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中文期刊网精心挑选了马克思哲学认识论范文供你参考和学习,希望我们的参考范文能激发你的文章创作灵感,欢迎阅读。
马克思哲学认识论范文1
Practical Paradigm of Marxist Philosophy and Internal Value
Su Zhenwu
(宝鸡文理学院,宝鸡 721007)
(Baoji University of Arts and Sciences,Baoji 721007,China)
摘要: 马克思哲学是实践唯物主义。赋予实践以新的科学内涵,以实践范畴为核心与灵魂,开辟了马克思哲学的全新视域,促成了马克思哲学的历史超越,蕴涵着马克思哲学追求真善美相统一的价值意境。
Abstract: Marxist philosophy is the practical materialism. To give practice the new scientific connotation, taking practical paradigm as the core and soul, this paper opens up a new horizon of Marxist philosophy, promotes Marxist history overstep of philosophy, and implies the Marxists value of the pursuit of the unity of the true, the good and the beautiful.
关键词: 马克思哲学 实践范畴 价值意蕴
Key words: Marxist philosophy; practical paradigm; internal value
中图分类号:B27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4311(2011)15-0310-02
0引言
目前学界关于马克思哲学本体论的争论是见仁见智,但有一点是一致的,那就是承认实践在马克思哲学中的核心地位,是哲学的特质所在,并因此而将马克思哲学称作实践的唯物主义。这是因为,实践范畴在马克思哲学中获得了新的内涵,开辟了马克思哲学的全新视域,促成了马克思哲学的历史超越,蕴涵着马克思哲学追求真善美相统一的价值意境。
1实践内涵的科学界定与地位飙升
在马克思哲学中,实践范畴第一次被赋予了新的科学内涵,并被提升到哲学理论的基础性地位。
在马克思哲学产生以前,哲学家们对于实践也有论述。最初是把实践理解为与目的和知相对应的“实行”和“践履”,看作贯彻目的的行动,实现知的行为,仅限于修身养性的德性活动。近代哲学特别是德国古典哲学经过康德、费希特、黑格尔和费尔巴哈的阐述,深化了对实践的理解,特别是黑格尔已经把实践理解为主观改造客观对象的创造性的精神活动,费尔巴哈则把实践理解为与人的生活相联系的物质性活动。当然,这两种实践观是相互对立的,黑格尔按照唯心论观点把实践理解为富有创造性的精神活动,抽象的发展了实践的能动性;费尔巴哈按照直观唯物论观点把实践理解为同动物活动没有区别的物质性活动,片面的发展了实践的物质性。而离开人的劳动生产活动去理解实践,则是唯心论者和旧唯物论者不能把实践的能动性和物质性统一起来的根本原因。
在马克思那里,人的劳动生产活动是最基本的实践活动,既是一种感性的物质活动,具有物质性,又体现着人的能动的创造性本质,具有创造性,从而将实践的物质性和能动性辩证统一起来,赋予了实践以新的内涵。正是这种能动性、创造性和社会历史性相统一的实践活动,使人把自己从动物界区分出来,创造出了人之为人的一切本质特征。因此,实践是人所特有的本质活动,人本身就是一种实践性存在。在马克思哲学看来,实践作为人所特有的存在方式,不仅是把人同动物区分开来,建立人与自然之间高度统一和联系的基础与纽带,也是把人与人结合起来,建立社会联系和形成社会统一整体的基础与纽带,还是实现物质与观念相互转化,连接和沟通主客体关系的基础与纽带。
在马克思哲学看来,实践作为一种特殊的物质运动过程,是人遵循客观规律,按照自己的目的,通过创造性的活动去占有自然对象的过程。人的实践活动既体现着自然界对人的制约性,具有合规律性,又体现着人改变对象世界的原有状态,使其满足人的需要的主观需求,具有合目的性,是一种合规律性与合目的性相统一的活动。这种全新的实践观的提出,标志着马克思哲学思维方式实现了根本转变:从感性的实践活动出发去理解对象、现实和事物。
新实践观使实践从哲学的一般概念飙升为马克思哲学的核心范畴,实践的观点成为哲学的一个最显著的特征,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马克思哲学的特质所在。
2实践范畴实现了马克思哲学的历史超越
实践之所以被看作马克思哲学的核心与灵魂,是因为以实践概念为基础,马克思哲学以独特的方式科学的解决了哲学的基本问题,实现了唯物论与辩证法、自然观与历史观、本体论和认识论的辩证统一,促成了马克思哲学的历史超越。
在解决哲学基本问题上,近代唯物论者和唯心论者也是各执一端。近代唯物主义试图以感觉经验为基础去解决思维与存在的关系问题,但由于其将人的本质归结为肉体感受性,执于形而上学思维方式,否认人的能动性,否认人与自然之间的相互作用,否认思维与存在之间的矛盾运动,完全抛弃了辩证法,因而必然陷入认识论上的怀疑论和历史观中人与环境关系上的二律背反等理论困境,反而走向思维和存在的对立,朴素唯物论所包含的辩证法萌芽在这里丧失殆尽,与此相反,近代唯心论者特别是黑格尔哲学则以一种抽象的形式发展了辩证法,把辩证法理解为思维与存在之间的矛盾对立并最终走向扬弃对立即否定之否定的历史性的运动过程,但这种辩证法又仅仅是一种局限于精神领域的思维范畴的能动作用,即“意识对它自身所实行的这种辩证运动”,最终还是解决不了思维与存在的关系。或者说,旧唯物主义的感觉经验概念单纯的是一种受动性原则,唯心主义的精神经验概念单纯的是一种抽象的能动性原则,二者站在相互对立的立场,都不理解人与外部自然界的否定性关系是一种客观现实活动,都把经验囿于一种主体内部状态,都因缺乏一种沟通内部世界与外部世界的中介而不可能真正合理的解决思维与存在的关系问题。
