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范例6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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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

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范文1

1.1 中国化与自然科学发展的辩证关系

哲学科学确定了研究对象、研究内容、根本任务。其研究对象是自然界、人类社会和思维最一般规律;研究内容是把唯物主义和辩证法高度统一、辩证唯物主义自然观和历史观高度统一;根本任务是“改变世界”“世界革命化”。

哲学创立和发展的重要前提是自然科学的积淀、自然科学研究过程中的突破性进展及诸多成就,这也是哲学的诸多成分的来源。19世纪70年代初至80年代初,恩格斯一直致力于研究自然科学的新发展,并以此探索和揭示自然界发展的辩证规律。在这个过程中,他系统地阐述了的科学世界观,特别是全面、系统地阐述了唯物论、辩证法和认识论。

哲学具有方法论功能。因此,哲学对自然科学具有指导作用。物质性作为世界的统一性为自然科学认识世界明确了方向;辩证法是一种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它反映了事物(自然科学)的运动、发展的辩证性质,其内涵的发展为自然科学认识世界提供了有效手段;新的认识论为自然科学的研究界定了局限性和相对性,自然科学任何领域的研究都不能穷尽该领域的真知;认识过程中相对与绝对、有限与无限的存在,使自然科学中任何领域的工作都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和相对性。这种理性认识是一种理性原则,为自然科学的发展指明了方向。

1.2 现代自然科学的发展特点

现代科学是哲学发展创新的重要基础之一,是人类认识和解释世界的重要方式。研究认为,自然科学的发展趋势证明,它比近代科学更需要唯物论和辩证法的指导,有以下的突出表现。

1.2.1 自然科学发展的高度综合性

随着自然科学的深人发展.面临的社会问题也呈现出多元性、综合性的特点.再试图用单学科的知识来突破更大的课题越来越困难了,综合性学科和横断性学科也应运而生。

1.2.2现代自然科学的理论性更强

较之于19世纪自然科学,现代自然科学提出了更多的理论间题,提供了更深刻、更丰富的理论思想。

1.2.3 自然科学发展的整体性、系统性

宏观地认识主体,在应用宏观的认识工具去认识宇观世界和微观世界时,必然会遇到许多新情况和复杂间题,如宇观、宏观、微观3个世界的规律性有哪些共同点和不同点,宇观和微观世界是否需要信息转换,如何认识和判定其信息的可靠性及有关知识的真理性等。对于这些间题的哲学回答,直接影响着有关科学的发展。

1.2.4 宏观的自然科学发展也酝酿着更大的突破

随着分子生物学、系统自组织理论等领域的发展,科学界对复杂性、不可逆性、模糊性、随机性等思想日益重视,近代自然科学的简单性、可逆性、精确性、单义决定性的纲领有可能被取代。自然科学基本信息、基本原则因此而产生变革,从而引发一场思想革命。现今,科学思想将发生深刻变化,科研工作者应该用唯物主义和无神论思想武装头脑,坚持正确的研究方向,研究科学的新发展。

1.3 自然科学中的农业科学在发展过程中暴露的部分问题

20世纪以来,我国农业主要是石油农业,我国农业主要依靠石化产品支撑。为片面追求粮食产量,在粮食生产过程中大量(或过量)施用化学产品(生长激素、化肥和农药等),化肥和农药的增长速度远远高于粮食增产速度。随着农业科技的不断发展,虽然粮食生产实现持续增长,但一些间题。也随之出现,突出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3.1 土壤污染间题

有关研究资料表明,占我国农田土壤受污染率逐年上升,目前已经接近20%。尤其是部分经济发达地区,其农田的污染间题突出,例如,广东省清洁土壤只占11%的比例,轻度污染农田、重度污染农田分别占耕地总面积的77%,12%。土壤污染常导致农产品质量安全事件的发生。据统计,污染土地约2333.33万hm2,约占耕地总面积的19.4%。。

1.3.2 农田土壤质量退化间题

当前,因各种不合理的人类生产行为所引起的土壤间题,已严重威胁着中国农业发展的可持续性。全国土壤普查资料显示,我国土壤质量下降明显,20世纪50年代我国土壤有机质含量平均约为3%,而发展到目前不足1.5%,其中有11%的耕地有机质含量低于0.6%;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我国东北黑土区耕地土壤有机质平均含量降至14.7mg/kg,华北地区主要作物耕作层平均厚度减少到17cm。

1.3.3 粮食安全间题

目前,我国的粮食生产总量已能基本满足国内消费的需求,但是由于过分依赖施用化肥、农药来增加产量,粮食质量安全间题比较突出。据统计,我国单位面积的化肥使用量是联合国粮农组织规定上限的2倍,农药使用量为世界平均水平的2.5-3.0倍。2011年,中国大豆生产过程中化肥、农药生产成本高达1700美元/hm2,远远高于美国。由于大量使用农药、化肥,我国的粮食和食品质量安全情况堪忧。据调查,安徽省芜湖市鸿江区早稻谷中的Ph含量高达1.59mg/kg,超过国家卫生标准1mg/kg的限值,每年生产受污染的稻谷高达470t。

2 用科学方法解答农业中基本问题的具体途径

随着现代自然科学的发展,哲学的基本理论不断得到证实和发展,对自然科学的指导作用也愈发突出和完善。现代自然科学的发展特点要求每名实验科学家也必须具备一定的辩证思维,以科学回答出现的理论及实践间题,反映在农业生产领域同样如此。

2.1 土地质量退化、土壤污染与粮食安全之间存在辩证统一的关系

土地质量退化、土壤污染与粮食安全三者相互联系、相互依存,共同统一于农业生产这个大命题。农药、化肥的过度使用,既造成了土壤、水和大气等环境的污染,也是引起土壤退化的主要原因,而土壤污染正是引起粮食安全间题的罪魁祸首。

2.2 用系统论的方法解决农业中的突出问题

要积极开展调查研究,摸清污染物的来源、土壤污染的程度、发生面积,以实事求是的态度正确处理粮食增产与土壤可持续利用之间的矛盾、粮食安全与化肥农药合理施用之间的矛盾,提出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

