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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都川端康成范文1
关键词 川端康成 色彩美 《雪国》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400/ki.kjdks.2017.03.065
川端康成是日本第一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从《十六岁的日记》开始,川端康成就开始了他的写作生命,一直到生命的最后,才最终放下了手中那只“文学的笔”。在川端康成的小说中,色彩语言的充分发挥和利用是最鲜明的特色之一,其通过色彩语言的运用,巧妙地发挥色彩语言在文学作品中的传情达意的作用,使作品更具特色和美感。川端康成对色彩语言的娴熟运用,离不开日本传统文化的浸养和川端康成本身特殊的成长经历的影响。正是在此叠加影响下,才使得川端康成总能以最细微的笔触、最敏感的视觉,捕捉到生活中色彩的微妙变化,并将其充分融入到他小说作品当中,用以传情达意。
1 黑色之美――丑陋与死亡之吻
在川端康成的小说中,随处可见其关于色彩的描写和刻画,可以说,对于色彩语言的运用,川端康成可谓不遗余力。在他小说所建造的“色彩王国”中,黑色绝对占据着至关重要的地位。康定斯基认为,黑色犹如太阳熄灭后的虚无,犹如没有未来的永恒沉默。可见,黑色在人的意识认知里,是一种充满死寂、虚无的色彩。在运用黑色时,川端康成以人们对黑色的固有认知作为基础,利用黑色的固有特性,在小说中,将一切违背真善美的事物都用黑色进行刻画,运用黑色来演绎负面情感,从而给人以一种丑陋、黑暗之感,渲染压抑与低沉的氛围。代表作《雪国》中,虽然主色调是白色,但其中关于黑色的运用也不少,仅次于白色和红色的出现频率。在一片白的虚幻世界里,川端康成用黑色渲染压抑和沉重的情感。在小说的开始处,川端康成写道:“转眼间从黑暗中出现一列长长的货车,挡住了他俩的身影。”以此来为整部作品的情感定下基调,即在黑夜笼罩下的一种静谧、深沉的氛围,弥漫着令人绝望的气息。当然,川端康成除了用日本传统文化赋予黑色以阴郁情感色调外,还将自己的个性充分融入其中,从而形成了O具有川端康成个人色彩的“川端式”黑色展现。
还是以小说《雪国》为例,除了前文提到的,在小说的开头就运用了黑色进行氛围渲染与情感定调外,他还大量使用黑与白的对比和冲击,来展示不同情境下不同的情感释义。从色彩学上看,黑色与白色都属于情感色彩较为浓郁的两种色,川端康成利用这一特性,以黑白组合的形式,运用到小说中来突出强烈的对比效果。“不过头上的屋顶全露出来,连接着窗子,房子显得很矮,黑压压的,笼罩着一种冷冷清清的气氛……他想:驹子大概也像蚕蛹那样,让透明、洁白的身躯栖居在这里吧。”此处,用鲜明的黑白对比,给予读者剧烈的视觉冲击和情感冲击。视觉冲击主要表现在低矮、黑色的破旧老“蚕房”与肌肤透明、雪白的驹子相对比,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感;情感冲击主要在于意向,即读者难以想象想子这样一个白净、纯洁的姑娘,竟然会住在一个破旧、黑暗的老“蚕房”里,联系到驹子终日困在老旧“牢笼”的悲惨命运,从而更加深了人们对驹子的同情和怜悯之情。
2 红色之美――热烈的红色世界
相较而言,红色是一种较为积极的颜色,从色调上看,红色也属于暖色调。因而,在众多作品中,红色大多运用来描绘和渲染热烈和积极正面的情感。在川端康成的小说中,对红色的运用也同样毫不吝惜,与此同时,川端康成笔下的红色却不单单仅有积极向上的情感象征,而是具有多重的情感象征。据统计,在川端康成的《山音》、《雪国》、《湖》、《睡美人》、《千只鹤》、《古都》以及《伊豆的》这七本小说中,关于红色的描写共出现了三百余次。由此可见,红色也是构成川端康成色彩审美体系的重要色系。在川端康成的小说作品中,红色蕴含的象征意味独特而又多元。例如,在小说《千只鹤》中,红色大部分是运用来展现女性的美和妩媚。川端康成极其擅长运用红色来衬托女性,“绯红”、“潮红”这类词在小说中的高频词运用则正是例证,且此类描写大多是运用于女性瞬间神态的描写,从侧面表现出女性的健康、年轻与美丽。《千只鹤》中,当写到文子小姐与菊治每次见面时,总会运用诸如“脸颊绯红”、“飞起一片潮红”等来展现文子的害羞的深情,菊治也正是因为文子小姐的这一魅力而被其深深吸引并爱上她。此次的红色的运用,不仅用来展现文子小姐年轻而又漂亮的面庞,而且更多的是在传递一种在文子小姐与菊治之间特殊而又微妙的情感,一种热烈而又保持克制的恋人情感。同样地,在对稻村雪子小姐的描写中,也时常使用红色来进行形象刻画,并赋予其一定的情感内涵。例如,雪子小姐点茶时使用的红色绸巾,以及雪子小姐身上佩戴的纹有千只鹤的红色包袱带,看似在写物,实际上都是在侧面烘托雪子小姐,红色绸巾和镶嵌有千只鹤的包袱带,都是对雪子小姐美丽形象的物化,给菊治心中留下了无比美好的印象。
3 绿色之美――盎然的生机和不息的生命力
在川端康成的小说中,可以说黑色带给人阴郁、沉重、窒息之感,红色则热情、奔放、美丽。而在对绿色这一色彩的运用,则显得较为内敛,没有太多激烈的情感冲击,也没有过多的波澜起伏。但这并不代表绿色就没有个性。在川端的笔下,绿色安静平和,又充满着盎然的生机和生命的律动,不沉闷、不刺激,是自然美和生命力的象征。小说《古都》是川端康成绿色美的“集大成作”。一部《古都》,将京东的美全部写尽,而京都的美,更多的则正是在于那满眼的绿和不息的生命力,给人以细腻动人的情感体验。《古都》中,川端康成将京都塑造成了名副其实的绿都,其中关于绿色的词句,都不由地使人感受到京都这座城市的青春之色。 “那劲松的翠绿倒也能引人入胜。不,就是现在,松木的蓊郁清翠和池子的悠悠绿水,也能把垂樱的簇`红花,衬得更加鲜艳夺目。” 这一抹醉人的绿色,就是古都最令人沉醉的意象,从而在人们的心中,投下了一片关于古都的绿意盎然。运用绿色来渲染古都,使得这一座川端康成所深爱的古都,焕发了无尽的生机和不息的生命力。这不仅是京都人文生命力的象征,更是日本民族生命力的传承。川端康成之所以在《古都》一文采用了大量的绿色描写,并非偶然为之,反而是刻意为之。因为当时的日本正处于战后衰败期,国家百废待兴,国人精神荒芜,无所寄托。为了给战后的国家和人民带来心灵的慰藉,抚平他们的战争创伤,川端康成这样一位心怀国家的作家便毅然决然地挑起重担,承接其帮助日本国民精神领域变革的使命,促使人们迅速从战争的阴影中摆脱出来,重建对生命、对世界的信心。为了化解人们精神世界的荒芜,川端康成便建造了一座绿意盎然的古都,用文学和色彩的力量,帮助日本走出精神困境。因此,川端康成小说中的绿色之美,更多的是象征着永恒生命力之美。
4 白色之美――素和雅的传统意象
