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史研究范例6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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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史研究

经济史研究范文1

关键词:经济理论 经济史 制度理论 中国经济史

中图分类号:F09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914(2010)04-038-04

一、经济理论与经济史的结合

经济理论和经济史研究不仅需要回答现实经济是如何运行的,而且也必须对经济的长期趋势和结构变化作出解释。诺思认为,经济史的基本任务就是“解释经济在整个时期的结构和绩效”。吴承明先生也指出,“经济史是研究各历史时期的经济是怎样运行的,以及它运行的机制和效果”。经济史的研究对象是人类经济活动的历史过程,它一方面要求我们对人类的经济活动历程进行客观翔实的描述,另一方面也要求我们对经济的发展做出时序性、规律性的阐释。马克思、熊彼特、库茨涅茨、舒尔茨等学者历来都将历史看作理论灵感之源。经济史是经济学的一部分。但经济史与经济学并非相互包含或融为一体,而是相互提供方法论。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谈到经济学史和经济史的研究时,非常强调要重视逻辑的方法,重视经济关系的抽象和理论概况。同时,希克斯也认为,经济学的理论与经济发展的历史应该是统一的。这种统一表现在:在经济学理论的指导下对经济发展的历史开展研究,在经济发展史中对经济学理论进行验证。

首先,经济史是经济学实证经验的源泉。实证方法是经济学的主要方法之一,其方法的本质简单说来就是用经验和事实说话。而直接用经验和事实说话,正是经济史的根本特征和优势:一方面,经济史可以为经济学的假设和命题提供更可靠的经验实证;另一方面,可以为经济理论提供更符合经验事实的假定。经济史所提供的大量经验和事实,大大扩展了经济学的实证范围,为经济理论的实证性验证提供更多的事实依据。而这些通过经济史学家提炼和抽象所得出的具有规律性的经验事实比经济学家所感知的现实经济世界要可靠得多。经济学家可以利用经济史所提供的经验世界,对经济学的假设和命题进行经济学模型的实验检验和理论修正,从历史和现实中抽象和完善理论。

其次,经济史是经济学理论假设研究的起点。假设是经济学理论建立的一个重要步骤。但是如果一种经济理论的研究,不是依赖于理论对经验事实的相符性,而是依赖于自身逻辑的严密性。然而,任何一种假说或理论,随着经济现实的变化和发展,其赖以成立的正确性也会失去其原来的真理性,如果不对其进行修改,就会导致整个经济大厦的摇晃。如新古典经济学以一种不可更改的演绎推理的偏好,来过分强调其完全公式化理论体系的发展,从而导致了一系列假设和命题的谬误,以至于面临众多的尴尬和挑战,如“黑箱子”。诺思究其根源,就在于缺乏历史感。而熊彼特也指出,“如果一个人不掌握历史事实,不具备适当的历史感或所谓历史经验,他就不可能指望理解任何时代(包括当前)的经济现象。”

再者,经济学对经济史进行规律性指导。经济学是对经济史的抽象概况,经济学理论对于经济史研究的作用,就在于它决定着用什么观点考察经济的历史,用什么方法理解和阐释经济的历史。也就是说,“在解释经济史之前,需要一个概念基础”,而这个概念基础是由经济学提供的。经济学对经济史的指导作用,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经济学为经济史提供各种可用的理论模型,如熊彼特的创新模型,诺思的制度分析模型以及罗斯托的起飞模型。还有就是,经济学中的各种分析工具都可以用于经济史学的分析研究中,如计量经济学方法、边际分析方法等。所以,不断引进和运用新的经济学理论和各种社会科学理论于经济史研究,不仅可以对史料加以重新的归纳、组合和整理,而且能够对重大历史问题总结出一本规律。

所以,经济理论与经济史的结合,从经济学角度来讲,是经济学要主动求诸经济史检验和修正其理论假设,是经济学改革的重要方面。经济史的任务,不仅要为经济学理论提供更多的证实性材料,而且要为经济学理论提供更多更新更好的假设。正如诺思所指出的:经济史的“研究目的不仅要解释经济的过去,而且也要对经济理论有所贡献,提供一个分析架构使我们能了解经济变化。”从经济史角度来讲,经济史的“按时序解释经济结构及其实绩”,即从时间上解释经济结构和实绩的演变,用经济学方法来理解和阐释历史研究。经济史要利用经济学的理念、观点和方法,以及理论模型来分析和阐释历史,实现经济史和经济学的有机结合。而西方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经济史学在理论和方法上的历史突破,正是体现了这一点。

二、制度理论分析框架

在新古典经济学的一般均衡分析方法中,市场的运作被假定为在完备信息、产权明确和零交易成本的条件下运作,偏好、技术、禀赋和制度构成经济主体行为的既定因素,被视为四个基本的外生变量,排除了制度或组织对经济效率的影响。然而,新古典经济学的这一分析体系,逐渐受到质疑。因为理性人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动力既是经济增长、社会繁荣的主要动因,也是经济衰退的重要原因,这种理性人的“非理性结局”正是由于组织和制度所造成的。也就是说,新古典经济学家和博弈论经济学家所长期恪守的“理性经济人”这一维度,将会被人类社会实存的文化、背景下的交流和社会博弈分析和建构所取代。这就使得西方学者不再囿于新古典经济学的分析框架,而将组织和制度纳入经济学的分析体系中,并形成目前学术界对制度和制度模式研究的四大流派。

一是由凡勃伦(Torstein Veblen)、康芒斯(John Commons)、米契尔(Wesley C.Mitchell)、阿里斯(Clarence E.Ayres)、法格・福斯特(John Fagg Foster)、加尔布雷思(John Kenneth Galbraith)、马克・图尔(Marc R.Tool)等人发展起来的美国制度主义传统,也称为旧制度经济学或制度学派,这一流派的分析思想产生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并一直延续至今。19世纪末至20世纪30年代以凡勃伦、康芒斯等为代表的老制度经济学派从社会学、心理学、法学等角度来解释人类的经济活动,开始认为制度是经济增长的动力。凡勃伦认为“制度实质上就是个人或社会对有关的某些关系或某些作用的一般思想习惯……是一种流行的精神状态或一种流行的生活理论。”即凡勃伦注重制度的心理和文化分析,把制度的发展看做思想意识演进的结果。康芒斯所解释的制度是指“集体行动控制个体行动”,使之遵循一定的规范。因为社会经济生活中,在众多的社会集团之间广泛存在着利益的冲突,而冲突的各方又都是相互依存的,这种相互冲突和依存要得到协调,就需要秩序,即通过集体行动为冲突各方建立一个“行动规则”,使交易各方处于协调之中。而这种“行动规则”有来自经济、法律和伦理等方面,其中他特别强调法律对利益各方的调节机制。20世纪60―70年代加尔布雷斯所研究的制度不仅包括各类组织,还包括社会集团的行为准则、社会意识类型。制度只是人类本能和外在客观因素相互制约所形成的广泛存在的习惯,现实的经济制度只不过是心理现象的反映和体现,起决定作用的是法律关系、人们的心理以及其他非经济因素。

二是由科斯(Ronald H.Coase)、威廉姆森(Oliver E.Williamson)、诺思(Douglass C.North)等人所发展起来的新制度经济学派,人们一般将交易成本和产权,政治经济学和公共选择,数量经济史,关于认知、意识形态与路径依赖的作用等这四个研究领域都归入新制度经济学的研究范畴。科斯强调市场制度和企业组织对降低交易费用的根本作用,也是有效率的产出和斯密的“看不见的手”正常发挥作用的约束条件。也就是说,市场制度支配着历史上的各种交换关系,也是市场和其统一化的过程,培育了经济效率与增长。而诺思通过对经济史的研究发现,用传统理论去研究某一历史时期的经济增长和经济绩效,并不能取得令人满意的结果,尤其是它无法解释历史上的经济增长和西方世界兴起的原因。诺思在其三部曲中所指出“有效率的经济组织是经济增长的关键;一个有效率的经济组织在西欧的发展正是西方兴起的原因所在。”制度的核心是产权制度,而产权的制定者是国家。诺思对美国和欧洲经济史中制度变迁的历史进行了实证的分析,研究产权、国家和意识形态对制度、制度变迁和制度创新的影响,并用制度变迁轨迹和路径依赖理论探究和解释了“为什么相对无效的经济会持续?是什么妨碍了它们去采用更有效的经济中的制度呢?”

这种新制度经济史学的分析在从事制度分析时,主要使用了交易成本和产权理论,其研究领域也就限定在了由国家制定和实施的产权上,而对于无国家和中央法律体系强调的自我实施制度,没有也无法进行深入的研究和分析。特别是在现有的经济理论分析框架中,无法解释本身作为一种制度的国家的起源。另外,尽管诺思等人对文化传统及意识形态给予了一定的关注,但是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理论框架和分析工具,及翔实的历史实证来分析非经济的社会和文化因素对制度变迁轨迹和路径依赖理论。而这个被诺思所认识到但反复强调的对意识形态、文化因素以及人们的主观预期研究的困难性解释,在20世纪80、90年代后被另一个学派所发展。

三是阿罗(Kenneth J.Arrow)、斯蒂格利茨(Joseph E.Stiglitz)、阿克洛夫(George A.Akerlof)等新古典主流经济学家从一般均衡、交易费用和信息经济学(信息不对称、道德风险和逆向选择)的角度对制度作用和选择的研究。斯蒂格利茨和阿克洛夫作为2001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中的其中两位,其对信息经济学的贡献已经逐渐受到重视,其理论被继承和发展为与现代新古典经济学相呼应的新凯恩斯主义流派。阿克洛夫继承阿罗所提出的保险市场上的败德行为效应,发展了柠檬市场上的逆向选择效应。而这些由信息不对称问题所引发的效应,斯蒂格利茨进一步将其扩展为一个信誉模型。这一系列的“信息不对称”研究,将心理和社会因素引入经济研究中,来解释诸多市场机制和经济制度出现的原因,从集体惩戒角度即不遵守社会习俗会导致足够的声誉损失或违背成本的增加,为社会习俗的长期存在找到经济原因的分析,也为人们对市场行为规范的遵守找到了“非个体行为最大化”的多重均衡解释。而这种“不对称信息”研究的分析框架逐渐被众多研究者所推崇和拓展,用以分析诸多经济组织和制度的出现和存在,是用以消除信息不对称的负面影响。

四是由安德鲁・肖特(Andrew Schotter)、宾默尔(Ken Binmore)、萨金(Robert Sugden)、杨(H.Peyton Young)等人建立的博弈均衡制度分析方法,并被格雷夫(Avner Greif)、青木昌彦(Masahiko Aoki)等人在此基础上发展为历史制度分析理论或比较制度分析理论。鉴于历史的制度分析作为目前制度经济史学领域的主要分析范式,其理论建构和分析方法及研究领域的扩延,被目前经济学和经济史学界所广泛关注,日益成为现今制度经济史分析的传统分析模式。

三、制度理论与经济史的结合

制度经济史学是在新制度经济学和新经济史学革命的推动与促进下产生发展起来的。20世纪50年代之前,新古典经济学的理论框架和计量经济学的分析方法被普遍应用于经济史的研究中,从而实现了经济史研究方法上的革命,开创了经济史研究的新时期。这些新的理论框架和分析工具的应用,极大地增强了经济史学对制度及其相关问题的解释力,为新经济史学家运用这些特有的理论框架和专门的分析工具,去系统地分析和研究制度及其相关问题,构建了较为完整的理论方法、分析工具和研究体系。此后,随着新制度经济学的发展,形成了所谓的制度理论和经济史结合而成的理论,即“制度经济史学”。