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范文2

根据研究方法适用范围的大小和概括的程度不同,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一般可以化分成三类。一类是最普遍的研究方法即哲学方法和逻辑方法,它适用于一切科学(包括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思维科学等)。二类是适用于各门自然科学的一般研究方法,例如观察、实验(试验)、模拟、数学等方法(广义的观察、实验和数学等方法,研究社会科学也需要)。三类是适用于某一门或几门自然科学的特殊研究方法,例如在生物学研究中运用解剖法研究生物的构造和功能的关系。根据人类认识过程的发展顺序和深度不同,自然科学研究方法又可以划分为两种类型。一类是通过科学观察、实验、模拟、调查获取感性经验材料的基本方法———经验方法。二类是通过对科学技术研究资料的加工得出科学结论的基本方法———理论方法。例如科学抽象法、各种逻辑方法、想象和灵感、数学方法、科学假说等等。由此可见,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具有多层次性,且在每个层次里,经验法和理论法是相互交织在一起的。例如在许多基础科学理论研究中,研究者将研究工具、仪器设备作用于研究对象从而获得第一手事实材料,在这一阶段研究者使用观察实验和模拟等方法。然后研究者运用经验方法进一步将事实材料进行加工和整理。再次研究者把通过经验方法加工获得的事实材料,通过科学抽象,使用数学、逻辑、模型、归纳、演绎、假说、等方法上升为科学理论,这个阶段所使用的方法即为理论方法。因此可以看出自然科学研究方法是呈立体网络状结构。社会科学研究方法包括三大领域———社会科学研究方法本身、与之相关的统计方法以及计算机统计软件的应用(如SPSS)。社会科学的研究目的有探索、描述、解释和评价四种。科学家在进行探索性研究时,往往采用定性的方法。问卷调查、实地研究、内容分析等在描述性研究中较为普遍使用。解释性研究常常需要运用相关性分析、线性回归等方法进行。而评价研究则较多的采用实验研究和比较研究。可见,社会科学研究方法的结构是平面化的。社会科学在研究过程中虽离不开理论思维方法,但更多运用的则是感性认识的方法。社会科学试图说明个人和群体的动机和行为,以及社会制度对它们的影响等复杂现象。这些现象往往不能在人为控制的条件下直接观察到或者加以量化,而更多的是依赖于人们的感性认识。因此,社会科学的研究呈现出大体上以感性方法为主,理论方法为辅的平面结构状态。

2研究方法的特性不同

2.1刚性与弹性自然科学较为关注数据,它总是在受控的条件下收集数据,并把数据作为检验理论的一种方法。其研究结果具有很强的可检验性。在同等的条件下,运用适当的方法,得出的结论大体上是一致的,研究结果的可信度很高。这是因为,不同的研究者在运用同一种自然科学研究方法时要求严格遵循方法本身所给出的规则,也就是说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具有一定的刚性。而社会科学的很多研究,尽管在同等条件下,运用同样的方法,得出的结论并不是唯一的。例如,两个研究者在同一时间运用同样的方法———比较法对相同的两个社会群体的文化心理进行比较研究,得出来的结果却有很大的不同。原因就在于研究者在比较对象时,待入了不少主观选择性,所观察和比较到的结果自然不一样。可见,社会科学研究方法具有一定的弹性。

2.2精确性与价值性自然科学的研究强调在同样条件下运用同一方法的可检验性,也就是说自然科学研究方法更具有精确性。其研究结果依赖于实证数据的支撑。例如,在经典数学中,科学家用微积分方程将力学、热力学、电磁学等等的基本规律一一地表示出来,然后运用这些微积分方程去解决问题。自然科学研究方法之所以具有精确性,是由于它本身的研究对象和目的决定的。在对自然现象的性质和运动规律的描述中,往往描述的是量的关系。事物的量虽然常常以变化的形态出现,但这种处于变化形态的量,在每个确定的条件下,也是有确定的值的。即使是数学中的概率与统计规律,其量的变化也是有规律的。与自然科学不同,在社会科学研究中,人们的价值观对研究目标、研究工具、研究路径的选择产生了极其重要的影响。研究者在探索中渗透着个人的价值观,在数据中参杂着个人意愿。例如,为了考察城市居民对外来流动人口的接受性程度,我们可以采取问卷调查与访谈相结合的方式。首先问卷的设计就会因人而异。由于研究者对这个题目的主观感受不同,所以所设计的题目的侧重点和考察点就会有很大差异。有的从邻里关系的角度来考察,有的从城市居民对外来人口的评价来考察。其次,访谈中,即使访谈的提纲一样,调查者在记录被访者的回答时,也会因为个人价值的差异而使得记录的侧重点完全不同。调查很容易被个人情感所驱使,对受访者产生同情、怜悯等心理。虽然社会科学研究一再强调价值中立,但社会科学研究方法上的价值性不可能完全的消除。

3结束语

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范文3

文艺复兴运动的主要思潮是人文主义,它反映了当时的时代精神与各国民族精神。社会文化思潮可以被归结为人文主义,社会心态和学术理论倾向,重理性。深刻地影响了近代哲学的思想观念。

这时期的哲学一方面仍保留着中世纪哲学的痕迹;另一方面包含着近代哲学的萌芽。为近代哲学开辟了道路。在中世纪哲学向近代哲学过渡的进程中,文化上出现新旧并行,或交替的局面:人文科学与神学;古代哲学与经院哲学;个人主义与权威主义;经验科学与自然哲学;理性与信仰;批判精神与教条主义……相互撞击,表现出过渡时期的文化特征。

这期间人文主义的语言哲学,艺术哲学,道德哲学,自然哲学各派学说对近代哲学都有很大影响。由于中世纪教会不注重文学艺术的价值,文艺复兴则肯定了文学艺术同哲学一样。如达奇芬就把诗和画都看作是哲学,把文学艺术比作镜子,反映现实,创造第二自然,能给人以真理。因此,人文主义艺术创作也达到了顶峰,是最辉煌的年代。例如绘画、雕塑、建筑、音乐等,他们在艺术创作中和反思中获得了哲学的意义。艺术作品体现了人的非凡创造能力;肯定了感性的作用;反映了自然的和谐;抬高了人的价值;贬低了神的地位。以人为中心的世界观。

人文主义思想反传统、反神学、反经院,认为其是教条主义与宗教专制主义。人文主义的艺术观涉及到自然观、认识论、人论、价值观等方面。由于文艺复兴运动对“自然”的发现,导致近代哲学与自然科学联盟,自然科学为近代哲学提供了新的理论模式,新的思维方式和新的文化氛围。如果没有自然科学带来的那种新的变化,文艺复兴时期的其它理论成果也不会被吸收进近代哲学之中。

文艺复兴时期的自然科学思想,深深地影响了近代哲学。有些问题虽不属于自然科学,但哲学家们也试图以自然科学的方法加以解释。如笛卡儿的形上学;斯宾诺沙的伦理学;休谟的人性论。人们不再相信演绎推理是探索知识的唯一途征,则认识到经验与数学的重要性。

