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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田园诗范文1
王维的诗歌创作,以山水田园诗的成就最高,也最为后人所关注和称赞,所以后世称王维为盛唐时期著名的山水田园诗人。王维的山水诗的主要特色是“诗中有画”,关于这一点,人们常引用苏轼的一段话:“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读王维的山水田园诗,在头脑中能够唤起对于光、色、态的丰富联想和想象,组成一幅幅生动的图画。
王维能够从纷繁复杂、千变万化的事物中,抓住最主要的特征,摄取最鲜明的一段和最引人入胜的一刹那,加以突出表现,并且总是突出自己最鲜明的印象和最强烈的感受,以唤起读者类似的体验,使之产生身临其境的感觉。请看《辋川集》中的一首《辛夷坞》:“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这首诗描绘了一幅宁静美丽的画面,写出了一片宁静的环境,使人体味出一种宁静之美。辛夷花处发红萼,像芙蓉一样美丽;然而它生长在绝无人迹的山涧旁,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只好自开自落。美丽的辛夷花在明媚的春光中绽放开来,点缀着静谧的山谷,这是一幅多么美妙的山水画,读来美景即在眼前。
王维对自然的观察极为细致,感受非常敏锐,像画家一样,善于捕捉自然事物的光和色,在诗里对于色彩的描写丰富而有层次。如:“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送邢桂州》)“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过香积寺》)“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山中》)“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分野中峰变,阴暗众壑殊。”(《终南山》)日落昏暗,愈显江湖之白色;潮来铺天,仿佛天地也弥漫潮水之青色。一是色彩的相衬,一是色彩的相生。日色本暖色调,因松林青浓绿重的冷色调而产生寒冷的感觉,这是条件色的作用。红叶凋零,常绿的林木更显苍翠,这翠色充满空间,空朦欲滴,无雨而有湿人衣之感,这也是条件色的作用。至于“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则淡远迷离,烟云变灭,如水墨晕染的画面。王维以他画家的眼睛和诗人的情思,写出了物态天趣、宁静优美的神韵。
王维的山水田园诗,运用动静相生的手法,把恬静写得有声有色,在空寂中有流动,在静态中有动感,在沉寂的山水中有无限的生趣。如《鹿柴》:“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这是一幅秋山落照图。“空山”、“深林”、“青苔”等景物,构成了一幅寂静无声、色调冷暗的图画;但诗人给这幅画面着意点燃了声和色,冷寂之境顿时温暖起来,洋溢着生机。《山居秋瞑》:“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这首诗描写秋天雨后山林傍晚的幽清景色。诗人通过静态和动态和谐配置,喧闹与静谧的巧妙安排,将“明月”、“松林”、“清泉”、“浣女”、“渔舟”等美好意象交错连缀,组成了一幅淡雅、清丽、恬美的山居秋暝图。在清新宁静而生机盎然的山水中,感受到万物生生不息的生之乐趣,精神升华到了空明无滞碍的境界,自然的美与心境的美完全融为一体,创造出如镜花水月般的纯美诗境。
王维山水田园诗的另一重要特色是浓重的禅意。佛禅思想对于王维的影响是多方面的,但最主要的是“无生”的观念。王维早年有诗云:“忆昔君在日,问我学无生。”(《哭殷遥》)至晚年,他在《秋夜独坐》中还说:“欲知除老病,惟有学无生。”
王维田园诗范文2
[关键词]王维;绝海中津;山水田园诗;五山文学;汉诗创作
