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乙卯重五诗范例6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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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游乙卯重五诗范文1

2、彩线轻缠红玉臂,小符斜挂绿云鬟。佳人相见一千年。——宋代·苏轼《浣溪沙·端午》

3、国亡身殒今何有,只留离骚在世间。——宋代·张耒《和端午》

4、年年端午风兼雨,似为屈原陈昔冤。——宋代·赵蕃《端午三首》

5、碧艾香蒲处处忙。谁家儿共女,庆端阳。——元代·舒頔《小重山·端午》

6、五月五日午,赠我一枝艾。——宋代·文天祥《端午即事》

7、独写菖蒲竹叶杯,蓬城芳草踏初回。——明代·汤显祖《午日处州禁竞渡》

8、绿杨带雨垂垂重。五色新丝缠角粽。——宋代·欧阳修《渔家傲·五月榴花妖艳烘》

9、风雨端阳生晦冥,汨罗无处吊英灵。——元代·贝琼《己酉端午》

陆游乙卯重五诗范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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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端午节的手抄报内容资料有关于端午节的古诗

五月五日

北宋 梅尧臣

屈氏已沉死,楚人哀不容。

何尝奈谗谤,徒欲却蛟龙。

未泯生前恨,而追没后踪。

沅湘碧潭水,应自照千峰。

乙卯重五诗

宋 陆游

重五山村好,榴花忽已繁。

粽包分两髻,艾束著危冠。

旧俗方储药,羸躯亦点丹。

日斜吾事毕,一笑向杯盘。

浣溪沙

宋 苏轼

轻汗微微透碧纨。明朝端午浴芳兰。

流香涨腻满晴川。彩线轻缠红玉臂,

小符斜挂绿云鬟。佳人相见一千年。

端午日

唐 殷尧藩

少年佳节倍多情,老去谁知感慨生。

不效艾符趋习俗,但祈蒲酒话升平。

鬓丝日日添头白,榴锦年年照眼明。

千载贤愚同瞬息,几人湮没几垂名。

和中甫端午韵不依次

宋 文天祥

黄茅古道外,羸马发南州。

有客嗤齐鲁,何人念楚囚。

岁年付流水,风雨满沧洲。

手把菖莆看,黑头非所求。

五日(选一)

唐 陈子龙

吴天五月水悠悠,极目烟云静不收。

拾翠有人卢女艳,弄潮几部阿童游。

珠帘枕簟芙蓉浦,画桨琴筝笮艋舟。

拟向龙楼窥殿脚,可怜江北海西头。

竞渡诗

唐 卢肇

石溪久住思端午,馆驿楼前看发机。

鼙鼓动时雷隐隐,兽头凌处雪微微。

冲波突出人齐喊,跃浪争先鸟退飞。

向道是龙刚不信,果然夺得锦标归。

岳州端午日送人游郴连

唐 徐夤

五月巴陵值积阴,送君千里客于郴。

北风吹雨黄梅落,西日过湖青草深。

竞渡岸傍人挂锦,采芳城上女遗簪。

九嶷云阔苍梧暗,与说重华旧德音。

五丝 唐

褚朝阳

越人传楚俗,截竹竞萦丝。水底深休也,日中还贺之。

章施文胜质,列匹美于姬。锦绣侔新段,羔羊寝旧诗。

但夸端午节,谁荐屈原祠。把酒时伸奠,汨罗空远而。

端午日赐衣

唐 杜甫

宫衣亦有名,端午被恩荣。细葛含风软,香罗叠雪轻。

自天题处湿,当暑著来清。意内称长短,终身荷圣情。

端午

唐 李隆基

端午临中夏,时清日复长。盐梅已佐鼎,曲糵且传觞。

陆游乙卯重五诗范文3

《校猎义成,喜逢大雪,率题九韵,以示群官》

(唐 李隆基)