马克思哲学把实践理解为一种集物质性和能动性于一体的客观活动和现实存在,从而克服了旧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缺陷,合理的解决了思维与存在这一哲学基本问题。在实践概念的基础上,思维与存在的关系就不仅仅是一种主体内部状态,而且直接就是一种客观存在,这样,思维与存在就辩证的、现实的统一于物质实践,而且,“这种统一在每一个时代都随着工业或快或慢的发展而不断改变”。由于实践是主观见之于客观的活动,能以其本身的直接证明而令人信服的驳斥旧唯物主义的怀疑论,使所谓“人是环境的产物”和“意见支配世界”的二律背反,转化为“人创造环境,同样环境也创造人”的辩证命题,人和社会环境在实践基础上实现了具体的历史的统一。在实践概念的基础上,黑格尔那种抽象的精神运动的主体便被转换成“现实的人和现实的自然界”,绝对精神的运动便被转换成人与自然之间的矛盾运动,思维与存在的关系问题的解决也就被理解为人与自然之间的现实的相互作用的过程,辩证法就被置于唯物主义的基础之上。正是以实践观念为现实基础,实现了唯物论和辩证法这两种世界观的有机统一,形成了一种新的辩证唯物主义世界观,奠定了整个马克思哲学的逻辑前提。
由于旧唯物主义者对事物、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脱离了人的实践活动,因而人类生活于其中的自然就被视为纯粹客观自在的东西,人类活动本身及其所构成的社会历史就被视为纯粹主观的东西,从而导致了自然观上的唯物论和历史观上的唯心论及其分离。马克思哲学把实践理解为人类存在的基本形式,社会历史就是解决人与自然矛盾的物质生产实践活动,这就说明了人类历史在本质上是物质资料生产方式的历史,思维与存在的统一就是人与自然之间相互作用的现实历史过程,从而逻辑必然的将唯物主义原则贯彻到社会历史领域,实现唯物主义自然观和历史观的有机统一,以唯物史观的创立使唯物主义彻底化和完备化,把唯心史观从最后的避难所赶了出去。
在马克思哲学那里,实践既是现存感性世界的非常深刻的基础,具有本体论意义,又是人类认识活动的非常深刻的基础,是一个认识论问题。人的认识不是对外部世界的静观和纯粹理性活动,而是实践过程的一个环节和内化。实践是以物质工具为中介对对象世界的实际的把握,认识是以语言符号为中介对对象世界的观念的把握,这两种活动是互为前提彼此一致的。这样,马克思哲学在实践概念的基础上既阐述了作为本体论的自然观和历史观,也建立了自己的认识论,从而使认识论与本体论达成了统一。
正是基于实践范畴,构成了一个唯物论与辩证法、自然关于历史观、本体论与认识论相统一的完整严密的理论体系,才促成了马克思哲学对传统哲学的历史超越。
3实践功能蕴含着马克思哲学的价值意蕴
作为马克思哲学的核心与灵魂,实践范畴的功能发挥又蕴含着马克思哲学追求真善美相统一的价值意蕴,彰显出马克思哲学是一种强烈的终极人文关怀。
马克思哲学的出发点和归宿,就是发挥哲学的批判功能和实践功能。哲学的创立,并不是为了构建一种哲学理论体系,而是出于工人运动的现实需要和人类解放的长远需要。具体讲,就是为了立足于当代社会实践,从哲学层面上对人们的现实生活条件和历史发展进程进行科学考察和反思批判,为无产阶级提供变革现实的理论武器。在马克思看来,认识世界和解释世界当然是重要的,但是认识和解释的根本目的,是为了改造世界,是应用于改造世界的实践活动。在整个哲学史上,马克思第一次理顺了理论与实践、思想与生活的关系,实现了从单纯“解释世界”到“认识世界”和“改变世界”的有机融合的根本转向,开辟了一种全新的哲学视域。这是马克思哲学在功能上的一种革命和超越,是马克思哲学优于一切旧哲学的根本所在。从中可见,发挥哲学的实践指导功能,服务于无产阶级和全人类的解放事业,恰恰是马克思哲学的实践特质所蕴含的价值指向。
追求无产阶级和全人类的解放,实质上是在追求真善美的统一,体现出马克思哲学对人的现实存在和终极存在是一种双重关怀。为工人运动提供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指导工人运动的健康发展,是马克思哲学的一种现实追求。作为时代精神的精华,马克思哲学始终把现时代的发展置于人类历史的发展之中来考察,把无产阶级的解放事业包含于人类的解放事业之中,认为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自己。
基于实践范畴,马克思哲学把人的生存与发展看作一个过程,把对象和现实世界理解为历史活动中的生成和发展,认为人的生活是一种具有超越性的存在方式,人的生存总是不能满足于现状,总是要根据自己的理想不断地改变现状,以满足人不断发展的需求,人与对象的关系始终是一种否定性关系。这就明显地呈现出人的实践过程事实尺度与价值尺度相统一的特征,透射出一种集真善美为一体的价值追求,这种价值追求恰恰彰显出马克思哲学是一种终极意义上的人文关怀。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费尔巴哈[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8:83.
[2]高清海.马克思对“本体论思维方式”的历史性变革[J].现代哲学,2002,(2).
[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163-164.
