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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吃什么传统东西范文1
小外孙不到一岁,为了方便半夜喂奶端尿,梅子一家睡在舒芳一米八的床上。这是婆婆的意思。听说梅子要回来,婆婆就开始和她儿子舒芳的老公商量:孩子太小,衣服尿布一大堆,你们卧室宽敞,比客房要暖和,反正他们只住一个星期,为了孩子……说是为了孩子,但舒芳明白,婆婆非常疼她这个宝贝女儿。舒芳虽然没说什么,可心里还是有点酸酸的。
梅子的儿子泽泽还不会走路,很爱笑,非常可爱,舒芳很喜欢他。梅子说,每天早上都要煮瘦肉粥给泽泽吃。婆婆听了,马上行动,上街买新鲜的眉子肉。每天一大早,婆婆就起床,切肉,再配点胡萝卜丁、土豆丁,把粥煮好放凉,等泽泽起来吃。舒芳看在眼里,一肚子的不痛快。自己的女儿霖霖小的时候,婆婆可没这么对待过,总是大人们吃什么,她吃什么,从没单独为女儿开个小灶。
梅子嫁到国外,妹夫还是第一次来,带他们一家逛街的任务,自然就落在舒芳身上。吃完早饭,婆婆就说:“你们去玩吧,其他的事我来做。”这“其他的事”,无非就是梅子一家人换下来的衣服。舒芳他们三口的衣服,总是在晚上洗澡后,她马上洗掉。舒芳心想,嫁过来6年了,婆婆没给自己洗过一次衣服,到底是女儿,就是不一样,连衣服都给她洗。越比较,舒芳心里越不舒服,难怪都说婆婆对女儿,就是和对媳妇不一样,始终隔着一层。这回,她信了!
梅子回来的第四天,提出说想到离市区有点远的江滩公园去看看。头天晚上,舒芳换下的一件内衣和女儿换下的一件外套,本来是要洗的,可后来忙这忙那,忙忘了,直到第二天早饭后,她才想起。早饭后,舒芳准备洗衣服,梅子却急着想走,婆婆也在一边催舒芳:“衣服先不要洗了,快去吧,要不中午不能赶回来吃饭。”舒芳只好放下衣服,带着梅子一家出门了。
玩了整整一上午,梅子不停地拿着相机拍照,泽泽一直由舒芳抱着,只有给他们一家三口照相时,她才能松会儿手。回到家,舒芳累得手都抬不动。可一进门,她就看到她换洗的内衣还在自己专用的盆里放着,而女儿的那件外套却不见了。舒芳朝阳台上一看,阳台上女儿的外套,还有梅子换下的所有衣服,包括内衣;还有梅子老公和泽泽的衣服,都洗好挂在那里,在微风下左右摆动。
舒芳的心突然一沉,她只觉得气往上冲,婆婆这算什么事?我这不是陪您的女儿一家玩去了吗?您到好,孙女的衣服洗,女儿一家人的衣服洗,连女儿的内衣也洗了,还就是儿媳妇的衣服你不洗,这也分得太清了吧。平时总在外人面前说,把儿媳妇当成自己的女儿,看,现在用事实说话了吧。舒芳想到这儿,气不打一处来,以太累为借口,饭也没吃,就回房躺下了。
一个星期过得很快,梅子一家回国了。他们回来的这段时间,婆婆的种种行为,都让舒芳心里压着一股气,她想找人说说,可老公是她儿子,她不便说;自己的父母都在外省,她都两年没回去了,想诉苦又太远。就这样,这股气一直闷在舒芳心里,她对婆婆的态度,从此变得不冷不热起来。
元旦快到了,舒芳听说老公春节可能要加班,就提出回一趟娘家。都两年没回去了,连去年母亲退休,还是在电话里知道的。母亲每次打电话,总说想外孙女,让她再忙也抽时间回去过春节。春节是回不去了,元旦老公有3天假,再提前休完年假,他们可以在元旦前几天就回去。
舒芳知道,母亲知道他们回家,一定提前几天就开始着手做他们爱吃的东西,提前洗好他们用的铺盖和毛巾等。以前每次回娘家,都是这样,父亲总开玩笑说:“在你妈妈眼里,你们就是贵宾,我这一辈子都没享受这等待遇。”
4个小时的火车,回到家,正好是中午饭时间。母亲一家人都等在桌前,哥哥和嫂子接过舒芳他们手里的包,母亲一把抱起外孙女,小心肝地叫个不停。桌上足有20几道菜,把整个长方式桌面铺个满满当当。嫂子边指着桌子,边对舒芳说:“快坐吧。你看,妈忙了几天了,弄这么一大桌菜,像过年一样。”舒芳心里感动着,浑身都觉得温暖。她心想:还是自己家好啊,只有在娘家,才有这样的温暖。
晚上,舒芳和女儿还有嫂子,3人睡嫂子的大床,老公和哥哥睡客房。嫂子说:“你妈就怕你和霖霖冻着了,和你哥商量,让你们俩和我睡。”舒芳听了,心里不免一动,母亲的做法,怎么和婆婆是一样的呢?