弧矢威天下,旌旗游近县。一面施鸟罗,三驱教人战。

暮云成积雪,晓色开行殿。皓然原隰同,不觉林野变。

北风勇士马,东日华组练。触地银獐出,连山缟鹿见。

月兔落高矰,星狼下急箭。既欣盈尺兆,复忆磻溪便。

岁丰将遇贤,俱荷皇天眷。

《保大五年元日大雪,同太弟景遂汪王景逖齐王》

(唐 李璟)

珠帘高卷莫轻遮,往往相逢隔岁华。

春气昨宵飘律管,东风今日放梅花。

素姿好把芳姿掩,落热还同舞势斜。

坐有宾朋尊有酒,可怜清味属侬家。

《元次山居武昌之樊山,新春大雪,以诗问之》

(唐 孟彦深)

江山十日雪,雪深江雾浓。起来望樊山,但见群玉峰。

林莺却不语,野兽翻有踪。山中应大寒,短褐何以完。

皓气凝书帐,清著钓鱼竿。怀君欲进谒,谿滑渡舟难。

《阮郎归 绍兴乙卯大雪行鄱阳道中》

(宋 向子諲)

江南江北雪漫漫。遥知易水寒。

同云深处望三关。断肠山又山。

天可老,海能翻。消除此恨难。

频闻遣使问平安。几时鸾辂还。

《病中大雪数日未尝起观虢令赵荐以诗相属戏用》

(宋 苏轼)

经旬卧斋阁,终日亲剂和。不知雪已深,但觉寒无奈。飘萧窗纸鸣,堆压檐板堕。(关中皆以板为檐。风飙助凝冽,帏幔困轩簸。惟思近醇醲,未敢窥璨瑳。何时反炎赫,却欲躬臼磨。谁云坐无毡,尚有裘充货。西邻歌吹发,促席寒威挫。崩腾踏成径,缭绕飞入座。人欢瓦先融,饮俊瓶屡卧。嗟余独愁寂,空室自困坷。

《除夜大雪留潍州元日早晴遂行中途雪复作》

(宋 苏轼)

除夜雪相留,元日晴相送。东风吹宿酒,瘦马兀残梦。葱昽晓光开,旋转余花弄。下马成野酌,佳哉谁与共。须臾晚云合,乱洒无缺空。鹅毛垂马骏,自怪骑白凤。三年东方旱,逃户连欹栋。老农释耒叹,泪入饥肠痛。春雪虽云晚,春麦犹可种。敢怨行役劳,助尔歌饭瓮。

《北风行》

李白

烛龙栖寒门,光曜犹旦开。

日月照之何不及此?惟有北风号怒天上来。

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幽州思妇十二月,停歌罢笑双蛾摧。

倚门望行人,念君长城苦寒良可哀。

别时提剑救边去,遗此虎文金鞞靫。

中有一双白羽箭,蜘蛛结网生尘埃。

箭空在,人今战死不复回。

不忍见此物,焚之已成灰。

黄河捧土尚可塞,北风雨雪恨难裁。

《大雪》

陆游

大雪江南见未曾,今年方始是严凝。

巧穿帘罅如相觅,重压林梢欲不胜。

毡幄掷卢忘夜睡,金羁立马怯晨兴。

此生自笑功名晚,空想黄河彻底冰。

《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岑参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夜雪》

白居易

已讶衾枕冷,复见窗户明。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大雪歌》

(唐 李咸用)

同云惨惨如天怒,寒龙振鬣飞乾雨。

玉圃花飘朵不匀,银河风急惊砂度。

谢客凭轩吟未住,望中顿失纵横路。

陆游乙卯重五诗范文4

关键词:柔肠;愁肠;断肠;悲剧美

中图分类号:I22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

16721101(2015)02004405

Abstract: The Chinese ancient scholars mostly departed from the body and life experience of the individual, ranging from heaven to earth, which is the basic way of literary creation. From the “heart- knot” of delicate euphemism to the “self-pitying sorrow-heart, to the “deeply grieved” tragic consciousness, the poets’ deduction of unique feelings and emotional skills in their poetic creation embodies unique life emotions and lyric skills of Chinese poetry. As an accidental discovery of lyrical objects, “soft-heart in grief” has became a fine spray of the kingdom of Ci art.