马克思哲学认识论范文2
在知识经济时代,大学基础教育的发展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一个国家的实力主要表现在国民素质这方面,这样要提高国家实力就必须要提高国民素质,而国民素质的高低一定程度上取决于教育发展。这样很多国家都在进行教育改革,从小学、中学、高中、大学各个阶段都不断的更新课程内容,加强学科知识实践。发展他们与社会联系,在大学教育中,有效的发展学生综合实践的能力是进行教育改革最根本的表现。
2大学教育存在问题
第一,在大学教育中,在遵守马克思教育学规律时缺乏一定的自觉性,这样就影响了整个大学教育的发展,在大学教育中,很多学者对马克思教学学理论进行研究,但是没有得出很好的了理论,他们在研究方法上忽视了马克思教育学与整个马克思理论整体的关系。忽视马克思教育学的学术价值和对当代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中的导向。这些是教育问题的关键。从总体上看国内学术界对马克思教育学的研究速度非常慢,这与主张利用马克思教育思想指导教育改革进程和教育发展不能够结合。根据一些书店的调查,目前只有一本书解释了以上的问题。第二,马克思的教育学不是课本里边的抽象理论,他能够有效的通过教育实现自身价值。在当下马克思教育学研究缺乏问题意识的情况下,一些学者对马克思教育学的关注度不高。同样也缺乏用的价值立场和研究方法。这就对教育热点、难点问题进行分析的时候,它只是从概念逻辑进行分析,甚至用现代西方教学的观点来歪曲马克思的教育思想。这不符合马克思教育学的价值取向。第三,在研究马克思教育思想的教育学研究资料很少,这样就不能够完整的研究。就会造成很少从哲学的角度加以深化。这样虽然,这个问题的价值论和认识论有一点相符。但是更多方面是孤立了教育的价值性与科学性的特点,这种单一性非常不可取,要从整个社会中入手,这样才能保证马克思教育学在大学教育中的更完整性。
3马克思教育学在大学教育问题解决办法
马克思哲学认识论范文3
关键词:人的本质;思维方式;自由;理性
中图分类号:B0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8268(2012)03006305
一、马克思之前哲学对人的本质的理解与认识
整个西方哲学,从古希腊关于“人是什么”、“人从何而来”所形成的以探寻世界万物的本原为主题的本体论哲学到近代认识论转向下对“人的理性何以能够认识世界”的追问,关于人的本质的理解与认识经历了从实体思维方式到理性思维方式的历史性转变。
(一)古代关于人的本质思想的实体思维方式认识
古希腊哲学作为西方文明思想的始源地,对人自身的思考,有着诸如“斯芬克斯之谜”、“认识你自己”、“人是万物的尺度”等不同程度的追问与探究。这一时期由于人类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的局限性,对人自身的理解与认识往往通过对自然的崇拜与畏惧的形式表现出来,对人与世界关系的追问集中表现为对世界本原的追问,想通过对世界本原的探究来确定人在世界中的位置,如泰勒斯的“水本原说”、赫拉克利特的“火本原说”等。在对世界本原的追问中,人对自身与世界的关系的认识形成了实体性思维方式,即对人的本质问题的思考以探求世界的本原问题作为解答,这种以实体的“物”作为世界的本原的认识,在处理人自身与世界的关系时,仅只把人看作是“物”本原下整个世界的一个因素或有机组成部分,人的本质被归结于“物”。在这里,人的本质所表现出的主体能动性被降低为与物等同的实体性活动。正如马克思所言:“希腊生活和希腊精神的灵魂是实体,这实体最初作为一种自由的实体在它们中间显露出来,所以,对这种实体的认识就表现在独立的存在物中,即表现在个人中。他们一方面作为优秀人物外在地和别的个人对立,另一方面他们的认识是实体的内部生活,所以这一认识对于他们周围的现实的条件来说是内在的。希腊哲学家是造物主,他的世界和在实体东西的天然阳光下繁荣昌盛的世界是不同的。”[1]这种本原性的实体思维方式对人的本质的认识发展到中世纪,则进一步表现为基督教神学下,实体的“物”作为世界的本原转变为精神性的上帝或者虚幻的实体,世界是由上帝创造的,而人只是上帝所创造出的世界的组成部分。在此,人的本质从古代的“物”性降低到“神”性,人的本质被彻底异化为上帝的创造物,人不是自身,而是上帝异化的结果,这种对人的本质的湮灭伴随着近代机器大工业的兴起激起了近性主义的驳斥与批判。
(二)近代关于人的本质思想的理性思维方式认识
近代伴随着地理大发现和文艺复兴运动以及自然科学的发展,人从神性的牢笼下被解放出来,人的地位得到了空前的提高。这一时期,哲学的发展突出地表现为从古代本体论到近代认识论的转向。在认识论转向下对“人的理性何以能够认识世界”的追问打破了中世纪以上帝这一抽象的虚幻实体对人的本质的理解,人的本质的认识被定位于从自身理性出发的理解与探究。近代哲学之父笛卡尔从“我思故我在”这一哲学第一原则出发,突出强调自我意识的自由与能动性,在他那里,人的本质表现为一种自由理性的展开与实现;而与笛卡尔所开创的唯理论认识相对立的经验论对人的本质的认识虽然侧重于主体对经验事实的把握,但这种把握在经验论者看来也正是由于科学理性的确立才得以成立。因此,无论是唯理论还是经验论者对人的本质的把握都表现为理性主导下的人的现实活动的展开。这种对人的本质的理性推崇发展到黑格尔那里,则进一步抽象上升为绝对理性的自我运动过程。人的本质在黑格尔那里调和了唯理论与经验论的争辩,表现为绝对理性的“外化”展开,人的本质在现实中的一切表现都被归结为绝对精神的自我外化。这种对人的本质的绝对理性抽象化认识,在费尔巴哈抽象人本主义的思维方式下,被动物性的“类”本质所抽象代替,费尔巴哈这种对人的本质的抽象性“类”认识仅只达到颠倒“主宾”的形式效应,没有彻底完成任务,但这却为马克思对人的本质的认识和理解打开了历史性的缺口。
二、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思想的历史形成
正如费尔巴哈打开了近性思维方式对人的本质认识的历史性缺口一样,马克思在继承前人的基础上,从探索到生成,形成了自己对人的本质思想的科学认识。
(一)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思想的自由理性认识阶段