可能是坐车太累,早上舒芳和女儿一觉睡到9点。嫂子和哥哥早上班去了,母亲也买菜回来,见舒芳和女儿醒了,忙做早餐给她们吃。
舒芳找遍整个房间,就是没见到晚上她换下的内裤,明明是放在床底下的,准备早上起来洗,怎么不见了呢?母亲走过来,见舒芳弯身看床下,就问:“是不是找你的衣服啊,我洗了。”“啊!妈,您给洗了?”舒芳看着母亲,自己的脏内衣,怎么能让母亲洗呢。“是啊,我看你们睡得正香,没打扰你们。只一条短裤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元旦吃什么传统东西范文2
年俗,回顾老例儿
张晓
老的过年方式正在逐渐改变,但仍有一些人,对过年保持着严格的纪律,如早早的就声明不许说这,不许道那。有人觉得这太事儿了,也有人觉得如果老例儿没有了,年味儿也就没有了,过年要的就是一个喜庆劲儿。在天津,这个年味儿的营造,大致是从腊八开始。有民谣: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儿就是年,腊八儿粥喝一天,哩哩啦啦二十三,腊月二十三糖瓜粘,腊月二十四扫房子,腊月二十五糊窗户,腊月二十六炖锅肉,腊月二十七杀只鸡,腊月二十八把面发……
年前的:老例儿
农历十二月初八,俗谓腊八,老天津人最讲究喝腊八粥,有的人家严格码上8种材料,糯米、红豆、枣子、栗子、花生、白果、莲子桂圆,熬成甜粥。现在天津的大悲院、莲宗寺等寺庙仍保留舍粥的活动,每年腊八一大早,都支起粥棚架起几个直径一米以上的大铁锅煮粥、舍粥,邀请僧俗游客同喝腊八粥。天津人还有在这天用醋泡大蒜,名腊八醋。腊八醋不仅味道醇正,而目久放不坏。
腊月二十三糖瓜粘。也就是祭灶,是祈求灶王爷“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民间有“男不手月,女不祭灶”的习俗,因此祭灶王爷,只限于男子。以前的祭灶要户户提前备灶书(用黄表纸书写全家人的姓名、生年月日)、灶糖(麦芽糖和豆糖之类)、灶干粮(烙饼)、灶马(黄表纸上印有备鞍的马),供于灶神牌位前焚烧,意为送灶爷上天庭。一些天津人家,至今还沿承这些个老例儿。
腊月二十四扫房子,腊月二十五糊窗户。这两天许多人家都做卫生大扫除,扫尘除残。按民间的说法,因尘与陈谐音,新春扫尘有除陈布新的涵义。腊月二十五这天,已经没有窗户糊了,改为去擦玻璃。
腊月二十九贴倒有。贴倒有,取意为天天都有,表达对新的一年的祈盼。这一天人们要把春联、福字、窗花、吊钱儿、黑腊光纸剪成的肥猪拱门剪纸以及室内外的年画全贴上,连水缸、箱柜都要倒贴上福字,取福到之意。
其他日子,腊月二十六炖肉,腊月二十七杀鸡,腊月二十八蒸馒头等,是准备过年的吃食。一般都做很多,到过年时热着吃。农耕时代―般人家平日里很少“打牙祭”,把鸡鸭鱼肉这些个好吃的都留在了过年这几天突击享受。
三十晚上熬一宿
除夕守岁。大年夜灯火通明,全家人通宵不眠。从古至今,守岁都包含了珍惜时间、珍惜生命的意思。另有―个说法,就是这晚会有―个叫“年”的怪物出来吃人,所以大家聚集在一起,比较安全。
一年之中最丰盛、最富意义的团年饭礼数多多。团年饭,顾名思义,是一家在过年时欢聚在一起口饭,连故去的老祖宗也不忘记的。因此,家家户户做好团年饭之后,首先必须向神佛、祖先上香叩拜,要给神佛、祖先上一碗供饭、年糕和水果。供饭是一碗米饭上面放红枣,插上红绢或红纸做的石榴花。然后先男后女依次行礼。这时外姓妇女不能进入家门,名为“忌人”,同样自家女人也不得到别人家串门。拜毕,一家人团团围坐,团年饭正式开吃,这是每个家庭大团圆的美好时刻。
天津有个妈妈例儿,说三十那天出嫁的女儿不能看娘家的灯,不然会妨娘家人。这一习俗等于是规定了出嫁的女子只能在婆婆家过年。
过年让孩子最感兴趣的就是收压岁钱了。据说压岁钱可以压住邪祟,因为岁与祟谐音,晚辈得到压岁钱就可以平平安安度过一岁。压岁钱有两种,一种是以彩绳穿线编作龙形,置于床脚,另一种是最常见的,即由家长用红纸包裹钱分给孩子。压岁钱可在晚辈拜年后给,也可以在除夕夜孩子睡着时,由家长偷偷地放在孩子的枕头底下。从长辈那里拿到一份压岁钱,盘算着明天买几挂鞭炮或是糖果,这也曾经是不少大人的童年温馨回忆。
新年对孩子来说是个收钱的日子,但对一些人却是还钱的日子,以前讨债人按惯例必在年前讨债,挨过除夕这一天就等于逃过一关,好有喘息还债的余地。因此,―般商号都要派人提着灯笼去催账,欠债人无力偿还,则设法避而不见,直到天大亮后,由于已是大年初一,即使双方再见面。也不能再提账款之事,须等正月十五以后才能催要。所以民间有句俗话:“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不过,这是题外话了。
每逢除夕,天津人还有包素饺子的年俗,祝福来年日子过得素素净净。很多老天津卫是很重视这顿饺子的,他们把美好的期盼都寄托在这顿饺子里了。饺子要用白菜、红粉条、鸡蛋、香干、木耳、子和馅儿,包的时候讲究褶子多为好,几个沸煮过的铜钱包进去,另要包几个糖的。说是谁吃着了铜钱饺子,就能多挣钱;谁吃着了糖饺子,谁这一年就有福了。这饺子―般是半夜12点准时下锅,腊八醋泡到这时也差不多了,正好派上用场,跟吃素饺子取意素素净净相对映。
