安排

新制度经济学关于企业内部权利结构安排有代表性的理论包括科斯的“企业契约理论”、以格罗茨曼和哈特为代表的“新产权理论”、以詹森和麦克林为代表的“委托-理论”和以阿尔钦和德姆塞茨为代表的“团队生产理论”,由于各自的关注点不同,以上新制度经济学家们的研究各有侧重,他们的观点并未合成一个统一的理论体系。而马克思经济学对企业内部基本结构与关系的研究以唯物史观为理论背景,用统一的逻辑脉络说明资本主义企业形态的发展及资本与劳动关系变迁的历史必然性。具体说来,这两大学说体系关于企业内部权利关系结构的观点区别,大体表现为以下方面:

第一,新制度经济学的“剩余权利”是基于不完全契约的“剩余”,是用以说明企业内各利益相关者关系的重要概念;而在马克思经济学中也存在类似的“剩余权利”,用以说明资本与劳动间的控制与反控制关系,但这种“剩余权利”并非不完全契约而产生的剩余,而是体现了特定技术发展过程中资本与劳动双方的力量对比关系。

第二,新制度经济学认为通过某种符合“理性”的制度调整,就可以实现交易费用的减少和企业内部基本经济关系的改变;但马克思经济学认为良好的经济绩效状态不是通过生产关系意义上的静态制度调整就可以获得的,经济关系的变化更根本地是基于经济关系中各利益相关者力量的对比状况,而这又取决于他们所代表的要素在核心生产技术应用中的地位。

第三,新制度经济学家们针对现代企业关系,力求在人力资本与非人力资本间寻求合适的剩余权利分配关系;而马克思经济学的研究表明,现代企业中的一系列问题的根本症结在于人力资本与非人力资本的分离,经济发展的趋向应当是由各种形式高级的、全面发展的劳动者联合占有非人力资本,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激发生产效率。

总之,无论是新制度经济学还是马克思经济学,都是对传统经济学的“市场机制和谐论”的一次挑战和反思,是更符合现代社会经济运行规律的。这两大学说体系相比较而言,马克思经济学的企业理论建立在唯物辩证的历史观这一基础之上,更适应于现代企业的动态发展过程;但新制度经济学的许多新的理论观点,比如对知识资源在企业中的重要性的论述等可以成为马克思经济学有力的补充。在今后的理论研究中,应力求吸取这两大学说企业理论中的精髓,并将其辩证地应用于企业改革的实践中,从而指导我国新一轮国企改革的纵深发展,并加快完善我国的现代企业制度体系。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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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经济学的重要性范文6

关键词:主观价值论 政治经济根源 劳动价值论

一、主观价值理论的发展历程

(一)主观价值理论的理论渊源

主观价值观念,即效用价值的思想早已有之,在近代大致与劳动价值思想同时出现。边沁的功利原理和自利原理,是主观价值论的哲学基础。17世纪英国的巴尔本就认为商品价值是由效用决定。18世纪中叶,瑞士数学家伯努里提出边际效用和边际效用递减的思想。意大利著名思想家加里安尼于1750年在《商业与管理》中,从物品的稀缺性论述效用,他认为效用随物品的稀缺性而变化,稀缺的物品往往具有最大的效用,为边际分析开了先河。西尼尔则从供求关系的角度来考察效用,把效用归结为人的主观感受,效用的大小取决于商品供求关系,效用随供给的增加而减少。意大利经济学家孔迪亚克在1778年出版的《谈商业与政府关系》一书中,就提出了效用价值观,他认为价值是经济学的中心问题,而效用则是价值的源泉。孔迪亚克所谓的效用是消费者基于商品消费所得的满足感而赋予商品的主观属性。可以说孔迪亚克是主观效用价值论的开山鼻祖,孔迪亚克的这种经济思想迅速地传播到法、德、英等国,并得以深入和发展。重农学派的杜尔哥和法国经济学家萨伊都在不同程度上把价值看成人们对产品效用的主观评价。

不过,从18世纪中叶到19世纪30年代,以劳动价值论为基础的古典经济学占支配地位,效用价值论仅缓慢发展。19世纪30年代以后,古典经济学的衰落为边际效用价值论的发展提供了机会和刺激。英国的劳埃德被认为是明确以边际效用来说明价值决定的第一人。爱尔兰的朗菲尔德提出了边际成本和边际需求的概念。法国的古诺较多使用了边际分析方法。并且是数理经济学的鼻祖。德国的屠能也使用了边际分析法,并对马歇尔产生重大影响。戈森被视为边际学派的直接先驱者。他1854年发表的《人类关系法则及人类行为规范》中提出了“戈森定律”,即边际效用递减规律和效用最大化规律(边际效用相等规律),为边际效用学派的产生奠定了基础。