不可否认,早期马克思在“博士俱乐部”和《莱茵报》时期,深受黑格尔哲学的影响,这一时期马克思对人的本质的思想认识集中反映在其《博士论文》和《莱茵报》时期的著作中。《博士论文》中所反映出的对伊壁鸠鲁哲学的推崇,实质上正是对物理偏斜运动所表现出的自由理性的认可;而《莱茵报》时期马克思在其著作中所表现出的对现实社会问题的解决方式则进一步表现出马克思对人的本质的自由与理性的解答。如马克思在这一时期对宗教的批判中所言:“对神的存在的证明不外是对人的本质的自我意识存在的证明”[2] ;再如其在对德国当时的出版自由问题的论述中提道:“因为自由是全部精神存在的类的本质,因而也就是出版的类的本质”,“因为对人说来只有体现自由的东西才是好的”,“没有自由对人说来就是一种真正的致命的危险”。在此,马克思把人的本质归结为自由与理性的展开,此时的马克思认为“自由不仅包括我靠什么生存,而且也包括我怎样生存,不仅包括我实现着自由,而且也包括我在自由地实现自由”[2]。这种对人的本质的自由理性认识随着马克思日后《德法年鉴》所遭遇的“物质利益”问题困惑的展开,逐渐被人本主义的认识所取代。
(二)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思想的人本主义认识阶段
《德法年鉴》时期,马克思遇到了令他“苦恼”的物质利益问题,他发现以往黑格尔哲学所赋予他的对人的自由与理性的运用面对现实的物质利益问题,其显示出理论的无力与悖反。为解决这个问题,马克思在其著作《黑格尔法哲学批判》中,对黑格尔理性哲学重新展开认识,而这种认识恰恰是站在费尔巴哈的肩膀上开始的,并在费尔巴哈人本主义的基础上针对黑格尔的国家理性主义提出了“不是国家决定家庭和市民社会,而是家庭和市民社会决定国家”的深刻论断。此时的马克思认为人的本质“不是它的胡子、它的血液、它的抽象的肉体,而是它的社会特质”,即“同作为政治的个人发生联系,同个人的政治特质发生联系”[3]29的人。可以看出,在这一时期,马克思对人的本质的理解是站在人本唯物主义的立场上,对黑格尔的绝对精神、自我意识展开人本主义的批判与发展,但此时的马克思在费尔巴哈人本主义思想的影响下,并没有完全超出费尔巴哈。在同时期的《论犹太人问题》及其随后的《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对德国现实社会问题的批判由副本转向原本,在这种对原本的批判过程中,马克思深入分析了黑格尔和古典国民经济学之间的关联,认识到“对社会主义的人来说,整个所谓世界历史不外是人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是自然界对人来说的生成过程,所以关于他通过自身而诞生,关于他的形成过程,他有直观的、无可辩驳的证明”[3]5051。在此,马克思虽然对人的本质的认识建立在现实的直观的人的基础上,但此时的马克思仅只是从费尔巴哈人本学的视角来展开对人的“自由自觉的活动”的认识。他说:“劳动这种生命活动,这种生产生活本身,就是类生活,这是生产生命的生活,一个种的整个特性、种的类特性就在于生命活动的性质,而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恰恰就是人的类特性。”[3]319320可见,此时的马克思对人的本质的认识仍旧是站在费尔巴哈人本学的视角,把人的本质划归为人道主义层面上的认识,尽管他看到了现实社会人的生存状态的“异化”现象,但对这种异化的认识却还停留于通过人本主义的“人之为人”的“类”批判来解决人的本质问题。但这种对人的本质的人本主义“类”认识随着马克思对德国古典政治经济学和人类社会历史研究的深入,很快就被一种全新的实践思维认识所扬弃掉了。
(三)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思想的实践思维认识阶段
紧随《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之后的1845年春天,在被恩格斯称为“包含着新世界观的天才萌芽的第一个文件”――《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马克思针对以往的一切旧哲学,指出“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包括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是:对对象、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们当作感性的人的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体方面去理解。因此,和唯物主义相反,能动的方面却被唯心主义抽象地发展了,当然,唯心主义是不知道现实的、感性的活动本身的”[4]。在此,马克思深刻地指出:“人的本质并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5],人的“自由自觉的活动”是社会实践性的,只有把人的本质放在实践的社会活动关系中,才能对其作出科学的理解。此时的马克思对人的本质的理解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关于人的本质是“自由自觉的活动”的基础上,实现了从实践去理解人的本质的思维方式的转变;而在不久之后的《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对自己的前期思想进一步作了系统的清算,关于人的本质的思想伴随着实践思维方式的转变,从探索走向了生成。正如此时的马克思所言:“我们不是从人们所说的、所想像的、所设想的东西出发,也不是从只存在于口头上所说的、思考出来的、想像出来的、设想出来的人出发,去理解真正的人。我们的出发点是从事实际活动的人。”[6]马克思在此真正立足于从事实际社会实践活动的人,提出“人们的需要是他们的本质”,而这种需要所真正表现出来的既不是黑格尔式的纯粹理性抽象与自由意识,也不是费尔巴哈式的“类本质”抽象与人本主义的道义谴责,其所表现出来的是实实在在的人类社会实践活动的整个过程,这个过程正是对人的本质的实践思维下的认识与理解[7]。
三、从“哲学中的问题”到“问题中的哲学”――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思想对前人的超越
人的本质的思想从古希腊到近代直至马克思,正如前文所言,对人的本质的认识在马克思那里从纯粹形而上学的理论建构走向了现实社会中人的本质的历史追问,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的思想实现了从“哲学中的问题”到“问题中的哲学”的历史性变革。
马克思哲学认识论范文4
关键词:实践 直观唯物主义 实践唯物主义
