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的资料范例6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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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的资料

鲁迅的资料范文1

关键词:鲁迅 演讲 趋势 展望

鲁迅演讲研究至今已有80年。20世纪的鲁迅演讲研究,筚路蓝缕,从资料积累到研究框架与思路、方法,都有开创之功。这一阶段,鲁迅演讲研究呈现出一个鲜明的特征:即从以史实考证为主逐步转向思想艺术研究为主。21世纪的鲁迅演讲研究,已经从以史实考证为主转向了思想艺术研究为主,研究视野更为开阔,呈现出向纵深开掘的态势。

尽管鲁迅演讲研究日益深入丰富,但是鲁迅演讲观和演讲艺术的研究一直没有得到学术界的重视,涉及此领域的研究论述仅是局部的探讨,对鲁迅演讲实践、思想和艺术的比较全面、深入的研究仍告阙如。鲁迅演讲研究的发展趋势是怎样的?笔者不揣谫陋,简略展望如下。

一.进一步拓展研究领域

一是从狭义的演讲拓展到广义的演讲,而不能够拘泥于研究起始阶段林辰等先生开创并恪守的狭义的演讲材料。林辰先生在《鲁迅事迹考》第三版后记中就《鲁迅演讲系年》所写道的:“我尽量注意‘演讲’的正式范围,其他各种会上的发言、致辞、谈话等,均不阑入。”[1]显然,这里对演讲的范围限制在较狭窄的区域,拒绝了本范围之外的内容“搀杂进去”。许广平的《鲁迅回忆录》,就将鲁迅的讲演与讲课并列提及,似有扩大其范围之意。实际上,“其他各种会上的发言、致辞、谈话等”,都属于演讲的范畴,而并不一定冠以演讲之类的雅号。

二是从鲁迅本人的演讲拓展到他聆听的演讲。陈平原在《有声的中国――“演说”与近现代中国文章变革》中写道:“没有材料证明鲁迅接受过‘演说学’方面的专门训练,但从一九二六年在厦门大学的演说,我们可以断言,起码从那时起,鲁迅已经很好地掌握了广场演说的技巧。”[2]这种技巧从何而来?历来的研究者似乎都没有关注及此。大略言之,这一方面是与其长期在大学和中学兼课,擅长讲课有着重要的直接联系;一方面也与他经常参加各种会议、活动,聆听他人的演讲或多或少有关联,从他人的演讲中显然可以得到演讲主题、演讲内容、演讲艺术等多方面的影响,更可以从演讲现场效果来比较演讲技巧的高下,为自身演讲提供借鉴。有关鲁迅对他人演讲的聆听与研究,长期关注不够,鲜有成果。积累有年之后,如能将鲁迅本人的演讲适当勾连、比较鲁迅聆听的他人演讲,当能开辟一个新的研究方向,从而有助于深化丰富鲁迅研究。

二.进一步调整研究重心

回顾鲁迅演讲研究的历程,不难发现其研究重心经历了两次转移。一是以系年、谱录为主要形式的资料积累与考证,如林辰等的鲁迅演讲研究即是,逐步转向以编集、注释为主要形式的初级形态的研究与传播,如《鲁迅演讲全集》[3]、《鲁迅的声音:鲁迅讲演全集》[4]、《鲁迅演讲集》[5]和《鲁迅报告:关于鲁迅和他的演讲》[6]即是。二是以编集、注释为主要形式的初级形态的研究与传播,逐步转向以疏证、还原、评点等为主要形式的较高形态的研究与传播,如新世纪以来的鲁迅演讲整体特色和思想艺术研究,鲁迅单篇演讲或系列(某地)演讲的特色和思想艺术研究即是,尽管其中将鲁迅演讲名篇作为杂文赏析多于从演讲的文体角度进行论述、鉴赏。研究起步期的重心“资料积累与考证”,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相关人事的湮灭以及可用资料的开采殆尽,发展空间不会太大,必然要实行研究重心的转移。作为研究发展期的重心“编集与注释”,有待于从科学性、通俗性等方面提升,以利更好地传播、学习。目前正处在新的研究转型期,“资料积累与考证”如无特殊情况,要获突破实在不易;“编集与注释”还可以继续完善、深化,期待出现集大成的佳作;相比之下,“疏证、还原、评点”等的拓展空间最大,值得大力研究,需要多学科协同,才能产生更高质量的研究成果,取得更好的传播效果。