24点是全神下界的时候,各家要鸣放鞭炮,对很多孩子和大人来说过年最大的乐趣就是放花放炮了。天津的这一年俗沿袭至今,使过年有个。
大年三十之夜还有许多禁忌,譬如不许说不吉利的话,特别忌讳“没有了、少了、死了、完了”之类语言。也不许扫地、倒水,怕把财气扫走、倒掉。若有瓷器之类的物品摔碎,要马上说碎碎(岁岁)平安,以驱走不祥。
年中的例儿
初一饺子,初二面,初三合子往家转。正月初一,要吃大年三十夜里包的素饺子,后来,民间又有在初一早上登高的习俗,以图吉利。旧时,天津城区多为平房,登高的地点主要有铃铛阁、鼓楼及玉皇阁等处,人们以登高来求吉利高升。到20世纪40年代后,民间开始在大年初一邻里亲朋间互相拜年,以过年好等吉庆话互致问候。正月初二祭财神,店铺供关公、比干、赵公明三尊财神,而住家户―般只供一尊财神即增福财神比干丞相。店铺由掌柜的主祭,住户由家长主祭。燃烛、焚香后,依尊卑长幼依次三叩首,肃立少许后,拔出香根子,与财神码子、黄钱、千张、纸元宝等敬神钱粮一齐拿到院中焚化。正月初二还是天津的女婿们给岳父母大人拜年的“法定日子”,天津人称为姑爷节。初二这天的饮食中午一般都是捞面,晚上备酒席款待姑爷们。初三的传统食俗是包合子,最好是三鲜馅,合子也象征家族团圆美满,发达兴旺,因此除初三吃合子外,民间还讲究在初八,初九这两天吃合子,以取合子加入越吃越发、合子加九越吃越有的吉利。还有在正月十一吃合子,说是合子拐弯儿。
不能不提的还有破五。正月初五,俗称破五,也称泼污。天津有送穷土、捏小人的习俗。旧时这一天,家家户户要在五更天起床,起床后,揭开炕席,把炕底的尘土打扫得一干二净,然后用纸剪一个女人模样的剪影,称为穷娘娘像,放在尘土上,用簸箕撮出,倒在街上,一边倒一边放鞭炮,以震跑穷气,震跑来寻住处的穷娘娘,叫送穷土。此外,这天清晨,各家各户还要把过年时积存的脏东西扔掉,污水泼掉。这是因为破五这两个字与泼污相谐――人们过年时都穿新衣裳,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
净,污物污水不能像平日乱扔乱泼,恐会冲犯神灵,所以先把这几天的赃物积攒起来,等初五一起泼出去。天津特别讲究的是破五捏小人习俗。这天,各家各户都要包饺子。剁饺子馅时嘴里要说“剁小人啦”。包饺子时要边包边说“捏小人嘴了”,意思是将说坏话的小人嘴捏严实了,让他没法乱说话。这一天最好不要串门。想象一下,你到朋友家正在聊天,而他媳妇在旁边念叨:捏小人嘴了……
然后是十五。十五的元宵,便成了过年的最后一道压轴戏。圆滚滚胖乎乎的元宵是每家每户都要吃的,讨个团团圆圆的彩头。过了这一天,算是过了年了。
初二买鞋,邪了
小 岳
别看老关这人岁数不大,虚岁才刚满五十,可行事儿一码是一码,爱讲规矩。他最喜欢叨叨的一句话是,天津卫的爷们儿,当然得循天津卫的老例儿。他媳妇何淑英也是地道的天津人,那一口天津话说得甭提多纯了。夫妇俩夫唱妇随,翻着月历本儿过日子,倒也乐在其中。眼看着过年了,两口子却有些隐隐的担心――自从儿女大了,他们几乎每年过年都揣着这么个心思,小心翼翼的,生怕孩子们不懂事,说了什么过头的话儿,做了什么不合礼数的事儿,破了老例,不吉呀。年前一个多月,他们就不失时机不厌其烦地在孩子们耳边敲边鼓,过年期间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
俩孩子,双胞胎,都二十多岁小青年了,刚参加工作不久,早就有自己的一套节日经,哪里听得进去,可表面上还频频点着头。“唉,现在的孩子呀!就喜欢过乱七八糟的洋节,什么圣诞节、情人节、母亲节的,自个儿老祖宗几千年留下来的正儿八经节日,咋就不闲不淡了呢。”两口子相互感叹,相互开导着,想起去年过年的那些个不和谐,心里默念着,这俩小祖宗今年还是本命年,常言道流年不利,凡事儿更要谨慎,可千万别添堵啊。
吃腊八粥,蒸馒头,蒸年糕,祭灶、扫房……还好,年前这一切进展得都还顺溜,说着说着就腊月二十八了,老关一大早就买好了海鲜、水果,想着让孩子们给姑姑和伯伯家送去。老关是家里老么,上面有哥有姐,老母亲跟大哥生活在一起。晚上了,儿子关杰先进屋,边脱旅游鞋边发短信,没完没了的,老关耐着性子等他忙活完,说,“晚饭后你跟妹妹一起,把海鲜给伯伯送去”关杰却皱着眉头,“不早告我!刚跟岚岚约好去华纳,8点45的场。”岚岚是关杰新交的女朋友,俩人都在白堤路百脑汇上班,电脑城也搞节前大促销,他们忙得够戗,只能抽空看夜场电影。老关有点儿不高兴,可又不好发作,小杰正在处朋友,给开绿灯吧,看来这节前的礼物只能自个儿辛苦一趟喽。
关杰挠挠头皮,看了看老爸,好像还有话要说,又不好意思开口。老关抬抬嗓门问道:“有话就说,甭憋着劲儿,看着就让人起腻。”
关杰支支吾吾:“爸,初一我和岚岚准备去杭州玩儿,工作半年了,好不容易连歇一周――”