制度经济史学大致经历了“新古典制度经济史学”、“新制度经济史学”和“历史的制度分析”这三个阶段。其中,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新古典制度经济史学,得源于新经济史学革命的发展,以新古典经济学为基本理论框架,以计量和统计分析为主要方法和工具,以历史上特定的经济制度――市场为主要的研究对象,来研究历史上的各种经济交换关系、经济效率和增长。其对历史上的大量有关价格、数量以及不同产业的周期性质等外生变量的历史资料进行归纳整理和统计分析,从而极大地增强了其对历史上的各种经济现象和经济行为的解释力,拓展了经济史的研究领域。而后,伴随着新制度经济学对制度研究的不断深入,经济史尤其是制度经济史对制度分析的特殊重要性逐渐被得以重视,并形成了“新制度经济史”。新制度经济史的集大成者是诺思教授,其运用新制度经济学的基本理论和制度分析框架,对西欧和美国的经济史,特别是制度变迁的历史进行了广泛的实证研究,以制度、制度变迁和经济增长的关系,国家和意识形态对制度和制度变迁的影响,来说明经济增长的制度变迁模型和西方世界兴起的原因,从而形成了一个以制度、制度变迁和制度创新为主轴,以产权、国家和意识形态理论为主要分析框架的新制度经济史的理论体系和分析框架。

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格瑞夫在分析中世纪末期商业革命中的制度与经济增长的关系问题时,超越了新制度经济史学将国家作为唯一的制度来源分析范式,重新给制度下了一个更为宽泛的定义,即本身“是自我实施的对行为的非技术决定的约束。”与那些由国家和法律强制实施的制度不同,自我实施制度必须是参与者各方在特定的文化背景和各种制约因素、意识形态等理念下,经过协商、谈判、讨价还价后自愿达成的一致结果,它最主要的性质就是自发产生和自我实施。

格瑞夫在给出了明确的制度定义后,对比分析了11―14世纪欧洲“商业革命”时期的意大利城市热那亚和地处北非地中海沿岸的马格里布商人,在相同的环境和条件下,二者不同的制度选择。分析得知,马格里布人和热那亚人不同的文化遗产以及他们在文化方面表现出来的巨大差异性决定了他们对制度的不同选择。到中世纪晚期的商业革命时期,不同的社会历史发展进程,已经使热那亚和马格里布分别形成了个人主义和集体主义的文化传统。而不同的文化传统,对热那亚和马格里布人的经济政治制度选择和变迁产生了截然不同的深刻影响。热那亚人的文化传统使其在选择海外关系和内部关系模式时,选择了以“个人主义”惩罚机制为基础的第二方实施制度、开放型的扩大贸易方式和“纵向”的模式,而这些对于一个社会的长期经济增长是十分有利的。相反,马格里布商人则选择了以“集体主义”的惩罚机制为基础的第三方实施制度、封闭型的扩大贸易方式和社会内部横向的模式,而这些对经济的长期增长是不利的。热那亚的个人主义社会,由于缺乏经济上能够自我实施的集体主义惩罚机制和畅通的信息网络,及相关的非正式的集体主义实施的制度保障,促使其形成了保险制度、以国家权威为基础的法律制度、以及股票市场等相关制度的产生和发展。而马格里布的集体主义社会通过非正式的集体主义制度解决了相关的制度保障文艺,但同时也阻碍了其相关市场制度的产生和国家法律的强大。文化信仰对经济和政治制度的选择和变迁产生了持久的影响,而后者的发展状况又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个社会经济发展的历史轨迹。

格瑞夫对影响制度选择与变迁的非法律因素的历史制度分析,把研究重点引向了缺少国家和中央法律体系条件下的自我实施制度,将非正式规则对制度变迁的决定性提上了一个更重要的台阶,注意文化信仰在制度模式选择和制度变迁中的作用,对于我们加深理解我国长期历史时期的发展道路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和借鉴意义。

而历史的制度分析领域的另一个代表人物青木昌彦以博弈论为起点,以东亚经济特别是日本经济作为典型案例,来研究比较经济学和制度经济学的方方面面,把制度概括为关于博弈重复进行的主要方式的共有信念的自我维系系统。他用“共有信念”概括了诺思对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等方面的解释,从而扩展了“制度”的内涵和外延,将制度的本质定义为能被共用资源、交易(经济交换)、组织、社会交换、政体和一般性组织领域等相关性领域所有相关人所感知的对均衡博弈路径显著和固定特征的一种浓缩性表现。即制度以一种自我实施的方式制约着参与人的策略选择,“并反过来又被他们在连续变化的环境下的实际决策不断再生产出来。”此外,青木昌彦运用进化博弈思想解释了制度演化中的多重性和不可确定性问题,因此历史和现实中,即使面对相同的技术知识和相同的市场,不同国家或地区之间的制度安排会出现差异,同一文化背景下,同一国家的不同地区也会出现不同的制度选择。青木昌彦根据博弈的性质和对应的适当的均衡概念以及均衡达成的方式,确定了制度的三种主要方式,即管制制度、社会规范、规则和惯例。按照青木昌彦的观点,制度的作用是制约参与人的行为,通过协调人们的理念来控制参与人的行动决策规则。作为制度,共有理念引导着参与人在多种可能性(即多重均衡)中抉择,朝其中某一特定的方向行动。在此意义上,不论共有理念是管制性的、规范性的还是认知性的,制约都是其内生特征。制度通过对均衡状态的简要表征来协调参与人的信念;在一个信息非完备和非对称的世界里,制度又协助理性有限的参与人节约决策所需的信息加工成本。

历史的制度分析,将研究重点放在自我实施的制度(下转第41页)(上接第39页)上,拓展了制度经济史的研究范围和领域,超越了新制度经济史学把国家作为制度的唯一来源的分析范式,强调制度自发产生和自我实施的性质,认为自我实施制度必须是参加者各方经过协商、谈判、讨价还价后自愿达成的一致后果。制度概念范围的扩大,为明清时期各大商帮在缺乏民商法等“第三方”强制制度情况下,所依据不同的地缘文化、而选择的自我实施和集体主义惩戒机制制度模式的选择和实现方式方面的分析拓展了一个新的分析范式。

四、制度理论在中国经济史中的应用

中国经济史学在20世纪80、90年代经历了理论和研究方法上的“危机”之后,各家开始从不同角度、不同层次来探究中国经济史的发展。其中,将西方经济理论引入传统经济学的研究方法,运用经济学理论来解释和发展经济史的研究成为了一个重要的探讨和研究方向。特别是,西方制度经济史的兴起和发展,更是极大地促进了制度理论在中国经济史中的应用。其中,以山西大学晋商学研究所为代表的研究更具有特色。

晋商研究运用新制度经济学的理论方法和分析工具,借鉴西方制度经济史学的理论分析模式,对晋商的经济活动、发展脉络、运行机制、变迁规律进行制度经济史的分析,建立一个晋商制度分析模式。构建了一个较为全面、系统的晋商制度安排、配置与变迁的理论框架。将晋商的盛衰看作是一个制度变迁的过程,运用新制度经济学中的制度分析方法,对晋商制度变迁的主体、动因、方式进行了系统的分析,从理论上对晋商的发展脉络、运行机制、变迁规律进行了梳理和论证。运用了规范分析与实证分析、制度分析与非制度分析以及历史与逻辑相结合等多种方法,对大量可靠的史料进行了理论分析,使晋商研究得到进一步的深入。

晋商研究还应用历史的制度分析的理论分析模式,历史经验的归纳分析法、博弈论分析法,通过委托中的晋商信用研究、晋商金融信用的演进研究、资本运营中的信用关系研究以及晋商信用制度的实证分析,来构建晋商信用的历史制度分析模式。从产权结构、交易成本来研究晋商的信用制度,以及晋商信用的基本模式与实现方式,变迁过程及借鉴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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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史研究范文2

所谓"选精法",即从有关史料中选取一两种据信是最重要者(或是最典型、最有代表性者),以此为据来概括全面。在建构"宋代江南农业革命"说时,这是最常见的方法之一。

在以前宋代江南亩产量研究中,使用"选精法"颇不少见。有关宋代江南亩产量的记录为数不少,仅斯波义信《宋代江南史研究》中所收集者即达180余例之多(如果把各例中所包含的亩产量数字都列出来,总数还更多得多)(注:斯波义信:《宋代江南经济史の研究》,第140-141页。其中的一例(1237年常熟县学田籍)就包含了114个产量数字。)。这些数字彼此相差甚大,且有显著的时空分布差异(注:如斯波氏所列出者中,低者仅0.13石,高者则达5石,相差竟达37倍之多。又,斯波氏收集的185例亩产量记载,从时间分布来看,北宋仅有5例,其余都是南宋的(其中又特别集中于南宋后期);从地域分布来看,秀州(嘉兴)只有2例,湖州有15例,常州有58例,而苏州则多达110例。)。一些学者在研究亩产量时,通常是从这些记载中挑选出一两条,以此为据来推导出其结论。例如前引余也非对两宋江南亩产量的估计和顾吉辰对北宋江南亩产量进行估计时,都只列出了一条证据。漆侠估计南宋太湖流域亩产量为六七石,因其未注明史料依据,兹可不论(注:漆侠在论文《宋代生产力的及其在古代经济发展过程中的地位》及专著《宋代经济史》(第2、26、175页)中,多次说到太湖流域亩产六七石,但均未注明史料来源。查该论文的"中国封建各时期亩产量数字表"及该专著第135-137页的"宋代各地亩产量数字表",亩产六七石的记录均只有一条(即政和7年明州亩产量的记载)。此条史料原文为"讯之老农,以谓湖(明州广德湖--引者)未废时,七乡民田,每亩收谷六七石,今所收不及前日之半,以失湖水灌溉之利故也"。但这已明说是谷。在前一表中,漆氏未注明此条史料说的是米还是谷;但在后一表中已注明是谷而非米。因此漆氏关于南宋江南亩产六七石的估计依据的肯定不是这条史料。但究竟依据什么史料,因漆氏未加注明,因此不知据何而得。)。他又认为南宋江浙亩产五六石,而闵宗殿已明确指出漆氏此说所凭只有一条史料,即高斯得《耻堂存稿》卷五《宁国府劝农文》中说到的"浙人治田,……其熟也,上田收五六石"(注:闵宗殿:《宋明清时期太湖地区水稻亩产量的探讨》。)。亩产五六石的记录在宋代史籍中仅此一见,也是宋代史料中可见到的最高产量记录(注:吴慧:《中国历代粮食亩产量研究》,第160页。)。因此漆氏实际上是选取宋代水稻最高亩产量的惟一例子,以此作为江南的普遍亩产量。余氏、顾氏等对史料的掌握情况如何不得而知,但从漆氏《宋代经济史》中对田?租(特别是官田、学田田租)进行时所引用的史料来源看,斯波氏所收集的史料,漆氏也都掌握。从这么多的史料中挑选出一条,当然是使用"选精法"了。

"选精法"也被常常用于对技术进步的研究中。如前引伊懋可、斯波义信、大泽正昭等人所作的所示,宋代江南农业技术有多方面的进步。许多学者就是从这些进步中挑选出一两种,作为导致"农业革命"的主导因素的。典型的例子之一是占城稻的引进。何炳棣、张德慈(T.T.Chang)、加藤繁、天野元之助、周藤吉之等都认为占城稻的引进引起了宋代农业革命(注:参阅游修龄《占城稻质疑》。)。其中又以何炳棣的表述最有代表性。他认为:占城稻早熟而且耐旱,而这些正是传统中国水稻品种的不足。因此占城稻引进后,导致了稻作向供水较紧的高田地区扩展,并引起农民致力于培育早熟品种。早熟品种的进一步发展,又大大保证了一年二熟制的成功,从而成为过去一千年间中国土地利用和粮食生产的第一次长期的革命。何氏并指出:南宋时期的苏南、浙江、福建和江西,是古城稻传播的主要地区;在这些地区,占城稻对粮食生产和人口的已经明显(注:何炳棣(Ho,Ping-ti):Studies on the Population of China,1368-1953,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59年版,第8章第1节。)。因此,尽管何氏并未特别加以强调,但是从上面的引文中可以看到:占城稻的引进,乃是引起宋代江南农业革命的关键因素(注:如前所述,在大泽正昭对以往学界宋代江南农业技术进步的研究所作的总结中,"占城稻的广泛种植以及一年二作制的普及"也被许多学者视为最重要的因素之一。)。与此相类的是漆侠对江东犁所起作用的评价。他认为"曲辕犁的发明,对宋代农业生产的发展起了重要作用",而"两浙路所使用的是当时最先进的曲辕犁"(即唐代陆龟蒙《耒耜经》所记述的江东犁);"从北宋仁宗时候朱长文的《吴郡图经续志》到南宋孝宗初年范成大的《吴郡志》都原封不动地照抄了《耒耜经》,称吴地的'农器甚备',为全国之最,无怪乎两浙路农业生产居全国首位了"。同时他在以太湖流域为中心的两浙路,由于有了"最好的耕犁"和因"人多地少"导致的充足劳动力,因此"精耕细作方法发展到一个新的高度",产量既高且稳,成为宋代著名的粮产区(注:漆侠:《宋代经济史》第110、178页。)。由此可见,江东犁在宋代江南农业发展中起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像"宋代江南农业革命"(假如真有的话)这样一个重大现象的出现,原因当然极其复杂。从众多的原因中选出一两个来对这个历史现象进行解释,当然是因为有关学者认为这一两个原因是关键,因此他们使用的也是"选精法"。