新世纪以来,一些名为“鲁迅演讲集”的公开出版物,将未经鲁迅审定认可的演讲记录稿作为鲁迅佚文收录,业界对此是有不同看法的。顾农就对《鲁迅的声音:鲁迅讲演全集》编写体例提出异议:“那些未经鲁迅审定认可的讲演记录稿宜慎重对待。”“鲁迅本人不肯认账的文本被当作‘鲁迅的声音’,实在危险,这样的编辑方针恐怕要作出适当的调整。”顾先生认为,在编鲁迅讲演集时,那些未经鲁迅本人审阅的记录稿并不是不可以收,比较稳妥的办法是“列入附录,并且要分别加上必要的说明,介绍鲁迅本人对这些记录稿的态度和评价”。他还建议,“最好能够将涉及鲁迅讲演的回忆录作一地毯式的辑录,并附考辨”,“如此则可望将这一方面的研究推进一步”。[7]再如刘运峰在《鲁迅全集补遗》之《编后记》里写道:“这本书,是在《鲁迅佚文全集》的基础上完成的。”这部《鲁迅佚文全集》的“不成熟体现在编辑体例不够科学,失之于‘滥’和‘宽’,尤其是附录的‘书信钩沉’‘日记疏证’‘讲演汇编’等,现在看来,将其当作鲁迅的佚文,的确有些勉强”。因此,他的《鲁迅全集补遗》删除了《鲁迅佚文全集》收录的附录的全部内容。[8]这些说明,鲁迅演讲集的编集、注释等需要更加科学、理性的对待,而这对鲁迅演讲的考辨、疏证等的研究提出了更高要求。

陈平原在《现代学者演说现场丛书总序》中写道:“本丛书的最大愿望,那就是:在某些程度上复原那已经一去不复返的‘演说现场’。”因为,“严格说来,所有的演讲纪录(当为记录)稿,都很难准确传达演说者的真实意图。”进而提出,“单纯的演说,确实不及专著或文章精深;但如果添上相关史料的考辨,使‘演说现场’在某种程度上得以复原,那意义可就非同一般了”。如何考辨?他提出:“本丛书的操作,与一般意义上的‘考辨’略有不同,我们不仅需要了解某一次演讲的时间、地点、听众、论题,更希望借钩稽前世今生、渲染现场氛围、追踪来龙去脉,还原特定的历史语境。这样,才有可能让那些早已消失在历史深处的‘演说’,重新焕发生机,甚至介入当代人的精神生活。”[9]这一立场与追求,当是进一步拓展鲁迅演讲研究领域的重要选项之一。遗憾的是,该丛书选定的现代中国思想文化史上的重要人物,如、章太炎、梁启超、陶行知、朱自清、闻一多等学者演说专卷均已出版,还有鲁迅等的演说专卷似乎仍然见不到踪影。

三.进一步创新研究方法

梳理已有鲁迅演讲研究脉络,显而易见的是,在研究方法方面,业界往往采用文艺批评、社会批评等惯常熟悉的方法,而较少引入传播学、演讲学(雄辩术)等能够贴近演讲文体特征的新思想、新方法等。如能将将新旧研究模式和框架方法加以融会贯通,新的解读新的诠释必将如源头活水,滔滔涌来。

由上可知,从演讲本体出发,综合运用文艺学、社会学、传播学、演讲学(雄辩术)等学科理论和研究手段,对鲁迅演讲实践、思想和艺术的比较全面、深入的研究也就不失为鲁迅演讲研究的一个新的增长点和突破口。

参考文献

[1]林辰,王世家.林辰文集壹[M].山东教育出版社,2010:136.

[2]陈平原.千年文脉的接续与转化[M].三联书店(香港)有限公司,2008:206.

[3]鲁迅,童秉国.鲁迅演讲全集[M].长江文艺出版社,2007.

[4]鲁迅,傅国涌.鲁迅的声音:鲁迅讲演全集[M].珠海出版社,2007.

[5]鲁迅,阎晶明.鲁迅演讲集[M].漓江出版社,2001.

