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声甘州柳永范例6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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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声甘州柳永范文1

唐•刘长卿《游休禅师双峰寺》

木落雁南渡,北风江上寒

唐•孟浩然《早寒江上有怀》

秋色无远近,出门尽寒山

唐•李白《赠庐司户》

雨色秋来寒,风严清江爽

唐•李白《酬裴侍御对雨感时见赠》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唐•李白《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

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

唐•李白《秋登宣城谢朓北楼》

高鸟黄云暮,寒蝉碧树秋

唐•杜甫《晚秋长沙蔡五侍御饮筵送殷六参军归沣州觐省》 信宿渔人还泛泛,清秋燕子故飞飞

唐•杜甫《秋兴八首》

翟塘峡口曲江头,万里风烟接素秋

唐•杜甫《秋兴八首》

远岸秋沙白,连山晚照红

唐•杜甫《秋野五首》

天上秋期近,人间月影清

唐•杜甫《月》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

唐•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长风吹白茅,野火烧枯桑

唐•岑参《至大梁却寄匡城主人》

秋风万里动,日暮黄云高

唐•岑参《巩北秋兴寄崔明允》 返照乱流明,寒空千嶂净

唐•钱起《杪秋南山西峰题准上人兰若》

万叶秋声里,千家落照时

唐•钱起《题苏公林亭》

宿雨朝来歇,空山秋气清

唐•李端《茂陵山行陪韦金部》

雨径绿芜合,霜园红叶多

唐•白居易《司马宅》

山明水净夜来霜,数树深红出浅黄

唐•刘禹锡《秋词二首》

试上高楼清入骨,岂知春*嗾人狂

刘禹锡《秋词二首》

多少绿荷

相倚恨,一时回首背西风

杜牧《 齐安郡中偶题二首》 红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唐•杜牧《秋夕》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唐•杜牧《秋夕》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唐•李商隐《宿骆氏亭寄怀崔雍崔衮》

秋山野客醉醒时,百尺老松衔半月

唐•施肩吾《秋夜山居》:“去雁声遥人语绝,谁家素机织新雪。秋山野客醉醒时,百尺老松衔半月。”

老树呈秋色,空池浸月华

唐•刘得仁《池上宿》

秋宵月色胜春宵,万里霜天静寂寥

唐•戎昱《戏题秋月》

一夜绿荷霜剪破,赚他秋雨不成珠

唐•来鹄《偶题二首》

夜半酒醒人不觉,满池荷叶动秋风

唐•窦巩《秋夕》 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

南唐•李璟《浣溪沙》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宋•范仲淹《苏幕遮》

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

宋•苏轼《赠刘景文》

相逢不用忙归去,明日黄花蝶也愁

宋•苏轼《九日次韵王巩》

萧萧远树流林外,一半秋山带夕阳

宋•寇准《书河上亭壁》

秋景有时飞独鸟,夕阳无事起寒烟

宋•林速《孤山寺端上人房写望》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

宋•柳永《八声甘州

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搂。

宋•柳永《八声甘州》

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

宋•柳永《八声甘州》

八声甘州柳永范文2

据笔者统计,在苏教版《唐诗宋词选读》收录的63首诗词作品中,直接或间接涉及登临的有19首。[注]这些作品一般具有意境阔大、兴象高远的特点。本文主要以《唐诗宋词选读》中的作品为例,观照登临诗词的文化内涵。

一、 景象:雄浑和壮阔。居高,汇集生动的形象;临远,展现开阔的意境。

不管是登山、登台、登楼、登阁,登临行为给诗人提供了一个居高临下、俯视大地的宽广视角,诗人即景会心,将从制高点看到的景象扫描进作品,作品就呈现出登临之作特有的艺术效果。

作者登临获得的景象不会局限一隅,往往在空间上比较广阔,层次上比较分明,意境上比较雄浑。柳宗元登上柳州城楼,由近而远描写所见景象:

惊风乱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墙。

岭树重遮千里目,江流曲似九回肠。

展现在读者眼前的是辽阔荒凉的空间。望到极处,海天相连,茫茫愁思充溢其中。近观芙蓉出水,惊风“乱”,薜荔附墙,密雨“斜侵”。远视则茂密丛林遮断千里之目,曲折江流有似九回之肠。城楼之登临令诗人获得了一个宽广视角,从这一视角目睹的凄凉景观,特别适宜表达时代悲声、志士悲歌。

柳永《八声甘州》展示的登临景象之雄浑壮阔“不减唐人高处”(苏轼语)。这是一个暮雨后的清秋时节,词人俯瞰大地:

渐霜风凄惨,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

猛烈凄厉的霜风过处,关塞江河,骤然冷落,只有落日一抹惨淡的余晖,投向词人所在的高楼。于是,红花凋敝,翠草减色,万物的芳华随着秋雨的侵蚀和霜风的摧残逐渐消歇。《八声甘州》描摹的景物,有着开阔博大的形象和深致邈远的意境。东流江水、冷落关山、当楼夕照,都显得形象博大,在这样开阔的背景之下抒发人生悲情,便显得气势沉雄,兴象高远。