Key words:soft-heart; sorrow-heart; broken heart; tragic beauty

借用身体及生命经验,类比自然万物而抒写情怀,是古人的思维方式,也是成诗作词的手段。这是一种具有民族特色的“身体诗学”。透过身体思考自我与世界,既是古人对身体的隐喻性使用,也是他们对身体如何在空间中作最适当的展现、安顿及身心如何走向一如境界的思考与尝试。古人的身体诗学通过对“身体意象”的书写,来展现其社会文化内涵与个体的生命境界。在人体的所有器官中,唯有肠具有细长、曲折、柔嫩、回旋等特点,恰能描述忧伤之琐碎、绵长、无法言明的特点,所以作为“艳科”的词体中,便反复地出现了“柔肠”、“愁肠”、“悲肠”、“苦肠”、“断肠”等意象,构成了“断肠”的词学主题,以之展开和表现文人生命历程中的悲剧性审美体验。

一、柔肠之幽怨

在中国文学史上,《诗经》的《桑柔》篇第一次将“肺肠”入诗:“维此惠君,民人所瞻。秉心宣犹,考慎其相。维彼不顺,自独俾臧。自有肺肠,俾民卒狂。”由于《诗经》的崇高地位和巨大影响,后世将“肠”作为审美意象和诗歌主题就有了文化源头。

汉末著名学者蔡邕之女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诗云:“雁南征兮欲寄边声,雁北归兮为得汉音。雁飞高兮邈难寻,空断肠兮思喑喑。攒眉向月兮抚雅琴,五拍泠泠兮意弥深。”此诗将“断肠”作为思乡怀旧的情感寄托,凄凉而婉转,别有一番风味。曹丕《燕歌行》诗也同样有“断肠”之句,“念君客游思断肠,慊慊思归恋故乡,君何淹留寄他方?”。《燕歌行》是一个乐府题目,属于《相和歌》中的《平调曲》,宋代郭茂倩《乐府诗集》引《乐府解题》说:“魏文帝‘秋风’‘别日’二曲言时序迁换,行役不归,妇人怨旷无所诉也。”[1]

唐代大诗人李白《春思》一诗也把“断肠”作为一种诗歌“微叙事”的手段:“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这首典型的闺怨诗描写独处秦地的思妇触景生情,终日思念远在燕地卫戍的夫君,盼望他早日归来。三、四句由开头两句生发而来,继续写燕草方碧,夫君必定思归怀己,此时秦桑已低,妾已断肠,进一层表达了思妇之情。五、六两句,以春风掀动罗帏时,思妇的心理活动,来表现她对爱情坚贞不二的高尚情操。全诗以景寄情,委婉动人。中晚唐时期的诗人李商隐,也仿乐府旧题写有《杂歌谣辞・李夫人歌》,诗中有“寿宫不惜铸南人,柔肠早被秋波割”之句,也表达了女性之愁思,更寄寓了难言的身世之痛、仕途之困。

汉魏以来的诗歌传统为宋词提供了丰富的审美意象和抒情主题。“断肠”作为其中的一种,既是一种涵韵丰赡的审美意象,又是一种叙事简便、灵巧多变的抒情方式,因而在宋词中得到了更加广泛的应用。词人借助“柔肠”柔婉、缠绕、脆弱的身体生理特性,呈现情感心灵层面的忧郁、多愁、彷徨和悲恸。具体而言,“肠”在词人那里,以“柔肠”、“愁肠”、“悲肠”、“苦肠”、“断肠”等面貌出现,体现出不同层次、不同种类的忧思。

作为抒情意象,“柔肠”意象是较为平和的,其抒情基调也是委婉而有风致,其更多呈现出一种婉约、“哀而不伤”的情怀。体现在词作中,柔肠也表现在亲情、友情、爱情等不同词学主题中。