[6]鲁迅,江力.鲁迅报告:关于鲁迅和他的演讲[M].新世界出版社,2004.

[7]顾农.听鲁迅怎样演讲[N].南方都市报,2007-10-6.

[8]刘运峰.鲁迅佚文全集[M].群言出版社,2001:501,502.

[9]章太炎,秦燕春.章太炎:历史的重要[M].山东文艺出版社2006,总序5-6.

鲁迅的资料范文2

2005年最新版的《鲁迅全集》以1981年版的分卷为单位,由全国各地的鲁迅研究专家担任各卷修订人,修订工作主要围绕以下三方面展开:

一、佚文佚信的增收。增收新发现的鲁迅佚文24篇, 新发现的鲁迅佚信18封以及鲁迅致许广平的《两地书》原信68封,《答增田涉问信件集录》(含日文原稿和中译文)约10万字,使文集在总体规模上有所扩大,修订后的《鲁迅全集》收文更加全面、严谨,吸纳了20多年间鲁迅研究的新成果。

二、原著的文本校勘。主要以鲁迅校阅过的版本为准,参照手稿、初版本、初刊本及其他版本,对原文进行细致的核对和甄别,对1981版文字的错漏进行改正。鲁迅生前未发表而据手迹编入的作品,均据手稿进行了核校,这次修订,校勘改动包括标点在内达1000余处;

三、注释的修改增删。对1981年版《鲁迅全集》的1000余条注释做了较大修改。增删修改后的新注释更加充实、客观,更有助于读者了解当时的文化环境,阅读理解鲁迅的作品。

修订后的200年版《鲁迅全集》共18卷,质量得到全面的提升,内容更加充实严谨,学术资料准确可靠,是目前最为完备的《鲁迅全集》的新版本。

《鲁迅全集》历代版本回放

1938年版。由鲁迅先生纪念委员会编辑,收入作者的著作、译文和部分辑录的古籍,共20卷;

鲁迅的资料范文3

鲁迅先生一生非常珍惜时间,但与此同时,他却从不把进行各种有益的文化活动,培养多方面的爱好和情趣看作是浪费时间。恰恰相反,他以此丰富生活,增长知识,拓宽视野,养护身心。

鲁迅先生的第一个业余爱好是篆刻。他虽刻印不多,却具备了较深的艺术功底。少年时代,因叔父周芹候研究篆刻,耳濡目染,他便学会了刻印的本领。1899年,鲁迅在南京读书时,就曾刻过“戎马书生”、“文章误我”、“夏剑生”等印章。在鲁迅的著作中,《蜕龛印存(代)》是鲁迅论述篆刻的唯一的珍贵资料,也是我国印学宝库中难得的理论之作。

其次,鲁迅先生喜欢猜谜语。孩提时,鲁迅先生的祖母常教他猜谜语,事隔30年后,他还在《长命灯》里,把儿时的猜谜乐事生动有趣地描绘了一番。鲁迅还常幽默地用“谜语”写信、题书名和做笔名,在他用过的一百多个笔名里,用“谜语”起的也不少,如“华圉”是隐“当时中国(华)是个大监狱(目)”之意。

除了上述两个爱好之外,鲁迅先生还非常喜欢种花木。鲁迅先生一生喜爱花木。少年时,鲁迅就读了不少有关花木的书籍,如《花镜》、《兰惠同心录》、《广群芳谱》等。中年时,鲁迅最爱丁香花和木槿花。1923年,鲁迅居住在北京西三条胡同一个四合院,就种了好几株白色和紫色的丁香花。1924年秋天,鲁迅在西安讲学时,下榻处窗外有一丛盛开的白木槿花。晚年,鲁迅定居在上海大陆新村9号时,还特地在前院种上了夹竹桃、石榴、紫荆、桃花等花木。

鲁迅先生还有一个爱好是看戏文。他从小特别爱看绍兴戏。有一次,他还在民间演的一个戏中自告奋勇地扮演了一个角色。1924年夏赴西安讲课时,他专程去看古老剧种秦腔的演出。晚年定居上海后,鲁迅在繁忙的写作之余,最大的娱乐就是观剧、看电影。他不仅看,且多有评论。