马克思《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以下简称《提纲》)的出现绝非偶然,它是时代的产物,是马克思哲学理论活动的结晶。费尔巴哈突破了黑格尔的哲学体系,回复了唯物主义的权威,但费尔巴哈的人本学唯物主义仍然存在着形而上学性和不彻底性的缺陷。马克思从无产阶级的斗阵出发,依据哲学发展的必然逻辑,对德国古典哲学进行了分析和批判。《提纲》正是马克思批判德国古典哲学特别是费尔巴哈的哲学一个重要理论成果,也是马克思亲身实践的结晶。《提纲》对实践的强调就是对实践体验的理论回应。
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抛弃了德国古典哲学的唯心主义,特别是抛弃了黑格尔唯心主义哲学,但同时也抛弃了黑格尔的辩证法,费尔巴哈承认自然界离开意识而独立存在,意识是人脑的产物,空间、时间和机械运动是物质的存在形式;人是自然的产物,是思维和存在的统一体。他肯定了世界可知性,坚持认识论上的反应论,但他把人看是一种脱离历史和社会关系而存在的生物,并唯心主义的解释社会现象,着就使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成为“半截子的唯物主义”。
《提纲》是哲学革命的重要标志。在《提纲》中,马克思恩格斯既分析批判了黑格尔唯心主义体系,又吸取了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基本内核,将唯物主义和辩证法结合起来,并从唯物主义立场出发,运用辩证法深刻分析和揭示了社会发展的内在矛盾,发现了唯物史观,从而创立了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
《提纲》对于哲学的革命表现在许多方面,但是有一个根本的基点是其核心,既实践的观点。马克思在草拟这份提纲时,已远远超出了费尔巴哈直观唯物主义片面性的观点,明确地提出了新哲学最根本观点,即革命的实践的观点。在这一观点的统帅下,阐明了三个重要的问题:一是“实践”本身的哲学阐明;二是在实践的基础上,从唯物主义视角来分析社会历史的发展;三是从实践的角度出发来解释人的本质。
另外,《提纲》指出了新旧唯物主义的根本区别及其社会基础。指出了旧唯物主义的三大缺陷:一是旧唯物主义和辩证法脱节,和形而上学结合在一起,从而具有了形而上学性;二是旧唯物主义的认识论是消极被动的反应论,不了解实践在认识中的地位和作用,不懂得实践是认识的前提和基础;三是旧唯物主义历史观上是唯心主义的,由于它的不彻底性,从而不能吧唯物主义基本原理贯彻到社会领域中去,从而而只是由社会意识去说明社会存在和发展。
马克思哲学认识论范文5
关键词:主体;主体性;实践
古希腊以来,人们对于主体性问题的理解和思考从来没有终止过。随着人类社会的不断发展,人们开始关注自身的问题,人本身成了人们探索和研究的对象。人开始关注自身的需要、使命、本性、能力等,关注对自身行为的调控及其行为后果的预见,关注对自然和社会的把握,这一系列关注都是以对人的主体性的充分的认识和发挥为基础的。主体和主体性问题是西方哲学的核心问题,它们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历史演进过程,在这过程中也暴露主体与主体性思想的一些矛盾和问题。马克思在批判继承前人思想的基础上,赋予了主体和人的主体性以生成性的内涵,科学地揭示了主体性的本质,实现了主体与主体性思想的根本变革。
一、对马克思之前西方主体性理论的历史考察
(一)古希腊哲学中以本体论为基础的实体主体论
从哲学上说,主体和客体是对人与世界本质关系的普遍概括。一般都认为主体是人,客体是人的实践和认识的对象。在这种观念下人似乎天然就是主体,其实这是一种误解。将主体、主体性与人联系起来则是近代哲学的事。在西方的古代哲学中,人与主体是相分离的,无所谓人的主体地位和主体性。
在古希腊哲学中,第一个使用“主体”这一范畴的是亚里士多德。在亚里士多德的哲学中,主体并不是一个专属于人的哲学范畴,而是一种同属性相对应的东西。亚里士多德是在本体论的意义上来理解主体的,他认为主体是一个贯穿在事物和变化之中的对事物起着支撑作用的不变的“存在者”,是万事万物的终极原因和本体。所以,在亚里士多德那里,本体、实体、主体在本质上并没有区别,甚至可以互相替代。因此,对亚里士多德来说,不仅人是一个“主体”,一只小狗、一块石头对亚里士多德来说也可以成为一个“主体”。从这个意义上说,在古希腊并无真正意义上的主体概念,也没有突出人的创造性的主体性思想。
古希腊哲学大体上只是处于人类思想发展的幼年时期,这时的哲学思维还未将人类的主体与客体、对象与自我加以区分,主体与客体、人与世界处于原始的统一状态之中。古希腊哲学家们对“人是什么”以及人在世界中的地位和作用的哲学探讨,也只是局限于从本体论的角度对世界本原作不懈的追问。当处在追求终极根源本体论思维方式之中时,主体作为一个表达中心的概念,必然不涉及人,本体论的思维方式是造成主体与人相分离的理论原因。
(二)近代西方哲学中以认识论为基础的认知主体论
随着近代工业文明的发展,人在对自然和社会的关系上也发生了变化,人逐渐成为了世界的主体,主体概念开始同人统一起来,人也成为哲学研究的中心。但是近代哲学将人的主体性归于理性,认为只有理性才能使人成为主体,人只有作为理性的人才能认识自然的规律,发展科学,获得自身的幸福。于是近代哲学就发生了从本体论向认识论的转向,将对主体性的理解囿于认识论范畴。
笛卡儿的“我思故我在”这一哲学命题开创了认知主体哲学的先河,开创了对主体、主体性的研究。在这一命题中,“我思”是思想的第一原则,它具有不容置疑的可靠性。因为在笛卡儿看来,一切都是可以怀疑的,唯独“我思”是不能怀疑的,它是其他一切确实可靠的知识来源,具有不容置疑的可靠性。在笛卡儿这里,“我”即“思”,“思”即“我”,思维的主体和主体的思维被当作是一回事,这样,先验的逻辑理性就成为人类主体性的化身,形成了绝对的权威。尽管笛卡儿突出了主体的自由、能动的特点,但是他是以认识的形式来表达人的主体性特征,因此,这种主体性是经验的,而这种自我意识的主体哲学也必然导致主客二分。
面对这种困境,康德认识到自我主体不可能通过经验或有限的个体理性来保证,于是康德用无限的先验意识取代了笛卡儿的有限的自我意识,用共同性的普遍理性取代了个体理性,大大地弘扬了人的主体性。康德把人的本质即理性归于主体的先验构造,通过先验统觉来说明自我意识,完成了自我意识向先验意识的转化,使认知主体哲学得到真正的确立。
人的主体性原则到后来的黑格尔那里则被推到了极端,黑格尔通过“实体即主体”这一命题,把主体性提升到本体论的层面,从而把人的主体性“绝对化、本体化为绝对精神的自我运动”[1]。这样“绝对理念”就成为了创造宇宙万物的主体,而自我作为一种执行认识功能的先验的理性精神也就获得了绝对性和至上性。尽管黑格尔通过在本体论上把世界精神化,解决了主客二元分裂的矛盾,但是他把主体完全绝对化了,这也就意味着理性主义面临着危机。