“你说什么?大过年的不好好在家呆着,旅游去?初一都去伯伯家团聚,少你一个人,我怎么跟大家说去。别人不说,你奶奶还不跟我们急了!亏你想得出。不行!”老关咬着后槽牙真生气了。
“爸,拜托,您就甭守那些个老例儿啦,您看我们这一年到头多忙多累啊,明儿晚上公司的事儿才算告一段落。平时您不也挺心疼我们的嘛,就开恩放我们出去吧。再说,初一出行的人不多,机票大打折,3,5折呀,这乘飞机跟坐火车几乎一个价,多划算。我们机票都买好了。”关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不行!去年大初二的,你给我提双新鞋回来,堵得我好长一段时间都闹心。你当时的理由也是正月里商店鞋子大打折,划算。划算你个头呀,害得我去年邪了,连丢了两块电动车的电池,赶上好几双鞋了,多晦气!今年你又来了。好意思吗!”老关越说越来气。爱人何淑英赶紧从厨房赶过来,问“嘛事?好端端的,怎么又锵锵上啦。”
关杰也急了:“爸爸,你就别胡乱联系啦。你丢电动车电池,那是你自己不小心,跟我正月里买鞋有嘛关系?你明明知道有些人专琢磨偷车子,还提醒我们要当心,你自个儿却忘了锁车,哦,车子倒是锁上了,电池没锁上,那还不便宜了偷车贼。被偷了一次,还不当回事儿,同样的错误又犯了一次,嗨,连偷车贼都要笑话你了,他一准儿偷着乐,想着以后也不用开发新客户了,瞟着你就得了。”
老关勃然大怒,“你个小兔崽子,还跟我贫――”何淑英赶紧把儿子拉开。得,还没过年呢,父子俩先交上火了。
忙忙乎乎的,除夕就到了。何淑英一早就准备包饺子,馅儿主攻传统素,白菜、红粉条、鸡蛋,香干、木耳、倮子等,够忙一通的。这当然也是按老天津的例儿。关杰提前打过招呼了,说岚岚来家里过年,(以便过完年一起去旅游),她是安徽六安人,对面食一般,喜欢吃米饭。何淑英想了想,还是破例儿用电饭煲蒸了两碗米饭。怎么说,也不能委屈了人家南方孩子不是。
一转眼晚上了,关杰领着女朋友先回来了。碍着岚岚的面,父子俩倒还过得去。只是岚岚外面罩的那件羽绒服,瞅着咋这么别扭呢。白色的,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呀?关杰一看爸妈的小眼神儿就暗自懊悔了,唉,千小心万小心的,还是百密一疏啊,亏得这小子脑子活泛,他三下两下就把羽绒服翻了过来,还不忘打趣,说:“NIKE的,名不虚传啊,还能里外两穿,咱改穿这面吧,多鲜活!”谁知他妈一旁嘀咕,“鲜活归鲜活,黄的!大过年的,穿红的多好呢。”何淑英声儿虽小,岚岚却也听得仔细,她的小脸腾的红了。正这时,关燕蹦蹦跳跳地跑回来了,她在开发区一家合资企业上班,今儿个班车提前了一个钟点,嗨,过年啦,大家心里早毛躁了,谁还有心气在岗位上盯着呀。
看着妈妈陀螺似地张罗年夜饭,关燕忍不住说,“妈,我早说去外面饭馆定一桌就得了,您偏不听,多累呀。我刚在路上看到好多饭店都连市,不少人家都已经在里面热火朝天吃上啦。”
何淑英道:“人家那是时髦也好,烧包也好,别人怎样咱不管,咱可得按老例儿过自个儿的年。这老例儿―代一代传下来,自然有它的说辞,循着例儿没错。”
“妈,说句您不爱听的话,也就您有这工夫,您说我们以后单独过日子了,双职工,谁有时间忙乎这些个呀。再说了,蒸馒头,包饺子,您也不打听打听,现在的小年轻,有几个会呀。”
“知道你妈不爱听,你还在这儿说,还不赶紧帮帮忙!”老关不知什么时候挤进厨房。关燕吐了吐舌头,不言声了。
外面的鞭炮声多了起来,老关两口子也禁不住面露喜色,说起话来也越发的留神,专拣好听吉利的说,一会儿“升啦”,一会儿“火啦”。关燕偷偷跟哥哥嘀咕。“真佩服他们了,有完没完啊。”关杰赶紧“嘘”一声,“你可真没记性啊,还完啊完的。”关燕赶紧掩口。过一会儿她又忍不住扁着嘴儿跟岚岚抱怨,“你看我这头发,年前太忙了也没时间做,本来想做个韩式烫的,哪怕不烫,怎么着也得漂染一下,这下可好,非得正月以后了。”岚岚小声说,“不剪,光漂染,应该没事儿吧?”哪里呀,我妈还不把我给吃了!真拿他们没办法。”
终于开吃团年饭了,自打跨进关家门就一
直陪着小心的岚岚,还是差点儿闯了祸。团年饭摆好了,老关先在厅的正中条案上给神佛、祖先上香叩拜,然后依次摆上供饭。然后老关、关杰、何淑英、关燕先男后女依次行礼。岚岚一看傻眼了,想想礼貌起见,自己也去行礼吧,谁知一把被何淑英拉住,“孩子,你就不用啦。”搞得大家好不尴尬。团年饭还没吃完,就听关杰、岚岚、关燕的手机“嘀嘀嘀嘀”没个完,都是同学朋友们拜年的短信儿,仨孩子忙着转发,忙着回复,遇到好玩的,还乐哈哈地交流一通,个个神采奕奕。老关两口子互视几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12点的钟声响了,何淑英变戏法似的,飞速拿出两条红腰带,两双红袜子,逼一双儿女赶紧穿戴上。关杰、关燕都嫌红腰带侉,当着岚岚的面,磨磨蹭蹭懒得戴,何淑英一下子急了,“今年是你们本命年,就得掐着点儿戴。我算看明白了,你们俩是死活要跟爹娘过不去呀一”她晾惶地捂住嘴,可最最忌讳的“死”字还是窜出来了。老关脸色变了变,把冲到喉咙口的话儿生生咽了回去,心想怎么怕啥有啥呀!