尽管以上学者在有关研究中投入了很大精力,而且也提出了不少颇有见地的看法(例如新作物品种引入对中国农业的影响),但是如果对他们使用"选精法"所得出的结果进行分析,可以发现上面所列举的结论都十分脆弱。例如在亩产量研究中,我们并不否认宋代江南某些地方、某些时候曾有过高产的情况。然而在于:在任何时代和任何地区,个别的高产记录都不难找到;但对于一个地区的一般亩产量的研究而言,这种个别的高产记录并没有多大意义(注:游修龄指出:一般而言,最高产量的记录往往是平均产量的3-5倍。见游修龄《太湖地区稻作的起源及其传播和发展问题》,原刊于1985年,后收于游氏《稻作史论文集》,中国农业技术出版社1993年版。)。如果只凭一两个高产记录就能断言一个地区亩产量普遍很高,那么就会得出该地区的亩产量在几百年、上千年中都没有变化可言的结论来。就江南来说,早在孙吴时代就已有亩产3石的例子(折为宋制相当于亩产1.3石)(注:据《三国志》卷六《钟离牧传》,会稽钟离牧在永兴种稻田20余亩,以稻与县人,县人"率妻子舂所取稻得六十斛米",以还牧。换算为宋制,相当于亩)产1.3石米(换算标准参见李伯重《唐代江南农业的发展》,第10-13页。),比上述南宋常熟、嘉定、平江府的学田、职田和官田上的绝大多数亩产记录都要高出很多。但是难道我们可以据此认为孙吴时江南的亩产量就已超过一千年后常熟、嘉定、平江府的亩产量水平了吗?可见,选取一两个例子作为代表来评估一个地区的平均亩产量是十分不妥的。

在关于技术进步对农业变化的影响方面,使用"选精法"所得出的结论也都同样经不起推敲。例如就受到大多数学者肯定的占城稻引入这一重要技术进步而言,姑假定这种稻种确实优秀(这种稻种自身的问题在下面还要讨论)而且被引种到了江南,也不一定能够对宋代江南农业发生重大影响。从斯波义信收集的宋代江南关于占城稻的记载来看,当时占城稻主要是种在苏、湖两州某些地方的"高田"上,种植非常有限(注:见渡部忠世、樱井由躬雄主编《中国江南の稻作文化--その学际的研究》,日本放送出版协会1984年版,第120、122-124页。)。如果占城稻种植并未在大范围内得到普及,就说有一个以占城稻引进为中心的农业革命,当然很难有说服力。同样地,姑假定江东犁确实是一种最好的或最先进的耕犁(该耕犁的缺陷在下面还要讨论),它要在宋代江南农业发展中起重大作用,也必须以得到普遍运用为前提。但是在宋代史料中,我们并未发现使用这种耕犁的证据(注:漆侠认为这种耕犁得到普遍使用,其证据是:《吴郡图经续志》和《吴郡志》都原封不动照抄了《耒耜经》,并称吴中"农器甚备"。但是《耒耜经》的有关文字在明清江南方志中经常被抄录,而据《天工开物》等史籍,我们知道至少自明代后期以来江南就很少用牛犁。因此抄录前人著作并不能作为江东犁使用的证据。)。宋代两浙地区所使用的耕犁,今天惟一可以看到具体形状者是楼璹《耕织图》中的耕犁,但这种耕犁在构造、大小以及牵挽方式上均与江东犁有很大不同(注:楼璹:《耕织图》中的耕犁不仅比江东犁小得多(只需一牛牵挽),而且在结构上也有所不同(没有策额、压镵)。参阅大泽正昭《唐宋变革期农业社会史研究》,第74页。)。因此宋代两浙耕犁显然与江东犁不是同一物(前者是否为后者的改进形式也尚难断定)。更何况楼璹《耕织图》中所反映的浙西山区的生产情况,与江南平原有颇大的差别(注:参阅大泽正昭《陈旉农书の研究》,第40-44页;同氏《唐宋变革期农业社会史研究》,第239、242、248页;足立启二:《宋代两浙におけゐ水稻作の生产力水准》。),因此这种耕犁是否曾使用于江南平原也还有待研究。由于宋代江南到底使用什么样的耕犁至今还不清楚,因此说江东犁的运用对宋代江南农业发展起了重大作用是缺乏根据的。

由于"选精法"将问题看得过分简单,因而本身也包含着自我毁灭的成分:倘若它所选出的那一两个例证经不住推敲,那么由此推导出来的整个结论也就不攻自破了。就亩产量而言,顾吉辰赖以得出"北宋苏州一带亩产米4石"的估数的惟一根据,是郏dǎn亶《水利书》中的一段话(注:此段文字为:"国朝之法,一夫之田为四十亩,出米四石,则十八万夫之田,可出米七十二万石矣。")。而闵宗殿已指出顾氏因未读懂此段文字而对其义作了错误的理解,所以根据这种误解而得出的结论也就失去了根据(注:闵宗殿:《宋明清时期太湖地区水稻亩产量的探讨》。)。漆氏说南宋以太湖流域为中心的两浙路亩产高达5-6石,所依据的只是高斯得所言。但天野元之助早已指出高斯得所说的产量是谷而不是米;如果折为米,就只有一半(即2.5-3石)(注:天野元之助:《中国农业史研究》增补版,御茶の水书房1979年版,第256页。)。而闵宗殿更已明确指出漆氏在此问题上是弄错了(注:闵宗殿《宋明表时期太湖地区水稻亩产量的探讨》。令人不解的是,闵氏已于1984年指出漆氏的错误,但漆氏在1986、1987年刊出的著作中,却依旧坚持上述错误。)。这个错误对亩产量评估的影响当然是非常大的,因为是米还是谷,二者相差大约一倍之多。况且这条史料已明说这是上田的产量而非一般产量。至于漆氏所说这一地区南宋时亩产达到6-7石米,如果依据的是关于政和七年明州广德湖周围七乡的记载的话,那么也是犯了同样的错误,更何况这条材料是否可靠,也还成问题(注:首先,该条史料已明说这是"讯之老农",而老农又是回忆多年以前的情况。因此所说的亩产六七石谷不是当时可以查考的情况,而只是一种关于过去的传言。其次,南宋初期该地(广德湖周围)营田的田租,上田为4斗米,中田3.6斗,下田3斗(漆侠对上田田租作过校正,见漆氏《宋代经济史》第312页)。换言之,当时该地上田亩产量只有0.8石。北宋后期亩产量可能高些,但是要说一般亩产量(六七石谷,折米约3-3.5石)要比南宋初年的上田亩产量高出3倍,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在技术进步的问题上情况亦然。关于占城稻,游修龄已指出:首先,古人关于占城稻的记述颇多紊乱不清之处,而近代学者在使用这些记述时并未从农学的角度出发进行甄别,因此他们关于占城稻问题所做出的结论当然也就很成问题了。其次,关于占城稻所起的作用,以往学者所论也有错误之处。占城稻的基本优占是耐旱和对土地肥力要求不高,而这两个优点对于低湿多水、土壤肥沃的江南平原农田来说,并没有很大的意义。第三,一般认为占城稻还有一个重要优点--生产期短,并认为这个优点使得稻麦两作成为可能。但是把占城稻都说成是早熟稻,是不正确的(注:游修龄:《占城稻质疑》。)。姑不论此,即使占城稻真的都是早熟稻,它也不可能引起稻麦二作制在江南的普及(注:早稻的栽插时间早于夏麦的成熟时间,因此在同一块土地上,在麦未收割以前,决不可能整地、插秧(参阅李伯重《"天"、"地"、"人"的变化与明清江南的水稻生产》)。此外,大泽正昭也指出:凭南宋江南的水稻和麦的品种(除传统的黄绿谷外),要进行稻麦一年二作是十分困难的。因此之故,《陈旉农书》并未积极提倡稻麦复种(大泽正昭:《陈旉农书の研究》,第75-76页)。)。关于江东犁,情况也一样。这种耕犁一向受到许多学者的高度评价,但其实用性究竟如何,则讨论不多。事实上,这种耕犁显然不很适合江南水田生产条件。首先,其规制十分庞大,必须双牛才能牵挽(注:按照《耒耜经》中所说的尺寸,该犁长达2.3丈,比近代宁波一带使用的曲辕犁长出三分之一,超过今日河西走廊还在使用的二牛抬杠长直辕犁,与唐代南诏地区使用的二牛抬杠长直辕犁相近。见李伯重《唐代江南农业的发展》,第94页。)。在田块狭小的江南水田中作业,显然并不很实用(注:贾思勰说:若犁身长大,则转弯幅度必大,"回转至难、费力"(《齐民要术耕田第一》)。王祯则说:"中原地皆平旷,旱田陆地,一犁必用两牛、三牛或四牛。……南方水田泥耕,其田高下、阔狭不等,一犁用一牛挽之,作业回旋,惟人所便。此南北地势之异宜也"(《王祯农书》卷二《垦种篇第四》)。)。其次,它在结构上也还有缺陷,需要加以改进(例如精简策额、压镵)(注:参阅大泽正昭《唐宋变革期农业社会史研究》,第74页。)。而且,陈恒力和游修龄都已指出:江南(特别是太湖地区)的水田土壤粘重,一般牛耕既浅而又不匀。如用铁搭,虽然功效较低,但可翻得更深;因此牛犁的效果明显不如铁搭(注:陈恒力:《补农书研究》增订本,农业出版社1963年版,第129-130页:游修龄:《中国稻作史》,中国农业出版社1995年版,第146页。)。因此,既然占城稻、江东犁并不具有以往所认为的那些优点,建立于其上的"宋代江南农业革命"说也就不攻自破了。

四、"集粹法":导致"虚像"的另一主要

为了避免"选精法"这种弊病,许多学者力求使用更多的证据,以便对现象进行更全面的。而这里所说的"集粹法",就是一种常用来替代"选精法"的研究方法。

所谓"集粹法",就是在对发生于一个较长的时期或/和一个较大的地区中的重大历史现象进行研究时,将与此现象有关的各种史料尽量搜寻出来,加以取舍,从中挑选出若干最重要(或最典型、最有代表性)者,集中到一起,合成一个全面性的证据,然后以此为根据,勾画出这个重大历史现象的全貌。

在宋代江南农业史研究中,"集粹法"在亩产量研究中运用最为普遍。典型的做法是:从大量的亩产量记录中,选出几个具有代表性者,由此而推导出关于该地区平均亩产量的一般性结论。例如闵宗殿对宋代太湖地区的亩产量记载进行了筛选,摒弃了最高和最低的极端例子,从比较"中间"的记录中挑选出了范仲淹、方回、陈傅良、高斯德以及王炎等人对江南水稻亩产量的估计(这些估计都在2-3石之间),以此作为依据,得出宋代江南太湖地区亩产米2.5石的结论(注:闵宗殿:《宋明清时期太湖地区水稻亩产量的探讨》。)。闵氏之所以挑选这几个例子,当然是由于他认为它们是较好的证据。在此意义上可以说,他所用的就是"集粹法"。