“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孟浩然《望洞庭湖赠张宰相》),“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杜甫《登岳阳楼》),“凭高眺远,见长空万里,云无留迹”(苏轼《念奴娇》),“叠嶂西驰,万马回旋,众山欲东”(辛弃疾《沁园春》),诗歌史上,这类脍炙人口的写景名句常常出诸登临之作。这是因为,雄浑壮阔的景象往往与居高临远密切关联。居高,汇集生动的形象;临远,展现开阔的意境。假如不是登临仰望或俯视,作家笔下不可能出现这样视野开阔的形象。

二、 望远:思乡和怀人。遥望远方,幻化故乡情景;翻涌思绪,浮现亲人形象。

独在异乡的异客登临高处遥望远方,眼前最容易幻化出故乡风物。杜牧《题齐安城楼》:“不用凭栏苦回首, 故乡七十五长亭。”秦观《满庭芳》:“凭栏久,疏烟淡日,寂寞下芜城。”与此同时,登临高处遥望,最容易由此及彼,念及亲人。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柳永《西平乐》:“秦楼风吹,楚馆云约,空怅望、在何处。”遥望远方,幻化故乡情景;翻涌思绪,浮现亲人形象。作为一种文化视野,传送思乡怀人之情的登临之作不胜枚举。

“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思念故乡,郁郁累累。”(《汉乐府》)眷恋故乡、怀乡思归之情是人类共有的文化心理,登临行为酿就的这种情感犹为强烈。范仲淹《苏幕遮》: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乡魂”黯然凄楚,愁绪缠绕心头。好梦做得很少,长夜不能入眠。词人月明中倚楼凝想,愁怀更甚,不由发出“休独倚”的慨叹。消愁不免“倚楼”,“倚楼”更添离愁,高楼独倚的场景透射出乡愁离思之深重。

社会生活中,朋友间那种肝胆相照的友情,恋人间那种生死相依的恋情,曾感动过无数的读者。《寄李儋元锡》是一首向友人倾吐政治怀抱和苦闷的诗。韦应物与友人分别已届一年,“闻道欲来相问讯,西楼望月几回圆”,韦应物需要友人深厚的情谊来浇洗胸中的块垒,诗人西楼望月,成为异地怀人的一个经典画面。“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张若虚《春江花月夜》的一个片断,展现的是扁舟游子与楼上佳人间相思相望的一个镜头,传达着永恒的相思情愫。众所周知,因其永恒,这一镜头在唐诗宋词中被反复展示。

柳永《八声甘州》将思乡和怀人紧密结合起来,呈现出强劲的艺术张力:

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阑干处,正恁凝愁。

这是羁旅行役词中一首脍炙人口的思乡怀人名作。暮雨潇潇,江天寥阔。词人在楼上“正恁凝愁”,佳人在故乡“登楼望”。自己之所以“不忍登高临远”,是因为“故乡邈远,归思难收”。词人反复突出“登”“倚”动作,铺展出登楼行为蕴含的文化意蕴,取得了言少意丰的效果。

三、 叩问:历史和现实。仰望天空,引发思古幽情;俯视大地,触发伤今意识。

登临创造了一个天人对话的机会,诗人思接千载,很容易进入与古人沟通的话语情境。陈子昂《燕昭王》:“南登碣石馆,遥望黄金台。” 刘长卿《登余干古县城》:“孤城上与白云齐,万古荒凉楚水西。”王安石《桂枝香》:“千古凭高对此,漫嗟荣辱。”辛弃疾《水龙吟》:“千古兴亡,百年悲笑,一时登览。” 诗人思古情绪的引发,登临是一种重要媒介。

仰望天空,对话古人,引发思古幽情。孟浩然《与诸子登岘山》: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

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

水落鱼梁浅,天寒梦泽深。

羊公碑尚在,读罢泪沾襟。

作者登上岘首山,见到羊公碑,自然会想到西晋名将羊祜。时光流逝,朝代更替,羊公碑却依然屹立岘山。“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作者的伤感情绪,便来自今日的登临。当诗人将目光投向幽远的时空,缅怀古人,不禁凄然伤怀。胜地登临,睹今思昔,是登临之作的重要题材之一。

另一方面,诗人总是将目光投向现实。李白《金陵城西楼月下吟》:“金陵夜寂凉风发,独上高楼望吴越。”杜甫《登楼》:“花近高楼伤客心,万方多难此登临。”陈亮《念奴娇》:“危楼还望,叹此意、今古几人曾会。”刘克庄《贺新郎》:“白发书生神州泪,尽凄凉,不向牛山滴。”俯视大地,关注苍生,触发伤今意识,登临行为是一种催化剂。

南宋词坛的许多登临之作,悲壮之声为其基本音调,爱国之情为其基本内涵,不知感发和沸腾了多少仁人志士的梦幻和热血。辛弃疾《菩萨蛮》“借水怨山”(周济语),抒怀郁孤台:

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江晚正愁予,山深闻鹧鸪。

青山可以遮断视线,却阻挡不了人们对中原沦陷地区百姓的关怀与想念之情。江水千折百回,终究会汹涌翻腾,滚滚向东流去。这是用冲破重峦叠嶂的滔滔江水,表达词人百折不回的意志和决心。因登临而引发深重忧患意识的作品,爱国词人辛弃疾的词作尤为突出。

