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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枝词刘禹锡范文1
关键词:刘禹锡;《竹枝词》;创新
作为“无体不备”的一代“诗豪” ,刘禹锡的诗歌成就是多方面的。然而最富创造性、最能代表其卓异风貌,也最为后人称道的却是他的民歌体乐府诗。其中以《竹枝词》最具代表性。中唐是诗体大变的时代?,所有不愿随俗俯仰的诗人都努力将探求的触角伸向新的未经开发的领域,遂成就了“各人各具一种笔意”③的中唐风貌。刘禹锡从学习民歌的赫赫劳绩昭示给人们一条通往风光旖旎处的蹊径。
刘禹锡学习巴楚民歌创作的《竹枝词》共有两组,一组九首,另一组两首。这十一首《竹枝词》所表现的内容丰富,与前人所著的催人肠断《竹枝词》大不相同。刘禹锡吸取民歌的养料和形式,为当时民间歌舞写下了大量的乐词,既有当时民歌新鲜活波,爽朗明快,节奏鲜明的特点,又比之一般民歌要细腻和凝练,富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和地方色彩。这也就是说刘禹锡的民歌体诗即具有文人诗的长处,又有浓厚的民歌色彩。以下简要谈论刘禹锡《竹枝词》在内容题材上的创新。
清人翁方纲曾指出《竹枝词》内容题材上的特点“竹枝泛咏风土”④,“琐细诙谐皆可入” ⑤。即《竹枝词》可以不受诗体的限制,随意取材。刘禹锡《竹枝词》的内容丰富,表现了普通百姓生活中的喜怒哀乐。
1 游子思乡之情
以《竹三》为例,诗的一二句与三四句是两幅连环的图画,诗人以茂密的青草和清冽的蜀江起兴。乍看,这幅自然图画与下文似无直接联系,实际上它却恰到好处的渲染了环境氛围。对“南人”来说,这幅图画饱含乡土气息,殊觉亲切;对“北人”来说,这副图画则颇具异乡情调,略感陌生。因而它无疑有着兴起下文的作用。同时,远处破土而出的春草和浩荡东去的江水,又暗示出时间的流逝,歌声的悠扬和归途的遥远,对下文的“南人上来歌一曲”及“北人陌上动乡情”都是巧妙的烘托。接着另一幅折射出当地风土人情的图画映入了读者的眼帘:“南人”引吭高歌,深情缱绻;“北人”低头徘徊,乡愁缭乱。显然,这两幅图画是前后关合,互为补充,相得益彰。惟其如此,苏轼对这首诗推崇备至,尝叹曰:“此奔轶绝尘,不可追也。”⑥黄庭坚也称赞包括这首诗在内的《竹枝词九首》说:“词意高妙,元和间诚可以独步。道风俗而不俚,追古昔而不愧。比之杜甫夔州歌,所谓同工而异曲也。”⑦
2 有爱情的欢乐与忧愁
以《竹四》为例,诗中的抒情主人公是位失意的女子。诗人通过拟人化的手法和感悟起兴的手法来表现她们的幽怨。诗人将山花和江水作为女主人公触景生情的“景”,赌物伤怀的“物”,兼用了兴、比二法。以红花喻美人,已成陈陈相因的俗套。诗人避熟就生,抓住“花红易衰”的特点,以之比喻男子的负心,这就是推陈出新,别具风貌。
3 有对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的感慨
如《竹八》、《竹九》,这两首诗中诗人故意自托为失意女子的口吻,借其酒杯,烧己块垒。诗人由滟堆的挺立中流、坚不可摧,想到人心的见异思迁、反复无常;又由瞿塘峡的水流湍急、舟行不易,想到人心的无端生衅,风波迭起。触物感兴,辗转生发,言近旨远,寄慨遥深。这可以理解为一个爱情失意的女子的怨恨,也可以理解为政治上受到排挤和打击的诗人自己的感慨。诗人久历宦海风波,对统治阶级内部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有深刻的体验。作为无辜的受害者,他“长恨”统治者的凭空构陷、滥施;作为坚定的守志者,他又“懊恼”变节者的朝秦暮楚、趋炎附势。诗人借抒情主人公之口鸣自己内心的不平,也可以看出诗人自身的“人情”之美。
4 有民俗风情的写照
以《竹五》为例,诗人将秀丽的风景与淳朴的风俗揉为一体,更加荡人情思,沁人心脾。这里,“人去人来唱歌行”,绝不是诗人的刻意粉饰,以示治下清平,为郡有方,而确系其人其地的习俗。这是使诗人怎样迷恋和沉醉的一种习俗啊!在这种习俗的熏陶下,诗人又怎能不诗兴勃发,欣然启开自己的歌喉,加入那雄浑有力的合唱呢?