爱情主题方面,以《全宋词》[2]本文所引宋词皆出自《全宋词》,1999年中华书局版。中的“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李清照《点绛唇》)为例,词人将“一寸”柔肠与“千缕”愁思相提并论,使人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对比感,仿佛她愁肠欲断,再也承受不住。这是一首借伤春写离恨的闺怨词,同类别的词还有“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危栏倚。”(欧阳修《踏莎行》)词句显示出闺中对于陌上游子缠绵深切的思念,表达了思妇既希望登高眺望游子踪影又明知徒然的内心挣扎。晏几道作为宋代词道圣手,其词作多为伤情、之杰作。晏几道《虞美人》云:“湿红笺纸回纹字。多少柔肠事。去年双燕欲归时。还是碧云千里、锦书迟。”“湿红笺纸”的“湿”表示流泪,而“红”字固然是笺纸的颜色,却又同时暗寓“泪尽继之以血”的极度悲伤的含义。“回纹字”既表示书信是用尽心思拟写而成,“柔肠”暗示愁绪是千回百转连绵不断的。

离别主题方面,李煜《清平乐》词是其中较有成就者:“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此处的“柔肠”,是对时光流逝的无奈,是对离恨离愁的难遣。同样的优秀词作还有“风流寸心易感,但依依伫立,回尽柔肠”(秦观《沁园春》)以及“风丝一寸柔肠。曾在歌边惹恨,烛底萦香。”(史达祖《夜合花》)等等。词人在离愁别恨中伤今忆昔,“惹恨萦香”,给读者留下百转千回、余韵不尽的审美感悟。

“柔肠”意象在古代文人的笔下,经过多次的吟咏和情感贯注,逐渐衍生为一种诗学和词学的抒情主题。当然,它同时仍然作为一种比喻手段,具有巧妙而含蓄的美学价值。

大文豪苏轼的《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云:“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妖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词的第一句便道出了杨花的本质,似花又不是花,无人怜惜,任其飘零。第二句赋予杨花以人的情感,“抛家”本是无情之举,但它“傍路”又露难舍之意,道是无情却有情。第三句采用拟人的手法,将杨花比作思亲的。纤细的柳枝,犹如思妇离愁百结的柔肠;鲜嫩的柳叶,仿佛思妇欲开还闭的娇眼。词句描写细致生动,杨花飘忽迷离的状态跃然纸上。唐圭璋先生认为:“本词是和作。咏物拟人,缠绵多态。词中刻画了一个思妇的形象。萦损柔肠,困酣娇眼,随风万里,寻郎去处,是写杨花,亦是写思妇,可说是遗貌而得其神。而杨花飞尽化作‘离人泪’,更生动地写出她候人不归所产生的幽怨。能以杨花喻人,在对杨花的描写过程中,完成对人物形象的塑造。这比章质夫的闺怨词要高一层。”[3]

二、悲肠之愁苦

如果说,“柔肠”意象还停留在委婉而内敛的情感抒发层面,“愁肠”、“苦肠”和“悲肠”等意象群落,作为“肠”这一特点文学主题的不同层面,则将生命中的各种愁思更加淋漓尽致地展示出来,词人直抒胸臆、愁绪万端、悲苦难解,其悲剧美感也加强了许多。

“愁肠”作为意象,同样也出现在各种复杂的创作主题中,寄托的审美情感也更为深刻、复杂、多变。

《御街行・纷纷坠叶飘香砌》由宋人范仲淹创作,又题作“秋日怀旧”,是抒写秋夜离情愁绪之作:“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残灯明灭枕头欹,谙尽孤眠滋味。都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此词语句,上片描绘秋夜寒寂的景象,下片抒写孤眠愁思的情怀,由景入情,情景交融。词人写出的愁情使人凄切无比,虽然酒还未饮,却已是垂泪无数,较之其“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范仲淹《苏幕遮》)的羁旅愁情更深一层,堪称愁到最深处。