(三)现代西方人本主义哲学中以人的生存为基础的生命主体论
近代哲学家们将“人的理性”变为“理性的人”,将人唯一化、单向度化为抽象的观念人,这引起了以叔本华为首的现代西方人本主义哲学家们的猛烈攻击。他们以体验的非理性主义的新维度去重新诠释人的主体性,重新恢复人的现实存在,使哲学回归于人的生存的价值领域。叔本华首先提出“世界是我的表象”,“世界是我的意志”[2]。在叔本华看来,生存比认知更根本,生存才是人的本真存在,而理性认知只不过是生存的手段。他提出了“生存意志”这一概念,用以说明人的存在、活动、认知的内在目的和原因,使哲学对主体和人的研究从认知层面转向了生存的价值、目的层面,开创了现代人本主义生命主体性研究的先河。
尼采批判理性对生命的压抑,弘扬主体的创造性和生命力,赋予主体以激情、冲动、永不停息的扩张的生命品格。尼采用“上帝已死”的呐喊和“重估一切价值”的主张,展开了对理性哲学的批判。在尼采看来,生命的本质不是生存,而是生命力的发挥,即权力意志。权力意志指的是人的充盈的生命力,是原始本能的释放,是充满激情的永不停息的创造,是人的自主、自觉的自我实现。现代主体哲学理解的主体都是过程和历史发展,而并非固定不变的实体,从这个角度说,尼采哲学奠定了现代主体哲学的根基。人是历史的产物,因此在不同的历史境遇中,哲学家赋予了人的主体性不同的内涵。无论是古代哲学中对主体性的超验的理解、近代哲学将人的主体性抽象的发展,还是现代哲学仍以意识为基础从生命的活动来理解人的主体性,都将主体性理论陷入了理论困境。马克思正是在扬弃前人思想的基础上,以实践为基础对主体性理论进行了生成性的变革,科学地阐明了主体性的内涵。
二、马克思的实践主体性思想——对西方主体性理论的扬弃与变革
主体性原则作为西方传统哲学的一个基本原则,在哲学理论上的杰出贡献在于高扬了人能动的本质,认识到人具有改造自然、征服自然的能力。最大的缺陷在于对主体范畴作了抽象的规定和理解。使得主体性原则、人的能动性在唯心主义的基础上被抽象地发展了。马克思在批判继承西方传统主体性理论的基础上,以实践为基础的生成性对主体性理论进行了变革。
首先,马克思以实践为基础对主体进行了科学的规定。主体性问题的关键在于回答主体是什么。随着近代科学技术的发展,虽然主体与人统一起来,但是以黑格尔为代表的德国古典哲学对主体作出了先验的、抽象的理解,对人的主体性的认识和理解也仅仅局限在认识论领域。马克思批判了以黑格尔为代表的唯心主义把人归结或等同于“自我意识”的神秘主义观点,在科学实践观的基础上建立了科学的主体人的理论。马克思指出:“主体是人,客体是物。”[3]同时马克思认为,人首先无疑“直接的是自然存在物”,是“有意识的存在物”,但又不仅仅是如此,更重要的是人还是“对象性的存在物”。人是对象性的存在物,意味着人是实际活动和实践创造着的现实主体。正是在对象性的活动和关系中,才能现实地确立人与周围世界的统一性,才能现实地确立人对感性世界的主体地位,才能揭示人作为自然存在物、有意识的存在物、类——社会存在物在对象性的实践活动中的有机统一。所以,人的主体性正是在从事对象性的实践活动的历史过程中确立和发展起来的。由此可见,马克思所理解的作为主体的人不是口头说的、思考出来的、设想出来的人,而是建立在实践基础上的客观存在的、能动的人。这样,作为主体的人是有生命的、自然的、具有物质的本质力量的存在物。
其次,实践的观点是马克思主体性学说的基石,也是人的主体性生成的现实依据。马克思认为主体性作为人的特性,其根源、实质应到人的本质中去寻找。劳动、实践是人的类特征、类本质,因此劳动、实践造就了人的主体性。人的主体性并非“天赋之物”,它是在实践中生成的。以劳动实践概念为核心的唯物史观表明,随着劳动实践的发展,人的自我意识形成并不断发展和提高,从而使人的主体性得以辩证发展。主体性的存在是以主体的存在作为前提的,如果离开了主客体关系也就无所谓人的主体性,而实践是主客体关系形成的前提,因此,实践就成了主体性存在的依据。实践不仅是主客体分化的标志,也是其统一的基础。马克思指出:“整个所谓世界历史不过是人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是自然界对人说来的生成过程。”[4]人与自然界原本是浑然一体的,正是由于以生产劳动为主要表现形式的实践活动才使人从与周围环境的原本统一中分化出来,提升成为现实的、自为的主体;与此相对应,自然物也就成了现实的客体。因此,有了实践,才有主体,主体性才有了依托和载体。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实践是主体性生成的现实根据是十分贴切的。
最后,马克思将“历史”维度引入主体性思想之中,强调了主体性的社会性和历史性。马克思在批判费尔巴哈的直观性时说:“他周围的感性世界绝不是某种开天辟地以来就已存在的、始终如一的东西,而是工业和社会状况的产物,是历史的产物,是世世代代活动的结果。”[5]马克思认为人是一种历史性存在,人的实践活动虽然表面上看来是逗留于“现在”,但它必定要源于“过去”并着眼于“未来”。换言之,“现在”、“过去”、“未来”同时并存而把实践活动迎面带给人,由此彰显人生存的历史性维度,因此必须把人的主体性置于历史的发展中来加以考察。主体性的生成以历史为载体,得以世代延续,不断创新,不断地“成为其所是”。同时在历史条件的制约下,由于各种因素的全面影响,主体性的生成也获得了历史的相对确定性和保障,从而在能动与受动、继承与创造、确定性与非确定性的统一中实现和发展。
三、结语
就马克思的主体性思想来看,由于他把实践作为考察人的主体性的前提和基础,使自己的主体性思想具有下述特征:他的主体是感性的个人主体,关心的是现实人的生活世界,强调的是主体的社会性和历史性;他既把人看作自然、社会的主体,又把人看作自己的主体;既注重人类的主体性,又注重个体的主体性;既强调主客二分意义上的主体性,又注重主体实际意义上的主体性。马克思在唯物主义的基础上高扬了主体的能动性,从对象性的实践活动出发去把握作为哲学研究对象的感性世界和现实的人以及人与世界的关系,建立了一种以主体人的实践为内在灵魂和本质特征的实践唯物主义哲学,不仅实现了主体性理论的根本性变革,而且在唯物主义思想发展史上实现了一场思维方式的变革。因此,马克思的实践主体性思想实际上开启和引导了当代西方哲学的发展方向。
参考文献:
[1]张志伟,欧阳谦.西方哲学智慧[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0:87.
[2]叔本华.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27.