四、 愁思:孤独和愤激。置身天地间,催化孤独感;游目楼台外,触发愤激情。

“登兹楼以四望兮,聊暇日以销忧。”(王粲《登楼赋》)然而,事实上,登临的效果往往与登临者的主观愿望相反。登高临远引起诗人悲情,差不多成了登临之作的主旋律。宋玉《高唐赋》:“吏隳官,贤士失志,愁思无已,太息垂泪,登高远望,使人心悴。”“囊括古来众作,团词以蔽,不外乎登高望远,每足使有愁者添愁而无愁者生愁。”(《管锥篇》第三册876页)钱钟书先生对登临之作主体情感的概括,诚不刊之论。

“客羁臣逐,士耽女怀,孤愤单情,伤高望远,厥理易明。”(同上)陈子昂《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怀才不遇的陈子昂登上幽州台,置身广阔大地、寥廓天空之际,不禁悲从中来,怆然泪下。在这里,登临幽州台成了引发诗人悲情的催化剂。外在形象的孤独,内心深处的孤独,这种“陈子昂式”的孤独在唐诗宋词里屡见不鲜。登临者在偌大的空间之中面对茫茫宇宙,顿时会感到自己的渺小孤单,那种个人不过是沧海一粟的感觉就油然而生。

辛弃疾《水龙吟》的孤独感表现为抒情主体对知音的渴望与呼唤:

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夕阳西沉,孤雁悲鸣,登上建康赏心亭的词人辛弃疾看到腰间佩戴的宝刀,情不自禁地拍打着亭上的栏杆。“把吴钩看了”三句,抒发自己报国无路、壮志难酬的悲愤之情。抑郁苦闷之气,借拍打栏杆来发泄,作者雄心壮志无处施展的急切悲愤的情态宛然展现在读者面前。“无人会,登临意”高度概括了那些空有恢复之志却难觅知音的孤独者心态。

登临行为对作家情感产生的影响,在那些悲剧人物的作品中,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和非同寻常的意义。岳飞《满江红》: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靖康之耻,至今未雪;臣子之恨,何时泯灭?深仇大恨,不共戴天。词作对女真贵族蹂躏中原、荼毒生灵的切齿之恨,“千载下读之,凛凛有生气焉”(陈廷焯语)。作者那种“壮怀激烈”的悲愤之情,令多少志士扼腕喟叹。

置身天地间,催化孤独感;游目楼台外,触发愤激情。在南宋民族矛盾十分尖锐的时刻,登临之作中不断出现高亢激越的时代悲声。“曳杖危楼去”的张元,“倚高寒。愁生故国,气吞骄虏”(《贺新郎》)。“佳处缥缈着危楼”的陆游,“不见襄阳登览,磨灭游人无数,遗恨黯难收”(《水调歌头》)。“送我今夜岳阳楼”的张孝祥,“欲吊沈累无所,但有渔儿樵子,哀此写离忧”(《水调歌头》)。“楚望古湘州”的袁去华,“书生报国无地,空白九分头”(《水调歌头》)。在南宋这个特定的时代,有志之士发出的登临“悲声大合唱”,是支撑一个民族的脊梁的仁人志士发出的最强音。

五、 悬念:遥想和梦幻。对面落笔,遥寄深情;梦里写怀,幻化奇景。

登临行为的虚化是诗家常用的一种手法。对面落笔,遥寄深情。作者的叙述视角不是瞄准自身,而是撇开己方,落笔对面,转换角度,易位主客,通过写对方的情态来展现深邃的意境,表达丰富的情感。杜荀鹤《新雁》:“想得故园今夜月,几人相忆在江楼。”诗人从故园落笔,不明言自己思乡,却用“想得”一词,勾起故乡亲人登楼赏月思念自己的联想。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诗人设身处地遥想山东兄弟“登高”之时如何思念自己,以曲笔写出“忆山东兄弟”之情。

对面落笔寄深情这种手法,宋词中亦多见。欧阳修《踏莎行》:

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危阑倚。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楼高”三句,是行者对居者的设想。行者由自己的离愁推想到居者的离愁,又由居者的离愁而想到居者会登高望远。别上楼去靠着高高的栏杆痴望了吧!人已行远,杳无踪影。这就语多一层曲折,通过写对方的情感表现了深邃的意境。

梦里写怀,幻化奇景。这种手法特别适宜表现浪漫情感。通常所言的登高,大多是登临实地,别有一种登高,不是踏实而是蹈虚。李清照《渔家傲》:“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凭虚御空,下视云雾笼盖,千帆飞舞。梦中蹈虚,不仅听到天帝殷勤相问,还向天帝一吐衷曲。辛弃疾《水调歌头》:“我志在寥阔,畴昔梦登天。摩娑素月,人世俯仰已千年。有客骖鸾并凤,云遇青山、赤壁,相约上高寒。”词人登天而望,与月为伴,俯仰之间,人事已经千年,在浩浩茫茫的太空,遇到素所景仰的太白和东坡,于是相约携行,直上广寒。这些词作写梦中登临,突破了高度限制,幻化出奇丽景观,高扬着浪漫主义精神。