陆游《沁园春》词抒发的是对“遗失的美好”的感伤:“一别秦楼,转眼新春,又近放灯。忆盈盈倩笑,纤纤柔握,玉香花语,雪暖酥凝。念远愁肠,伤春病思,自怪平生殊未曾。”词人在公元1178年秋天,他从四川回到了阔别了九年的故乡绍兴。(陆游生于公元1125年)这时候的陆游已经五十三岁了,家乡人化很大,故土久别重回,使词人产生对故乡的陌生感。上片,作者从久别重回故土发出了一系列的感叹,“万里凄凉谁寄音”。这种感叹,是“愁肠”中郁结的对于生命无尽的凄凉感伤。

葛长庚《水调歌头》“满目飞花万点,回首古人千里,把酒沃愁肠。”该词是写借酒浇愁也难消乡愁故土之思念。蒋氏女的《减字木兰花》书写了自身的悲惨经历:“朝云横渡。辘辘车声如水去。白草黄沙。月照孤村三两家。飞鸿过也。万结愁肠无昼夜。渐近燕山。回首乡关归路难。”这是北宋灭亡之际一位被金人虏去的弱女子写的词,描述被虏北行之经历,抒发国破家亡之巨痛。作者之父本是阳武(河南原阳)县令,在金兵南侵围城时,奋勇抵抗,壮烈殉国,妻、子一同遇难。由此可以想见作者写作此词时揪心泣血的情景。

“愁肠”中不仅有时光的感伤、人事的凄凉、羁旅困顿,还有离别之苦,家仇国恨。“折得垂杨寄与,丝丝都是愁肠”(李莱老《清平乐》),折柳以怀人,愁满柳枝上;“殷勤满酌离殇,阳关唱起愁肠”(赵师侠《清平乐》)阳关自古多离别,叫人如何不伤心、伤情!钱惟演《木兰花》(又名《玉楼春》)词云:“城上风光莺语乱。城下烟波春拍岸。绿杨芳草几时休,泪眼愁肠先已断。情怀渐变成衰晚。鸾鉴朱颜惊暗换。昔年多病厌芳尊,今日芳尊惟恐浅。”据张宗《词林纪事》记载:“公谪汉东日,撰玉楼春词,酒阑歌之,必为泣下。”[4]

辛弃疾的《木兰花慢・滁州送范y》有句“长安故人问我,道愁肠酒只依然。目断秋霄落雁,醉来时响空弦。“稼轩词多是感时抚事之作,词情豪放,即便是送别词,也多是慷慨悲吟,本词即是如此。这首词作于宋孝宗乾道八年(1172)。作者借送别的机会,倾吐自己满腹的忧国深情,在激励友人奋进之时,又宣泄了自己壮志难酬的苦闷,慷慨悲凉之情,磊落不平之气,层见叠出。

朱敦儒的《昭君怨》则展示了古代文人的“臣妾情怀”,作者以屈原以来的文人“女性自喻”手法进行抒情:“胧月黄昏亭榭。池上秋千初架。燕子说春寒。杏花残。泪断愁肠难断。往事总成幽怨。幽怨几时休。泪还流。”这种幽深凄怨之情,与稼轩词的昂扬向上、慷慨悲歌具有明显的风格差异。从美学的角度看,《昭君怨》中的愁肠,体现的是一种沉静而细腻的优美,辛弃疾的《木兰花慢・滁州送范y》中的愁肠,则迸发着悲剧性的崇高美。

苦涩优美的“愁肠”和悲壮崇高的“愁肠”,其实展示的恰巧是宋词的两种创作风格。就豪放、悲壮的情怀而言,晏几道的《浪淘沙》词也不多见地进行自我解脱:“高阁对横塘,新燕年光。柳花残梦隔潇湘。绿浦归帆看不见,还是斜阳。一笑解愁肠,人会娥妆。藕丝衫袖郁金香。曳雪牵云留客醉,且伴春狂。”

王千秋的《瑞鹤仙》则词风消极哀婉,近于朱敦儒的词风:“征鸿翻塞影。怅悲秋人老,浑无佳兴。鸣蛩问酒病。更堆积愁肠,摧残诗鬓。起寻芳径。菊羞人、依丛半隐。又岂知、虚度重阳,浪阔渺无归恨。无定。登高人远、戏马台闲,怨歌谁听。香肩醉凭。镇常是、笑得醒。到如今何在,西风凝伫,冠也无人为正。看他门、对插茱萸,恨长怨永。”由“堆积愁肠”而至“恨长怨永”,可见愁思之重、忧伤之深。