自古以恚白色在日本国民的心中便占据着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川端康成的小说中,也毫不吝惜地展现其对白色的偏爱。可以说,白色是最超然的颜色,它是素雅传统之美的代表色,象征着纯洁、无暇和神圣。在川端康成的小说中,白色也是一种无暇色、完美色,纵观他关于白色的一切表现,都给人以一种素雅、干净之感,让人心向往之,而又不忍亵渎。说起白色运用的最为典型的小说作品,《雪国》毫无疑问排在第一位。据统计,在《雪国》中,关于白色的描写,出现的频率竟然高达四十几次,这样高的出现频次,让人一眼就看出白色在川端康成乃至日本整个国家的重要地位。“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夜空下一片白茫茫。”一句熟悉的开场白,运用“白茫茫”一词则轻而易举地奠定了全文的色彩基调,即为白色。雪国是一个到处都充满白色的世界,犹如一方净土,无掺杂任何杂质。人们在这样一个纯粹的世界里,开启了他们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无论是自然中的朵朵白色的花朵,还是晶莹、洁白的驹子,亦或是一条白色的围巾,都充满着白色的质朴与素雅。这种无声无息的色彩,能够给予人无限的遐想和想象,让人们联想起人世间一切关于美的事物。可以说,用白色来作为雪国的主题色,毫无疑问是一种明智而又恰当的做法。
不仅如此,在川端康成的作品中,白色也被赋予了多重意象。除了上文提及的对于纯白、洁净时空的象征之外,川端康成还善于运用白色来进行年轻女性外在之美的渲染,展现出年轻女性的白皙与透嫩。例如,《伊豆的》中和《湖》中的白衣少女,以及《山音》中的菊子等女性,在针对她们外在进行描写时,无一不跟白色有着关联,恰到好处的白色运用,更为这些年轻女性添加一种纯洁和朴素的色彩,给人以一种近乎本真的美的感受。当然,川端康成对白色的执着有着深刻的用意:一方面,由于川端康成内心深处便有一种对年轻女性的偏爱之情,正是这种偏爱,使得他运用最纯净的白色去修饰,而不能有任何的瑕疵。另一方面,除了对美、对年轻女性偏爱的这一层因素外,更深层次的还是在于白色能够代表人类最原始的状态,犹如孩童般纯净,因而在使用白色时,更多的还是想借助白色,来寄托川端康成心中那返璞归真的本初愿望。
川端康成用最初的目光,投射到最古老的东方文化,以色彩美来审视文学和社会,用色彩之笔来创作文学,以别具一格的色彩美,极大程度地丰富着川端文学,引发人们内心深处的情感共鸣,体现出川端文学无穷的魅力。
参考文献
[1] 周阅.色彩的世界――从川端的《雪国》到吉本芭娜娜的《哀伤的预感》.国外文学,2007(3).
古都川端康成范文2
关键词:唯美;虚无;存在
[中图分类号]I313.07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9646(2012)4-0030-02
日本唯美主义文学基本都以淡的笔触和字句,营造出虚幻的意境。川端康成和渡边淳一都相当善于表达客观意象并将其与主观情感紧密结合,细微末节,影影绰绰都能熟谙于心。他们的作品虽然都在叙述身边的情事,对于宏大的历史背景全然不提,也许难免让人觉得矫揉,但品读之却有另一番滋味,字里行间细极入骨的敏感处拿捏得恰到好处,丝毫没有让人感觉到日常琐事的繁复。这都是作者对事物观察入微所致。当读者进入到那个唯美的空境时,竟能浑然不觉世界的变化走向,历史的车轮在这里仿佛拐了弯。二人的唯美各有千秋而殊途同归。明雅婉致,恬淡干净,忧伤空灵,如一泓不知源头也不见终点的流水。
纵然当时日本正笼罩在战争之前的阴霾中,川端康成在写《雪国》之时,几乎不能看出时代的印记。如他所书写的,深夜的雪落无声,山间的茅草花开,他的作品总是给读者一种如同行走在一个凝结了时间,幻化了空间的静止国度,无前无后,无始无终。雪国的景色本就美到极致,在其笔下更有了一种恬静的哀愁。如:
坐在火车上前往雪国去会驹子的岛村正从车窗欣赏这蕴含着一种神秘感的黄昏美景,忽然一张同这衬景非常调和的影影绰绰的面孔和一双明亮而不十分清晰的眸子引起他无上的美感,他仿佛被一种无法形容的魅力征服了。驹子陪岛村一夜温存之后,清晨时镜梳妆,红颜黑发,受到窗外白雪的烘托。岛村欣赏着,未免感到心旷神怡。精神恍惚。[1]
淡定的笔调,娓娓而谈,远离了尘世的纷繁。在这里就不得不提到川端康成的佛性和对世俗的漠然。川端康成历尽人世沧桑和炎凉世态,养成了一种孤独沉默的性格。为此,他早期作品,如《伊豆》和《招魂祭典一景》等,还蕴含着对下层妇女的同情,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某些社会现象。但是,由于他后来禅宗思想加重,逐渐脱离现实,试图找寻一种所谓形而上的精神纯洁。这样一种轻如薄纱羽翼的美显然与奥斯卡・王尔德式的“掷地有声”的唯美主义相径庭,可以称之为一种日本特有的“唯美”,即是“虚无的存在”。由此也可以窥见这个国家的文化端倪。日本著名画家东山魁夷曾说过:“谈论川端先生的人一定接触到美的问题。谁都说他是一位美的不倦探求者,美的猎获者……先生不仅凝视着美,而且还爱美,可以认为,美也是先生的憩息,是喜悦,是恢复,是生命的反映。”从《古都》里我们能够从主人公的呓语中隐约体会到作者对生命之美的思考:
“上面的紫花地丁和下面的紫花地丁,能相逢么?这两只花彼此是否有知呢?”说紫花地丁相逢,有知,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每年春天花开不过三五朵。可是,到了春天,就会在树上的小水洼里抽芽开花。千重子在廊下凝望,或从树根向上看去,时而为这紫花地丁的生命力深之感动,时而又泛起一阵孤寂之感。[2]
联系整篇故事来看,“上面的紫花地丁”和“下面的紫花地丁”大概是指千重子和苗子这一对姐妹。这种惆怅的思索出现在一位妙龄女身上也是不足为奇的,这是青春的美所特有的气质。而春天的花朵虽艳极,必败落,这又是必然的事情,把这种无限的生命循环升华到实体之上的临界中。幻灭无常永远是其美的来源。这也反映了日本民族一种特别的审美观。
如果川端康成是女性心理学的研究者,渡边淳一则是在为男性心理做剖析。他的作品较川端康成更为主观,《红》《野蒿园》《失乐园》这几篇渡边淳一的早期作品笔者是几年前读的。渡边淳一的小说格调一样,内容相似,以诠释婚外情和性见长。其对男女关系的解读也让人觉得差一点就能媲美西蒙・波伏娃的研究深度,《男人这东西》甚至可以说是东方男性角度的《第二性》。
我们喜欢皆大欢喜,却常不能如愿。所以在渡边淳一缔造的空间里,没有肯定,只有怀疑。仿佛漫天的樱花,轰轰烈烈的开,无从知晓的落。双方谈话间没有强烈的色彩冲撞,连争吵也带着隐忍的美感。渡边淳一有很强的主动性,他写着人人都发生过,正在发生,抑或即将发生的情感,并且试图引人进入他一心铸就的唯美的情爱花园。在他的笔下,婚姻那么戏谑,爱情那么无奈,死亡更加凌烈激荡,想想在的时候一起到达并且同时服毒死去,是一种多么残忍的美学。
久木抬头望望窗户“是从那儿飘进来的。”照这个速度,再有一、二天樱花就会完全凋谢的。久木搂着凛子,随风飘舞的花瓣,一片接一片不停地飘落在凛子身上,她那雪白柔软的皮肤渐渐变得变成桃红色的了。[3]
花开花落来去匆匆,而美好的欲望也是骤停骤起。渡边淳一从来都在扮演研究者的角色,情爱的字句所占篇幅甚多。主人公都不清楚自己有没有真爱。见面聊着天气,工作,避开没有话题的窘迫。少言地吃饭,找机会单独旅行。时很投入不能放弃彼此,又不能为彼此放弃家庭。貌似两者兼顾得很好,貌似又什么也没得到。男人都是温柔且令人捉摸不透,女人总是娇小而倔强,或者丰盈,或者踌躇。每一对都苦恼,都无奈,都决绝,都彷徨。说好了一起,却每次不接电话不理不睬不作解释;说好了分手,最后那些诅咒怨恨却依然会被疯狂的吻与疯狂的结合淹没掉。一直在矛盾冲突中制造美却又不停地破坏它。
手术台,餐桌,度假村,直到荒原。把他的作品大概浏览一遍,就明白所有的结尾都该是这样。川端康成的小说也如是。《古都》结尾处,千重子望着苗子的背影消失在飘雪的凌晨,那么清冷孤寂的凌晨。究其根源,是这个民族精神深处一种优雅的颓废空虚和对死亡的崇拜,真实与虚无并存着。
[1]川端康成著.《雪国・古都》(日)漓江出版社,1998.4.