鲁迅的资料范文4

我父亲早年游学日本,后因“九一八”爆发,怀揣救国理想,舍弃即将到手的文凭和待遇优渥的官费生资格,毅然回国。父亲回国后,先是经亲戚介绍,进入当时国内一流的大型美术杂志《美术生活》担任编辑。后来,应一些与他有共同进步思想的青年画家之邀,于1934年9月创办了《漫画生活》杂志。

《漫画生活》因其进步的思想,有一半篇幅刊登针砭时弊的杂文和讽刺小品,聚集了一批进步人士为其投稿。创办初期,父亲还通过友人茅盾向鲁迅约稿。鲁迅先生很快答应了父亲的邀约,写出《说面子》、《弄堂生意古今谈》以及《阿金》等杂文。从此,父亲也开始与鲁迅先生有了更多更深的交往,奠定了他们深厚友谊的基础。

1935年5月,父亲又创办了文化生活出版社(即文生社)。文生社创办早期,鲁迅先生便把他的翻译稿《俄罗斯童话》交给父亲。鲁迅先生对从文生社拿回的校稿清样的处理非常认真仔细,给我父亲留下深刻印象,令我父亲感佩之至,也给他后来的工作带来了极大影响。此后,鲁迅先生同文生社的合作越来越多,父亲同鲁迅先生的交往也更多了,鲁迅先生与我父亲逐渐建立起了亦师亦友的忘年友谊。

在鲁迅先生的关心和支持下,文生社在创办短短半年时间里,就陆续出版了三种有影响力的丛刊,在业内也有了一定知名度。在首次合作之后,鲁迅先生便同文生社签订了《译文丛书》的出版合同。在鲁迅先生亲自关怀下丛书很快出版,一本是先生翻译的《死魂灵》,另一本是茅盾翻译的《桃园》。《译文丛书》也奠定了文生社的进步倾向。

鲁迅先生在同父亲合作中,对父亲的出版社非常关心和爱护。1935年,鲁迅先生很想翻印由俄国阿庚画,培尔那尔特斯基刻的《死魂灵百图》画册。考虑到对销量没有把握,文生社创办也不久,先生便决定自己出钱,以减轻文生社的负担。

父亲为鲁迅先生出书,同样也并非出于营利的私利,而是出于对先生的深深敬佩。为鲁迅先生出书,父亲每次都竭尽所能做到尽善尽美。《死魂灵百图》精装本在出版过程中,父亲同此版本设计钱君淘先生一起,亲自选购纸张和用做封面的绸布,精装本出版后,鲁迅先生非常满意。后来文生社有了一些经济基础后,父亲便不再让鲁迅先生自己出资,出版费用全由文生社承担。

父亲非常感念鲁迅先生的鼓励。鲁迅先生知道父亲在日本主修德国文学,回国后曾翻译过德国漫画家奥纳夫·古尔布兰生的《过去》在《漫画生活》上连载,但后来没有翻译下去时,先生就热情鼓励父亲:“这本书蛮好嘛,你应该翻译下去。”同时,他还鼓励父亲继续编一些类似《柏林生活素描》的漫画集。

1936年10月19日,鲁迅先生因病去世。父亲强忍悲痛,参加先生的治丧工作,也成为为鲁迅先生抬棺入穴的八个青年文学工作者之一。而我当时刚刚出生几天,为了纪念鲁迅先生,父亲便将我取名“念鲁”。

鲁迅的资料范文5

《钢铁护士》主要讲了在美国的医院里,如普通冰箱大小的机器人已经在医院里代替护士小姐从事某些服务性的工作,譬如送衣、送药、送饭、运送病人,以及传送护理人员所需要的一切东西,它不仅能够自己说话,还能听懂人们在说些什么。真神奇啊!

