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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就在那个秋天范文1
??我和她同在一个学校读书,毕业后她分配到乡政府工作,开始了她人生的另一个起点。她就这样在众多同学羡慕和赞扬的眼神中走进了她的工作世界,依稀听她的同事说起,那是一个乐观、开朗、活泼的小女孩,脸上似乎有幸福不尽的笑容。也难怪,她是家里的宠儿,父母爱她、哥哥疼她、亲戚朋友都很喜欢她,她似乎天生具有某种亲和力。于是我也那么迷迷糊糊地喜欢她。
??世界本来就有些玄乎,有些本该相遇的人或事,却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内失之交臂。这座小小的城市似乎显得过于庞大与苍茫了!不见面的日子,我也只是在某个阳光的午后,听一段淡淡的音乐,偶尔地想想她和她的故事。
??去年秋天,拥挤的车流给这个城市导演了一出悲剧,故事的主角是她。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差不多都已稳定下来。她虚弱地躺在病床上,面色枯黄而黯淡,苍白的被单渲染着她的孤独,她躺在那里,像在枝头摇摇欲坠的叶子。我不敢呼吸,怕把它惊落下来,不敢眨眼,怕一闭上眼它就会消失不见!
??她的床位靠着窗子,偶尔地可以看见几片叶子飘落。或许是造物主的故意安排,她那么喜欢秋天、喜欢秋天临窗听雨、喜欢秋天里为她驻足的风,于是就连一场灾难都为她布置得那么诗意!我不知道她的生命究竟和秋天有什么联系,只是在见到她的那一瞬,我知道她不会死,她的生命不会那么轻易地就在这个秋天跌落。
??她一直把头转向窗外,那种眼神是她不曾有过的,像是生命瞬间的顿悟,空洞而冷淡,又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深沉而悠远。我在怀疑是否是某个神灵在把她生命取走又还给她的时候,又多给了她些什么。她仿佛不是在看这个世界,也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我的脑海里却满是她的小院子,和在那个院子里迎着秋风绽放的紫色小花,摇曳着、摇曳着……
??她的四周围着很多人,有爱她的父母、哥哥、嫂嫂,还有她的恋人。医生也在忙碌着,抽血、打点滴,她却动都没动一下,在我眼里她是一个怕疼、见不得伤口的小女孩。这似乎不是她,还是我还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绝望让她这样麻木,又是怎样的伤害让她寒从底起,而忽略了这揪心的疼痛?我知道她很疼、很疼……
??出院的那天,她和他分手了。没有过多的解释和留恋,或许她的爱情是在即将失去生命的那一刻开始失去的吧?或许失去的还不止这些,还有她对爱情的执着憧憬和信任。我不想知道她和他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要如此坚决地独自走以后的路?或许爱情本就那么不堪一击,只是她把它看得太过完美了,以至于容不下一粒小小的沙子,她的爱情经不起瞬间的亵渎。她们的爱情最终没有在黑暗中为她点燃一点光亮,像一叶孤独飘零的小舟,在与死神搏斗的时候它竟然找不到一丝方向!我猜想她躺在地上的那一刻一定是明白了一个道理,死神很近而爱情,很远!
??她逐渐康复,甚至忘了生命曾有过那么一场劫难!她微笑着站在阳光里,让酝酿了很久怎样去安慰她的语言竟有些多余,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她淡定的眼神竟有震撼生命的力量,让我不得不相信挫折会是一笔财富,那将是一股不可抗拒的、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她还是继续地微笑着,继续地听着她喜欢的轻音乐翩翩起舞,也继续着她眼泪和诗的故事。
??不知怎地,每当想起她的时候,我也想捧一本书,驻足窗前默默吟着:风起时,岁月如诗……
分手就在那个秋天范文2
这是一座典型的南方城池,地处中原,濒临长江。因平原无山,故寺庙不在名山大川,而在市井。三年前初来这座城市的时候,就已见识到这里佛教的兴盛。几乎在每一条深而古老的巷子里都藏有一座寺庙。规模虽然不大,香火却也从未断过。每每涉足那些巷子,都会闻到香火的气息。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就听说市中心有一名为“章华寺”的寺庙,据说是这座城市的著名景点。更有人说,寺院里观音塔下面,抽签灵验得很。当时只是抱着观玩的态度,从未想过自己也要去那里求一时清静,更未想过,今生今世也会与佛教结下一段尘缘。
主意就那样定了。我决定去章华寺闭关数日,眼前的生活实在让人闷得心慌。我想,在那里不求佛、不跪拜,了解一下禅宗的禅义也是好的。但终究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我的住处离章华寺并不远,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带着简单的行李:几件换洗衣物,几本书,如此而已。上车的时候,面对着那么多的人和事,依然故我,沉浸在前些日子心灵的创伤中。也许是我太过悲观厌世的面目,引来一些人异议的目光,我视而不见。车内挤满了人,我双手抱膝坐在座位上,贴着车窗,目光转向窗外。
窗外已是深秋的景致了,但仍有明亮的阳光打落在这座城池。也许是“古来悲秋皆寂寞”的由来,每到秋天,总有那么几天不怎么快乐的日子。从城市郊外的田野上,那些有着半枯半黄叶子的树木上,那些建筑物之上天空的颜色上,仿佛都浸染着一种莫名的悲凉气息,使人从心底生出一些厌恶的情绪。
时间已是下午,将近黄昏。城市西边的建筑物上挂着一轮金红色的夕阳,金色的光线一寸一寸地铺染在城市可见的角落。黄昏里的城市变得几分暧昧,而车,车里的我,就在这种氛围里缓缓走过。
我并不关心车停靠了多少站台,上了多少人,又下了多少人。倒是窗外那些一晃而过的粗枝末叶逐渐引起了我的兴趣。
在这座城市的主干线上,除了那些的士、小巴、长途车、摩的外,我见得最多的是一些躬着腰身、穿着破旧、在肩上搭根绳子拉着一满车煤球的中老年夫妇。他们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节甚至是每一次肌肉放松之后的又一次绷紧,都会引起我某一根神经的触动,深深地定格在我心灵的底片上。是什么让他们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全身都透露出无穷的力量,顺着汗水划过的痕迹滚落到宽敞的沥青马路上?他们卑微,却不低下;他们贫穷,却不失骨气。是这样的么?还是如果不这么做,就意味着无法生存呢?但在他们映在夕阳下被拉得长长的努力的影子上,你看得到有什么可曾影响到他们么?
在一个十字路口,几株不知名的花在秋风里摇曳。花已枯败,已寻不见花开之时葳蕤的影相。可我分明在经过它们的刹那,隔着厚厚的车窗,闻见了一丝隐隐的幽香。对于它们,或许我只是一个彻底而完全的局外人,或曰千千万万个过客中的一员。我们永远也不会走进它们私密的内心,不可能对它们的世界有一知半解。任其花开花落,而我们,只能扼腕叹息,匆匆地忧伤地走过。
从主干线转入一条胡同,呈现眼前的是已开始繁忙的夜市。胡同两侧餐馆林立,馆子外边的空地上摆满了卖小吃的摊子。南方的城市就是好,不仅吃的东西多,而且吃法、吃的花样更多。这是一位北方的朋友在见识这座城市之后发出的由衷感慨。但在此时此刻,吸引我的显然不是小吃的香味,也不是那些主顾们吃吃的笑声,而是那些忙碌的身影。他们使我不费一点力气,便看见了远在乡下的父母的影子。他们永远那么忙碌,仿佛有着做不完的事情。可是他们在那么多年的困难境地里从来没有倒下过,而是拉着我们跨过一个一个坎,越过一道一道沟,心里始终有一条路,目光里始终亮着一道坚毅的光芒。胡同很繁忙,我想象得到清晨卖早点时更为热闹的景象。也许那才是一天中最受看的景致呢。
不知什么时候,我抱膝的双手放了下来,随意地装在衣兜里。生僻的目光也温和了许多。我不回避那些上上下下的乘客了。其实他们是可爱的,几乎每一个人都生着一副温和的面孔,少数的几个青年,虽有吊儿郎当的外貌,但也觉察不出对你有什么恶意。我转过头,邻座的还是刚上车时就看见的那位妇人。我不自觉地向她微笑了一下,她报以友好的点头。离目的地尚远,我们便交流了起来。她是去长途汽车站,搭车去另外一个城市看望丈夫的。他丈夫在北方的一个城市不幸因工受伤,正在医院接受治疗准备手术。我盯着她看了半晌,终究没有找出一句合适的话来安慰她。她却说话了:小伙子,我看你心情不好,去章华寺转转吧!去那里烧烧香,求求佛,说不准会好起来呢!听说那里抽签很灵验的,也可以试一试呀,你不一定要信佛,可说不准可以获得一份好心情哪!看着她微笑着洋溢着真诚的脸,我又一次被某种力量触动了。她的话为何与朋友的话如出一辙呢?
分手成为必然,妇人先我下车。她提着大包小包,跳下车朝汽车站小跑过去,眼里由先前的温情掺和进了少许的焦虑,但始终存留着与生俱来的母性的坚韧的气质。目送她消失在人海,我才记起关于自己为何悲伤的事对她只字未提而深感惭愧之时,脑海里浮现出她随意说过的一句话:凡事要想得开些!凡事要想得开些……凡事要想得开些……我喃喃地念着,幡然醒悟她说话的口吻和母亲是多么相似呀!多好的话呀!
分手就在那个秋天范文3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这两句话告诉我们,即使是同一颗种子,受土壤和外界因素的影响,也可能长成不同的两样东西。
人也一样。】
【一】
我在微博上发了一张照片。从窄小的舷窗俯视而下,在清晨的阳光里,绵长的海岸线与碧蓝的海湾,和水色交织在一起的深邃天空。长长的拉索桥沐浴在和煦的金色柔光中,四周包裹着似棉花糖一般的云朵。
我为这幅图片配了一句很简单的几个字:你好,旧金山。
留言很快多了起来,网友大多称赞这张图片美妙绝伦,还有人用夸张的表情问这是金门大桥吗?好漂亮!也有个别人用十分讥诮的口吻说无非是某个图库里的图拿来转用装小资罢了。
差不多过了30分钟,已经在国内念中文的顾师宴回复了个微笑的表情,留言是:太有装13的味道了。
我对着电脑屏幕失笑,其实这只是上次飞机刚刚准备降落旧金山时我随手拍的,没有PS没有任何的修饰,这也不是着名的金门大桥,只是连接旧金山与奥克兰的海湾大桥。
这一年我二十五岁,到美国已两年时间,早已告别生命中最为灿烂美好的那段时光,自中国到旧金山,10695.5公里的距离。
这一年,我终于决定在这个城市安顿下来。
沿着悠长的海岸线,从机场去往旧金山市区的高速路上,我痴痴望着两边飞逝而过的景色,碧海蓝天随着光影斑驳,我恍惚间只觉得这个午后与我十七岁那年的夏天一般,有些光影映的人睁不开眼。而那随着那段岁月倒带而去,出现在眼前的并非年少时爱慕过的男孩子,而是穿着白裙子,在十七岁最美好的年华里出现在我人生中的赵枳。
那天下线前,八卦的顾师宴发来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很干净的文艺照,白色的背景上面是两颗青涩的似橘子一样东西,照片下顾师宴道:“季,这就是枳对吗?”
枳,橘生淮南名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回了个微笑的表情并没再说别的,然后下线,那个午后靠在窗边,我望着窗外的风景,秋天的旧金山,长路上已是枫叶,一片一片让人有些哀思。在顾师宴发来照片的这个下午,我似乎回到了十七岁那年,我记得我第一次见顾师宴不过是几个月前去机场的大巴上,那天这个素不相识的美籍华人捡了我的钱包两人就坐到一起,去机场的路很长,她好奇地问我钱夹里的女孩是谁,是不是我的姐姐?
我钱夹里只有一张照片,那张照片定格了我与赵枳十八岁那年的夏天,而捕捉了我们最美最美的影像则是徐卿。只是如今许多人和事情都已经物是人非。
我告诉那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子,她是赵枳。
而顾师宴操着并不熟练地英文道:“赵枳,她是谁。”
她是谁,其实时至今日,我仍旧无法在心里给赵枳一个定位,只因她活在我人生中的那几年时间,总变换着她应有的角色。
穿过海湾大桥往机场去的路上,总觉得要把我和赵枳的故事说出来的我,决定把一切讲给了素不相识的顾师宴听。
【二】
在遇到赵枳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女生间的争斗可以精彩到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地步。我们一路争斗,走过青春,走到绝路,无法回头。
我一直都记得,赵枳出现在我家那天,是一个秋末的傍晚,细细密密的雨丝下个不停,她被父亲带进屋的时候,穿着一件灰色的毛衣,又大又长,垂到膝间,长发已经被淋湿,脸色苍白地站在客厅,一动不动。
正在教我钢琴的徐卿有些诧异地回头看向匆忙进屋的父亲和赵枳,浅褐色的瞳孔很自然的停在了那个满身狼狈的姑娘身上。那时的赵枳低垂着脸,局促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多年之后我在某个男生看我的眼神中,找到了徐卿当日熟悉的影子,然后我才读懂一见钟情的含义。
徐卿礼貌地站起身,“季先生!”
父亲冲他点点头,“今天就教到这里吧,我们有些家务事要处理!”徐卿很干脆地点了点头,“那好!”转头看了我一眼,“这首曲子你还有些地方把握的不够好,如果有时间最好多练习一下,不要太认真,随意一点,那样也许才会找到这首曲子的微妙感觉!”
“谢谢,我会努力!”我微笑着点头,看着徐卿高且瘦的身影走向大门口,路过赵枳身边的时候,徐卿的身子明显顿了一下,他似乎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湿漉漉的女孩,我一直盯着他的背影,所以没有看到他脸上那抹比阳光还要和煦的笑容,仿佛能吹散此刻窗外阴霾的天空。
徐卿走后,父亲道:“你妈妈呢?”
我取下琴谱,盖好钢琴,“好像在楼上休息!”
父亲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别的,上去寻母亲,而我和赵枳被留在客厅。
那是我和赵枳人生中第一次独处,暖气充沛的屋子里,我穿着白色的蕾丝长裙,她却穿着湿毛衣,消瘦的肩膀微微颤抖,头发上的雨水一滴滴地落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随着时间阴湿一大片。后来我总想,若我和赵枳的人生有个不一样的开端,或许我们的人生又会是另外一个结局。
只可惜,我们的故事走了最老的套路,却未曾迎来意外的结局。
“你坐吧,不要总是站着!”她高瘦又怯弱的身影让人心疼极了,有种我见尤怜的感觉。不知为什么,第一次见到赵枳,我就想到江南,窄小的巷子和门前流荡的小河,而赵枳就像墙角坚韧不屈的蔷薇,开得耀眼倔强。
我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去看一个女孩就是在那个傍晚,窗外因为秋雨冷的逼人,只是眼前这个落魄的女孩却淡定地让人有些畏惧,她的眼里并没有胆怯与害怕,只是出奇的安静,安静的让我能在她的眼里看到我自己。
后来,我采访过一个美国着名的心理学家,说到人的心理,我问他,是不是所有你能在她眼里看到自己的人,都是你可以信任的?
那心理学家看着我,似孩子一般的笑,然后拿出色谱和我说,人的心理构造比大脑更复杂,单纯的可以让你信任并且亲近的人,会把她的心给你,所以你能在她眼里看到你自己,反而对你极为不屑,甚至于恨你的人,因为保护自己,也会似变色龙一样,给你一个并不属于她,却干净明了的人生。
听着那样的解释,我只想到赵枳,那天的访问因为我的几度失神而终止,离开的时候,才发现,原本要写满采访稿的地方,画了一颗颗的橘子。
橘子与枳,就像我和赵枳的人生,自最初的最初就已被老天注定,只是我们走的这段路太艰辛。
看出了她的局促,我找了条毛巾递给她,过了许久,她才缓缓接过毛巾,与我说,“谢谢你……季淮南……”
季淮南三个字被赵枳说出,有种说不出的奇妙感,我形容不出,后来想想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或许在那时我就已经嗅出了敌人的味道,只是却并不知晓,傻傻地对她嗯了一声。
并没再说别的,父亲与母亲下楼。那天,就着窗外的落雨,在父亲诉说中,我才知道那女孩的名字:“赵枳。”
父亲说,赵枳的父亲因事故惨死,如今孤身一人的她无处可去,所以他把她带回家。父亲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赵枳就坐在沙发上,消瘦的手攥着软软的毛巾,一下下地擦着头发,说实话,那双手很好看,修长,指节分明。我想徐卿见到那双手,一定会十分喜欢,露出那种惊喜的表情,因为那是一双与生俱来就应该弹钢琴的手,只是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疤,像是窘迫的生活为她坐上的烙印。
那日,看着那陌生的女孩,向来冷漠高傲的母亲竟然有一瞬间的怔忡犹疑,父亲亦不敢多说,只是搓着手在沙发上等她发话,空气似乎都静止了,只有雨滴砸在窗上的声音。父亲几次张嘴想说什么,都在母亲淡淡的注视下乖乖闭上了嘴。
母亲用与生俱来的修养与骄傲逼迫他不敢多说一个字。
直到长久的寂静后,一直坐在沙发角落里的赵枳晕倒在沙发上。
父亲最先走过去,摸着晕倒的赵枳的头说:“她发烧了。”没想到一切会变成这样,我也慌乱起来,只有母亲还保持着先前的动作,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有做。
后来很多次,我都想问她,在时光的最初,在赵枳刚刚出现的那一刻,是不是她已经看到了后来?可我不敢问,也不想问,就这样,一直让它成为了一个秘密。
看着我和父亲在晕倒的赵枳身前忙碌,母亲缓缓站起身子,整了整肩膀上的披肩,转身往楼上走,父亲愣了一下,叫她,“之言,你……”
“退烧药在储藏室的第三个抽屉里,就让她住到二楼我的画室吧,反正最近我不会再画画,还有……”母亲的身子微微一顿,“晚餐我不想做,你们叫外卖吧!”说着,缓慢地上了楼。
母亲的那个背影一直在我的记忆中,怎么也抹不去,我总能记着她那个挺拔却分外忧心忡忡的身影,似乎早已料到多年之后,赵枳会成为我们家散人去的罪魁祸首。
【三】
在认识赵枳的最初,我对这个身世悲惨的姑娘有着绝对的好感,我总觉得只要我真心对她,她绝对会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而当时以季家的经济实力再收养一个女儿并没什么问题,只是父亲自始至终都没为赵枳办理正规的领养手续,对此母亲也从不说什么,其实我明白,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接受并且喜欢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女孩都是一个难题,更何况,我有一个骄傲又过分聪明的母亲。
所以在当时,我一直单纯的以为,母亲对于赵枳,只是稍稍留有戒心,时间久了,日子长了,也许一切都会改变也说不定。只不过,那时候我太稚嫩,太年轻,不了解女人那准确无误的第六感。
后来我在许多人的讲述中,拼凑起了父亲和母亲的爱恋。那时父亲刚刚退伍转业,而母亲则已在这个城市小有名气,自小生活在书香世家,博学多才,性格又极好,画得一手好工笔,又自学油画,在18岁时就已办过数场十分成功的画展,这样的母亲在当时,是许多人的梦中情人。然后,在一个多雨的秋季,他们相识,相知,相恋,抵抗住所有的压力,结为夫妻。而我就生在这样的家庭里,自小父母对我呵护备至,是家中的最宝贝的宝贝。即便是对所有人都严肃的爷爷和奶奶见了我也是眉开眼笑,即便是埋怨母亲当年不听父母之言的外公外婆见了我也是忙前忙后,这样的我,从小到大,实在不知道还缺什么,少什么?