[中图分类号]1207.22[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3115(2016)12-0045-03
一、王维及其山水田园诗
王维(70l?一761),字摩诘,祖籍祁州(今山西祁县),后迁至蒲州(今山西永济)。官至尚书右丞。盛唐时期著名诗人、山水田园诗派代表诗人、画家,被后人称为“诗佛”。王维崇信佛教,佛教之《维摩诘经》,便是其名和字的由来。早年积极人世,是至情至性之人,用诗笔写爱情、亲情和友情,晚年居于蓝田辋川别业。其诗画成就都很高,苏轼在《东坡志林》中曾赞叹“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王维笔下的山水景物富有神韵,常常是略事渲染,便表现出深长悠远的意境,耐人寻味。他的诗句看上去自然流畅,毫无雕饰,细细品来愈觉其笔触凝练精到,用心良苦。尤以山水诗成就为最,与孟浩然合称“王孟”。晚年无心仕途,精通佛学,尤受禅宗影响极大。今存诗400余首,重要诗作有《相思》、《山居秋暝》等,作品绘影绘形,有写意传神、形神兼备之妙,并以清新淡远、自然脱俗之风格,创造出一种“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诗中有禅、诗禅一味”的意境,在当时诗坛独树一帜。
二、绝海中津及其传世诗作
绝海中津,与五山禅僧义堂周信并称“五山文学双璧”。1336年(日本延元元年)生于土佐(今高知县)津野。名中津,原字要关,后易字绝海,号蕉坚道人。13岁到京都天龙寺投于梦窗疏石门下,受中津法名,15岁削发为僧。梦窗因其神秀,甚为器重,曾赞叹说:“此儿他日必为御侮之器者”,“子他日能支临济者也”。1368年(日本应安元年,明洪武元年),绝海中津渡海来到中国,在杭州中天竺寺拜季潭宗泐(全室)、清远怀渭为师,学习偈颂及汉诗文。季潭、清远为明大慧派笑隐大忻(蒲室)门人中高弟者,其中季潭宗泐被称为文字禅之巨匠,明太祖称其为“泐秀才”,赞其“博达古雅,实当代弘秀之宗”。绝海在季潭的熏陶之下,在参禅的同时精进诗文,继承了大慧派正统的宗风。之后绝海又登灵隐寺,谒天童寺,周旋于诸名僧与文人之间。1378年(日本永和四年,明洪武十一年)回国。1405年(日本应永十二年)圆寂,享年70岁。1409年(日本应永十六年),后小松天皇敕谥其为“佛智广照国师”。1416年(日本应永二十三年),称光天皇又加谥为“净印翊圣国师”。
绝海的存世作品并不多,仅有《绝海和尚语录》两卷与诗文自选集《蕉坚稿》两卷,但其诗文集《蕉坚稿》代表了日本五山文学的最高水平,对日本文坛影响巨大。日本近代文豪夏目漱石曾在研读《蕉坚稿》时就曾说:“机上蕉坚稿,门前碧玉竿。”其中收录有五言律诗、七言律诗、五言绝句、七言绝句等多种诗歌体裁,皆为精选,字字珠玑。
三、王维山水田园诗对绝海诗歌创作的影响
绝海中津曾因忤逆幕府将军足利义满,毫不犹豫地辞去所任重职,长揖而去,隐栖于钱原与牛隐庵,终日访名山,赏胜景,乐享于悠闲自在之中。《蕉坚稿》中的绝海热爱自然生活,他寄情山水,借诗咏怀,赞颂隐居生活的自由自在。在山林中,他顿悟禅之真谛。“问我山居有何好,此中即是四禅天”,他在山林中开阔了禅宗的境界,完成了禅思与自然的融合。在修行之际,绝海不忘体味自然,观察天地的微妙变幻。其作品中具有大量酷似于唐代山水田园派诗人王维诗歌的诗风,拥有平淡娴静的意境,空寂而辽远。以下,笔者就王维诗歌对绝海诗歌影响显著的几个方面试加以分析:
(一)幽深空寂之景
《竹里馆》是王维吟咏隐者闲适生活的诗歌。诗曰:“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诗人用自然平淡的笔调,以琴与口笛之音映衬月夜的幽静,以明月之光烘托出深林的黑暗幽深。诗中有现实的幽静之景,也有虚幻的孤寂之情,两者对立而融合。绝海中津也曾咏作如此的佳作,《期友人不至》就是其中一例。“山暮秋声早,楼虚水气深。知音今寂寞,壁上挂孤琴。”绝海以沉浸于夜幕中的早秋的幽邃与朦胧水气中的小楼的空寂书写自身的寂寞。琴发出悦耳之音,却只因无可称知音之人,而只能孤独地依挂在墙壁上。绝海将景与情融合得天衣无缝,在无声的世界中加入无声却唯美的意境,通过自然景色烘托出友人未至的寂寥之情。深夜独坐幽篁的王维与早秋独暮深山的绝海,弹琴也好,抚琴也罢,都是诗人独自所为,在这深山茂林之间,连声响也难以传出,没有知音倾听二人的心曲,只有大自然对他们的深情慰藉,从中幽深空寂的景象清晰可见。