由于转天要乘飞机旅游,关杰没能遂了关爹关娘的心愿,1点就睡了。想着孩子出门安全第一,老关只好睁一眼闭一眼了,好在还有妻女相伴一起守岁。
挤出来的年
木 头
跻身于繁华都市的我们,过惯了快节奏的生活,过年时,偶尔也忍不住会对闲散的乡村投去艳羡的一瞥
我开着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车速并不快。年前紧赶慢赶地忙完了手头上的工作,为的是腾出4天时间好能赶回天津老家过年。可现在,离工作的城市越远,心里越犯嘀咕――是不是还有什么工作没做完?
礼物
高速公路两旁光秃秃的树干在我眼前闪动了3个多小时之后,终于有了些亮色装点的建筑开始出现。渐渐的,熟悉的景物越来越多,老家的样子开始一点点地完整。空气里弥漫着鞭炮的味道,一定有一群等不急的孩子刚刚在这儿过了把瘾。许多提前闭店的商铺早早地在大门口贴上了红彤彤的春联,门板上的门神和福字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门楣上彩色门钱儿也和着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一抖一抖地跳起了韵律操。不知不觉中,我忐忑的心情也因这扑面而来的洋洋喜气舒畅了许多。
我刚在自家门前把车停好,就看见母亲和大嫂满脸喜气地朝我走过来,我迎上去边喊着妈,边给了母亲一个拥抱。大嫂笑着说:“妈一听见有车响,就说是你回来了,出来看了好几次,这回终于是了。”
老房院子里的石榴树叶都已落了,枝头挂着几个今年的新果实,除此之外,家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还是去年今天的样子,熟悉的一切让我的心里暖暖的。虽然我在城市的高楼里安了家,可是每年春节还是会回到这里过年。曾经让母亲搬到我那里住母亲不肯,我也就没再提。祖祖辈辈生活的老家,这里温润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这里淳朴热情的街坊邻里,还有这里从腊八一直到元宵节都弥漫在空气中感染着每个人的浓浓的年味儿,我尚留恋,何况母亲呢。
母亲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怜爱地看着我,还没打开话匣子,大哥就抱着他的女儿小彤彤走了进来。小彤彤立刻挣脱了爸爸的怀抱朝我跑过来:“姑姑过年好!刚才爸爸给彤彤买了灯笼,姑姑给彤彤买了什么呢?”大家都被孩子的天真可爱逗得笑了起来,我却有些慌了。今年的工作一直到昨天才基本做完,今天早上我又赶去公司将资料和报表整理好,发传真和邮件的工作就请不回家的同事代劳,这才急忙踏上回家的路途。而就是这短短的4天假期也还是我连续加了好几个星期的班才倒休来的,哪里还有时间去给家人准备礼物呢!我弯下身对彤彤说:“真对不起,姑姑太忙了所以没来得及给你买礼物,不过姑姑给你准备了很多压岁钱,彤彤喜欢什么可以自己去买。但是压岁钱要到除夕的晚上才能给你,现在拜年是不是太早了呀?”彤彤被我问得不好意思起来,害羞地跑回爸爸身边去了。大家都善意地微笑着,我能感觉到他们对我的理解,可我的心里还是有点儿不是滋味。小孩子一句天真的话让我感觉到自己的状态似乎和这年的气氛有些不搭调。一进腊月,“准备过年”便成了村里人每天唯一的活动,而我却为了工作忙得连买礼物的时间都没有。这种无奈的感觉不是笑一笑就能消失不见的。
“既然都回来了那咱们就先吃饭吧。”大嫂打破了沉默。这时我才发现原本充满重逢的喜悦气氛已经变得有点儿尴尬了。
“小年儿那天祭灶你没回来,每年都回不来,糖瓜儿还给你留着呢。房是你哥和嫂子扫的,去年还是我扫的,今年腰不好,扫不了了。春联、年货都置办齐了。你呀,说回来过年,就是回来打个卯,年前的这些事儿你都赶不上。”在饭桌上,母亲一边给我夹菜一边惋惜地说。这些在许多人看来也许无所谓的老例儿,在母亲的眼中却是和吃饺子一样重要,是过年必须有的一部分。大嫂接过话茬儿笑着说:“今天二十八,面正发着呢。等到三十儿晚上,得让小妹多吃点儿饺子,好把喜气儿补回来!”我吃着味道熟悉的饭菜,除了点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大哥也在一旁微笑着看着我们,偶尔插上一两句话。我们就这样边吃边聊,在饭桌前坐了很久。快到傍晚的时候,在外地工作的二哥带着二嫂和小侄子也回来了。一家人聚在一起,分享着这一年里积累的生活感受还有对彼此的思念,直到深夜。
幸福
虽然过年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但是接下来的两天还是在忙忙碌碌中度过的。这种忙碌不像繁忙的工作一样会使人产生疲惫感,而是带着春节所特有的喜庆热闹,让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变得脚步轻快,笑声爽朗,让幸福感从心底升起来。大家忙着吃饭,忙着聊天,忙着享受团聚的喜悦,忙着感受过年的气氛。我也被这份繁忙和欢染着,渐渐忘了自己曾经是一个一年四季都穿着套裙呆在冬暖夏凉的商务楼里从早忙到晚的美企白领,只是专注地倾听着,感受着,投入地笑着。我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家乡人,心无旁骛地享受着我们的年味。我想我的心终于回来了。