(二)主观价值理论体系的创立与发展

主观价值理论体系产生于19世纪70年代。英国的杰文斯、奥地利的门格尔、法国的瓦尔拉斯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几乎同时并独立地提出了具有深远影响的效用价值论,该理论首先从价值理论开始。然后推进到生产理论和分配理论,进而引发了几乎整个西方经济理论的变革。他们认为价值具有主观性,从而把经济财货的价值归结为主观价值,并提出用主观价值(即对人类福利的重要性)和客观交换价值(即购买力)来替换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认为主观价值决定客观交换价值。奥地利学派在考察价值尺度或主观价值量的测定时,引申出了边际效用量决定财货价值的规律。边际效用学派认为,价值不取决于生产商品所耗费的社会必要劳动量,而是取决于物品的效用和稀缺性,取决于消费者主观心理上感觉到的边际效用。效用价值论包括基数效用论和序数效用论两套原理和方法。在帕累托之前。整个边际效用学派都是在基数概念的基础上建立效用理论。帕累托第一次清楚地区分了基数效用和序数效用这两个概念,并系统地提出了序数意义上的效用理论,即假设商品效用能用第一、第二、第三这样的序数来计量,从而使边际效用理论“摆脱”了“主观感觉不可计量的批评”。而美国经济学家克拉克提出的边际生产力分配论,则标志着边际主义学说的完成。20世纪初边际学派已从异端和支流成为西方经济学的正宗和主流。

均衡价格论的创立可看作是主观价值理论体系的发展。马歇尔在其供求论基础上对各种相关的价值论进行了综合:他将效用价值论当作需求的基础,通过需求价格的引进将边际效用递减规律转化为边际需求价格递减规律。推导出需求曲线;将生产费用当作供给的基础,把实际生产费用看作是劳动的“反效用”和资本的“等待”的总和,通过货币生产费用的引入,在边际生产成本递减的基础上推导出供给曲线;然后,由供给和需求所决定的市场均衡价格来解释价值决定问题。后来,希克斯利用序数效用论推导出需求曲线并扩展了瓦尔拉斯的一般均衡理论。而最终的集大成者是萨缪尔森。

二、主观价值论的政治经济根源

(一)主观价值论的政治根源

反对古典学派的劳动价值论和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是主观价值理论(边际效用价值)产生的政治根源。19世纪70年代,在政治上,当时的资本主义社会由自由竞争向垄断阶段过渡,以李嘉图为代表的古典经济学由于未能合理地解决利润与价值规律的关系和平均利润与价值规律的关系两大难胚。已远远落后于政治、经济发展的现实,并且最终全面崩溃,经济学内部发生了深刻的危机。而萨伊的客观效用价值论也已经不能满足大资本家的需求。另一方面。19世纪末,由于的广泛传播,各国工人运动风起云涌。在这样一种背景下,资产阶级急需一种和劳动完全脱钩的价值理论来作为自己的理论武器,边际效用价值论应运而生,西方经济学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边际革命。以边际效用学派为代表,在理论内容上把人对商品效用的主观评价作为商品的价值实体,而人的主观评价是由人的趋利避害心理决定的,所以价值是由人的心理规律决定的。他们借助于当时的心理学的发展成果,将心理分析引人经济学研究领域,认为商品价值的实体是商品的边际效用。所谓边际效用。按照边际主义经济学家的观念是:消费者在消费某种商品的最后一个单位(或每增加消费一个单位商品或劳务时)所获得的满足程度。是一种主观心理上的东西,商品的价值就是消费者以边际效用为依据赋予商品的一种主观的评价,从而形成一种主观效用价值理论――边际效用价值论。

边际效用价值论是“边际革命”时期西方经济学乃至当代西方经济学的理论基础。这一时期边际主义经济学家们继承了其辩护性的固有传统,表现在更加敌视和反对劳动价值论和剩余价值论,他们将经济学意义上的价值观定位在边际效用价值论上。这样一来,商品的价值就和劳动彻底脱钩,不会留下任何口实说社会的财富都是工人创造的,资产者得到的部分是对工人的掠夺和欺诈。边际效用价值论被西方经济学家奉为经济学全部理论的基础而沿用至今的原因正在于此。