[2]川端康成著.《雪国・古都》(日)漓江出版社,1998.4.
古都川端康成范文3
关键词:川端康成;儒家思想;审美愉悦;道德诉求;理想追求
川端康成是上世纪中期日本最著名的作家,他的《雪国》、《古都》、《千纸鹤》三部小说于1968年荣获诺贝尔文学奖。瑞典皇家文学奖评选委员会主席Anders Osterling评价他“以敏锐的感受,高超的叙事技巧,表现了日本人的精神实质”,从而把日本文学和日本文化引向世界,架起了东西方文化交流的桥梁。40多年来,世界各国学者对川端康成文学作品的研究风起云涌。纵观国内外研究,几乎都集中在他的日本民族美意识特征、对日本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对西方文化的吸收上,川端康成文学与中国文化特别是儒家思想的关联研究却很少。
中国儒家思想传入日本最早的记载见于日本第一部正史《日本书纪》和第一部文学著作《古事记》中。隋、唐以降,中国儒家思想以及文字、绘画、建筑、雕刻、佛教等中国传统文化传到日本,对日本人的意识形态和社会生活产生了深远影响。儒家思想以多种方式孕育了日本传统道德价值体系,川端不断地从传统文化中吸取着精神食粮,传统文化的养分深深渗入了他的血液。他在《我在美丽的日本》里说:“《源氏物语》是深深地渗透到我的内心底里的。”说明他从文学典籍中间接受到了中国文化特别是儒家思想的影响。川端在东京帝国大学学习的专业是日本文学,“可以说学习日本文学本身, 从广义上看就是置身于中国文化、中国文学的影响之中。” 川端16岁为止一直和精通易学的祖父相依为命,从小耳濡目染了儒家六经之首——《周易》,对其文学创作中融入儒家思想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新感觉派解体之后,他全盘否定西方文学的影响,全盘吸收以儒教、佛教和神道教为综合体的日本传统文化。和日籍华人围棋名将吴清源的交往中,在吴清源深厚的中国文化修养影响下,写下《名人》等充满儒家思想的报告小说。
因此,川端康成直接或间接深受儒家思想影响,在创作过程中,不由自主地融入了儒家文化精神,使其作品蕴含丰富的儒家思想内涵。川端被称为“东方美的现代探索者”,除追求日本传统的物哀、风雅、玄幽等审美情趣[7]外,儒家美学思想也是川端康成文学美学的重要组成部分。本文试图从两方面来剖析其内含的儒家美学思想内涵:从人物形象上看儒家美善统一思想的审美愉悦,表现了儒家美学与伦理学一体化思想的道德诉求;在主题表达上抽象出天、地、人三位一体的和谐统一,体现了儒家中和为美思想的理想追求。
1 人物具象篇:儒家美善统一思想的审美愉悦
儒家美学思想是儒家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它的重要标准是“尽善尽美”,强调美与善的高度统一,注重以人为本的审美理念。孔子在《孝经·圣治章》第九章说:“天地之性,人为贵。”主张自然万物中最有灵性的是人。《周易·贲卦·彖传》也有“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之说,意思是细察人类的各种美好的风尚和精神,用以教化天下人民,由此说明儒家思想的核心在于人文精神。《论语·里仁》开篇就写到:“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提出社会环境对人的成长的重要性,与仁者相处,会变得有智慧。这里的“仁”,指的是人格美,包括性格、道德、艺术等方面的修为,是人性的内在审美。儒家美学倡导人在自然与社会中加强人格修养,追求人的自然属性与社会属性、文与质、内容与形式的统一,即“ 文质彬彬”、“尽善尽美”。
川端康成从传统文化和自身经历中领悟了很多儒家美学之人格美的精髓,重视以“善”为立足点,尊重生命和人性本能,强调人生甘苦中的多种体验。他将这些审美意趣在文学创作中加以放大诠释,提升了儒家美善统一思想的审美愉悦。在人物塑造方面,他具象出儒家人格美的个体,表现出对人的本质力量的肯定,对人性自私的超越和对于坚强生命力的赞美。
川端康成表现人物形象时注意表现人物性格的个别性、内在性和整体性,通过意识流等手法深入挖掘人物内心世界,使笔下的每一个人物都是个性十足、内心丰富的统一体。他在刻画人物形象时对人物的外形一笔带过,但却用了浓墨来书写人物的内心、精神及情感。作品的人物形象大致可划分为三类。第一类人物形象是形神丰满的凡尘俗世中的肉体与精神俱美的女主人公,她们是川端着力刻画的美善统一的人物代表,是承载儒家美善统一思想的生动的人物具象。这类女主人公一般生活在社会底层,地位卑微,却有对生活对爱情的执着追求。川端从小父母双亡,有强烈的孤儿情节,从未享受过女性的温暖与爱,他在心里有一种强烈的被爱的渴望,所以他把心目中理想的女性形象具象出来,通过女主人公来向世人倾诉自己的感情需求。川端笔下的女主人公一般都有美丽纯洁的外表,有强烈的母性、善良的性格、敢于为爱牺牲和与命运抗争的善的本质。《雪国》的驹子、《千只鹤》的文字,《舞姬》的品子、《花的圆舞曲》的星枝、《母亲的初恋》的雪子、《伊豆》的熏子、《东京人》的敬子,《招魂祭的一景》的阿光、《古都》的千重子、《山音》的菊子、《河滨城镇的故事》的房子等都是这类代表性人物,她们身上既体现着外在的美又有着以善为基础的内在美。
第二类人物形象是第一类人物形象中抽离出来的非现实的灵魂附着体,似乎属于女人公的精神影子,以似虚似幻的形象演绎女主公的精神之美,“具有终极超越意味的空灵境界,体现出一种恒远的审美意识,简言之就是象征彼岸‘灵’的境界”,从而突出表现女主人公的灵魂之善美。《雪国》中的叶子是女主人公驹子的心灵之影;《千只鹤》中的雪子是凡尘中的文子的灵魂之伴;《古都》中的苗子是同胞姐妹千重子的精神之侣……她们都是为强调和补充女主人公的精神之美而存在的,在她们身上可以更多地看到儒家美学思想的善的本质。
第三类人物形象是文中的男性形象或其他配角,通过这些人物的内心自白或行为处事的对比,或衬托川端康成文学中的女主人公的外形与心灵之美,或赞扬人性之美,从而达到领悟和肯定生命的美与善的目的。《雪国》的岛村就是“塑造驹子的一个道具而已” [13]98 ,《千只鹤》中的菊治等的寂寞空虚反衬女主人公的美善统一的积极品格;《睡美人》中的山口、《山音》中的信吾、《湖》中的银平、《一只胳膊》中的“我”等男性形象都是为了表现人性的本能,否定人性中的丑陋,反衬生命和人性中美的部分;《名人》则是川端文学里面唯一一部以男性为题材的小说,主人公秀哉名人在围棋告别赛中表现出的锲而不舍、勇于进取的精神正是儒家调和论的精神之美……
川端康成以儒家美善统一思想为主线塑造了以上三种人物形象,使主人公的具象描绘清晰明了,讴歌了女性的美丽和在艰苦环境中对爱与温暖的执着追求的乐观向上、善良隐忍的精神风貌。这种美不仅属于日本女性,同时也是全人类之美。川端通过儒家美善统一原则塑造的人物形象提升了儒家美学的审美愉悦,表现了儒家美学与伦理学一体化思想的道德诉求。
2 主题抽象篇:儒家中和之美思想的理想追求