5 有劳动生活的场面
如《竹十一》,诗人摄下的劳动场面散发着诱人的泥土的芳香,在秀丽多姿的风景画的映衬下,显得分外生动可睹,层次分明。诗人以漫山开放的桃花李卉和缭绕在蓝天白云之间的缕缕炊烟作为劳动的自然背景。在这一背景上,点缀并活动着汲水为炊的妇女和以刀耕火种的原始方式在田间播作的男子。他们秉承祖辈的衣钵,各尽所能,劳作不辍,表现了中华民族吃苦耐劳的传统美德。这里,诗人运用借代的修辞手法,以“银钏金钗”指代妇女,“长刀短笠”指代男子,从而赋予全诗更鲜明的地方色彩和更浓烈的异乡情调。
总体上说,刘禹锡的《竹枝词》风格明快活泼,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和鲜明的民俗特点。他从当地民歌中汲取素材,变民俗风雅为文人风雅,创作出有别于文人文学的民歌体诗歌,显示了文学创作中雅俗共赏的重要意义。除苏轼、黄庭坚对刘禹锡《竹枝词》给予了高度评价外,《诗辩》云:“刘梦得《竹枝词》,所写皆儿女口中语,然颇有雅味。”《唐人万首绝句选评》:“《竹枝词》本始自刘郎,因巴渝之旧调而易以新词,自成绝调。”
总之,在刘禹锡的手中,《竹枝词》同于民歌又去其俗鄙,异于文士之作又不失其雅韵,被称为“气象氤氲,含思宛转,朴素优美,别具一格”。对后世产生了巨大而深远的影响,也使得《竹枝词》成为巴蜀地区文化中最有代表性的艺术精品。
参考文献
①管世铭《读雪山房唐诗钞》谓刘禹锡“无体不备,蔚为大家。”转引自卞孝萱、屈守元《刘禹锡研究》第235页,贵州人民出版社;白居易《刘白唱和集解》称刘“诗豪者也,其锋森然”。转引自余恕诚《唐诗风貌》地117页,安徽大学出版社
②白居易《余思未尽加为六韵,重寄微之》“诗到元和体变新。”转引自余恕诚《唐诗风貌》第90页,安徽大学出版社
③陈衍《石遗室诗话》卷十八,转引自余恕诚《唐诗风貌》第89页,安徽大学出版社
竹枝词刘禹锡范文2
要探求这一生动清新的文化支脉的最初源起,不能不说到三峡。
可以说,“竹枝词”的发现、记录和传播乃至仿作,都自三峡始。
三峡“竹枝”在文化史上留下鲜明的印迹,是唐代特殊的历史人文背景和历史地理条件所决定的。
如果从历史地理考察的视角分析这种文学现象,或许可以得到有意义的发现。而交通地理对于文化的意义,或许也可以由此得到说明。
唐代文人的三峡行旅与“巴歌”体验
在政治昌盛和经济繁荣的形势下,随着长江流域经济文化地位的上升,循长江航道上下,成为唐人行旅的热线。三峡,于是在唐代文人行旅生活体验中保留有极其深刻的印象。三峡纪行诗成为唐诗中颇为多见的篇什。除了长安、洛阳等大都市外,很少有哪些地域如三峡这样受到唐代诗人如此的关意。
李白“远忆巫山阳”,“泪向南云满”(《寄远十二首》其五),白居易“两岸滟滪口”,“巴峡声心里”(《题牛相公归仁里宅新成小滩》)等诗句,都说明行经三峡的经历,可以成为永久的人生记忆。
与一般描画山水记叙行旅的诗作不同,唐代三峡诗更多地表现出苍郁悲凉的意韵。韩愈《寄崔二十六立之》诗说到“逼迫走巴蛮,恩爱座上离” 。李商隐《初起》诗亦有“三年苦雾巴江水,不为离人照屋梁”句。不过,我们所看到的以三峡为主题的唐诗,似乎多有超越一般离情乡思的意境。
唐诗中记录的三峡印象,首先是其地貌特征和水文特征的惊人险恶。
李白曾经作《上三峡》诗:“巫山夹青天,巴水流若兹。巴水忽可尽,青天无到时。三朝上黄牛,三暮行太迟。三朝又三暮,不觉鬓成丝。”戴叔伦《巫山高》诗写道:“巫山峨峨高插天,危峰十二凌紫烟。瞿塘嘈嘈急如弦,洄流势逆将覆船。云梯岂可进,百丈那能牵。陆行巉岩水不前。”又如刘禹锡《松滋渡望峡中》:“巴人泪应猿声落,蜀客船从鸟道来。”李贺《入蜀》:“望空问真宰,此路为谁开。峡色侵天去,江声滚地来。”白居易《初入峡有感》:“上有万仞山,下有千丈水。苍苍两崖间,阔狭容一苇。瞿唐呀直泻,滟滪屹中峙。未夜黑岩昏,无风白浪起。大石如刀剑,小石如牙齿。一步不可行,况千三百里。苒蒻竹篾,欹危楫师趾。一跌无完舟,吾生系于此。”
诗人“恐”的心态,又与“愁”的情绪相交织。如王维《送贺遂员外外甥》:“南国有归舟,荆门泝上游。”“樯带城乌去,江连暮云愁。”李端《送郑宥入蜀迎亲》:“剑门千转尽,巴水一支长。请语愁猿道,无烦促泪行。”若仍以白居易诗为例,说到“愁”行三峡的,有《送友人上峡赴东川赴命》:“见说瞿塘峡,斜衔滟滪根。难于寻鸟路,险过上龙门。羊角风头急,桃花水色浑。山回若鳌转,舟入似鲸吞。岸合愁天断,波跳恐地翻。”又《夜入瞿唐峡》:“瞿唐天下险,夜上信难哉。岸似双屏合,天如匹帛开。逆风惊浪起,拔暗船来。欲识愁多少,高于滟滪堆。”