后来我总结了一下,我需要一个朋友。
我们能像姐妹那样,偷偷说悄悄话,偷偷换裙子穿,可以和她讨论时髦的发型。一直以来,我看似什么都拥有,其实我最想要的,一直都没得到。
就在这个时候,赵枳出现了,所以我毫不意外的欣喜若狂,并在第一时间对她敞开了心扉,我真心为她能留在我家而开心,我觉得我以后的人生都不会再寂寞。只可惜我忘记了那个故事,农夫与蛇。
赵枳病好之后,自然而然留在了季家,父亲为她办好了转学手续,高二那年,赵枳开始与我一并上学,只是熟识之后,赵枳却不似才来季家那般,冷傲内向,她近乎讨好一般的对每个人,父亲,母亲,我。
“徐老师!”与赵枳一并回家的路上,等红灯的我一眼便看到马路对面的,徐卿,难得有这样的巧合,所以我兴奋地大叫。
看他回头,更兴奋地冲他摆手。
那日,来家里为我上课的徐卿是和我与赵枳一同回的家。
“练好了,我昨天练了一整晚。”回去的路上徐卿问着我的功课。
“每次都是这么说,这次要是没进步,该打。”徐卿并不同我之前的钢琴老师,一副教条的样子,他很聪明,明白我这个年级的女孩有着怎样的心思,只是他却做得很干净,从不给我能和他在一起的奢望,一切的一切,更像是一个邻家哥哥在对妹妹,宠溺中带着些玩笑的味道。
“怎么会,一定不会让您失望。”我仰头冲他笑。十几岁的我虽不如赵枳美丽漂亮,却也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里,所以有着一张爱笑的脸。
我和徐卿的臭贫中,赵枳一直都是安安静静地低着头走路,长发因为脖颈的下压正挡住她似乎在思考的脸。
那天还是徐卿先开口:“你是?”她才抬起头。
赵枳的美是一种冷艳,净白的脸上因为神情淡漠,让人有种茫然无措的感觉,据说这个样子的女孩更容易唤起男孩的保护欲,我想那也是徐卿在之后,那么爱护这已失去一切,却仍旧坚强的女孩的原因。
“赵枳。”那样的自我介绍干净明了,并不如我一样热情奔放,她就似一朵美丽的玫瑰,绽放在那里,妖娆漂亮,引着人过去,却带着一身扎人的刺。
“枳……似橘非橘的那个枳。”徐卿问得认真。
我想着对赵枳来说,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像徐卿那样见到她的第一面,就能说出她名字的由来,后来一次与徐卿喝酒,问他怎么就知道赵枳的名字?
徐卿笑道:“你猜。”
“是命中注定,你灵光闪现。”那时候的我尚还没对这世界彻底失望,总觉得漫漫人生路,还是有许多注定和厮守的。
喝掉杯子里的啤酒,徐卿笑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命中注定,只是那日我第一次在你家见她,她胸前戴着名牌,那天的她虽然狼狈的犹如一个败将,只是那瘦弱无助的背影却让人心疼。”
那晚,徐卿往后说了什么,我都已经不记得,只记得自己喝得很醉,很醉,然后在那我自幼就喜欢的男孩面前哭得一塌糊涂。
【4】
赵枳成绩很好,自从转学和我同校,长相漂亮又刻苦的她就极引人注目。那时候我对那样的她有种微微的崇拜心理,只是自小在父母的溺爱下长大,总不肯努力。
“你要不要这么强大啊?”一起回家的路上,看着赵枳的成绩单,我吼她。
并没看我,穿着厚重大衣的赵枳把头埋在脖颈间,一下下的踩着脚底的雪道:“好,这次是我发挥超常,淮南,你一定比我好。”
“哪有,不过赵姑娘,麻烦您以后为我留条生路行不行,不然活在你阴影下的我,太苦逼了。”
抬头冲我一笑,赵枳道:“好。”
赵枳到家里的第一个冬天,原本我们一家三口与她要过第一个春节,只是节前外婆病危的消息传来,父亲带我和母亲去邻城,赵枳被留在家中,也正是那个冬天,因为去得太匆忙我没给徐卿留口信,而照旧来家里为我上课的徐卿和赵枳走到了一起。
第一次见赵枳和徐卿在一起,已经是春节后,我已经从邻城回来,外婆病逝,母亲留在邻城,父亲去车库停车的时候,我开门进屋。
漆黑的屋子里,只有钢琴前,亮着一盏烛光。那光对已习惯了几个小时黑夜的我,十分刺目。
随着开门的声音,刚刚还柔和的曲调变得慌张,随着烛光映衬的两个身影,我打开了灯。
其实十几岁的我们虽然什么都不懂,却被电视剧熏陶得可怕,而那天,开灯的我并没看到想象中不堪的情节,而钢琴前也并没有两个人,随着灯开的那一瞬间,站在钢琴前的她正回头,与我四目相对。
那天,还是徐卿打破段在的寂静,他说道:“季淮南,外婆怎么样了?”
“去世了。”
“嗯?”
那天我们之间尴尬的气氛随着父亲的进屋而终结,徐卿离开,赵枳跑去厨房给父亲沏茶,只有我呆呆地看着钢琴上那已燃的只剩下一小节的红蜡烛发呆。
那晚,窗外下着大雪,我躺在床上,睁大眼睛,许久才说:“你们在一起了吗?”
并没我想象中,赵枳会慌乱地说没有,然后和我解释许多,她很干脆地嗯了一声。
“多久了?”
“你离开之前。”
“赵枳,为什么不是别人?”
“因为只有他懂我。”
那个春节后,下着雪的晚上,赵枳用淡漠的声音诉说一个故事,那故事的起始简淡,过程也并非跌宕起伏,只是却听得让人心疼。
“我第一次和徐卿好好地说话是在四个月前的那个秋末,那天我一个人坐在小区公园的长椅上,而给你上完课的他正巧路过,看到我正发呆,徐卿并没离开,而是走来吓我。并没被他吓到的我回头的时候,就见他站在我身后笑。那天徐卿陪我坐了很久,那么久,我们什么都没说就那么安静地坐着,后来还是徐卿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我说那天是我母亲的忌日,而我不想在你的家里哭,所以一个人逃来了这里。他没安慰我,也没叫我坚强,徐卿只说,坐了这么久,饿不饿。那晚他带我去了小区外的牛肉面店,两个人坐在一起,然后呼噜呼噜地吃面条,也是那晚,在失去父亲那个寒冷的雨夜之后,我第一次有了温暖的感觉,后来他来给你上课的时候,总为我带吃的,再后来,你们一家三口离开,他来为你上课,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
……
那个故事之后温暖的屋子里是长久的寂静,我不知该说什么,是质问她知不知道我喜欢徐卿,还是自责自赵枳来到这个家,我们又是否关心过她?我并非徐卿的女友,所以问不出前一句,也并不能给赵枳带来什么温暖,所以那个长夜,我选择了安静。
【五】
“她就这么夺走了你的初恋。”
初恋,听着顾师宴口中的失恋两个字,我微微一笑道:“哪有初恋。”
“是个人都听得出来好不好。”顾师宴的口气十分不屑。
看着她那骄傲的样子,我也没再骗自己道:“嗯,就这么抢走了。可是她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靠,不会他们又被另一个给拆了吧。”
“不是,那年夏天,赵枳与徐卿在一起,被我母亲发现了。”
母亲知道徐卿和赵枳的事情已经是那年夏天了,似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被母亲撞了个正着,所以那日回来,气得半死的母亲吼问随她进屋的赵枳:“赵枳,你知不知道这是早恋,你才多大?”
“阿姨……”
“别叫我阿姨,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好孩子,可我没想到你会做这种让我失望的事情,你与徐老师是怎么在一起的,是在家里吗?”
“嗯。”
见她点头,母亲拿起电话,那日父亲匆忙回来,见母亲与赵枳和我在客厅,便问:“怎么了。”
“怎么了,你女儿的好钢琴老师,找女朋友找到家里来了。”
“淮南与徐卿?”父亲问。
那天听父亲如此说,躲在楼上听这一切的我,苦涩一笑,只觉得那时候若是我,该有多好。
“是赵枳。”
“赵枳?”父亲诧异地抬头去看赵枳,而她低着头,长发散下,看不清眉眼,却有种让人心疼的感觉。我一直都记得那天赵枳穿着白色的长裙,头发被别在耳后,发卡是雏菊的,徐卿送给她的。可以说那个夏天,赵枳美得让人不忍错目。
“你这样生气做什么,现在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这样,你以为淮南没有男朋友吗,没准哪天就回带回一个给你看,况且赵枳的心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做事历来都懂得分寸,自不会要我们操心,而徐卿那孩子也很出众,他们一起定不会让你操心的,赵枳,对吧?”
“嗯。”
听赵枳回答,母亲气道:“你们倒是一唱一和,我还不乐意管了。”
那天母亲气得回了卧室,而父亲则起身,走到低垂着头的赵枳面前,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拍了拍她的肩,随着那样的动作,赵枳抬头,那个夏天的下午,因为父亲的袒护一切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后来因为母亲的固执,父亲为我换了钢琴老师,而那之后我见徐卿只是偶尔他来学校接赵枳的时候。
母亲第一次和我说徐卿和赵枳已经是那件事情过去两个月后了,一起洗澡的晚上,为我擦背的母亲道:“淮南,你伤心不伤心?”
被问得有些茫然的我道:“什么?”
“跟妈妈还装,你喜欢徐卿不是吗?”其实母亲并不是老顽固,接受不了年轻人这么早就走到一起,她那样的生气,只是因为,她心爱的女儿,曾经那么喜欢那个拿着她的手,一点点在钢琴上跳跃的男孩子。
没说话,我捧了水拍在脸上:“哪有,妈你太八卦了,我们的感情纯洁得很。”
并没与我玩笑,为我细心擦背的母亲只道:“淮南,在感情面前,并不是牺牲和隐忍才能得到的,你要学会去争取,没人会怜悯失败的弱者,你明白吗?”
我的母亲,这样的明了,人生与情感,明了爱和取舍,却终究没逃过那段命中注定的劫数。
【六】
那年夏天之后的高三在压榨中结束,我和赵枳一并在暑假收到M大的录取通知书,她学经济,我念文学,而在M大任职助教的徐卿却在那年夏天申请到了美国的大学念MBA,赵枳是为了徐卿才去的M大,只是留学是徐卿一直的梦想,他不能不去。因徐卿一定要走,赵枳近乎与他决裂,而他离开的晚上,去送他的也只有我。
那晚,一边准备行李徐卿一边说:“我走了以后,你帮我照顾照顾赵枳,她不像你,有父亲和母亲,她一个人过得挺孤单的。”
“知道了,真啰嗦。”
听我这样说,徐卿抬头,并没玩笑,而是难得认真:“淮南,我没开玩笑,既然季家已经接受了赵枳,就给她一点点温暖又有什么,她与你一样,不过也是个孩子。”
徐卿的话,我隐隐听出了些别的味道,只是还半带玩笑的道:“靠,说的我家人好像多不是人的似的,我爸我妈对赵枳比我还好,好不好?”
“比你还好。”念着那话,徐卿不屑一笑,“比你还好,你父母,会忘记你的生日,会在你发着高烧仍旧没有察觉的把你扔在家里吗?”
“徐卿,你说什么?”
“说什么你明白。”徐卿的话没有继续,与他同宿的男孩回来。
而没心情和他吵架的我甩下一句:“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也别把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脑袋上扣。”
那晚,因为徐卿的话,心情跌入谷底的我一个人在学校的操场上转圈,我不知道这么久徐卿对我都是有怨言的,而那些怨言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赵枳的遭遇,可是她从没和我们说过这些,母亲问她生日,她说不记得,以前和父亲在一起从不过生日,而来在家里这几年,赵枳从不生病,偶尔脸色苍白母亲问她,她也只说自己是生理期,赵枳一直以哪种不给别人添麻烦,又一直讨好别人的态度活在季家,她从不对我们敞开心扉,又让我们怎么对她好。
“嘿。”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回过神,才发现已经快十点的操场已经熄灯,被吓得半死,我回头吼道:“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
没想到我被气成这样子,来人一笑:“呦嗬,脾气还挺大。看来丢个学生证手机什么的,一点都不重要。”
被他一说,我才发现,刚刚还拿在手里的学生证和手机早没了,站在身后的来人见我找,举了举自己的手,操场的光很暗我看不清那人脸上的得意洋洋,只能抬手去抢:“给我。”
只是那人动作比我活跃得多,一下就躲了过去和我道:“嗬,连句谢谢都不说。”
“谢个头,你给不给?”
“不给。”
那晚M大的操场上,一失恋伤心的女人,追着一个变态满操场地跑,而变态似乎玩得高兴,用手机的光打着学生证念着我的名字:“季淮南。原来你就是季淮南。”
我从来没想过季淮南这三个字这么有名,后来还是苏晨光说,怎么没名气,数学不及格,靠着文科半边天考进M大,你是第一个。
他说那话的时候,他许多朋友都在笑。而我给他唯一的回馈就是:“闭嘴。”
那晚我被苏晨光绕了好久,实在追不动我才吼道:“老子不要了行不行。”说着便跑离操场。
后来手机学生证被完璧归赵,只是逗了我半晚上的变态我却没看到,给我的时候,宿管大妈只说,是经济系的一个男学生送来的。
问宿管那人长得什么样子,宿管大妈描述之模糊,简直可以用路人甲三个字完全概括。
【七】
我第一次看清苏晨光的脸是在周末去找赵枳一同回家的时候,经济系的教室里,穿着米白色套装的苏晨光站在午后的光影里,写着龙飞凤舞的板书说着经济学概论。其实没见他之前,M大就早有传闻,经济系有个很极品的教授,留学归来,年纪轻,又是一表人才,那话后面若加一句尚未婚配,十足一个征婚启事。
只是第一次见苏晨光,他的确是那样子,帅气,美好,尤是笑起来,很吸引人。
“好……,这节课就到这里。我的课从来没作业,但是期末要交论文,你们若能挺过,我不介意多来几对打情骂俏的,赵枳,下节课在三教。”
“嗯。”
也是那天,我才知道赵枳是苏晨光的课代表,也是整个经济系,最认真听他讲课的姑娘。
徐卿走后,赵枳并没表现出太多的伤心,她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学习上面,依旧坐着那个漂亮又品学兼优的姑娘,只是比起高中时期,大学时候的赵枳更懂得把自己的美展现出来,漂亮的衣服,精致的妆容,还有徐卿离开时为她铺设的路,让她在精英齐聚的M大也是独领的。
一起回家的路上,我和赵枳说:“妈说明天去静安山。”
“淮南,我明天要回学校,给教授找资料。”
“非得明天?”
“嗯。”
看着她,我道:“那算了。”
回家的路上,我和赵枳的话题落在了苏晨光的身上,而我第一次从赵枳的眼里看到那种势在必得,她的双眸凝着窗外,和我说:“苏晨光,是经济系最年轻的教授,二十五岁就拿到了加州大学的博士学位,似乎天生就带着耀眼的光芒。”
那样的口气,似乎带着无限的崇拜和向往,而徐卿就像过眼的云烟,早已被她忘却。其实她也真的忘了,徐卿去美国后给她来了许多电话和她道歉,只是赵枳却并不放在心上,似乎徐卿离开,这个她曾说对她最好的男孩子,就早已在她生命里消失,赵枳需要的并不是远赴重洋追求梦想的恋人,她更想要能让她一步步往上爬的基石,而这已是后话。
那天回家,知道赵枳有事儿,母亲并不惊讶,吩咐我带好东西,隔天一大早便开车带我一起进山。
母亲每两个月都会去静安山一次,拜佛烧香,偶尔觉得心神不宁,也会在山里住一夜,但大多数都会在当天晚上回家,我第一次觉得赵枳似乎在隐瞒什么,就是在那个我和母亲早归的下午。
母亲去停车,我去拿信,因为有徐卿自美国的来信,我便打电话给在学校帮教授整理的赵枳。
只是电话接通,那边却并不安静,很喧闹。
“嗯,知道了,我做完这些就回去。”
那天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我隐隐听到未曾挂掉的电话那边传来一句:“是淮南。”
是淮南……,这世上能把我的名字叫的那般深沉又带着丝丝的宠溺的,只有我的父亲,季正庭。
那个周末秋风渐起,吹得我的长发四处乱飞,那天并没回卧室,我拿着徐卿的来信,坐在沙发上,直至赵枳回来,秋天的晚上,赵枳依旧是离开时的打扮,只是手上却多了漂亮的丹寇色,还有一条玫瑰金的手链。把信递给她,我道:“下午去哪了,逛街去了?”