儒家思想的天地转化观认为,万物随时处于变化、对立的状态之中,却又向着各自的方向转化着、互补着,以期达到天、地、人三位一体的和谐统一。这种和谐状态就是儒家思想的中和。万物如能达到中和,天地便各得其所,万物也生生不息。中和是宇宙万物存在的最佳状态,是万物相互协调而达到的一种理想化状态。汉代董仲舒认为:“中者,天之用也,和者,天之功也。举天地之道,而美于和”(《春秋繁露·天地阴阳》),意指中和作为天地之道,使四季轮回,生命繁衍不息,表现出矛盾对立统一却又和谐共存的特质,而万事万物具有不偏不倚、相反相承的特质时,宇宙万物都是美的。这种美的状态就是儒家美学思想的中和之美。“中和之美是一种普遍的和谐关系、关系形态或结构。”中和之美思想是儒家美学思想的核心,不仅表现在艺术领域,还表现在人的道德修为等层面。中和之美思想以天、地、人三位一体的和谐统一为目标,是儒家美学思想的最高理想。它包括自然与人、人与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对立统一的和谐之美。
川端康成对美有着独到的领悟:“美,一旦在这个世界上表现出来,就决不会泯灭。”他认为美只存在于少女、孩子和频临死亡的男人身上,这三者都是弱美形象,和儒家主张的“温柔敦厚”、“阴柔为美”的中和之美思想是一致的。他受儒家中和思想的影响,将感受到的各种美的事物以中和之美的原则以永不泯灭的形式注入其作品之中,对宇宙之美做了完美的注解,进而完成人与自然、社会与人的美的和谐互动,对生死转换的体验也提升到了美学的高度。
川端康成在作品中常表现出孤儿情结的无以为家的漂泊感,在爱与死亡间游离是人类共同的宿命,而以女性为表征的大自然则成为人性回归的精神家园。他用充满悲而美的语言来表现自然界的生命和人性,在万物的中和之美中寻求到生与死的凄美哲学体验。川端文学里严峻的生死之间并无难以逾越的鸿沟,可以说他的文学的两极性就是生的赞歌与死的彩绘。因此,川端文学的主题可以概括为两个:生的中和之美——爱与温暖的家园追寻;死的中和之美——死亡的美学思考。
关于生,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个严肃的话题。川端自幼丧失多位亲人,从记事起就不停地参加亲人的葬礼,被戏称为“参加葬礼的名人”。体弱多病的他几乎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从小就对生的不易了然于心。他潜意识中极度渴望爱与温暖,于是他把这种渴望写进作品中。在生的中和之美——爱与温暖的家园追寻过程中,大多把女主人公安排在优美宁静的自然环境中生活。川端认为自然对人而言“从中可以看见自然的生命, 领悟人生的哲理, 吸取宗教的精神。” 川端康成对大自然的敏锐感受以及对这种感受的深邃的艺术表现,构成了儒家中和之美的独特审美视角。他“以其细腻而敏锐的笔触, 在自然与人生、自然与人情的描写中, 不仅展现了作家自身对人生复杂而深邃的精神感受, 而且, 也把日本文学对日本人精神实质的展现, 提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艺术高度。” 川端在自然中感受人生的同时,用重彩描绘的是在这样美丽的环境中的女主人公们对生活和爱情的执着追求。在她们身上,川端倾注了自己的美学追求和人生理想。她们依据不同的情况和时间,在爱情中或进或退,在人生道路上或停或向前,都符合儒家中和之美思想中的依时而中的时中思想。在自然与人、人与社会、人与人的和谐互动中完成爱与温暖的家园的追寻之梦。
关于死,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无法逃避的宿命。川端在累累白骨中度过大半生的个人体验使他对死比一般人有着更深刻的认识。敏感的生存意象和死亡体验驱使他沉醉于生与死的艺术境界,重视生命及其死亡的伦理意义和价值,并对其进行了深入的美学思考。川端认为死是最高的艺术,而艺术的极致就是死灭。死亡美成为川端文学的独特审美形式之一。生的对立面就是死,物极必反是儒家天道观下的中和思想的表现。生与死的对立在川端眼里变成了相互衔接的流动的两极,在相互转化中完成宇宙间生命交替与延续。他强调的是死亡的伦理意义和美学价值,在其中找到一个适中的切入点来表现到极致。如《雪国》中的叶子之死就是为了保留其精神的纯洁与完美;《睡美人》中的老人之死是为了让沉睡少女的美丽在死亡的老人心中永恒;《千只鹤》中的文子的死是想让在世俗眼中的少女通过死回归美学与伦理学高度统一的美善行列……将唯美的追求与生命的终结、真实的人生与死亡的虚无互相矛盾着的对立体在作品中达到理想的和谐统一,以中和之美的姿态超越一切有限的现实苦难,使生命走向无限的永恒。
川端康成在表现生的赞歌与死的彩绘的主题时,其情感、美学思想、价值观、灵魂深处的渴望和大自然、社会相呼应,让生命和人性的情理反思、生死意象的表层中蕴涵着生命和灵魂的挣扎与拯救意义融入宇宙万物中,达到儒家的“天人合一”、“天人同构”的中和之美的最高境界。从而在主题表达上抽象出天、地、人三位一体的和谐统一,体现了儒家中和为美思想的理想追求。
川端康成善于“发现存在的美,感觉已经发现的美,创造有所感觉的美”,在文学创作中将日本传统美意识融入人物形象塑造中;运用传统和西方意识流等手法,切断时间空间而再构造,细致描绘出人物内心的情感,多层次地表现人物感情的柔美。其作品包含了东西方多维度的美,如一首华美绝伦的变奏曲,含蓄隽永、优美雅致。儒家美学思想就如川端作品众多美中的一朵尚待世人欣赏的奇葩:在人物形象上塑造了儒家美善统一思想的审美愉悦,表现了儒家美学与伦理学一体化思想的道德诉求;在主题表达上抽象出天、地、人三位一体的和谐统一,体现了儒家中和为美思想的理想追求。儒家美学思想演绎了川端康成文学中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的美的和谐互动,升华了生与死的凄美哲学体验,阐释了超越时空的生命和人性的美丽与憧憬。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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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都川端康成范文4
【关于川端康成】
川端康成(1899―1972)是日本这个樱花遍地的岛国上诞生的第一个世界级的文学家――他于1968年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他对世界文学的重要意义是“以卓越的感受性”,并“用小说的技巧,表现了日本人心灵的精髓”,搭建了东方和西方精神交流的桥梁。川端康成的原籍是大阪府附近的大字宿九庄,接近京都,所以川端康成认为“京都是日本的故乡,也是我的故乡”。他两岁丧父,三岁失母,从小随祖父母生活在故乡。七岁时祖母死去,他和祖父相依为命生活了十年,十六岁时祖父也去世了。他发感叹说:“我自己太不幸,天地将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了!”所以,川端康成从童年起,心灵上就带着沉重的“孤儿感受”,青年时的失恋,更加重了他的“自卑感”和“孤儿心态”。这些意识在《伊豆的》中得到了极为丰满而巧妙的表现。