近代哲学不仅对自然科学的性质内容进行反思,而且也为自然科学奠定基础,预示方向。自然科学不只是服从哲学的指导,而且也影响到了近代哲学的方向和内容。近代哲学比任何时期都更加接近于自然科学的方法,标准和成就。近代哲学与自然科学的学说彼此呼应,相互影响到。近代哲学的理论具有自然科学理论的系统性,确证性和方法论的简明性特点。近代哲学与科学同盟,也是哲学世俗化的进程,基督教哲学从此失去了意识形态的统治地位。因此,文艺复兴是欧洲的时代精神由基督教文化转向自然科学精神,也是中世纪哲学过渡到近代哲学的根源。

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范文4

关键词:植物寄生线虫;国家自然科学基金;根结线虫;松材线虫

中图分类号:S43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439-8114(2013)22-5647-04

植物寄生线虫是植物侵染性病原之一,它们广泛寄生在各种植物的根、茎、叶、花、芽和种子上,使植物发生各种线虫病。在世界范围内,植物寄生线虫对农业造成的经济损失每年高达1 500亿美元[1]。目前严重危害中国农、林、经济作物等的线虫有100多种,植物线虫对某些作物的危害甚至超过了其他病、虫、草害。中国对植物寄生线虫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生理特性、发病规律和防治方法等方面。随着科技的发展,分子生物学和基因组学的应用,使得植物寄生线虫的研究进入了分子时代。中国的植物寄生线虫研究起步较晚,基础薄弱。在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的支持下,植物寄生线虫研究逐步发展壮大,在某些研究方向上逐渐形成了自己的特色,并在国际相关研究领域能够占有一席之地。

1 资料来源

通过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简称国家基金委,下同)网站项目综合查询历年来的立项情况。以线虫为项目主题词进行搜索,获得历年资助项目信息。所得项目信息再进行人工筛选,去除动物寄生线虫、模式线虫和土壤线虫研究的项目,只保留植物寄生线虫相关的项目信息。

2 立项概况

在1999-2011年的13年间,受资助的项目中涉及植物寄生线虫研究内容的共有99项,经费总额为3 281万元,包括面上项目、重点项目和青年基金项目等[2-7]。生命科学部面上项目数量占国家基金委面上项目立项数的16.05%,总经费约占35%左右,平均资助额度为58.92万元[8]。从图1可以看出,经费总额总体呈上升趋势,其中2010-2011年经费总额上升幅度最大。从图2可以看出,项目数量总体呈上升趋势,其中2010-2011年项目数量上升幅度最大。这与国家基金委大力扶持中国科技发展有关。近几年,国家基金委在面上项目立项数量和资助金额均有大幅度提高,尤其是在2010-2011年间,提高的幅度更大。

3 比较分析

3.1 从学科内容分析

学科申请代码是体现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不断适应基础研究发展的需要,同时也体现基金资助项目更加侧重基础,更加侧重前沿的战略定位。从受资助项目的学科申请代码角度分析,能较准确地对应分析该项目所开展的植物寄生线虫研究领域及内容。

从1999-2011年申请立项的99个项目进行学科分析来看,国家基金委2个科学部涉及植物寄生线虫研究内容,但以生命科学部98项为主,地球科学部仅有1项。从二级学科来看,项目涉及9个学科,其中以植物保护学科44项为最多,其次为林学学科25项,其他学科项目数量较少(表1)。从二级学科项目的经费总额来看,植物保护学科项目的经费总额1 383万元最高,其次为林学学科的723万元,其他学科涉及的经费总额较少(表1)。

由此看来,植物寄生线虫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植物保护学科,这反映出植物寄生线虫是农作物、蔬菜、果树和花卉主要病原物,因此在植物保护学科方面的基础研究和防治研究项目较多。植物寄生线虫在林学上的危害主要是松材线虫,因此对松材线虫的基础研究和防治研究项目较多。

3.2 从承担单位分析

承担单位共有35个单位,其中南京林业大学承担的项目最多为16项,其次华南农业大学为14项。中国农业科学院植物保护研究所、中国农业科学院蔬菜花卉研究所和中国农业大学承担的项目分别为7项、6项和5项。这5家单位承担的项目占项目总数的48.5%。经费总额超过100万的单位有9家,分别是南京林业大学、华南农业大学、中国农业科学院植物保护研究所、中国农业科学院蔬菜花卉研究所、中国农业大学、浙江大学、浙江农林大学、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中国农业科学院作物科学研究所,9家单位的经费总额占总经费的67.1%。南京林业大学的经费总额最多,为529万元。从单位性质来看,高等院校共21家,科研单位为14家。高等院校承担的项目为66项,涉及的经费为2 009万元,占经费总额的63.3%,科研单位承担的项目为33项,涉及的经费为1 163万元,占经费总额的36.7%(表2)。由此看来,高等院校在植物寄生线虫科研方面是承担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的主体,为中国植物寄生线虫基础研究的主要力量。南京林业大学主要以松材线虫研究为主,华南农业大学以根结线虫和香蕉穿孔线虫研究为主。

3.3 从植物寄生线虫的种类划分

植物寄生线虫种类较多,但对中国农业和林业造成重大经济损失的种类并不多,主要以根结线虫和松材线虫为主。从项目涉及的植物寄生线虫种类划分,可以揭示中国在植物寄生线虫研究领域的走向。从项目涉及的线虫种类来看,项目共涉及16种线虫,其中以根结线虫的项目32项最多,其次为松材线虫30项,这2种线虫涉及的项目数量占项目总数的62.6%。大豆孢囊线虫、小麦孢囊线虫、禾谷孢囊线虫、甘薯茎线虫和香蕉穿孔线虫的项目分别为9项、3项、6项、5项和5项。其他线虫种类的项目均为1项。从经费总额来看,根结线虫的项目经费总额1 106万元最多,其次为松材线虫1 002万元,这两种线虫涉及的经费总额占总经费的64.6%(表3)。

由此来看,根结线虫和松材线虫是植物寄生线虫项目的研究主体,表明这2种线虫对中国农业和林业生产带来的损失也最多,因此相应的基础研究和防治研究也多。大豆孢囊线虫对中国的大豆生产带来较大损失,因此对大豆孢囊线虫的研究也相对较多。此外,小麦孢囊线虫和禾谷孢囊线虫是小麦上主要的病原线虫,造成的危害日益严重,因此相关的研究逐渐增多。