年三十儿一晃就到了,我们从中午就开始准备年夜饭。饺子皮擀到一半,我的手机响了,我看也没看就接了,一听到电话里熟悉的声音,我就大概知道下面会发生的事了。电话是和我一个办公室的小陈打来的,没有过多的寒暄,直奔主题是我们一贯的交流方式。
“今天的展会确定了下个月的企划任务,相关的资料和数据已经发到了你的邮箱里,具体的企划案要在后天的会议之前做完,分工还是和原来一样,我们会尽快作好我们的部分并汇总给你,剩下的就看你的了。”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他便挂了电话。我合上电话,感觉自己前一秒还在梦里,这一秒就醒了。我眨了眨眼,仿佛看到了办公室里大家一如既往地工作的情形,我想他们大概都忘了今天是除夕了吧。而我就这样被一下子拉回到我原来的世界里了。我的焦虑不安也回来了。一旁的母亲问我是谁的电话,我忙裂出一个笑容说一个朋友,没事儿。那个电话意味着我最晚明天中午就得走了,可我不想现在告诉母亲,不然这年夜饭都会吃不舒心了。
我们继续包着饺子,饺子皮儿从我的手中一个接一个的飞出
来,而我的心已经不在这上面了。公司通常给我们做一个企划案的时间是两天,这两天几乎要分秒必争才能将方案做得完美。而这次的“两天”恰恰是我期盼了整整一年的与家人团聚、共度佳节的日子。年的喜庆快乐叫我难以割舍,但知道了自己的处境的我想要忘记后天的会议而重新回到只有“年”的梦中已经不可能了。我的思绪就这样在矛盾和痛苦中慢慢地飘到工作中去了。
不知道母亲有没有察觉我的心事,我就这样和大家貌合神离地度过了一个他们快乐而我焦虑的除夕的下午,当我脑子里的企划案终于有了大致轮廓的时候,团圆的饺子下了锅,中央台的春节联欢晚会临近了辞旧迎新,外面的爆竹声也开始有了不绝于耳的势头,辞岁的重头戏就要开始了。在一家人的欢声笑语,觥筹交错中,新年的钟声敲响了! “妈妈过年好!”我们几个儿女在第一时间给母亲拜了年,母亲怜爱地搂过我们,眼睛里仿佛有泪光闪动。看着母亲幸福的神情,想着明天不得不说出口的告别,我被愧疚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孙子和孙女也跑过来给奶奶拜年,然后拿着丰厚的红包欢天喜地地跑出去继续放鞭炮了。
团圆饭,庆团圆。小时候每天都在父母身边,不知道团圆的真正含义。而今常年在外独自生活,才明白了团圆原来是这样一个饱含着思念与希冀的幸福的字眼。而“年”则给了终年期盼团圆的人们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团圆饭吃完了,团圆的幸福感觉却不会消失。大家看着电视,喝着茶,聊着天,不时被二哥的连珠妙语逗得捧腹,还有接连响起的亲戚朋友打来的拜年的电话。我也在笑着,但我不知道我的笑容看上去是否幸福。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亮了。
怀念
点燃一挂一千响的大地红,然后踩着鞭炮的红色碎屑,我们走出家门,去给街坊邻居拜年。村子里本就人口密集,现在大家都走出家门了就显得更加热闹。我们在每户人家都不久坐,大人们聊天寒暄,孩子们则为口袋里装满了糖果而开心。我想,所谓拜年就是街坊邻里亲戚朋友互道平安,在新年的第一天传递美好的祝福吧。而我这个心思想根本不在拜年上的人与这愉快的气氛实在是格格不入。
当我跟母亲说我中午就得走的时候,母亲竟然流下泪来。“从一回来你就不开心,人在这儿魂不知道哪去了,现在又连初一都不过就要走,这叫回家过年么……”我无言以对。我知道母亲并不是真的责备我,而是在心疼我。我只能紧紧地抱着母亲,让她知道我是多么的留恋。
我发动了车子,向车窗外望了最后一眼便出发了。发动机的声音掩盖不了不远处正在庆祝的人声。村子里人们的新春狂欢似乎才刚刚开始,而我的春节已经过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小时候过年的情景。有新衣服和灯笼,有庙会和焰火,还有那首简单的歌谣:
初一初二磕头儿,
初三初四耍球儿,
初五初六跳猴儿,
儿歌的声音越来越小,喧闹的乡村在我身后渐渐远去,远去的还有那曾经浓得化不开的年味儿。
年俗,被颠覆的例儿
随着生活方式的变化,现在,好多例儿不成例儿了,但例儿还存在,只是表现形式不同了。如腊八,那天要熬粥,有不少人家熬倒是还熬,却难有功夫去凑齐那些样儿,有人干脆就只表现在口头上,上班下班,逢同事邻居,嘴上念叨一句“今儿腊八”就算过去了。其实,从经济角度说,过去有那么多样儿东西的腊八粥,确实是好吃的东西,很诱人的,现在生活物资极大丰富,人们的嘴都吃油了,有多少人还在乎那一碗粥!
还有的例儿,在城市里干脆就被删除,顶多是在口头上或记忆中了。拿祭灶来说,在以往小农经济时代,能吃饱饭,那可是普通人家的头等大事,所以祭灶是一件很重要的活动,祈福来年家中能灶火常旺。而现在,对大多数人来说温饱已不再是问题,也不靠天吃饭,谁还想着祭灶!
