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中文期刊网精心挑选了科学技术的社会建制范文供你参考和学习,希望我们的参考范文能激发你的文章创作灵感,欢迎阅读。
科学技术的社会建制范文1
一、科技文化发展的内部机制
(一)科学技术知识的积累和革命科学技术作为一种文化包含诸多内容,从文化的视角看,科学技术是由科学技术知识、科学技术活动、科学技术方法、科学精神、科技道德、科学技术体制等因素相互制约,相互作用,相互影响所构成的一个有机的动态系统。其中,科学技术知识体系占据核心地位,其他因素或者是以科学技术知识体系为基础产生起来的,或者是为科学技术知识体系的产生和发展而服务的[1]。因而,科学技术知识体系的进化是科技文化进化的重要源泉,而科学技术知识体系的进化无非是通过知识的不断积累并在集聚到一定程度时发生革命来实现的,因此我们可以认为科学技术知识的积累和革命是科技文化进化的重要内在机制。普尔曾对直线式积累的科学发展模式提出质疑,认为,科学发展的历史就是大胆地提出假设,通过证伪,然后理论的过程,科学知识的增长就是不间断地革命,通过从问题开始,经过试探性理论,又经过批判性检验、排除错误,进而提出新的问题等环节循环往复而不断前进的。历史主义学派代表人物库恩则提出了既不同于传统“渐进积累”模式,也不同于波普尔的“不断革命”模式的新的科学发展模式:前科学常规科学反常危机科学革命新常规科学……。其中,前科学时期,各种理论、观点、假说相互竞争,但没有一种在科学共同体中得到确认。常规科学时期,是科学共同体在范式指导下不断积累知识的时期,通过常规研究,不断验证和发展范式,为新观念、新理论的突破奠定基础。科学革命时期,出现了与范式所预期的不相符合的反常现象,当调整范式不能解决反常的问题时便出现危机,这时原有的范式便受到质疑,科学革命从此开始。这些多种多样的科学发展模式,虽然各自本身都有一定的缺陷,但它们或肯定科学发展中存在积累,或肯定科学发展中存在革命,或既肯定有积累也肯定有革命,反映了科学发展的实际,也在一定程度上表征着科学知识的积累和革命是科学发展必不可少的重要机制。
(二)科学技术各门学科的相互融合和渗透科学技术知识体系按照认识自然和改造自然领域的不同可划分为许许多多不同的学科。由于自然本身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因此,科学技术的各门学科也应该是相互联系的,彼此之间会发生相互融合和渗透。这种融合和渗透不仅加强各学科之间的联系,使各门学科密不可分地构成一个严密的知识网络系统,而且会导致新的学科产生以及出现新的科学技术生长点,从而促进科学技术的进化。从科技史来看,近代科学从古代自然哲学中独立出来而获得独立发展时,刚开始只有少数几个学科,且各门学科彼此是互相隔绝的,彼此有十分明确的界限,各自划定了严格的隶属自己的研究范围。但随着人们认识的深入,各门学科的界限开始被打破,各门学科不再有严格的研究范围,各门学科间的融合和渗透逐渐成为科学技术的主旋律,科学技术发展的繁荣期也随之来临。及至现代科学技术,学科间融合和渗透的趋势更是进一步加强,科学技术也就在更高的水平进化。学科融合渗透机制具体有多种表现形式———可以是一个学科借用另一个学科的某个概念,也可以是一个学科借用另一个学科的某种方法,还可以是综合运用各门学科知识研究综合性的问题等。学科融合渗透机制发生作用导致的结果也有多种———可以产生边缘学科,也可以产生横断性学科,还可形成综合性学科等等。
(三)科学技术方法的变更科学技术方法的更新对科技文化的进化,如同人类不断发明和更新工具去从事生产而对社会产生的进化一样,是极为重要的。俄罗斯著名生理学家巴甫洛夫曾经指出:“科学的跃进往往取决于方法上的成就。研究方法每前进一步,我们也仿佛随之升高一层,从那高处,我们就可以望见广阔的远景,望见许多先前望不见的事物。因此,我们头等重要的任务,乃是制定研究方法。”[2]科学家乔治•萨顿曾说:“一部科学史,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一部工具史,这些工具———无论有形或无形———由一系列人物创造出来,以解决他们遇到的某些的问题。”“科学史实际上就成为一种研究方法。”[3]事实上,全部科学活动中,自始至终都贯穿着理性思维,当一个新现象得到解释,一个新问题得到解决时,新的理论观点便会产生,而这种新的理论、新的观点又会转化为新的思维方法。掌握这种新的研究方法往往就成为科学技术进化的关键。科技史表明,科学技术的重大突破往往是由于科学方法上的突破。例如,近代科学技术迅速崛起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展,在很短的时间内取得的成果便超过了过去几千年的总和,这固然与很多因素有关,但从科学技术自身来看,其与近代科学技术广泛采用了实验方法、分析方法和数学方法是分不开的。而现代科学的巨大发展则与系统方法、信息方法等等方法的出现密不可分。因而我们完全可以说,科学技术方法的变革是科学技术进化的重要原因。更进一步,甚至可以把科学技术方法看作是科学技术进化的基因。从生物学的解释来看,进化的实质是基因的变化。科学技术方法的变化必然导致科学技术的进化。按照这一看法,真正的科技史不应仅是对发现的描述和对科技成果的记录,因为发现是昙花一现的,具体成果也是随时在更新的,而应当在科学技术中发现那些规律性的内容,探求思维方式的演变,要进一步对那些具有普适性的科学技术方法作出深入研究。我国近些年来出版了许多科学技术的读物,这对繁荣科技文化作出了贡献。但我们也不得不承认,不少读物仍然还只停留在对科学事件的描述上。显然,这是远远不够的。我们要建设创新型的国家,要培养出大批的科学大师,更好更快地发展科学技术,需要重视思维方式的演进,更好地掌握和运用科学技术方法,不断地在科学技术方法上创新。
(四)科学与技术的互动科学与技术是两种不同的活动。科学是人类认识自然的活动,其根本目的是认识、解释和预见自然现象,提高人类洞察自然的能力。技术是利用、改造自然的活动,其根本目的是创造人工自然,提高人类创造物质财富的能力。科学的主要动力源于人类探索自然奥秘的好奇心和求知的本性。技术的主要动力源于人类试图达到事半功倍效果的动机和创造更多更好的物质财富的欲望。二者的研究程序和方法不同。科学研究的一般程序为:选题———获取科学事实———加工整理———形成假说———验证———建立理论体系。其基本思路是从个别到一般,从实践上升到理论。科学研究的主要方法是观察、实验、概括、抽象、归纳、演绎、假说等。科学研究常常撇开某些次要、偶然的因素,在纯化和理想化的条件下进行。技术研究的一般程序为:技术规划(预测、评估、确定课题)———技术构思———设计———研制———试验———形成产品。其主要方法是类比、外推、移植、试验、模拟等。此外,二者的成果形式、约束条件、评价标准等也都有所不同。科学的成果主要是以知识形态存在,如新的概念、定律、定理、公式、原理及由它们构成的理论体系。技术的成果除了以知识形态出现外,很多以物质形态存在,如新的工具、装置、工艺、技巧、仪器等。科学主要受认识程度制约,技术除此之外,还要受社会经济、法律、道德、安全等条件制约。对科学理论的评价,主要是真实性与创造性。而对技术的评价则主要看其水平是否先进,是否有用,以及经济效益的大小。由于改造和利用自然与认识自然是分不开的,这又决定了科学和技术本应该是一对天生的“伙伴”,彼此需要相互渗透、相互依赖,并相互结合才能促进彼此更好地发展。科学与技术的互动也是科学技术发展的重要机制。但从历史上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科学和技术却基本上是分立发展的,结合不很紧密,科学转化为技术、技术上升为科学的过程比较缓慢,科学和技术在发展上相互脱节。技术的进步往往依靠传统技艺的提高和改进,只凭经验摸索前进。科学理论也经常是跟在实践之后来概括和总结人们在生产技术活动过程中积累的经验材料。因此,常常出现这种情况,有时技术上由于生产发展需要,已经出现了一些重大革新,但却不能上升到科学理论高度,并用它指导技术的发展。如蒸汽机已经应用了很长时间,而热力学定律还没有总结出来。而有时科学上已发现了的东西,在技术上却很久不能应用,如19世纪末,麦克斯韦已建立电磁理论,并可以用数学公式表示出来,然而很长时间里,英国没有出现任何应用电力的装置。19世纪下半叶,科学和技术的联系开始得到加强。20世纪以来,科学和技术的联系空前增强,使现代科学技术出现了一体化的趋势,主要表现为:一方面,科学技术化。即现代科学的发展对技术进步有高度的依赖性,一些重大的科学研究完全离不开先进、复杂的技术手段,离不开各种类型技术人员的合作。另一方面,技术科学化。即现代技术的进步高度依赖现代科学的发展,任何现代技术的创新、发明必须以基础理论的重大突破为先导,都是在现代科学的基础上开发出来的。正是这种科学和技术的一体化趋势,迎来了科学技术的空前兴盛。
二、科技文化发展的外部机制