(二)湿润氤氲之境
王维在《山中》描写了穿行在山中的场景:“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山路傍着蜿蜒曲折、似与人作伴的清溪。天寒水浅,山溪变成涓涓细流,显得清澄莹澈,仿佛可以听到它潺潺流淌的声音。尽管冬令天寒,但整个山中仍是苍松翠柏,蓊郁青葱,山路就穿行在无边的浓翠之中。苍翠的山色是那样的浓,浓得几乎可以溢出翠色的水分,浓得几乎使整个空气里都充满了翠色的分子,人行空翠之中,就像被笼罩在一片翠雾之中,整个身心都受到它的浸染、滋润,而微微感觉到一种细雨湿衣似的潮湿和清凉之意。诗人用浓郁的“翠”和绿描绘出了一个湿润的世界。漫步在无雨的山路上,穿行于苍翠欲滴的山岚之中,似乎感觉衣衫已然湿润。这样湿润氤氲的山林景色在绝海中津的《山居十五首之二》中更为浓郁地呈现了出来:“碧海丹山多入梦,湘云楚水少同游。骺沾湔淳案,漠漠寒云满石楼。”小屋中的经案亦被山岚弄湿,这更加突出周围松柏的翠流。绝海的“空翠沾经案”和王维《山中》的“空翠湿人衣”似是幻觉和错觉,抒写了浓翠的山色给人的诗意感受,这是视觉、触觉、感觉的复杂作用所产生的一种似幻似真的感受,一种心灵上的。“空”字和“沾湿”字样的矛盾,也就在这种心灵上的中统一起来了。同样写到了山中景物,同样写到了湿润之物,却异曲同工,各臻其妙。真正的艺术是永远不会重复的。
在这种影响之下,绝海似乎特别钟爱湿润氤氲的空间和意境,他在《山居十五首之七》中写道:“浮岚浓翠湿窗纱,玉器丹光接太霞。”在《题白云山房画轴》中写道:“透牖浮岚湿,缘阶细草熏。清晨课经罢,拂石坐氤氲。”绝海以山岚设色之妙,呈现出了一个雾气笼罩、草木飘香的氤氲世界。
(三)光影音律之美
王维的《山居秋暝》诗充满了光影与音律之美。诗人以对自然的敏感,捕捉细微之美,勾勒纤细之美。“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问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静寂的树木中,从松树枝叶上透出的月光照在流淌于山石上的泉水之上,月之光与水之光交互辉映,无人静谧中微微流动着细细的“清泉”之音。山石显得格外晶莹、剔透新亮,就连月光也像被洗过一样,极其明亮皎洁。山雨汇成的股股清泉流淌于拾级而上的石板上,又顺着山涧蜿蜒而下,发出淙淙的清脆悦耳的音律,好似宛转的小夜曲奏鸣。“照”与“流”,月照松林的光影和清泉流溢的声音,动静结合,仿佛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脉搏在跳动。诗人巧妙地将光影与音律之美融入诗歌之中,创造出如水月镜般不可凑泊的纯美诗境,此种禅意非隐居者莫属。绝海在《喜谅信元至》中亦在光与影的对比、声音的调和上匠心独具。“春风暖动鹊钨草,海月光翻乌鹊枝。壮岁英声君已富,何妨踅此卜幽期。”绝海并未使用表示声音的任何词汇,却将春风吹动青草的律动之音、树枝摇曳之音、清风拂动之音、波浪翻滚之音、鹊钨与乌鹊的啼鸣之音相互融合,在寂静的世界中演奏海的奏鸣曲。还可以注意到,绝海以“翻”字描绘月影的零乱之美,呈现出了更为宏大的场面。绝海借助日月之光,雪、水反射之光,描绘光影的明暗和流动之美,为诗歌所表现的平面的绘图赋予立体感,并将流水、风、波浪、鸟和虫等的声音也完美地带入了画面中,将视觉的美感与听觉的美感相搭配,为诗歌赋予了动态的生命感。
(四)鲜艳明快之色