川端康成在1968年以《雪国》《千只鹤》《古都》三部代表作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其中以《雪国》最受推崇。这部中篇小说主要描绘了日本青年岛村三次前来雪国,同年轻艺妓驹子相会的情景;中间穿插了一些岛村在火车上欣赏叶子的美貌及叶子被烧死等片段。它被日本文坛称为“精纯的珠玉之作”,是“日本文学中不可多得的神品”。1968年获奖后,《雪国》更是被抬到“近代文学史上抒情文学的一座高峰”的位置。川端把西方文学的现代意识和技巧与日本的文学传统相结合,使之具有民族性和世界性;他擅长描写年轻貌美的女性与自然景色,使之水融,从而形成既悲且美的艺术风格。
【关于《伊豆的》】
川端康成的短篇小说《伊豆的》,讲述了青年学生“我”与一家巡游艺人的交往。整个故事像一幅水墨画,淡雅而凝重;又像一壶清茶,隽永而清新。青年学生“我”体验到的环绕的社会气氛是悲哀的,而自己“孤儿根性”的心灵底色是悲哀的,因此形成《伊豆的》悲凉的基调。然而,在这种悲哀的氛围中,“我”和一家在心与心的交流中互相慰藉,从而使“我”自卑的、灰暗的心灵变得自信、明亮起来。这篇于1926年问世的作品,以鲜明的艺术个性,奠定了川端的作家地位。
起初,青年学生“我”对怀着一种亵渎之情。青年学生在旅行中曾见过两次,她朴真、憨厚而娇美,歌声婉转动听,舞步轻盈优美。当他追上等巡游艺人时,茶馆老太婆说起艺人时的话里“含有过于轻蔑的意思,甚至煽起了我的邪念:既然如此,今天晚上就让那位到我房间里来吧”。青年学生“我”对的遐想,是“邪念”,是亵渎。
然而,青年学生“我”后来却对的表现怀有了感激之情和一种淡淡的恋情。小小年纪的对他人充满关爱:“我”追上一行时,“看见我呆立不动,马上让出自己的坐垫,把它翻过来,推到了一旁”,很谦卑地给“我”让座;看见“我”吸烟,又把“随行女子跟前的烟灰碟推到我面前”,小小的举动,透出善良的本性。给我端茶时,脸“臊红了,手不停地颤抖,茶碗险些从茶碟上掉下来……看见她那副羞涩柔媚的表情,我都惊呆了”,同时“我被山上老太婆煽起的遐思,戛然中断了”。被孤儿气质扭曲了性格的“我”,为了摆脱令人窒息的忧郁而旅行,途中听到议论“我”“真是个好人啊,好人就是好嘛”时心情舒畅,感到的言谈纯真而坦率,“我”对此“真是感激不尽”。想让我带她去看电影,阿妈却不同意,她脸上掠过一抹失望的阴影。没有看电影的自由,是因为她不得不去演出。年仅十四岁的在每一个低头、浅笑、行礼、羞怯间,流露着难以言喻的美好,甚至让人可以想象出她在飘落的八重樱花瓣中轻舞的丰姿,“我的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了”。
最后,青年学生和之间产生了依依不舍之情。晚上表演到很晚又很累的,第二天早上又匆忙赶去码头为“我”送行,但却只是默默无言地低头望着海,“直到船儿远去,才开始挥舞她手中白色的东西”,表露了惜别的苦痛心情,而“我”“泪水簌簌地滴落在书包上”。和之间的感情交流,使“我”的心灵受到撞击,情感得到升华。
此外,《伊豆的》还描写了“我”和一家的相互关爱。青年学生“我”提出和巡游艺人结伴旅行时,艺人一家同意了,从而“我”认识了落魄潦倒的哥哥荣吉,流浪奔波使孩子早产夭折在旅途上的荣吉的妻子千代子,哥哥不让但又无奈还是做了的熏子,迫于社会风习自己也看轻女人的阿妈,离开故里只身做了的百合子等。在共同的旅行中,流浪艺人们对青年学生越来越表现出信任、感激的情感,“我”也学会关心他们。艺人们的举手投足、音容笑貌都在青年学生心灵的湖面上泛起了水花,使青年学生的灵魂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洗礼。
川端康成曾经说:“美,一旦在这个世界上表现出来,就不会泯灭。”(《不灭的美》)这位被人称作“无魇的美的追求者”和“美的猎人”的作家,用他的作品呈现了人间的各种美丽的人和事。在《伊豆的》中,无论是景物还是人物,都带你走入一种非凡的美的境界:
“山路变得弯弯曲曲,快到天城岭了。这时,骤雨白亮亮地笼罩茂密的杉林,从山麓向我迅猛地横扫过来。”人走在弯曲的山路上,远望被茂密的杉林所覆盖的群山,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真是令人心旷神怡。突然,乌云满天,白亮亮的阵雨从山脚横冲山顶,令人躲避不及,但青山、绿树、黑云、白水,仍给人以美的享受。同时仿佛雨点也在催促着“我”去追赶,雨点把“我”和连接,表现了“我”要去会见的急如火焚的心境。
不仅山美,水美,人更美。有着漂亮的外貌:“她梳理着一个我叫不上名字的大发髻,发型古雅而又奇特。这种发式,把她那严肃的鹅蛋形脸庞衬托得更加玲珑小巧,十分匀称,真是美极了。”“她那双娇媚地闪动着的、亮晶晶的又大又黑的眼珠,是她全身最美的地方。双眼皮的线条,也优美得无以复加。她笑起来像一朵鲜花。”
更有一种纯洁无瑕的美。给“我”让坐垫、送竹杖、掸尘土等淡彩素描,传达出内心对“我”的敬重之情。站在公共浴场中的天真无邪的形象又给人以纯洁之美:“一个女子突然从昏暗的浴场里首先跑了出来……洁白的,修长的双腿,站在那里宛如一株小桐树。我看到这幅景象,仿佛有一股清泉荡涤着我的心。”这是一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青春形象,美丽、纯真、活泼、清新。没有外在事物、人物活动的夸张描写,而是充满人间现实的肯定和感受,是洋溢着青春活力、自由欢乐生活的化身。清纯的形象,使“我”顿悟到生活的自由欢乐,“我”那颗被世俗力量束缚着的心灵,得到了自由奔驰。“我”凝视着的,开心地笑了。这里没有丝毫的邪念,只有清泉洗净了身心般的清新愉快。一瞬间的顿悟,“我”看到了生活的真谛,对生活、人生有了新的感觉。
【片段欣赏】
下面的片段描写的就是送别“我”的场面:
快到码头,蹲在岸边的倩影赫然映入我的心中。……舢板猛烈地摇晃着。依然紧闭双唇,凝视着一个方向。我抓住绳梯,回过头去,想说声再见,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然后再次深深地点了点头。舢板折回去了。荣吉频频地摇动着我刚才送给他的那顶便帽。直到船儿远去,才开始挥舞她手中白色的东西。
(选自《伊豆的》,叶渭渠/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年版)
“我”和邂逅的全过程,只是通过拘谨的举止、柔婉的表情,进行着无言的感情和心灵的交流,从而显示两人之间洁白无瑕的感情。“我”与的离别之情,更是用默默无言来表达。只是“眼望远方”、频频点头。两人相对无言,而意在言外。川端用无声来表现真情,把读者吸引到别有幽情暗恨生,此处无声胜有声的妙境,去体会日本文学作品的意趣和韵味。
【相关链接】
《川端康成文集》(10卷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年。
古都川端康成范文5
关键词: 川端康成 小说《雪国》 男性形象