(一)需要机制科技文化是人类文化的一部分,是文化生态系统中的子系统,科技文化进化是人类文化进化中的“亚物种进化”。因而,考察科技文化的发展,必须考察它与社会各种因素之间的关系。科技文化发展最重要的社会动力可归结为社会需要。人类任何活动追根溯源实际上都是由需要引起的,正是由于有物质需要,人们种植粮食,生产各种产品,正是由于有精神需要,人们从事文学艺术创作,创造出各种文化。可以说,需要是人的活动的动力源泉,没有需要,人们就难以有动力从事各种活动,人的任何活动将无从谈起。由于人的需要本身也是不断发展的,人的某种需要被满足后又会产生出新的更高级的需要,人的需要是无止境的,因而人的活动越来越丰富多彩,也永无止境。人的活动就是在需要产生———满足———新的需要产生的不断循环过程中不断发展的。人的需要可分为个人需要和社会需要,前者是每个个体所具有的需要,后者是社会成员普遍具有的需要。社会需要源于个人需要,而个人需要又要受社会需要制约。显然,作为社会活动的动力源泉主要是社会需要。科学技术作为人类的一种活动也毫无例外地受一定社会需要所推动,科学的发展也只有满足社会需要才有生命力,事实上科学的一个重要目标就是要满足社会需要。社会对科学技术的需要来自于各个方面,如社会生产的需要、经济的需要、政治的需要、军事的需要、生活的需要、教育的需要、文化的需要、人类追求精神满足的需要以及科学技术自身发展的需要,等等。来自社会各方面的需要,一旦与社会为科学技术发展提供的可能性以及科学技术本身发展的必然性相整合而构成社会推动科学技术的有效需求,便会极大地促进科学技术的发展。就整个社会而言,科学技术发展的根本动力来自于社会需要。无论是科学工作者个体还是科学共同体,他们所进行的一切科学活动,都是有目的的活动,这种活动的目的固然取决于他们个人或集体的意图、愿望、兴趣、爱好,但同时也不能不受到社会需要的制约。人们从事科学技术活动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有社会的需要:一方面,社会需要刺激人们从事相应的科学技术活动以满足社会需要;另一方面,只有符合社会需要的科学技术活动才能得到社会的支持、扶植和奖励。因此,人们从事什么科学技术活动与当时有什么社会需要有很大关系,社会需要引导科学技术发展的方向。例如,在古代,由于丈量土地和确定生产季节的需要,促使数学和天文学的发展;在近代,由于对高效动力的需要,促使热学和电学的发展;在现代,由于航空工业和火箭发展的需要,推动空气动力学和材料力学的迅速发展。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社会一旦有了技术上的需要,则这种需要就会比十所大学更能把科学推向前进。”[4]当然,社会需要极其广泛多样,因而,科学技术的发展并不是单一的方向,而是多种多样的。由于社会需要对科学技术发展有巨大推动作用,因此科技工作者不能仅仅埋头于科学研究而对周围社会中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反应迟缓,要时时关注和了解社会需要,自觉遵循社会需要开展研究,这是科学研究的一个基本原则。
(二)激励机制美国科学社会学家默顿在研究科学社会运行的动力机制时,开创性地引入了科学奖励系统的概念,认为科学奖励制度是科学社会运行的动力机制,他从科学的建制目标出发,对科学奖励的实质作了独到的分析。在默顿看来,科学的建制目标和科学家在科学活动中所必须遵守的行为规范是理解科学奖励的实质的前提。他指出:“科学的通常目标,就是扩充正确无误的知识。”[5]实现这一目标是科学共同体所有成员的责任,需要科学家的共同努力奋斗。那么,如何引导科学家聚焦于这一目标?靠什么调整科学家的行为达成这一目标的实现?默顿认为,在科学建制目标的指导下,科学家们建立起一套特定的行为规范来制约他们的行为。这些行为规范是普遍性、公有性、无私利性和合理怀疑性。在这些规范的约束下,科学家把他们的行为指向科学发展的目标。显然,规范是必须的,但是,仅有规范又是不够的。因为规范只是强调科学家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仅靠规范还不足以最大限度地激励科学家的全部积极性去实现科学发展目标,规范对于促进知识增长的作用是有限的。要更好地实现科学建制目标,并保证科学行为规范被很好地遵守,还需要建立科学奖励制度对科学家的行为进行调整,通过对那些努力实现建制目标并遵从规范的科学家予以积极的承认并赋予荣誉,以激励他们作出进一步的贡献。实际上,关于科学规范和科学奖励对调整科学家行为的作用,我们可以作这样的理解,科学规范是通过“纠偏”的方式消极地调整科学家的行为,它防止科学家有任何偏离科学建制目标的行为,而科学奖励是通过鼓励的方式,激励科学家向科学目标迈进,它是调整科学家行为的一种积极方式。这样,从实质上讲,科学奖励是出于激励科学家的行为,从而更好地满足实现科学的建制目标的需要而产生和发展的。科学奖励和科学规范一样,对于促进知识增长,调整科学家行为都是不可缺少的,它们相互补充,共同发挥保障科学建制目标得以实现的作用。科学奖励可归结为社会承认,包括两个方面的承认:一是对科学家科学成果的社会承认;二是对科学家科学能力和贡献的社会承认。承认是对科学家的最高报偿,承认意味着认可科学家应有的地位和价值,正如默顿所说,科学王国的基本通货是承认。因此,科学家十分关心和注重承认。科尔兄弟指出:“在科学中,承认是财产的功能等价物,要求得到‘承认’确实是科学家不可剥夺的权利。”[6]如果说科学家渴望获奖,其实质乃是为了得到承认。科学奖励作为一种激励方式,之所以能对调整科学家的行为起着巨大作用,其原因在于科学家对真理的追求与荣誉的需要在本质上是一致的。科学家在从事科学活动时,并不是完全埋头于研究,也需要荣誉即关心社会承认,因为这关系到其活动的价值。科学家一旦有所成就,社会就会以各种方式对其贡献给予荣誉和奖励。而这种奖励又刺激着人们更加努力,以获得更大的成就和荣誉。按哈格斯特龙的说法,科学的发展过程是一个追求真理和获得科学奖励二者不断相互交换的过程。科学家把自己的科学成果作为礼物奉献给科学共同体,科学共同体返还给科学家荣誉和承认,彼此交换,和谐发展。
(三)传播机制如果说需要机制和激励机制构成科技文化进化的社会动力机制,那么科技文化要在全社会得以扩散,成为一种大众化的文化还需要有传播机制。科技文化传播机制包括传播指导思想、传播内容、传播主体、传播对象、传播方式(或手段、途径、媒介)、传播资金投入、传播人才保障、传播制度等诸多因素。这些因素的不同以及联结的方式不同就构成了不同的科技传播模式。传播模式的不同对科学技术的发展有很大影响。中国近代科学技术是从西方引进的,晚清时期(1840-1911年),西方近代科学技术开始在中国大面积、大规模传播,但晚清时期中国科学技术并没有像西方那样飞速发展,这与当时中西科技传播模式有很大差异是分不开的[7]。近代科学技术本来就源于西方,科学技术在西方的传播与发展是主动创新型。它的发展是一个由科学共同体内部进行自主创新的过程,而它的传播模式则是由科学共同体内部向外辐射式传播。从科学技术传播的三个层次来看,西方科学技术的传播,开始受科学共同体以外的因素影响较少,是在科学共同体内部传播。随着工业革命的开始,经济上对科学技术的需求使社会各界越来越重视科学技术,加大对科学技术的投入,开始进行科普式的传播,最后渗透到文化中。也就是说,其传播模式是向外辐射式。见图1。反观中国,晚清时期近代科学技术在中国的传播基本上是被动接受型。它首先是由教会在传播基督教文明时,附带传播的。然后由洋务派官员、近代企业等在社会上层进行传播。从科学传播的三个层次来看,近代科学在中国的传播模式,一开始就受到文化、政治、经济等社会因素的较大影响,中国近代科技的传播模式是向内收敛式。见图2。进一步对比同时代的中国和日本,可能更有说服力。晚清时期中日两国几乎同时启动近代化,从西方引进科学技术,但结果却大不相同。日本很快成为科技强国,而中国却沦为半殖民地境地。这可从两国科技传播模式的差异找到原因。相比日本的科技传播模式,晚清时期的中国科技传播模式存在诸多缺陷[8]。首先,晚清中国科技传播模式实际上包含了以官方主导的“主动式”传播和以外国教会主导的“被动式”传播两套系统。而这两套系统的目标显然是不同的,晚清官方是以“求强、求富”为目标,而教会则是以传教为主要任务,附带进行科技传播,实行的是文化渗透和侵略。因而,它们的活动常常会发生冲突,这种冲突往往造成科技传播的混乱。其次,从科技传播的内容看,晚清偏重于与军用技术密切相关的技术传播,没有移植科学思想、科学方法和科学精神等西方科技文化,大部分时期停留在“器技”传播的阶段,因此属于部分嫁接式,而日本则是整体移植式。再从科技传播的主体上看,晚清的科技传播者主要是以洋务机构和教会机构以及留学生和洋员洋匠为主,而受传者也是以为其培养的学生和企业技工为主,因此传播主体范围比较狭窄,没有向大众普及科技知识的愿望。此外,晚清科技传播的资金投入、人才保障以及传播制度基础等等外部条件也都是远远落后于当时日本的。
(四)保障机制科技文化作为社会大系统中的一个子系统,要在社会中正常运行,需要有多种社会因素的支撑,形成完善的保障机制。科技文化的发展是多种社会因素合力作用的结果。科技文化发展的保障机制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投入保障机制。科学技术研究活动是一种知识生产,如同物质生产需要大量人力、物力、财力一样,科学研究也需要有一定的人力、物力、财力才能进行。社会在这些方面的投入是由社会的经济发展状况即经济实力决定的。经济实力强,对科学技术研究的投入多,从事科学技术研究的队伍就强大,教育和科研机构就发达,科研条件就好,则科学技术发展速度就快。反之科学技术活动就难以进行或发展缓慢。如美国每年提供的科研经费居世界之首,而美国的科研成果也是世界最多的。随着现代大科学、高技术的兴起,科学技术已成为一项耗资巨大的事业,没有强大的经济支持,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是不可想象的。正因为如此,现达国家都注意随国民经济的增长而不断增加科研经费,加大对科研的投入。投资渠道也不断拓宽,为适应高技术高风险的特点,还出现了风险投资的新形式。
科学技术的社会建制范文2
关键词:近代 科技伦理思想 发展
一、近代科技伦理思想出现的历史条件
封建社会中生产力缓慢发展的结果,是资本主义萌芽的出现。我国古代的许多重大发明传到欧洲后,促进了欧洲经济文化的发展。从14、15世纪开始,资本主义因素在西欧封建社会内部发展起来。富裕的手工业主把贫困的手工业者变成资本的附庸,逐渐办起了集中劳动的手工工场,这是最初的资本主义经济。航海业的发展促进了地理学的进步,发现了一个又一个前所未知的地域。掠夺殖民地的罪恶活动从此开始,但也带动了天文学、大地测量学、数学、力学等学科的进步,是科学家们在地质、气象、动植物等领域中收集到了大量的资料,也促使技工们在纺织、造船、机械、采矿、冶金、钟表等生产部门致力于改进技术的研究。生产技术的提高又推动了工场手工业的进一步发展。工场主、商人等新兴的资产者也就不断从这里产生并成长壮大起来,他们的经济实力越来越雄厚。于此相反,手工业行会日益瓦解,封建制走向衰亡。资产阶级展开了夺权斗争。这反过来也促进了科学技术的发展。