在农业技术研究中运用"集粹法"的典型例子,可见于梁庚尧对南宋稻作技术的研究。梁氏将周藤吉之、天野元之助、赵雅书、陈良佐等所指出的南宋农业技术各方面的进步作了综合,认为在南宋"江、浙、闽、蜀等人口稠密地区"的稻作技术,大致包括以下:(1)整地除用犁外,又使用耙、耖多次打、压田土;(2)经过浸种、催芽、育苗等过程,然后才移植秧苗于田间;(3)致力于肥料的搜集和处理,重视施肥;(4)增加除草的次数;(5)中期排水,然后再车水入田;(6)重视灌溉,如水车的使用、灌溉设施的建设和维护等(注:梁庚尧:《南宋的经济》,台北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84年版,第155-156页。)。梁氏所列出的这些技术,确实代表了宋代(特别是南宋)南方水稻栽培技术中最优秀者,由这些进步所构成的总体图像,是"精耕稻作技术已达于纯熟"。在另一著作中,梁氏又明确指出:南宋苏州农民,必须和江、浙、闽、蜀等地狭人稠地区的农民一样,投入大量劳力于整地、育苗、施肥、插秧、除草、灌溉等工作,甚或尤有过之,因此到南宋晚期,苏州在精耕细作方面,已具有超出其他地狭人稠地区的特殊地位(注:梁庚尧:《宋元苏州的农业》。)。因此他前面归纳出来的那种已达于纯熟的精耕稻作技术,自然主要是江南(特别是苏州)所普遍使用的技术了。然而这里要指出的是,梁氏所列出的这些技术,若逐一来看,却是出自不同地区。因此,梁氏实际上是将南宋各地出现的各种最佳单项技术集中到一起,作为南宋江、浙、闽、蜀等人口稠密地区(特别是以苏州为中心的江南地区)农民所普遍使用的技术。由此可见,他所使用的方法,属于"集粹法"无疑。

从表面看,"集粹法"克服了"选精法"看过分简单化的弊端。但是对这种方法做进一步的分析,可以发现依然存在严重的问题。

首先,尽管使用"集粹法"的学者力图选取具有较有代表性(或普遍性)的例证作为分析的基础,但事实上他们却往往未必能够做到这一点。这种情况在亩产量研究中最为明显。例如闵宗殿在对宋代江南亩产量作估计时避免使用最高或最低的极端性例子,但是对他所选取的例证进行仔细分析,可以看到这些例证仍然存在问题。首先,陈傅良、高斯德所言,并不一定是本文所说的江南(或闵氏所说的太湖地区)的情况,兹可不考虑(注:陈、高二人所言,均出自其所作劝农文。而大泽正昭指出:宋代(主要是劝农文),说"浙间"、"闽、浙",并不能说就是"浙西"(特别是江南平原),而更可能是指"浙东"。见大泽正昭《唐宋变革期农业史研究》,第242页。)。其次,余下的范仲淹、方回、王炎所言,分别是北宋中期苏州、南宋后期湖州以及嘉兴魏塘一带的情况。其中,魏塘是一很小地域,其情况在较大范围内未必具有普遍意义,兹可从略。就苏、湖二州两个较大地域的情况而言,我们可以看到:即使在同时、同地记载亩产量的史料中,也不难发现与闵氏所用例证大相异趣的证据。例如北宋中期苏州的亩产量,范仲淹本人也说过中田亩产量为1石,乐全的说法也与此相同,而且还得到稍后熙宁八年记载的支持(注:《范文正公集》卷八《上资政晏侍郎书》;《乐全集》卷一四《刍尧论》;《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六七,熙宁八年八月戊午记事。参阅斯波义信《宋代江南经济史の研究》,第140-141页。);南宋后期湖州的亩产量,据比较具体而准确的13个寺田的地租量推算,也仅在0.6-1.9石之间(注:《两浙金石志》卷一五《长兴州修建东岳行宫记》。参阅斯波义信《宋代江南经济史の研究》,第140-141页。)。也就是说,更多的史料中所记载的亩产量,都明显低于闵氏所选取的例子中所记载的亩产量。对于这些差异以及为何要采用高数而非低数,闵氏未作出解释。因此,尽管他避免使用最高或最低的亩产量数字,但是他所选取的例证实际上仍然属于偏高的一类,因此其结论也难免会偏高。

其次,使用"集粹法"的学者在例证的使用上,还常常忽视所选例证的时空局限性。这在技术进步问题上尤其明显。我们知道,任何一个时代的农民,都只能使用一种具体的方法耕作,而这种方法常常也只适用于某一具体的地区。因此,梁氏所描绘的那种精耕稻作技术,如果真存在的话,那么还需要举出证据,说明它到底运用于哪个确切的地方。他说苏州在精耕稻作方面领先于其他地区,因此含蓄地认为这种技术的运用以苏州最为典型,不过对此却未提供具体的证据。事实上,如果仔细分析梁氏所说的各项进步,可以发现有许多实际上与苏州以及江南并无关系。例如,使用耖的记载虽然出现于南宋初年,但仅见于楼璹在于潜县令任上写的《耕织图说》,尚未有证据表明其运用范围已超出了于潜县所在的浙西山区。在肥料的使用与收集方面,虽然从《陈旉农书》所记来看,南宋江浙肥料种类颇不少,肥料加工技术也颇有进步,但是《陈旉农书》所反映的是江南平原以西"高田地带"的生产情况,而与江南平原的生产情况有明显不同。在江南,大田基本上不施基肥,而追肥也只是耘田时将所耘杂草按入田泥中,使之腐烂作肥而已(注:李伯重:《宋末至明初江南农业技术的变化》。)。至于农民收集肥料,宋代江南文献中也仅有一条记载,说的是南宋苏州农民捞取河泥(注:即毛栩的《吾竹小咏吴门田家十咏》中一首诗。)。而在北宋,甚至连这样的记载也未发现。这并不奇怪,因为从后面引用到《吴郡志》卷一九水利上二中的一段记述来看,当时苏州农民常常采用"易田"之法进行休耕,并让洪水淹没田地,从而从沉淀下来的泥土中获得肥力。这些都表明了宋代肥料生产与使用技术的落后。据此,宋代江南农民并未"使用耙、耖多次打、压田土"和"致力于肥料的搜集和处理,重视施肥",其精耕稻作技术也尚未纯熟。足立启二、大泽正昭等的研究也证实:在江南"低田地带",稻作技术仍然颇为粗放,与江南以西宁镇丘陵和浙西山地"高田地带"所使用的、以《陈旉农书》和《耕织图诗》为代表精细稻作技术,恰成鲜明对比。因此,梁氏所描绘的那种技术,在江南平原上并未得到运用。如前所述,构成梁氏所描述的南宋稻作技术的各项具体进步,大多分见于不同的地方;而在所涉及的地方中,很少有一个地方拥有一项以上的上述进步。由此推论,就一个地区而言,稻作技术的进步实际上也是由一两项具体的进步所导致的。这又回到了"选精法"的老路上去了。

五、"选精法"和"集粹法"为何会导致"虚像"?

由上分析可见,"宋代江南农业革命"这个与事实不符的"虚像",很大程度上是"选精"与"集粹"两种方法的产物。那么,为什么这两种方法会导致"虚像"呢?

"集粹法"与"选精法"两者在本质上并无大异,都是同一方法的不同表现。二者的差别只不过在于前者比较简单,而后者则使用史料较多而已。这种方法的主要特点,是通过从史料中选取具有代表性的例证来推导出结论。因此取证是否得当,对结论的正确与否就具有决定性的意义。而取证是否得当,又决定于所选取的例证是否真正具有代表性,能够代表普遍情况。

每位使用"选精法"或"集粹法"的学者都相信其所选出的例子具有代表性,但对于什么是"代表性"和什么样的例子才具有"代表性"的问题,却未见有人作出明确的说明。由于这种含混不清,所以在选取例证时并没有一种真正的方法。这一点在亩产量研究方面表现得最为明显。大体而言,以往选取具有"代表性"的亩产量例证的方法,不外乎以下两种:(1)根据某种成说(如"宋代农业革命")来选取,(2)采取"中庸"的办法,或者舍弃最高和最低的极端例子,或将所收集到的全部数字作算术平均,然后采取中间的数字。但是这些方法并不能说是很科学的。例如,如果是根据某种成说来取证,所选出的例证不免有先验性。结论在先,论证在后,自然很难做到客观。如果采取中间性的数字,则由于现存的古代亩产量记录存在的问题(如现存有关记录在地域分布与时间分布方面的不均衡、记录本身的质量问题、今日对这些记录理解的问题等),所得结果也不一定能真正反映真实情况。正是因为上述方法难以选取到真正具有代表性的例证,所以在研究宋代江南亩产量时,往往也就没有一个没有一个客观的取舍标准。尽管大家使用的都是同一范围内的史料,而且主观上也都力求选取具有代表性的例证,但事实上各人根据所选例证得出来的宋代江南亩产量却千差万别,从斯波义信的1石(北宋初)-2石(南宋后期)到漆侠的2-3石(北宋中期)、5-6石或6-7石(南宋晚期),彼此相差竟达两三倍。在对宋代江南亩产量增长幅度的评估方面情况也一样:闵宗殿认为两宋时期江南亩产量并无增长,而漆侠则认为增加了120%。对同一对象的数量评估如此悬殊,很难令人相信有一个客观的情况存在。由此可见,要用上述两种方法得出正确的结果,确实十分困难。

那么,什么样的例证才具有代表性呢?我们知道,任何现象都是具体的,因而都有其特定的局限性。脱离了其赖以存在的各种具体条件,这个现象就丧失了真实性,不再具有意义。当然,确有一些现象在各自的特定条件方面具有较大的相似性,因而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其中某一个现象能够表现出这些现象所具有的共同之处。换言之,对于这些现象而言,这个现象具有代表性。反之,如果这些现象之间并不具有这种相似性,那么用一个现象去"代表"其他现象,实际上就是取消这个现象的特定局限性,从而也就没有意义了,正如吴承明引用马克思的话指出的那样:"抽象本身离开了现实的历史就没有任何价值。"(注:吴承明:《经济学与经济史研究》,刊于《中国经济史研究》1992年第1期。)因此,在将某一现象作为具有代表性的现象去概括其他现象之前,必须首先对所涉及的各个现象作认真的分析,看看它们各自的具体情况是否确实具有相似性。使用"选精法"与"集粹法"之所以往往导致错误的结论,就是在选取例证时忽视了这一点,将某一或某些例证所反映的现象普遍化。由于该现象被普遍化后即丧失了真实性,所以得出来的结果自然不能反映真实的情况。例如,据《吴郡志》卷一九《水利上二》中的一个注,"吴人以一易、再易之田,谓之'白涂田',所收倍于常稔之田。而所纳租米亦依旧数,故租户乐于间年淹没也"。这表明北宋苏州佃农使用让洪水淹没田地的"易田"法,可以获得倍于"常稔"的产量。但我们要注意到这种高产量的特定的局限性:首先,它不是每年性的,而是每二年或三年才能获得一次的;其次,这种高产量是靠粗放耕作获得的,与"宋代江南农业革命"论者所说的那种精耕细作毫不相干。如果拿走这些局限性,将这种产量当做每年性的并认为这是农业技术进步的结果,那么就要导致错误的结论。

将某一具体的历史现象普遍化,还意味着将此现象从其所赖以存在的具体环境中剥离出来,使之脱离与之有密切关系的各种有关现象。我们知道,任何一个历史现象,都包含并涉及众多的方面,而且这些方面又彼此相关,互相,互相制约,情况极为复杂。如果忽视其他的相关现象以及各现象之间的关联性而对某现象加以过分的渲染,实际上是割裂了事物内部各个方面之间的联系,破坏了事物的整体性。以此为基础作出的结论,当然也难成立。而使用"选精法"与"集粹法"来处理有关例证,往往正是将这些例证作为超然的例子,从而使之脱离了其所赖以存在的具体环境(或脱离与之有密切关系的具体条件)。因此之故,游修龄强调不宜过分渲染占城稻的引进对江南农业发展的作用,因为"农业生产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它兼受自然环境、社会条件的制约"(注:游修龄:《占城稻质疑》。)。同样地,某种先进农具(如江东犁)的作用也不宜孤立地强调。新农具的发明是技术进步的重要内容,但是这些新农具要能够普遍运用并对经济发生重大影响,还取决于它们本身是否已经完善、是否能够适应某一特定地区的生产条件、必须和其他哪些进步相配合才能真正发挥作用。如果使用"选精法"或"集粹法",即使选到了某种重要的技术进步的例证,也会因为孤立地看待或过分夸大这种技术进步而割裂了事物内部的和有关现象之间的联系,从而不能够正确地评价这种技术进步的真正作用。

"选精法"与"集粹法"这两种错误的方法为什么会在经济史研究中得到广泛运用呢?