“愁肠”更进一步,就是“苦肠”与“悲肠”,后两者更加直接地描绘人生体验中偏于苦难或偏于悲恸的情感。不过,“苦肠”与“悲肠”意象在宋词中并不多见。反而是宋诗中,二者较为常见。如邵雍《代书寄长安幕张文通》有“苦肠饮酒,病眼怕看书”之句,把内心的苦涩、苦痛呈现出来;而梅尧臣《梦感》诗言曰“生哀百十载,死苦千万春……及寤动悲肠,痛送如刮鳞。”宋词偏于婉约,不擅于直接抒情,更少见这种直接陈述苦痛的语句,故而象征意味更浓的“愁肠”较为多见。

三、断肠之极情

在“柔肠”、“愁肠”的基础上,词人更加偏爱的是“断肠”意象的使用。“断肠”是“肠”主题的最高情感表现,是一种极端性的审美体验。它作为词学重要的主题之一,包括了意象和叙事两个层面的功能性内容。

“断肠”作为词体的审美意象,一般总是和“泪”、“梦”等词汇合用,构成一种情深意重、伤悲难以自已的画面。这其中,最为经典的作品之一,应该是苏轼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唐圭璋先生评论说:“此首为公悼亡之作。真情郁勃,句句沉痛,而音响凄厉,诚后山所谓‘有声当彻天,有泪当彻泉’也。”[5]一般而言,苏轼受佛教思想的影响,作词豪迈奔放,其中的一些诗词“在纷纭复杂的长篇大论之后,以清空超迈的语境收尾,使人感受到一种脱尽俗累后的轻松愉悦。”[6]的确,苏轼的词具有清空豪迈、气势雄浑的特色,所抒发的也大多是“江上清风、山间明月”般通透洒脱的人生禅理。但是,这首被推崇为历代悼亡典范之作的《江城子》,无法通过佛教思想来“看空”,却把生命的凄凉、生死别离的悲伤展示得淋漓尽致、刻骨铭心。“断肠”意象在其中,与“幽梦”、“泪”等词语一道,也真切地展现了作者“无处话凄凉”的悲惨境遇。

苏轼还有一首《点绛唇》,也是把“月”、“清泪”等词合用,以闺怨主题影射美人迟暮、人生愁苦之境况:“月转乌啼,画堂宫徵生离恨。美人愁闷,不管罗衣褪。清泪斑斑,挥断柔肠寸。嗔人问,背灯偷,拭尽残妆粉。”程垓的《鹊桥仙》,“角声吹月,风声落枕,梦与柔肠俱断。谁教当日太情浓,抛不下、新愁一段”,也采用“月”、“梦”和“柔肠”等意象群,抒发了相似的闺怨愁苦。

中国古代的叙事文学并不发达,叙事理论也不多见,但是,这并不代表古典文学特别是占据主要地位的诗词没有叙事。古代文人将叙事与抒情巧妙的结合起来,通过意象、典故、托物言志等方式,把所叙之事简洁地穿插在抒情过程中。因而,“断肠”兼有抒情和叙事的文学功能。

辛弃疾《蝶恋花》词云:“燕语莺啼人乍远。却恨西园,依旧莺和燕。笑语十分愁一半。翠围特地春光暖。只道书来无过雁。不道柔肠,近日无肠断。柄玉莫摇湘泪点。怕君唤作秋风扇。”作为宋代豪放派“苏辛”并称的另一个代表词人,稼轩之词往往以豪迈悲慨为其显著特征。“不道柔肠,近日无断肠”之句,用看似谐谑的口吻,将时光匆匆、惜春怜春的情怀,以及人过中年而壮志难酬的无奈心境刻画出来。这里的“断肠”,就有叙事的意义在其中,作为情感的上下承接。辛弃疾的另外一首词《摸鱼儿》,其“闲愁最苦,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中的“断肠”词句,是作者在词的结尾处饱含韵味的一笔,旨在点出南宋朝廷日薄西山、前途暗淡的趋势,也抒发自己宝刀未老而被弃用的苦闷。“断肠”是一种隐晦的、潜在的讽喻性叙事。