科学技术发展过程中的量变必然引起质变。长期处于休眠状态的技术,这时得到了长足的进步,在18世纪70年代的英国,发生了近代科技史上的第一次技术革命。这次技术革命始于纺织工业的机械化,以蒸汽机的广泛使用为主要标志。第一次技术革命虽然得益于生产的推动,但科学的威力已初露端倪。到了第二次技术革命,科学对技术与生产所起的巨大作用才显著地表现出来。第二次技术革命发生在19世纪60年代,主要标志是电力的广泛应用。第二次技术革命,实际上就是运用经典电磁理论,来解决历史提出的日益广泛的各种技术问题。它表明,在生产与技术推动下产生的科学理论,反过来又可以走在生产与技术的前面,对生产的发展与技术的进步起重大的指导作用。
资产阶级同没落的封建贵族根本不同,十分重视科学发现与技术发明。资本家要赚钱,要在竞争中战胜对手,就必须不断地提高劳动生产率,这就需要改进生产工具与技术设备。为此,他们采用重金悬赏、高额奖金等各种手段,来鼓励科技人员进行创造发明。这样,一批致力于科学技术研究的学者便应运而生,各种倡导科研的团体也相继出现。科学技术事业从此成为一种公认的高尚和豪迈的事业。随着社会生产分工的扩大和科学技术分支学科的增多,科技人员的队伍日益庞大,他们的相互关系日趋复杂。这些不同于古代的新的社会政治、经济、科学文化条件,必然会产生新的科技伦理思想。
二、近代科技伦理思想的主要内容
近代科技伦理思想不仅不含了古代优秀的科技伦理思想,而且在新的历史条件下,通过批判没落阶级的伦理思想和总结科技人员道德实践经验等途径,还形成了一些新的科技道德观念,这主要表现在:
第一,重视科学技术对道德进步的推动作用。在古代,尽管有些思想家能够从知识与道德统一的角度来研究科技伦理问题,但由于缺乏发展的观点,并没有明确地提出科学技术能够推动道德进步的问题。相反,没落剥削阶级的思想代表却武断地认为,技术进步会使人道德堕落,因而阻碍科学技术的发展。随着封建制度的没落,这种阻碍作用越来越大。
第二,尊重科学知识和科技专家,给以较高的荣誉与地位。在古代,就整体来说,大多数上层统治者或其思想代表,均以技术活动为耻辱,视工匠为贱民。为此,近代科技伦理思想是从提高科学的地位,使它摆脱神学婢女的角色,提高人的地位使他摆脱皇族的奴仆的角色开始的。新的科学技术替资本家带来了巨额的财富,也给整个社会生活射进了新世纪的曙光。经过对以往历史与现实生活的思索之后,劳动阶层也逐渐欢迎它的进步。这使科学技术与科学家、技术专家们的地位大大提高。
第三,大胆实验,勇敢创新。古代知识分子大都迷信经典,轻视实践,抱守残缺,还自誉为“遵循古训”。中国封建社会后期的知识分子大都钻研儒家经典的微言大义,不敢违背孔孟、朱熹等人的遗教。他们热衷于功名利禄,无意于百工技巧。这是我国在明代以后科学技术从宋元时期的高峰上跌落下来的一个重要原因。只有彻底改变腐朽作风,面向世界,大胆实验,破除迷信,抛弃陈规陋习,才能把科学技术向前推进。
在历史的新时期,成为时代特征的冒险精神、创新精神,推动着科学家们摆脱陈旧的道德信条的羁绊,大胆地进行各种探索,他们或在夜深人静时独自观察星宿、天体,或蜷身在实验室里搞化学、物理实验,或到人迹罕至的地方进行科学实验,或运用逻辑思维方法对收集到的感性材料作抽象概括,终于攻克了一个又一个难关,做出了一项又一项重大发现。在向科学进军的征途中,许多科学家前赴后继,勇往直前,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生命。为科学技术的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第四,提倡自由研究,崇尚平等交流。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兴起以后,封建社会的人身隶属关系或依附关系逐渐被废除,科学技术普遍商品化,科技人员的社会地位与政治地位显著提高,他们不仅人数众多,而且人格独立。这时,他们大都不以受命著述为荣,而以自由研究为幸福。分散在各处独自探索的科技人员,很需要彼此交流思想观点与研究成果,传递与获取信息。于是,适合这一需要的学术团体应运而生。
近代科技领域群英辈出,产生了许多不同于古代的新的道德榜样。这些科学人物学识渊博、意志坚强、明智勇敢,为了崇高的理想而愿意献出个人的一切。科学上的英雄作为理想的人格要具备三个基本特点:一是不迷信盲从,在知识的高度上达到极致,即达到对自然认识的最高阶段;二是在个性和道德的完美程度上达到极致,即达人格完善程度的最高阶段;三是能够不断磨练和提高自己。为了真正成为科学英雄,在知识上和道德上达到最高、最完善的境界和道德上达到最完美的境界,实现人与自然的合一,就必须经过长期的磨练。
参考文献:
[1]恩格斯.自然辩证法[M],人民出版社1971年,P125
科学技术的社会建制范文3
针对产权制度改革中出现的问题,必须把改革同管理创新结合起来。所谓管理创新,就是指企业领导者用新思想、新方法、新方式,对生产要素、生产条件、生产组织等进行重新组合,以促进企业管理系统综合效能不断提高,使企业得到更大的发展。要抓好以下几个关键。
关键之一:要有新观念。这是进行管理创新的前提。同志说:“只有观念的转变,才有机制的转变,才能使企业各项工作纳入市场体制之中。”一些企业转机建制,新机制建了起来,但这并不等于反映新机制的新观念树立起来了。只有破除旧观念,才能树立新观念。作为企业领导者,必须树立五种观念:即市场观念,以人为本的观念,科技兴企的观念,以法治企的观念,崇尚创新的观念。
关键之二:要结合企业实际。供销社是市场主导型企业,面临着市场的巨大压力,同时,诸情况又是千差万别的,因此,在改革和创新上必须因地制宜,因企施策,只有这样,改革和创新的思路才符合企业实际,都会取得预期的效果。
关键之三:要利用现代科技成果。企业的改革和管理创新,很多来源于企业领导者抓住新技术进行管理创新,管理的发展同现代科学成果密不可分。机制转换与科学管理是相辅相成的,缺一不可。在现代社会,科学技术的发展出现了纵向发展与横向联合相互交叉渗透的趋势,有的企业在人事管理中应用心理学知识,改善职工的工作环境,指导职工的培训,创造良好的工作氛围,使企业受益匪浅。有的企业应用现场管理的方法,奠定了企业管理的基础。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系统论、信息论在经营管理中越来越显示出其价值,计算机也为管理工作提供了有利工具。同时,根据科学管理过分强调理性管理,不重视人的社会需求、精神需求,许多企业缺乏凝聚力,甚至出现了产业对抗的情况。在这种形势下,一些企业的管理者把人类学、社会学、心理学等运用于企业管理领域,研究职工的各种需求,特别是职工之间、职工与企业之间的关系,研究这些因素与企业目标的关系,并据此改进管理方式,充分调动职工的积极性创造性,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还有现在风行世界的网络技术等,都为企业的管理提供了新的手段,有力地提高了企业的综合管理效能。
关键之四:要持续创新。保持成果需要持续创新。如果不持续创新,成果就会逐渐消失,只有不断创新,才能不断创造新的成果。
科学技术的社会建制范文4
一 技术是战术产生的基础
从本质上说,战斗是人与人之间激烈的具有对抗性的特殊的交往活动,而人际交往活动是建立在人对自然的认知和改造基础之上的,人们认知和改造自然的能力则表现为科学技术水平和生产能力。因此,技术是战术产生的基础。
1.技术对战术手段的产生具有决定性影响
战斗的根本目的是消灭敌人保存自己。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交战双方必须采取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战术手段。在战术手段的选择上,人们不是盲目的、随意的,而是直接受到所处时代科学技术发展水平的影响。也就是说,技术的既有发展水平决定了战术手段的选择范围。
在人类社会早期的战争中,冷兵器是交战双方使用的主要兵器。因此,便于发挥金属兵器优长的“方阵”这一最初的战术形态应运而生;随着火药的发明并应用于军事,射击武器逐渐运用于战斗之中。与之相适应的,战斗人员疏开成散兵线进行突击取代了以往的密集方阵战术;随着科学技术的进一步发展,坦克的使用拉开了机械化战争时代的序幕。自此,大规模兵团作战的合同战术登上了历史舞台。当今时代,信息技术飞速发展,各种高技术武器装备广泛武装军队,主要战术手段又正由合同战术向联合战术进行过渡。
2.技术是战斗编组的依据
战斗编组是军队遂行任务时兵力兵器的组织形式。将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历史唯物主义关于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的原理引申到军事领域,深刻揭示出军事技术和武器装备对战斗组织的决定性影响。
在古代战争中,双方以战车为主,实施集团冲击。战斗编组以平时建制为基础,编组密集方阵。在机动性更强的骑兵出现以后,战斗编组也体现出灵活多样性。如蒙古骑兵,战斗时以平时建制为基础,视战斗规模大小编组前锋、大前卫、左右前卫、左右翼、本军和后殿。火器大量装备军队后,战斗编组发生了重要变化。随着射击火器的不断改进,战场火力密度不断增加,密集方阵不再适用于作战,人数较少、规模较小的建制分队成为基本战术单位。坦克应用于作战之后,战场环境急剧复杂化,合同战术随之产生,进行战斗编组时,需要分开平时建制单位,将步兵、坦克、炮兵、工程兵等兵种分队交叉配属,组成临时战斗编组遂行战斗任务。现代条件下,则需要将各军(兵)种分队进行模块化建设,作战时以任务目标为牵引,进行科学合理的战斗编组。
3.技术对战斗指挥具有重要影响
战斗指挥是指挥员及其指挥机构对战斗行动的组织领导活动。战斗指挥的方式和指挥机构的组成,是由军事技术的发展水平所决定的。纵观人类战争史,战斗指挥经历了“统帅直接指挥、统帅―谋士指挥、统帅―司令部指挥和人机结合的自动化系统指挥”四个阶段,每一个阶段的划分都是与当时的军事技术发展状况相适应的。
在人类战争的初期,战场空间有限,交战规模较小,统帅一般位于高处,通过旗鼓或金火直接指挥军队作战,这是统帅直接指挥时期。随着技术的发展,主战兵器由冷兵器过渡到热兵器,作战力量也从单一的步兵,发展成为步兵、骑兵、水师等相结合,单单依靠统帅指挥已不能适应作战要求,因此,为统帅出谋划策的谋士越来越多。近代技术革命后,蒸汽机、电报等技术运用于军事,使得武器装备飞速发展,军队规模越来越大,各军(兵)种区分明确,战斗指挥日益复杂,因此司令部应运而生。进入信息时代后,计算机、网络、数字信息技术广泛应用于军事,战斗形式发生革命性变化,作战指挥呈现出网络化、自动化、体系化等特点,作战指挥进入人机结合的自动化系统指挥阶段。