经济史学是史学的一个分支,因此经济史研究的基本方法当然是史学方法。吴承明指出:史学研究使用的主要方法是归纳法,即从分散的、零星的史料入手,从个别的、具体的事例中寻找带有普遍性或性的东西。但是归纳法本身有缺陷,其中最显著的是:除非规定范围,所得结论都是单称命题,难以概括全体;虽然可以用概率论方法作些补救,但难用于历史。因此之故,尽管我们在治史中常用"举例子"的方法,但这种方法是危险的。他并引用列宁的话说:"社会生活现象极其复杂,随时都可以找到任何数量的例子或个别的材料来证实任何一个论点。"(注:吴承明:《论历史主义》,刊于《中国经济史研究》1993年第2期;同氏《中国经济史研究的方法论问题》,刊于《中国经济史研究》1992年第1期。)"选精法"与"集粹法"都依靠传统的史学方法,通过从史料中收集和选取例证,以"举例子"的方法来推导结论,因此要避免归纳法的缺陷是很困难的。

为了克服归纳法本身的缺陷,我们必须从其他学科中借用合理的方法。吴承明说:"就方法论而言,有新、老学派之分,但很难说有高下、优劣之别";"新方法有新的功能,以至开辟新的研究领域;但就历史研究而言,我不认为有什么方法是太老了,必须放弃";"我以为,在方法论上不应抱有倾向性,而是根据所论问题的需要和资料等条件的可能,作出选择"。史料学和考据学的方法、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经济计量学的方法、发展经济学的方法、区域经济史的方法、社会学的方法,乃至系统论的方法等等,都在选择之列。由于治史可因对象、条件之不同而采取不同的方法,因此可以说"史无定法"(注:吴承明:《中国经济史研究的方法论问题》。)。这就是我们在研究经济史时所应采取的正确态度。只有如此,我们才能真正抛弃"选精法"和"集粹法"等方法,使得我们的经济史研究避免可能的偏差。

经济史研究范文3

【英文摘要】The women history and the history of the sexual distinction,and thehistory of the economy and society are combined with eachother and alsodifferent from eachother.The development of the history of the learnings and the science tells us although various social prololems concerning withwomen were paid a lot of attention to the researches of the social historyand economic history,but they couldnt substitute the history of women andgender distinction.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wo is overlapping anddepending on eachother for existence,not one is included in another.As a nwe researching sphere it is not only concerned with women’s life and destiny,but also facing to the frame of the knowledge in the past and theexperiences of both sexes.Therefore it remains certain sparce and visualfield for developing historical science and brings new energy for theresearch.

【关 键 词】历史研究/妇女史/性别史/经济史/社会史/history research/women history/history of gender/economic history/social history

【 正 文】

当今世界,在"社会性别"(gender)越来越成为国际社会和政府使用的一个衡量人类发展的重要指标被关注时,发展迅猛的妇女/性别学(women & gender’s studies)正在成为人类知识的一个组成部分。我国学界,具体到历史学界应该做出怎样的回应?这是当前史学研究无法回避的一个问题。史学发展的历史表明,所有的史学关怀和分支学科的出现都与时代关怀的引发和学术风气转向有关,而"科学"的历史学自19世纪建构以来,是在不断地挑战反思、推陈出新、吸纳融贯中发展起来的。如社会史对政治史的反拨,文化史对社会史的超越,经济-社会史对经济史和社会文化史的交叉整合……都是如此。同样,妇女-社会性别史在20世纪70年代的兴起,也是时代关怀、学风转向和学科整合交叉所致。反拨、超越、整合不是二元对立的取代、兼并的关系,而是反映了历史认识的深入、细化,使以往掩蔽的部分得以显现。

众所周知,在国外,历史学领域的纯经济史经过了近一个世纪的走红,在当今历史学科的分化中于1980年代已经"失宠",代之而勃兴的是经济-社会史,从更广的视野范围如社会的、文化的、心态的视角审视历史,这与年鉴学派关注下层群体的社会史的努力分不开。几乎在同一时间,国外史学界妇女-社会性别史的崛起同样有力地冲击和推动着史学的发展,赋予历史以社会性别越来越成为国际史学界转型的一个重要标志。

一、经济-社会史·社会史·妇女-社会性别史

经济-社会史是20世纪后半期历史学分化重组中于70-80年代兴起的一门新兴学科,在欧洲特别是英国的蓬勃发展,改变了单纯的从经济范畴关注经济活动的过程与结果,更抛弃了枯燥干瘪的计量经济史,而是从整体的社会关系体系和人的关系活动看经济与社会文化的互动关系和运动。年鉴派社会史已经在关注下属群体日常生活的历史方面做出突出贡献,经济-社会史从经济、社会、文化等方面综合考察人的活动,将极大地纠正史学的偏差与疏漏。

人是作为具体的不同的社会、文化、种族、阶级、民族、性别等身份和群体而存在的,因此研究经济史不能脱离具体的社会文化,也同样不能脱离特定的种族、民族和性别。而妇女-社会性别史做出的努力与贡献是使历史活动的人凸显出性别,不同的男女在一定的活动场景下如何做、想、感受?怎样结成特定条件下的各种关系?这种关系的意义是什么?男女的主体性是怎样的?当然,这些男女活动的场所和从事的工作是与社会、经济、文化活动联系在一起的,这样的历史就是具有性别意义的社会史、经济史和文化史。如果侧重在对妇女一方的扫描,就是妇女史(women’s history)。

在国外,妇女史在近三十年的发展历程中,已经从单纯由妇女关注的妇女史转变到从社会性别视角看妇女、看性别在历史中的活动和关系,这就是妇女-社会性别史(women & gender’s history)。其历程大致如下:1970年代在新女权运动引发下兴起的妇女史属于传统的妇女添加史--以发现妇女的历史填补既有的历史记载为目标,以寻找被遗忘埋没的妇女精英人物为重点,实际仍没有跳出传统的政治史特别是精英政治史的窠臼。到了1980年代开始用社会史的方法研究妇女,对下层妇女的教育、婚姻、家庭、人口流动等进行考察研究,甚至一度特别关注所谓"妇女的领域"。随着"社会性别"(gender)概念的出现以及在史学领域越来越普遍的运用,性别的维度和社会性别的视角成为妇女史研究的新趋势,注重社会性别的历史研究就是社会性别史(gender’shistory);但当时就有学者指出,警惕用性别史研究取代对妇女史的研究,提出在进行性别史研究中也应该时刻牢记把妇女作为关注重点,应该是妇女-社会性别史。[1]进入1990年代,妇女-社会性别史重点探讨的问题是身份差异和多元,强调将性别维度与相关元素(政治、经济、社会、家庭、种族、民族、阶级、性向等)进行交叉考察与分析[2](P359-377);而文化史的介入更引起了许多突破性的进展。1990年代以来的文化史的妇女-社会性别史研究主要建立在两种理论的基础之上:一是文学批评的理论,一是后结构主义的人类学。后结构主义解构那种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宏大理论和普遍方法(如唯物史观和进化史观),强调情境化的话语构建和分析;对语言文字的中立质疑,认为任何再表现都难免有立场和价值观渗透其中,因此应侧重于对收集来的史料进行文本解读与分析。文化史的另一个重要的启示是关于历史主体性问题,对社会史的"人"的主体、妇女史的"妇女"的主体,文化研究都进行质疑,认为没有普遍的本质的"人"和"妇女",也没有与生俱来的本质的"男"和"女",只有具有差异性的和在多种情境下形成的复杂的多重的甚至流动的社会身份及其认同,而这些都是社会文化建构的结果。进而文化研究与心理分析的方法合流互补,努力打破生理性别(sex)和社会性别(gender)的二元对立的思维模式,用于妇女-社会性别史的研究。因此,1990年代以来的妇女-社会性别史也是强调身份差异、多元以及流动的历史。

由上面的简介可以看出,妇女-社会性别史的发展历程不但与具体时地的社会思潮(如女权主义思潮和运动)、学术发展(如"后学"和女权主义学术)的背景有关,而且也可以看出妇女-社会性别史与经济-社会史走过的道路和目标有太多的一致性和互补性,它们本身就是在互相吸取,共荣俱进。二者具有明显的共性--既关注整体的关联的历史,又特别关注下层和弱势群体的历史,都具有对传统史学的挑战、填补、修正使其趋于完备与公平的功能,因此二者的结盟和"联姻"既是必要的,更是可能的。

我国史学界又是另外一种情况。经济史和社会史从上世纪20-30年代创建以来是独立发展的门类,特别是20-30年代学术界在社会性质和出路的大讨论中,围绕着中国的社会性质、组织结构特点、法律制度,以及中国社会的主要问题是什么、中国向何处去、如何走之类的路线方略的争论,新兴的历史学分支--社会史非常活跃,不但对妇女特别关注,而且走出了一条与文化史、法律史结合的新路,如法律史家陈顾远从法律的角度研究古代婚姻,他在《中国古代婚姻史·自序》中说:"用社会学研究现有的问题,倘不明白这问题的起源的历史,便难寻出他的演进的原理和自身存在的所以然,也就无从下手了。"[3]由社会性质讨论引发的相关的妇女问题,如奴婢、妓、妇女地位,婚姻、家庭、家族、宗族……都成为研究的热点,像王书奴的《中国妓史》(上海中国书店,1934),陈东原的《中国妇女生活史》(商务印书馆,1928),吕思勉等人一系列的婚姻、家族、宗族史的著作纷纷出版,成为20世纪80年代社会史再度复兴和妇女史重新起步的重要基础。经济史沿着另一条路径发展--经济学背景下的纯经济史一直对经济制度和活动如田赋税收、生产技术等情有独钟,比较远离社会文化甚至缺少人的活动,更少关注性别和妇女;历史学背景下的经济史一直与社会史有着比较密切的关系,从1930年代创办的《食货》半月刊,到1980年代创办的《中国经济社会史》杂志,一脉相承地关注经济和社会文化的关系。比起社会史,经济史对妇女和性别的关注要少得多。这是由于社会史将妇女作为"社会问题"和"问题"群体,与经济史更多侧重田赋制度的研究重心有关系。1950年代以来的史学,在唯物史观和阶级论指导下,偏重于经济的、政治的研究,社会史受到批判而萎缩。1980年代兴起的社会史和文化史热改变了政治、经济和阶级斗争中心的历史研究面貌,但时代和史学的发展要求学者不断超越与创新,不仅是关注领域和议题的扩大,也包括视角和方法的创新。也许社会学家的理论反思值得史学家借鉴,他含蓄隐约地告诉人们,随着社会结构的不断变化,作为学术工作的个人社会行为既不能摆脱社会所容许的条件,也应适应社会演进规律发挥能动性,决定在一定历史时期内怎样进行自己的研究,接着他反思自己以往的研究说:"’见社会不见人’还是我长期以来所做的社区研究的主要缺点。"[4]历史研究中是否存在只见物不见人,或只见制度而不见社会活动中的人?或者只见上层少数精英男人而忽略了多数男人和全体女人?或者只是关注主流民族的人而忽略了少数民族的人?……纯经济史显然存在重物(生产力诸如土地、工具、经济部类和技术等)不重社会,社会史多见社会形态、社会制度而不见人,或者见到的"人"不是笼统抽象的人就是具体某个阶层的男人如流民、青红帮和丐帮,总之,是缺乏性别视角审视的人,实际上缺失了女人。1950年代以来,那些深受以摩尔根为代表的历史进化论和结构主义社会学影响,以及那些将唯物史观意识形态化的史学研究者,已经远不如20-30年代学者出于强烈的民族忧患意识而关注妇女问题的情怀。1980年代重新振兴的年鉴派社会史只不过研究重心的阶层下移(如弱势和边缘的阶层老年、儿童、妇女等)和范围的扩展(如文化、习俗、心态),并没有根本改变史学模式和研究方向对妇女和性别的忽视。深受年鉴派影响的新社会史把妇女纳入社会史作为一个边缘群体,对1950年代以来延承下来的漠视妇女史已是一个不小的进步,但妇女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弱势群体",妇女作为一个性别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的整体,也不是单一的受压迫的被动的受害者,也不仅仅在婚姻家庭中才应被提及的;"妇女"议题实际是性别的议题,是人类整体中性别维度和视角的重新发现与观照。社会史、经济史、经济-社会史都需要关注妇女和性别,而妇女-社会性别史不仅仅对社会史、经济社会史做出贡献,也应该对整个史学是一个重要的补充、校正以至挑战,而贡献已经包括在补充、校正和挑战之中了。