3.4 从项目主持人划分

项目主持人是项目的总体策划执行者,对相关研究领域具有较深的专业背景和熟练的试验操作技能,具有丰富的科研经历,在某一研究领域具有一定的权威。一般来说,项目主持人的研究项目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线虫的研究动态和走向。从项目主持人来看,中国农业科学院植物保护研究所的彭德良主持6项项目,项目涉及甘薯茎线虫、禾谷孢囊线虫、香蕉穿孔线虫、小麦孢囊线虫、中国茎线虫,研究内容涉及线虫致病基因克隆和分子生物学特性等(表4)。华南农业大学的谢辉主持项目5项,项目内容涉及马铃薯孢囊线虫、水稻干尖线虫和香蕉穿孔线虫,研究内容涉及线虫的致病力分化、致病基因克隆、危险性评估等。华南农业大学的廖金铃、中国农业科学院蔬菜花卉研究所的谢丙炎和浙江大学的郑经武主持的项目均为3项,项目涉及的线虫种类为根结线虫、孢囊线虫、中国长针线虫属和中国剑线虫属。其他主持人的项目数量为2项,而主持1项的主持人信息并未统计在表4中。

4 讨论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是由国家设立的以自然科学基础研究和应用基础研究为主要内容的基金项目,它是中国稳定资助自然科学研究的主要渠道之一,其根本目的在于提升中国自然科学的基础研究水平,培养和稳定自然科学基础研究队伍。

中国的植物寄生线虫研究起步较晚,基础薄弱,因此还应加大基础研究力度,尽管近年立项数量与资助经费已有较大幅度增加,但重点、重大等项目仍较少。植物寄生线虫在中国造成的危害日益严重,尤其是根结线虫和松材线虫。随着保护地蔬菜的大面积种植,根结线虫逐渐成为蔬菜生产的主要病害[9],但缺乏针对根结线虫的有效防治方法。因此,许多线虫学家针对根结线虫的致病基因、致病机制和防治方法等方面开展大量的研究工作,这极大地丰富了线虫学的理论研究,也开发了多种防治方法,并利用转基因技术培育抗线虫转基因作物。松材线虫是中国危险性入侵生物,对松林的危害被称为“松树癌症”,发病松树通常2~3个月即萎蔫死亡,给中国的林业生产带来严重的威胁[10]。针对松材线虫发病机制、抗病基因、生态演化、入侵机制、防治方法等方面开展了多项研究,为防治松材线虫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大豆孢囊线虫病是大豆生产最严重的病害之一,是一种世界范围的毁灭性病害,也是一种极难防治的土传病害[11]。线虫专家和植保专家从大豆孢囊线虫的致病机制、抗性基因和生态互作等方面立项,开展科学研究。其他线虫,如禾谷孢囊线虫和甘薯茎线虫的研究也是针对线虫的致病机制和抗病基因方面开展的。

从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植物寄生线虫项目数量与经费情况分析本行业基础研究情况,这并不能全面代表本行业的基础研究进展和水平,因为项目数量与经费的多少与研究进展并不完全成正比,但在当前科研体制下,项目数量与经费的多少可以反映从事本行业基础研究的开展情况。

参考文献:

[1] CHITWOOD D J. Research on plant-parasitic nematode biology conducted by the United States Department of Agriculture-A-gricultural Research Service[J]. Pest Management Science,2003(59):748-753.

[2]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信息中心.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统计资料[G].北京: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2005.

[3]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信息中心.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统计资料[G].北京: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2006.

[4]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信息中心.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统计资料[G].北京: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2007.

[5]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信息中心.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统计资料[G].北京: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2008.

[6]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信息中心.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统计资料[G].北京: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2009.

[7]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信息中心.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统计资料[G].北京: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2010.

[8]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信息中心.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统计资料[G].北京: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2011.

[9] 蒋丽芬,茆振川,陈国华,等. 南方根结线虫辣椒Me3毒性群体适合度代价及专化性分析[J].园艺学报,2011,38(3):479-486.

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范文5

    古代所形成的关于自然的知识几乎完全融于哲学之中,其既有经验科学的特征又有哲学的思辨特点。正因如此,现代科学的古代知识才在哲学家的着作中流传至今。文艺复兴以来,科学在自然哲学的名义下生存。近代自然科学诞生时,人们已经从经院哲学的束缚下解放出来,不再援引神力(天启)洞悟自然某种神秘的本质,而是凭借人本身固有的意识、理性能力(经验和思维)认识他们所面对的客观世界,但仍被看作是自然哲学的一部分,仍从属于自然哲学。一方面,大的哲学家兼有科学家的身份,甚至科学的认识论和方法论原则也是哲学家制订的。像哲学家笛卡尔和莱布尼兹,还是原创性的数学家和科学家,康德也写过《宇宙发展史概论》,特别是培根的经验归纳法和笛卡尔的理性演绎法,对自然科学的发展曾起过很大的推动作用;另一方面,伽利略、牛顿和拉马克的论着都是标着自然哲学题目的自然科学着作,他们还都把自然科学隶属于哲学或自然哲学之中。同时,自然科学中所体现的探索自然奥秘的求知精神、重视观察和实验的求实精神、通过精确量化而达到的确定性以及理解世界的机械图式都深受哲学精神的影响。另外,英国皇家学会和法国科学院也都是科学家和哲学家的共同组织。启蒙运动后,哲学与科学开始分离。近代自然科学以观察方法、实验方法和数学方法为显着标志,逐步从自然哲学中独立分化出来。如果说17世纪笛卡尔与莱布尼兹的形而上学还有某些积极的、实际的内容,如在数学和物理学方面他们都曾有过发现,那么18世纪的形而上学连这种仅有的世俗内容也消失了。因为实证科学已脱离了形而上学,有了单独的活动范围。自哥白尼开始,经过伽里略、开普勒和牛顿等人的努力,以力学为中心的实验科学的成熟标志着自然科学从哲学中独立出来。同时,包括力学在内的自然科学的各个分支学科,也相继从包罗万象的自然哲学中独立分化出来。在15~18世纪这一历史阶段,经过斯涅尔、巴塞林和惠更斯等人的共同努力,光学得到了迅速发展;经过维萨利、塞尔维特和哈维等人的努力,生理学被确立为科学;经过波义耳、拉瓦锡等人的努力,化学逐步走向科学轨道。正如沃尔夫[15]所言:“科学和哲学这两个自然知识领域还是逐渐地分离了,尽管这种分离并非总是在这两种名义之下进行的,它把直接来自观察或经验事实的理论同离开这些材料较远的进一步理论分别开来。”英国科学史家丹皮尔[14]称:“在古希腊人看来,哲学和科学是一个东西,而在中世纪,两者又和神学合为一体。文艺复兴时,自然科学还是哲学的一个分支。文艺复兴后,采用实验方法研究自然,哲学和科学才分道扬镳,同时当代科学也就很快对形而上学不加理会了。”科学与哲学的分离是近代各种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其原因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哲学与科学研究对象和旨趣的区分是科学与哲学分离的主要原因。在研究对象上,亚里士多德在《形而上学》中认为,哲学研究的是“作为存在的存在”,即“存在”本身的一般性质,而其它科学则只研究“存在”的特殊方面和属性。同时,哲学与科学的旨趣的确并不相同。哲学作为思辨的知识,其首要目标是探索关于本原、实体和本质的原则,追思最普遍的原理,因此她可以把目光投向大千世界,但结果却是必须反求诸己,或者必须以思想自身为对象,揭示其构造和原则;或者必须以人生的意义和价值为鹄的,探索人生幸福的道路。而近代科学自从走出哲学母体之后,便开始直面由经验和事实所构成的自然现象,寻找可靠的手段,以获得有效的结果。近代科学逐渐形成了统一的范式和公认的原则,它的基本概念已经足够清晰,从而排斥了其它类型的科学,明确定义了知识的涵义,划定了知识的范围,以至于在科学之外的“知识”都不成其为知识,不再具有“真”这一属性。科学的统一预示着哲学的分裂,预示着科学与哲学以及哲学内部的紧张关系。(2)科学与哲学活动中心的错位是哲学与科学分离的重要原因。据日本汤光浅朝统计,近代以来,世界科学中心发生了若干次转移。