[3]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
马克思哲学认识论范文6
[关键词]哲学;时代;生活世界;实践批判
[中国分类号]B0-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2426(2011)06-0020-03
改革开放以来,伴随着以教科书体系为代表的传统哲学的消解,理论界从不同维度对哲学进行了全方位的解读,在这一过程中,包括实践哲学、文化哲学、发展哲学、价值哲学、政治哲学等在内的各种分支哲学都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生长空间,在与其他各种社会思潮的激荡中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但是,与此同时,哲学界开始日益弥漫起一股“学院化”、“边缘化”、“贫困化”倾向,一些学者自闭于象牙塔中,不愿、不敢、不去甚至耻于研究现实问题,使哲学成为退避于书斋中的学问,与现实、时代、生活渐行渐远。面对这一状况,我们不禁要问:哲学究竟能带给世界什么?今天应该如何沿着哲学开辟的哲学视野,找到一条通向现实世界的、满足人民大众的精神需求的道路?这是任何一个成熟的、具有社会责任感的哲学研究者都无法回避的根本性问题。而对于这一问题的回答,不仅是检视三十多年来我们研究成果的基本标尺,也是推进哲学未来发展的重要环节。
一、哲学研究的主旨:对时代问题的理性阐释
哲学作为“智慧之学”,源于人类对于其生存面临的基本问题的深沉思考,是人们对于其活动的世界认识的凝聚,是不同时代人类历史实践的理性表达。哲学主旨就是一个时代特有的哲学主题,它区别于一般的研究对象,带着对那个时代人的生存反思的特有的痕迹,代表着时代的呼声,它也决定着那些一般的研究对象能否进入、如何进入哲学的视野。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哲学主旨,社会生活的变化,时代的变迁牵引着人类认识的深化进程,也牵引着哲学主旨的变换。
回顾哲学发端以来的历史,总的来看,哲学主题经历了两次大的转向,即从古代本体论向近代认识论的转向,从近代认识论向现代语言学的转向。
古希腊哲学的诞生,标志着人类心智首次从对自然现象的神话解释中得以解放,寻求对世界的理性解释,哲学也因此从原始宗教的胚胎中诞生出来。泰勒斯对世界本原的追问拉开了哲学的帷幕,柏拉图的理念论奠定了哲学的本体论基调。古代各种流派对包括人在内的世界都进行了合理性的探索和解释。然而由于人类早期相对于自然界的懵懂弱小,对于世界万象感到神秘和困惑,使这一时期的哲学主题定格在对世界背后的左右一切超自然的“逻各斯”的认识。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文明的进步,人类的力量逐渐强大,主要表现为人的心智的进化和对自然的认知,人逐步认识到自身的独特性――自我意识的重大意义。笛卡尔“我思故我在”的命题指出了对人类认识能力的考察是比世界本体更为基础的东西,从而使人类的目光从外在的世界返回到了人自身。哲学家们从“世界是什么”的追问转向对“我们能认识什么”的解答,在对人类认识能力的解释中出现了经验论和唯理论的不同路向。虽然经验论和唯理论二者在认识的来源上存在分歧,经验论诉诸于人的感觉、经验,而唯理论诉诸于概念、理性、推理,但是它们的共同点在于,把认识、思维作为独立的实体加以理解,培根“知识就是力量”的口号则彰显了人类通过知识驾驭世界的主体性倾向。康德是近代经验论和唯理论两种传统的集大成者,其“人为自然立法”的哲学命题的提出,叩响了现代哲学的大门,使哲学从认识论彻底转向对人的内在精神世界的研究。
康德哲学奠定了现代哲学的人学走向,而其对现象世界和本体世界的区分则直接导致了现代哲学人本主义思潮和科学主义思潮对人的两种诠释。科学主义以实证的方式研究人,追求对人类历史、社会、世界的确定性的、共性的知识;人本主义则注重人的意志、欲望、感受,追求对世界的非确定性的个体性理解。科学主义思潮从逻辑实证主义,再到历史主义学派,以及后实证主义,而人本主义思潮则是从意志主义到解释学,乃至存在主义哲学,二者最后殊途同归,都走向了语言学。如果说哲学的第一次转向可以概括为“没有认识论的本体论无效”,那么第二次转向则可以概括为“没有语言学的本体论和认识论无效”。语言学转向是对本体论和认识论的超越,开始把哲学的追问从“我们能认识什么”转向“我们能言说什么”,它以一种新的哲学研究模式探寻意义世界,试图通过语言分析把握人与世界的关系,探寻人的生存价值和生活的意义。
哲学吸收了自康德以来德国启蒙思想中的主体要素,并且彻底清算了费希特、谢林、黑格尔的唯心主义信仰,借助于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确立了自身的哲学观。马克思指出:“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包括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在内)的主要缺点是:对对象、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或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们当作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体方面去理解。”马克思以实践观为基础的新哲学,实现了哲学观的伟大变革,把哲学主题从世界、理性转向人的现实生活实践,通过实践理解人的存在方式,剖析人的生存矛盾,探索人的生活意义。而“实践”在马克思这里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它总是一定时代的人的实践,于是哲学研究的主旨就通过对时代问题的反思、阐释、解答与人们的现实生活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哲学也从纯粹的思辨的遥远的天国回归到活生生的具体人的生活世界。
二、哲学研究的态度――对生活世界的价值反思
哲学的主题源于时代的现实生活,不同的哲学主旨反映着不同时代的思维方式,不同时代的思维方式根源于不同的哲学态度。胡塞尔认为:“在具体的历史状况中,人类(或者严密的共同体,如民族、血统)永远生活在某种态度的框架中。”由此他区分了三种生活态度,包括自然态度、理论态度(或科学态度)、哲学态度。自然态度是纯粹的、实践的、前反思的、非主题化的直接的生活态度。理论态度是指人终于有一天从习以为常的生活中苏醒过来,把世界当作一个客观的、毫不关己的对象加以研究,从鲜活的实践中走入一个观念的、逻辑的、寻求合理性的世界。哲学态度则是一个更高层次的实践态度,是自觉的反思的实践态度,通过一种朴素的反思回归到生活世界。
“生活世界”一词源于人类对自身危机的认识,产生于对启蒙理性的反思与建构。近代以来,伴随着理性的张扬,科学技术的发展,人类社会进步的同时也出现了一系列新的经济、政治、道德问题,如环境污染、生态破坏、恐怖袭
击、核武器竞赛、克隆等,人类面临着新一轮的生存和发展危机。为了治疗文明的伤痛,拯救欧洲科学的危机,必须重新关注“人的存在”,于是一些现代西方哲学家分别在自己的理论中使用了“生活世界”概念。作为现象学的鼻祖胡塞尔认为,生活世界是一个被预先给予的、非主题的世界,是“一个持久的有效性的基础,一个不言而喻的一劳永逸的源泉,我们无论是作为实践的人还是科学家,都会不加考虑地需要这个源泉。”逻辑实证主义代表语言哲学家维特根斯坦晚年也主张哲学应该回归日常语言,他认为想象一种语言就是想象一种生活形式,“他对语言形式的回归实际上就是寻找被实证主义遗忘的人的世界”。存在主义哲学家哈贝马斯则把世界理解为一个由语言交往所展开的作为交往活动背景的前反思的、奠基性的生活世界,是知识、理解、社会批判的意义基础和价值之源。马克思虽然没有使用过“生活世界”的概念,但是在他关于生活、实践、感性世界的大量论述中彰显着其对“无人的传统哲学”和“非人的资本主义世界”的反思维度。可见,“生活世界”基本含义就是指人生活于其中的具体的周围的感性世界,这一点西方现代哲学与哲学不谋而合,都认为哲学应该立足于对人的现实世界的终极关怀,在生活世界的基础上重塑理性,以克服启蒙理性的弊端。