王维的《积雨辋川庄》与绝海中津的《古河杂言之三》可说是一例。“积雨空林烟火迟,蒸藜炊黍饷东茁。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山中习静观朝槿,松下清斋折露葵。野老与人争席罢,海鸥何事更相疑。”王维作此诗乃诗人静观所得:“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辋川之夏,百鸟飞鸣,诗人选了形态和习性迥然不同的黄鹂、白鹭,联系着它们各自的背景加以描绘:雪白的白鹭,金黄的黄鹂,在视觉上充满色彩浓淡的反差;“漠漠”与“阴阴”写出水田与夏木的情状。“漠漠”形容水田薄雾鳎视野苍茫,在这样的氛围里添加明快的白鹭,景色才美;“阴阴”形容夏木茂密,境界幽深,在这样苍翠的密林中配上悦目的黄鹂,使两种景象互相映衬,互相配合。这幅由漠漠水田、鲜艳的白鹭与黄鹂、无边的浓翠所组成的山中夏景,色泽斑斓鲜明,富于诗情画意,毫无萧瑟枯寂的情调。描绘静谧的境界而不带有一点清冷虚无的色彩,其中所流露的感情与美学趣味都十分健康明快。再来看绝海中津的诗,“柴门掩在水之湄,惯看沙鸥稍不疑。香气阴窗晨雾润,棋声深院夕阳迟。翠杨烟暗藏鸦叶,红杏花低挂鸟枝。买地剩栽松与竹,愿言长作岁寒朝。”此诗也极其近似于王维诗中的色彩感。他以树木的绿色作为基调,突出杏花的艳丽之红,又以柴门、沙鸥、乌鸦、鸟等暗色的彩调为诗境增添了一些沉静之色,却又谈不上清冷,极似王维相互映衬下的明快的诗风。再如,《山居十五首之七》中“滴残松桂碍珥露,落尽兰苕淡淡花”表现出纤细的色彩美,《多景楼》中“京口云开春树绿,海门潮落夕阳空”表现出壮丽的色彩美。另外,值得一提的还有《三生石》在“云根山气润,野火藓纹干”一句中未使用表示色彩的词语,却以云雾的白、野火的红、苔藓的绿和山石的赭石色等缤纷绚烂的色彩渲染出明亮而悦目的画面。
(五)多景构图之妙
《辋川闲居》是王维的代表作。“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谖。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复值接舆醉,狂歌五柳前。”王维在诗中将山、水、日、烟等景物以柴门为中心巧妙地联系在一起,勾画出一幅悠远娴静的黄昏图。这正是王维的“诗中有画”。王维选取了寒山、秋水、落日、孤烟等富有季节和时间特征的景物来构图,使它们相互之间并非单纯的孤立的客观存在,而是通过“柴门”来联系,达到画在人眼里,人在画图中,一景一物都经过诗人主观的过滤而串联起来。“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这就是“柴门旁的诗人,其在柴门之外,倚杖临风,听晚树鸣蝉、寒山泉水,看渡头落日、墟里孤烟”。诗人对人物形象的刻画,也不是孤立进行,而是和景物描写密切结合的。柴门、暮蝉、晚风、五柳,有形无形,有声无声,被精巧地安排在人物的视野中。在《寄定静庵》中,绝海运用了与王维相同的观察方法。“于越晴峰翠作螺,钱湖新水碧声波。徒闻家近支郎住,安得诗同灵澈哦。满院梨花春昼静,空山蕙帐夜寒多。扁舟未遂东游约,孤负沧浪月一蓑。”如绘图一般,描写着各种景物。画的中心,也就是视点,是小庵。诗人以定静庵为立足点,将远处的山峰、湖水,近处的庭园、船、月一收眼底,在仔细观察之后置于诗中,将绘画的“散点透视法”淋漓尽致地运用在诗歌的创作当中。钱湖的碧水泛起微波,给诗以跃动之感;山水之绿与梨花之白交相辉映,为画境增添色彩之美;清朗的吟咏之声为娴静的画境注入生气,白昼到黑夜的变换与素娥之光一起带来光的明暗感。这悠然的美的世界中隐隐溢出诗人的孤独,绝海将借景抒情的方法运用到极致。
王维田园诗范文3
1、王维擅长描写田园的诗歌;
2、王维诗现存不满 400首,其中最能代表其创作特色的是描绘山水田园等自然风景及歌咏隐居生活的诗篇,王维描绘自然风景的高度成就,使他在盛唐诗坛独树一帜,成为山水田园诗派的代表人物,他继承和发展了谢灵运开创的写作山水诗的传统,对陶渊明田园诗的清新自然也有所吸取,使山水田园诗的成就达到了一个高峰,因而在中国诗歌史上占有重要的位置,与孟浩然并称,是唐代山水田园诗派的代表人物,而王维集中最不足取的是那些歌功颂德的应制诗、阿谀奉承的唱和诗和直接宣扬佛理的作品,它们的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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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田园诗范文4
一、“山”与“月(日)”意象交织的意境美