    16世纪科学中心在意大利,17世纪在英国,18世纪在法国,20世纪在德国。而世界哲学中心16-17世纪在英国和法国,18-19世纪在德国,20世纪在美国。科学中心与哲学中心的这种错位,某种程度上使哲学脱离了科学的基础,也使科学远离了哲学的直接影响。如19世纪的德国哲学因建立在落后的自然科学基础之上,所以它所得出的结论远远落后于当时世界上自然科学的实际发展过程,特别是黑格尔曾企图运用思辨理性建立关于存在和认识的无所不包的形而上学体系。采取思辨方法研究自然,不但不能取得有意义的理论成果,还会自觉不自觉地束缚实证科学的发展,而他们却企图使自然科学服从于这样的哲学。当然,这些哲学家所构造的凌驾于科学之上的可以囊括一切自然知识的自然哲学体系,被科学的进程所否定,他们的作为也产生了一种恶劣影响:从此使哲学成为一个被嘲笑的对象,普遍遭到科学家们的鄙视。德国博物学家洪堡直截了当地把当时德国科学远远落后于英国和法国的原因,归咎于谢林和黑格尔自然哲学的流行。(3)科学活动与哲学活动的职业化发展是科学哲学分离的客观原因。亚里士多德认为,哲学源于诧异,学习哲学的条件是闲暇和自由。近代以前,哲学家并未把哲学作为他们谋生的手段,而只是工作之余为享受精神上的快乐;近代之后,哲学家从事哲学已有了明确的功利目的,他们积极谋求经世济用的智慧,想借助哲学来解决学术界、思想界和社会中的重大问题。他们认为,个人思辨与建功立业、满足好奇心和对人类事业作贡献是一致的,把哲学当成一种职业,研究的东西越来越专业。同时,科学也由古典时期非专业科学家的业余爱好演变为近代以来职业科学家的一种谋生手段或一种事业,科学家有独立资产或可以依靠副业为生的时代早已过去,今天的科学家几乎完全和普通的公务员或企业行政人员一样是拿工资的人。社会上出现了专职科学家这一社会角色,科学研究变成一种有组织的社会活动,在特定的圈子内进行。科学家逐渐对没有工具价值的东西失去兴趣,现在科学专业的细分使每一科学家都被限制在狭窄的范围内。不同“科学共同体”所形成的不同研究“范式”,使得自然科学领域内部不同学科和专业的科学研究人员,由于阅读书目和交流范围的不一致,导致互相之间没有共同语言,更不可能有哲学那种宏观的图景式思考。在哲学内部亦是如此,现代哲学也由于研究的细分,连哲学家之间都不可能再沟通,罗蒂曾批评哲学已成为专业圈子内的活动,谈不上对科学的影响。在知识学科化和知识分子专业化的要求下,哲学的地位越来越尴尬。至18世纪,自然科学在知识领域内赢得支配性地位,同时表现出它对哲学的挤压和吞噬。自然科学更是不满足于以往哲学对其合法性的论证,于是实证主义应运而生,从孔德、穆勒到斯宾塞,从马赫主义到20世纪的逻辑实证主义,终于建立了科学的标准意识形态,打出了“拒斥形而上学”的响亮口号。

    至此,哲学与科学彻底分化,科学知识与哲学知识的区分是科学与哲学分离的现实原因。自狄尔泰和新康德主义以来,人类的整个知识体系被人为地划分为两种基本形态:一类是自然科学。自然科学知识被认为具有不受社会因素影响、不受历史条件制约的客观性、价值中立性和普遍一致性;另一类是精神科学或文化科学。人文和社会科学知识被认为是受到社会因素影响和历史条件制约的知识,它不具有客观性、价值中立性和普遍一致性。在自然科学家眼里,一方是具有确实性的知识(科学),另一方是想象性的,甚至是虚假的知识(非科学的知识)。自然科学把与任何价值都无联系的事物和现象看作是自己的对象,其兴趣在于发现普遍有效的联系和规律。至于其它学科,除非能够满足经验科学的基本方法,否则不在考虑之列,便在吞并之列。随着实验性、经验性研究对于科学世界重要性的日益加强,哲学尤其是形而上学在自然科学家的眼里便日益成为神学的替代物,同样因其先验的真理断言不可验证而备受责难。

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范文6

关键词: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范式; 范式的本义与本质; 方法论阈限; 唯物史观

中图分类号: G641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9749(2012)01-0008-05

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范式这一命题的提出,是我国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坚持30多年方法创新的产物,表明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的视界正在拓展和深入,预示着我国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和学科建设将会出现新的繁荣和进步。然而,由于范式作为一种方法论原则是“舶来品”,思想政治教育学界很多人目前对它还缺乏切实的了解,在理解和运用“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范式”这一命题、特别是在此命题下提出的“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范式转换”的主张时,容易产生误解和误用,故而考查范式的本义与本质及其方法论阈限,是必要的。

笔者通过研读托马斯·库恩《科学革命的结构》及其它相关著述发现,讨论范式之本义、本质及其方法论阈限的问题,首先需要明确两个逻辑前提。

第一个逻辑前提:明确范式的对象本是人类(准确地说是西方人)自然科学研究史,亦即自然科学研究历史发展的规律与轨迹,是“人们用批判的眼光对科学在社会中的功能进行审查”[1]的产物,属于狭义科学学的对象范畴。①而在我国一些有重要影响的学者看来,科学学是把科学技术的研究作为人类社会活动来研究的“(钱学森语),其使命在于”研究当代科学技术对社会经济、政治、文化、思想所发生的作用,研究它对世界历史发展的意义“(于光远语)。[2]