(二)主观价值论的经济根源

经济建设的需要是主观价值论的经济根源。19世纪末,资本主义社会经济由自由竞争向垄断阶段过渡,古典经济理论已经不能很好解释垄断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理论与现实问题。与此同时,劳动价值论的产生与发展,在不同程度上影响和改变着资本主义的经济关系。对当时西方主要资本主义国家来

说,资产阶级在政治上已经完全站稳了脚跟,资本主义已经向世人充分地证明了其相对于封建主义的种种优越性。现在所面临的主要问题是如何在现有的技术和资源条件下来增加社会财富,提高公众的生活水平,把资本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发扬光大。即如何搞好经济建设问题。归结为一点,,就是如何以最小的投入获得最大的产出(对消费者来说就是如何以最小的支出获得最大的满足)。这一问题实际上又是微观经济管理问题,即社会对既定的资源量,企业(个人)对既定的资源量如何进行管理。要实现这一点,从微观的角度来说,就是要实现资源的最优配置。以往的各种经济理论都无法圆满地解决这一问题,而边际效用价值论可为这种分析提供理论基础。于是以理性经济人和资源稀缺性的假设为前提。研究在现有生产条件下的资源配置问题,始终追求效用最大化是其目标的边际效用价值论应运而生。它从需求和效用角度,以边际效用递减规律为原则,研究为达到效用最大化的资源和产品在生产与配置中的最优数量和途径问题:从微观层次,通过对个人消费者、单个厂商的行为分析,寻求单个产品市场的均衡问题。

总之,边际效用价值论作为一种资产阶级价值理论,从其发展、演变的轨迹看具有明显的资产阶级的功利目的,以效用取代劳动,以效用解释价值。边际效用价值论旗帜鲜明地表现出西方庸俗经济学为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发展服务和辩护的特征。

三、对主观价值论的评价

(一)主观效用价值论的错误与缺陷

边际效用价值论的根本谬误在于,把价值归结为一种没有社会历史内容的主观的永恒范畴,一笔抹杀了价值范畴的社会规定性和客观性,从而掩盖了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对抗性和剥削性。不仅被用来反对古典学派的劳动价值论和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而且具有强烈的为资本主义辩护的色彩。

主观效用价值论的缺陷深植于其理论体系中。边际效用价值论认为商品的价值是人对物品的效用(满足人的欲望的能力)的主观评价。价值来源于效用,又以稀缺性为前提,其尺度是边际效用。不能满足人的欲望的生产资料价值由其生产最终消费品的边际效用决定。物品的市场价格是供求双方物品主观评价达到均衡的结果。效用价值论研究的重点是商品的主观的使用价值,采用定量分析的方法,从财富的效用到边际效用。从基数效用到序数效用等。其缺陷主要有下列几点:(1)效用不能计量。效用价值论的根本错误在于违反了确定交换比例的原则。因为,效用价值论所说的效用,是消费者对物品满足自己需要的一种心理感受和主观评价。不同的人对同一种商品的偏好和评价是千差万别的,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对同一种商品的偏好和评价也是千差万别的。不论是生产者还是消费者,通常没有也不可能用基数或序数来计量商品的效用。商品的效用是无法计量的。(2)效用不能说明新价值的创造和旧价值的转移,因而不能解决价值的补偿问题。生产中耗费的价值应在交换中得到补偿,这是商品生产发展的内在要求。但是,按照效用价值论的观点,效用是消费者对商品带来的满足程度的评价,消费者在评价某件商品的效用时,是绝不会考虑生产该商品所耗费的生产资料的效用是多少,劳动耗费是多少。因此,效用根本不可能转移。按照效用价值论的观点,产品的效用决定生产它的生产要素的效用,相应地,产品的价值决定要素的价值,这在现实中显然是不成立的。(3)效用不能在交换中决定。价值理论的任务是要解释商品交换的比例和价格的确定。现实情况表明,凡是参与交换的商品,都必须有明确的价格。不存在没有交换比例或价格的交换活动。但效用价值论所说的效用却不能在交换中确定,只有在消费者实际开始消费商品后才能做出评价。至于边际效用,更要等到消费足够数量的商品之后才有结果。但事实是,消费者在消费他通过交换而得到的商品之前,已经支付了商品的价值或价格,

边际效用价值论将边际效用混同于商品价值的基础和实体,并以此错误的理论基础来证明其系统理论的先进性、科学性。这就使整个理论推理过程充满矛盾、混乱,使得“边际革命”以后,西方庸俗经济学走人了死胡同。

(二)主观效用价值论的借鉴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