王维的山水田园诗,以生动形象的意象来开拓诗境,形成淡泊悠远、闲适自然的意境。明代的朱承爵在《存馀堂诗话》说:“作诗之妙,全在意境融彻,出音声之外,乃得真味。”王维借自然景象,融入恬淡之情,使他的诗歌展现出韵味无穷的诗意空间。
在《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一诗中,“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渡头馀落日,墟里上孤烟”。这几句先是描写山中秋景,山色苍翠葱绿,秋味正浓;秋水日日喧流不息,打破秋日的宁静。然后视线转向乡村风情:在落日的余晖下渡头一片宁谧,炊烟袅袅升上云天,给和谐的乡村增添一分生气。苍翠的山、熔金的落日,营造出一番生机无限、秋意浓郁的意境美。山水田园诗的最高境界不在于简单的描摹大自然的美景,而是在景物中融入一种情趣寄托,达到情景交融的诗意。这首诗又借与知己友人临晚风、听暮蝉、看落日、赏孤烟、醉饮狂歌,把自己和裴迪比作陶渊明和接舆,那份高洁脱俗、超然物外的品性和这幅秋日晚景图浑然融合在一起,意蕴深远。
王维的山水田园诗具有空旷、深远的意境,这种意境美是在虚实相生的审美空间与想象视野中产生的。例如,《山中送别》:
山中相送罢,日暮掩柴扉。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这首诗,不着一字朋友离别后的想念,却在平白如话的平淡中给读者留下余韵无穷的想象空间。诗歌的起首句打破常规,不细写相送的情景、话别和心境,只以“山中相送罢”将这一难舍难分的场景一笔略过。山路高远,难以再见朋友的身影,诗人怅然若失的心情,百无聊赖的时光及相见何时的叹息,俱化作“日暮掩柴扉”的动作中。友人离别已经远去,留给诗人的是漫漫长夜和独守草舍的寂寞。“山中”和“日暮”,一个点名环境,一个说明时间,实写了友人的离别。最后两句化用《楚辞·招隐士》中的“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之句,感叹王孙出游不归。春草绿非眼前之景,是诗人设置的艺术联想,绿草会随春意如约而至,但与友人能否见面却尚未可知。诗人拉远时间和空间的镜头,将对友人的思念表现得更加真切。宗白华在《美学散步》中说,“中国的诗词文章里都着重这空间的点染,抟虚成实的表现手法,使诗境里面有空间、有荡漾,和中国画具有同样的意境结构”。王维借想象设置独特的虚实相生的意境,寄情感于言外,令人神远。
二、“山”与“月(日)”意象交织的组合美
盛唐时的《河岳英灵集》中对王维的评价时说:“词秀调雅,意新理惬,在泉成珠,着壁成绘,一字一句,皆出常境。”王维善于捕捉山水田园的景色特征,运用自然凝练的语言,描绘出一幅优美深远的画卷,抒发亲近自然、追求闲适的心境。他的“山”与“月(日)”意象交织的诗歌所体现出的组合美,常常反映在诗歌的画面层次美和动静结合的图景美中。苏轼评价王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读王维的诗如同进入画境,在感受诗人热爱自然的诗情外,还能领略到层次变幻、组合精妙的画意美。《山居秋暝》使是充满了画面组合美的着名诗篇。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秋后的傍晚,山雨初霁,空气清新,群山如洗,一番澄澈的清丽之景。夜色逐渐降临,皎洁的明月照在疏朗的松林间,落下斑斑驳驳的树荫,洒下一地月色,泉水显得格外清亮,缓缓地流淌在山石之上,发从淙淙的响声,山林变得越发清静。竹林喧动,渔舟下行,莲叶摇曳,一群美丽的浣衣女子归来,山居的闲适感油然而生。前两联写景,后两联写人,人与景同在。上是空山明月,下是清泉光影,一群女子在其中穿行。青山、明月、翠松、碧莲、浣女,以有人、有声来衬“空山”,由静到喧,营造出一种空灵、洁净的世外意境。
这首诗同时体现出动静结合的艺术。月光和空山是清静的,淙淙的流水更衬出环境的寂静。竹喧、浣女笑和莲动是在安静中才能听到的声音,以喧衬静,动静结合,这比单独写静更富诗意。有月下秋景,有潺潺水声和浣女嬉笑声,视听相融,使诗歌富有立体感和流动感。王国维说“一切景语皆情语”,如此清寂、明净、深幽的景,正是诗人洁身自好、追求理想境界的品性的外化。