使未能忘却都市繁华的旅人们心情受到极强烈的震动的,还有三峡地区的荒凉和冷寂。
白居易《初到忠州登东楼寄万州杨八使君》诗:“山束邑居窄,峡牵气候偏。林峦少平地,雾雨多阴天。隐隐煮盐火,漠漠烧畬烟。”又《自江州至忠州》诗:“今来转深僻,穷峡巅山下。五月断行舟,滟堆正如马。巴人类猿狖,矍铄满山野。”都描写了这一情形。
三峡所独具的神秘文化景观,特别是巫山神女传说,也往往使过往的诗人文士于江风峡雾之中,体味到特殊的文化感应。
皇甫冉《巫山峡》诗写道:“巫峡见巴东,迢迢出半空。云藏神女馆,雨到楚王宫。朝暮泉声落,寒暄树色同。清猿不可听,偏在九秋中。”刘方平《巫山神女》诗也写道:“神女藏难识,巫山秀莫群。今宵为大雨,昨日作孤云。散漫愁巴峡,徘徊恋楚君。先王为立庙,春树几氛氲。”又如蒋洌《巫山之阳香谿阴明妃神女旧迹存焉》诗:“神女归巫峡,明妃入汉宫。捣衣余石在,荐枕旧台空。行雨有时度,谿流何日穷。至今词赋里,凄怆写遗风。”刘禹锡《巫山神女庙》诗所谓“星河好夜闻清佩,云雨归时带异香”,也记录了类似的心灵访古与意识旅游的轨迹。孟郊《巫山曲》写道:“巴江上峡重复重,阳台碧峭十二峰。荆王猎时逢暮雨,夜卧高丘梦神女。轻红流烟湿艳姿,行云飞去明星稀。目极魂断望不见,猿啼三声泪沾衣。”又《巫山高》诗:“见尽数万里,不闻三声猿。但飞萧萧雨,中郁亭亭魂。千载楚王恨,遗文宋玉言。至今青冥冥,云结深闺门。”李贺的《巫山高》诗,文句与情感同样飘逸飞荡:“碧丛丛,高插天,大江翻澜神曳烟。楚魂寻梦风飔然,晓风飞雨生苔钱。瑶姬一去一千年,丁香筇竹啼老猿。古祠近月蟾桂寒,椒花坠红湿云间。”
李白形容三峡风景,有“历览幽意多”,“佳趣尚未歇”的诗句(《自巴东舟行经瞿唐登巫山最高峰晚望还题壁》)。《宿巫山下》诗又写道:“昨夜巫山下,猿声梦里长。桃花飞绿水,三月下瞿塘。雨色风吹去,南行拂楚王。高丘怀宋玉,访古一霑裳。”三峡的这种文化气象,往往可以点燃文人的“风情”与诗兴。白居易《题峡中石上》即写道:“巫女庙花红似粉,昭君村柳翠似眉。诚知老去风情少,见此争无一句诗。”
白居易《送萧处士游黔南》诗可见“江从巴峡初成字,猿过巫阳始断肠”句,其中“断肠”二字,或许即大体表明了人们旅经三峡时的特殊心境。
唐代文人对于三峡的文化体验,恰与当地民歌“裴回”、“苦怨”、“含思婉转”的风格相映合。其共鸣之和叶,千百年后仍然使人们不能不惊叹这种文化奇缘的神妙。
三峡地区民歌,唐人诗作中往往称之为“巴歌”。例如:
孟浩然《同曹三御史行泛湖归越》:“秋入诗人意,巴歌和者稀。”刘希夷《巫山怀古》:“巫山幽阴地,神女艳阳年。襄王伺容色,落日望悠然。”“猿啼秋风夜,雁飞明月天。巴歌不可听,听此益潺湲。”白居易《登城东古台》:“迢迢东郊上,有土青崔嵬。不知何代物,疑是巴王台。巴歌久无声,巴宫没黄埃。”又如寒山《诗三百三首》:“巴歌和者多,白雪无人和。”
对于所谓“巴歌”,又曾经有其他不同的说法:
巴童歌 岑参《赴犍为经龙阁道》:“骤雨暗谿口,归云网松萝。屡闻羌儿笛,厌听巴童歌。江路险复水,梦魂愁更多。”
巴曲 杜甫《社日两篇》:“南翁巴曲醉,北雁塞声微。”“欢娱看绝塞,涕泪落秋风。鸳鸯回金阙,谁怜病峡中。”白居易《发白狗峡次黄牛峡登高寺却望忠州》:“白狗次黄牛,滩如竹节稠。路穿天地险,人续古今愁。”“畏途常迫促,静境暂淹留。巴曲春全尽,巫阳雨半收。”
巴渝曲 杜甫《暮春题瀼西新赁草屋五首》:“久嗟三峡客,再与暮春期。”“万里巴渝曲,三年实饱闻。”
巴弦 白居易《留北客》:“峡外相逢远,樽前一会难。即须分手别,且强展眉欢。楚袖萧条舞,巴弦趣数弹。笙歌随分有,莫作帝乡看。”
白居易《寄微之》曾写道:“秦女笑歌春不见,巴猿啼哭夜常闻。”“巴歌”、“巴曲”、“巴弦”的风格,确实表现出与诗人们以往所熟悉的歌曲显然不同的文化韵味。
王维《晓行巴峡》说:“人作殊方语,莺为故国声。赖多山水趣,稍解别离情。”这里的文化氛围,使诗人体味到野趣和古风。而当地“语”“声”的魅力,也是形成三峡地区文化条件的主要因素之一。