马克思・韦伯对理性的区分则为哲学通向现实生活世界指出了一条可能的出路。韦伯把人的行为态度分为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前者指“通过对外界事物的情况和其他人的举止期待,并利用这种期待作为‘手段’以其实现自己合乎理性所争取和考虑的作为成果的目的”,主要回答世界“是什么”、“怎么样”的问题,即探究自然规律,能够运用已掌握的规律,创造服务于人类的科学技术及物质财富;后者则是指“通过有意识地对一个特定的行为――伦理的、美学的、宗教的或作任何其他阐释的――无条件的固有价值的纯粹信仰,不管是否取得成就”的意义追求活动,主要回答世界“应当是什么”、“怎样才更好”的问题,它主要为科技、物质成就提供伦理价值引导,为人们从事工具理性活动提供长远合理计划。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是人对待世界的两种哲学态度。工具理性秉承了科学对客观世界的真的追求,而价值理性则要超越真的领域,通过对意义和价值的追求达到真善美的统一。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互为基础和条件,前者为后者提供物质条件,后者为前者提供精神支撑。片面追求工具理性会造成人的异化和扭曲。西方的现代化道路,正是由于工具理性的过度膨胀,而使社会陷入了空前的精神文化危机。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要避免陷入西方现代化的困境,就要坚持哲学对人的生活世界的关注与反思,探索一条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辩证统一的现代化道路。长期以来,我国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存在着唯科学主义的倾向,工具理性片面发展。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的提出,是对工具理性的纠偏,是以价值理性的哲学态度引导中国社会的发展。
三、哲学研究的方法:对社会现实的双重批判
人类把握世界有四种基本的方法,哲学的、科学的、艺术的和宗教的。科学与哲学都是人类把握世界的理论形式,都源于理性解释世界的需要,都具有抽象化的、概念化的、逻辑化的特点,甚至在很长时期里科学和哲学并未分化。但是,科学的方法是经验的、实证的、理性的,而哲学的方法则既是经验的又是超验的、既有实证的也有非实证的、既是理性的又蕴含着非理性的(包括感觉、体验、意志和直觉)因素,因此哲学方法是既包含着科学又超越了科学的方法。哲学和艺术都是人类创造能力的特殊体现,都展现着对人类生命的丰富体验和终极情怀,但是艺术是创造活动的形象体现,而哲学则是创造活动的抽象体现。艺术是人类把握世界的“审美方式”,哲学是人类把握世界的“理论方式”。艺术以美为追求的最高境界,而哲学则追求真善美的融通和谐。艺术的方法是非理性的、激情的、直觉的,哲学的方法既饱含着对生活的激情又渗透着理性的犀利,因此是既包含着艺术又超越了艺术的方法。宗教和哲学都是一种关于世界整体的认识,是一种信仰,是一种世界观,但是哲学的实质是理论思维,宗教则是植根于神话思维,因此宗教的信仰虽是虔诚的,却是感性的,而哲学则是一种理性的信仰,超越了宗教的迷信与盲目,哲学是源于宗教又超越宗教的方法。
对此,雅斯贝尔斯进行了精辟而深刻的概括,他指出:“哲学的方法就是超越对象的方法,从事于哲学即从事于超越。”他的“生存哲学”,实际上就是讲人如何超越的问题。“超越对我们来说就是对一切实存的突破。”海德格尔认为,科学、知识论是研究“有”,哲学、形而上学则要超越“有”,研究“无”。此在(人)进到“无”的境界,就是越出“在者整体之外”的境界,即超越境界。这种“超越”,并不否认或排斥“有”,而是指超出有与无的对立,摆脱有“现实存在物”的束缚,达到了自由。哲学对人的实践性理解,使哲学的超越性拥有了现实的根基。人之为人,在于他不是本能地适应客观世界,而是主动地自觉地改造客观世界,通过实践对现实世界进行超越,从而不断地推动人类社会前进,从野蛮直向文明,从落后走向先进。
可以说,作为一种方法论,哲学吸收了黑格尔辩证法的合理内核,即“对现实事物肯定的理解中包含着对它的否定性理解”,使超越通过批判加以实现,同时又扬弃了黑格尔哲学的思辩性,把理论批判和实践批判结合起来,打通了哲学回归生活世界的道路。批判是哲学的本性,也是哲学发展和变革的方式。在马克思那里,批判是哲学改造世界的方式,也就是理论的实践方式,所以是联系理论与实践的中间环节。马克思指出“哲学家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认识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改变世界”是“革命的”实践,也是对旧世界的实践批判。规范、批判不合理的社会现实是哲学作为一种理论介入现实的根本方法。批判具有理论批判和实践批判双重维度。正如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指出的:“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这里的批判的武器就是指思想领域中的批判,武器的批判是指变革社会现实的革命实践。科学的批判方法就是要把“批判的武器和武器的批判结合起来,这样才能最终实现对社会的彻底改造,是用理论引导实践,用实践矫正理论。”
当前在哲学界理论的批判尤为盛行,而缺乏一种现实的批判维度,就学术谈学术,未沿着马克思开辟的注重“现实人”和“现实人的生活世界”的哲学道路走下去,不去关注“中国问题”及其“世俗基础”,结果从总体上没有真正体现时代精神和当代中国实践发展所要求的水平,没有真正为当代中国发展与大众提供现世智慧,对这个时代丧失了理解、批判、超越、建设和引导能力,对这个时代也作不出符合当代水平的哲学阐明,不能满足国家、社会、民众的精神需要。哲学的中国化时代化和大众化就是要通过对时代问题的理性阐释、对生活世界的价值反思、对社会现实的双重批判使哲学的主旨、态度和方法都回归其原初的本色,最终走进现实生活。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1)[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54
[2][德]埃德蒙德・胡塞尔,现象学与哲学的危机[[M].上海: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88:149
[3][德]埃德蒙德・胡塞尔,生活世界现象学[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2:259
[4]尚志英,寻找家园一多维视野中的维特根斯坦语言哲学[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2:204
[5][德]马克思・韦伯,经济与社会(上)[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56
[6][德]马克思・韦伯,经济与社会(上)[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56
[7][德]卡尔・雅斯贝尔斯,估计与展望存在主义哲学[c].北京:商务印书馆,1963:147
[8儿德]卡尔・雅斯贝尔斯,估计与展望,存在主义哲学[c].北京:商务印书馆,1963:1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