“没有。”没说别的,她拿着信上楼。
而我依旧等在沙发上,直至半个钟头后,父亲回来,打招呼,问母亲吃什么,然后照旧跟我和母亲开玩笑,他把一切都做的完美,就像无数个他加班回来的晚上一样,只是那样的他还有那声“是淮南”却似刺进我心里的刺,不能拔除。
晚饭照旧,一家人说说笑笑,赵枳也偶尔抬头搭话,只是看着那样的她和笑呵呵的父亲,我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直至耐不住好奇,我在她去洗澡的时候,打开了她的包。
手链的发票,衣服的发票,那些票据的上面清楚地写着季正庭三个字,我明白了就连为我都少买衣服的父亲,总不会在赵枳身上找回他当父亲的感觉吧。
【八】
我并没深究赵枳和父亲的关系,只是拼命地说服自己,这并不可能。因为我不相信,也不想相信。
我照旧还会去找赵枳一起回家,只是不再和母亲进山,偶尔周末会去约父亲又或者赵枳出去,我自作聪明地以为只要不给他们时间在一起,我不想看到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只是我太小看了那叫贪婪的东西。
母亲和父亲离婚的消息传来,已经是我和赵枳大二的时候了,那时为了时刻和赵枳在一起,我选修了经济学的课程,成了苏晨光的旁听生,这个并不死板的教授很看好我,所以几乎每次我出现在他的课上,总会成为最出丑的哪一个,而这也激发了我的斗志,各种努力学习经济学,只是让我没想到的在我唯一放松警惕的日子里,父亲会和母亲提出离婚。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回家拿下午要上课的书,要下楼的时候,就听见开门的声音,才想问是谁,就听到母亲说:“季正庭,终于到这天了,我一直在想,你还能忍多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土崩瓦解了,离婚,你们暗度陈仓不是很好?是她要你离婚,想要扶正到我的位置吧。”
我已很久没听母亲那样的说话,犀利的带着她最后的骄傲。
“之言,与她无关,我们早没感情了不是吗?”
“早没感情,季正庭,你拍拍良心,我们到底还有没有感情,我们没感情?那你与赵枳有感情,她和淮南一般大,她和你的女儿一般大,你以为她能爱你吗?”
“之言,咱们离婚,我净身出户,好不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行不行?我已经不能和她分开。”
“不能和她分开?季正庭,你真让我恶心,我什么都不要你的,我赵之言不缺这些,只是你那些破事儿,别叫淮南知道,我怕你脏了我女儿的耳朵。”
“之言。”
“明天,我们签字离婚,你若觉得愧疚就带着赵枳滚出这里。”
那之后,偌大的家里是长久的寂静,我没想到母亲早已知道父亲和赵枳的关系,更不明白,知道一切的她又为何不挑明一切,对赵枳态度依旧。
那天我第一次逃了苏晨光的课,历来自喻为严师的他为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缩在卧室的角落里,任凭他的名字在手机上闪动却不接听,后来还是他一直打,我才接通:“你烦不烦?”
“怎么没来上课。”电话那边,苏晨光的声音很淡定。
“用你管?”
“失恋了?”
没心情和他臭贫,我挂掉电话,踌躇许久才为赵枳发去信息:“我们能谈谈吗?”
彼时已经二十岁的我和赵枳,在这个浮华又斑斓的世界长大,我们被灌输了太多的思想,所以明白,很多事情不能再像年少时那样毫无顾忌的一笑,再不然便是不怕伤害的拥抱便能结束的,我们要把一切说明白,要给彼此一个彻底,要么狠,要么爱。
再见赵枳不过最后一次见她的两三天后,只是再见,却总觉得有些不同,距离M大不远的咖啡店里,赵枳的面色依旧平静,还是我说:“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你情我愿。”赵枳的声音很淡然,似这一日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
“那你让徐卿怎么办,你让我妈怎么办?”我吼她。
抬头看我,她的眼里少了胆怯多了许多的不屑:“我为什么要管他们?季淮南,我想要什么,我一定会得到,而奔赴梦想的路上,把谁踩在脚下我都不会心疼,你也一样。所以别在我面前装圣母,这样一幅神质问罪徒的样子。你总是成全,总是害怕,所以你失去徐卿,其实我和徐卿刚开始在一起,你告诉你妈,没准我们就能分手,可你不说,自己忍了,包括和你爸在一起,我故意不挂电话让你听到,想借你的口告诉你妈妈,可你还是不肯,以为自己能解决这一切,可是你根本就解决不了,你不是神,你只是个可悲可怜,让人觉得可恨的圣母。你活该这样。”
听着赵枳的质问,从没觉得她这样的我道:“你要怎么才能放手?”
“你觉得呢?”随着那句话赵枳推来的是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写着,妊娠三个月。
“滚,给我滚。”那天,赵枳被我吼着离开,而我了面前的一切,我知道,有些东西,回不来了。
那天,一个人在咖啡店坐了很久,离开的时候翻遍所有的包都凑不齐打碎东西的钱,自知道父母离婚,还是因为赵枳都没哭的我,在那个狼狈不堪,又被人指责的下午蹲在咖啡店嚎啕大哭。
而在那个我最为无助的下午,是在窗外看到我和赵枳坐在一起,就进来想与我们打招呼,却被冰冷的气氛吓得坐在我旁边的苏晨光把我捡回的家。
【九】
被苏晨光带回他市区的房子,没问我发生了什么,他只说:“那边是盥洗室,把你那脸赶快洗洗,不知道以为我拐带妇女的呢。”
没说话,我老实第去洗脸,浴室明亮的镜子里,我看着满脸水的自己,并不漂亮,却有一道远山眉,我小时候季正亭长摸着我的眉笑着跟我说:“淮南的眉毛和爸爸一样。”那样的口气,带着他对我的爱与宠溺,只是如今那个曾经期许要给我一辈子幸福和安定的父亲要与母亲离婚,而与他在一起的竟然是赵枳。
“为什么……”蹲在浴室里,我把水打到最大,然后大哭,而门外的苏晨光就似听不到。
直至我发泄完自己出去,他已经热好了牛奶和糕点,把湿漉漉的我按在椅子上,他拿了毛巾给我;“失恋了?就你这样还跟赵枳竞争,早晚输的裤子都没了。”
温热的牛奶从嗓子眼流进胃里,微微的温暖慢慢流向被冻得僵硬的四肢,我并不说话,低头吃着东西。
“说说,是哪个系的,让老师我给你参谋参谋,看看值不值得你这样。不过失个恋,又不是失身,至于吗?”
“赵枳比你聪明,你太实诚,能看中赵枳的必然也比你聪明,所以你抢不过,还不如顺其自然,那话怎么说的,天下何处无芳草。”
“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还要不要……”苏晨光没在唠叨,伸手来拿我面前的盘子。
“是我爸……”随着他的起身,我念出那三个字。
并不知道这一切的苏晨光一愣道:“嗯?”
“我和赵枳在夺我爸,我爸为了赵枳要和我妈离婚,你觉得这个男人值不值得我这样,值不值得?”那话我是吼着说出去的,说完那话,我起身离开。
而追来的苏晨光一把拉住我的手道:“季淮南……”叫出我名字之后任凭他牙尖嘴利也说不出别的安慰的话。
那天被淋湿,又受了太大的刺激,我病倒在苏晨光的家,我睡了三天,手机几乎被季正亭和母亲打爆炸,而照顾我的苏晨光却没好心地给他们发去短信,告诉他们我没事儿。我再次醒来的那个下午,窗外下着大雨,去上课的苏晨光不在家,而我拖着还发烧的身体给母亲打电话。
“淮南,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了。”
“妈,你累吗?”
“淮南……”
“别委屈自己了,他回来又能怎样,我们不要,你不是什么都没了,你还有我,你没输,是她太不择手段了,妈……”
我给母亲打电话的下午,这个骄傲的女人与季正庭办理了离婚手续,很干脆,没有对财产的纷争,季正亭带着赵枳净身出户,自此与我和母亲再没有半点关系。
最后两个字说出口,大巴驶入隧道,而听得如痴如醉的顾师宴道:“她就这么把你爸夺走了?季,这姑娘要不要这么强大,她到底想干什么,抢你的初恋也就算了,就连你爸都抢走,要不要这么牛?”
我并没告诉顾师宴我的真实姓名,而她也并没问,只叫我季。
听她这么问,我道:“说实话赵枳到底想要什么,我并不知道,只是她的人生却并没她想的那么精彩倒是真的。”
“她跟着你爸之后,落魄了?”
“何止。”
【十】
母亲与父亲离婚之后,带我依旧留在了家里,而父亲与赵枳在一栋小房子里开始新的生活,对他们的一切,我和母亲并不好奇知道,只是有些事情总是瞒不住。
没和母亲分手前,父亲在一家公司做主管,事业风生水起,人脉和财路都很多,只是于母亲离婚后,靠着外公走到主管位置的父亲,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尽管母亲在离婚后已叫外公不要管他们的事情,只是许多得过外公恩惠的人,还是很明了地划清了与父亲的关系。
可以说,与母亲离婚后的那个秋天,父亲的世界从脱离离婚苦海的喜悦,一下就跌进了前途无望的悲凉中。
而赵枳则不然,一同在M大念书,我经常能遇见她,那时候的她早没了当初的狼狈样,几万的包包,最新款的手机,似乎与父亲在一起后她的人生彻底不同,只是国内的事情在美国的徐卿并不知道。
赵枳不给他回信,他便来信问我,问赵枳如何,那些信我攒了一堆却不知道要如何去回,我要说她过的很好,还是过得很好却很下贱,我要说她已经忘记徐卿,还是说她已经和我有钱的父亲走到一起,我什么都说不出,索性让那些信仿若石沉大海一般。
因为赵枳的事情,我停了经济学的课程,只是苏晨光却并没放过我,偶尔经济系高富帅的教授总会给文学系战斗在第一战线的我打电话,而不过当了他几天学生的我却要二十四小时当个陪饭的。
苏晨光吃饭并不在食堂,他在学校有宿舍,所以每次一起吃饭不是苏晨光下厨,就是我。
再次一起吃饭的中午,苏晨光道:“赵枳后来和你联系过吗?”
“没。”自从父母离婚之后,我抵触者与赵枳有关的所有事情。
轻轻一哦,苏晨光道:“想不想报复一下?”苏晨光年纪轻轻就坐到教授的位置,所以并不似很多老师那样死板,他历来秉承人害我三分,我便还人七分的真性情。
不知道苏晨光想搞什么鬼,我并不想答应,只是他迫切的眼神却让我忍不住地点头。
赵枳主动向经济学教授苏晨光求爱的消息传遍M大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为使消息的真实性得到确认,贴吧上传了当时苏晨光的铁粉录下的录音,录音中,赵枳说着她悲惨的人生,那之中竟然或有或无提到我父亲,当然她是最无辜的受害者,而她之所以说这些,不过是想让苏晨光燃起保护欲,然后她的人生才能继续下去,踩着我父亲爬到另一个巅峰。
其实赵枳早已对苏晨光有意思,只是苏晨光并没点头过,这一切直至苏晨光知道赵枳拆散了我的家,才明白这女孩的心思并不简单,只是与我父亲在一起后,赵枳并不甘心,她要得到更好的,所以她依旧追求苏晨光,所以苏晨光用计,让赵枳说出一切。
那样的对话,和赵枳往日的形象,让这个一直是M大风云人物的女孩,彻底完蛋,无数的留言开始在学校蔓延,和徐卿的早恋,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拆散别人的家庭,甚至这之中用不光彩的手段得到国家奖学金的资格,一切的一切,把赵枳自天堂拉到地狱。
只是不管谁说什么,赵枳仍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依旧在M大,依旧是穿好的用好的,而看着那样子的她,就连苏晨光都说,人要多恨才能在面对那样的流言蜚语中仍旧无动于衷,我不知道赵枳有多强大,但是我知道那么强大的她不会永远强大下去。
而让赵枳彻底崩溃不会是我那没有骨气的父亲,要她崩溃的一定是她人生中的软肋。
因为M大对赵枳的传言,徐卿自美国飞回,落地的第一刻就去找了赵枳,只是那天,赵枳与我父亲的家里,开门的是我父亲,再见,季正庭没了当年的风范,穿着宽大的背心站在门口问徐卿:“你来做什么。”
“赵枳在哪儿?”
那天因为固执地要见赵枳,徐卿和季正庭打了起来,季正庭当了几年的兵,打倒一个书呆子并不在话下,那天直至徐卿被打倒,赵枳都没出来。
“他怎么知道她在家。还有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顾师宴极是好问,几乎她不了解的事情一定要问清楚。
“是徐卿告诉我的。他被我父亲伤了之后,便找到了我。”
【十一】
再见徐卿已经是他离开近三年之后,三年,当年懵懂无知的姑娘已经长大,而曾经俊逸的少年唇边亦有了青须。再见,徐卿话题明了,赵枳到底怎么了。
我把他走之后赵枳的所作所为通盘说出,徐卿却并不惊讶,许久才道:“其实她活的也很累。”
“累,踩着别人往上爬也叫累。”那话让我极是不屑。
并没在和我说别的,徐卿只道:“她自小什么都没有,所以得到后很怕失去,季淮南,那种感觉你不懂。”那话之后徐卿离开,后来有关他的事情我还是在学校的传闻中知道的,他一直没放弃赵枳,一直等着她,只是赵枳似乎觉得自己回不去,固执地留在我父亲身边。
一切直至我父亲因贪污被检举,我和赵枳大四那年的夏天,一切来得措手不及,检察院封了父亲与赵枳的房子,从不怕任何报应,坚持自己的路走到那时候的赵枳败得一塌糊涂,而为了过上她想过的生活,所以怂恿已经没权没势的季正亭贪污,赵枳一并被拘留。那年,她二十二岁,正是人生最美的年华。
因为和父亲的巨额贪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赵枳在那年秋天被检控,并最终被法院裁定有教唆行为,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那样的惩罚对赵枳来说并不轻。她不断地上诉,找律师,甚至不要脸面地求到我母亲身上,只是那时候的母亲,早已看淡这些,父亲她都不肯出手,何况是赵枳。
最终帮了赵枳的还是徐卿,为了救出赵枳,徐卿花光了自己的财产,还借了十几万,终究为赵枳求得一个改判的机会,十个月,表现好还会减刑。我想让赵枳彻底发疯,便是那十个月的牢狱生活,在哪里没人欣赏她的美,更多的人比她会用心机,所以那十个月,她过得无比漫长。在第七个月的末尾,已经在报社实习的我自同学那里知道,赵枳因精神不堪重负暴瘦十几斤,最终被送进了监狱管辖的疗养院,她后三个月的生活就是在疗养院中度过的,据说那段时间她精神好了很多,徐卿也常去看她,她似乎也有了悔意,求着徐卿要见我,只是因为父亲的事情,我并没点头。
我没想过那次见面错过,我再见赵枳会是她再不认得我的时候,似乎上天注定不会让赵枳的人生过得完美,也一并要惩罚她前半生的孤勇,就在赵枳即将出狱的前夕,每周都去看她鼓励她的徐卿在去监狱的路上出了车祸,生命永远地停在了他二十九岁的时候。
徐卿死后,他不甘的父母找到监狱,把一切告诉已打算出狱后与徐卿好好生活的赵枳。自十七岁来季家第一天和徐卿相识,这个出众的男孩与赵枳牵绊了整整七年时光,他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她最不堪的时候,仍旧不放手,那样的徐卿给了赵枳人生最大的动力,只是这样优秀的男人就像神的使者,总不会为了一个人留下。
徐卿死后,赵枳彻底精神失常,我最后一次见她是两年前的冬天,毛玻璃里,那面色苍白的女孩缩在床上一动不动,脸上是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那是我最后一次见赵枳,两个人谁都没说话,似乎六年的相知,一扇玻璃的距离,已是我们最好的结局,而在此看到赵枳的那个下午,只想到那么爱她的徐卿,我对赵枳的恨意也一笔勾销。那之后,我与想要换个环境重新来过的母亲出国来到旧金山。
整个故事讲完,窗外的夕阳已是暮色,顾师宴似沉浸在故事中无法自拔,我讲完很久,她都没有反应,直至大巴到达机场,从我的岁月中回神的她才道:“徐卿,他真是个好人。”
是呀,是个好人,却终究没有在人生的路上前行的太久。
“那季,你爸爸呢?”
“我爸爸最终被判刑十三年,对他来说,他后半生都要为他曾经最无知的错误埋单。”
“那你母亲呢?”顾师宴似一定要知道一切才罢休。
而我也不在乎把一切讲给这个陌生的女孩听。
“她已经再婚了,对方是个美国人,我有了一个哥哥,一家的生活很好,每年我都会回国看一次爸爸。”那话说完,大巴开门,我与顾师宴一同下车,我来机场是要接人,而自小在美国长大的美籍华人顾师宴却是要飞去中国做交流生,那天在机场,我和她拥抱告别,普通话尚且熟练,内容却驴唇不对马嘴的顾师宴只道:“季,我想和你成为朋友,我觉得你是个好人,你能遇见徐卿那样的人,你的世界也一定有一个人会出现与你极乐世界的。”
念着极乐世界四个字,似乎明白她想祝福,我笑得前仰后合。
那天冲着要离开的顾师宴摆手,我被人从身后抱住,没回头,那耍赖一样的声音道:“又背着我勾搭谁呢?”
没回头我一笑只道:“苏晨光,你用你那250的眼睛看看,那分明是个姑娘。”
“靠,姑娘剃板寸。”
那天我是为接苏晨光来的机场,一年两地分居的生活让苏晨光这个意外出现在我生命里,又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守着我的男人彻底无法忍受,凭借自己的头脑,与小小的手段,他在一年后申请到了旧金山一家大学任教。
回去的路上,母亲打来电话,要我与苏晨光去吃饭,母亲的现任丈夫曾经是苏晨光的在加州大学念书时的老师,而我现在的哥哥詹姆森,则是苏晨光念书时的宿敌,后来知道我母亲和他导师在一起,苏晨光并没祝福只道他与詹姆森冤家路窄。而知道我和苏晨光的关系的詹姆森则大度的和我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那天回家的路上,旧金山的夕阳正好,火红的云朵绵延整个天际,晚霞金韵美得让人觉得有些惨烈,回去的路上苏晨光说了许多话,他来之前看了我的父亲,父亲要他好好待我,也去看了赵枳,她依旧是那副样子,安静的似乎十几岁时的懵懂无知。而来前的最后一天正是徐卿的生日,他买了一束白菊去墓地。说完一切,好不容易和我团聚的苏晨光道:“老婆,有你真好。”
分手就在那个秋天范文4
【相逢在孤鸿遍地】
许多个夏天就那样过去了。
傍晚的时候,沈言终于醒了过来,他脸颊上有亮晶晶的水渍,不知是汗水抑或,眼泪。他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夏琳发短信,约她出门。他说:树人中学如今只剩断壁残垣,但是想在孤鸿遍地中与你相遇,需要天意。
【一恍神、一刹那,垂垂老去】
夏琳洗过澡,裹着浴巾埋头在衣橱里找了高三时候穿的深蓝色学生服,稍微打理了一下便出了门。
外面已是暮色四合。夏琳骑着单车穿过家门外那条长长的林荫道,突然想起,两年前、或者更久,自己与沈言在晚自习后沿着这条小巷回家时的情景。
彼时的夏琳,坐在沈言的单车后座上,大声地笑着,唱着,年轻得凛冽无比。而现在,她总是在想,那些落落无尘的少年,那些飘飘长发的姑娘,是不是一如他们当年,也会夹着厚厚的课本急匆匆地奔向学校,会不会在夕阳西下时在他们曾经的走过的路上演绎他们当年的故事,以及,缅怀青春里经过的每一棵树?