当然,社会史完全应该也必须引入性别维度,打破以往单一的阶级(阶层、社群)社会分层和阶级分析的方法;妇女史在其发展过程中已经引入社会史和社会学的很多概念方法以丰富自身。二者是相互交叉、吸取、互补的关系,而不是包容的关系。更主要的,妇女-社会性别史作为历史学的一个新的生长点,它还担负着对以往历史知识建构的全面审视和包括两性经验在内的新的历史知识建构的任务,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必须作为独立的一个学科进行建设,与其他史学分支进行整合,这些任务也不是社会史可以代替的。转贴于

二、历史学引入社会性别:运作与效果

社会性别不但是妇女史研究的核心概念和基本范畴,而且应该成为整个历史研究的一个观察、分析、阐释的新视角、新方法。也就是说,社会性别的维度和视角一旦进入传统史学,就会注入新的活力,史学的视野、空间、深度会大大延伸拓展。这里,将以经济-社会史为例略加阐述,同时指出独立的妇女-社会性别史可能对史学做出的贡献。

(一)将性别维度和视角引入经济-社会史

将妇女-社会史"援引"和"嫁接"到经济-社会中史会产生什么结果?

1.使过去掩蔽的变得"看得见",混沌的能够"说得清"。本来就关注作为主体"人"(特别是下层民众)的经济、社会、文化活动和心态的经济-社会史,如果加上"性别"这个维度,以往没有被纳入历史视野的范畴、领域便凸现出来了。如社会性别制度,这个与经济、政治等制度并行、紧密交融的制度体系(包括世系传承、婚姻家庭、男女劳动分工、性和生育等)形成、变化和运行,在以往的历史研究中被掩蔽或被简单化、普遍化了,性别维度的介入可以补缺纠偏。

先来看中国历史。例如,传统的政治史和社会史往往忽视与之密切相关的性别维度,如婚姻、生育、继承、家族制度研究中常常只是搜集整理描述前代记录的材料,因为缺少性别维度的分析阐释,对一些现象诸如血缘贵族政体与官僚地主政体的区分以及官僚专制政体下的女主政治和外戚政治,史家囿于旧观念老框架,不得不重复古人"女祸"、"乱政"的陈腐见解;实际上,女主和外戚政治是与性别制度中的婚姻家族制度联系在一起的,但以往笼统地婚姻家庭制度研究难以解释权力在两个家族--男方皇权家族与女方外戚家族的转移和被社会性别制度改铸的皇权-父权的代言人的执政太后们的实质,实际上这是父权制(扩大到国家层面就是皇权)自身维持继承断裂和权力危机的一种调节和平衡,史学家往往不自觉地沿袭儒家正统的道德评判,将男性皇统的中断和危机说成是"女祸"、"乱政"。再如对经济的考察,以往侧重对生产工具的改进、土地和赋税制度、人口户籍等经济制度的研究,而忽视了经济制度和婚姻家庭制度的关系,更忽略了经济活动的性别分工特别是妇女劳动对家庭、国家的意义,也就看不见妇女的经济活动对国家、社会和家庭的贡献。具体而言,从秦代以来延续下来的国家倡导耕织并重,以及实施的赋税、户籍、土地制度,就是与性别的劳动分工、婚姻、家庭、生育继承等社会性别制度规定以及实际运作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它们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在历史上发生了哪些变化?变化的动力是什么?对男人、女人,对家庭、国家带来了什么?至今语焉不详,画面模糊。如果加上性别维度,画面就会变得比较清晰可见。以秦代为例,从商鞅变法开始的提倡诸子分家、歧视赘婿的政策,就是与以增加父权小家庭的数量来扩大国家赋税征收范围从而增强国力实现兼并天下的目的密切相关。其中,妇女的纺织在秦国富国强兵过程中的作用不可低估,所谓重耕,实际是耕织并重,"男乐其畴,女乐其业,事各有序"就是男耕女织的理想治国模式。实际上,妇女不但从事纺织,也参与耕作饷田的工作,班固在《汉书·食货志》别指出,妇女除了白天的劳作,夜晚还要挑灯夜绩,他把妇女的劳动估算为一月45日,比男人更辛苦,这还没有加上维持生命延续的家务和生育劳动。且妇女的纺织,不完全是"一妇不织,天下或为之寒",从秦代开始,女织一直是重要的赋税来源,军事国力的体现。秦国的改革者,彻底摧毁周代贵族建立的宗法制度,将家庭单位改造成小型的父权家庭,以增加赋税,为此,颁布法令整饬家庭--既惩罚那些子壮不分家的富家的父亲,也惩罚那些将子赘为他人婿的穷家的父亲,罚他们去戍边,歧视赘婿的政策一直延续到汉代。秦始皇还用刻石为令,又颁布律条,规范两性关系,如倡导,惩罚佚等。这说明经济活动与社会关系--特别是被忽略的了性别关系是密切相关不可分割的--耕织并仲的以国家财富累积为目的的经济活动,正是建立在小型化父权家庭性别分工基础上的,又必须以法律和道德的国家控制作为保障。从先秦到清代,耕织并重的经济制度、家庭中的性别分工和妇女工作的模式一直延续下来了,而家庭规模是据时随境而变(如宋代的宗族重建,元代以来表彰累世而居的大家族)。美国汉学家苏珊·曼对清代长江下游妇女与经济活动的研究指出,满族贵族建立的清政权对"女织"的强调,许多鼓励的政策和法令,就是因为清统治者不但认为"妇功"--大家闺秀的刺绣、下层妇女的蚕织是合乎儒家关于性别分工的内外有别的规范,是与青楼女子有别的良家妇女的标志,也是具备妇德的表现,同时也具有为政府增加收入、稳定家庭经济等多种价值意义(Susan Mann,1997)。这些研究都是赋予经济-社会史以社会性别或曰将性别维度纳入经济-社会史成功的例子。

2.多视角和跨学科方法。社会性别(gender)既是渗透、贯穿历史而又长期被忽视的一个维度,又是今天研究历史不可缺少的一个重要视角。"视角"问题,实际就是方法论问题,是看历史的视点和角度,也是分析阐述历史现象和存在的概念范畴。上述"看得见"和"说得清"实际说的是加上社会性别视角而使性别维度显现于经济-社会史研究的问题,而如何使其更好地显现,则是需要多视角和跨学科地运用社会性别于历史研究中的方法问题了。

跨学科的社会性别研究不但应成为历史关注的一个维度,更应该是一种观察的视角和分析的方法。这个视角和方法不但关注社会性别关系结构中两性的权力关系、气质规范,而且还要把社会的性别关系视为和经济的、阶级的、民族的等关系相关联的范畴,不是孤立地看妇女和性别。即强调在将社会性别视角引入历史研究的同时,运用多视角、多学科和跨学科的方法,注重妇女的经验和与之相关的社会现象。仅举妇女缠足这一看似纯属妇女和私领域的女性议题来说,在"社会性别"的跨领域、跨学科的女性主义史学家的研究视野下,就和文化史(如对缠足话语的建构和有关文本的解读)、经济史(如弓鞋的生产与流通)、政治史(对于缠足、放足,不同时期的政治含义,国家、改革家采取的行为和进行的论述)联系起来了。在研究方法方面,文本的收集和解读需要传统的史学案头的工作;实物的收集和人物的访谈,既需要运用人类学田野调查的方法,也需要多学科的理论知识对实物和曾经生活在以往时代的人们的经验进行多方面的互证、解读和阐释,如对各地收集的小鞋的特点反映的文化社会内涵的分析,小鞋制作过程反映妇女的技艺与当时进入生产、流通的关系……这样广泛的研究视野和多种学科和方法的运用,大大超越了以往关于缠足的妇女压迫-解放的简单论述框架,历史的丰富内涵和深刻的底蕴被揭示出来。

社会性别这一具有穿透性和解释力的概念目前仍在不断发展,变得更复杂、丰富、流动、开放,如对差异(我国的差异不但表现在不同民族的文化差别,也反映在地域的、城乡的发展程度和地域文化的特色)的理解尊重和对多元的包容,对自然-社会二元论的反思与超越等等,其目标是将历史的多样性和复杂性展示给人们,不标榜历史的透明性、价值中立和历史发现客观真理的功能,这些新的史学理念和方法对史学研究都具有一定的借鉴、启迪甚至冲击意义。

(二)独立的妇女-社会性别史学科:对史学的挑战与贡献

妇女-社会性别史不应该只停留在将社会性别作为一种视角、维度、方法对已有史学分支做一些嫁接补充的工作,应该同时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门类,从性别维度和视角对历史进行综合研究,使史学百花园更加异彩纷呈,在共生中互惠,在嫁接中优生。

作为妇女学和历史学嫁接产物的妇女-社会性别史,在国外,30年来走过了在传统历史中添加妇女的历史到关注性别关系的社会性别史的历程。在理论和方法方面,从1970年代的父权制理论到1980年代将社会性别作为历史的有效分析范畴,再发展到1990年代注重差异和多重身份的分析,以至1990年代末提出"超越社会性别"的命题,但这里的"超越"不是不关注社会性别,而是将社会性别复杂化,不把性别作为惟一的分析范畴。同样,社会性别史不是冲淡妇女史,不是抛开妇女只关注性别,而仍要把妇女置于中心位置,只是要破除虚假的普遍、本质的大一统的"妇女",只能是具体而流动的具有多元社会身份的"妇女"。

另外,妇女学全球化也推动着妇女-社会性别史在各国的发展,全球化一方面证明了普遍概念和价值的存在,同时也意味着性别文化的多元性和区域-本土价值更应受到尊重,这就要求研究者从普遍认为有效的理论框架、基本概念、研究方法中主动选择并运用于本土研究,比如"社会性别"、"差异"、"身份认同"等理论概念,再如在认识和方法上摒弃二元对立的思维模式(诸如将西方/东方、自然/文化、生物/社会、公领域/私领域、压迫/解放……等截然分离和对立的做法),我们需要将妇女和性别关系存在作历史语境化、情境化和具体化的处理,需要联系、综合和变化的思维模式。在这一方面,1990年代汉学妇女史学者已经做出了榜样,他们对西方女权主义的挑战和对东方主义的警觉,努力深入到中国语境,改变了研究议题,如强调妇女的能动性、生活空间和性别关系的复杂性,使原来的研究领域大大扩展,同时又开拓了像医学、科学技术、物质生产、生育、性、、财产的法律关系等多方位的历史画面。方法和材料的多样性也展现了史学发展新方向。多学科、跨学科的研究,如将社会文化与经济物质生产流通作通观的历史研究就很有前景。但是,在本土的妇女-社会性别史学科建设上,中国的学者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和创造,需要在继承与借鉴中超越与创新,在全球视野下探索本土妇女史学科发展之路。

继承什么?过去所有研究成果都应该作为从性别角度审视、考察的起点,包括原始的史料。对20世纪以来关涉到妇女的历史研究更要加以继承,包括像社会学和人类学的成果,像的《乡土中国》、《生育制度》关于性别制度和关系的著作,但需要站在时代高度予以超越。至于实证史学严谨的治学传统,唯物史观的方法论还是非常有用的工具。应该继续探索唯物史观、阶级分析和社会性别视角的沟通结合,增加观察解释的维度和效度。