近年来,伴随着对川端康成小说研究的深入,其小说中的男性形象逐渐受到学界越来越多的关注和重视。小说《雪国》中的岛村是川端康成塑造的一位特色鲜明的男性形象。我认为岛村形象是解读《雪国》的关键,无论是小说的艺术创作,还是小说所具有的深远内涵,岛村都在其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一、作为叙述视角存在的男性形象
读川端康成的小说,他所采用的叙述手段往往需要仔细揣摩。《雪国》从头到尾有一个第三人称的感知者和叙述者(隐含作者),这个叙述者从外视角出发去感知故事和讲述故事。与此同时,《雪国》中还有一个人物的内视角,即岛村的视角。叙述者经常放弃自己的外视角,而是站在岛村的视角上,透过岛村的眼睛和意识去观察人物和事件。《雪国》中重要的场景和情节,例如女性形象的引入,女性悲剧命运的展现,人物思想的变化,等等,都是通过岛村的内视角完成的。
《雪国》一开篇,叙述者以全知视角讲述在一列去往雪国的火车上岛村遇到了叶子。在进行了整体的框架描述之后,叙述者立即从全知的外视角转向岛村的内视角,将观察人物的主动权交给了岛村,借助于岛村的视野,展现叶子的形象。
“岛村把脸贴近车窗,装出一副带着旅愁观赏黄昏景色的模样,用手掌揩了揩窗玻璃。(a)姑娘上身微倾,全神贯注地俯视着躺在面前的男人。她那小心翼翼的动作,一眨也不眨的严肃的目光,都表现出她的真挚感情。男人头靠窗边躺着,把弯着的腿搁在姑娘身边。(b)这是三等车厢。他们的座位不是在岛村的正对面,而是在斜对面。(c)”(6)[1]
从这段原文来看,(a)是叙述者从外视角出发来观察和表现岛村,紧接着,叙述者从外视角转向岛村的内视角。(b)是叙述者站在岛村的立场,借助于岛村对叶子的观察和感受来描述叶子。(c)又是叙述者从人物的内视角回到了全知的外视角对人物和场景做出必要的补充说明。
《雪国》中另外一位女性驹子也是通过岛村的内视角呈现出来的。
“他感到这个女子的倩影是多么袅娜多姿啊。玲珑而悬直的鼻梁虽嫌单薄些,在下方搭配着的小巧的闭上的柔唇却宛如美极了的水蛭环节,光滑而伸缩自如,在默默无言的时候也有一种动的感觉。”(22)
这段文章依旧出现了视角的转换。从叙述者的外视角引出岛村,再由岛村的内视角表现驹子的外貌,从岛村的感知出发来展现驹子的形象。
20世纪以来,在小说创作领域传统的作家全知全能性的外视角受到了挑战。现代派作家认为以这种视角展开的叙述必然会影响到对人物心理世界的深刻把握,从而缺少真实性。他们倾向于降低作者在叙述视角方面的地位和作用,而选择从作品中人物的内在限知视角展开叙述的方式。显然,川端康成创作小说时借鉴了西方现代派作家对于叙事视角的创新。整部《雪国》都是在外视角和内视角的不断置换中完成的。叙述者(隐含作者)是叙事视角的操控者,他不但自己对故事聚焦,而且在关键的部分、重要的环节,都借用岛村的感知来聚焦,借助于岛村的视角来改变读者的阅读感受,提供更加富有真实感的、更具表现力的描写。通过岛村的内视角展开叙述,读者不但能够真切地体会岛村内心世界的发展变化,而且能够轻易地建立起人物之间的联系。正如胡亚敏所说:“这种内聚型的最大特点是能充分敞开人物的内心世界,淋漓尽致地表现人物激烈的内心冲突和漫无边际的思绪。这一视点是其他视角类型难以企及的。”[2]在小说中,川端康成还经常采用镜子视角展开叙述,甚至于叙述者通过男性形象,男性形象再通过镜子展开叙述。叙述者、男性形象和镜子构成了川端康成小说叙事中丰富多元的叙事角度。
二、作为叙述客体存在的男性形象
20世纪西方现代派作家的表现对象与传统文学也有了明显的差别。传统文学关注的是外部世界,追求客观、自然
的描写,在塑造人物的过程中倾向于通过人物的外貌、语言和行为来刻画典型性格。而现代派作家更加强调人类的内心世界,坚信精神世界的唯一真实性。基于此,很多现代文学流派都热衷于描绘人物丰富的精神活动,表现人物的意识流程。在《雪国》中,川端康成便运用了意识流的表现技法,这一点突出地体现在了岛村形象的塑造上。《雪国》中有三个人物:驹子、叶子和岛村。对于两位女性形象,叙述者或借助于全知视角,或借助于人物视角(岛村的视角)描绘了两位女性的外在形态、言行举止和人生经历。但对于岛村,叙述者不仅交代了岛村的身份,表现了他的言行,而且将笔触深入到了岛村的内心世界,不惜笔墨地展现了他三次雪国之行各种层次的、飘忽不定、纷繁杂乱的意识活动,大段地描述他的意识流程。岛村的内心世界成为了小说非常重要的叙述对象。由此,岛村在《雪国》中的特殊地位可见一斑。
岛村因为驹子的缘故第二次坐火车去往雪国。叙述者用间接内心独白的手法来呈现岛村的内心世界。
“……岛村感到百无聊赖,发呆地凝望着不停活动的左手的食指。因为只有这个手指,才能使他清楚地感到就要去会见的那个女人。奇怪的是,越是急于想把她清楚地回忆起来,印象就越模糊。在这扑朔迷离的记忆中,也只有这手指所留下的几许感触,把他带到远方的女人身边。他想着想着,不由地把手指送到鼻子边闻了闻。”(5―6)
在这段原文中,叙述者介入人物的意识,表现了岛村坐在火车上时散乱的、跳跃的思绪。叙述者引导着读者进入岛村的内心世界,由手指再到驹子,读者可以揣摸到岛村去往雪国的目的和男女主人公之间的关系,并进一步洞察岛村的人性。
在岛村决定离开驹子时,他也即将面对叶子生命的凋零。在这重要的时刻,岛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璀璨的星河。
“啊,银河!岛村也仰头叹了一声,仿佛自己的身体悠然飘上了银河当中。银河的亮光显得很近,像是要把岛村托起来似的。当年漫游各地的芭蕉,在波涛汹涌的海上所看见的银河,也许就像这样一条明亮的大河吧。茫茫的银河悬在眼前,仿佛要以它那裸的身体拥抱夜色苍茫的大地。真是美得令人惊叹不已。岛村觉得自己那小小的身影,反而从地面上映入了银河。”(119―120)
这段原文表现了叶子死后岛村奇异的内心感受。叶子被大火烧死,而大火洗涤的是岛村的灵魂。通过这段心理描写,作家营造了天地人合一的辽阔景象,预示着岛村的未来。
在《雪国》中对岛村的意识流描写频繁出现,不胜枚举。这些心理描写对于人物形象的塑造和作品主题的开掘都具有重要意义。同时,意识流描写串联了整部小说的结构和故事情节,把不同的场景和人物表现在同一时间点上,形成了多层次的立体叙事结构,为文本带来了更大的阐释空间。
三、作为隐喻存在的男性形象
人物形象对于揭示文学作品的主题具有重要的作用。在《雪国》中,岛村作为一个具有多重隐喻意义的形象成为了揭示《雪国》主题的核心。
岛村生长在东京闹市区,坐食祖产,衣食无忧。岛村从小熟悉歌舞伎,偏爱传统舞蹈和舞剧,以舞蹈家自居。然而,伴随时代的发展,社会的前进,日本传统的舞蹈处于停滞的状态,充斥在舞台上的都是西方舞蹈。于是,岛村改行研究西方舞蹈。他时常“凭借西方印刷品来写有关西方舞蹈的文章”,“虽美其名曰研究,其实是任意想象”,“是欣赏他自己空想的舞蹈幻影”,“描写没有看过的舞蹈,实属无稽之谈”。(17)文学史上有很多作家热衷于表现新旧交替的时代。《雪国》中传统舞蹈的停滞、西方舞蹈的风靡是一个象征性的引入。社会以非常的速度发生着变化,而个体面对这日新月异的变化无所适从。每一个人都希望在新的社会环境下找寻自己的社会位置。然而,强大的社会力量让自我显得渺小,社会的速度恰如恶狼的追赶让个体无暇选择和思考。为了不被社会所遗弃,个体只有盲从。就如岛村一样,为了追赶社会的脚步,只能开始研究那些从来没有看过的西方舞蹈了。