二 技术推动战术不断发展
战术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不断发展的。它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而发展。
1.技术是战术发展的内在推动力
战斗是交战双方的较量和冲突。为了取得胜利,双方都将不遗余力地提高自身的战斗力。作为战斗力的要素之一,武器装备无疑成为提高战斗力的关键所在。因此,将最先进的科学技术运用于武器装备的改善成为提高战斗力的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新式或经过改良的武器装备应用于作战,则必将相应地引起战术的产生或改进。
古今中外的军事家都十分重视将新技术引入军事领域,进而制造出新的武器装备,孕育出新的战术。如利用冶炼技术将铜、铁等金属制成矛、戈等兵器,进而导致密集方阵战术的出现;火药术的发明,使得火枪、火炮出现在战场之上,随后散兵线战术应运而生;蒸汽机在军事领域的应用,使得坦克称霸陆战场,从而生发出大规模集团作战战术等。这些实例无一不印证了技术推动战术向前发展这一论断。
2.战术的发展具有“相对滞后性”
技术推动战术发展,技术的进步是原因,战术的发展是结果。然而,并不是原因的出现立即导致结果的发生,也就是说,技术进步推动战术发展受到一定条件、因素的制约,具有“相对滞后性”。
首先,新的武器装备必须成为军队的主要装备,才能对战术产生根本的影响。如机枪早在19世纪80年代就已被发明出来,并在英布战争中开始使用,但由于装备军队的数量甚少,并没有引起战术的变化;直升机早在1937年就出现了,在朝鲜战争中,美军已利用少量直升机实施机降作战,但由于装备军队的数量有限,也没有引起战术的重大变化。直到20世纪60年代,空中机动战术才开始出现,在海湾战争中才比较成功地得到全面运用。
其次,新的武器装备成为军队主要装备后,需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孕育出新的战术。这个过程取决于作战理论的研究水平、军队高层的重视程度、实战检验的效果等诸多因素。
这个过程也符合认识论的原理。值得注意的是,在现代条件下,由于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和人的认知水平的不断提高,这一过程正在大大缩短。
三 战术对于技术具有反作用
用唯物主义的观点看待技术和战术的关系,可以得出技术决定战术,技术推动战术发展的结论。但同时,也应该看到,战术并不是消极地接受技术的影响,而是对技术具有重要的反作用。
1.战术是技术发挥积极作用的外在形式
技术的发展应用于军事,主要表现为引起武器装备的改进、升级或更新换代。武器装备作为战斗力的组成要素之一,无疑对作战起到重要作用。然而,只有先进的武器装备是不足以获取战斗胜利的。还需要有与其相适应的战术手段作为支撑。只有通过科学合理的使用方式,最大限度地发挥新型武器装备的作战效能,将潜在战斗力转化为实际战斗力,才能赢得作战的胜利。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坦克这一当时的新式武器装备在德国人的手中通过大规模集中使用,发挥了难以匹敌的作战威力。而在法国人那里却只被用来作为固定火力点,在作战中收效甚微。
科学技术的社会建制范文5
关键词:科学 技术 异同比较 概念厘清
Abstract: Although Science and Technology have close connection and similarities, but after all they are two different concepts.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ir differences from the pursuing aim,researchable object,activity's direction,process of questing,concerned problems,adoptive methods,thought modes,constitutive elements,language expressions,final results,evaluative standards,contains of values,norm of following,occupational constitution,social influences,historical origin and development,development and progress.
Key Words: science, technology, comparison of similarities and differences, clarifyving concepts.
在现代,科学和技术关系密切,之所以如此,除了二者相互依赖和相互促进——科学要借助技术更新设备、启示问题、激励灵感,技术要借助科学提高理论水准、扩展发明视野、开拓新奇领地——之外,也在于科学和技术确实有诸多相通或相近之处。正如考尔丁所说,科学和技术二者都处理物理世界,使用相同种类的物质世界的知识。二者在研究中使用经验方法,雇用在科学中受训练的人,使用类似的词汇表。技术因它所应用的知识依赖科学,有时也为科学进展提供未加工的材料,即新观察或其他的激励研究的东西。
考尔丁只是笼统论之。其实,条分缕析一下科学和技术的各个要素,问题就更清楚了。例如,在建制方面,科学与技术都是高度创造性的行当,它们都给予那些能够以有意思的方法合成完全不会在其他人那里发生的思想的人们以一种奖励。 在规范方面,科学和技术都具有非本地化和世界主义的特征。科学不是由于定义才是普适的,而是通过许多努力消解本地发现的与境的。技术不是自动地可用于其他境况的,它要求技术和境况两方面适应,以创造起作用的技术。这个消解与境过程的社会方面也是深入科学和技术之域消解与境,它在于在实践、流通和网络创造之间的交流。 在结构方面,一切科学都有理论、观察、实验这三个部分,技术同样如此。因此,把技术和科学对立起来的做法是毫无意义的。 科学和技术都进行观察和实验,提出理论,提出关于(通过实验)造成一定条件的方式的陈述。在基础研究问题上二者也有一定的重合。 在方法方面,技术研究与科学研究没有什么区别。其研究周期图式都是一样的:确定问题;用现行的理论知识和经验知识解决问题;倘若尝试失败,就找出某些可能的解决问题的假设以至整个假设-演绎系统;借助新概念系统寻求问题的解决;检验解决问题与结果;对假设或初始问题的表达方式做出必要的修正。 在评价方面,
任何特定技术的发展是否值得的裁决必须永远是暂定的,对借助新证据重新评价是开放的。以这种方式,对于科学使用的问题不能给出永恒的答案,正如科学理论本身的真理问题不能给出永恒的答案一样。
特别使我们感兴趣的是,在哲学底蕴方面,科学和技术都体现了操纵或摆布的思想。西方科学是作为实验科学发展起来的,而为了进行实验,它必须发展精确和可靠的操纵能力,也就是说进行检验的技术,人们操纵摆弄是为了检验。技术也操纵自然界的对象,同时也引起新的人操纵人的过程,或者说社会实体操纵人类个人的过程。随着技术的发展发明了新的和十分微妙的操纵方式,在这种方式中,对事物的操纵同时需要人类接受操纵技术的奴役。
也许正是由于这些相通或相近之处,不少人认为,科学和技术没有本质上的不同,或者没有原则性的区别,在二者之间是无法划界的。譬如,克罗斯和巴克坚持,在20世纪,科学和技术就形式而言似乎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在不把二者蛮横地弄得支离破碎的情况下,不可能把科学和技术作为分离的实体与整体分开。 雷斯蒂沃则一言以蔽之,纯粹科学的神话是近代科学作为礼拜堂的基石。近代科学的意识形态使我们之中的许多人相信,在科学和技术之间可以划界,并因我们社会和环境的疾病而责备技术。
诚然,在科学和技术之间“存在边界起初不可能十分尖锐地显示出来的领域,正如在遗传工程和基因治疗的情况中那样” 。诚然,“许多现代建制的探究形式把科学的知识进展的兴趣与特定技术的较大效率的目标融合在一起,一致在二者之间不存在建制上的划线。科学和技术在医学科学没有简单的可维持的区分,虽然在极端的对照中是清楚的。” 诚然,在科学和技术之间的任何区分实际上都可能强烈地受到意识形态因素的影响,如规划的制定和资金的提供就涉及区分问题。科学和技术的区分还缺乏明晰的和毫不含糊的划界标准,在一种与境中是所谓“科学”和“科学的”东西,在另一种与境中往往被称为“技术”和“技术的”东西,反之亦然。 然而,
不管怎样,从学理上讲,科学和技术毕竟不是一回事,二者的区别众多而明显。从实践上讲,把二者混同起来,也会在实际工作造成不应有的危害——我国科学政策和科研管理方面的诸多偏差,在很大程度上归因于混淆了科学和技术的概念和辖域 。为此,我们必须尽可能把科学和技术区分开来,以便于澄清概念上的混乱和纠正管理上的不当。
邦格曾经以表格的形式,列举了科学和技术之间的某些相似点和和相异点 。陈昌曙教授也从十个方面揭示了科学与技术之间原则上的、本质性的不同:基本的性质和功能,解决问题的结构和组成,研究的过程和方法,相邻领域和相关知识,实现的目标和结果,衡量的标准,研究过程和劳动特点,人才的素质和成长,发展的进展和水平,社会价值 、意义和影响。 在我的心目中,科学和技术一直是两个有别的概念和范畴。在混乱日盛且大有蔓延之势的情况下,我接连写了数篇强调科学和技术有别的文章 ,力图予以匡正。当时我没有研读多少资料,主要是凭直观和经验发议论的。在这里,我准备把原来简略的框架和十分有限的文字予以扩充,比较详尽地厘清一下科学和技术的差异。
(1)从追求目的上看,科学以致知求真为鹄的,其目标在于探索和认识自然;技术以应用厚生为归宿,其意图在于利用和改造自然。科学着眼于理论知识的不断进展,技术追求生产目标的有效实现。尽管技术也涉及知识——应用零散的经验知识和系统的科学知识,也创造一些实用性知识——但是它把知识工具化。也就是说,科学把知识始终视为目的,而技术仅仅把知识当作手段。