三峡民歌所谓“竹枝”,也是典型的“巴歈”,即“巴渝”、“巴渝歌”、“巴渝曲”。其风格的神奇魅力,使诸多唐代文人倾倒迷醉。三峡“竹枝”使唐文化得到新鲜的营养。受到三峡“竹枝”影响的唐诗的创作者们又通过自己的文学宣传,使这种民歌形式连同其朴实清新的文化精神流布四方。
“竹枝”:三峡文化的重要发现
李白曾经作《巴女词》,应当也可以看作对三峡地区民歌的录作或者仿制:
巴水急如箭,巴船去若飞。十月三千里,郎行几岁归。
清人王琦注:“唐之渝州、涪州、忠州、万州等处,皆古时巴郡地。其水流经三峡下至夷陵。当盛涨时,箭飞之速,不是过矣。”
使三峡地区民歌在文化史上放射出夺目的光辉,其作用当以“竹枝”著于唐人诗作为最。
《旧唐书·刘禹锡传》记载:“(刘禹锡)贬朗州司马。地居西南夷,土风僻陋,举目殊俗,无可与言者。禹锡在朗州十年,唯以文章吟咏,陶冶情性。蛮俗好巫,每祠鼓舞,必歌俚辞。禹锡或从事于其间,乃依骚人之作,为新辞以教巫祝。故武陵谿洞间夷歌,率多禹锡之辞也。”《新唐书·刘禹锡传》又有这样的记述:“宪宗立,(王)叔文等败,禹锡贬连州刺史,未至,斥朗州司马。州连夜郎诸夷,风俗陋甚,家喜巫鬼,每祠,歌‘竹枝’,鼓吹裴回,其声伧儜。禹锡谓屈原居沅、湘间作《九歌》,使楚人以迎送神,乃倚其声,作《竹枝辞》十余篇。于是武陵夷俚悉歌之。”朗州,即今湖南常德。“竹枝”出于郎州之说不确。《乐府诗集》卷八一《近代曲辞三》如此题解“竹枝”:
“竹枝”本出于巴渝。唐贞元中,刘禹锡在沅湘,以俚歌鄙陋,乃依骚人
《九歌》作《竹枝》新辞九章,教里中儿歌之,由是盛于贞元、元和之间。禹
锡曰:“‘竹枝‘,巴歈也。巴儿联歌,吹短笛、击鼓以赴节。歌者扬袂睢舞,
其音协黄钟羽。末如吴声,含思宛转,有淇濮之艳焉。”
与刘禹锡《竹枝》自序多有不和,然而“‘竹枝’本出于巴渝”的说法是准确的。《刘梦得文集》卷九载刘禹锡原作:
竹枝词九首并引
四方之歌,异音而同乐。岁正月,余来建平,里中儿联歌竹枝,吹短笛,
击鼓以赴节。歌者扬袂睢舞,以曲多为贵。聆其音,中黄钟之羽,卒章激讦如吴声。虽伧儜不可分,而含思婉转,有《淇澳》之艳音。昔屈原居沅、湘间,其民迎神,词多鄙陋,乃为作《九歌》。到于今,荆楚歌舞之。故余亦作《竹枝》九篇,俾善歌者飏之。附于末。后之聆“巴歈”,知变风之自焉。
白帝城头春草生,白盐山下蜀江清。南人上来歌一曲,北人莫上动乡情。
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
江上朱楼新雨晴,瀼西春水縠纹生。桥东桥西好杨柳,人来人去唱歌行。
日出三竿春雾消,江头蜀客驻兰桡。凭寄狂夫书一纸,家住成都万里桥。
两岸山花似雪开,家家春酒满银杯。昭君坊中多女伴,永安宫外踏青来。
城西门前滟滪堆,年年波浪不能摧。懊恼人心不如石,少时东去复西来。
瞿塘嘈嘈十二滩,人言道路古来难。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巫峡苍苍烟雨时,清猿啼在最高枝。箇里愁人肠自断,由来不是此声悲。
山上层层桃李花,云间烟火是人家。银钏金钗来负水,长刀短笠去烧畬。
据卞孝萱《刘禹锡年谱》,“岁正月”,在穆宗长庆四年甲辰,公元824年。建平,南朝郡名,治所称巫县,隋唐时已改称巫山。
刘禹锡又有《竹枝词二首》:
杨柳青青将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还有晴。
楚水巴山江雨多,巴人能唱本乡歌。今朝北客思归去,回入纥那披绿罗。《刘梦得文集》卷九“道是无晴还有晴”,《全唐诗》卷三六五作“道是无情还有情”。
所谓“巴人能唱本乡歌”,正说明了“竹枝”原本出自三峡地区的事实。
《全唐诗》卷二八及卷二六七载有顾况《竹枝曲》:
帝子苍梧不复归,洞庭叶下荆云飞。巴人夜唱竹枝后,肠断晓猿声渐稀。
“巴人夜唱竹枝后,肠断晓猿声渐稀”一句,也说“竹枝”为“巴人”所习唱。
据任半塘先生《竹枝考》,顾况为肃宗至德(公元756年)进士,所作较刘禹锡之九篇约早70年。
顾况《竹枝曲》,是我们现在所能够看到的最早的“竹枝”。
《乐府诗集》卷八一《近代曲辞》收录的唐代“竹枝”,又有白居易《竹枝》四首:
瞿唐峡口冷烟低,白帝城头月向西。唱到竹枝声咽处,寒猿晴鸟一时啼。
竹枝苦怨怨何人,夜静山空歇又闻。蛮儿巴女齐声唱,愁杀江楼病使君。
巴东船舫上巴西,波面风生雨脚齐。水蓼冷花红簇簇,江蓠湿叶碧萋萋。
江畔谁人唱竹枝,前声断咽后声迟。怪来调苦缘词苦,多是通州司马诗。