一恍神,一刹那,真正的物是人非。
穿过两条街,长街尽头就是夏琳的母校,树人中学。只是现在已是一片废墟。车滑到满是铁锈的大门口时,夏琳看见沈言倚靠在那棵高大的梧桐前,手中的烟随着他的吐吸而忽明忽灭。
沈言还是一如从前的气宇轩昂,只是不可避免地让时光在眉间留下了沧桑印记。
“夏琳,你……还好吗?”
“嗨,好……”
很不自然的对话,突然之间就产生了莫名的生疏,随后便是长时间的苍白沉默。他们似乎都在树人中学的断壁残垣前,努力还原成自己年少的样子。
不知不觉间,沈言手里的烟已经燃烧到尽头,烫到他的指尖。少年如从梦魇中突然惊醒般全身一抖,条件反射地弹灭了烟蒂。
我不再是当初那个穿着白色及地长裙的女生,他却成了留着长头发坐在马路边上唱歌的男孩子。他在那么多的日子以后终于长成我喜欢的样子。可是,我离开了。by:夏琳
【留在右耳的悲伤印记】
“夏琳,我们去哪里?”沈言声线温和地问。不长、却很柔软的浅色头发垂下来遮住眉毛,明亮的眸,以及俊朗的五官。一切如旧。
夏琳在心中暗叹,悠悠经年,沈言仍是一副淡定从容的表情。不可否认,沈言是美少年,这在多年前夏琳第一眼看见他时,就已洞悉,这样的男子注定会是爱上他的女子的一场劫难。
然而即使她早猜到结局,却还是心甘情愿地去靠近沈言,从此,让自己一痛三四年。
好在时光荏苒,夏琳对那段痛彻心扉的爱慕大抵已经释然,终于可以和沈言如此平静地交谈,心湖再不起半丝波澜。于是夏琳微笑,脸颊上的酒窝深深陷下去,绽放了她这个夏天最美丽的笑容之花,她说:“沈言,陪我去打耳洞吧。”
夏日的傍晚,时而有凉风袭过。他们推着单车,走过干燥的路面,咯吱,咯吱。
街边的梧桐下,有孩童捧着花篮。沈言一如从前,走在夏琳的右手边。然后驻足,从孩子的手里买了小束未盛开的栀子花递给她。夏琳低头轻轻嗅了嗅,洁白的花骨朵有纯洁的味道,于是微笑。
街上行人不多不少,偶尔遇见沈言认识的人,他们做短暂的交谈。而她总是转头看昏黄的街灯下枝繁叶茂的阴影,没有只言片语。许久,沈言说:“夏琳,现在的你,平日也这么安静?”
她低下头继续嗅手中的白色香花,不说话。
到了“越人坊”,精致的工艺品小店。沈言为夏琳选了枚简单的耳钉,镶着一粒小小水钻,在柔弱的日光灯下,散发出温和细腻的光。
老板是漂亮的江南女子,声音温柔好听:“打在哪边?”
“右边。”夏琳说。
没有丝毫犹豫,她喜欢右边。然后在她闭上眼睛等待激光穿过脆嫩的耳骨时,他握住她的手。
她由于突然而至的疼痛微微蹙眉,他的手也跟着颤动,一如同样有轻微的疼痛划过。然而不知道,他们的疼是否一样。无人说破。
她说:“谢谢。”
从“越人坊”出来后,夜色渐深,他送她回家。
分别时,他们互相注视着对方,不做声。沈言忍不住伸手去触摸夏琳新打的耳洞,她微微闪避。他的指尖仍然触到发红的右耳,惹得她微微疼痛。
“呐,再见吗?”
“那么,再见吧。”
夏琳,时光匆匆,我们都已衰老,只有不停地缅怀,在幻想中将自己还原成年轻的样子。当我伸出左手轻轻去触碰你带伤的右耳时,恍惚间指尖触碰的瞬间与逝去的岁月仿佛再度相逢。by:沈言
【你和我,只是彼此的蓝颜红颜】
夏琳和沈言相识于16岁那年。那时的夏琳,留着短短的发,立志不早恋,要做个好女生,考个好大学。
沈言是初三下学期转学来树人中学的。高高的个子,因为瘦的缘故,颧骨微凸。第一次见他,他拖着书包,认真地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
没过多久,沈言就成了树人中学的风云人物,这让夏琳很诧异。后来才得知,因为沈言会踢华丽的足球,写漂亮的文字,所以成为众多情窦初开的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后来,由于看了一场沈言参加的球赛,夏琳喜欢上他。不是因为沈言华丽的球技和轩昂的身姿,只是因为,沈言的球衫是11号。
11一一听着温和亲切。无人知道,夏琳的乳名就叫一一。
不知是否是天意,初三毕业后,两人竟然同时考上市重点。偌大的校园,只有他们两人同样来自边陲小县灵台城。因此觉得格外亲切。
接近沈言后不久,沈言对夏琳表白。叠成心形的信笺,浅淡暧昧的文字。夏琳约沈言出来,将信还给他,安慰他说:“我现在不想恋爱。”
沈言耸耸肩,假装无所谓:“我也不想,只是不说的话憋在心里难受。”
后来,谣言四起,大家都说沈言与夏琳在早恋。
老师先找夏琳谈话,说这是关键时刻,不能出岔子。夏琳噘着嘴,倔强地不说话。
老师又找到沈言,夏琳站在离办公室不远的地方听见沈言与主任的争吵,然后他怒气冲冲地走出来拉着夏琳就走。日后想起,或许是在那一刻,她才真正喜欢上他了。
于是,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放学后常留在教室里做题,他离夏琳三张桌子的距离,偶尔会回头看一眼,与夏琳眼神对上,就朝她傻头傻脑地笑。
曾经,他们翘课去后山的绿地,轻暖的风吹散夏琳的头发,他们躺在青色的草地上唱着喜欢的歌。回家后身上全是青草泥土的味道。那片向阳的山地,迷失的风,青青的高草,头发乱乱的少男少女,构成那个季节最好的画面。
到了凛冽的高三,现实终于残忍地报复了沈言与夏琳,高考,夏琳失利,留下来读高四。上大学后,他们隔着两千多公里的路程,却依然坚持那份脆弱的感情,中国移动见证了他们的年少爱情。电话卡积了厚厚一沓,过年时拿回家,他们各分一半,说留作纪念,等到老得走不动了就拿出来数着过日子,温馨又浪漫。
彼时,他们相信美好,坚信牵手的两个人永远不会分手。可沈言在下一学期的一个晚上发短信告诉夏琳:即便相爱,也会有不再爱的一天,这世界没有永远。我们分手吧。
……
仿佛是在珍惜渐行渐远的盛夏时光,只要不出门,夏琳就蜷在开足了冷气的房间里,光着脚坐在木质地板上看大摞的碟片。她喜欢周迅,看恢弘悲伤苍凉的《大明宫词》和安静缓慢悠长的《人间四月天》。
就这样断断续续看到结局,无论欢喜还是忧伤。
屋外是弥留前的夏日,沉重而浓烈。巴蜀的夏天总是让人感到压抑绝望。夏琳不停地喝水,喉咙里发出寂寞的声音。
沈言偶尔会买苹果送到她楼下。有时候会直接送上来,更多的时候是放在白色排水管下的窗台上,整齐的一排。
妈妈慢慢熟识他,招呼他进来一起吃饭。他忙拒绝,然后仓皇逃走,样子可爱。夏琳靠在门口微笑着看他离去的背影。
“男朋友?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啊。”妈妈问。
夏琳笑,“妈……”长长的尾音里有着少女独有的。
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拿着苹果进屋,接一盆水,洗干净,拿一个到阳台上慢慢吃掉,其他的整齐摆在冰箱的最下面一层。
随着天气逐渐凉爽。夏琳也逐渐变化。穿最丑的衣服和沈言去夜市吃烧烤,讲笑话,喝可乐,笑得明亮又放肆。在街边和穿得五颜六色的孩子跳街舞,汗淋淋地看着沈言傻笑。一起打街机,但并不尖叫,只是将头放在他肩膀上。
“沈言沈言。”她说,“我并不安静,我自己也不了解,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而每当这时候沈言总会紧紧将她搂入怀里,低头亲吻她光洁的额头。周围偶尔有行人向他们眼中的年轻恋人投来暧昧的善意目光。
只是沈言心中苦笑,他亦无法定义自己与夏琳的关系。但可以肯定的是,不会是恋人,充其量,不过是借以慰藉取暖的蓝颜红颜。
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习惯他对我的好,然后看着他的背影匆匆离去。于是学会遗忘,可是他再次回来,带着那些似毒药的甜言蜜语。要我怎么办?by:夏琳
【让我感谢你,赐我空欢喜】
假期快结束的时候,以前的高中同学组织了一场告别球赛。
比赛那天,夏琳剪了头发,露出耳钉的光泽。她买了600ml的可口可乐和无香纸巾,坐在树下看沈言踢球。
球衣是阿根廷,11号,数字醒目得突兀。沈言跑的时候很漂亮,高,瘦,以及难得的干净。
终场之后,他到夏琳身边,喝水,擦汗。碰到相熟的老师,开始觉得尴尬或疏远,毕恭毕敬地打招呼,有老师客套地询问了一下大学的事情,然后笑着说经常回学校看看。
他们微笑,其实心里是明白的,这个夏天以后,这个地方就难以回来了。两个人,一直默默无语,但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夏末的天气风雨难测,送夏琳回家途中遭遇暴雨。夏琳穿单薄的棉布T-shirt,被雨全淋湿了,湿漉漉地粘在身上。沈言把自己的比赛服给她穿,她死活不肯,后来雨更大了,在他的坚持下,夏琳套上了那件大得出奇的11号阿根廷蓝色剑条衫。
沈言盯着夏琳看了好久,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种美:宽大的服饰,湿漉的头发……沈言突然觉得难过,狠狠抱住她。
“夏琳,我们明明可以在一起的,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她的眼泪和雨水一起淌下来。“沈言,当初,是你不要我的。”
假期很快结束,又是告别的时候。新打的耳洞已经恢复得很好,和耳钉浑然天成,相依为命。
伸手抚摸,便会想起沈言指尖的温度。
夏琳在电话里和沈言说,我们不要说再见,也不要相送。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夏琳送了《妻妾成群》的最新版给沈言,用有美丽花朵图案的纸包好。
沈言接过来,说:“谢谢。”
谢谢,谢谢。生疏而遥远的话。
“我们是有过美好回忆的,不要这样子,沈言。”夏琳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面带微笑,眼里却是水光潋滟。
沈言在远行的汽车上打开《妻妾成群》。夏琳在书中空白处用铅笔做了许多纪录:读书笔记,电影观后感,更多的是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书中夹有夏琳用铅笔写在白纸上的粗而坚定的字迹:
我知道我们一定会分离,但右耳耳洞和耳钉会一直在一起。它们是最好的见证。这本书和这些字送给生命里最重要的再也回不来的时光,和再也回不来的你。
他不知道,原来从一开始,她就准备好看着他离开。从她选择留下来继续读高四的时候起,他们之间就有了断点与无法逾越的距离,谁也回不到那些逝去的旧时光中去了。她在自己的右耳上留下疼痛和光芒,只是为了告别之后,证明不是梦境。
让我感谢你,赐我空欢喜,记得要忘记。
在那些迷失的梦境里我总会想起你,想起你躺在我怀里闭着眼睛问我许多年后怀里拥着其他女孩时还记不记得曾经的夏琳。当时我说一定会的,因为以后我的怀里只会躺一个叫夏琳的姑娘。by:沈言
【时光轮转,人已不在】
07年的夏天,天气温潮闷热,空气里渗透着一层湿重的雾气。植物在辛辣的气息过后散发出萎靡的迷香。白色的栀子被烈日曝晒得干萎,蜷缩成黄褐色的一团。夏天开到尽头的最后一朵栀子花,让人在呼吸长久的气味之后,感觉开始麻痹。
这个夏天,夏琳过得异常艰难。学校里没有空调,白天常常汗流浃背,头脑昏沉。晚上躺在蚊帐里,电扇已经形同虚设,翻来覆去浑身又蒙上薄薄的汗水。所以近来睡眠一直不好。
夏琳开始怀疑自己对于夏天的怀念与迷恋到底是否真实,是不是仅仅作为人为的诗意。明明酷热难耐,却还一直心心念念。仿佛对痛苦的追忆,明知是在自我折磨,却还是如此的欲罢不能。
她开始取掉耳针,任耳洞长合。然后接着去打耳洞,再长合。哪怕这个过程非常艰难。
直到遇见了安远。
那是夏天最后一次酷热。马路上被烈日烫伤的龟裂,深色窗帘遮挡住刺亮的阳光,墨绿桌角冰冻绿茶融化的水珠,视线里晃动的规则条纹的衣服,他,她,他们的微笑和似有若无的眷顾,还有那些柏拉图式的华丽安慰。
就像某一时刻,站立在原地,置身于某种神秘时空的,全心投入,并无选择。他,一袭白衣,右耳上有温暖柔和的光。
安远拿着DV拍摄学校的教室,操场,还有楼梯转角处夏琳喜欢站立的窗口,竟然有清晰的离愁。
“能给我做一次模特吗?谢谢。”
谢谢,谢谢,沈言也这么说过。
“好的,我站在这里,随便拍吧。”当时夏琳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阵急促的难过。就像记忆,虽然能以DV里的画面虚无地存活,却永远不可触摸和兑现。
夏琳看他。右边,耳洞。夏琳手上拿着一本苏童的小说集。只是让目光停留在书上,然后感受心里的微小触动。如此而已。
安远请她喝水,在学院门口的书吧。她依旧是一杯茉莉清茶,书本,白纸,以及铅笔。夏琳知道,已经逝去的日子不可能重来,却还是极欲拨返时间的钟摆。时光轮转,人已不在。
透过书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苏式的教学楼庄重肃穆。浓密的树影一丛丛打在红砖的墙壁上。教室里有人在上课,他们很认真,年轻得像树上被阳光照得晶亮的果实。
安远说:“我叫安远,你呢?”
“夏琳。安远你好。”
两人一起看DV回放。画面中很清晰地出现她右耳上那个新打的耳洞,以及之前那些耳洞,长合或未长合的伤口。
“你的右耳看起来伤痕累累。”
她看他的眼睛,清澈,难得的纯净。眼前的这个男子,竟然会有沈言的影子。只是沈言没有耳洞,他没有沈言温暖的手。
回宿舍的时候,暴雨如约而至。这个炎夏该告一段落。
我一直不停的惦念,遗忘,再惦念,再遗忘,然而时光仿佛一个巨大的轮回,转身间,我又遇见另一个他。by:夏琳
【没有他,有他】
夏琳给安远打电话。
五分钟之后,安远已经在楼下等她。他安静地站在那里,旧的衣服,出神的姿态。倾盆大雨之后还有余下的雨滴,见面淡淡微笑,各自撑伞走过一段湿淋淋的路。
她扎两个黑色麻花辫,穿一件棉布长袖衬衣,可秋天的风,也似乎来得太猛了一点,她不住瑟缩。
安远说夏琳你像个村姑。
“我们去打耳洞吧。”
老板很热情地招呼他们。“男朋友吗?”