第二个逻辑前提:明确自然科学研究发展史有别于自然科学发展史的界限。自然科学研究史是“关于自然科学的科学”的发展史;自然科学发展史,所指则是具体门类的自然科学亦即托马斯·库恩在《科学革命的结构》中论说的“常规科学”或“成熟科学”的发展史。就是说,范式虽然广泛涉猎自然科学发展史,但并不是自然科学本身。因此,若是按照语义学要求,范式的完整语形应为“自然科学研究范式”。

托马斯·库恩之前,自然科学家们关注的主要是其在场的门类科学即“常规科学”的发展史,一般并不关注科学研究发展史,范式被发现填补了这项空白,它是库恩在20世纪对科学史和科学学研究作出的重大贡献。

20世纪末,托马斯·库恩提出的“自然科学研究范式”随同科学学传进我国,很快广泛出现在自然科学和科学学之外的社会科学研究领域,成为一个使用率很高的新概念和新方法。然而,不少人对范式的学科属性却不予应有的关注,以至于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在可否和当如何“借用”范式、实行“范式转换”这种带有根本性的问题上,也因搁置唯物史观方法论原理而处于“说不清,道不明”却又振振有词、各行其道的状况。

由此观之,将范式置于唯物史观方法论视野之内进行原典性的考查和分析,进而提出思想政治教育“借用”范式的基本理路,无疑就是每一位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之“共同体的成员”所“共同拥有”的历史使命和职业责任。②

一、从范式发现看范式的本义

什么是范式?回答这个“定义”性的问题,需要从范式发现说起。发现范式,缘于托马斯·库恩对自然科学史的精到考察与缜密思考。这可以从库恩以“历史的作用”为题安排《科学革命的结构》一书的绪论(第一章)看得很清楚。在该书第二章“通向科学之路”中,托马斯·库恩说他在对自然科学发展的历史考察中,发现自然科学的进步得益于一次次的“科学革命”,“科学革命”就是科学家的“共有范式”或“一个基本单位”。他在考察光学研究发展史后指出:“物理光学范式的这些转变,就是科学革命,而一种范式通过‘革命’向另外一种范式的过渡,便是成熟科学通常的发展模式。”[3]不难看出,库恩在这里把范式的形成和他的范式发现归结于他对“科学革命”之意义的历史考察。

托马斯·库恩在为《科学革命的结构》作的自“序”(1962年6月)中,具体叙述了他发现范式的机缘和过程。他十五年前做理论物理学研究生的博士论文期间,“有幸参加了一实验性的大学课程,这是为非理科学生开设的物理学,由此而使我第一次接触到科学史。使我非常惊讶的是,接触了过时的科学理论和实践,竟使我从根本上破除了关于科学的本质和它所以特别成功之理由的许多基本观念”,包括需要把一些拥有“无人知晓”的作品的年轻人“置于科学共同体”的观念。在阐发这一观念时,库恩特别述及一些年轻人对他成功发现范式所给予的帮助,他称这种帮助是年轻人的“恩惠”。[4]在此笔者顺便指出:从科学史来看,托马斯·库恩对年轻人所持的这种谦恭态度,不仅是一种尊重后学的美德,也是一种崇尚科学的智慧,应当被视为任何(研究)范式结构“共同拥有”的一种“传统”。

范式发现的内在逻辑和学理基础,如库恩所说的,是“常规科学”或“成熟科学”在科学发展史上呈现的两面性。库恩发现,科学史上任何“成熟”的“常规科学”的巨大成就都具有鲜明的两面性特征。一方面,因科学的巨大成就而“空前吸引一批坚定的维护者”,维护和巩固科学“成熟”的内在特质;另一方面,又因科学的巨大成绩而“无限制地为重新组成的一批实践者留下有待解决的种种问题”,为科学“革命”和创新提供了历史课题。库恩告诉人们:“凡是共有这两个特征的成就,我此后便称之为‘范式’”。由此可见,在库恩看来,科学发展对于自身的两面就是科学研究范式形成的内在逻辑和学理基础,所谓范式并不神秘,不过是“一个与‘常规科学’密切有关的术语”而已。[5]只要视范式为“对研究科学发展的学者来说是一个基本单位”,那么“常规科学与范式这两个相关概念就将会得到澄清。”[6]

通览《科学革命的结构》,库恩关于“什么是范式”所给出的“定义”不过如此,既似清晰又很模糊。实际上,仅从范式发现的角度来给范式本义一个定义性的界说是很困难的,托马斯·库恩在《科学革命的结构》中也并没有给出“什么是范式”的严格定义。这并不是托马斯·库恩的疏漏,而是合乎科学学和科学史研究者惯用的定义研究之“范式”的。科学学奠基者之一的J·D贝尔纳认为,给一概念下“什么是什么”的定义是很“刻板的”事情,可能“有使精神实质被的危险”。他在《科学的社会功能》中借用中国老子著名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的哲学命题,开宗明义地指出:“对于科学或科学学,我们也无需下一个严格的定义”。[7]贝尔纳推崇的这种关于“定义”的方法见解,是适用对范式本义的界说的。

从本义看,托马斯·库恩发现和描述的范式不同于方式、模式和模型。库恩说:为了避免“可能误导读者”,不能以为“一个范式就是一个公认的模型或模式(Pattern)”;他有些无奈地说:“在一定意义上,在我找不出更好的词汇的情况下,使用“paradigen”(范式)一词似颇合适。”同时他又明确指出,用“paradigen”(范式)一词也不能“完全表达”他的“范式”通常包含的意义”。[8]

库恩作这样的区分和申明是必要的。他的范式不是人们常说的方式,方式是具体的,多具可操作性,并且多是可以事先设定和安排的。他的范式也不同于模型或模式,模型、模式都是清晰的,确定的,一般是可以用语言描述和表达的,甚至是可以用线形(直线或曲线)图示的,用衡器来度量和测试的。而范式却总是模糊的、宽泛的、不确定的,一般只能“意会”它的真实存在而难以言表它的确切形态,所呈现的是一种经由人工作用促成的不确定的方式,一种经由人工作用却又是“自然形成”的不确定的因而是开放、动态的模型或模式。正因如此,如今的科学学、科学技术哲学将范式作为形上范畴摄入自己的体系。

概言之,范式作为描述自然科学研究发展史的方法论,推崇的是“科学共同体的成员所共同拥有的研究传统、理论框架、研究方式、话语体系”[9]之诸要素“结构”状态的真实存在及其重要性。范式本义关注的不是其“结构”要素的固定模式和一致性,不是强调唯有经由“科学革命”实现“范式转换”才能赢得“常规科学”的常态发展。这是范式的本义及其真谛所在。