引进什么?或者说本土"化"什么?在这方面中国学者完全有能力决定自己的取舍,对国外的经验与成果不是盲目地悉数尽收;况且,社会性别概念目前已不是纯西方的舶来品,也不是在个别地区使用,它已经成为全球意义的社会关注和学术关怀,这种关怀和关注在被赋予具体的文化(国家和民族等)意义时才变得有意义,对妇女史学科的全球化和本土性的理解正是建立在这一认识前提之上的。中国的妇女史学者要善于将社会性别以至父权制的概念尝试运用于中国,观察、理解中国的社会性别制度的表现与运作。再如"差异"的概念,搞清在中国不同于西方甚至亚洲诸国的种种情况,如妇女作为家庭中个人身份的差异--家庭角色中的女、妻、妇、母,等被赋予诸种名分中的妻、妾,嫡母、庶母、继母等在年辈序列中的长幼尊卑各被赋予什么意义以及在生活中如何运作?作为群体的妇女的差异--阶级、民族、区域、城乡、教育……各方面的表现又是什么?在我国,还须廓清搞得非常生物学化且打着科学旗号的本质主义化的性别"差异"。以上都需要妇女-性别史学者在进行本土的探索中做出回答。

如何本土化?要将"社会性别"、"差异"等分析范畴运用于中国历史,以华夏族为例,就可以做多层次的探索。

第一,看制度规范--关于两性分工、婚姻家庭家族、性的制度是怎样被人为规范的?内容是什么?等等。

第二,看构筑性别制度的有关主体分别对性别制度的建构做了些什么?他们分别在社会性别制度的生产、流通与接纳中扮演怎样的角色?它们之间的关系怎么样?如父系-父权的家庭(族)、男权-皇权的国家和家国不分(同构)的上层阶级的男人,最初怎样成为同谋,建构了男权制性别制度?又是怎样据时而变的?具体而言,"家"如何严格界定、制定了性别的身份、名分、礼教、规范等等?"国"如何设定了关于性别的法、律、令和倡导"美德"与惩戒"恶行"的标准的办法?主宰"话语权"的文化人怎样进行性别话语的生产--包括制度性的话语生产和阐释、男女气质的界定和好坏男女的伦理、道德价值标准,以及关于女性的观念和性、身体、医学、和美色的话语?这些话语是如何投入具体运作并继续构建着现实的性别?还要探索作为主体的男女,他们是怎样形成了自己关于性别的身份、分工、气质等方面的全面认同、局部的出轨甚至反叛的?

第三,看性别制度的实际运作与表现。制度和规范的设立制定并不完全等于实际生活中的存在。这里有时间、区域、阶层等各方面的因素,就社会性别制度本身而言,存在着"经权"的关系。所谓"经",是指制度和价值中不变的基本原则;"权"是指"经"的语境化和通变灵活性。经和权的关系近似于目的与手段、战略与策略的关系。[5]由于性别制度的经权关系,使得作为具体或群体的妇女(男人)身份和实际处境变得复杂起来;再加上阶级、代际与性别构成的复杂关系,权力的分散性使妇女在男权制性别制度中得以寻找生存的空间,并进而发挥一定的能动性。[6](P15-16)在性别制度制约的性别关系中,男女到底是如何生活的?包括生产、日常情感、性、生育、人际交往的方方面面究竟是怎样的?需要一一探究,给以回答。而原来狭窄的家庭范畴和单一的地位分析是难以涵盖如此丰富、复杂的妇女生活和性别关系的。

还有,社会性别范畴在中国有哪些更值得关注的不同于其他文化的特点?社会性别制度演变的断代分期在中国数千年应该怎样考察?有哪些已有的妇女史的材料和需要发现的新材料?怎样解读阐释已有的和有待开发的材料?……诸如此类的问题,都需要在继承、引入和本土化的过程中得到解决。

总之,只有用社会性别视角审视全部的历史,使性别因素成为历史观察分析的重要维度,历史才更加丰富和完整;只有将妇女-社会性别史作为一个独立的学科门类揭示出有差别的妇女的历史存在、性别关系的复杂性和变动不居,以及性别关系与其他社会关系(甚至生存环境)的复杂关系时,才能为其他的史学分支诸如经济社会史、政治史、文化史等提供参照、补充、矫正和借鉴。从两个途径进行不懈的努力,就会殊途同归地丰富历史知识和完善人类认知,从而为提升我们今天的生活质量提供历史的镜鉴。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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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实施战略协同提升企业形象-兼议银川新华百货经营战略赵智宏

16.企业集群与技术创新王同庆,王晓玲

17.推进宁夏工业化进程的选择思考王海智

18.宁夏土地市场的发展现状及对策周学义

19.宁夏可持续发展影响因素和对策研究杨风寿,和萍

20.房价虚高原因分析张晓

21.灵活就业的理论、实践及发展思路徐立安

22.工业化是实现"大银川"战略的重要方面郑勇,田家官

23.创新的经济理论在建设"大银川"进程中的运用王志岚

24.承农启工产业互动--对农业大县建设工业园区的思考谢友先

25.宁夏银川金凤区招商引资工作问题初探黄瑾

26.加快发展现代畜牧水产业全面建设小康型社会吴灵捷

27.股份合作制是当前农村经济发展的现实选择王静娟,马洪斌

28.消费型增值税对投资增长的促进作用王萌

29.抓住机遇加快我国展览业发展步伐李兵

1.怎样看待1.15万亿宋养琰

2.加入WTO后的政府治理改革高尚全

3.建设"大银川"实施中心城市带动战略--访宁夏回族自治区党委常委、银川市委书记王正伟张蕾,吉平

4.宁夏上半年经济运行初步分析及下半年对策思路齐同生

5.宁夏投资环境调查分析朱芙蓉,饶梅久

6.对宁夏生态环境建设的思考张炜,杨刚

7.宁夏吴忠市主导产业的选择与发展李锐,马伟,拜东涛

8.做强大产业发展强中宁--访宁夏中宁县县委书记周生信经研,鑫磊

9.积极应对入世挑战谋求县域经济发展叶旭

10.对宁夏县域经济发展的思考马葆瑛,赵莉萍

11.宁夏旅游业步入快车道的思考宁麟

12.市场经济研究 住房贷款的风险及防范陶娅

13.美国风险资本市场对我国的启示陈行

14.刍议高息揽储的成因、危害、对策安金海

15.发挥宁夏煤炭资源优势创能源品牌石玉环

16.抢抓西部开发机遇加快垦区经济发展訾学宁

17.农业进入新阶段后宁夏养羊业之路如何走史明学,张惠祥

18.入世后我国商业零售企业连锁经营发展初探秦宏武

19.加快宁夏中部干旱带生态环境建设与发展草畜产业初步研究高万里,张雷,平建新

经济史研究范文5

关键词:知识经济时代;企业经济管理;组织架构;激励机制

在企业管理中,财务管理是非常重要的,其可以直接地影响到企业内部各个部门的运转以及整体的管理水平。尤其是在知识经济的背景之下,企业的经营管理模式迎来了挑战,比如,很多的企业都开始顺应时代的特征,融入了信息化。但是想要实现企业经济管理的真正变革,还需要从内到外,彻底进行创新,对信息与知识合理地进行调配,帮助企业更好地适应知识经济时代下的发展,提升企业内部资产的利用率以及整体的核心竞争力。

1知识经济时代以及企业经济管理模式的概述

1.1知识经济时代

知识经济最早出现时,并没有将其和经济学的概念严格地挂钩,而是简单地将其定义为知识的生产分配和使用。在该定义中所阐述的知识是包含人类迄今为止所创造的一切知识,其中最重要的知识就技术、管理以及行为等。但是随着知识经济逐步地发展并兴起之后,其概念也发生了重要的变化,逐步转变为以知识为基础,脑力劳动为主体的经济,其和传统的农业、工业经济是相对的,在整个知识经济中高素质的人力资源是必不可少的要素,主要部门是教育和研究开发部门。知识经济时代的出现并快速发展,给当下各个产业和教育的职能都产生了重大的影响。比如,在产业结构方面,一些新型的产业,如网络经济、电子贸易的出现。在投资方面,在线经济、电子贸易等一些新型的产业也开始兴起。无论是工业还是农业化都开始朝着知识化、信息化的方向发展[1]。

1.2企业经济管理

企业经济管理一般就是在企业内部建立完善的经济管理制度以及组织架构,合理地设置各个部门经济运行的目标,并对其进行监管,保证企业内部劳动力的生产效率以及整体的利润率。在知识经济时代,企业经济管理也从传统的人工式管理,逐步转变为借助信息技术和知识等手段进行创新的一种新型的管理模式,是值得当下企业不断进行探究的。

1.3知识经济时代下的企业经济管理的特点

知识经济是信息技术快速发展后所呈现的一种新的时代特征,在这种时代背景之下,企业经济管理也呈现出了不同的特点,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第一,在组织架构上和原有的企业经济管理组织架构的差别。原有的企业在开展经济管理时,采用的都是金字塔型的组织架构,在知识经济时代,企业将会对这种架构进行创新,融入扁平式的团队。管理层的角色会从原有的监督控制逐步转变为指导和激励。第二,则是驱动特征。原有的企业在开展生产时往往是以自主研发为主,然而在知识经济时代,客户和企业之间的联系更加的密切,企业可以了解到不同客户的个性化需求,并基于这种需求将其渗透到开发和研究中,提升客户的黏度,培养客户对于企业的信赖感。这是一种有别于传统经济管理模式的理念。第三,研发的力度加强。传统企业在开展经济管理时,往往非常注重生产,因为生产就等于利润。但是在知识经济时代,高科技所创造的知识的价值会比生产物质所创造的价值更大,比如,通过对生产机器进行创新,可以大大地提升生产的效率,减少成本的支出。这是原有的生产所产生的利润无法比拟的。第四,知识管理的特征。该项管理和信息管理不同,其高于信息管理,会通过制度的形式实现信息和人、生产以及信息之间的联系,最终的目的是通过知识进行创新。在这种理念之下,企业就需要实现各个部门员工之间的有效交流,对员工合理运用相关软件进行培训[2]。

2知识经济时代我国企业经济管理存在的问题

2.1缺乏对知识经济的正确理解,导致经济管理理念不科学

知识经济时代,要求当下的企业要注重创新,切勿将过多的精力放在眼前的利益上。但是,有很多的企业都缺乏对知识经济的正确理解,并没有对企业内部的经济管理进行重视,这也导致企业在经济管理方面的理念和方法,缺乏规范性,未正确地对企业内部的各项技术和产品进行创新,也没有合理地对人力进行管理,提升人力的知识水平,最终影响了一个企业内部核心竞争力的提升,也使得经济管理职能的效应难以发挥。

2.2企业缺乏完善的组织架构

一直以来,我国很多的企业在开展经济管理时,采用的都是金字塔型的管理模式,随着时代的不断变化,这类管理模式并没有进行创新,仍然是根据部门职能进行划分,根据不同的职位确定不同的职责和层次。在这种制度之下,虽然实现了整个管理的分工明确和严密的控制,但是也会产生较大的副作用,比如,员工在这种氛围之下工作的积极性不高,会极大地遏制员工的创造力,使得员工就像一台机器,也难以发挥出员工的真正潜力[3]。

2.3未建立健全激励机制

在知识经济时代开展经济管理,更强调利用信息或者是知识的力量,来提升经济管理的效率和质量。而信息和知识的力量,除了需要企业具备一定的资产之外,还需要企业建立完善的激励机制,充分地激发人员内在的潜力,提升企业内部人才的创造力,继而为企业开发更多的资源,提升企业经济管理的效率。但是目前很多企业在开展经济管理时,并未注重对激励机制的健全,也没有根据不同层次人员对于物质和精神的需求,合理进行划分,这也使得在企业内部的人力的潜力难以真正地发挥,限制了经济管理的真正创新和发展。

2.4企业发展基础薄弱

在我国国民经济体系中,中小型企业占据大多数,这类企业有着共同的特征,就是管理比较粗放,内部高素质人才不多,缺乏创新的水平。在知识经济时代到来之后,其更强调对知识和信息技术的重视,然而很多中小型企业受资金限制,内部并没有建立软件或者是网络系统,不仅降低了内部交流的效率,也影响了这类企业在行业中的竞争地位。长此以往,不进行创新和不对人才重视,也必然会被社会所淘汰。