看了这篇文章,我感到现代科学技术已经很发达了,许多功能奇特的机器人可以做好多人类做不到事情,有的帮助人类做高难度的手术,有的帮助人类在月球上拍摄照片,还有的可以为人类救火救灾。当今的科学技术在各个领域都能为人类造福,人们将用克隆技术来治各种疑难杂症,利用激光治疗眼睛,现代信息技术提高各行各业的工作效率……

就说说我身边的科学技术——信息技术吧,随着时代的发展,电脑已进入了千家万户,人们越来越离不开电脑。我家的电脑在我家也已安家落户了四年,从刚买来到现在,电脑帮了我许多忙,给我带来了不少快乐和方便。电脑可是我学习上的好帮手。一次,老师叫我们预习语文,其中一项要查找鲁迅的资料。我想,到哪儿去查鲁迅的资料呢。对!电脑不是神通广大嘛!于是我打开电脑上网,然后搜索鲁迅,只几秒钟,鲁迅的许多资料全在眼前,我不禁欣喜若狂,马上选择需要的资料下载、打印,一会儿功夫大功告成。哈哈,电脑查找资料真是又快又省力,有了资料我可以更加有信心学好课文,还可以为小组争许多星呢。电脑对我的学习帮助可真大。我还利用它跟同学聊天互通信息、制作科技小报、帮助老师制作多媒体课件……真是不出家门,就知天下事。

如今,人们的生活已离不开科技,连我这个小学生也处处需要它,更别说各行各业了。但是与世界先进国家相比,我国的科学技术还不是很发达,所以我们每个学生应该多动脑筋,多学点科学知识,长大建设祖国,让我们的祖国赶上世界发达国家,让我们的生活更美好!

鲁迅的资料范文6

将苦难转化成精神资源

张弘:《我的精神自传》中,你强调要将苦难转化成一种精神资源,这应该是很多知识分子的愿望,但是对于经历者来说要有较强的反思能力,而相当一批人未必具有。

钱理群:这个问题有几个层面。首先,存不存在苦难?这是一个问题。我们首先要拒绝遗忘,历史是有光明的,但是也有黑暗和苦难,现在的问题是,黑暗和苦难被遮蔽了,所以我们要谈。另一个层面的问题是,记忆本来有一个特点,叫做避重就轻。大部分人都不爱回忆苦难,爱回忆美好的东西。这是人之常情。我们总不能让大家总是沉浸在痛苦的回忆当中――那既不现实,也没有必要。但是,一个有良知的知识分子是不同的。他有责任,否则历史就会被遗忘了。如果历史被遗忘有两个层面的问题。首先,历史的经验教训不能吸取,历史有可能重演。另外,在每一个苦难发生的时候,总有一些人在当时就出来反抗。他们是中国真正的脊梁,是真正的民族希望所在。所以,我们讲苦难,不完全是一个消极的概念。

总结历史的经验教训,传承历史的优秀遗产,这个使命应当由知识分子来承担。我们不能总停留在义愤、控诉和痛苦当中,而应该把它提炼出来,升华成我所说的精神资源。我要讲的这段历史,现在的年轻人未必有兴趣。但是,人们总有一天会回到这个历史上来。不要等到后人需要回顾这段历史的时候,我们什么也没有给他们留下来。那我们就对不起后人――这是我写《我的精神自传》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个书也是给现在愿意思考中国问题的年轻人看的。因为在很大程度上,我们那一代所面对的问题,诸如知识分子主体性问题,知识分子和民众的关系问题,自然人性论与个人主义问题等等,在今天仍然是现在的年轻人所要面对的问题。每个问题我都没有给出完整、完美的答案。而是把自己思考遇到的困惑以及没有解决的问题如实地说出来,希望和年轻一代一起来讨论、思考。

最大的是国民精神问题

张弘:你在书中说,鲁迅、王瑶这样的知识分子有自己的理想,但不是策略家,无法提出可操作性的方案。在思想家和实践家之间,你似乎更看重前者,为什么?

钱理群:我是讲,不同的知识分子有不同的选择。总体来说,中国知识分子和中国这块土地,以及这块土地上的人民应该有一种血肉联系。这种联系的方式可以不一样。第一种层面,他是理论家,把现实生活中提出的问题上升为一种形而上的理论。这种工作在我看来是知识分子的第一职责。他的任务是给社会提供一种新的理念,价值理想。从表面看,这种理论和现实没有关系。比如康德,他的哲学看来与现实生活没多大关系,但是实际上它有一种更深刻的联系。但是,在我看来中国现在基本上没有这样一个人。第二种层面,他有自己的理想,他用这种理想来批判现实,他的主要职责就是批判,他是批判者,比如鲁迅。这两个层面的,我们都称为思想家,一个是创造者,一个是批判者。第三个层面的是实践家,他们将思想、理论转化为实践,在政治、文化、经济等方面发挥作用。第四个层面的,是我们今天所说的学院里的学者,所谓“关起门来做学问”的人。他的任务是积淀,传播、传递知识。这四个层面的知识分子承担的功能是不一样的,思想家要讲彻底,实践家要讲妥协。每个人都应该有我所称的“边界意识”。你要明白,自己的意义在哪里,局限在哪里。

张弘:你认为自己属于那种层面?

