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范例6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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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范文1

一缕月光透过窗纱,如钩残月隐于云霄,绽放永恒光华。

我,退在画里,看着你执笔,月光洒落案前,你的脸苍白,无助。

看着皎洁的月光,我想起了前世。那时,我倚门嗅青梅,你漫步望桃花。那夜,月光好美,好柔。你教我一笔一画写下名字,我为你一针一线缝制青衫。

《石头记》里的黛玉和宝玉空有缘,而无份。而我,那绛珠仙子旁的小青璎却记住了你——神瑛侍者衣上的玉纽。

于是下落凡间,寻找失忆的你。终于,我化作农家女子,遇上了上京赶考的你。你曾说过:“我好像在哪里过你呢?”我只笑,不语。

你呼唤我成为娘子,我追随你成为夫君。月夜,你作诗,我唱和,你读书,我淘衣。只羡鸳鸯,不羡仙。

命运最无常。那夜,你做副山水画,寥寥几笔,青山近在眼前。月光照在上面,像温暖的抚摸,那画,如此特别。坠落凡间的青璎总要回到天上,霎时,温柔的月光变成了凶恶的天兵,我乞求着,看着一旁昏倒的你,我只希望留在你的身旁,哪怕不做神仙,哪怕你不再认我。

吹箫人去,玉楼成空,纵然断肠无人同行。花自飘零水自流,人间天上,生死契阔。

当你苏醒的时,月光凄冷,你身旁再无我影。你悲愤、无望、怨恨,你却不知,我在一旁看着你,你两鬓生华。

从此,你隐居山野,我幻化成那布满灰尘的山水画中的青鸟。日夜看着你。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范文2

――王志匠心独运的爱情宣言――

其貌不扬的王志能娶到“央视当家花旦”朱迅,让很多人羡慕不已。

2003年4月,“非典”阴云笼罩北京城。王志参加了电视晚会《我们众志成城》的录制工作。他在默记台词时,忽然发现旁边多了一个娇小的漂亮女孩。女孩礼貌地冲他一笑,慌得王志竟然有些弱智地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从那以后,朱迅轻盈、活泼的身影就“印”在了王志的脑海里,让他常常心神不定。

爱情来了,王志却自惭形秽。他觉得自己配不上漂亮的朱迅。几经考虑,王志决定拿出采访“非典”时冲进重病区的劲头, “冲”入爱情的芳草地。这天,王志拨通了朱迅的电话。说要请她吃饭。王志在环境幽雅的餐厅里等来了朱迅。看着美丽的朱迅,王志妙语如珠,他幽默地说: “我‘病’了,这个‘病毒’不是‘非典’,而是‘爱情’。”朱迅看着深情凝望着她的王志, “刷”地一下羞红了脸。王志一把拉过朱迅的手说, “没有玫瑰、没有钻戒,我以我的心为信物,向你求婚。我要实现我的诺言,给自己最爱的人撑起一生的幸福!”朱迅甜蜜地笑了,低下头默默无语,一段姻缘就这么开始了。

“我‘病’了,这个‘病毒’不是‘非典’,而是‘爱情’。”在幽雅浪漫的餐厅里,王志借着“非典”匠心独运,巧妙地将“病毒”融入其求爱宣言。“没有玫瑰、没有钻戒,我以我的心为信物,向你求婚。”这句情话“杀伤力”极大,常言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朱迅被王志这番“甜言蜜语”深深打动,也就不足为怪了。

――邓超经典的求爱对白――

孙俪和邓超是娱乐圈里的一对“金童玉女”。两人相识时,孙俪已是内地的当红花旦,邓超尚名不见经传,而邓超却凭着一句经典的求爱对白,俘获了孙俪的芳心。

2005年4月,在拍摄电视剧《幸福像花儿一样》时,邓超喜欢上了孙俪。但事业与名气均逊色于孙俪的邓超,却担心自己配不上孙俪,迟迟不敢吐露心声。一天,邓超忍不住给孙俪打了个电话:“神看见人渴了,于是创造了水:神看见人饿了,于是创造了米;神看见你没有牵手的伴侣。于是创造了我们的相遇。孙俪,你忍心辜负神的苦心吗?”听罢邓超深情的表白,孙俪的心里泛起了涟漪。