夏琳回头看身后的安远,微笑,不答。
这次她没有选择右耳,而是很安静地告诉老板,打在左边。也是,右边已经找不出一个可以容得下另一个耳洞的地方。
他们各自打了耳洞,安远打在右边。选了很考究的耳针,不再简单,复杂的花纹像是某种图腾。
“嗯,待会儿你怎样?我从那边回去。”夏琳摸着有点疼痛的左耳。安远不是沈言,没有可以给她温暖的手。
“我也回去的。要不我送你到楼下。”
然后他们转身,像两片消失在风中的树叶。
“安远,你知道吗?高三常常不知所以,下课的时候,我总是和一个叫沈言的人到二楼和三楼之间的楼梯转弯处,从那里的窗口望向操场。看见过许多的风景,篮球场上汗流浃背的学生,站在高处的人和认识的人招手。
整个学校在那样的视角里一览无余。那操场后面有木头秋千,还可以清晰地看见上面的纹理,铁索和木头摩擦的声音,摇摇晃晃中翻腾的声浪,在回顾的苍茫里渐行渐远渐无声。
“夏琳我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你看,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你看这学院。没有你高三的树,没有你高三的房子,可它有古典苏式的建筑,有绿草茵茵的球场,没有沈言,还有安远。”
很偶然的机会,夏琳看到安远的DV里存放许久的老照片。拍了大门,教学楼,寝室楼,雨后的体育场。曾经的鲜活生动还是只能禁锢在平面的静态里。定格在这里的时光,像回放的慢镜头,在追忆的眼中铺天盖地。
还有,安远以前的生活。
夏琳,与你初相识时,每天放学后,我看见你总是双手抱着课本、低着头走路。知道吗?那是我见过的最忧伤的姿势,就是那么一瞬间,我爱上你。by:安远
【左耳 右耳的伤】
很久不上MSN,很多留言。包括沈言:
我们的成长到底是浴火重生还是破茧成蝶。
长大前的日子,我们像在隧道中逗留的孩子,以纯真优雅的风度藐视人生。
很多东西在时光的洪流中沉淀下来,被打磨成自己的幸福。
然后是你的离去我的留守,深夜的电话无助的倾诉,带着陌生气味的信笺,恍若隔世的失落片段。
沈言,安远。夏琳是一个常常会半途而废的人。无休无止地怀疑,否定,。左耳与右耳的伤。
镜中的夏琳,右耳的耳洞已经差不多全部长合。而第一个耳洞,却固执地不能痊愈,依旧是只能穿过那个简单的耳钉,还会时不时发炎,疼痛。让人无法呼吸,睁不开眼睛。
她去学院医务室买酒精,刺鼻的气味。自从打了这个耳洞之后,她必须要经常与这种气味做伴。
回来把发炎的耳洞处理之后,在电脑上看周迅的碟片。
《如果・爱》。迅姐姐的表演总是会让夏琳不自觉地流泪。光着脚接一杯温水,天气已经转凉。虽然校园里充斥着金黄的暖色。
夏琳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16个小时的颠簸车程,到达沈言的新地址。夏琳想给他意外,那一次久别重逢的拥抱默默地为他们的相依为命做了完结的祭奠。
后来他们相顾无言。
夏琳,你可曾在梦里听到那沉沉落地的忧伤,听到那句被晨雾覆盖的告别。我多想让你再次穿起我那件阿根廷蓝色剑条球衫牵着你的手奔跑。可是我如迁徙的北雁,已然南飞,再也给不了你想要的纯净幸福。by:沈言。
【时光来澄清,那些 途的爱慕】
一直到现在,夏琳都在想,他们,是不是只能生存在距离或者宿命的残酷里。
“沈言,你问过我们究竟哪里出错了。大概是我们认为自己强大到可以战胜时间和距离。
沈言,再见。只是,我不愿意生活在一个人居高临下的同情里。毫无戒备的稚嫩笔体,这成为最大的悔恨。”
夏琳打完最后一个字,关掉MSN。
她决定通宵不眠。叫上安远出去看看有没有通宵营业的商店可以提供他们食物。可四处都寂静无声。
城市的黑色底纹滤去了真实。兜兜转转这么长的路程,重重叠叠这么多的分岔,曲曲折折这么缓的流转,才参透生命里的意外和甜美。
安远和她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在之前的某个时候,她和沈言,亦是如此。秋天分隔两地。故事的线索折返到全新的旅程。天空布满飘零的叶子。片片落尽,生命的脉络才清晰可见。盘桓,绕转,始终摆脱不了枉然的轮回。
沈言,也许是你的敏感,一直生活在对我的歉疚之中。就好像捧着一块碎裂的玻璃。偿还过,才如愿,闭上眼承认故事看完。
可是,尽管你是一片好意,可我仍然无法原谅你,我不想自己再次义无反顾去爱的男生,也是因为你善意的导演安排。
镜头回放,就在夏琳的心为安远开放时,她在安远的DV里看到一些老照片,其中竟然有沈言和安远的合影。
于是夏琳前往沈言的学校,终于间接了解到安远是沈言的好友――确切地说,安远是沈言未来的小舅子。
直到那时夏琳才终于找到沈言当初与自己分手的真正原因:他爱上了另外一个女孩,一个在孤儿院长大、和弟弟相依为命的女孩安昕。
后来安昕的弟弟安远考到夏琳所在的大学,于是沈言便拜托安远照顾前女友夏琳。原来爱情,真的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毕竟谁也不是谁的谁。
好吧好吧,再把时光的镜头往回拉,拉到夏琳颠簸了16个小时去见沈言的时候,仔细过滤,或许会有许多隐藏的画面。
彼时,与沈言告别后,夏琳并未离开,而是去了安昕的家。她不甘心,至少在临走前,去见见那个让自己输得一塌糊涂的女孩。
夏琳以沈言老朋友的身份拜访了安昕,并被邀请共进午餐。
“这些,都是你做的?”夏琳看着面前简单而精致的四菜一汤,拿起筷子品尝了一口,放下筷子笑道:“沈言真的很有口福。”
安昕笑得很柔和,她穿着一件很居家的棉质T恤,一头秀发很随意地扎了起来,素面朝天,未施任何脂粉。小家碧玉的模样。
菜并不隆重,原本夏琳心里还在想:会不会是她看穿了我的来意,故意展示厨艺对我示威呢?但是看着面前简单的菜肴,纯粹是最最普通不过的居家小菜,夏琳打消了心中的猜疑。
她又尝了一口鱼香茄子,又笑着赞美了两句。
安昕的眼神干净而清澈,她只是笑了笑:“嗯,其实这几道菜都是沈言喜欢吃的,反正我平日工作很轻松……而且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所以每天都会做几道符合他口味的菜肴。”
夏琳默然,她夹了面前盘子里的一块东西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忍不住道:“这是什么东西?嗯,是莴笋么?”
安昕却眉宇间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真切的喜色来,她忽然开心地笑了起来,激动道:“夏小姐,你真的吃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么?”
“嗯……”夏琳一脸疑惑。
安昕带着一丝得意和安慰,忍不住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谢天谢地,看来我终于成功了。”她笑得那么天真,那种由衷的喜悦更是让夏琳茫然,安昕随后解释。
“这个不是莴笋,是胡萝卜。”安昕很认真地说道,“胡萝卜素对沈言的身体有好处,但是他生平最讨厌吃胡萝卜。而且他这个人,一旦固执起来,谁都拿他没办法。只能想着法儿哄他吃。”安昕对夏琳眨了眨眼。
“可是,你可以说服他吃啊。”夏琳忍不住笑道,“我想,他那么喜欢你,如果你一定要求他吃,这种小事情他不会不肯的。”
而安昕的回答则彻底让夏琳震惊。
“我不想让他委屈。”安昕幽幽叹了口气,“我知道,但我就是不想让沈言不开心。如果连吃饭这种事情,都要让他被勉强,都要让他不开心,那么……”
夏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将来会不会为了自己心爱的男子不喜欢吃一样东西而煞费苦心。但偏偏安昕,却把爱人的一切,哪怕只是一丝最最细微的东西,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或许,这就是区别吧……夏琳心里想。
一顿简单的午餐之后,安昕收拾了桌子,然后捧上一杯热茶。
“夏小姐,我能求你一件事情么?”很突然地,安昕开口。
“嗯?”
安昕叹了口气:“和您不太熟悉,贸然说出这些,我也有些为难。不过快要到假期了,沈言肯定要回家。”安昕抬眼看了夏琳好久,然后幽幽道,“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一定是和沈言很熟,对么?”
凭借夏琳的聪明,立刻明白了安昕说的“熟”是什么意思了。
在这一刻,夏琳确认了一点:安昕其实是明白自己的身份的。
夏琳有些尴尬,但是安昕却只是轻轻地笑了笑,然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知道我这样说可能有些失礼。但是,假期的时候,请你多多照顾他,好么?”
夏琳听后心情复杂,然后,安昕又说出了一番让她之后一直都无法忘记的话。
“沈言很喜欢吃火锅,但是他经常上火,所以请你尽量要让他少吃,否则很容易得口腔溃疡。”
“他吃的菜,只能用花生油不能用菜油,因为他讨厌菜油的味道。但是他却从来不说,但是吃的时候就会吃得很少。所以,如果他去你家蹭饭,请你关照一下这点,否则的话,他什么都不说,吃得很少,身体会出毛病的。”
“他脱鞋子不喜欢松鞋带,而是喜欢用一只脚踩另外一只脚的后跟下来。这样鞋后跟很容易脏,要多提醒他。”
“沈言是一个很倔的人,所以当他生气的时候,只要你顺着他说,他就会气消了。如果他真的错了,他还会事后悄悄地用别的办法弥补回来。但是当他生气的时候,即使他明知道自己错了,他也会硬扛到底。所以,有的时候,不妨绕着圈子哄哄他。”
“还有……”
夏琳听呆了。
一条一条,安昕这么不慌不忙地说了出来,全部都是关于沈言生活点点滴滴的细节。这些事情,却是夏琳平时连一点心思都不会关注的“小事”。
那天,夏琳几乎是带着深深的忧虑走出了安昕的家门。尽管她脸上装得若无其事,甚至还友好地和安昕微笑告别。但是她走出门之后,我忽然生出了一个让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念头。
或许……我真的比不上她。
时光最终澄清了,那些曾经迷途的爱慕。夏琳苦笑,回到曾经检阅的故事,就像在阅读别人的幸福。
我们的故事,死在那个夏天。那个右边耳朵上的伤痕,就让它去吧。那只是一个记忆。我会善待自己。从此生活中,没有沈言,没有安远。从此特立独行,好好生活。By:夏琳。
【尾声】
分手就在那个秋天范文5
楠拿起她的书就转身走了,我追上去,可是没用,我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我又想了想,现在这么问不太好,于是就止住了脚步。
自从那以后,每次我们吵架,楠都会悄悄多着喝酒。
“你这能怪我吗?你都没告诉我。”
“可是当时我们分手了,你不理我呀!”
“难道你告诉我,我会不要。”
“真的?”楠仰起脸,迷茫的看着我。
“没关系,以后每个月的那几天我都会按时给你上税。”我笑着说。
楠曾经说过,她和我分手,会是平静的,再也不会找别人。
我当初很相信她的话。认为她说的话会是真的。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心揪了一下。
可是当时真的烦她烦到不行,忘了这些。
我给一个哥们打电话,旋凯。问他是否知道楠的最近的情况。因为他和楠在同一所学校,本是哥们,可是楠从来都不知道我有这么一个朋友,很多人都不知道。我从来没有给楠说过,所以显得更亲密些。
楠自己几乎没有什么女朋友,全是和我的哥们玩。
有时,我很讨厌她的这一点。
我似乎好久没有见过她了,有时候就看见她和一个男的在一起,好像是绘画的。因为我看见她们一起从画室出来过很多次。
“楠,她已经恋上了。她没有告诉你?”
我差点背过去:“你说什么?”
“楠恋上了?”我似乎不敢相信旋凯对我所说的话,真的,我一点也不敢相信。
我好久才平静下来,她难道忘记了她以前对我所说的话,难道她是为了报复我吗?就这么委屈了自己?
我问旋凯:“她恋上的是什么样的人?甩过女朋友的还是新手?”
我一直记得楠说过的话。
“不是,是个新手,是绘画的,好像感情还挺好的。”
我在心里骂着楠:“臭娘们!”
我咬着牙齿说:“刚分手才没两个月就恋上了,还说什么这辈子就爱我一个人?”
“你们分手才两个月?楠不是说你们早就分手了吗?”
我已经不下去,把电话砸在桌子上。怪不得这次就这么痛快就分手,原来早就有此心找好备用轮胎了。,还说什么一辈子就爱我一个人,两个月九恋上。
哼,可笑,我还在为她担心,她早就扑到别人的怀里去了。我以为她爱我情浓放不下,原来傻的是我。早知楠是这种人,一年前就不应该再回这个地方来上学。
“前不久参加绘画认识的。”原来前不久她睡在我怀里的时候心早就飞走了。
人生的道路是唯一的,往往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们必须做出自己的决断,而不同的选择也将决定不同的人生方向。虽然我们有两条腿,却无法同时涉足两条不同的道路。在任何一条道路上行走,不管你如何去祈求,我们都难以在回返。
我不喝酒,也不会抽烟,就那天晚上听了辉所说的话,就得难受,就独自一人躲着喝了半瓶多二两,抽了两包烟。
这也是种背叛。
在你以为对方如何如何爱你胜过你爱她时,分手后也恋恋不忘放不下你的时候,却发现放不下的是自己,人家早在还没有分手之前就把你给放下了。
其实是自己被耍了
我把她的衣服全部还给了她,我这还算是有点人情味,要不然早就把之丢进垃圾堆里了。把我们一起照的相片全部烧毁,她看过的书,用过的其他用品,我都扔了……
我赌气似的放纵自己。
我们分手四个月了。
世界上的事尽是以外。
其实楠不知道,是我有心理恐惧,自从我发现身体出现亚健康以后,我怕我这个开始走下坡路的男孩满足不了日渐成熟的女孩。
楠是在经历我们的爱情之后丰韵的。
我是在经历楠以后开始变得衰老多病的。
我当时就想抽自己一耳光,恨自己不该破了楠的初吻。
楠脑子里满是乱七八糟,满是淑德女人不可能有的偏激想法。
难看了新闻后说现在流行闪婚,她怕我和她以后会闪婚,她不说要是以后我们闪婚就和我断婚,而是说:“要是你以后闪婚,我就死给你看。”
楠怕我出轨,她不说要是我出轨就和我分手,而是说:“要是你出轨,我也出轨,你不想我躺在别人的怀里,那就别出轨。”
楠怕和我分手,她不说不想和我分手,而是说:“要分手可以,你还得先赔偿我。”
她就是这样偏激。
楠是哭着大叫:“好呀,分手呀,我把不得,可你该怎么赔偿我!”
楠泪流满面,却扑过来打我。
所以我将来不能找男这样的人做老婆。我和楠两年。
我在心里狠狠对楠说,你恋吧,谁恋上你谁倒霉,任性粘人不懂事,还是个下不出蛋的主。
女人,绝不是男人以为了解的那样。我以为我够了解楠,却被证明,错了。
她一定是骗我的。因为我相信,时间不会将感情风化:
夜……
抬头望向被染黑了的天空,月光照出若隐若现的云,感觉时光就在自己的指间流逝,每次抓住的只是它的影子。
桥,横跨沟壑,俯臣碧波,连通了此岸与彼岸,也连通了世人彼此隔膜的心灵。桥也给人们留下了一个有一感人肺腑的故事。天上有“鹊桥相会”,冥间有“奈何桥上等三年”,还有人间的尾生抱柱,魂断蓝桥,廊桥遗梦……站在桥上,习习凉风中依然回荡着往日的浪漫情怀就像在梦中一般,让我们轻轻地,轻轻地走近,静静的倾听那暗影在桥下潺潺流水中的喃喃细语。
春夏秋冬,每个季节都有她的自己的颜色,她有自己的乐章,和她自己的故事,说不清我更喜欢哪个季节,说不清,只因为我,我生活在其中,我从季节里走过……
离开不是分手的理由,实际距离与心中的距离永远都不会相等;爱的方式有很多种,选择短暂的离开也是一种明智的爱,爱一个人不是天天守候在身边,只要心中把他带上,就足够了。
虽然离开不是你我的愿望,为了将来,为了梦想,为了一切的一切,我们选择暂时的离开;无言的泪水千丈泻,落魂的心态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这是爱,是爱的萌发,是爱的象征。
楠阴毒!这是我以前从不了解的。
所以我把这一段《爱埋葬》:
把一段
在激情岁月里的爱情
投入火中
爱
被烧得吱吱大叫
灰烬一言不发
他相信
总有一天
那人将会在风雨中等待
我一定要彻底把这个毒妇忘了。
我和辉的联系很微妙,和楠分手以后,几个月才和辉联系一次,本来大家都是男人,又在同一个城市读书,偶尔问一下就行。
每个太靠近楠的男人都会让我感到很紧张。
我以为几乎天天和我住在一起的楠身边没有走得近的男人,除了我。
没想到她和别的男孩经常在一起。
他们有什么好聊的?我和哥们每次都是有事聊事。
我很好奇,一面是哥们,一面是女朋友。
从此我在哥们面前变得不太自然。
和楠分手以后,辉到底是站在楠那边还是我这边?我搞不清楚。
毕竟他们是姐弟关系,辉从来不和我说楠他面前前说过我什么,从来不评价我们以前的感情,从来不说谁对谁错,从来不提。只是偶尔辉会冷不丁冒出一丁点楠的消息。
辉每次就是这样,说别的事的时候突然带出点楠的消息,就在我几乎快要忘了楠的时候。
“你又要运动呀,不累?”
“又不要你运动,你还累呀?”
自从我身体出现毛病后,我总是长时间小锻炼。
“就是嘛。”
“那你要加强锻炼,以后多多运动呀。”我嘲笑着楠。从此在心里给她定义:任性,粘人,懒惰。没有听说过在半边坐着悠闲地看着,几分钟就喊累的。
有一次我和楠分手一个星期又和好,我们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要向彼此交谈这一个星期发生的事。楠每次都要追问:“你想我了吗?都是什么时候什么情景如何想的?想了为什么又不给我打电话呢?”
我笑着回答,哦,有时候听到我们在一起听的歌时就会想你,特别是每当听到《不能分手的分手》时:
已经没有力气打听你的消息
我们曾爱过一个世纪
怎么会失去你迷失我自己
醒着到天亮也不相信
请你不要走这么久
给我一个理由
再请你收回决定
哭红了眼睛不要清醒
枕着寂寞入睡我有多狼狈
再也没有谁让我安慰
送你咖啡杯还留着香味
里面已盛满黑色眼泪
请你不要走这么久
给我一个理由
再请你收回决定
哭红了眼睛还不愿意清醒
熬过漫长黑夜
恨不得瞬间能将你放在手中
请你不要将我忘记
不要让我看着你
已经(远的看不见奇迹)
不要走给我一个理由
灾情你告别寂寞从这里走过
在你身边
有我
End
我可是大男人呀,怎么能随便就给你打电话呢?
楠,你这个女人现在到底在想什么,在做什么?你抱着绘画的儿子时,你有想起我吗?
虽然一直对楠有诸多的不满,可是一直以为会偕老白头。
我不是这么传统的人,是楠强加给我的信念。因为于她,选择了我好像永远就不肯再放手一样。于是我也被催眠了,老是嚷着要分手心里却没有认为真能分开。
我不得不承认,楠是个无比执着的女人,至少在我们感情上是如此。
哼,执着个屁,最终她还是和别人恋上了。
日子过得飞快。
楠在真正做了我女朋友之后,是想以后一定要嫁给我的。可是,现在我们都还小,没有能力。
可如今,楠,她成了别人的女朋友,别人以后孩子的妈。
我在黑夜里把手抱得紧紧的。
我会彻底地忘了楠,一个人好好的生活。
在黑暗中,我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只依稀记得楠是这样回答过,模样已经幻化。
日子继续着,我也继续忙碌着,周围的人说我渐渐变了,可我一点也不觉得,或许是自己感觉不到吧!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看上去很乖,更像顺德农民了。
是啊,脱衣服没人要,只能自己过自己的。
不过在我难过的时候,总还会有人记得我,那就是旋凯。那个不为人知的好友,也就只有他知道我的一切,我们从来不会出现在公共场合,一般情况下都是电话联系。
“嘿,你这么革命?看看你就会心动的。我带你去见识见识美女吧。”
“那行,我就去瞧瞧。”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想见美女,而是想放纵一下自己,但最终还是没有去。因为我不想再次沉入女人设的圈套。
现在,楠靠在桌子前,不发一语,也不笑,只是瞄着我。
我坐在床沿上,同样没有表情的看着楠。
从见面起我们就这样沉默的互相看着对方,除了打招呼外没有多说一句话。
有太多话想问楠。
楠始终还是没有表情地看着我,不出声。
楠还是不说话。
我终于爆发,站起来,抓住楠的肩膀拼命的摇晃。
“你到底是说一句话呀!”