尽管在某些现实的研究课题或项目中,致知求真和应用厚生这两个目的是相伴出现的,即便研究者只涉及一个方面;尽管每一个正确的科学理论都可能潜在地导致技术应用,而每一项技术研究项目也可能促进科学知识的进展;但是,这并不能掩盖科学和技术在目的上的鸿沟之分。考尔丁对此洞若观火:科学和技术的基本区分还是在于目的。科学的目的是获取知识,技术的目的是应用知识控制物质。技术人员的问题是分派给他的,希望他提供答案;而科学中某种研究自由是基本的。于是,科学的发展遵从它自己固有的需要,即对真理的追求;而技术的发展遵循公众的物质需要。 桜井邦朋也一语中的:
科学和技术本来是有差别的东西,科学被认为是就隐藏在我们周围扩展的自然中所看到的各种现象的奥秘中的真理,换言之,是就各种事实和在它们之间存在的法则研究的学问;与之相对,技术是立足于把科学的成果作为在我们的生活中有用的东西熟练使用的目的而加以研究、而组成的东西,是实用性极强的东西。
不用说,纯粹科学,如果它是实验性的,也控制和改造世界,但只是为了认识实在在很小的规模上这样做,而不是以此为目的。科学是为了认识而去变革,而技术却是为了变革而去认识。 希尔也表达了类似的看法:“科学可以可以发明、改进和推广仪器工具,但是这不是它的首要关心。它的首要任务是认识,并通过认识扩大我们的知识。技术并不这么多地关心认识,它关心为最佳的利益而生产和使用。”
(2)从研究对象上看,科学以自在的自然实在为研究对象,不管这些对象是实体实在还是关系实在,不管它们是以物质形态存在还是以能量或信息形态存在,也不管它们是有生命的还是无生命的。总而言之,它们是自在的自然的。当然,为了获取自在的自然实在的知识,实验科学家也在受控实验中对其进行某些干预,但是这种干预是小规模的、不成气候的。更重要的是,如此干预只是作为获取自然奥秘的手段,而决不是为干预而干预,决不是把干预自然作为目的。相反地,技术的对象则是现实的或拟想的人造物,也就是说,它要设计或制造出某个自然界中没有的人工东西来。当然,技术也针对自在的自然对象做研究和试验,例如研究和利用天然石头作为建筑材料,但是无论从研究的出发点讲,还是从试验的结局上讲,都聚焦于实用和使用,其结果,已经使自在的自然存在变成为人的非纯粹的自然存在了,如砌墙基的方形花岗岩石料、抛光和切割的大理石平板。
(3)从活动取向上看,科学活动是好奇取向的(curiosity-oriented),与社会与境和社会需要关系疏远;技术是任务取向的(mission-oriented),与社会现实和社会需求关系密切。科学本来就是在有闲暇的条件下,由人的好奇天性触发的。科学爱好的激起,科学问题的提出,研究冲动的萌生,在很大程度上无一不是由好奇心驱使的。一个没有好奇心和惊奇感的人,是不会成为天才的科学家的。科学的好奇既表现在对自然现象的好奇(如爱因斯坦对指南针的好奇)上,又表现在对科学理论的好奇(如爱因斯坦对欧几里得几何学的好奇,对空间和时间问题的好奇,对经典力学和电动力学关于运动相对性解释的不协调的好奇)上,这些都可能成为新发现的导火线或助产士。爱因斯坦说得好:
重要的是不停地追问。好奇心有它自己存在的理由。一个人当他看到永恒之谜、生命之谜、实在的奇妙的结构之谜时,他不能不从心理感到敬畏。如果人们能够每天设法理解这个秘密的一点点,那就足够了。永远不要失去神圣的好奇心。
他还这样讲过:“如果要使科学服务于实用的目的,那么科学就会停滞不前。”
另外,技术像现代社会的许多建制一样,其取向往往是短视的,科学则不是如此、也不能如此。多尔比认为,短视的观点可能在技术的语境中被捍卫,但是却会使科学研究遭难。因为集中关于可预见的眼前利益,会使科学完全转向应用的和任务取向的科学,会减少产生未曾料到的新知识的能力,从而也会使未来技术的源泉枯竭。 因为技术常常是为了满足眼前的需求而研制、应对市场当下的急需而生产的,所以不得不采取急功近利的态度和做法。科学一般不会如此短视,因为科学与人的物质欲求和市场的急需没有多少联系。假若出现短视的科学,也只能欲速则不达,美国攻克癌症计划的失败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因为科学的发现是无法预见和计划的,只有在科学内部的各种条件具备和时机成熟之时(如旧有理论的完备,相关学科的发展,实验资料的积累,天才科学家的关注等)才有可能取得理论突破。正是由于取向的不同,科学研究的自由度要大得多,而技术的进展则要受到社会与境多方面的约束和限制。
(4)从探索过程上看,科学发现的目标常常不甚明了,摸索性极强,偶然性很多,失败远多于成功。因此,科学家在探究过程中随时掉转方向、动辄改换门庭是常有的事。诚如俗语所说:你本来要进这一个房间,却步入另一个屋子。在这种情势下,你根本无法计划和组织科学研究;即使硬着头皮做出计划,也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你根本无法在实践中实施。大凡头脑机敏的科学家对这一点都心知肚明。一般来说,他们只有一个大致的研究范围,至多只有一个飘忽不定、若隐若现的靶子,但是他们却具有审时度势、随机应变的本领——这是他们成功的秘诀之一。
相比之下,技术发明对准的靶子往往事先就很明确,可以做出比较详细、比较周密的组织和规划,然后或按图索骥,或有的放矢,偶然性较少,成功率较高。美国的曼哈顿计划和登月计划,中国的两弹一星工程,就是技术项目计划周到、组织严密、完成出色的绝佳表演,而刚才提及的美国攻癌计划则是计划科学失败的典型例证。正如我先前所写的:学术科学或基础研究是不可计划和组织的!组织和计划的学术科学不利于科学发展! 在这里,爱因斯坦的告诫值得我们认真汲取:“人们能够把已经做出的发现的应用组织起来,但是不能把发现本身组织起来。只有自由的个人才能做出发现。” 他还说:
科学史表明,伟大的科学成就并不是通过组织和计划取得的;新思想发源于某一个人的心中。因此,学者个人的研究自由是科学进步的首要条件。除了在某些有意识的领域,如天文学、气象学、地球物理学、植物地理学中,一个组织对于科学工作来说只是一种蹩脚的工具。
(5)从关注问题上看,科学需要了解“是什么”(what)和“为什么”(why),而技术面对的问题则是“做什么”(do what)和“如何做”(how do)。邦格用一句话点明:技术的中心问题是设计而非发现。正因为如此,技术虽然以应用科学为基础,但是并非机械地追随应用科学。 尽管实际情况远比想象的复杂——大量的、很好的甚至是很出色的科学工作,是在有着明确技术目的的研究过程中完成的,而且科学家自己在“科学”与“技术”职业之间来更而不改变自己实际从事的工作——然而“这些构成科学的问题是认识论意义上的问题,而技术研究的本质却是一件经济的和社会的工作。”
更为值得注意的是,科学发现的原创性和技术发明的原创性是不同的。“这两者的原创性都受人欣赏,但是在科学中,原创性在于比别人更深入地看到事物的本质的能力,而在技术中,原创性则在于发明家把已知的事实转化为惊人的利益的创造力。”因此,技师的启发性热情是以他自己迥异的焦点为中心的。他遵循的不是自然秩序的前兆,而是能使事物以一种新的方式运作以便达到某一可接受的目的,并能便宜地得到利润的可能性的前兆。在向新的问题摸索着前进时,技术专家所考虑的必定是科学家所忽视的利益与危害的整个全景图。他必定对人的需求特别敏感,并有能力评估他们准备满足这些需求时所付出的代价。科学家的眼光则全神贯注在大自然的内部法则上。
(6)从采用方法上看,科学主要运用实验推理、归纳演绎诸方法,而技术多用调查设计、试验修正等方法。考尔丁承认,技术研究的方法与科学方法有类似之处,如在实验中控制可变因素,使用矫正的参数,但是作为一个整体的方法根本不同于科学方法。科学的实验指向理解研究中的系统,本质上与科学方法的其他部分即说明的假设形成关联。没有导致新理解的实验是失败,实验通常借助一些假设设计,以便证实它或否证它。另一方面,技术的实验除了部分利用科学已经赢得的知识外,仅利用试错法,它不导致对自然的任何新的理解。技术通常满足于列举的观察资料,以方便的形式达到某种特定的目的,而不追求理解观察资料之间的关系。技术以科学的理解为先决条件,但它通常不为理解做贡献。广泛而精确的定量资料表并不构成知识,尽管它们可以是科学家的未加工的材料。
(7)从思维方式上看,科学思维除了在科学发现的突破时刻以形象思维为主外,在大多数场合下是以抽象思维和概念思维见长的,而技术思维是具象思维和形象思维统治着技术设计和工业设计。由于科学理论具有非自然的特征,科学思维必须摆脱与常识相联系的自然思维强加的模式,以理性批判和概念分析开路。技术思维在早期是直接与常识和经验密切相关,尔后出现的以科学理论为基础的技术,还带有常识思维和自然思维的胎记和烙印,它直接沿着现成的科学知识下行,化形而上的抽象为形而下的具体,注重可行性和成本效益分析。沃尔珀特径直指明,技术的许多方面是看和非词语的,这完全不同于科学思维。这并不是说,科学家不使他们建构的概念和机制形象化,不过对科学来说,说明是基本的,必须把图像翻译为语言和符号,尤其是数学。由于未受词语化的理论的牵累,技术设计者在他们的心智中把不同的要素会聚在新组合中。与科学相对照,从文艺复兴直到19世纪的技术知识刊载在图示占统治地位的书中——信息主要以绘图的形式刊载。
尤其值得指出的是,技术思维是由技术理性或曰主观理性、工具理性主导的,科学思维则在很大程度上体现的是科学理性或曰客观理性、纯粹理性。所谓客观理性,按照霍克海默等人的观点,是指客观结构是个体思想和行为的量尺,而非人和他的目标。在这里,关键是目的而不是手段。也就是说,客观理性关心的是事物之“自在”而不是事物之“为我”,它要说明的是那些无条件的、绝对的规则而不是假设性的规则。所谓技术理性,关心的是手段和目标,追求效率和行动方案的正确,而很少关心目的是否合理的问题。它是围绕技术实践形成的一套基本的文化价值。它预设了笛卡儿式的主体-客体、精神-自然的二元对立,也预示了一种人对自然的新的体验方式:人作为主体,雄居于所有客体之上,把世界看成是一个可以纵和统治的集合体。它包括这样一整套基本文化旨趣:人类征服自然,自然的定量化,有效性思维,社会组织生活的理性化,人类物质需求的先决性。