川端康成借助于岛村展现了现代人的生存状态:强大的社会力量压迫人类,人类无能为力,束手就擒。个体意识的消解、理想的失落和对社会的盲从正是现代人生存的异化和荒诞。由此,川端赋予岛村独特的精神气质:颓废、消极、无所追求。也正因此,才有了岛村的雪国之行。岛村三次来到雪国都是为了与艺妓驹子约会。岛村并不了解驹子,也不爱驹子,甚至对于岛村而言,驹子算是一个陌生人。岛村与驹子的唯一联系在于生理欲望的诉求。在这里,川端展现了现代社会中灵与肉的二元对立冲突。现代人的异化和存在的荒诞借助于灵肉冲突又进一步加以验证。作为小说的叙事视角,岛村也是一剂染色剂,透过岛村的眼睛所表现的女性也无法摆脱黯淡的面貌。驹子与师傅的儿子订了婚,可是未婚夫不但身染绝症,而且有了新的情人叶子。为了筹钱给未婚夫治病,驹子成为了一名艺妓。川端以细致的手笔表现了下层女性顽强的生存意志:驹子弹得一手优美的三弦琴,连岛村都深感惊叹;驹子写日记,做读书笔记;驹子甚至强忍着不去面对未婚夫行男的死亡以维护对生的渴望;驹子还深深地爱上了岛村。可对于驹子的所作所为,岛村认为都是徒劳。“在岛村看来,驹子这种生活可以说是徒劳无益的,也可以说是对未来憧憬的悲叹。”(51―52)“徒劳”一词在小说中多次出现,面对驹子的所有努力,岛村都用“徒劳”加以定义。岛村就如一位人类存在的旁观者,他跳出人类存在之外,以先知般的姿态破译了存在的密码:在人类的生存背后,总有一种强大的、神秘的力量,而人类在面对命运时是脆弱而无能为力的。驹子倾尽全力帮助的行男死了,驹子真心爱着的岛村也要离她而去。而另外一位女主人公叶子也意外地死了。在两位女性的身上主观意志无法发挥实际的效能,命运以强大的权威和不可抗性主宰着人类。
在《雪国》中,叙述者叙述了传统的绉纱工艺,并且安排了岛村到曾经的绉纱产地游览的情节。表面上看,这些内容似乎与小说的主题没有关联,但实际上这样的写作是别具深意的。岛村以现代人的姿态关照历史和传统,现代的混乱、浑噩和低迷与传统手工业时代的精细、澄澈和清明无形中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小说由岛村统帅这一部分内容,由现代追溯历史,在现代与历史的对话中充满了对昨天的怀念,增加了历史的纵深感和情节的张力。《雪国》没有给读者提供明确的结尾,但是通过岛村留下了很多伏笔:“当然,岛村也不可能永远这样放荡不羁。”“岛村吃了一惊,不禁暗自想到:已经到该离开这里的时候了。”(112)岛村的离开预示着人类艰苦的跋涉和新的希望。人类终将离开这荒诞的存在,努力实现独立的自我。在谈到《雪国》时,川端康成曾说:“也许有人会感到意外,其实贯穿全书的是对于人类生命的憧憬。”[3]川端对生活饱含着深情厚谊。他体味了新的时代,也相信神秘的命运的力量,但同时川端也期待人类能够走出生存困境。
川端康成对岛村的塑造刻意地弱化了他物质性的形象,而强化了他充满象征意味的精神世界。他曾说:“颓废似乎是通向神的相反方向,其实是捷径。”[4]川端康成为岛村贴上了现代性的标签,通过运用象征、隐喻等多种修辞手法展现了他对新时代的思考和对生命的理解,表达了具有现代内涵的文学主题。
四、结语
对于岛村形象,川端康成这样评价:“似乎只不过是作为一个男子存在罢了,大概只是像映照驹子的镜子那样的东西吧。”[5]或许,正是作家的轻描淡写让读者和学者忽视了川端康成小说中的男性形象。然而,仔细体会,川端康成对于岛村的评价意味深长。事实上,岛村对于小说的解读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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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都川端康成范文6
一、理解本文主旨:关于美与审美以及作者崇尚自然美的表述。
二、体味作者以自身感受起笔,以小见大,深入浅出的写法。
三、体味作者孤独、忧郁的秉性和作者的悲剧人格。
教学重点
一、引导学生理解本文的主旨。
二、善于通过语言,把握文章主旨。
教学难点
体味作者孤独、忧郁的秉性和作者的悲剧人格。教学课时一课时
教学步骤
一、导语
生命是一条亘古长流的河,生命是一首古老而年轻的歌。古往今来,无数大师用智慧诠释生命,解读自然。今天,我要告诉大家,这个世界很美丽;昙花,虽然只是一现,但她铸就了瞬间的永恒;流星,虽然只是一闪,但它们却在我们的心际刻下一道闪亮的印记;夕阳,虽然稍纵即逝,但它却为我们显出最美的风景。我要告诉大家,这个世界真的很美丽,你所看到的一切一切,整个大自然,都在为我们呈现着美。这需要我们用一颗最真挚的心去体会、去欣赏、去接受。在这美好的时光中,让我们一起走进川端康成的《花未眠》,沿着这位伟大的思想者的踪迹,去追寻生命,叩问生命。
二、作者简介
川端康成:日本文学界“泰斗级”人物,亚洲第二位获诺贝尔文学奖的人,1899年生于大阪,1972年4月16日自杀身亡。自幼失去父母,由祖父母带大,极为任性孤独和神经质,不爱上学,但有时学习起来成绩还不错,曾以学校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府立茨木中学。川端康成因写《伊豆》而成名。善于用意识流写法展示人物内心世界。他的代表作中篇小说《雪国》(1935―1948),与《千只鹤》(1949―1951)、《古都》(1961―1962)一起,于1968年获诺贝尔文学奖金。
川端康成喜欢清静,对佛教情有独钟,晚年的业余爱好是书法,汉字写得活灵活现,而内心却异常地矛盾。对于获奖后所带来的荣誉和涌来的慕名者,他的心里却十分厌恶,这与其幼年的心理封闭有关。他曾对夫人发脾气说:“家里并不是旅馆,我也不是为客人活着的。”他对因自杀身亡的古贺春江的口头禅极为赞赏,再没有比死更高的艺术了。死就是生。川端康成在极度忧郁、矛盾中选择了“最高的艺术”――自杀。
三、请听课文录音朗诵、正音、确定字词意思
(1)壁龛(kān)(2)绽(zhàn)放(3)邂逅(xiè hòu)(4)陶冶(yě)(5)拙(zhuō)劣(6)迥《jiǒng)然(7)拜谒(yè)
2.解释
(1)不可思议(荒诞,出乎常情)(2)众所周知(人人都知道)(3)邂逅(不期而遇)(4)迥然(相距很远)(5)难能可贵(做了难做的事,很可贵)(6)陶冶(培养)
四、整体感知;初读课文,理清文章的脉络
1.(1―5节)作者在旅馆中,清晨发现“花未眠”,“大吃一惊”,因为这虽然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但我是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而且这在夜中绽放的海棠花显得格外美。由此作者产生了新发现,什么新发现?(学生发言)
明确:慨叹:“自然的美是无限的,人感受到的美是有限的。”――3节
美的获得:“美是邂逅所得,美是亲近所得。”这是需要反复陶冶的――5节(任何细小的东西都可能引发人的美感)
2.(6节)作者由花联想到文学,他指出了一种不良现象,什么现象?