写梦中登临之作唐诗中已多见。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展现的一幅瑰丽变幻的奇景,为此中迥出之篇:

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熊咆龙吟殷岩泉,深林兮惊层巅……

穿上谢灵运当年特制的木屐,登上谢灵运当年攀登的云梯,看到海日升空,天鸡高唱,却又于山花迷人、倚石暂憩之中,觉暮色降临,旦暮之变何其倏忽。暮色中熊咆龙吟,震响于山谷之间,深林为之战栗,层巅为之惊动。这一切奇景通过浪漫主义的非凡想象凝聚一处,辉煌灿烂,气象万千。

六、 熟套:倚楼和凭栏。倚楼,凸现时间之长;凭栏,显示空间之广。

“言凭高眺远、忧从中来者,亦成巢臼。”“摹写楼危阁迥,凝睇含愁,栏干凭暖,渐成倚声熟套。”(钱钟书《管锥篇》第三册877页)当登临行为被广泛地写入作品,积久成习,就有了程式的性质与意义。程式化的登临行为表现得最明显的是古典诗词中写得最多的两种登临行为――倚楼和凭栏。倚楼和凭栏出现的频率之高,范围之广,说明其对诗词的介入不是一种偶然现象。诗人借倚楼、凭栏这些动作寄托了种种情感。

作家们在抒发各种愁情时,往往借助于倚楼这一行为来表现。白居易《长相思》:“月明人倚楼。”温庭筠《望江南》:“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而在宋词中,凭栏现象更是层见错出。戴复古《木兰花慢》:“落日楚天无际,凭栏目送归鸿。”秦观《画堂春》:“柳外画楼独上,凭栏手捻花枝。”倚楼,凸现时间之长,伫立楼阁,怅望弥久身体疲惫才有“倚”的必要。凭栏,显示空间之广,栏杆将空间切割为二,栏内的狭小和栏外的旷远引起登临者对大自然广阔空间的向往。面对茫茫苍天,作家独自登临,可以毫无顾忌随心所欲地抒发人生的感叹。栏杆是抒情主体“精骛八极,心游万仞”,把握自然景观的凭借。凭栏远眺,抒情主体的情绪便借着目力与想象飞越远方,凭栏过程既是情绪的蓄积,也是情感的倾泻。

在《唐诗宋词选读》中,我们读到这样的语句:

残星几点雁横塞,长笛一声人倚楼。(赵嘏《长安晚秋》)

想佳人、妆楼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柳永《八声甘州》)

多少泪珠无限恨,倚阑干。(李《浣溪沙》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岳飞《满江红》)

赵嘏描写的情景韵味清远:一声长笛悠然传来,寻声望去,倚楼人正吹奏横笛。柳永想象的细节委婉动人:佳人倚楼眺望,多少次误识归舟,又多少次化喜为悲。李悲秋的感触含蓄不尽:风雨高楼,泪花纷飞,凭栏寄恨。岳飞悲愤的情感喷涌而出:雨后凭栏,怒发冲冠,百感交集。

诗人常有登临行为,但又常常害怕登临。于是“一登楼,就发愁”成了一种常态。不少倚楼和凭栏之作表露出这样的情绪。《唐多令》:“都道晚凉天气好,有明月,怕登楼。”辛弃疾《祝英台近・晚春》:“怕上层楼,十日雨。”万俟咏《昭君怨》:“莫把栏干频倚,一望几重烟水。”潘枋《南乡子》:“生怕倚阑干,阁下溪声阁外山。”两种矛盾的心理反映出词人对社会人生的认识,给登楼之作染上了一层悲凉色彩。

在《唐诗宋词选读》中,我们又读到这样的语句:

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危阑倚。(欧阳修《踏莎行》)

明月楼高休独倚。(范仲淹《苏幕遮》)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李煜《浪淘沙令》

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柳永《八声甘州》)

欧阳修的词句,表达了羁旅之人心中的牵挂;范仲淹的词句,表达了不眠之人心中的伤情。李煜“莫凭栏”三字之中,蕴含着多少血和泪;柳永“不忍”一语之内,寄托了多少怨和愁。当倚楼和凭栏被“莫”“不”“休”这类副词限定以后,倚楼和凭栏简直就是愁与恨的代名词。

“因发愁,怕登楼”的另一种表述是故作潇洒和开脱。在《唐诗宋词选读》中,我们还读到这样的语句:

但将酩酊酬佳节,不用登临恨落晖。(杜牧《九日齐山登高》)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辛弃疾《丑奴儿》)

杜牧故作调侃之语,其实内心并不超然,正言欲反,“愤激之思,以旷达出之”(缪钺语)。辛弃疾以“欲说还休”四字故作洒脱,更显得愁思疑重,无法解脱却又无可奈何,无可奈何却又无从诉说,故言“欲说还休”。