(8)从构成要素上看,科学的构成要素可以说是非物的——科学知识体系纯粹是非物的;研究过程虽然离不开实验设备的支撑和物资的消耗,但是这些物本身并不进入科学的结果即科学理论之中。尤其是,基础研究或学术科学对物的依赖是很少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一支笔加几张纸足矣——难怪有人把相对论和量子力学革命称为“纸上的革命” 。即便非要把科学与物扯在一起,科学也只是“抽象物”的科学或“物之共相”的科学。相反地,技术则是实实在在的物的技术,时时处处与具体物打交道,起码或多或少是离不开物的。尽管在学术层面,学人对技术构成要素的理解还有“技术非物”和“技术是物”的歧见,但是技术恐怕很难完全与物脱离干系。只是“对于不同的技术,物的因素所占的份额和所起的作用是有所区别的。或者说,在人工自然的创造或技术活动中,人们可以让物质实物扮演各种角色,如载体角色、对立体角色、匹配体角色和包容体角色(这当然是不确切的划分)。”
(9)从表达语言上看,科学语言也使用日常语言进行事实的描绘和实验的叙述,但是其中无论如何缺少不了科学概念或术语。在科学理论中,更偏重抽象的概念说明和的繁难的数学推演,这一点在科学的典型代表物理科学中表现得淋漓尽致。特别是要严密、精确地陈述科学理论,非数学语言和数学公式莫属。相形之下,技术语言多是具体的、平实的描述,缺乏复杂的概念分析和数学演绎。在技术中也运用数学工具,但大都是具体的数值罗列和一般的数字计算,技术结果也不要求绝对精确,只要满足实用需要,在某一误差范围内得出具体的数值即可。尤其是,表达科学知识和理论的科学语言的是可传达的、可交流的、可用文字和数学符号书写和记载的,科学共同体实际上是科学语言共同体,这个共同体使用相同的词汇表或词典。可是,在技术方面,情况就不同了:有些技术事项是无法用语言、文字或数学符号表达清楚的,因此得借助图示、模型、样品等来说明。更为歧异的是,不少属于技术的技艺、诀窍之类的东西根本无法用语言解释和传达,也无法从书本学到手,只能像师傅带徒弟那样,边干边学,边观察边体味,才能逐渐达到心领神会、游刃有余的境界。此类知识就是波兰尼所谓的“私人知识”(personal knowledge)或不可言传的知识(tacit knowledge)——后者也可译为“意会知识”或“默会知识”——技术知识的某些分野就归属这样的知识。
(10)从最终结果上看,科学研究所得到的最终结果是某种关于自然的理论或知识体系,技术活动所得到的最终结果是某种程序或人工器物。科学成果是人类精神的非物质成就,而不是设计和生产的物质成品。史蒂文森断定,科学不是技术,它不在于器械的发明。科学的中心关注和最终结果是knowing what即真理的知识,与knowing how即如何做的技术知识相对。当然,这两类知识是相互关联的,尤其是在现代。 沃尔珀特断言,科学的最终产物是观念和信息,也许是在科学论文中;技术的最终产物是人工制品,比如说钟表和电机。与科学不同,技术的产物不是针对自然实在衡量的,而是借助于新奇性和特定的文化加于其上的价值衡量的。 巴萨拉(Basalla)道同志合:“虽然科学和技术二者包含认知过程,但是它们的终极结果是不同的。创新的科学活动的最后产物最可能是写成的陈述、科学论文、公布的实验发现或新的理论见解。相对比,创新的技术活动的最后结果典型地是对人工制造的世界的添加物:石锤、钟表、电动机。”
(11)从评价标准上看,对科学的评价以是非正误为主,以优劣美丑为辅,真理和审美是其准绳;对技术的评价是利弊得失、好坏善恶,以功利和价值为尺度。沃尔珀特一言蔽之:“技术的成功与欲求和需要有关,而科学的成功依赖于与实在符合。” 对此,多尔比论述说,就作为知识形式的科学和技术而言,二者之间的关键区分是,技术借助于实用标准“它奏效吗?”评价,而科学知识则借助于“它为真吗?”评价。他继而指出:
对技术和科学而言,成功的标准依然是不同的。在技术中,成功与起作用的产品、尤其是与在目前市场条件下在商业上的产品俱来。相对照,在科学中,成功的标准不是它起作用,而是它被接受为真。
(12)从价值蕴涵上看,作为知识体系的科学大体上是价值中立(value-neutrality)的,或者说其本身仅蕴涵为数不多的价值成分;而技术处处渗透价值,时时体现价值,与价值有不解之缘。莫尔就是这样看问题的。他说,真正的科学知识在伦理的意义上是善的,而在技术中,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每一项技术成就,必然使人又爱又恨(有矛盾心理):它能够或善或恶,技术必然是双刃工具。尽管把已知的技术成就分类为善或恶从来也不是确定的,但是任何一项给定的技术总是在伦理上能够分为善或恶,这取决于人心中的目的,取决于过去、现在和将来的边界条件。 邦格详细地陈述了他的观点:对科学家来说,所有具体对象都是同样值得研究的,而不涉及价值问题。技术专家却不是这样:他把实在分为原料、产品和其他部分(即一堆无用之物),他最珍视产品,其次是原料,最轻视其他部分。技术知识和技术活动的价值准则是与纯粹科学的价值中性相对立。技术专家凡事都要衡量其价值,而科学家只衡量自己的活动和成果的价值。科学家甚至以摆脱价值观念的方式去处理价值问题。 虽然基础研究作为心理过程的评价,它也做出价值判断,但是这完全是内在的:它们涉及科学研究的要素,诸如资料、假设和方法,而不涉及科学研究的对象。另一方面,工程技术专家不仅做出内在的价值判断,而且也做出外在的价值判断:他评价他能得手的每一事物。基础研究就其自身目的而言,是寻求新知识,是不涉及价值的,在道德上是中性的。当可以做某些有利于或不利于他人的幸福或生活的事情时,才涉及道德,工程技术专家恰恰在这里有份儿。他们应该遵守可以称之为技术命令(technological imperative)的东西:
转贴于 你应该只设计或帮助完成不会危害公众幸福的工程,应该警告公众反对任何不能满足这种条件的工程。
(13)从遵循规范上看,科学遵循的规范是美国科学社会学家默顿所谓的普遍性(universalism)、公有性(communism)、无功利性(disinterestedness)、有组织的怀疑主义(organized scepticism);技术的规范与此大相径庭,它以获取经济效益和物质利益为旨归,其特质是事前多保密,事后有专利。波兰尼看到这种天壤之别:“科学知识与技术操作原则之间的不同被专利法认识到了。专利法对发现和发明做了鲜明的区分。发现增加我们关于大自然的知识,而发明则建立一个服务于某一得到承认的利益的新的操作原则。” 普赖斯也十分清楚:
存在着科学和技术之间最为重要和最有意思的一种对照。大家都明白,在科学上只要你第一个发表了,你就打败了其他人。通过发表来表明你对知识产权的私有要求。非常不可思议的是,你的发表越公开,你的产权要求就越安全地为你所独占。在技术上则是另一回事。当你做出发明时,你必须为其取得专利,你必须防止工业间谍的窃取,你必须看见它远在能够被竞争者复制或取代之前就被制造出来并销售出去。在技术上你得用通常的保护方法来确保你的私有权。
他进而揭橥,这种差异的原因在于,从哲学意义上看,即使科学是对规律的一种概括和发明过程,自然却非常强烈地表现出似乎只有一个世界可以被发现,如果波义耳没有发现波义耳定律,那么必然会有其他人去发现。但是,技术中的大部分竞争比在科学中有更多的回旋余地。技术是一种文明所获得的,而科学则让人感到更像是自然的规定而不是人的大脑所拥有的。
(14)从职业建制上看,科学和技术无疑是相互渗透的,并且经常看上去好戴着同一顶帽子或穿着同样的实验服装。但是将两者混淆起来的做法是把表面的东西——例如机构联合——当成了深层的东西 。在科学共同体中,其主要成员是以思想型、理论型、动脑能力见长的研究员和教授;而在技术共同体中,其主要成员则是以实践型、经验型、动手能力见长的发明家和工程师。前者的建制实体是国家科学院、科学各学科研究所、科学学会、综合大学的科学研究机构等,后者则是国家工程院、工科院校的研究机构、工程学会、工业部门的研究所、工业实验室、高技术开发区的企事业单位等。不同的职业建制也体现在人才培养模式的差异上。科学人才的培养主要在综合大学的理科院系和科学研究所进行,注重理论知识、概念辨析、数学基础、逻辑推理的训练;技术人才主要在工科院校、工业研究所和实验室培养,偏重专门技能知识、数值计算、实际操作的训练。尽管这两种角色可以转换,也有可能一身二任,但是转化总得有一个学习和适应过程,而且“双肩挑”的人毕竟是稀少的,即便兼而有之,此类人物也是有所侧重的。
(15)从社会影响上看,科学和技术对社会的影响都是巨大而深远的,而且各自作为子文化,都是文化进化的重要推动力,显示出很强的文化渗透性 。但是,二者的社会影响无论如何是有相当大的差别的。科学主要是观念形态的东西,它的社会影响基本上是思想上的和精神上的,尤其是科学思想、科学方法和科学精神直接作用于人的心灵,促使人更新观念、提升素质、完善人性,而它对政治、经济、军事、环境和生态基本上没有直接的影响。技术则不然:技术往往是以器物的形态出现的,它对人的思想和精神的影响是间接的,但是却直接作用于社会的其他各个方面,其影响是巨大的,而且具有两重性。反过来,由于科学自身的本性,社会对科学的影响较小、约束力弱,但是对技术影响很大、约束力也强烈得多。
(16)从历史沿革上看,技术的历史是古老而漫长的,可以说从原始人打制第一块石器时就开始了,而科学的历史沿革是相当短暂的,至今不过三百余年的历程,即使把科学的萌芽时期计算在内,也仅仅有两千多年。与技术的历史相比,科学的历史短得简直可以忽略不计。此外,技术依赖于科学的时间,就更为短暂了 。沃尔珀特对此印象深刻,他进而还洞察到科学和技术在历史上相互影响的不对等性,以及科学起源与技术起源在特点上的差异。他说,在确立科学的非自然本性(反常识的和反直觉的)时,必然要在科学和技术之间做出区分。区分的证据主要来自历史。技术比科学要古老得多,它的大多数成就——从原始农业、陶器的烧制、金属的冶炼制造、大教堂的建筑乃至蒸汽机的发明——无论如何是独立于科学的,直至19世纪科学才对技术产生影响(合成染料和电气工业)。这些技术基于常识和经验的实践手艺,而实践取向无助于纯粹知识。技术的历史大都是无名的历史,这再次不同于科学。就观念和器械而言,历史上的科学严重地依赖可以得到的技术,技术对科学有深刻的影响,反过来,科学对技术的影响是相当晚近的事情。一旦承认科学和技术之间的区别,科学在希腊的起源就呈现出特殊的意义。科学的特殊本性对科学仅仅一次出现负责。往往被认为是科学家的中国人实际上是熟练的工程师,对科学做出的贡献微不足道。他们的哲学是神秘主义的。容许科学在西方得以发展的,也许是理性和支配自然的定律的概念。 史蒂文森也明确地意识到,与科学不同,技术在某种程度上对一直存在的每一种人类文化是共同的。与技术不同,科学并不是在人类历史的每一个阶段都存在或在每一个文化传统中都存在。