3知识经济时代下企业加强经济管理须遵循的原则

第一,遵循以人为本的原则。知识经济强调的是以知识以及信息技术为主要的创新工具,实现企业内部经济管理的科学化、创新性,这就需要企业遵循以人为本的原则,让员工可以在企业内部充分地发挥出自身的潜力,促使员工主动进行和经济管理相关的一些活动并积极地配合,在这种模式下才能够提升经济管理在企业中的应用质量。第二,遵循信息化、技术化的原则。传统的企业经济管理主要是以人工管理为主,这种管理存在较多的不科学性,也容易出现包庇等行为。而在知识经济下,就需要企业在开展经济管理时,充分地融入信息化、技术化,对日常企业所开展的数据进行分析,保证企业经济管理的一切活动具备数据的支撑,提升其科学性。第三,遵循创新的原则。就当下的企业而言,经济管理模式的复制、产品的同质化现象是非常严重的,这也使得整个市场在开始拼价格,抢客户。作为企业,只有遵循创新的原则,培养创新型人才,不断地基于客户的个性化特征创新产品等,才能够在行业中占据领先地位,保证经济管理模式能够在企业运行中发挥出作用[4]。

4知识经济时代我国企业经济管理的策略

4.1转变传统的企业经济管理理念,构建新的企业组织架构

传统的企业在开展经济管理时,主要是以生产管理为主,因为生产最终会帮助企业获得更多的利润,但是却忽略了除了生产之外的一系列经济管理,比如,对各部门开支的管理,对物资采购的管理,对人力价值和创造力发挥的管理等,这些都可能会影响到一个企业经济的发展和水平的提升。因此在知识经济时代的背景之下,作为企业领导者,必须要树立正确的企业经济管理的理念,对原有的金字塔型的企业组织架构进行改革,融入先进的信息技术沟通平台,让员工可以降低和领导或者是上级之间的约束感,合理地在平台上对各个部门的发展情况进行讨论,对新的知识进行学习。在这种新的组织架构中,员工会更加的自由,对于企业的信赖度也会更强,更易发挥出员工的创造力,为企业经济管理水平的提升奠定基础。

4.2基于知识经济时代,创新知识经济管理的内容

通常企业经济管理会涉及物资的采购、人员工资的发放,以及企业的融资、销售、营销等各项活动。以融资活动为例,在知识经济背景之下,企业开展融资都是为了促进内部规模的进一步扩大,通过采用低成本、低风险的方式筹集到这类资产,以供企业的发展和应用。为了保证融资的科学性以及合理性,就应该保证物质和知识资产的同时进行,除此之外,知识资产应该在整个资产中占据较大的比重,这也符合知识经济时代的特征。此外,在投资的评价方案方面,企业也需要对其进行创新,对传统的项目评价方案进行审核,对优秀的部分进行保留,对不符合时展需求的地方要进行革新,尤其要增加对知识资产项目在投资过程中的评价[5]。

4.3基于互联网技术,开发新型的经济管理模式

作为企业的管理者要想发挥出经济管理的作用,就需要合理地融入互联网技术,对现有的互联网环境进行开发,构建企业新型的经济管理模式。比如,可以在企业内部建立财务软件的系统,在该系统中进行财务的核算、预算和控制,实现在经济管理环节的集中化。对原有企业人员的配置重新划分,减少不必要的中层管理人员,实现高层领导者、基层财务人员以及决策者之间的沟通,这样便可以提升经济管理的实际效益,也便于领导者以及高层可以直接地了解企业经济运行的状况,为企业各项活动提供科学的指引。

4.4创新企业收益分配以及经济评价体系

首先,在知识经济的背景下,企业需要对原有的评价体系进行改革和创新,比如,将品牌、知识以及口碑等融入到经济评价体系中,提升整个企业对无形经济的重视度。近几年,有一些企业的领导者开始重视企业经济评价指标的建立,在原有的基础之上增加MVA,这是一种市场附加值的评价,其可以对公司发展的前景进行分析。其次,是FCF,这是一种对自由现金流的分析,可以和市场附加值结合评价,从而更好地反映企业目标运行的情况,同时帮助企业的决策者对资金合理调配。对经济附加值的评价,可以让企业经营者更好地对企业的经济情况进行分析,了解企业经营者在运行过程中的亏损以及收益情况,提升资金的利用率。最后,在收益分配上,要提升对人力资源的重视度,应在企业经营收益税后分配中将劳动者融入其中,按照对公司的贡献比划分。

4.5建立完善的激励机制,提升企业知识创新力

要想提升企业经济管理的水平就需要建立完善的激励机制,让所有的员工都能够积极地参与到企业经济管理中,为企业经济管理建言献策。同时控制好各个部门的开支,发挥出人力的最大潜力,提升企业的生产效率和质量,营造一个良好的企业工作和创新的氛围。在融入激励机制时,需要考虑到不同员工的不同需求。比如,高层员工更注重权利或者是股份上的分配,中层员工比较重视职位的上升,普通员工更强调精神和物质上的激励,通过对于不同层次的员工开展差异化的激励方式,保证企业内部所有的员工都能够积极地开展自身的工作,发挥出自身在工作中的潜力。

经济史研究范文6

1.1从教师和学生专业方向的实际情况出发从国贸专业的就业方向出发,各个地方院校在本科人才培养方案中,应结合本院校专业特色和教师团队的研究领域,对学生进行专业方向的划分,总体涉及贸易理论、贸易实务、电子商务、金融、物流、企业管理等方向.学生可以根据自身兴趣爱好和职业规划选择一个确定的学习方向.实践教学课程的设置应从学生所选择专业方向的职业需求出发,合理区分实践教学内容.贸易方向的实践教学主要包括贸易实务、单证实务等涉及商品进出口业务的基本知识和技能;金融方向的实践教学主要包括银行业务、证券投资、保险业等涉及金融理论和业务的基本技能;电子商务方向的实践教学主要包括电子交易、电子商务认证等涉及电子商务经营规律和工作原理的基本技能,通过针对性地开展实践教学,可以全面提高实践教学环节的有效性.

1.2从专业基础条件和学校实际资源出发实践教学课程的安排,必须立足各个院校的实际资源和基础条件,具备可实施性,不能够好高骛远、纸上谈兵.当前,各个地方院校国贸专业基本都配备了电子商务实验室和校外实训基地,实行了各种形式的校企联合.实践教学课程内容的设置应该紧密围绕校内外各种有效资源,充分考虑实验室的师生配比、实训基地的容纳力、实习方式和实习内容的科学性、实习周期的有效性和实习教师的全程指导力度,使实践教学环节能够做到紧凑、充实、有效.

2国贸专业实践教学课程安排

国贸应用型人才教育既不是单纯的职业技能培训,也不需要上升至经济理论研究.因此,国贸本科教育中的实践教学课程主要培养学生国贸问题的分析能力、国贸实务的操作能力、国贸政策与规则的学习能力以及国贸业务的控制能力.在上述目标的指导下,实践教学课程安排应该是立体化和多角度的,在本科教学的全过程渗透实践教学环节.

2.1课外实践教学

实践教学课程应该按照基本技能、专业技能、综合技能等层次,循序渐进地安排实践教学内容,并贯穿于整个本科教育,让学生在实践教学中掌握必备的、完整的、系统的知识和技能.课外实践的重点是利用有限的校园资源和空间,对学生的操作技能、知识运用能力、综合职业能力进行训练,包括课程设计、技能竞赛、职业技能训练等,将所有的课外实践教学通过学分加以考量,并归入学生的人才培养计划中予以承认.

2.1.1英语实践教学课程国贸专业因其与国际的紧密连接度、英语实用的广泛度,客观上对学生的英语水平有更严格的要求.除在专业主干课程教学中尽可能多地采用双语教学提高商务英语水平外,英语的课外实践环节,还可以利用多样化的英语竞赛来展开,包括参加大学生英语竞赛、校内英语辩论赛、口语翻译比赛、职场英语口语与写作强化训练等多种形式,提高学生的英语使用水平.

2.1.2专业实践教学课程在专业课学习阶段,可以通过组织一系列的专业实践教学,提高学生理论联系实际的水平和能力,包括校内模拟炒股比赛、企业参观、专家讲座、热点问题辩论赛、阅读大赛、模拟商务谈判、全国高校商务技能大赛等形式,引导学生充分利用课余时间学习和思考,加强主动思考的能力.

2.1.3综合实践教学课程国贸专业涉外性对从业人员要求较高,不仅要有扎实的专业基础,还必须具备良好的综合素质,包括学习能力、工作能力、沟通表达能力以及心理素质.通过开展一系列的综合实践课程,全面提升学生的综合素质,包括大学生创业指导、演讲与辩论、劳资纠纷风险防范、投资分析与实战技巧、职场礼仪实训、求职技巧、户外团队竞技性比赛等,既涉及大学生综合素质培养,又突出经济类学生的专业特点.

2.2模拟实践教学国贸模拟教学平台是借助于计算机网络技术,提供完全仿真的国际商业贸易环境的软件系统.模拟实践教学应覆盖在实际业务中操作性较强的课程,包括进出口实务模拟、外贸单证函电模拟、国际结算模拟、外汇保证金交易模拟、会计模拟、商业银行经营与管理模拟、投资模拟等.国贸专业课程的实务性非常强,模拟教学平台的运用,改善了以往比较薄弱的专业实验教学环境,改变了学生动手能力差,理论学习与实践相脱节的问题,提高了学生的实践能力.在各个具有极大操作性的系统中,可以充分调动学生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同时,在模拟实践教学环节,应加大教师对学生业务水平的有效引导,在实验过程中补充关于国际惯例和技术认证标准的变更,汇率的变动、政治经济形势的变化等最新信息,以保证封闭模拟平台与真实经济信息的同步性,提高实践效果.

2.3校外实践教学实践教学课程的第三个层次是校外实践,建设实习基地.加强实习基地建设,可与当地进出口公司、货运公司、海关、进出口检验检疫局、保险公司、商业银行、证券公司等单位加强联系,签署合作协议,定期派遣一定数量的学生进行岗位实习,或聘请实习基地工作人员进行校内培训.校外实践教学的另一种方式是以贯彻省教育厅关于培养适应创新型国家建设需要为行动指南,推行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通过编制商业计划书、开展可行性研究、模拟外贸企业运行、撰写创业报告等形式,鼓励创业团队成员根据各自不同的特长进行具体分工,分别进行调研分析,完成创业计划的市场调查、财务分析、营销策略、风险评估等不同环节.结合国贸人才培养目标和专业特色,以服务地方经济、与特定区域经济发展紧密联系为宗旨,面向区域战略性支柱产业,鼓励和支持国贸专业学生与行业、企业联合,找到契合点,推进地方经济战略性支柱产业和区域内重点产业的发展.不论是直接参与政府、企业的实训,还是以创新创业的方式真实体验外贸业务,整体校外实践教学环节是学生熟悉了解今后工作环境的重要途径,有助于学生更加客观和全面地了解对外贸业务中的各个流程,找到自身与岗位设置要求的差距,增强学生适应社会的能力,锻炼工作中的学习能力与公关交际能力,同时也为学生提前就业开辟途径,打牢基础.

3国贸专业实践教学考核体系

随着地方院校国贸专业应用型人才培养模式定位的不断深化,实践教学课程设置的比重也逐步加大,然而,如何确保实践教学环节的效果,除了科学的实践教学课程安排,还取决于灵活有效的实践教学考核体系.为有效地推进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实践教学改革,保障国际经济与贸易人才的培养质量,就必须增强考核体系的实效性、科学性和准确性.由于实践教学课程设置环节多、跨度大,考核体系需要多层次、多角度地构建,才能够有效评估学生的实践成绩.

3.1统一考核和独立考核统一考核是指将实践教学与理论教学综合起来加以统一考核,即将实践教学成绩以一定比例计入学科总分.独立考核是指将社会实践作为一个独立的教学过程进行考核,考核合格者记入若干学分.模拟实践教学一般以统一考核的方式计入总成绩,由教师确定板块系数;课外实践教学和校外实践教学多以独立考核的方式予以评价,规定课外和校外实践教学的总学分,并按照国家级、省级、校级的活动等级给予不同的学分,学生可以自行选择实践教学的方式和内容参与实践环节,并获得学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