2006年2月14日,孙俪没见到相约见面的邓超,却收到了他托人送来的信箱钥匙,孙俪到指定地点打开信箱: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还有一盒录音磁带。“俪,对不起,我失约了。这盒磁带里的话,是我最想对你说的:无论我们是否相隔万里,无论贫富贵贱、红颜白发,从我们相遇的那刻起,我的心灵为你而震撼,我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你是位美貌与智慧齐辉的女子。你就是我苦苦寻觅、苦苦守候了二十多年的那个人。还是那句话,神看见你没有牵手的伴侣,于是创造了我们的相遇。或许就在那时,我情不自禁地想要送你这份礼物。甚至无数次要在梦里为你戴上它……”孙俪打开小盒子,里面躺着一条做工精致的项链。“喜欢吗?来,我给你戴上。”邓超突然冒了出来,又惊又喜的孙俪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

“神看见你没有牵手的伴侣,于是创造了我们相遇。”在连用两个温情的排比句铺垫后,邓超吐露了心声:我们的相遇是天作之合。 “无论我们是否相隔万里,无论贫富贵贱、红颜白发……”邓超把对感情的坚定与执著。化作一大串喷薄而出的爱情告白,如同炽热的岩浆一般融化了孙俪的芳心。

――王新朋的激将示爱法――

王新朋是个土生土长的河南乡下穷小伙,劳瑞是位酷爱中国武术的美国富家女。背景如此迥异的两人,在王新朋的“激将”告白下,却成了一对恩爱夫妻。

王新朋自幼习得一身好武艺,在一家师范学院做武术教师。劳瑞是王新朋的学生,同样对武术情有独钟,两人有“武术”牵线,常常能碰撞出“共同语言”。闲下来的时候,两人就凑在一起,一个教、一个练,练得累了,两人就坐下来喝茶聊天。后来,两人还经常相约去逛街购物。一来二去,王新朋喜欢上了这个爽朗大方的“洋姑娘”。但是王新朋不确定劳瑞的想法,他想:人家是美国富商的千金,能看上咱这中国乡下的穷小子吗?王新朋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试探一下。于是。他对劳瑞说:“我妈想让我早点结婚呢,你想和我一起回去看看吗?”劳瑞很犹豫,她对王新朋也有好感,可是,要让她马上决定去中国农村做儿媳妇,她做不到。王新朋看劳瑞迟迟不说话,就采了一个激将法。他对劳瑞说:“我明天就要回去相亲了,你不跟我回去,可别后悔啊!”劳瑞无法再矜持了。脱口答应:“我跟你回去。”王新朋坏笑起来,劳瑞恍然大悟,抡起拳头轻轻捶向王新朋的胸口……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范文3

程子言是我男友安明的哥们儿,安明无论去哪里都会提到他,常常是程子言如何程子言如何,他把程子言挂在嘴上。总之,程子言是这样的一个人:放荡不羁、才华横溢,无数的女孩子为之着迷,因为他不仅有着英俊的外表,还有着迷人的忧郁眼神。

我对程子言充满了好奇,因为安明与他比起来,是那样普通而平凡,我和他在一起没有多少心跳的感觉,我是出于感动才答应了安明的。

安明追求我的时候,他每天来宿舍里找我,手里没有空过,不是口红就是香水,甚至女孩子的内衣他都买了送我,细心得不得了。给我的时候他脸红着说:也不知道合适不?我看见那个满是蕾丝的戴安芬内衣,眼泪就下来了,没有一个男人对我这么好过。我想吃烤红薯,他半夜也去给我买,举着一大块烤红薯上楼。虽然他人很一般,但对我的那片心谁不清楚?所以,铁石心肠的人又能如何?何况他家在南京而我家在北京,我开始就是抱着爱一场的态度和他恋爱的,谁都知道毕业是一道坎,也许很快就劳燕分飞了。