其中“瞿唐峡口”、“白帝城头”、“蛮儿巴女”、“巴东”“巴西”诸句,也说明了这种民歌形式的源起,使得“竹枝”已经成为代表三峡地区风土人情的一种文化符号。
杜甫《奉寄李十五秘书二首》:“避暑云安县,秋风早下来。暂留鱼复浦,同过楚王台。猿鸟千崖窄,江湖万里开。竹枝歌未好,画舸莫迟回。”杜诗中仅此一处提到“竹枝歌”。宋人黄庭坚《跋刘梦得竹枝歌》写道:“刘梦得《竹枝歌》九章,词意高妙,元和间诚可以独步,道风俗而不俚,追古昔而不愧,比之杜子美《夔州歌》,所谓同工而异曲也。” 清人翁方纲《石洲诗话》卷五也说,“‘竹枝’本近鄙俚。杜公虽无‘竹枝’,而《夔州歌》之类,即其开端。”任半塘先生《竹枝考》指出:杜甫《夔州歌》与刘氏《竹枝》相近者二首:
瀼东瀼西一万家,江北江南冬春花。背飞鹤子遗琼蕊,相趁凫雏入蒋牙。
东屯稻畦一百顷,北有涧水通青苗。晴浴狎鸥分处处,雨随神女下朝朝。
其格调确实近于“竹枝”。“瀼东瀼西”所谓“瀼”,正是三峡地区所称入江山溪水。 明人李东阳《怀麓堂诗话》又有这样的评论:“杜子美《漫兴》诸绝句有古‘竹枝’意,跌宕奇古,超出诗人径蹊。”夏承焘先生《论杜甫入蜀以后的绝句》也有相接近的论点:“蜀中是《竹枝词》的发源地。唐人刘禹锡、白居易以及《花间集》里各家的《竹枝曲》,都用四川民歌声调。”“杜甫这些不调字声的绝句 ,是否即用四川《竹枝》那种‘激讦’‘伧儜’的声调,他自己没有说明,我们不能臆测。但我们看宋人注杜诗,举出他用‘蜀中语’相当多,如‘上番’、‘禁当’、‘长年’等等,都是(见郭知达《九家注杜诗》引赵注)。他四十八岁入蜀,五十七岁离蜀,在四川前后住了十年。他所说:‘万里巴渝曲,三年实饱闻。’(《暮春题瀼西新赁草屋五首》之二)还是前半期的话。他诗中既用了许多四川方言,则以蜀中民歌声调作绝句,自然不是不可能的事(《竹枝》、绝句,体式相同,皆七言四句)。”
在《乐府诗集》卷八一《近代曲辞》中,又有李涉《竹枝》四首:
荆门滩急水潺潺,两岸猿啼烟满山。渡头年少应官去,月落西陵望不还。
巫峡云开神女祠,绿潭红树影参差。下牢戍口初相问,无义滩头剩别离。
石壁千重树万重,白云斜掩碧芙蓉。昭君溪上年年月,独自婵娟色最浓。
十二峰头月欲低,空濛江上子规啼。孤舟一夜东归客,泣向春风忆建溪。
所谓“荆门”、“西陵”、“巫峡”、“昭君溪”、“十二峰”等,也说明作者是借三峡民歌的文体,来抒发三峡行旅的感受。
一并为《乐府诗集》编纂者所采录的,还有晚唐诗人孙光宪的《竹枝》二首:
门前春水白蘋花,岸上无人小艇斜。商女经过江欲暮,散抛残食饲神鸦。
乱绳千结绊人深,越罗万丈表长寻。杨柳在身垂意绪,藕花落尽见莲心。
“乱绳千结”,《五代诗话》作“乱绳寸结”。又孙光宪此作,《全唐诗》卷七六三及卷八九七收录。据说“唐人乐府,元用律绝等诗杂和声歌之,其并和声作实字,长短其句以就曲拍者,为填词。”《全唐诗》卷八九七即将孙光宪《竹枝》归入词类,作:
门前春水竹枝白蘋花女儿,岸上无人竹枝小艇斜女儿。商女经过竹枝江欲暮女儿, 散抛残食竹枝饲神鸦女儿。
乱绳千结竹枝绊人深女儿,越罗万丈竹枝表长寻女儿。杨柳在身竹枝垂意绪女儿, 藕花落尽竹枝见莲心女儿。
《全唐诗》卷八九一又有皇甫松《竹枝》:
竹枝一名巴渝辞
槟榔花发竹枝鹧鸪啼女儿,雄飞烟瘴竹枝雌亦飞女儿。
木棉花尽竹枝荔支垂女儿,千花万花竹枝待郎归女儿。
芙蓉并蒂竹枝一心连女儿,花侵槅子竹枝眼应穿女儿。
筵中蜡烛竹枝泪珠红女儿,合欢桃核竹枝两人同女儿。
斜江风起竹枝动横波女儿,劈开莲子竹枝苦心多女儿。
山头桃花竹枝谷底杏女儿,两花窈窕竹枝遥相映女儿。
刘毓盘《词史》以为“无名氏《女儿子》二首,即唐人《竹枝词》所本。”“皇甫松仿此体于句中叠用‘竹枝’‘女儿’,为歌时群相随和之声。”所说《女儿子》,见《乐府诗集》卷四九《清商曲辞六》:
巴东三峡猿鸣悲,夜鸣三声泪沾衣。
我欲上蜀蜀水难,蹋蹀珂头腰环环。
王运熙《六朝乐府与民歌》也写道:“《女儿子》现存二首,首篇云:‘巴东三峡猿鸣悲,夜鸣三声泪沾衣!’盖原为巴东的歌谣,其后被演为乐曲的。唐皇甫松有《竹枝词》六首,均以‘竹枝’‘女儿’为和声。”“《竹枝词》一名《巴渝词》,与《巴东谣》产地相同。皇甫松《竹枝词》的和声,必定渊源于《女儿子》无疑。”任半塘《竹枝考》以为“必定”“无疑”一说“太过”。然而,作为推想,二者有“渊源”关系的意见是有一定道理的。我们还应当指出的是,从“巴东三峡猿鸣悲,夜鸣三声泪沾衣”的内容风格分析,似乎也可以看作三峡“竹枝”的先声。