钱理群:我通常扮演两个角色。有时我是从思想者的角度,那我的思想很彻底,在别人看来可能很激进,因为我是强调自己的理想,不考虑实践的。但是,有时我也参与实践。

这个问题鲁迅过去也讲过。学术要讲“冷”的,行动是要讲“热”的。我现在最大的矛盾是,我非常迷恋从容、安详的学者状态,我愿意做一个学者,学者是要关起门来做学问的,但是一介入现实就成为一个公众人物。而公众人物要付出极大的代价,除了时间和精力之外,你处在很多目光关注之下,谁都可以议论你,批评你。我解决矛盾的办法就是脚踩两只船,不断变换重心。我这种个人选择,有很多矛盾,也有很多缺陷。

中学生可以读懂鲁迅

张弘:鲁迅在你的精神资源里面占有很重要的位置,你怎么看待其他的精神资源?

钱理群:从理论上来讲,我们应该最广泛吸收精神资源,很明显仅有鲁迅是不够的。我们要借鉴中国传统的精神资源,还有同时代人包括的精神资源,还有世界上其他地方的精神资源。这些年我强调鲁迅的精神资源,是有一定的针对性的。因为我们现在在寻找精神资源有两个问题。一个问题是单一强调传统资源。有一派人讲传统就是古代传统。而另一派人就是强调西方传统,一定程度上忽略了20世纪中国自身的经验。我个人认为,20世纪中国自身的经验在思想文化上,最高的是鲁迅。当然,有些学者认为是。我觉得,鲁迅的资源可能更带有中国本土的原创性,这是我强调鲁迅的一个重要原因。

我一直有一个观点,一个民族要出一个伟大的人物很难,但是,要真正认识一个伟大的人物更难。我觉得一个令中国人非常骄傲的一点是我们有鲁迅,我与很多海外学者接触,他们都很佩服、很羡慕中国有一个鲁迅。

张弘:你也在中学做过尝试,就你了解的情况看,现在的中学生能否像你一样走近鲁迅?

钱理群:这个我比较有发言权,这些年来我一直尝试到中学讲鲁迅。我给他们上课遇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让他们从拒绝鲁迅到接纳鲁迅。我到过的学校有我的母校,南京师范大学附中,还有北大附中,北师大实验中学。我自己亲自讲,听课的学生很能接受。虽然听到底的学生不多,但是,听的人收获很大。我编了一个教材,现在已经被国家教委审定通过了,作为高中学生的选修课程。这个教材江苏省就订了七万册。我们同事还编了教学参考资料,给中学老师一定的辅导。

我有一个观点,只要具备两个条件的青年,一定会在不同时期、不同层面上走近鲁迅。一条是具有一定文化程度――没有一定文化程度读不懂鲁迅。第二条是思考问题或者说对现实不满,对自己思想不满,希望有所突破。因此,对鲁迅的态度,其实和每个人的选择有关系。如果这样的估计没错,确实有相当多的青年在拒绝鲁迅。但也有一批青年在走近鲁迅,一个简单的事实即可证明:鲁迅的著作特别畅销,甚至包括我们讲鲁迅的著作也始终畅销。当然,读鲁迅的读者比例不大,但是绝对量不小。从另一方面来说,鲁迅也不需要所有人都接受他。我经常开玩笑说,现在孔子非常热,鲁迅比较冷。但是,孔子正在交华盖运,鲁迅反而正在恢复正常。因为大家都在捧孔夫子,但是真正读他书的人很少,这是孔夫子的悲哀。从表面上看,鲁迅比以前冷多了。其实以前大家都读鲁迅、学鲁迅那是不正常的;现在的鲁迅,有人欢喜,有人怕,有人骂,其实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