二、范式的本质与范式“转换”

如上所述,要给范式本义下一个严格的定义也许是必要的,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范式本质上反映和描述的是自然科学研究发展真实存在的“自然历史过程”,一种由史而来并由当下而去的永不终结的“自然历史过程”。

在唯物史观视野里,社会历史发展总体上是一种“自然历史过程”。

恩格斯在给约瑟夫·布洛赫的信(1890年9月21~22日)中描述社会历史发展总体上的这种“自然历史过程”时指出:“我们自己创造我们的历史,但是第一,我们是在十分确定的前提和条件下创造的。”这个“十分确定的前提和条件”就是一定的经济制度及“竖立其上”的政治等上层建筑。“第二,历史是这样创造的:最终的结果总是从许多单个的意志的相互冲突中产生出来的,而其中每一个意志,又是由于许多特殊的生活条件,才成为它所成为的那样。这样就有无数互相交错的力量,有无数个力的平行四边形,由此就产生出一个合力总的结果,而这个结果又可以看做一个作为整体的、不自觉地和不自主地起着作用的力量的产物。……所以到目前为止的历史总是像一种自然过程一样地进行,而且实质上也是服从于同一运动规律的。”[10]

恩格斯在这里基于唯物史观描述的“自然历史过程”,是我们科学认识和把握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总规律和主轨迹的最高“范式”,无疑具有普遍的方法论意义,适用于我们科学认识和把握一切科学研究发展史的规律与轨迹。

库恩范式所描述的自然科学研究史,既不是关于自然科学知识和技术的文本记述史,也不是与文本记述史相关联的科学研究活动史,而是这两种“史”及与此相关的各种社会历史因素交汇、整合而呈现的关于自然科学研究发展的“自然历史过程”。这就是范式的本质。

在这种意义上理解和把握范式的本质,一要看特定的社会所能给予科学研究的“前提和条件”及社会已经提出的“社会功能”要求。二要看科学研究的范式传统是否存在面临“科学革命”而需要适时地给予调整、重组乃至转型或转向的必要,如果存在这种必要,那也不可轻率地倡导“转换”,而应当因势利导、凭借其“共同体的成员”形成的“合力”,顺乎“自然”地去实现。不然,就可能会违反科学研究发展的规律,违背“科学共同体”的集体意志,以及范式传统维护和遵循的共同的“理论框架”、“研究方式”、“话语体系”等。一句话,背离了库恩发现、描述和贡献范式的旨趣。对社会科学尤其是思想政治教育科学的研究范式的理解和把握,更应当作如是观。

作为一种“自然历史过程”,范式可以为人所认知和把握,因而可以“顺其自然”地促其丰富和发展,但一般不可以“人为”地“转换”。托马斯·库恩在科学学和科学史的意义上探讨过范式转换的问题,他在这个问题上所持的学术态度是积极又审慎的。在他看来,“科学共同体取得一个范式就是有了一个选择问题的标准,当范式被视为理所当然时,这些选择的问题被认为是有解的问题。在很大程度上,只有对这些问题,科学共同体才承认是科学的问题,才会鼓励它的成员去研究它们。”与此同时,对“其他科学关心的问题”或本学科暂时感到“太成问题而不值得花费时间去研究的问题”,加以“拒斥”。[11]库恩对范式“转换”问题所持的这种科学态度,是合乎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的。

用唯物辩证法的认识论观点来看,范式所反映的“科学革命”是由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正如J·D贝尔纳“在通向科学学的道路上”所指出的那样:“某些因素的数量变化,导致不同质的产生。当我们开始认识科学发展的某种模式时,科学却又向前迈进了。”[12]

如前所说,范式的形成得益于“科学革命”,每当这样的“革命”发生时范式就面临“转换”。

但是,库恩并不轻言“转换”,更不刻意鼓动“转换”,范式“转换”不是他著述“科学革命的结构”的主要目的。

库恩在《科学革命的结构》第四章“常规科学即是解谜”中甚至强调,任何科学研究的结果都是有意义的,科学家在“扩大范式所能应用的范围和精确性”的问题上,应当持“热情和专注”的科学态度,不可随意“转换”范式。窃以为,这种主张本身就应属于范式“结构”的一个要素。[13]

这是因为,“范式转换”的命题容易产生误解。从范式的本质来看,“转换”不过是范式发展演变的“自然历史过程”的一种表现,是其“自然历史过程”因由“科学革命”而需要调整方向和改变轨迹,实则是“转向”或“转型”。而从实际情况看,“借用”范式的人们对“范式转换”则多不这样看,他们所言说的“转换”是要“换药”而不仅仅是“换汤”。

从逻辑上来分析,视社会事物的发展变化为“自然历史过程”的转向或转型,是尊重社会事物发展规律的表现,而“转换”却是主观给定的“思想过程”,不一定合乎社会事物发展的自身规律。“转换”在“换”了事物外在的形状和发展方向的同时,也就可能会“换”了事物的内在结构和本质特性。③

由此看来,在正确理解和把握范式本质的前提下,如果说范式“转换”是必要的,那么慎言范式“转换”就显得更为重要了。

三、范式的功能与方法论阈限

如果说,发现和描述的“自然科学研究范式”,在自然科学研究领域具有普遍的功能和“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方法论意义,那么在社会科学研究特别是在思想政治教育领域则不然。这就是范式的功能和方法论阈限问题。

自然科学研究范式基于适应“科学革命”的“转换”,反映的是社会发展进步对科学技术提出的丰富“社会功能”和优化组织方式的要求,其学说主张显然也不应生搬硬套到社会科学研究特别是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的科学领域。

范式的功能在于揭示和描述隐藏在自然科学研究发展史之中的规律,进而提出科学家共同体成员应遵循的共同理念和规则,实现规则与规律的统一。任何规律都是一般与个别的统一,因而反映规律的规则也都具有普遍的认知和实践意义。范式所揭示的自然科学研究发展的规律,在一般性的意义上是否适应于我们揭示和描述社会科学研究发展的规律?回答应当是肯定的。

但须知,揭示与描述自然科学研究发展的和社会科学研究发展的规律的范式是不一样的,也不可能是一样的。这主要是因为,社会科学研究受社会有效因素的影响与力度同自然科学研究的情况不一样,不可能一样,也不可以一样。如果说,自然科学研究范式的形成和“转换”较多地受社会需求包括体现社会需求的国家意志(政策和策略)的影响和制约,那么,社会科学研究尤其是关涉经济、政治、法律乃至文化基本制度的研究,就更不可避免地会受到国家意志和社会意识形态的干预和指导,其范式不能成为一种“科学共同体”或“学术权威共同体”的“利益集团”,即使这样的“共同体”是以“百家争鸣”的方式存在的。