变化更大的,是随着第一代独生子女陆续成家立业,家庭团圆的概念也不同了。有不少家庭是双独家庭,过年团圆守岁也成了一大难题。到底应该到谁家里去团圆,成了三个家庭都发愁的事。无论去哪边,另外的老两口的除夕夜就会显得特别孤独,弄得老人和儿女心里都不好受,也因此产生不少的家庭矛盾。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一些家庭想到了折衷的办法,就是三家人―起到饭店去聚会,还是大团圆,所以原先在家守岁的习俗也拜拜了。
就连声势浩大的姑爷节,如今也有了新内容。以往,姑爷们到了岳父母家,不外乎就是聊聊天、打打麻将、大吃大喝一通。而现在,好多姑爷却把老人接出来,拉上小舅子小姨子,一大家子来个津门一日游。海河边、五大道、鼓楼下、天后宫、图书大厦、商业中心……姑爷陪老丈人丈母娘观景购物的场景随处可见。
随着电话、手机、网络的普及,在许多人家,登门拜年早已被互通电话、互发短信、互发邮件或者QQ、MSN给替代了。这是也听见声了也见了面了就是不见人。
这两年,正月出门旅游渐渐成为一种风尚。早早就和旅行社订好了,或三十或初一,走了,旅游去了。对采取这种形式的人来说,过年不过是一个符号,实质是年假。
其中,自驾游更是方兴未艾,有私家车的人越来越多,一家子回到大自然的怀抱,倘徉名胜古迹,去享受一个环保、温馨的假期,倒也其乐融融呢。
以节日的名义
言 晨
对―些新兴有闲者而言,节日早已不是传统礼数,而不过是尽情狂欢的理由
真的是快过年了!在路口等交通灯的时候,对面超市巨幅的新年促销广告红得晃眼,收音机里主持人也在不时地提醒人们年关注意行车安全。“今天是腊月二十六,还有3天就解放了。”我正在心里念叨着什么时候放假,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我回来过年了,下班老地方见。”短短几个字,虽没有署名,我也能猜出发信息的是死党小楠。
一下车,我就迫不及待地把电话拨了回去,刚响一声就接通了,“正等你电话呢,想我了吧!”小楠还是孩子一样清脆的声音。
“大小姐,你真够可以的,中秋送来的月饼我还没吃完呢,你就又回来了,美国买机票不花钱啊?”我嘴上责备,心里却高兴地想马上见到她,当然,有一说一,我脑子里同时也在盘算着又得多支出多少银两了。
我曾经认为小楠是个天生的幻想家,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等我有了钱,有了时间,我就……”她就要干的事儿总结起来无非是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简单又实在。直到她嫁了个事业有成、爱她又宠她的好老公,有了“靠山”的小楠居然不理会我们这帮工薪阶层的感受,心安理得地作起了全职太太。她再也不用把时间花在为一个月几千块钱奔命上了,曾经无数次幻想的生活也成了现实。
无事一身轻,小楠终于有了充分发挥想象力的机会。为把空白的日子填满,我们这帮死党自然成了她的道具。小楠变得逢节必过,感恩节、圣诞节、元旦、春节,还有五一、国庆,管它是原产的还是进口的,统统在轰轰烈烈必过之列,甚至连一些特殊的跟她不大沾边的节日,她也总能找到庆祝的理由。劳动节她会以慰劳我们这些辛勤的劳动人民为由,请身边所有的朋友大吃一顿,顺便再认识几个新朋友。约上三两个闺中密友去逛街,是妇女节的指定节目。万圣节,小
楠一准儿会照猫画虎地办一场化装舞会,带领大家狂欢一把。就连成年后被刻意遗忘的生日,也被她抻出来当成节日过,不单是她自己的,就连我们的生日也成了她狂欢的理由。我清楚地记得去年我的生日,提前―个多月,她就开始筹备,定日子、联系朋友、算人数,还时不时地把我叫到单位附近的上岛“汇报工作进度”。生日之前的那个周末,我和小楠还有她召集到的10多位开了4辆车浩浩荡荡地驶往蓟县。为了一盘炒柴鸡蛋和刚从水库“蹦”上餐桌的红烧鲤鱼,我忍痛花去了半个多月的工资。饭桌上,小楠掏出了她早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一条晶莹剔透的紫水晶项链。没错,是上次逛街时我们都爱上的诗华洛世奇那款!小楠又破费了,不过一天下来没合过嘴的她就像自己在过生日―样高兴,没办法,她就是好这份热闹。
一个普通的生日尚且如此,更何况春节、圣诞这样的中外传统大节了。我们戏谑道,小楠啊你是恨不得天天过节呀。而我们这帮既没那多银子又没那多工夫的死党们,说句不好意思的话,有时候甚至都有点儿怵头呢。
如今,小楠已经和老公在美国度过3年的移民生活了,虽然分隔大洋两岸,可我们见面的次数甚至比一个城市中忙碌的两个朋友还要多得多。身在国外的她,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地过上原汁原味的洋节,而在国内一些传统节日到来之前,她也总会不胜其烦地“打飞的”回来感受节日的气氛。这不,春节倒计时3天,她又翩然而至。老远的,一身绚丽华服的她就咧着红唇对我做手势。她身边的女儿,也是一副年画娃娃儿的装扮。“咱去伊势丹吧,我特想配个披肩,那里节前正打折吧。逛完街。咱一起水煮鱼去――”嗬,小楠的迎春活动已正式开始啦。