(17)从发展进步上看,科学和技术都具有发展进步的性质,在这一点它们与文学、艺术、哲学不尽相同。但是,它们二者在发展进步的特点上判若黑白。列维特揭示,科学发展与技术进步,科学与作为在社会、经济、历史中展开的技术的逻辑,是很不相同的,尽管这两个建制看起来并肩前进。关键的差别在于,科学——仍然是指对惟一的物理世界的探索——的确是逻辑的,无论是作为一个过程还是作为已经完成的提炼过的理论结构。科学的发展结构基本上是树枝状的,即新的知识分支不断从老的枝干上生长出来,尽管在更深的层次上是一体的。与之相比,技术展开的机制完全不同。那些在生长点和结点工作的人是混合的集群,很难以一种简单的方式加以概括。关键人物可以是科学家或工程师,但也可能是行政领导、官僚、银行家、军官或政治家。技术的进步、后退、停滞或分叉看起来并不遵循任何可以概括的逻辑。 沃尔珀特指出驱使科学和技术发展的动力大相径庭:对技术来说,它是市场的需求或进展中的技术“造成”的需要。情况似乎是,发明活动是受发明的预期的价值支配的,在投入高峰时即是发明高峰——科学往往不是这样的。 斯科利莫夫斯基(H. Skolimowski)认为,二者进步在目标上各行其是:与科学进步的目标在于接近真理相对应,技术进步的内在目标在于提高有效性。这种有效性在具体的技术实践中表现为精确性、耐久性和低成本(或称效率性)。 还有一点必须提及:尽管科学知识单元在进化过程可能出现复杂和多样的局面,但这只是暂时的、过渡的现象,它最终必将趋向简单性和惟一性。可是,技术物品的单元在进化中趋向复杂性和多样性,各种用途的锤子,各种大小和型号的扳手、螺丝,各种面料和花色品种的纺织品,各种配方和商标的牙膏、香皂等等。
科学和技术在历史上的绝大多数时间是分离的,科学大规模地转化为技术的高峰时期也寥寥可数 ,可是在现代,科学趋于技术化和技术趋于科学化也是不争的事实。为此,斯平纳提出认知-技术合成体(cognitive-technical complex)和现实化的科学(realized science)的概念 ,拉图尔甚至和盘托出了“技科学”或“技术科学”(technoscience)的生硬概念 。这种科学技术一体化的思想是后现代主义的主题思想之一,诚如福曼(P. Forman)所言,技术取向的科学(technologically oriented science)以及科学取向的技术(scientifically oriented technology)其范围之广和力量之大是众所周知的。这是后现代性之结果。 为了说明科学和技术之间的密切关系,人们提出了诸多说明模型,例如“线性模型”、“舞伴模型”、“杂交模型”等。这些模型都有可取之处,也道出了部分真理。但是,线性模型似乎简单化了一些,把科学和技术复杂、多变的关系描绘得过于径直,而且易于引起技术神话。舞伴模型亦有把科学和技术互动过程简单化之嫌,同时它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科学和技术不仅可以跳双人舞,而且有时也独舞。杂交模型把科学和技术视为一个新的综合体,这实际上已经使二者一体化了——这是我们绝对不能同意的——尽管这种一体化是部分的一体化而非整体的一体化。我觉得,可以接受的比较周全的观点也许是:
科学和技术是有联系的,但并非一体化;科学和技术是有区别的,但并非决然对立;科学和技术有时是互动的,但互动的形式多种多样,互动的过程错综复杂,而不是线性的和一义的。
参考文献
E. F. Caldin, The Power and Limit of Science, London: Chapman & Hall LTD., 1949, Chapter X.
普赖斯:《巴比伦以来的科学》,任元彪译,石家庄:河北科学技术出版社,2002年第1版,第161页。
A. Rip, Science and Technology as Dancing Partners; P. Kroes and M. Bakker ed., Technological Development and Science in the Industrial Age, New Pespective on the Science-Technology Relationship, Dordrecht/ Boston/ London: Kluwer Academic Publishers, 1992, pp. 231~270.
柯拉赫:工业的科学。戈德斯密斯、马凯主编:《科学的科学——技术时代的社会》,赵红州等译,北京:科学出版社,1985年第1版,第211页。
H. Rapp:技术哲学(上),张彩云译,上海:《世界科学》,1989年第1期,第54~57页。这是拉普引用朗夫的话语。
邦格:技术的哲学输入和哲学输出,张立中译,北京:《自然科学哲学问题丛刊》,1984年第1期,第56~64页。
L. Stevenson and H. Byerly, The Many Faces of Science, An Introduction to Scientists, Values and Society, Boulder, San Francisco, Oxford: Westview Press, 1995, p. 210.
莫兰:《复杂思想:自觉的科学》,陈一壮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1版,第80~81页。
P. Kroes and M. Bakker, Introduction: Technological Development and Science. P. Kroes and M. Bakker ed., Technological Development and Science in the Industrial Age, New Pespective on the Science-Technology Relationship, Dordrecht/ Boston/ London: Kluwer Academic Publishers, 1992, pp. 1~15.
S. Restivo, Science, Society, and Values, Toward a Sociology of Objectivity, Bethlehem: Lehigh University Press, 1994, p. 87.
L. Wolpert, The Unnatural Nature of Science, London, Boston: Faber and Faber, 1992, p. 165.
R. G. A. Dolby, Uncertain Knowledge, An Image of Science for a Changing World,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6, p. 169.
P. Kroes and M. Bakker, Introduction: Technological Development and Science; P. Kroes and M. Bakker ed., Technological Development and Science in the Industrial Age, pp. 1~15.
国人有意或无意地把科学视为“生产力”和“财神爷”,国人习惯于或集体无意识地把“科学和技术”称为“科学技术”、进而简化为“科技”,就是这种现状的生动反映。有趣的是,这种状况在东邻日本也存在。正如桜井邦朋所言:“在我国,把科学和技术看做同质的东西,在各种场合把‘科学技术’归拢在一起使用。像现在这样的科学发现经过不了多久就被应用于技术,进入到我们的生活之中,在屡屡经历这样的经验期间,随之认为科学和技术是水平同质的东西。”参见桜井邦朋:《現代科学論15講》,東京教学社,1995年,p.1。
邦格:科学技术的价值判断与道德判断,吴晓江译,北京:《哲学译丛》,1993年第3期,第35~41页。
陈昌曙:《技术哲学引论》,北京:科学出版社,1999年第1版,第168页。
计有李醒民:什么是科学?——为《科学的智慧——它与宗教和文化的关联》序,北京:《民主与科学》,1998年第2期,第35~37页。李醒民:有关科学论的几个问题,北京:《中国社会科学》,2002年第1期,第20~23页。李醒民:在科学和技术之间,北京:《光明日报》2003年4 月29日,B4版。Xingmin Li: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s Not Simply Equal to Sci-Tech? in Genomics, Proteomics & Bioinformatics, May 2003, Vol.1 No.2, pp.87~89.
E. F. Caldin, The Power and Limit of Science, Chapter X.
桜井邦朋:《現代科学論15講》,東京教学社,1995年,p.1。
邦格:技术的哲学输入和哲学输出。
D. W. Hill, The Impact and Value of Science, London, New York, MelBourne: Hutchinson’s Scientific & Technical Publications, Chapter 1. n. d. 顺便说说,V.布什的下述言论有助于加深我们对问题的理解:科学具有简单的信仰,该信仰超越有用性。正是该信仰,是人学会理解的特殊荣幸,这是他的天职。为理解而认识是我们存在的本质。参见Vanneva Bush, Science Is Not Enough, New York: William Morrow & Company, Inc., 1967, p. 191.