自从王粲写了《登楼赋》,抒发了“虽信美而非吾土兮,曾何淹兮少留”的感叹之后,历代登临之作,层出不穷,延绵不绝。这些作品,或欣赏山川之美,或寄托儿女之情,或感怀乡国之悲,或抒写人生之愁。一次次浸于前人千古凭高的华章之中,一次次提升了我们的视界,又一次次丰富了我们的心灵。从这一角度欣赏《唐诗宋词选读》中的登临诗词,的确是一种高层次的文化艺术享受。

[注]:

八声甘州柳永范文3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

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凝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阑干处,正恁凝愁。

这是一首写景抒情词。上片描写暮雨后凄凉萧瑟的秋景,下片触景生情,抒写作者思念家乡和妻子的情怀。

“暮雨”,傍晚之雨;由“一番”,知是阵雨;又由“潇潇”和“洒”,见出雨势不弱。一场迅疾的骤雨,在傍晚时分滂沱滚落,洒满江天;经此一番荡涤,竟现出一个清冷的秋天。秋是天然来临的季节,然作者偏说“清秋”是“暮雨”“洗”出来的,可谓构想奇特,造语新奇。

词一开头,予人强烈的深秋之感。秋之黄昏,在客居异地的游子眼里,无疑是满目凄凉、惹人愁思的。果然,“渐”字领起的三句将“秋”进一步逼紧了。随雨而来的,是裹着霜的风,由于寒霜的侵浸,它显出逼人的凄冷。“霜风凄紧”是“霜凄风紧”的倒文,如此错落文字,以“凄”修饰“霜”,以“紧”修饰“风”,无非是为突出秋之肃杀。“关河”二句推出的是又一大景。“冷落”因风挟来;“霜风”又把刚才的“暮雨”吹散了,于是,天边重现一轮红日,正将它的残晖斜斜地射入城楼之中;在原本肃杀的画面上,又融入了几分惨淡的色彩。“残照”固然呼应了前文的“暮”,但更重要的还是引出“当楼”,即引出楼上的人。有了人,客观世界的秋景便有了人的感情,不再是自然之物了。这三句展示的境界高远雄浑,对讲求婉约的词来说实在难得。

上片前半声调高亢,境界阔大,气象非凡;后半则转而婉转悱恻。“是处”以下是词人楼头所见。“红”指花,“翠”指枝叶,二者是“物华”,即一切美景的代表与缩影。这笔墨平易的两句概括力却极强,足以表现出秋景的萧疏荒芜。面对黯然的秋风秋雨,任谁也不能不心动,何况还是多愁善感的词人呢!不过,也正因如此,作者才避开胸中的千言万语,仅以“无语东流”的“长江水”曲折地暗示出来。词人目睹“红衰翠减”,不禁联想到人生不过如此,遂忧从心来,正欲一问眼前之江水,怎奈流水无情,哪里会管草木荣枯与人间悲欢!盖上片不明写人的思想感情,却以此暗喻作结,皆为下片完全写情蓄势。

上片写游子面对江天暮雨、残照关河,可知他是在“登高临远”。换头却以“不忍”领起,令行文跌荡起伏;从作者抒发感情而言,则显得委婉深曲。同时,这三句还点出望乡思归的主题。接下来用一“叹”字,进一步挑动感情;这两句既是“归思”的部分内容,也是“归思”的具体化。这里,用“叹”“何事”等字眼和反诘句,含蓄地传达出游子无可奈何地徘徊在“归也未能归,住也如何住”的“归思”与“淹留”之间的矛盾心态。

由于思归心切,自然而然就想到故乡的妻子,作者自忖:她也同样在盼望自己回家吧!“想”,明点下领几句是想象。古人经常采用“对面写来”的手法,像唐杜甫《月夜》诗;“今夜 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以少不更事的小孩子不知道想念父亲,反衬自己在长安苦忆亲人。在本词中,善解人意的词人画了一幅望夫图:江边、小楼、楼上倚栏的“佳人”,“佳人”痴痴地凝望着江面来往的船只,她已不知多少次把别人的舟楫误当作丈夫的归帆了。晚唐温庭筠《梦江南》词:“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洲。”是这两句形象的注解。

最后两句,又由对方回到自己。多次误识归舟的思妇念极生怨,也许要错以为夫婿长年在外,必是流连花酒、乐不思蜀了。这层意思通过“争知我”三字摇曳出来,令结尾饶有情致。

八声甘州柳永范文4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

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栏杆处,正恁凝愁。

【前言】

《八声甘州·对潇潇暮雨洒江天》是宋代词人柳永的作品。此词抒写了作者漂泊江湖的愁思和仕途失意的悲慨。上片描绘了雨后清秋的傍晚,关河冷落夕阳斜照的凄凉之景;下片抒写词人久客他乡急切思念归家之情。全词语浅而情深,融写景、抒情为一体,通过描写羁旅行役之苦,表达了强烈的思归情绪,写出了封建社会知识分子怀才不遇的典型感受,从而成为传诵千古的名篇。

【注释】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写眼前的景象。潇潇暮雨在辽阔江天飘洒,经过一番雨洗的秋景分外清朗寒凉。潇潇,下雨声。一说雨势急骤的样子。一作“萧萧”,义同。清秋,清冷的秋景。