王维对大自然的声音的体验,是以动静结合的方式将诗人的心境和环境融为一体的。例如,《鸟鸣涧》: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诗歌从静态的人闲、夜静、山空入手,构成雨后的山间夜晚宁谧的氛围。桂花落、月出、鸟鸣,制造出动态的声音,尤其是一声声的鸟鸣,打破宁静的环境,更突现了山中的幽静和生机,这正是诗人以自然美来展现自己对理想社会环境的追求。
三、“山”与“月(日)”意象交织的情感美
“山”意象是王维在诗歌中常用的,如“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荒城临古渡,落日满秋山”等。王维诗歌中的的山,不是其他诗人笔下神秘的象征,也不是王朝兴衰、人事代谢的映射,而是寄予了空灵淡泊之境界的“远山”意象。例如,《过香积寺》:
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在诗中,远在云峰之上的香积寺,高不可测,似入“无人径”却在深山处闻钟声,泉水在曲折的危石间逶迤流淌,薄暮的雾色使青松更添阴冷色。在“深山”和“日色”的外在笼罩下,诗人的禅意和超然出尘的心境渗透其中。
王维晚年只喜好静,“万事不关心”,欣赏“落日满秋山”的美景,过着“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的自在闲适生活,以“山”为伴,以“月”为友,远离尘嚣,诗人的心灵与山水合一,精神境界出世。
王维田园诗范文5
关键词:王维;诗;画
中图分类号:I2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3)20-0018-01
关于王维诗与画的关系,历代的探讨层出不穷,而这主要源于苏轼在评价王维《蓝田烟雨图》中的题诗时,说了一番流传甚广的话:“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此说为众多研究者所接受,并对其进一步阐发,认为王维的山水诗和部分田园诗都具有这样的特点,唐代诗人孟浩然的一些诗亦有如是特点,这基本符合唐人创作的实际情况。至于戴鸣《桑阴随记》云“古人诗皆有画,古人画皆有诗”,则显然有失偏颇,晚明张岱在《与包严介》中指出王维的题诗并非句句入画,而且认为“诗以空灵才为妙诗,可以入画之诗,尚是银屑也”,则是直接对“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否定,自此,后人对于王维诗中有画的质疑愈演愈烈,新时期的蒋寅可谓此风的集大成者,他的《对王维“诗中有画”的质疑》直接提出“将王维诗的成就归于‘诗中有画’已然损害了王维诗的艺术价值”,“代表王维诗歌特色的恰恰是诗不可画”。在我看来,苏轼关于王维诗画的评价是很恰当的,蒋寅等人将“诗中有画”等同于“诗可入画”,显然误解了苏轼的原意,本文将试图在以往研究的基础上,对此作一些补充。
一、诗歌与绘画产生的过程非常相近
美国华莱士・斯蒂文斯在《诗歌与绘画的关系》中说到,诗歌和绘画起源于敏感性,诗人和画家凭借头脑努力来完成他们的工作,他们“不是凭借灵感,而是凭借想象或者是想象所激发的神秘的原因。简而言之,这两门艺术,诗歌和绘画,都共同拥有一种劳动元素。”同时,中国古代作家注重个人主观感情意绪的抒发,强调个性和感情的真实。由此可以看出,诗歌与绘画的产生来自于作家本身丰富的想象力、敏锐的洞察力和真挚饱满的感情意绪,这即是说,作家在进行创作诗与画的时候,感情思维是极其相似的,只是用来表达感情和所思所想的方式有所不同而已,他们都是形象的制造者。美国的霍华德・奈莫洛夫在《论诗歌与绘画,兼及对音乐的一点思考》甚至说:“诗人和画家都用语言写作”,“画家的语言当然拥有最古老的书写语言的光荣”,这就更进一步拉近了诗歌与绘画产生的距离。