由此看来,我们在理解和把握社会科学研究尤其诸如思想政治教育之类学科的研究范式的问题上,不应当在一般意义上抽象地借用托马斯·库恩提出的范式和范式转换的问题。

在库恩那里,范式转换就是科学革命,我国社会科学研究尤其是思想政治教育研究领域是否亟待实行这样的“科学革命”,以至于在遮蔽和搁置基本原理的情势下实行这样的“科学革命”,是需要持极为慎重的态度的。因为,人可以认识和把握规律,创建和运用反映规律的规则,以发展和造福自身,却不可以创造和“转换”规律。社会科学研究的规律与自然科学研究的规律有相通之处,但并不相同,反映两种研究规律的范式也不应相同。这也如同自然有生态,社会有生态,但不可将社会生态与自然生态相提并论、混为一谈的道理一样。

厘清范式的功能与方法论阈限,应是广义科学学(将所有科学作为自己对象)之研究范式的一种基本要求。但从目前的情况看,广义科学学对此似乎还没有给予更多的关注。

四、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借用”范式的基本理路

范式作为自然科学研究一种方法论的理论和认知原则,是否适应于社会科学特别是思想政治教育科学的研究?库恩在《科学革命的结构》中已经多次涉论这个问题,但多为发现和描述范式之“一带而过”的过渡语。

据托马斯·库恩自己介绍,1958~1959年间他应邀在行为科学高级研究中心做研究,“在主要是由社会科学家组成的团体中度过的”,使他感到“震惊的是,社会科学家关于正当的科学问题与方法的本质,在看法上具有明显的差异”,这是他“未曾预料过的”。[14]在科学研究范式的问题上,社会科学家和自然科学家究竟存在哪些“明显的差异”以及为什么会存在“明显的差异”,库恩在《科学革命的结构》中并没有细说。尽管如此,我们已经从中清楚地看出,库恩已经把两大科学领域存在的这种“明显的差异”问题,明白无误地提了出来。

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借用”范式,有助于梳理和总结其有史以来的规律和轨迹之“自然历史过程”,进而把握其方法论规则,这不仅是可能的,也是必要的。中国思想政治教育(包括道德教育)在长期的历史发展中已经形成了自己特有的研究范式,实践丰富,著述纷呈,亟待今天从事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的“共同体”进行开发和描述,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的历史条件下加以传承和创新。

厘清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借用范式的基本理路,首先要看到“借用”的范式本是自然科学研究的方法论,不可照搬照用,必须经过创新。任何一种方法,都是“神”(功能)与“形”(形体)的统一体。某种科学需要“借用”其他科学的研究方法,只有在“借”得其他方法之“神”的情况下,才可能“借用”,实现研究方法的创新,发挥被借用的方法的功效。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借用”范式,唯有“借”得范式的“传神”之处,才可能实现方法创新,不然,实际上就成了方法套用或方法移植,毁伤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范式应有的逻辑结构。这样说,并不是认为不同门类科学的研究方法不可以“移植”,更不是认为方法“移植”与方法创新是对立的,而是强调所“移植”的是方法之“神”还是方法之“形”。④

其次,要区分研究范式与“文明样式”的学理边界。一些中国学者已经习惯于在样式的意义上言说库恩范式和“范式转换”,如“哲学范式”、“人学范式”等。这其实是一种学理上的误解。在中国人的话语系统中,文明样式一般是指某种知识理论体系或精神文化的内在特质、价值目标和意义向度及其显露的形态或形式,如“道德样式”、“文学样式”等,而范式所指则是科学研究方法论,当“范式”搭配哲学、人学时,其语义和语形实则是“哲学(研究)范式”、“人学(研究)范式”。如今一些学者倡导的“哲学范式转换”、“人学范式转换”,所指,实则是“哲学样式转换”、“人学样式转换”。

再次,坚持在唯物史观的指导下理解和把握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范式的逻辑结构。

历史地看,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范式之结构要素中的“科学共同体”、“研究传统”、“理论框架”、“研究方式”、“话语体系”等都是具体的,都具有鲜明的国情特质,不仅是历史范畴,也是民族范畴。恩格斯曾在《反杜林论》中论及“第三类科学”时指出,“第三类科学”是“研究人的生活条件、社会关系、法的形式和国家形式及其哲学、宗教、艺术等等组成的观念上层建筑”,其间存在杜林所鼓吹的“永恒真理的情况更糟糕”。[15]思想政治教育作为理论一级学科统摄下的一门二级学科,无疑属于这样的“第三类科学”。这种学科属性要求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借用”范式,不可将范式抽象化、一般化,而必须放在当代中国社会转型和发展的具体的历史条件下,尊重中国国情、世情和党情。

如此来理解和把握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借用”范式,就不会遮蔽其与库恩“自然科学研究范式”之间存在的“明显差异”,不至于使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共同体的成员”尤其是青年成员,在理解和把握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范式的问题上陷落“未曾预料”的迷途和窘境。

注释

①关于科学学的对象,研究科学学的人目前的意见大体有两种:一是“整体科学”或“科学的整体”,包括自然科学之外的哲学、社会科学有门类乃至所谓中介学科如自然辩证法、唯物史观等;另一种专指自然科学。范式是库恩在考察自然科学研究方法史的过程中发现的,故而笔者称其归为狭义科学学范畴。

②当代中国正处于社会转型期,强调唯物史观在人文社会科学特别是思想政治教育科学研究方法创新中的主导地位和作用,是否也是一种带有“科学革命”性质的亟待梳理和澄明的“研究范式”呢?回答应当是肯定的。

③这个道理如同理解和把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之“自然历史过程”,只能顺乎其发展规律和方向推动“社会转型”而不可强行“社会转换”一样。

④笔者曾用俗语对方法借用和创新作如是比方说:“如菜刀(工具方法),可以用来切菜、切瓜,可以用来宰鸡,还可以用来裁纸,其所以如此,皆因其‘貌’在‘刀’而其‘神’却在‘切’。在这里,‘借刀’全在借刀的‘切’之‘神’即刀之功用。世上的刀有很多种,但其功用却都在‘切’,正是‘切’使刀具有广阔运用领域,同时又使刀作为一种工具方法而存在方法的阈限。”(参见拙文:《略论道德悖论研究的方法问题——兼谈逻辑悖论对于道德悖论研究的方法阈限》,中国人民大学书报复印中心《伦理学》,2009年第6期)。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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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参见张耀灿.推进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范式的人学转换[J].思想教育研究,2010(7):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