霜风:指秋风。

凄紧:凄凉紧迫。

关河:关塞与河流,此指山河。

残照:落日余光。当,对。

是处:到处。

红衰翠减:指花叶凋零。

苒苒:同“荏苒”,形容时光消逝,渐渐(过去)的意思。

物华:美好的景物。

休:这里是衰残的意思。

渺邈:远貌,渺茫遥远。一作“渺渺”,义同。

归思:渴望回家团聚的心思。

淹留:长期停留。

佳人:美女。古诗文中常用代指自己所怀念的对象。

颙望:抬头凝望。颙,一作“长”。

误几回:多少次错把远处驶来的船只当作心上人的归舟。语意出温庭钧《望江南》词:“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

天际,指目力所能达到的极远之处。

争:怎。处:这里表示时间。

【翻译】

面对着潇潇暮雨从天空洒落在江面上,经过一番雨洗的秋景,分外寒凉清朗。凄凉的霜风一阵紧似一阵,关山江河一片冷清萧条,落日的余光照耀在高楼上。到处红花凋零翠叶枯落,一切美好的景物渐渐地衰残。只有那滔滔的长江水,不声不响地向东流淌。

不忍心登高遥看远方,眺望渺茫遥远的故乡,渴求回家的心思难以收拢。叹息这些年来的行踪,为什么苦苦地长期停留在异乡?想起美人,正在华丽的楼上抬头凝望,多少次错把远处驶来的船当作心上人回家的船。她哪会知道我,倚着栏杆,愁思正如此的深重。

【赏析】

词中表达了作者常年宦游在外,于清秋薄暑时分,感叹漂泊的生涯和思念情人的心情。这种他乡做客叹老悲秋的主题,在封建时代文人中带有普遍意义。但作者在具体抒情上,具有特色。

词的上片写作者登高临远,景物描写中融注着悲凉之感。一开头,总写秋景,雨后江天,澄澈如洗。头两句“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用“对”字作领字,勾画出词人正面对着一幅暮秋傍晚的秋江雨景。“洗”字生动真切,潜透出一种情心。“潇”和“洒”字,用来形容暮雨,仿佛使人听到了雨声,看到了雨的动态。接着写高处景象,连用三个排句:“渐霜风凄惨,关何冷落,残照妆楼。”进一步烘托凄凉、萧索的气氛,连一向鄙视柳词的苏轼也赞叹“此语于诗句不减唐人高处”(赵令畴《侯鲭录》)。所谓“不减唐人高处”,主要是指景中有情,情景交融,悲壮阔大;凄冷的寒风和着潇潇暮雨紧相吹来,关山江河都冷落了,残日的余辉映照著作者所在的高楼,所写的每一个景色里,都渗透著作者深沉的感情。这三句由“渐”字领起。

雨后傍晚的江边,寒风渐冷渐急,身上的感觉如此,眼前看到的也是一片凄凉。“关河”星是冷落的,词人所在地也被残阳笼罩,同样是冷落的,景色苍茫辽阔,境界高远雄浑,勾勒出深秋雨后的一幅悲凉图景,也渗透进了天涯游客的忧郁伤感。 “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 这两句写低处所见,到处花落叶败,万物都在凋零,更引起作者不可排解的悲哀。这既是景物描写,也是心情抒发,看到花木都凋零了,自然界的变化不能不引起人的许多感触,何况又是他乡做客之人。作者却没明说人的感触,而只用“长江无语东流”来暗示出来。词人认为“无语”便是无情。“惟有”二字暗示“红衰翠减”的花木不是无语无情的,登高临远的旅人当然更不是无语无情的,只有长江水无语东流,对长江水的指责无理而有情。在无语东流的长江水中,寄托了韶华易逝的感慨。

上片以写景为主,但景中有情,从高到低,由远及近,层层铺叙,把大自然的浓郁秋气与内心的悲哀感慨完全融合在一起,淋漓酣畅而又兴象超远。

词的下片由景转入情,由写景转入抒情。写对故乡亲人的怀念,换头处即景抒情,表达想念故乡而又不忍心登高,怕引出更多的乡思的矛盾心理。从上片写到的景色看,词人本来是在登高临远,而下片则用“不忍登高临远”一句,“不忍”二字领起,在文章方面是转折翻腾,在感情方面是委婉伸屈。登高临远是为了看看故乡,故乡太远是望而不见,看到的则更是引起相思的凄凉景物,自然使人产生不忍的感情。“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实际上这是全词中心。“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这两句向自己发问,流露出不得已而淹留他乡的凄苦之情,回顾自己落魄江湖,四处漂泊的经历。扪心问声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问中带恨,发泄了被人曲意有家难归的深切的悲哀。

八声甘州柳永范文5

我国是诗之国,词之邦,从诗经,楚辞,乐府,到唐诗,宋词,元曲都是可以唱的。这是人们在生活中的感情思想的流露,“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发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故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其实我们最熟悉的莫过香港明星王菲的《明月几时有》了,这首词出自唐宋家之一的苏轼之笔,苏老夫子永远不会想到他这首“水调歌头”会在他所在的年代风靡一时后,在21世纪的今天仍能独领,红极一时。