卡拉普赖斯编:《爱因斯坦语录》,仲维光等译,杭州:杭州出版社,2001年第1版,第176、160页。
R. G. A. Dolby, Uncertain Knowledge, pp. 294~295.
李醒民:学术科学可以被计划吗?北京:《学习时报》,2004年12月20日,第7版。该文以较多的篇幅发表在上海:《社会科学报》,2006年4月13日第5版。很遗憾,现今的一些编辑常常在不告知和征求作者意见的情况下,随意对稿件大刀阔斧地腰斩或删改,弄得作者哭笑不得,实感无可奈何。对这篇文章的完整性感兴趣的读者,可以到吴国盛教授主办的“北京大学科学史和科学哲学”网站阅读和下载。
许良英等编译:《爱因斯坦文集》第三卷,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年第1版,第203页。
内森、诺登编:《巨人箴言录:爱因斯坦论和平》(下),刘新民译,长沙:湖南出版社,1992年第1版,第84页。
邦格:科学技术的价值判断与道德判断。
列维特:《被困的普罗米修斯》,戴建平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3年第1版,第170页。
波兰尼:《个人知识——迈向后批判哲学》,许泽民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1版,第273页。
E. F. Caldin, The Power and Limit of Science, Chapter X.
L. Wolpert, The Unnatural Nature of Science, p. 33.
高亮华:《人文主义视野中的技术》,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年第1版,第154~161页。但是,我不同意作者的下述说法:现代自然科学“是在技术理性所构成的地平面上产生和展开的”,它“具有内在的工具主义的特点”。众所周知,在科学的起源中,理性传统和工匠传统兼而有之;在科学的发展中,科学内在的理性逻辑和人的纯粹理性一直是强大的动力。纵观整个科学史,对科学家来说,“为科学而科学”的思想始终具有巨大而诱人的魅力。
E. Bellon, A World of Paper, Sdudies on the Second Scientific Revolution, The MIT Press, 1980.
陈昌曙:《技术哲学引论》,第96~97页。
L. Stevenson and H. Byerly, The Many Faces of Science, p. 2.
L. Wolpert, The Unnatural Nature of Science, p. 31.
A. Rip, Science and Technology as Dancing Partners.
L. Wolpert, The Unnatural Nature of Science, p. 32.
R. G. A. Dolby, Uncertain Knowledge, pp. 169~170, 183.
H. Mohr, Structure & Significance of Science, New York: Springe-Verlay, 1977, Lecture 12.
邦格:技术的哲学输入和哲学输出。
邦格:科学技术的价值判断与道德判断。
波兰尼:《个人知识——迈向后批判哲学》第271页。
普赖斯:《巴比伦以来的科学》,第161~163页。
列维特:《被困的普罗米修斯》,第171页。
邦格厘清了一种误解:“经常有人认为,技术与文化是格格不入的,甚至是彼此对立的。这是一种错误的观点,是对技术过程尤其是对革新性技术过程的理论丰富性完全无知的表现。……事实上,技术并不是一个孤立的组成部分,它与整个文化的其他各个分支有很大的相互作用。而且在现代文化中,只有技术和人文学科(特别是哲学)与其他文化分支有很大的相互作用。具体地说,技术与系统的哲学的几个分支(逻辑、认识论、形而上学、价值论和伦理学)都有很强的相互作用。”参见邦格:技术的哲学输入和哲学输出。
海森伯对此有具体的说明:从18世纪和19世纪初起,形成了一门以发展机械操作过程为基础的技术,这起初只是旧手工工艺的发展和扩充,其基本原理人人都能掌握。甚至在蒸汽机得到应用以后,技术的这一特性并未得到根本改变。但是,19世纪后半叶出现的电工技术,使得技术与旧手工工艺的联系已经不复存在,电力这种自然力的开发不是来自人们的直接经验,而是基于科学理论。参见海森伯:《物理学家的自然观》,吴忠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0年第1版,第6~7页。
L. Wolpert, The Unnatural Nature of Science, pp. vii, 24~30.
L. Stevenson and H. Byerly, The Many Faces of Science, p. 5.
列维特:《被困的普罗米修斯》,第171~173页。
L. Wolpert, The Unnatural Nature of Science, p. 31.
刘文海:《技术的政治价值》,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年第1版,第19页。
普赖斯的说法有一定的道理:科学的正常成长更多地来自科学,而技术的正常成长更多地来自技术。技术专家用的科学大多数是他们在学校学习和大众知识中的科学,而科学家用的技术大多数是伴随他们成长起来的那些技术。两者之间的强有力的相互作用只出现在很少的时候,因而引人注目地形成历史山脉的高峰。在17世纪的科学革命中,有一种从工匠技艺状态向新型科学仪器的有力转换,它使科学从古代状态突破而获得爆炸性的增长,并带来现代的实验传统,带来望远镜、显微镜、气压计、温度计、抽气机和各种静电机械。在我们这一代,工业革命已经达到一个新水平,主要通过物理学——特别是爱迪生的电学——科学找到了它回报技术的方法。在大多数情况下,科学并没有给技术许多帮助,但偶尔你会遇到像晶体管和青霉素这样完全相反的反常事件。同样必须注意的是,这里存在的引人注目的例外而不是规律。高峰不是典型。不能以牛顿和爱因斯坦的标准去判断科学家。不能以晶体管的特例去判断科学对技术的影响。承认科学和技术大体上是只有松散联系的系统,人们的动机目的甚至训练都非常不同,属于完全不同的类型,这在理智上是没有什么困难的。普赖斯:《巴比伦以来的科学》,第170~171页。
H. F. Spinner, The Silent Revolution of Rationality in Contemporary Science and Its Consequences for the “Scientific Ethos”. Revolution in Science, U. S. A.: Science History Publications, 1988, pp. 192~204.
科学技术的社会建制范文6
新媒体信息媒介技术形态体系的发展,使得高校大学生群体实际面对的电子化信息资源对象的数量以及形态特征都发生了较为深刻的变化,本文针对基于新媒体环境下的大学生诚信教育模式创新问题展开了简要的论述,仅供参考。
关键词:
新媒体环境,大学生;诚信教育模式;创新研究
本文为团中央学校部全国学校共青团课题研究资助项目(课题编号:2015LX266)的成果。
所谓的新媒体,就是相对于传统媒体形式而言的媒介信息平台技术体系。从新媒体业态出现至今,国人的基本生活运作形态以及思想观念体系都发生了较为深刻的变化,尤其表现在当代大学生群体的诚信意识的建构和发展过程中。有鉴于此,探索应用于新媒体技术平台发展背景之下的大学生诚信意识教育工作创新实践模式,无疑具备着较为深刻的客观意义,本文将针对新媒体技术形态发展背景之下的大学生诚信教育模式创新实践问题展开简要的论述,预期为相关领域的一线教师提供借鉴意义。
一、新媒体技术形态体系对当代大学生群体的影响分析
第一,伴随着新媒体技术的深化应用,大学生实际获取信息资源的渠道日渐呈现多元化,传统形式下的读书看报式的信息资讯获取方式,逐渐被建制在数字技术、互联网信息与处理技术,以及现代移动通信技术背景之下的信息资讯与处理渠道所替代,在新媒体技术形态发展运作的客观背景之下,电子化线上信息资讯的和呈现模式也逐渐朝着多元化的形态特征深切转化,这些技术层面的转化趋势,使得大学生群体在面对信息资讯对象的过程中,日渐展现出了主动化的行为特征,他们已经远远不能满足传统媒介发展环境之下的被动式信息接收与吸纳格局,更加致力于根据自身在日常化学习生活实践过程中的实际需要,主动借助新媒体技术渠道进行针对性信息资源对象的收集和积累行为。在面对数量庞大其形态内容驳杂的信息资讯对象的过程中,大学生在不断改善其知识储备结构,以及思维路径发展方式的同时,其实际建制的诚信观念也会招致一定程度的影响,所以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对大学生群体开展适当程度的诚信观念教育引导工作,具备着较为充分的现实意义。
第二,在新媒体技术平台的运作背景之下,大学生群体往往更加倾向于以隐匿真实身份的方式进行网络技术环境中的交际行为,在有效保护自身隐私信息,并规避社会环境的相关干扰因素的同时,实现了独立个体之间的顺畅有序交流行为,便于大学生之间实现顺畅而深入的相互交流行为,这种社会交往格局,对大学生群体的综合性情商水平建立,以及综合性心理健康素质水平以及社会环境适应能力的有效提升具备着极其重要的促进。与此同时,建立在新媒体技术背景之下的社交技术平台,也凭借其自身具备的在技术和实践运作层次的多样化优势,而得到了我国当代大学生群体的大力欢迎。
第三,缘于新媒体技术在信息速率层面的快捷性特征,以及在信息资源的数量和内容类型层面的庞大化数量特质,正逐步对当代大学生个体的学习行为实践方式,以及信息互动实现模式引致较大程度的改变,相较与传统教育观念指引之下的课堂空间教育模式,当代大学生群体往往更加倾向于选择建制在网路新媒体技术环境之下的学习模式,但是,在现有的中国高等教育事业日常教学实践工作的开展版图中,缘于新媒体技术形态在信息呈现数量层面的庞大性特征,不可避免地会在大学生个体的学习对象信息选择过程中,引致一定的迷茫性,影响了大学生个体在单位时间内的知识内容摄取效果以及整体层次的学习效率。另一方面,如果对新媒体技术背景之下的信息资讯格局产生过于深切的依赖结构,极易引致大学生个体对信息资讯对象的属性特质失去辨别能力,致使其诚信观念建制以及整体性的思想道德修养发生较为不利的客观性转变。
二、新媒体技术背景之下改良大学生诚信教育模式的实施路径
在我国当代社会形态特征深刻变化的背景之下,诚信观念对社会建设事业稳定推进的现实意义日益凸显。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应当切实运用现代科学技术发展体系之下的新媒体技术为切实维护当代社会的和谐稳定趋势提供充分的助力,并逐步致力于大学生群体的高素质培养目标的大范围实现。在现有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设和发展路径中,在新媒体技术形态的发展环境下,开展针对高校大学生群体的诚信教育工作,应当重点关注如下两个方面的内容:
第一,应当在观念建构层次关注诚信教育的重要地位以及意义。诚信教育应当在现有的高等教育阶段课程体系中具备重要的主导性地位,要切实通过开展诚信教育实践,有效改善高校现存的陈腐守旧的道德理念,以及消极钝化的行为作风,切实改善现行高校诚信教育体系中的不良成分。要切实将诚信教育工作的有关实践意识贯穿到高校学生在校学习成长行为的全过程,为学生稳定有序的学习成长发挥充分的助力作用。
第二,要切实组织高校相关社会文化群体,开展针对高校诚信教育工作现实意义的宣传实践,切实在高校内外构造建设发展高校大学生群体的诚信教育观念的充分氛围,逐步使得诚信教育观念渗透到高校日常教学工作实务的完整过程。
结束语:
针对基于新媒体环境下的大学生诚信教育模式创新问题,本文首先分析了新媒体技术形态的对高校大学生群体的影响,之后简要阐释了新媒体技术背景之下改良大学生诚信教育模式的实施路径,预期为相关领域的教育工作者提供借鉴意义。
作者:杨敏 单位:四川华新现代职业学院
参考文献:
[1]王晓晔.基于新媒体环境下的大学生诚信教育模式创新研究[J].中国市场,2012,14:118-119.
[2]赵敏.新媒体视阈中的大学生道德教育创新研究[D].山东大学,2012.
[3]季海菊.新媒体时代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研究[D].南京师范大学,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