王维作为一名诗人兼画家,他最著名的诗是山水田园诗,研究者说他“诗中有画”,也主要是指这些诗作;同时,王维在绘画领域的最高成就是他的山水画。无论他的诗还是画,都与前代有了很大区别,能尽去魏晋以来的精工雕琢之风,注重自我感情的随意宣泄。他在进行诗歌创作或绘画创作的时候,所运用的思维和情感也是大致相同的,当他置身于大自然,欣赏山水花鸟时,偶然间为物所动,丰富的意象在他的脑海中窜动,各种感情暗潮涌动,他便想将这大自然的美妙记录下来,或直接用诗歌语言来传达,或直接用画面形象来表现,两者都能够将作者的感情思绪完满地表达出来。此时,王维的诗中便有了画,他的画中也有了诗,两者都是王维心中情感的宣泄,脑海中意象的再现,是王维凭借自己对艺术的敏感,经过想象和加工而形成的。从这一点上看,说王维“诗中有画,画中有诗”,是再恰当不过了。
二、读者对王维诗画的接受符合“诗中有画,画中有诗”
苏轼在欣赏王维诗与画的时候,是从他自身对诗与画的认识着手的。诗画艺术的相通之处都离不开意境的创造,意境的特征在于情景交融,但又不止于情景交融,它超越了客观物象,从有限到无限,从具体升华到空灵。苏轼对于这种意境的深刻体验,使他更能切身理解王维诗画中的意境,他的鉴赏自然也较一般欣赏者更符合王维诗画的深刻内涵。
而一般读者若在苏轼以前欣赏王维的诗画,脑海中也会浮现出一些自然山水形象,但具体对其又说不清,道不明,苏轼的评价则为我们揭开了存在于诗画之间的面纱。王维山水田园诗给人的感受就是形象鲜明,画面感强,韵味幽深,用梅尧臣的话说就是“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尚永亮对此作了详尽阐发,文章说到:“所谓‘诗中有画’,并不是说诗就是画,也不是说诗中所含画意都可拿来入画,而主要是说,诗中描写的物态和表现的情景像画一样,可以形象地呈现在读者眼前,令人有一种宛然在目的感觉。”“‘不尽之意’则主要指诗中由历时性意象映射出的特定氛围和意境,这是一种难以描画的景致。”这很符合我们在读王维诗时的感受,王维写诗时善于选择大自然中清透明朗的物象,而这些物象往往呈现出一种明晰、闲散、悠远的意境,很容易让人沉浸其中,这正是王维“诗中有画”的奇妙之处。
因此,苏轼关于王维诗画的评价,是抓住了王维诗画的核心的,这一评价对于我们正确认识王维的诗画关系意义深远,也警示我们在质疑别人的观点时,要多加思考,以避免对某些中肯的观点进行不恰当的否定或贬低。
王维田园诗范文6
关键词: 王维 山水田园诗 “诗中有乐” 声音艺术
苏轼说:“味摩诘之画,画中有诗;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的确,王维的山水田园诗融画于诗中,字里行间似用水墨铺陈出青绿山林,使人如临其境。值得注意的是,王维的作品不仅诗中有画,而且诗中有乐——有山有水有清音,可谓“有声有色”。他用笔墨绝妙地捕捉了声音的精魂,创作出别有洞天的纯自然的音乐,这种音乐不仅美在声律,而且美在内容。本文主要讨论的就是在格律之外,王诗内容的音乐之韵。
一、乐的标准:“美”
本文对“音乐”这一概念的界定是:“美好的声音”,或者说“噪音的对立面”。声音很难被清晰划分,这只是一个较模糊的、不能称之为“定义”的界定,但是这一界定或许并无偏颇之处。无论喜怒哀乐,无论长短,无论风格,无论人声或自然,带给人美的享受的声音,皆可称为音乐。当然,“美”的具体判断标准会因人而异,对“美”的认识是见仁见智的事情,关于“美”的标准的讨论也从未停止,但关于“美”的观念并非不能统一(只是这“统一”容易流于宽泛,而“美”本就不是可以严格定义的东西),真正的美是毋庸置疑的,是有力量的,是有无穷感染力和魅力的。回到王维的诗上来,虽然读者没有“美是什么”的统一答案,但是都不会否认诗中流淌出的音乐之美。声音使得整首诗浑然天成,就像音符使得乐曲完整、流畅、和谐。因此,本文把王维山水田园诗中描绘的大部分声音归入音乐的范畴。
二、乐的内容:自然之声与人造之音
声律一般分成韵脚,旋律(节拍)和声调(高低徐疾)。①那么,声音的内容可以作何种分类?下文尝试按声音的源头,将其分为“自然之声”和“人造之音”两类来分析。