唐人尉迟偓《中朝故事》说,刘瞻僖宗朝为相,因罪出守荆南,舍人李庾行诰词,驳责太甚,几遇害。懿宗朝,刘瞻复用,行至湖南,李庾方典郡,出迎于江次竹牌亭,置酒。刘瞻唱《竹枝词》赠李庾:“蹑履过沟竹枝恨渠深女儿。”也记录了“竹枝”的和声。
“竹枝”的发现,是文学史上的一件大事。马穉青《〈竹枝词〉研究》写道:“《竹枝》先本巴渝俚音,夷歌番舞,绝少人注意及之。殆刘、白出,具正法眼,始见其含思宛转,有《淇澳》之艳,乃从而传写之,拟制之,于是新词几曲,光芒大白,于文学史上另辟境界,其功绩诚不可没焉。”任半塘《竹枝考》也写道:“刘氏诗序备述建平《竹枝》声乐,确为创举。自来民间俚艺,受文人重视如此者,史无二例。”“论民间声诗乐艺之蕴藏,仅从百五十四调求之,已极丰富。使一一皆如建平《竹枝》遇于刘氏者各得其遇,则我民族乐舞在历史上所激发之光彩,将燎烛益高,启迪益远!且无论声诗以外者矣。”这样说来,唐代三峡“竹枝”经刘、白等有识者的“传写”“拟制”终于面世,实在可以称作伟大的文化发现。而所谓“建平《竹枝》遇于刘氏”一事,并不是偶然的。其所以发生,自有三峡地域文化的特殊风格和特殊魅力在起作用。而我们对于唐代交通地理的文化意义,也可以因此得到新的认识。
三峡的交通地位与三峡“竹枝”的流布
“竹枝”在中唐以后,逐渐于诗人作品中所屡见。这表明,源起于三峡的民间野唱,已经得到当时的主要文化阶层的重视,已经对于当时的主体文化形式发生了影响。例如:
李益《送人南归》:“人言下江疾,君道下江迟。五月江路恶,南风惊浪时。应知近家喜,还有异乡悲。无奈孤舟夕,山歌闻竹枝。”
刘商《秋夜听严绅巴童唱竹枝歌》:“巴人远从荆山客,回首荆山楚云隔。思归夜唱竹枝歌,庭槐叶落秋风多。曲中历历叙乡土,乡思绵绵楚词古。身骑吴牛不畏虎,手提蓑笠欺风雨。猿啼日暮江岸边,绿芜连山水连天。来时十三今十五,一成新衣已再补。鸿雁南飞报邻伍,在家欢乐辞家苦。天晴露白钟漏迟,泪痕满面看竹枝。曲终寒竹风袅袅,西方落日东方晓。”
武元衡《送李正字之蜀》:“已献甘泉赋,仍登片玉科。汉官新组绶,蜀国旧烟萝。剑壁秋云断,巴江夜月多。无穷别离思,遥寄竹枝歌。”
张籍《送枝江刘明府》:“老著青衫为楚宰,平生志业有谁知。家僮从去愁行远,县吏迎来怪到迟。定访玉泉幽院宿,应过碧涧早茶时。向南渐渐云山好,一路唯闻唱竹枝。”
于鵠《巴女谣》:“巴女骑牛唱竹枝,藕丝菱叶傍江时。不愁日暮还家错,记得芭蕉出槿篱。”
刘禹锡和白居易都有曾经在三峡地区生活的经历,于是其诗作中屡屡说到“竹枝”。例如,刘禹锡的诗作中有:
山城苍苍夜寂寂,水月逶迤绕城白。荡桨巴童歌竹枝,连樯估客吹羌笛。 (《洞庭秋月行》)
江南江北望烟波,入夜行人相应歌。桃叶传情竹枝怨,水流无限月明多。 (《堤上行三首》之二)
白居易的诗作中也可见:
黍香酒初熟,菊暖花未开。闲听竹枝曲,浅酌茱萸杯。去年重阳日,漂泊湓城隈,今岁重阳日,萧条巴子台。旅鬓寻已白,乡书久不来。临觞一搔首, 座客亦裴回。(《九日登巴台》)
亥市鱼盐聚,神林鼓笛鸣。壶浆椒叶气,歌曲竹枝声。(《江州赴忠州至江陵已来舟中示舍弟五十韵》)
巴童巫女竹枝歌,懊恼何人怨咽多。暂听遣君犹怅望,长闻教我复如何。 (《听竹枝赠李侍御》)
蕃草席铺枫叶岸,竹枝歌送杯。明年尚作南宾守,或可重阳更一来。 (《九日题涂溪》)
北客劳相访,东楼为一开。褰帘待月出,把火看潮来。艳唱竹枝曲,香传莲子杯。寒天殊未晓,归骑且迟回。(《郡楼夜宴留客》)
其他说到“竹枝”的诗作,还有:
温庭筠《西江贻钓叟骞生》:“晴江如镜月如钩,泛滟苍茫送客愁。夜泪潜生竹枝曲,春潮遥木兰舟。”
方干《赠赵崇侍御》:“却教鹦鹉呼桃叶,便遣婵娟唱竹枝。闲话篇章停烛久,醉迷歌舞出花迟。”
方干《蜀中》:“游子去游多不归,春风酒味胜余时。闲来却伴巴儿醉,荳蔻
花边唱竹枝。”
郑谷《渠江旅思》:“故楚春田废,穷巴瘴雨多。引人乡泪尽,夜夜竹枝歌。”
王周《再经秭归二首》之二:“秭归城邑昔曾过,旧识无人奈老何。独有凄清难改处,月明闻唱竹枝歌。”
蒋吉《闻歌竹枝》:“巡堤听唱竹枝词,正是月高风静时。独向东南人不会,弟兄俱在楚江湄。”
白居易《曲江感秋二首》之一于51岁时感叹“昔壮今衰”,“人生多故”,有“夜听竹枝愁,秋看滟堆没”句,说明他在三峡地区与“竹枝”相共的岁月,在人生记忆中的深刻痕迹。