词兴于唐,盛于两宋,合乐而兴,失乐而藉,下面我们从历史发展的角度来看这段演变过程。

中国的诗词文化开始于《诗经》,到唐宋发展到最为繁盛的时期,唐诗,宋词,元曲三个词语一层一层的递进,道出了诗词与音乐的关系。

诗,本来是能歌的,孔子在选编《诗经》305首,北方民间诗歌曾一一“弦歌之”,只是恐怕那个时候,吟诵的成分较多罢了。而《诗经》中所分的三大部分风,雅,颂的划分皆因音乐的风格不同。风:是各地土风民谣(爱情歌曲)。雅:周朝直辖地区的音乐(宴享歌曲)。颂:宗教祭祀的音乐,(祭享赞美君王以及始祖功绩的歌)。

到了汉代,汉乐府也是可以唱的,“相合歌”、“鼓吹”和“杂曲”三大类也因音乐风格不同而各具特色:“相合歌”是“丝竹相和”和“人声相和”的民间音乐。“鼓吹”是北方民族音乐,当时作为军乐以壮军威。“杂曲”是杂牌曲子,南北朝的乐府民歌,以五七言的绝句体开辟了抒情诗形式的新路,于是在歌词上给唐代的绝句奠定了基础。

“功成作乐”《乐记·乐礼篇》封建统治者历来重视礼乐之治,因此也重视汲取外来音乐养分。隋代大量引入了胡乐,“炀帝定清乐,西凉,龟兹,天竺,康国,疏勒,安国,高丽,礼毕,以九部”(《音乐志》)。

唐太宗时,增《高昌乐》,《燕乐》去《礼毕》为十部乐,又分坐部伎,立部伎,其中除清商乐为固有的传统音乐,燕乐为华夷合乐外,其余都为外来音乐。

而我们现今所说的燕乐是泛指这十部乐也为唐二十八调。燕乐曲调丰富多姿变化复杂,分为七宫、七商、七角、七羽共二十八调,也称燕乐二十八调。(本文以下所指燕乐也为泛指十部乐、燕乐二十八调)。燕乐在唐朝兴盛一时,曲调丰富多样,乐器品种繁多,为“倚声填词”创造了有利条件。

唐朝的文学方面,近体格律诗处于兴盛阶段。伶人所唱多为诗人的绝句,尤其以七言抒情歌词为主。绝句与音乐的结合风靡了唐朝三百多年的诗界与歌坛。

但由于燕乐的进一步发展,曲调乐谱繁复多变、句式整齐、长短划一的五七言绝句逐渐不能满足燕乐的繁复以及情感抒发的需要。因此就需要月工歌伎花费一番改造功夫。在歌法上加以变化,以期收到一定的音乐效果。

唐人采诗入乐,因其不能原封不动的直入曲调,为调和声多词少或声少词多的矛盾,其所添之“和声”“泛声”或“散声”,乃本词之外之声调,其所用之“虚字”,仅表其声,无有其意;一但将此辞外之声,添以“实字”此“实字”则“实有个字,虽虚字亦是有也”,(刘熙载《艺概·词曲概》)此“实字”,不仅表声而且表意,已成为歌词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这就实现了歌诗到歌词的过渡。(如《阳关三叠》)

唐人的实践证明从摘取诗句谱乐,改变歌法以应曲度,到排比声谱填词,即直接以词填入曲中,导致长短句歌词的出现,也就完成了诗到词的演化。

词人倚声填词要根据燕乐的特点。哀乐极致,情感复杂丰富的情调造就了宋词缘情、委婉、秀丽的格调。燕乐二十八调“从浊至清,更迭其声”“慢者过节,急者流荡”,因此多么复杂的情感类别、程度、层次都可以揭示的细致准确。这样的音乐最善于抒情,这时倚声填词的词人也充分利用音乐的优势发挥抒情的才华以词表达各种复杂的感情。

燕乐的声律规范了词的格律,词人根据不同宫调的表情功能表现风格填上情感相应的词句,词的句式与乐曲的旋律、节奏相对应,词的分片结构与乐曲的乐段结构相对应,词字的四声、平仄与乐曲的音高、音势也相吻合,词句的韵脚也要和乐曲的起调、起韵、调式主音相一致。

当时很多曲牌是由教坊乐工从民间搜集并改编的,像《摸鱼儿》、《醉花荫》、《浣溪沙》、《蝶恋花》、《浪淘沙》、《破阵子》、《天仙子》、《西江月》、《木兰花》等。有些乐人词家不满足固有的词牌又新做词牌,如唐代的念奴唱的曲调叫《念奴娇》,何满子唱的曲调叫《何满子》,宋朝一代风流才俊柳永创作了《黄莺儿》等词牌,姜白石创作了《淡黄柳》、《杨州慢》、《长亭怨慢》等十四首新曲。除此之外,还吸收了少数民族和外国音乐,《苏幕遮》原是西域舞曲,《菩萨蛮》原是古缅甸“女蛮国”的舞曲,《八声甘州》本是唐代边塞甘州的《甘州曲》。由此,一时间出现了“声辞繁乐,不可胜计”的“词山词海”的繁荣局面。