可是我不敢继续这样摇下去,抓着楠的肩膀,似乎楠的骨头也能刺到我的手,她轻的没有重力一样,我怕把她摇散架。
以前一直是我从出去,楠紧跟在后面拽着我不要我耍脾气。
她瘦弱的背,如今比我的还要笮,骨头隔着外衣都隐约可见。我却永远不能在保护她。
我把楠拧起来。
两年了,我还是可以一如以前,轻易刺到楠的最痛处,并把这种手段当成制胜的砝码。
我胜利了,吵赢她了,用最刺痛她的方式。
我也承认,我很自私,但是,我又问,天下间谁人不自私。我爱楠,可以爱她入骨。我讨厌楠,就可以用渣滓洞的残酷,去伤害她。
我知道,但最后一次分手,楠是那么轻松地走出我的心扉,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不是轻易就会放过我的女人。
我想她会再来找我的。
我知道,当时的表情一定可怕极了,就好像要杀人。
我也知道,蛇打七寸,擒贼擒王,只有彻底击倒这个女人的最脆弱底线,我才能赢,才能有摆脱她的可能。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准备,她就提前走了。
楠还是轻轻一笑,是轻谬的冷笑。
反而是她,击倒我最脆弱的底线。
楠,也有万般的缺点,可我必须承认,她是具有很强女性魅力的,这是她天生的优点。她身材丰满,曲线突出,皮肤白皙,头发很自然的往下垂,性特征很明显。
没有人能够漠视美人的魅力。美人的容颜好比盛开的鲜花,娇艳如玫瑰,清丽如芙蓉,那一搂淡淡的幽香足以让人沉醉在梦乡,流连忘返。它像一阵风,在你的心湖里惊起涟漪,甚至是壮阔的波澜,直可倾城倾不动,倾倒众生。
所以我从来不轻易表扬楠的这些优点,而且尽可能把楠表现的像解救困难户一样,希望她认为自己对男孩不具备吸引力,哪怕每次行为出卖了谎言,至少我在口头上一直如此强调。
我怕只有我的楠,哪天发现了,要利用自己的这些优势去招惹别的男孩。这种与日俱增的怕让我抓狂,直到楠不说一句话从我身边离开以后。
和楠分手之后就不用再担心,担心晚上联系不到她,瞎琢磨,偏偏还得装成满不在乎的样子。担心吵架后,她会采用出轨的方式来报复我,担心我出轨被她发现,她会采用乱搞的方式报复我,但是,我会出轨吗,自从和她在一起以后,我一直以来很少去接近别的女孩,从何而谈我会出轨……
一次和楠分手以后,心里感到无比的空虚,急切需要温柔女孩的气息代替我的右手。
我要证明,我的空虚,不是与楠分手后感情的空虚,而是没有女孩温柔气息的空虚。
于是便上了,花了几天的时间培养,让自己肆无忌惮地去放纵。
花了一周的时间,每天放学就在电脑上打这些字。
我那是彻底崩溃。对异性,楠远比我更具有性诱惑。
我要发狂。
分手了,还是放不下楠。每当这时我又会放起斯琴高丽的《无名火》:
我心中始终有团无名的火
很久以来我没机会说
看人们尔虞我诈辛苦过活
真不知他们是否快乐
常听说1+1不能直接等于2
又听说三思而后行那才叫负责
仔细问人们喜欢听什么歌
还是只有那PK最热
放弃了对自我的最终选择
才开始了解人的饥渴
才知道原来人们却没别的选择
才发现留一些轻狂才是对的
我现在不想再多说说
多了要负责更增加无名的火
还是要拼命的努力工作
否则又轮到是我的错
我现在不想再多说
由你们去抉择我依然很快乐
因为我知道该怎么说
这是对你也是对我最好的结果
也许不知道还好,知道了,不能,不可以想象楠被别的男孩拥入怀里的情景。
楠已经永远走出这道门。
楠不再执着于要留下来陪我。
我恨楠。
我是说如果我也是单身的话。其实现在的我就是单身,我也不想再让青年情感进入我的灵魂。
楠放纵关我什么事?我也不要再和她纠缠。
但是,楠如果低姿态的撒娇叫我,像过去那样扑到我怀里,我还能拒绝吗?
我呆住了,为自己自话自说。
我情绪起伏。
楠有很多种方法能轻易打听到我的电话号码,所以在我们分手之后,我也没有换电话号码,倒是她,重新换了号码。偶尔楠也会给我打电话,可是我每次都不去记她的号码,因为我不想再联系她。
楠在分手之后,每次打电话来,我们从没有好好说上一句话,一接上电话就是吵架,每次我都不想多说,因为我身体的原因。所以每次都是她一个人再说再吵,等挂了电话之后,我就得进医院,自从我们分手后,她每次打电话来,我都回进医院。直到有一次,我实在受不了了。所以叫她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因为我不想在医院过夜。从那以后,我们就没再联系过。
人被血气上头,劝得住吗?当初是楠每次血气上头,哭着喊着不许我走:而现在,是我血气上头,到处找她的号码。我打电话问了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楠的电话,包括她弟弟辉。
感觉到脚一阵冷,才发现自己是在做梦,在梦中寻找楠的电话号码。
把电话摔得粉碎。以前和楠分手,她总能让我这样莫名的烦躁火大,没想到和别人恋上了也一样。
急也揪心,躁也揪心。
以前总是我关机,楠四处找我。
现在是楠换了号,我到处找她。
我关机,是嫌楠烦,电话太多,经常拿着话费就像是在演韩剧。可是楠居然可以在我重新开机的第一时间打过来,含着哭腔说:“你怎么能一直关机?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万一我这个时候突然出车祸,或者被抢劫要给你打电话怎么办?你知道我一直都在打你的电话,你知道我一直这样打了多久吗?”
楠总是这样,让我不知该怎样对她说,我一句话都还没有说,楠就有一连串的问题在等着我。
“你还烦不烦?你再烦,我就挂了,而且把电话关机,让你永远都打不通。”
“别别,别挂,我不说了好吗?”楠急得马上就会哭起来。
“我不说了好吗?”
这时,我会得意地笑:“这还差不多。”
“啊!等一下。”楠几乎又是惊讶。
“你这几天都去了哪里?”
你看看,楠就是这样,她总是有那么多没玩没了的问题。
“你今天还没有说一句甜蜜的话,就光骂了我。你说一句,我就能在晚上睡得香一些。就一句话。”
我有办法关机整她烦,楠也有办法整我说出肉麻的表白。
“乖乖,宝贝乖,要听话我才会喜欢你。”
“好的,我会听话,你这几天又想我吗?”
你看看,楠又会在不经意间给我提问。
“当然有了。”
“想,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我这几天很忙,现在才有时间休息一会儿,澡都还没来得及洗。”
“真的呀,那你都忙些什么呢?”
“忙……唉,你烦不烦耶?你不是说你不烦我了吗?我挂了。”
“好,我不烦你,只要你在说一遍你爱我,我就挂电话。”
我强硬,楠拿我没办法。楠撒娇扮可怜,我拿她也没办法。
我们就像是天生的冤家。
所以才会分手了以后还能碰见,这也算是缘分吧。
那是在不久前,也就是我们刚开学不久,其实也还没开学,只是读高中了,课程很紧,提前回来补课。
楠回老家,我爸爸妈妈看到她,就打电话来给我说,让我给她打电话,那时楠的电话号码还没有更改。让她回来上学的时候给我把药一起带来。
爸妈并不知道我们已经分手,因为我没有给他们说。
因为我怕说了以后,我和楠又和好,那时就不好说了。
楠在第二天就回来上学,其实她们刚刚补完课。离上学的时间还早,只是楠参加绘画。
我想她是觉得家里也不怎么忙,就提前回来,因为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因为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要参加高考,还是回来把画画的基础打深些。
楠回来的那天,我还在上课,她给我发来短信,让我放学后到她那里去取药。
我本来就不抱有希望她会给我带药,因为在前一天晚上,我给她打电话时,听到她说话的口气不是那么的友好。
只是不知道,我们这是不是孽缘。
一到晚上,翻来覆去总是睡不好。起身,上网。一直到夜深。
说个笑话,有个人,非常能睡,一般上床如果你一分钟没有和他说话,就能听见鼻鼾声。如果十分钟还没有睡着,就抓狂,以为自己是失眠了。他还不知道别人一般入睡时间要二十分钟。
这是楠说的。
我就这样没心没肺地活着。
当时却不知道,这就是幸福。一分钟就能睡着的幸福。
楠坐在椅子上时,楠喜欢这样把脚缩在椅子上。
有时我就嘲笑她。
我嘲笑她吃饭也是这样,像个街上乞讨的叫花子。
“我就是这样,我妈也这样,我爸也这样,我弟也是这样,全这样,脚不着地。哼,你是嫉妒吧,嫉妒自己脚缩不上来。”
楠“哼”的时候,樱桃小嘴向前囧起,光滑小鼻子皱皱的,特别可爱。
楠沉迷于瓣脚趾头,我错觉她还像刚认识我的时候一样的天真。
我终于忍不住,捂住痛得裂开的心扉蹲下来。
楠,我原来一直都爱她。
不管她有没有再恋上。
每当我欺负楠的时候,楠生气,也是要做出不理我,和我冷战的样子。我索性睡觉,可她又会逼不住了,烧烧我的脚板底,抓抓我的腰。等我起身,她又装着一本正经再干别的事。几个回合下来,冷战不攻自破。
所以楠的冷战,最长也就是半个小时。
原来冷漠真的很难熬。
我相信楠还是爱着我的。
只要心照不宣,小心的屏蔽掉近两年的回忆,就可以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依然是我的女朋友,在我心中。
我们吵架,楠总是喜欢和我理辩,可当她是非对错,道理,都不讲了,只哭着说同一句话:“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伤害我?”的时候,我知道,她是极度伤悲了。
有一次,楠哭着说:“你凭什么要这样伤害我?你自己知道你是凭什么可以这样伤害我吗?你是凭着我深爱着你,所以你才一次又一次这样肆无忌惮地伤害我呀!”
那次,说的我灵魂一颤。
可是楠,我真的还有本钱伤害你吗?
打开心扉,让这些过去的温柔随风而飘。
我梦见楠扯着我的手说:“你快起来,你这是在装病,你以为你自己是楚楚可怜的林黛玉呀?我才是野蛮的黛玉。”
梦里,有隐秘的愿望,也有神秘的预示。有梦,人生的脚步就不会停歇;有梦,生活的希望就不会消散。梦,必须被紧紧地抓住,没有梦的世界是凄凉的,没有梦的人生是悲哀的。黑暗中,请不要哭泣,不要沉沦,我们可以展开梦的双翼,冲破浓黑的云层,去迎接曙光的降临。梦是绝望中照耀心灵的唯一的火焰。是鸟儿,就应当奥向天空,决不能折了梦的双翼;是大地,就应当百花齐放,就不能冰冷了梦的温情。它是指引我们前行的明灯,是我们送给自己的最美好的礼物。
我一向身体不是很好,几乎没天天有病。楠倒是抵抗力强,我笑她是“野蛮黛玉”。
“你像林黛玉一样娇弱,可又不温柔,比韩国那个野蛮女生更野蛮,所以这个野蛮黛玉的名字最适合你了。不过,电视里那种身体弱不禁风的女生,怎么没有一个长的你这么丰满的,全是骨感型的?”
“我是这样的虚胖。”楠撅起她那樱桃小嘴回答我。
梦里,楠拉不动我,索性耍赖睡到我手上。
“你怎么还是这么吵事,我每一次病你都不放过我,你去打游戏也好,看韩剧也好,别来吵我休息嘛。”
“我睡在你旁边不吵总可以吧?你抱着我应该睡的香些啊。”
不要再梦到她了,也不要再想她了,再怎么心痛,再怎么有缘分,楠终归和我不是一路人。这个,我应该在一年前就清楚。
我翻过身,接着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还是想起了很多和楠有关的事。
孽缘!
我不愿说这么老气的词,可再没有比这更恰当的词可以用来形容我和楠的关系。
楠爱上我是孽缘!在楠任性、我没有学会包容的这个错误的时间,遇上了不该爱的、错误的人。
楠和我分手后带着满身伤痕投入他人的怀抱,何尝不是件好事?至少,有人继续疼她,爱她,而不是伤害她。
我是给不了楠幸福的男人。为什么?根基不好。一开始,就根基不好。楠的粘人、任性给我留下了随时躁狂的因子,我回忆自己的自私冷酷也给楠留下了深深的伤害。
当然,我一直都爱楠就像楠一直都爱我一样。
只是,楠任性,我便以冷酷自私对她,她虽然表面上用更多的退让、更低的姿态挽留感情,可内里受伤的心却不能平衡,不久便又流露出偏激任性的心态,而我,继续以更自私冷酷的方式来还之……
如此恶性循环。
直到不记得爱,只有憎恶。
一旦真正的分手,却又记起爱。
因为爱得痛苦,才愈加铭心刻骨。
这不是孽缘又是什么?
高烧退了,一切都会好的。
我对自己说。
只是听到放蓝心湄的《不怕付出》,会心里一颤,牵动全身。
不怕付出,2000年的第5天,我要离开你消失
我发现我真的是再也无力触动一颗已经没有我的心
所爱的人不留恋的表情是最让人心凉的一场雨
总相信我们的爱能走下去
有笑有泪才会动人难忘记
可惜只有我一个人相信
改变不了两个人的分离
爱你怎么会是个错误
从甜蜜一路到痛苦
原来未必越拥抱越相处就了解彼此越深入
爱你怎么会是个错误
从天真悲伤到清楚
感情不是够努力够付出
就一定留得住幸福
世纪末已离我们而去,成为似曾相识我们对于天真永恒及幸福都不再确定
我发现我真的没办法,是你,亲爱的你,不能停止作梦
我的纯真早已逝去,如同我对你的爱与欲
我想忘却,可是记得。
除此外,生活重复,时光流逝,一切朝前。
这大概就是人生的本质:恬静,平淡,真实。
简单也是种幸福。
楠冷血,无情。
“生活哪有这么多如果。”我怕,不想提,不想打开尘封的感情。
这是唯一一次,我不怕你说要分手。
我傻笑着想:分手?你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的。
心如刀绞,难以面对。
可当这些真的发生,身体却兴奋的告诉自己,不,可以接受。
我彻底被自己震撼了。
原来,真爱一个人,可以什么都不介意。
真爱一个人,可以包容一切。
真爱一个人,可以忘记一切。
就算没有忘记,可以假装看不见。
做梦。
不如就这样继续回忆。
我不知道我在对自己做什么?为什么放不下他,为什么?能告诉我吗?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告诉我,只有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在这个时候,他还需要我,需要我的关心,他还需要我跟他谈心,如果在我这个生活离开他,他会觉得我无情很卑鄙。但他的病老是折磨他,看着他憔悴的脸庞,我不忍心,我真的很不忍心。表面上我比他坚强,而实际我比他还要脆弱。表面上我恨他,但他能读懂我的内心吗?在提出分手之后,他把我们在一起的相片毁了,我很难过,为什么他不能读懂我?不过没有关系,我会把这份爱永藏在心里。就算他真的不理我,不要我,我还会偷偷的去爱他。我恨我自己,我很想爱又不敢去爱的我。
自己在做什么,也只有自己知道。能不能放下我,这已经不再是问题了,因为你已经投入了别人的怀抱,还能有放不下我的心吗,你总不能躺在别人的怀里想着我吧?如果真是这样,你对得起你现在的男朋友吗?
对,是因为我们现在都还没有资格爱或是被爱,无论心理是还是身体上都未成熟。凭现在我们的能力是不能爱的。可是,他有了解我吗?父母的话,我不得不听,我要好好学习,无论成功与否,我不能愧对自己,也不能做出让父母伤心的事情。
如果真爱,不用去谈论有没有资格,爱是没有限制的。至少在我心里。其实我们谁也不理解谁。
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他又一次又一次的流泪,而我却装着很坚强,很在乎她。我错了,这不是我距绝他的方式,也不是我爱他的方式。
每一次的分手,你都会有很多的理由。坚强算什么东西?拒绝我,现在不是很明白吗?都躺进别人的怀里了,还说什么爱我的方式。
然而,他总是说在他短暂的生命里应做些有意义的事,听到这些话,我很伤心,我有感觉到我们许下的诺言是谎言,都是些哄人的话,还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的太多,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动了真感情。我不知道他心里的痛苦,我确实知道他的心灵之苦在哪儿?我想进一步了解他,好像他有什么事瞒着我,我失败了,但是我却知道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难言之处,都有自己的隐私。但是,我跟他是没有隐私的,“隐瞒”我受够了,我不想,我不去想,我太累了,真的累了。我想在自己的青春里找到快乐,但是我没有找到。对一般朋友:我撒谎我快乐,我撒谎我幸福,对于他,我撒谎我不再爱他。
对,我的生命的确很短暂,因为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又会晕过去,一直不会再醒来。没有谁能进得了谁的心灵。我瞒着你的是有很多,很多,有的甚至是我说不清楚的,你让我怎么告诉你。
我已经失去了很多(友谊,时间,我),我想要找到以前的那个我,像兰花一样自由开放。但,我能吗?不能,因为他让我难以找到,因为他让我迷失了方向,迷失我找不到一颗没有情的心。问世间?有忘情水吗?有断肠汤吗?如果有,请给我一点,哪怕是施舍,如有断肠汤,请告诉我,我会……有吗?世间有我想要的东西吗?
自己的方向永远都是自己去掌驼,没有谁能把握自己下一个去想。
下辈子,下辈子。我要做一个“开心果”,没有悲伤,或是一棵树也好,一棵小草也好。
“逃避”我也不想做,也许只有这样我才会自由点。每每跟他在一起,他很尴尬。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不是。哼!就算是这样,那么也就罢了!真爱!是什么?是依依不舍?还是彼此拥抱?我不懂,我不懂,不懂我为什么要爱。爱,我好哭。我想,爱不只是你跟我,有许多人,许多许多的人都爱得好苦。
你是逃避了,你只是在我心匪逃避。逃避我的温柔,躲进别人的港湾。
或许这是我的想法,无理的想法。爱让我放不下一切的一切,回忆,是我向往的天堂,我时常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时光——美好,仍然很美好。
“如果我还能维持生命,我们就不会分开,如果……那么我就不会说抱歉。”这是他对我说的,我很伤心,难道天地真的无情无义。不会,绝对不会的。人和天地是不同的,天地可以无情,但人绝对是有情的。
请不要随便说生命的短暂,为了我,请不要这样说,你这样说会让我会很难过的,太痛苦了。请不要半路丢下一个女孩,我会对诺言忠诚,你会吗?希望不会,如果这样,你会比我更痛苦。
为了你,我为了你出卖了自己,还要我怎样为了你?对于是谁丢了谁,你自己也很清楚。当我一个人在街口盲目的徘徊时,你在何方?在和男朋友温柔?