他的《江楼偶宴赠同座》诗中所谓“望湖凭槛久,待月放杯迟;江果尝卢橘,山歌听竹枝”,所描写的已经不是三峡风物,反映“竹枝”已经传布到其他地区。又如《听芦管》:
幽咽新芦管,凄凉古竹枝。似临猿峡唱,疑在雁门吹。调为高多切,声缘小乍迟。粗豪嫌觱篥,细妙胜参差。云水巴南客,风沙陇上儿。屈原收泪夜,苏武断肠时。仰秣胡驹听,惊栖越鸟知。何言胡越异,闻此一同悲。
说到“竹枝”的普及,使得无论南北之别,胡越之异,都同样受到这种艺术形式的感染。
“竹枝”从三峡地区首先传布到楚地。
顾况《早春思归有唱竹枝歌者坐中下泪》:“渺渺春生楚水波,楚人齐唱竹枝歌。与君皆是思归客,拭泪看花奈老何。”
李商隐《河阳诗》:“绿绣笙囊不见人,一口红霞夜深嚼。幽兰泣露新香死,画图浅缥松溪水。楚丝微觉竹枝高,半曲新辞写緜纸。巴西夜市红守宫,后房点唇斑斑红。堤南渴雁自飞久,芦花一夜吹西风。”
刘禹锡《阳山庙观赛神》:“汉家都尉旧征蛮,血食如今配此山。曲盖幽深苍桧下,洞箫愁绝翠屏间。荆巫脉脉传神语,野老娑娑起醉颜。日落风生庙门外,几人连蹋竹歌还。”《全唐诗》卷三五九题注:“在朗州。”“竹歌”,也就是“竹枝歌”。
又刘禹锡《插田歌并引》说到连州田间民歌有类似“竹枝”的风格:
插田歌并引
连州城下,俯接村墟,偶登郡楼,适有所感。遂书其事为俚歌,以俟采诗者。
冈头花草齐,燕子东西飞。田塍望如线,白水光参差。农妇白紵裙,农夫绿蓑衣。齐唱田中歌,嘤儜如竹枝。但闻怨响音,不辨俚语词。时时一大笑,此必相嘲嗤。……
连州,治所在今广东连县。
殷尧藩《送沈亚之尉南康》:“行迈南康路,客心离怨多。暮烟葵叶屋,秋月竹枝歌。”南康,即今江西南康。
“竹枝”流入吴地的反映,有张籍《江南行》:“江南人家多橘树,吴姬舟上织白苎。土地卑湿饶虫蛇,连木为牌入江住。”“长干午日沽春酒,高高酒旗悬江口。楼两岸临水栅,夜唱竹枝留北客。”又杜牧《见刘秀才与池州妓别》:“远风南浦万重波,未似生离别恨多。楚管能吹柳花怨,吴姬争唱竹枝歌。”
竹枝词刘禹锡范文3
文/观鹅会意
刘禹锡前辈字梦得,河南洛阳人。出身官宦人家书香门第, 贞元九年(二十一岁)与柳宗元同榜登进士第,又中宏词科,贞元十一年登吏部取士科,授太子校书,官至检校礼部尚书。是中唐时期杰出的文学家、政治家、哲学家、诗人和散文家。刘前辈一反唐朝文人墨客遭遇贬官挫折就软弱秃废自甘堕落沉沦,他性格刚毅饶有豪猛之气概,屡遭打击而始终坚持着不屈的意志,保持着一个与命运抗争斗士的灵魂,每一次打击只能激起他更为强烈的愤懑和反抗,并从不同方面强化着他那诗人气质。在淡泊中以积极乐观的态度在生活体验中吸取民歌文学,创作出了具有自己特色的仿民歌体诗歌。晚年和同龄人白居易结为诗友,白居易则称他为“诗豪”。留于后世《刘梦得文集》四十卷。
诗作中具有高昂力量和精神的代表作当属《秋词》二首,“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作者入笔就断然否定了前人悲秋的观念,表现出了一种激越向上高昂的淡泊诗情和思想境界。“我言秋日胜春朝”人们逢到了秋天就感叹秋天的寂寥萧条萧杀,让我看秋天比那万物萌生欣欣向荣的春天更胜过一筹。后面两句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诗人抓住秋天“一鹤凌云”鹤飞之冲霄之风景,诗情之旷远,秋高之气爽,万里晴空,白云漂浮着凌云之鹤,也载着诗人的诗情,一同遨游到了云霄。让看客获得的是一种励志冶情的美的感受,让看客感受到的是一种高扬的精神和开阔的胸襟。
竹枝词是刘禹锡前辈吸取民俗文学之民歌歌谣体裁的精华,然后改变成了一种新的诗体文学,借竹枝词格调而写出的七言绝句对后代影响很大,这一类文人气较浓的七言绝句,仍都冠以统一的诗名“竹枝词”。刘前辈写《竹枝词》的作品比较多,代表作有“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这是一首以第三人称她写的诗,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子,她站在江边正在看着如镜的江面上杨柳树的倒影,水面上几叶小舟忽远忽近在江上打着鱼。岸上少女忽然听到一叶舟中有打鱼郎在对她唱情歌。她从歌声里没有听出来对方明确的表示,但却似乎有些情意。这真好象黄梅季节晴雨不定的天气,说是晴天吧西边还下着雨,说是雨天吧东边还出着太阳,管他是无“情“(晴)还是有“情”(晴)呢?反正她的心理是一阵子愉悦的感觉。