唐宋诗词歌曲是我国历史上歌曲音乐的一个高峰,词体在北宋,则达到了兴盛,这与宫廷教坊燕乐新声的创作繁荣是分不开的,宋人新创调达六百多,且大量见于北宋。另一方面,精通音乐的词家,对词意曲调的开拓,也使词体不断趋于完美,使诗与音乐的融合更加自然,宋朝的柳永,“变旧声做新声”,大量创作长词慢调,使歌词与燕乐水融,成为当时人人喜爱的流行歌曲,“杨柳岸边,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词。”那得是多么流行啊!我想,不亚于现在的周杰伦了。那个时候没有MSN,没有网络,没有电视媒体,完全靠口耳相传,足可见宋词风传天下的本事了,而这本事,全靠乐工、词人代代变革创新才可以的。北宋的可乐之词,经柳永大规模开拓,苏轼进一步变革,至周邦彦,词与乐的结合日臻完善成熟达到了历史上的高峰。

八声甘州柳永范文6

岑参

委身于雪,委身于千百里的边塞苍茫:大唐之雪,自你的笔端,薄绸似地抖开,近似一个时代轻描淡写的瓷。

已临塞漠之界!念及,抑或遗忘,古轮台,弦月如锈蚀之弓;苍茫的暮色间,你凝视着似谁的天空?那千树万树的梨花,其下其上,一片迷茫一片苍遒……

走马川行:九座雪山、十二座雪山和一座雪山,猎猎飘动的经幡,云杉与蜃楼皆迷而忘返:惟一的道路在鹰眼中,惟一的天空是鹰翅的天空!

鹤羽静止于雪,丝绸的光泽润润盈盈,折射出刺骨的质感,都是些事物闪现的气息。云海,浮若无垠的雪原,这一切,近于极尽的边缘。

委身于雪,委身于唐千百里的边塞苍茫:故园东望,你无法走出忘川;写诗的笔,所有的省略都能目送,不能目送的思路,无迹可寻!

辛弃疾

今夜,千年前的星光如此柔软抑或坚硬。

深谷月光已近中天,断史宋金,远若星辰,哑默的大地与窒息的远空,抵达我瞭望的津口!一种意气的飞逸,醉里挑灯看剑,你持铁之手把力量还原到力量的原处:的卢飞快、霹雳弦惊。

怆然独饮瘦骨铮铮的鹰唳,幽幽一叹,那最初的跫音敲碎了不眠之水。是什么,一闪而过?又是什么,牢不动摇?风吹之后,过剩的才气氤氲成六百豪词的蜃景,在旷古与悠远间翔集。

时光的回溯中,远若虚无的星辰,坚持着自身的寒冷,在孤独的情怀里相互勉励。

柳永

我体会到一种风格:“杨柳岸,晓风残月。”心中的宋词,曾使寒蝉凄切。

此去经年,月光还像昔年那样清澈如水?那是最后的露水,从秋雾的迷乱中,映出夕光的衰败;一阵紧似一阵的风声。上弦之月渐沉——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苍白的你,低吟的词章,一片迷茫的水光。我想象这位孤独而且富有才气的柳屯田,船头埋进兰草细长的碧波,雨水流失,而我不能说出。

东南形胜,少女的静已弯向鹿鸣;想象眉峰后隐藏的五官,放浪吟哦:毋需歌声镀亮敏感点,曾经的三吴都会,芬芳盈盈!

八声甘州,稀疏的月光落到细节上,因它的光泽而柔软;你瘦削的肩膀,竟成了不合时宜的寒柳,一节生命中的金链,带着分离时的恐惧,又失落在尘世某处。

玻璃般的时间,随着光线弯曲下来,询问花草的高度,你瘦弱的眼神,在那一瞥之间,已沉入暮色——杳杳神京路,一个梦幻在林木和轻盈的雾气间,渗透到底!

《长恨歌》

一闪,什么又被我重新看见:在我交替的梦寐中我仍能看到,大唐的气息,时光中多少已黯淡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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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明亮的部分,仍在生命中潜泳。

那有情有义生死相许的蝶呢?

风声中的蒲兰,苦榛与合欢的气息;爱情,这凋落不尽的生命花瓣,是剑,是水,到底关联何种因果?幻化一场触目惊心的绝响——赚得古今多少感慨辞、不平语,乃至有戏曲说唱。

骊山禁苑,月亮之声倾泻;到底是因为那“霓裳”一曲,舞破中原,兵起渔阳!

壮气没入蒿莱,那叫得又响又亮的,是日行中天后盛唐渐衰的景象。

乌夜啼。傍晚的道路吹向光,也吹向我的脸庞,马嵬铃铎。六军精心设计以柔为刚的火的形态,这结局出乎你意料之外,在聚拢或解散的叶片里,我听见那些蕊之声:“三尺白练,是一种消失的方式吗?”

长恨绵绵,天子蒙尘;梧桐夜雨,铃铎叮当,守候殿前的双狮,仅剩一只孤独的冥想——一滴清泪,千里与谁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