你放的谜语,我知道。那不只是跟我说,我不知道这是忠诚还是弃诚。让我好痛苦,为什么会这样?我经常在梦里徘徊,梦里面,你不要我,却当着我的面拥抱另一个女孩,你和他总在我梦里出现,总伤害着我,我相信这只是猛,谜底(我很爱你)。让我琢磨不透,这是谎言还是真话?我能猜透谜语却猜不透你的心。你好狠,总在猛来历伤害我,我受不了,如果地狱能容纳我,我宁愿去那里生活,从此绝不再做梦。我不想被我所爱的人伤害,我愿意他当着我的面伤害我而不是在我的梦里。我害怕这是事实,但事实总是要面对,大不了我大哭一场,大不了绝不掉泪;该走的会走,该来的总会来,该得到的绝不丢失,何必去强求,我不想,也不做。
我从来都没有过过当着你的面拥抱别的女孩,也没有背着你拥抱别的女孩。我所看到的,是你在我面前牵着别人的手,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行走。只有我还在《行走陌路》:
乱云烧心头走陌路
漫步在萧瑟的秋
踟蹰在那个下雨的星期天
满目沧桑
闭目而行尸走肉
忏丝丝
悔千年
陌路无穷尽
何时了天涯
问脚下
陌路在何方
问鸳鸯
谁人能度
陌路辽阔西湖岸
闭目夜思
兀淋偶楠
流尽天涯泪
无力瑜儿回天
抬头望残月
是沧桑
指数廖星
我跟他,也许只是缘,缘总有一天是会被解开的,其实,我多么希望我们在以后都还保留着这段情。我们的承诺,你可以选择放弃,但我不能,这只是我做人的三分之零点零几,既然对别人承诺就要坚守,就算是你不相信我,以为我在乱编是非。但,我不会在乎的,我还要谢谢你,你给我你的第一次的爱,让我成为幸福的女孩,我会永远记住,就算你不相信我也罢!
我很想相信你,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有相信你权利。你会幸福,但不是我想到的温柔的幸福。
也许你会说,我们都了解许多,的确。但我们都没有做到最重要的那一点,就是互相了解彼此的心。我没有,你也没有,很抱歉我的不是。现在,我也许没有资格对你说这些,但是,我还是要说,哪怕是你的拒绝。
人,都会有自私。
对呀!我是很自私,这没有办法改变,我不能给你太多的爱,也许这是我的原因,我的错误。
一对恋人,需要的是彼此的爱,忍心的。的确,这是一对恋人的激情。但我不一样,我可以被人轻轻松松的爱也不需要忍心的爱。这些话我没有资格说,我不回到以前的我。我的纯洁,我的纯真,我的天真的被这该死的爱做淹盖了。告诉我,你到底爱谁?
是啊,我也想问你,你到底爱谁?
你可以不用回答我,还请告诉我这一切的一切的爱是不是真的,我需要答案,发自内心深处的答案,从头到尾,你真的很爱我吗?也请告诉我,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有秘密的目的吗?我需要你真实的答案,爱我,是因为想在你短暂的生命中找到人间真爱,然后爱过了就选择要走,也许我会恨恨恨,但也请放心,我不会的,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但,这对于一个男孩来说你找到他内心的痛苦吗?他也流泪,流泪,悲伤,真的,这种做发我无法忍受,但我是一个有心有血有爱跟有痴……的人。我恨欺骗,我喜欢诚实的你,知道吗?没有关系,谎言也是一种美,我能理解,理解,理解,再理解。
你就让别人去回答你吧,因为我们已经变得很陌生。我已经给不起你要的答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总让我伤心,总是放不下他,这是我在自作多情?不可能,也康宁,我太蠢了,从一开始就不应该选择这段爱。不,不,不,我不蠢,这段爱让我读懂了许多许多,我读懂女人的心(肤浅的)。我更读懂爱情,这样也无所谓,我懂,懂,懂,我行,行,行……
这以后,我想我不会在你伤心了吧!因为上天已经把我能让你受伤的唯一的一点点权利都收回去了。其实我们一开始都不应该选择这段爱,可是我们都选择了。只能换来你现在无情的离开。把一起温柔都埋葬。
距离,并不总是长雕塑单位,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里也有距离,在他眼里,我们都没有距离。可是思念的日子总统是苦苦的,没有谁能感受到这苦的滋味,就算有,也是感觉不透的。多少次下定决心忘掉他,不再想他,我强求自己不想,不想,不想……多少次要静下心来学习,多少次说“我们能不能不要在一起。”多少次想要一下子在她面前展示我无情的一面,很多过多少次都做不到也说不出口,多少次,他们说我对他的爱是假的,选择离开他是因为我不在爱她了,是我的不对,他对我那么好,我怎能放弃?他们说了多少个我真残酷,我真的残酷?唉,理解,有谁能理解我的心?连我最爱的人都不能理解,也许我会很寂寞,也许我会很空虚,装傻,也许我的心永远没有谁能够理解。
谁是你最爱的人,或许只有鬼才知道谁是你的最爱。多少次下定决心忘记我,怎么我都没有发觉?
秋天,吹着冷风无精大彩的透入我的心,道路边的树也无情的摇摆,一座座大楼都很严肃。我究竟归心于何处呢??????
他走了,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我脸上留下了深深的一吻,我独自一人徘徊在雨中,在雨中不停的徘徊;雨水,泪水在我的脸额上不停的流下;不知道什么时候雨水和泪水已经占据我整个心灵。
是呀,我是走了,可是你走得比我更无情。无情到让我独自一人回忆过去已经不存在的温柔。
分手就在那个秋天范文6
七月,宁染初次踏入大凉山。
让她惊喜的是,大凉山林场的房子并不是她想象中的老式木屋,而是一幢新建不久的五层小洋楼。她的房间在五楼,超乎想象的整洁干净,甚至还有Wifi!
房间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是个男生,他皮肤很白,粉色单眼皮下面的眼睛黑成了婴儿蓝,笑起来有些腼腆,“嘿嘿,他们派我来叫你去食堂吃饭。”
宁染跟在他身后下楼,穿过爬满九重葛和葡萄藤的院子,正值黄昏,山里的空气甜得醉人。
山里挺好的,外面的世界热得人仰马翻,大凉山却被原始丛林庇佑着,沁凉得仿若泡在山泉里。
同事们的家都安在县城里,除了宁染,每个周末是大家回城的时间,宁染则乖乖待在林场里当留守儿童。
所幸她是很会给自己找乐子的姑娘。
她把五楼楼顶收拾出来,种上各色植物,从淘宝上淘了稀奇古怪的大阳伞、藤条编成的摇摇椅及二手的手磨咖啡机。闲暇的时候,捧一杯自己手磨的拿铁,窝在楼顶上的摇摇椅里看书,听音乐,莳弄花草,放眼望去方圆数百里都是莽莽丛林,无边绿意的正中央只得自己一个人,宁染爱死这种感觉。
偶尔宁染的地盘也会被别人霸占,那个别人是第一天来叫她下楼吃饭的男生,小魏。
腼腆的小魏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魏轻尘。
魏轻尘本来在上海工作,一年前他母亲因肺癌晚期过世了,临终前的唯一遗愿便是希望他回到县城工作,好好照顾他那右腿有残疾的父亲。魏轻尘伤心之下回了老家,他的女朋友要明年才毕业,暂时不能跟过来,只好先留在了上海。
异地恋的小女友非常缺乏安全感,所以魏轻尘每天都要跟她打很长时间的电话,大山里信号不好,很多时候他都要跑到楼顶上来才能拨通。每到这时,宁染都会狡黠地眨眨眼睛,自觉做个“请”的姿势,把摇摇椅让给魏轻尘,自己则抱着书捧着咖啡杯回房间。
嘿嘿,虽然不能继续享受楼顶的休闲时光,可是能看到小正太羞红脸的样子也还蛮带劲的。
魏轻尘倒是非常过意不去,总要红着脸跟宁染说无数个不好意思。
初秋的一天宁染去到楼顶,讶异地发现自己的阳伞下多出来一张小桌子,那张小桌子用枯死的大树根打磨而成,刷了一层透明的清漆,古朴雅致,跟她楼顶花园的气质契合得恰到好处。
她在饭桌上向不知名的赞助者感激涕零,魏轻尘一如既往地红了脸,“没你说的那么好啦,树根是我巡场的时候捡回来的,随便加工了一下。我经常占用你的地盘打电话,当作场地租赁费吧。”
既然他自己开了头,同事们便就他的痴情大肆取笑了一番,大家妙语连珠,宁染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既然有了小桌子,宁染又赶紧为自己添置了电烤箱,手磨咖啡的同时烤一碟黄油曲奇或者舒芙蕾,一起端到小桌子上摆好,一边看风景一边吃喝。啧啧,人生几乎没办法更腐败了。
烤得好的时候宁染会送给同事们品尝,铁血铮铮的汉子们都不爱吃这些小甜点,唯有魏轻尘会仔细品尝然后给出中肯的建议。
“嗯,非常香,如果让面醒更长一点时间的话会更松软。”
“不错,这周末我回城给你带点葡萄干放进去,更好吃!”
……
宁染对他刮目相看:“哇,你竟然懂这么多!”
魏轻尘看了她一眼,又飞快地把目光转开,唇角的笑意有些甜蜜,又有些凄凉:“我不懂,只是我母亲在的时候,经常烤给我吃。”
他望着榆叶梅上最后那一抹金色出神,夕阳把他的影子投在水泥地上,依稀仿佛是一个失去庇护的幼童的模样。
宁染心里咯噔一声响,灵魂深处有声音气急败坏地拧着她的耳朵摇晃:“打住啊打住!”
02
春节放假十天,腊月二十七那天,在山里窝了大半年的宁染跟同事们一起回到县城,吃团年饭。
同事们围坐在热腾腾的干锅前喝扎啤,菜里面放多了花椒太麻,扎啤并不纯正淡且涩,但马上就过年了,一桌人又是极投缘的,因此气氛很是热络,特别是桌上有了半杯啤酒下肚就能睡一下午的小魏。
理由也是很充分的,魏轻尘的父亲今年去了西昌的姑姑家过春节,他后天便又可以飞去上海陪他的小女友。
“小魏,久别胜新婚啊,嘻嘻嘻,祝贺祝贺!我敬你!”
“见了女朋友,一定要把我们的问候带到呀,大凉山欢迎她来视察工作!”
“这么大的喜事,可不能打湿嘴巴作数哦……”
……
大家巧舌生花,你一杯我一杯,瞬间就把他面前那只一升装的大扎啤杯子倒满了,宁染犹疑了片刻,正在想要不要出手制止,高兴得不自量力的魏轻尘就已经爽快地抓起扎啤,咕咚咕咚朝嘴里灌。
宁染不忍多看,偏过头去,在心里默数:“1,2,3……”
3还没数完,魏轻尘把剩了大半的扎啤杯子往桌上一扔,跳起来便朝洗手间跑,众人一阵哄笑,嘴里依旧不依不饶:“别演啦!酒剩一半可不吉利,赶紧滚回来喝完!”
大家说是这么说,还是派了云云过去照看。
坐得离魏轻尘最近的宁染听到他那只NIKE包里一阵蜂鸣,知道小女友的连环夺命CALL又来了,只得抓起他剩的那半扎啤酒倒进自己杯子里开始挨个儿走圈:“你们就知道敬小魏,也太不把本大王放在眼里了!我会吃醋的好吗?”
同事们笑闹成一团,在宁染的带领下混战起来。
吐完被云云扶回来的魏轻尘满脸绯红,宁染抽空对他小声说道,“你手机刚才响了。”
男生触电一般从包里把手机掏出来,宁染瞟了一眼,跟着吓了一大跳,短短十来分钟而已,竟然有一百多个未接来电!那女孩是个重度偏执狂吗?好可怕。
魏轻尘慌忙回拨过去,饭馆外面有人放鞭炮,喧声震天,酒桌上大家觥筹交错,喜笑宴宴,听清楚话筒那边小女生哽咽声的,应该只有心急如焚的魏轻尘和特意伸长了耳朵的宁染:“你什么也给不了我,我们分手吧。”
被发了好人卡的男生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他哆嗦着嘴唇,刚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朵朵……”电话里便已经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魏轻尘颓然地放下手机,僵成一座冰雕,或许坐得太近的缘故,宁染甚至感同身受地察觉到男孩子身体里以心脏为中心呈蛛网状渐次蔓延至全身的裂纹。
好冷,好痛。
03
第二天一早,魏轻尘过完安检进入候机厅的时候,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穿着鸽灰色的长款羊绒大衣,裹着酒红大披肩,夜色一样黑的长卷发缱绻直至腰间,拉一个小尺寸的咖色行李箱,并没有多扎眼的打扮,可就是能让人第一眼就看到她。
她是那种,内心有什么强大的东西在支撑着,整个人都因此而闪闪发亮的女孩子。
纵使满心惶恐,看到她的那一刻,魏轻尘的心情还是稍微舒展了一点:他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宁染!”
女生原本在听歌,迷惘的眼睛聚焦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是你!”
“咦,”她皱了皱眉头,“你不是明天的飞机吗?”
魏轻尘不是善于撒谎的人,苦笑着叹了口气:“出了点状况,改签到今天了。”
宁染眯起眼睛大笑起来:“哈哈,好巧,我也出了点状况,不去深圳,改去上海了,我们一起吧,正好有个伴!”
或许头天晚上跟同事们拼了太多酒的缘故,宁染全程都歪在靠窗的位置上睡觉,酒红大披肩裹住整个身子,只有白皙的小脸露出来,呼吸声静静的,像秋天的麦浪。
从机场出来,宁染和魏轻尘在地铁站分了手:“有事打我电话,祝你好运!”
她潇洒的背影给了魏轻尘极大的鼓励:人家一个体重不到45公斤的女孩子都有勇气千里走单骑跑到大凉山里工作,我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为毛没有勇气去追回自己的女人?
魏轻尘也学宁染那样,雄赳赳气昂昂地振作起来,赶另一条地铁线冲去朵朵所在的学校。
只可惜,他的勇气并没有带给他好运气。
他赶到学校,打电话给朵朵,她答应了跟他见面,不过地点不是学生公寓,而是教师村。
教师村法国气息浓厚的梧桐道上,朵朵和副校长家的公子穿着厚厚的连帽情侣款睡衣在遛狗,副校长家公子是一只长着锯齿状尾巴的绿恐龙,朵朵是一只耳朵圆圆的轻松熊,狗是一只站起来比人还高的成年阿拉斯加。
那场面很骚包,也很,甜蜜。
朵朵是个聪明的女孩子,这场恩爱秀得足以代替任何绝情的狠话。
其实她已经有小半年没怎么搭理魏轻尘了,他总以为有机会挽回的,可到了现在他才发现,头天晚上那一百多个未接来电和她的哽咽并不是回心转意,而是回光返照。
她彻底抛弃了他,没留余地。
魏轻尘不甘心,还想追上去,副校长公子嗤笑着松开了阿拉斯加的牵引绳,那只毛茸茸的大狗兴奋至极,像座大山一样把弱不禁风的魏轻尘扑倒了,还在他腿上很不雅地留下了印记,以彰显自己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地位。
副校长公子被逗笑了,朵朵没有笑,可也没有走上前扶起魏轻尘。她捡起阿拉斯加的牵引绳,用力拉着它走了,副校长公子笑了一阵,也跟着她走了。
也许她的心里会有些难过,可魏轻尘知道,那已经不是爱情。
04
宁染从地铁站捡回了魏轻尘。
他本来是想当天回四川的,可等着年终奖回家过个好年的小偷把他的钱包手机洗劫一空,连他脚边的行李袋都没放过。
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宁染不用问也知道小偷为什么那么容易就得了手。
上海深冬的寒风里,女孩子裹紧披肩,轻轻叹了口气:“我在网上给你查过了,回去的机票都卖光了,最早也只有大年初二的。你如果不介意,就在我家将就住几天吧。”
魏轻尘静静摇头:“那太打扰了,借我点钱就好,我住酒店比较方便。”
宁染看了他一眼:“有什么打扰的,反正我家就我一个人。”
魏轻尘有些惊讶:“你父母呢?”
女孩子面无表情地耸了耸肩:“他们都有各自的家庭,本来约好去深圳我妈那儿,可她家临时决定去欧洲旅行,我就自己回来了。”
魏轻尘踟蹰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咯……”
宁染跳了起来,笑得像个孩子:“太好啦!有人帮我打扫卫生了!”
隔了一会儿,她踮起脚尖顺毛捋了捋魏轻尘软得有些发黄的头发:“抱歉抱歉,忘了顾及你的感受。”
虽然心里空荡荡的,缺掉了很大一块,可有人陪着,有人在身边这样的笑,就算这些陪伴这些笑是没有实体的光线,不能把空缺的地方填满,至少也能让里面亮堂些,魏轻尘努力笑了笑:“带路吧!”
宁染住的是间小公寓,一室一厅,简约舒适又文艺,打扫完卫生,宁染拉起魏轻尘去附近的超市打年货。临近春节,卖场里喜气洋洋的,折扣也给力,各种肉、菜、零食,宁染选了一大堆。
经过冷柜时,她顺手拿起一袋速冻饺子丢进购物车:“嗯,差点儿忘了,饺子可是跨年必吃啊。”
跟在她身后的男生“嗤”了一声,又拎着它扔回了冷柜,“这种水准你也吃得下去?买点面粉回去,看我给你包。”
“Yes,Sir!”