朱彝尊《幔卷绸》词中的对于“断肠”的使用就比较直接,从叙事学角度看,就是一种简便的“第三人称叙事”:“桃叶舟回,枫林客去,西渚波千叠。见十里横塘,几阵凉t,独上小楼,柔肠断绝。春信莺花,秋期河汉,总是愁时节。怅碧海青天,夜色苍凉,归去明月。凄凄切切。相思苦梦雨何曾歇。恁不似当年,绛唇含笑,而今剩有啼痕泪颊。洛浦川长,青溪路断,晓露风灯灭。但寄语还淹,有个人儿,莫便轻别。”这首词既有抒情亦有叙事,在简短的叙事中,流露出浓烈的凄苦哀伤。同理,王之道《蝶恋花》,也是在叙事中进行抒情,“杏靥桃腮俱有t。常避孤芳,独斗红深浅。犯雪凌霜芳意展,玉容似带春寒怨。分得数枝来小院。依倚铜瓶,标致能清远。淡月帘栊疏影转,骚人为尔柔肠断。”这两首词里面的“断肠”,起到的功能是意象联接的作用。

“断肠”的叙事功能除了体现在意象联接、情感承接方面,还体现在推动词的上下片结构对接、场景衔接等等方面。例如,“柔肠寸折,解袂留清血。蓝桥动是经年别,掩门春絮乱,枕秋蛩咽。檀篆灭。鸳衾半拥空床月。”(李之仪《千秋岁》)这里面的“柔肠寸折”具有引发抒情的结构功能。“古屋衰杨,淡烟疏雨江南岸。几家村疃。酒旆还相唤。短棹扁舟,风横河频转。柔肠断,寒鸦噪晚。天共蒹葭远。”(王之道《点绛唇》)这是场景上的延伸。“好天难遇,从今一去,荏苒后期无定。把柔肠、千萦万断,为伊薄幸。”(南山居士《永遇乐》)这是上下文关系的契合。

“断肠”词的影响和辐射范围是相当广泛的,宋词中约有近千首词涉及到了这一主题,而宋诗中的“断肠”主题也及其丰富,这为元明清时期的诗词曲创作提供了一个重要素材。被称为“秋思之祖”的《天净沙・秋思》,就有“断肠”之语:“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马致远这首小令,前四句皆写景色,以景语写情语,“枯”“老”“昏”“瘦”等字眼使浓郁的秋色之中蕴含着无限凄凉和悲苦的情调。而最后一句“断肠人在天涯”作为曲眼更具有画龙点睛之妙,使前四句所描之景成为人活动的环境,作为“天涯断肠人”内心悲凉情感的触发物。乔吉的《水仙子・为友人作》,该曲用商贾行业词语来描写相思恋情:“搅柔肠离恨病相兼,重聚首佳期卦怎占?豫章城开了座相思店。闷勾肆儿逐日添,愁行货顿塌在眉尖。税钱比茶船上欠,斤两去等秤上掂,吃紧的历册般拘钤。”直至现代,鲁迅先生也不能免俗地使用了这一主题:“故里寒云恶,炎天凛夜长。独沉清冷水,能否涤愁肠?”(《哀范君三章》其二)由此可见“断肠”主题的生命力和影响力。

综上所论,从古代文人特有的“推己及人”的类比思维出发,作为身体器官之一的“肠”成为中国古代文学,尤其是词学中重要的审美意象和文学主题。由它引起的复杂而深刻的、多层次的审美感悟,既是一种具有悲剧意义的切肤之悲痛以及伤身伤情之无奈;也是一种高妙的艺术技巧,展示了古典诗歌抒情中的“微叙事”、潜叙事技巧。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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