自然当然是山水田园诗的主角,王诗中对声音的描绘也集中在自然之音。王维描摹最多的是鸟鸣,如“万壑树参天,千山响杜鹃”(《送梓州李使君》),遍山的杜鹃凄鸣渲染了忧伤的气氛;又如“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积雨辋川庄作》),黄鹂轻快的鸣啭似乎在为辋川庄的雨过天晴欢欣;再如“落花寂寂啼山鸟,杨柳青青渡水人”(《寒食汜上作》),暮春时分的鸟鸣给渡过汜水的诗人平添了几分寂寥与黯然。鸟鸣似乎是山水田园里亘古不变的背景音乐。除了鸟鸣,还有风声,雨落声,水流声,蝉鸣声,树叶的沙沙声……这些都是山水田园必不可少的标志性声音元素。如“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寒蝉本象征愁绪伤情,这里却“一反常态”没有了伤感的色彩,成为了挚友相聚时一段悦耳的配乐;又如“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过香积寺》),在峻峭山中流淌的泉水似在幽咽一般,一个“咽”字准确描摹了泉水阻塞缓流的声音和情态。
王诗中除了有纯粹的自然之声,还有人声或者丝竹之音。据《旧唐书·王维传》记载:“人有得《奏乐图》,不知其名。维视一曰:‘此《霓裳》第三叠第一拍也。’好事者集乐工按之,一无差。咸服其精思。”史书记载王维曾担任太乐丞,精通音律的他具有深厚的音乐功底和很高的音乐造诣。平日里他琴吹箫,如“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酬张少府》),在松风里对月弹琴,颇有乐趣;“吹箫凌极浦,日暮送夫君”(《欹湖》),箫声里尽是对友人的依依惜别情;“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竹里馆》),抒尽心中逸气。除了乐器演奏的声音,还有深山传来的低沉钟声:“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过香积寺》),还有兴之所至的歌唱:“复值接舆醉,狂歌五柳前”(《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还有人们的日常交谈:“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终南山》);还有远处传来的人声:“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鹿柴》)。王维对人造之音的描摹在山水田园之外的题材中出现得较多些:如“秋槐叶落空宫里,凝碧池头奏管弦”(《凝碧池》),“健儿击鼓吹羌笛,共赛城东越骑神”(《凉州赛神》),等等。
三、乐的写法:点到即止与有无相生
说到王维的声音艺术,点到即止是其特点之一。和《李凭箜篌引》、《琵琶行》那样直接描写和铺陈声音的篇章不同,在描写声音的时候,王维大多是不写其声,只写其动作或情态;或者说,王维并未对声音进行详细的铺展与描绘,只是含蓄和干净地点到即止,停留在叙述这一层次上。不管是“山月照弹琴”(《酬张少府》),还是“吹箫凌极浦”(《辋川集·欹湖》);不管是“秋水日潺湲”(《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还是“清泉石上流”(《山居秋暝》);不管是“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山居秋暝》),还是“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辋川集·竹里馆》),这些声音都需要想象来还原,属于间接描写,王维仅仅点到即止,是读者完成了整个音乐的创作过程。这一过程并不难,相反非常自然。由于王维画意渲染和氛围营造都极其成功,读者犹如被带入王维时空的幽静山林,在这一超然物外的世界里,鸟鸣、风声、水声、丝竹之声都“各得其所”,只等人们来体会;在这一时空里,所有的音乐都已在心中。
这种点到即止的间接描写典型是风声。比如“松风吹解带”(《酬张少府》),只是描摹风吹的动态,然而隐藏的音符——风声仿佛就在耳边;又如“隔牖风惊竹”(《冬晚对雪一壶居士家》),并未直说风声如何,但风穿梭在竹林间的声音和竹林摇曳的沙沙声依旧扑面而来;再如“人闲桂花落”(《鸟鸣涧》),花落无声,但却似乎可以隐约听到相伴的风声,如此轻缓柔和。这些诗句没有直接描摹声音,含蓄中别具韵味和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