慨叹:“我们仔细观赏画中花,却不怎么留心欣赏真的花。”
3.(7――9节)作者举了很多例子,说明只有走进现实中去才能产生真知,举了哪些例子?
明确1.李迪、钱舜举、罗丹等,对自然美观察之仔细使他们创作出优秀的作品,也让读者从他们的作品中领略到自然的美。
2.“我”的小狗与宗达作品中的艺术形象极为相象,对宗达的写实精神、细致观察给予充分肯定。
3.从自己观察到的晚霞联想到长次郎的名茶碗和坂本二郎的画,说明与自然相契合的作品是可以提高人对自然美的感受能力的,自然之美与艺术之美是可以彼此融合的,可以相得益彰。
(1)李迪等人(画)、罗丹等(铜像)――对自然美仔细观察创作出优秀作品,也让人领略到自然美
(2)宗达(自家小狗对比)――肯定宗达的写实精神、细致观察
(3)晚霞和长次郎(茶碗)坂本二郎(画)――自然之美与艺术之美是融合的,相得益彰。
4.举了这么多例子,作者要说明什么?
明确:自然美与艺术美是相通相融、相得益彰的。艺术作品反映了现实生活,我们便可以从艺术作品中领略到现实生活艺术美与自然美的完美结合能够给人更多的美感,而真正反映自然美的艺术作品更能引起欣赏者美的共鸣。
5.(10)又联想到自己的一次游玩,在游览中发现了什么?
明确:自身经验:“自然是美的。不过,有时候,这种美只是有些人看到罢了。”
6.(11)最后一段:照应开头,突出美是无限的,是邂逅所得,是亲近所得。
五、总结全文,整体关照
1.简述:文章其实很简单,即主旨:课文从花未眠这种自然现象引出对自然美的探讨,强调自然美是无限的,美是邂逅和亲近所得,艺术创作应该重视写实,表现自然美。而邂逅和亲近是作者所认为的对美的感知。我们知道。川端是深受佛学禅宗影响的大师,在他的作品中,我们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隐藏于文中的佛性,作者所认为的获得美需要机缘,需要开窍和顿悟。如我发现海棠那含有哀伤的美是在旅馆,在凌晨四点,是突然间的,又如:第10自然段写作家以前来过岚山几次却没发现它的美。而他后来的冬天独行却发现了岚山的美,这应该说也是开悟。基于此,他才不无遗憾地指出:这种美只是某些人看到罢了。其实这里能看到美的“某些人”也要在某些时候才能看到,这需要机缘、需要开悟。
2.大家注意,文中作者不断地强调一个时间概念“凌晨四点”如:第1段“我太劳顿,早早就入睡。凌晨四点醒来,发现花未眠。”第2节“凌晨四点凝视海棠花,更觉得它美极了。”第3节“凌晨四点的海棠花,应该说是难能可贵的。”如果说,一朵花很美;那么我有时就会不由自主地自语道:要活下去!第11节,我之发现花未眠,大概也是由于我独自住在旅馆里,凌晨四点醒来的缘故吧。凌晨四点,花未眠,我发现了它的美,作者为什么要多次强调这个时闯呢?(请几个学生回答)
明确:凌晨四点,花正开着,孤零零的,独自、悲伤地绽放着,花的绽放其实也是自然生命的绽放,而此时,作者醒来了,这应该正是世人酣睡的时段里,作者醒来了,或许,内心也有着几多的凄苦、怅然和忧伤,花未眠,人也未眠,相似的孤独,共同的寂寞,海棠在作者的眼里美得是那样的凄丽,美得是那样的哀伤。于这种哀伤的美中,作者感悟到“自然的美是无限的,人感受到的美却是有限的”我们都知道,川端康成是新意识流派的代表,此时,他
的意念就象一条溪流,缓缓的流淌着,他清晰地认识到,感受美是需要机缘的,他“是邂逅所得。是亲近所得”。自然总是美的,而现实的我们却往往过于关注艺术而忽略了自然的本真,艺术其实只是自然的再现,他们之间是相融的、共通的。凌晨四点,花正开着,静静地盛放。作者醒来,欣赏着、照应着,一切都美得是那样的哀伤。面对如此的绽放,作者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生命的张力,他不由地自语道:要活下去。
3.川端康成的“要活下去”,“如果说,一朵花很美;那么我有时就会不由自主地自语道:‘要活下去!”’作者是否就是“从一朵花想到人的生命,想到人生的璀璨,具有强烈的珍爱生命的意识”呢?(人教版《教师教学用书》)(海子: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明确:综观作者一生的经历、思想及创作观念,我们应该感觉得到川端写作《花未眠》时,其身心浸润在孤独、忧郁的氛围中而不得自拔,“选择死亡”的意识应当是更为强烈。
首先,幼年不幸的遭遇和孤独的生活塑造了川端悲剧的人格,而这种悲剧人格愈到晚年愈现凸显,而且对川端文学的悲凉格调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其实川端的作品有近三分之一是同死亡有着密切联系的。川端他崇尚无,认为“生死不灭”,“人死灵魂不灭,生即死,死即生”,认为死是最高的艺术,是美的一种表现,艺术的极致就是死亡,形成了以佛教无常美感为中心的典型的忧郁美、悲哀美。1968年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会主席奥斯特林授予他奖状词中也说:“川端先生热爱纤细的美,并且赞赏那种洋溢着悲哀情调的象征性的语言,用它表现自然的生命和人的宿命的存在。”这里的“要活下去”的潜在语意正是他这种悲剧人格的自我暴露。
其次,日本民族传统的死亡观也催化了川端悲剧创作意识的形成,潜隐地表现在《花未眠》中。坦然地面对死亡,甚至于欣赏死亡,是日本民族的一个特性。日本人为什么把樱花作为他们的精神象征呢?一方面是因为樱花只有漫山遍野开放时才最美丽,这代表了他们那种团结的精神;而另一方面,也是重要的方面,就是因为樱花花期非常短,在极尽声色的绽放之后就凋谢了。灿烂地死去,一直是日本人的理想。
川端自己十分欣赏自杀身亡的画家古贺香江的一句口头禅:“再没有比死更高的艺术了,死就是生!”这种对死亡的欣赏、向往,常常超越他的文学虚构,支配他生活的方方面面。从“要活下去”中,我们不是很明显地能感受到作者浓烈的“死亡”意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