《陋室铭》是后人书法、绘画、学文常选的励志题材,其实里面有一个典故。那是刘前辈反对宦官和藩镇割据势力参加革新失败后,被贬至安徽和州县当一名小小的通判。按规定,通判应在县衙里住三间三厢的房子。可和州知县看人下菜碟,见刘禹锡是从上面贬下来的软柿子,就故意刁难。先安排他在城南面江而居,刘禹锡不但无怨言,反而很高兴,还随意写下两句话,贴在门上:“面对大江观白帆,身在和州思争辩。”和州知县知道后很生气,吩咐衙里差役把刘禹锡的住处从县城南门迁到县城北门,面积由原来的三间减少到一间半。新居位于德胜河边,附近垂柳依依,环境也还可心,刘禹锡仍不计较,并见景生情,又在门上写了两句话:“垂柳青青江水边,人在历阳心在京。”那位知县见其仍然悠闲自乐,满不在乎,又再次派人把他调到县城中部,而且只给一间只能容下一床、一桌、一椅的小屋。半年时间,知县强迫刘禹锡搬了三次家,面积一次比一次小,最后仅是斗室。想想这位势利眼的狗官,实在欺人太甚,遂愤然提笔写下这篇超凡脱俗、情趣高雅的《陋室铭》,并请人刻上石碑,立在门前。后人多用于勉励自己学习和淡泊名利的警戒。“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作者托物言志,通过对居室的描绘,极力形容陋室的不陋,“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这一中心,实际上也就是借陋室之名行歌颂道德品质之实,表达出室主人高洁傲岸的节操和安贫乐道的情趣。《陋室铭》开篇以山水兴而起笔,山的名气不在于它的高峻,而在于是否存有仙人,水可以不在深,只要有了仙龙就可以出名,那么居处虽然简陋,却因主人的有“德”而“馨”,也就是说陋室因为有道德品质高尚的人存在当然也能出名,声名远播,刻金石以记之。山水的平凡因仙龙而生灵秀,那么陋室当然也可借道德品质高尚之士播洒芬芳。此种借力打力之技,实为绝妙,也可谓作者匠心独具。特别是以仙龙点睛山水,构思奇妙。“斯是陋室,唯吾德馨”,由山水仙龙入题,作者笔锋一转,直接切入了主题,看引论铺下了基础。也点出了陋室不陋的原因,其原因是德馨二字。“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作者借诸葛亮的草庐,西蜀扬子云的玄亭作类比,引出自己的陋室,及人为自己的楷模,希望自己也能如同他们一样拥有高尚的德操,反映自己以古代贤人自况的思想,同时暗示了陋室之不陋。
竹枝词刘禹锡范文4
2、原文:《竹枝词二首·其一》
【作者】刘禹锡 【朝代】唐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3、翻译:
竹枝词刘禹锡范文5
1、诗豪:刘禹锡。
2、刘禹锡(772~842年),字梦得,河南洛阳人,自称“家本荥上,籍占洛阳” ,又自言系出中山, 其先为中山靖王刘胜(一说是匈奴后裔)。唐朝时期大臣、文学家、哲学家,有“诗豪”之称。
3、贞元九年,进士及第,释褐太子校书,迁淮南记室参军,进入节度使杜佑幕府,深得信任器重。杜佑入朝为相,迁监察御史。贞元末年,加入以太子侍读王叔文为首的“二王八司马”政治集团。唐顺宗即位后,实践“永贞革新”。革新失败后,宦海沉浮,屡遭贬谪。会昌二年,迁太子宾客,卒于洛阳,享年七十一,追赠户部尚书,葬于荥阳。
4、诗文俱佳,涉猎题材广泛,与柳宗元并称“刘柳”,与韦应物、白居易合称“三杰”,并与白居易合称“刘白”,留下《陋室铭》《竹枝词》《杨柳枝词》《乌衣巷》等名篇。哲学著作《天论》三篇,论述天的物质性,分析“天命论”产生的根源,具有唯物主义思想。著有《刘梦得文集》《刘宾客集》。
(来源:文章屋网 )
竹枝词刘禹锡范文6
2、刘禹锡《竹枝词二首其一》: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情。
3、白居易《琵琶行》:此时无声胜有声。
4、殷尧藩《旅行》:烟树寒林半有无,野人行李更萧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