对小楠这样的有闲者而言,节日早已不是传统礼数,她不过想以节日的名义更加肆无忌惮的狂欢。
不同的温情与感动
岳付玉
“年,像淡烟,又像远山的晴岚。我们握不着,也看不到,但当它走来的时候,只在我们的心头轻轻地一拂,我们就知道,年来了。”季羡林老先生道出了我们心底里一种共通的年的情结。新的一年又开始啦!其实,新年的脚步,早就在上个月也就是阳历的1月1日已经迈进来了,可对于我们这些自称为华夏子孙,或者受汉文化熏染的民族的人来说,只有过了这传统的阴历的大年,才算数。烟花,晚会,返乡潮……继续暖洋洋热腾腾地挥洒着年的独特魅力。然而,依然有一份掩不住的感念萦绕心头:年味儿好像越来越淡了――在中国,但凡年过三张的人或轻或重都有如此的感叹,尤其在那些钟情于老例儿的人看来,简直是年将不年了。年夜饭开到了饭店里,穿衣戴帽没规矩,守岁却在旅途中,走亲串友扑个空,轻飘飘的电话短信全搞定……年,真的像淡烟,随风摇曳,细细切切,看得到,握不着。
可感叹归感叹,年味儿趋淡,年俗儿更新,却是一种必然。
想起一位朋友说过的一桩往事。他去年到宝坻采风,跟当地宣传口的相关人士神聊,问起评戏如何才能再现辉煌。他原以为评剧之乡的人们肯定会慷慨激昂一番了,没想到,一位干部却说,评剧想再现当年的辉煌几乎是不可能的,评剧纯粹是农业文明、农耕时代的产物,是农民们农闲时的一种艺术消遣,现在的社会已经演进到工业文明阶段,人们早就没有原前那样大把的闲工夫了,口味也早变化,而且电视广播互联网卡拉OK歌舞厅给他们提供了全新的多样的文化娱乐方式,评剧的生命力肯定走弱,甚至只能作为文化遗产。我的这位朋友回来后不止一次地说,这位干部真是说到了根子上。
年俗与评剧,听上去风牛马不相及,道理上却是异曲同工。
中国传统的年俗,也带有很浓的农耕文明的烙印。传统的农历新年,古代亦称之为“元旦”。元旦一词,最早出自南朝梁人“雅乐歌”:“四气新元旦,万寿初今朝。”对元旦的解释,宋代吴自牧在《梦梁录元旦》中说:“正月朔日,谓之元旦,俗呼为新年。”传统风俗上,新年以正月初一、二、三为正年,从更广的范围来说,年节则以腊月初八的腊祭或腊月二十三的祭灶就开始拉开帷幕,一直要延续到正月十五的元宵。这期间的年俗活动,可谓千般花样,万种风情,但归结起来也不外乎这么几类:一是宗教类的祈年谢神;二是交际类的拜年、请喜酒、贺年帖,串亲;三是娱乐类的守岁、戏曲竞技、游戏;四是休息类的养身、宴饮、歇工禁忌。细掰一下,哪一样都跟农业文明的浸染分不开。
现在我们已经步入工业社会,工业文明必然相应地催生一些与之相适应的生活方式和世风习俗,譬如严谨的时间观念,快节奏高效率的工作性质,人与人之间既高度协作又激烈竞争的关系,等等。但因为一些习俗几千年沿袭下来已然沉潜在人们的意识深处,甚至成为一种集体无意识,其惯性会自觉不自觉地影响我们。于是,我们现在的生活包括一些文化生活,无形中就给裹挟在农业文明与工业文明的矛盾之中了,在某些时候某些地方,这种矛盾的冲突表现得还很激烈。譬如年俗。
别的不说,仅从时间上看,春节公假3天,搭上两个周六周日,不过7天,但前后蹦蹦达达近一个月的那种年的气氛与状态,让人们都提不起精神来干事。年前忙着迎新年,年后磨磨蹭蹭醒年盹儿,这就是农耕时代的习惯,与如今市场竞争激烈的社会环境形成尖锐的矛盾。放眼看看,那些在外企、在合资企业就职的人能按中国人的习惯去过节吗?门儿都没有。其实不仅仅是这些企业,一些做外贸的公司,还有那些参与国际市场竞争的大企业大公司,也都没有这样的闲工夫撒开丫子过大节。再把目光移到一些年俗的细节上,来自于农耕时代的一些老习俗其实已经被扬弃了。比如在民间崇拜上,我们对灶王就有了淡漠,我们追求新的生活,脸不红心不跳地高呼“我能”。春联,我们贴得也不多了,因为现在的家居形式跟以前大不一样了。以前的对开门适合贴春联,如今是单开门,加上防盗门,几乎没有挂横批的地方。而且,人们的审美情趣也发生了变化,春联这种红纸黑字的传统样式,与现代家居氛围不搭配。唐朝诗人刘禹锡的“燎火委虚尽,儿童炫彩衣”的名诗,现如今也有了别解。很多城市禁放鞭炮;现在人们的收入高了,独生子女又是家里的小皇帝小公主,一两件新衣又怎能撩起他“炫彩衣”的激情呢。可见,随着经济的发展,市场化程度越来越高,根源于农业文明的年俗将越来越成为―个符号。
当然,农业文明也会保留下一些东西,作为民族的烙印世代相传,这与前面所说的矛盾不是一回事。譬如以年俗为载体,承载的热爱生活、关注亲情、团圆喜庆等美好情愫,理应得到我们的认同。即使社会发展步入怎样的快车道,我们对民族的这些优秀的习俗,尤其是其背后隐含的那种感情和思维方式,都应当维护和尊重。我们需要过节,需要狂欢,需要维系那千年传承的温情与感动。只是,情结还是那份情结,但内容会有些不同,形式会有些走样。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