吃货喜出望外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全身压到购物车上飞速滑去了粮油区。
除夕那天,宁染一大早便把魏轻尘从沙发上摇起来,开始着手准备年夜饭,虽然只有两个人,但他们还是顽强地做足了十道菜以彰显我泱泱中华五千年传统文化的气概。
红烧鱼是必不可少的,其他菜色就都十分袖珍Q萌了,珍珠丸子、油焖大虾、高汤狮子头、糖醋排骨……每样都只准备两个,每人夹一筷收工,既满足了口腹之欲,又节能环保。
吃完丰盛的年夜饭,宁染和魏轻尘盘踞了沙发两头,一边剥柚子一边看春晚,看着看着开始比赛吐槽,吐着吐着开始比赛毒舌,整台春晚从小彩旗的裙子到魔术师的法棍全部被毁完之后,跨年的钟声终于敲响了。
他们就着“难忘今宵”的歌声吃饺子,饺子全是魏轻尘包的,荠菜虾仁馅儿、香菇猪肉馅儿、粉丝白菜馅儿……每一种馅味道都超赞,吃得宁染。
“嘎嘣!”她吃到个硬硬的东西,“你把什么落在馅儿里面啦?差点儿把我牙崩掉!”
“是硬币,”男孩子透过氤氲的蒸汽看着宁染,黑眼睛里盛满温柔,“吃到有硬币的饺子,新年会有好运气。我想,你一定能得到一个真正的家。”
宁染把那枚硬币吐出来,用纸巾擦干净,紧紧握在掌心,她的脸上有笑容,眼睛里有雾气:“谢谢!我把好运气分一半给你,希望新的一年里,我们都能心想事成。”
窗户外面,有人在放烟花,那样盛大那样缤纷那样璀璨,纵使只绽放了刹那光华,也足以捂暖今冬的整个大地。
05
春节过后回到林场,宁染和魏轻尘再见面,彼此都觉得对方看起来不一样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他们也说不好,是因为彼此知悉了不愿为外人道的秘密,还是因为见过了对方穿睡衣的样子?
总之这种感觉有些尴尬,也有些美好。
宁染种在楼顶上的花开了许多,作物也到了收获的季节,她想了想,干脆办了个赏花会。
圆溜溜的小土豆一个一个刨出来洗净,胡豆剥去壳,刷上辣椒孜然粉,分批次送进小烤箱烤熟,从朱姐那里要来熏好的香肠、腊猪脸切片拼盘,再配上去年自己从山里采摘烘焙好的绿茶,放眼望去是大凉山的无限春光,俯首身畔是娉娉婷婷的各色花枝,人生苦短,此乐何极。
只可惜这一切对于九哥胖雷、云云之流来说都是牛嚼牡丹,他们欢快地冲上楼顶把食物一扫而空,又欢快地冲回宿舍看重播的快乐大本营,当然临走前不忘勒令小魏留下来帮忙收拾残局。
魏轻尘把宁染按在摇摇椅上,递给她一杯新沏的绿茶:“你刚才够累了,坐着就好,我来收拾。”
黄昏的晚霞把天空烧成一种瑰丽的胭脂色,长身玉立的男孩子在这胭脂色的天光里静静忙碌着,野毛莨茂盛的枝叶在身旁轻轻摇摆,和风送来山野甘甜的气息,宁染摇着摇着,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满天都是触手可及的星星,做完清洁的魏轻尘趴在树根桌子上,好梦正酣。
宁染把披在自己身上的男生外套拿开,蹑手蹑脚走到桌畔,蹲下来。魏轻尘的睫毛很长,微微翕动如某种神秘鸟类的翅膀,脸白白的,只在鼻翼两旁生着几颗妩媚的雀斑,嘴唇红红,呈现出车厘子那种釉质的光泽,下巴上有一个小小的月牙状伤疤,肯定是小时候淘气磕伤的。
她的目光掺杂着天上的星光,在他脸上流转,停驻,裹足不前。
某一瞬间,猝不及防的,男生睁开了眼睛,与他四目相对的宁染心里嘭的一声巨响,慌忙扔下手中的签字笔,跳出老远。
魏轻尘抹了一把满脸的墨水印迹,恼羞成怒:“我好心留下来陪你,你居然作弄我!”
女孩子远远摆出一张恶霸黄世仁的色狼嘴脸:“不服啊?咬我呀!”
她咚咚咚跳下楼梯,跑远了,被画成乌龟的男生站在晚风里,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
倒春寒来袭是在四月的一个周末,同事们都回家了,宁染照常留守,跟她做伴的还有魏轻尘。他姑姑强拉硬扯给他父亲找了个农村的老太太做伴,结果两个老人竟然还挺合得来,姑姑喜笑颜开,一再叮嘱魏轻尘不要经常回去打扰。
周六周日结结实实下了两天雪,宁染和魏轻尘窝在屋子里没在意,周一一早起来才发现,积雪已经深及膝盖,大雪压断了山里的电线杆,林场里停电了。场长胖雷打电话进来,说盘山公路冰结得太厚被封掉了,他们暂时进不来,要宁染和魏轻尘注意安全。
环境再恶劣,工作还是要做的,两个人交换了一个苦逼的笑容,套上笨重的专业装备,一起进山巡场。
积雪实在太深了,筒靴又不是那么合脚,宁染跌了十几跤滚成一只雪球之后,魏轻尘怕她再跌下去会跌成脑震荡,只好紧紧牵住她的手。
虽然隔着厚厚的防风手套,可指尖相触的一刹那,两颗年轻的心都感受到了那种触电般的悸动,电流化作热浪沿着全身的血脉翻滚,一直蔓延到冰冷的脚趾尖,大凉山雪积成灾冷若寒渊,他们却热得脸都红透了。
宁染和魏轻尘再不敢看彼此一眼,就这么紧握着对方的手,在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里慢慢走着,走着,仿佛要走到天荒地老里去。
06
“慢着,别动!”
走到一处地方,魏轻尘拉住了宁染,把林间雪地上的印迹指给她看:“好像是某种动物的脚印,体积还比较大……”
宁染用望远镜仔细搜寻了一番,终于定格到了灌木丛中的动物:“熊猫!是只大熊猫!很大!”
这是她第一次在野外见到熊猫,抑制不住地激动,魏轻尘把望远镜接过去:“它受伤挺严重,动不了了,看来我们得想办法把它带回林场去。”
放下望远镜,男生蹲下来,用麻醉枪瞄准百米开外的熊猫,“嗖”地一枪射了出去。
灌木丛里又是一阵扑腾,然后彻底安静了,魏轻尘和宁染连忙冲过去,扒开落雪簌簌的枝条。
那是一只成年大熊猫,体重应该达到了200斤左右,毛色均匀,脂肪层厚实,胖乎乎的看起来非常可爱。虽然中了麻醉枪,它也并没有立刻睡过去,只是不能动弹,它用圆溜溜的眼睛静静看着魏轻尘和宁染,目光中的纯净与无助让人心碎。
魏轻尘找到了它背部的那道伤口,足有一尺来长,血肉模糊,已经感染化脓了,宁染“呀”了一声,心疼地摸了摸熊猫的头,它借势把她的手抱进怀里,虚弱地抓着,再也不肯松开。
魏轻尘思忖了片刻:“这附近很久没有熊猫活动了,它应该是从大风顶那边过来的。”
“那么远?它跑过来干吗?这里的竹林又不多。是被人赶过来的吗?难道有偷猎者?”宁染任由熊猫抓着自己的手,气愤地瞪大了眼睛。
“不,不是偷猎者。从伤口看,它是被自己的同伴咬伤,赶出了聚居地。”
魏轻尘这句话,像枚子弹一样把宁染击中了,她脸色煞白,俯下身紧紧抱住大熊猫的脖子。
男生着急了,慌忙去拉她:“小心!熊猫的牙齿很锋利的,连生牛骨也能咬碎!”
女孩子执拗的摇了摇头,“不,它不会咬我的,我懂它的心。它和我一样,只是个孤独又可怜的死胖子而已。”
魏轻尘又好气又好笑:“它才不胖,在熊猫界它这是标准体重。而你,一根竹竿儿,到底有什么资格说自己胖?”
宁染依旧抱着它,一动也不肯动,她的眼睛里有风,从迢远的旧时光里吹过来:“你不相信吗?我以前真的是个胖子,很胖很胖,像它一样胖,差一点就胖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的话很搞笑,她的神情却很忧伤,哀感顽艳,连魏轻尘也跟着恻然了,他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好吧,你留在这里陪它,我回林场推个小推车过来。”
走出去老远,魏轻尘回过头,还能隐隐约约看到宁染抱着受伤的熊猫坐在灌木丛里,一动也不动。
他的心底一静,像覆上一片鸽羽那样柔软:“真是个傻孩子。”
07
他们用小推车把受伤的熊猫运回了林场,林场里停电,没办法供暖,魏轻尘只好把车库腾出来,用木柴燃起篝火,把熊猫安置在火堆旁。
熊猫的伤势太严重了,他们给它打了消炎针,处理了伤口以后,它仍然不见起色,也不怎么吃东西,只恹恹地抱着宁染,不肯撒手。
之前给胖雷汇报,他的指示是要他们尽量照顾好熊猫,他会尽快带医疗人员赶到林场来抢救。
与世隔绝的大凉山深处,阴冷狭窄的车库里,魏轻尘,宁染,还有脆弱怕死的熊猫紧紧依偎在一起,徒劳无功地共同对抗这冰冷的世界,以及未知的命运。
胖雷和医疗人员赶到林场之前三个小时,熊猫放开宁染的手,静静停止了呼吸。
眼看着身体犹有余温的大熊猫被抬上熊猫基地的运护车,两天两夜没合眼的宁染努力朝胖雷笑了笑:“场长,我去休息了。”
魏轻尘配合工作人员登记完所有情况之后,默默爬上办公楼的楼顶。
楼顶天台上白茫茫一片,宁染播种的所有植物全部被埋葬在这场大雪里。
他往被水塔遮住的角落走去,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蜷着一个单薄的身体,她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膝,头埋在臂弯里,恢复成胎儿在母亲子宫中的形态。
魏轻尘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生生摘走了,寒风在那个新创的洞里吹过来,吹过去,痛得他溃不成军。他几步走上前去,倾心尽力地抱住了那个瘦弱的身体。
女孩子从自己的臂弯里抬起头来,她几天没睡了,头发乱蓬蓬,皮肤苍白干涸,无声无息的泪水把眼睛渍得又红又肿,她这副邋遢狼狈的样子,让魏轻尘更心疼她,觉得她迷人得不像话。
他小心翼翼地捧住她冰冷的小脸,用自己炽热的掌心去捂,宁染的眼泪像溪流,不停汇集在他的掌纹里:“你知道吗?我真的觉得我就是它,它被所有人抛弃,我也被所有人抛弃。它孤零零地死掉了,我也注定不会得到幸福。这是一种征兆……征兆……你懂吗?”
看着她的眼泪,魏轻尘觉得自己快要难过死了,他想说你没有被所有人抛弃,你还有我,我会给你幸福,会给你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可这些话全哽在他的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急疯了,猛地掰过她的脑袋,想要狠狠地吻下去,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宁染挣脱出他的怀抱,扶着墙壁站起来。魏轻尘摁下接听键,女孩子娇俏的声音一涌而出:“魏魏,你猜我在哪儿?”
魏轻尘冷冷道:“有事吗?”
“哈哈哈哈,Surprise!我就在你们办公室楼下,跟你同事一起坐车来的!”
楼下一阵汽车的轰鸣,是林场那辆老爷交通车到了,九哥、云云他们的声音比打了鸡血还兴奋:“小魏,你丫快点滚出来!我们把你媳妇带来啦!”
魏轻尘愣在原地,宁染疲惫地冲他挥了挥手:“你快下去吧,我实在撑不住了,回房睡一觉先。”
他想说点什么,宁染已经下楼梯回到房间,紧紧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宁染一整天都没有下楼,到了第二天,大家都有些担心,便叫朱姐用公共钥匙打开了房门。
雪后的晴光明晃晃,屋子里,空无一人。
08
宁染是跟着运送大熊猫的车一起走的,因为走得匆忙,除了证件和银行卡,她什么也没有带走。
送完大熊猫最后一程,她扔掉手机卡,直奔双流机场,买了最快一班去往哈尔滨的飞机,没错,她当逃兵了,而且逃得很远很远。
她只是想试试看,躲在极北苦寒之地,是不是就能彻底地冻住痛苦与思念。
宁染没有说谎,她曾经跟受伤的大熊猫一样,是个孤独又可怜的死胖子,很胖很胖。
那年她十七岁,生得美,家庭条件很不错,刚考上一个很好的大学,还有一个情投意合的小男友,每天清晨醒来,连空气都是幸福的玫瑰色。
可就在她收到录取通知书不久,她的父母亲觉得该尽的义务均已尽到,火速离婚各自组建了家庭,甩给她一张银行卡和一套小公寓让她独自过活。她心情苦闷,跟最好的闺蜜哭诉的时候不小心喝醉了酒,却被闺蜜诬陷酒后乱性私生活糜烂,活生生夺走了她的男朋友不说,还让她被整个朋友圈子鄙视孤立。
那个暑假,她把自己关在空荡荡的小公寓里,没有出过一天门。
她网购了一堆又一堆薯片和可乐,把它们当饭吃,电视机的肥皂剧频道二十四小时开着,醒了坐起来看,困了倒下去睡,直到彻底分不清楚自己死了还是活着。
9月1日去大学报到那一天,她看着学校大门口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那个完全不成人形,浑身肿胀至200斤的死胖子,眼泪掉得停不下来。
可这并不算完。
以前高中同一所学校的校友们,把她所谓的不堪入目的过往带到大学来传播,于是她不但是一个胖子,还是一个放荡堕落、寡廉鲜耻的,死胖子。
怎么过也过不完的漫漫长夜里,她无数次地想要自杀,却又无数次地在黎明到来的时刻挣扎着起床,去往没有任何人理她的学校。
那段时间,她在生存与死亡之间博弈,命悬一线。
10月份的时候,学院组织大一新生跟另一所学校的友好学院联谊,上午听讲座,下午在野外进行拓展训练。
训练里最后一个项目是爬人梯,每个人必须借助他人或者倚靠自己的力量爬过那道高达两米的陡坡,才算完成整个任务,否则不准离开。
她所在的学院女生居多,友好学院则全部是男生。于是,强壮的男生们把娇弱的女生们一个一个扛上去,女生们再从上面拉他们一把,联谊气氛空前的友好和谐火花四溅,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
大家陆陆续续都离开了,天也快黑了,拓展训练的工作人员满脸不耐烦,却又不敢违背公司的规则私自放她从侧门走,孤独的死胖子就这样目无表情地蹲在那道陡坡旁边,一动也不动,看谁能耗过谁。
夕阳即将落山的时候,有一小撮落后了的男生嘻嘻哈哈地跑过来,一个又一个爬上坡去,留在最末殿后的那一个余光往角落里瞟了一眼,惊道:“咦,这里还有一个呢!”
已经爬上去的众人一阵哄笑:“那你留下来帮石榴姐吧!我们去追秋香咯!”
死胖子看也不看,兀自蹲在陡坡旁画圈圈,可烟青的暮色里,竟真有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过来:“来,我扛你上去!”
宁染怯怯地抬起头,那人头发又黄又软,粉色的单眼皮下,有一双波光潋滟的黑眼睛。
他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扛宁染的时候,明明肩胛骨都在咯吱作响,却还要装作轻松平常。他领着宁染坐公车离开训练基地,下车后请她吃了一碗加蛋的牛肉面,分手的时候还由衷地称赞她:“你眼睛真好看,皮肤又白,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如果瘦下来,那一定是个一等一的美人。”
有时候人身临绝境,真的非常需要一抹光,一抹堪比救命稻草的光,这个善良的男孩子,就是宁染的那抹光。
吃完那碗面回到家,宁染突然就想通了,何必因为的过错拼命惩罚自己?就算为了他的那句赞美,她也应该变成更好的人。
一夜之间,她由郁郁寡欢的学渣死胖子,进化成为目中无人的学霸死胖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大二那年,她傲娇地拿到院里唯一一个前往香港大学交流的名额。
大学毕业,她成功地收获两所名校的毕业证以及香港著名上市公司的Offer,并且成功瘦成110斤,成为港大鼎鼎有名的微胖界女神。
工作一年,她以出色的业绩荣升小头目,体重恢复成两位数,追求者的队伍从也日益庞大,她终于顽强地把自己的人生,扳回了应有的轨道。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更加刻骨地思念那个救了他的单眼皮男生,魏轻尘。
她不管他在工作还是在读研,不管他有了女朋友或者干脆已经结婚,不管他在这世界上的哪一个角落,她就是想找到他,想,看一看他,单纯只是看一看而已。
直到在林场下了车,宁染才知道五年之前魏轻尘为了安慰她,昧着良心撒了一个多么美丽的谎。
因为,她当真瘦下来,他却已经不认识她。
然后更致命的事情发生了,她承诺自己在他身边待一段时间就走,却还是无可救药地深深爱上他,深深爱上,已经心有所属的他。
最开始的时候,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觉得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就已经很完美了,纵使日后各自结婚生子,她也能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暗恋者。
可后来,朵朵抛弃了他,她害怕他受到伤害,立马改签了航班,然后跟他在机场“偶遇”。
在地铁站接到他的刹那,她的欲望突然悄无声息地膨胀了,或许,我能有这种荣幸,得到他?
春节前后几天的飞机票其实非常充裕,可她故意说订不到,硬生生留下他和自己过除夕。
那是她五年以来过得最快乐的一个春节,也包含着她小孩子气的企盼,一起度过2013年和2014年的跨年时刻,是不是就能真的在一起一生一世?
事实证明,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大熊猫的死在她看来是个极其不祥的征兆,而朵朵的出现更是彻底让宁染心丧若死――她既然愿意为轻尘走到这大山里来,就说明她是个非常不错的姑娘,也非常爱轻尘。而最重要的是,轻尘爱了她五年,宁染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能阻挠他们在一起。
她以前总以为自己可以坦然地接受这个事实,可到最后,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伟大,她没办法看到魏轻尘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言笑晏晏的场景,她也只不过是一个,被爱情之火烧得体无完肤的悲哀女人。
唯一让她庆幸的是,自己还什么都没有说,魏轻尘还什么都没有问。
这样的话,她至少还能保留住爱情里最后那一点点,少得可怜的体面与尊严。
09
一个月之后,宁染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人拦住了。
那人风尘仆仆,发黄的头发油得紧紧黏住头皮,粉红色单眼皮下的眼睛无比憔悴。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静静盯住宁染:“我今天站在这里,应该足以代替任何解释吧。”
宁染用长指甲狠命攥紧自己的掌心,唯恐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