那时离毕业还有两个月,他提出带我回一趟南京,说四月的南京最美丽。而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去南京的呢?南京有程子言,他说过程子言在南京的一所大学里。

我们在南京玩了很多天,雨花台、中山陵、乌衣巷、玄武湖……能去的地方我们都去了。安明问我,喜欢南京吗?当然,我说。那时安明的父母为他联系了一家行政单位,就是说,一毕业,安明就可以是国家公务员了。他几次问我的意见,我总是很含糊地说,我没有意见。其实我是怕拿意见,我根本不可能和他一起来南京的,我要留在北京。最后他说,要不,我跟你去北京吧?我也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犹豫。

最后一天我们去吃咸水鸭。吃饭的时候我忽然说,安明,你不说程子言也在这个城市吗?安明拍了一下头说,是啊,我怎么忘记了和他见上一面?他当下就打电话给程子言,我扭过头看着窗外,四月的江南一片明媚,从一开始,我就是怀揣着相思来到南京的。

半个小时之后,一个男子坐到我的旁边。我假装淡然地看着窗外。他个子高高的,穿亚麻色西服,打着一条深灰色领带,果然英俊,而且眼神忧郁。安明说过,每个爱上程子言的女人都是一个劫数。

我们很平静地喝了一杯红酒。安明去外面再要几个菜,程子言忽然对我说,苏丽,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我笑了,程子言,你是不是对所有女孩子都这样说啊?我觉得这样特别不好,我们好像是一对正在调情的男女一样。他笑了笑,我给你看看手相吧。

很难说清为什么,我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我的手心里全是汗水,他拿出纸巾轻轻地给我擦了擦说,紧张什么?只是给你看看手相。

的确,我很紧张,莫名其妙地紧张。这个男子,忽然与我有了种关联一样,他很认真地说:你一生会爱两个人。我说,你会算命吗?他眯起桃花眼说,是啊,有些事情,看她的第一眼我就能全明白。我忽然一阵心悸,觉得被他说中了什么。这时,安明回来了。我们假装镇定地喝酒,但我一直感觉我们玩着一场暧昧的游戏。

见到了程子言以后,我下了决心来南京,因为这儿离他近。很快我就联系了一家单位,是一家法国在中国的公司。而我回到北京以后,给程子言写了第一封信。在信里,我假装是他的高中同学,我在信中的名字叫秦小茵。因为安明告诉过我,上高中时,有很多女孩子暗恋程子言,那么,就让他把我当做暗恋中的一个吧。

我写了很长的信,一封又一封,什么都说,完全是日记性质的。他很快就回了信,我们成了不错的朋友。有一封信他问我:记得咱学校前面那一排樱花树吗?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南京那个中学有没有樱花树,我在北京八中上的学,怎么会知道那里有没有樱花树?但我回信说,当然记得。

就这样,我在临毕业的两个月内给程子言写了十封信,然后,我来到了南京。我的父母为我来南京大发雷霆,因为很多人想进北京费尽了心思,但我偏偏走了。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为爱情去南京的,安明十分感动,他发誓要好好对我,但我知道我不是为他。

到了南京我给程子言打电话,我拿着他写给我的七封信,我要告诉他我爱他,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他,我喜欢这种气质的男子。但他的手机空茫一片,后来安明偶尔一次提起程子言,他说,程子言去了北京,他说去北京找他的女友。

他有女友吗?我问安明。这是我不曾想到的,因为程子言在信中从来不曾提起过,他只对我说过南京的景色好。他还给我寄过一张照片,站在白桦林中,眼神缥缈,我一直夹在钱夹子中,上面压着我的照片。他也向我要过照片,我没有给他,因为给了,就是我们三个人的崩溃。他会知道我是安明的女友。我来到了南京,没想到却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安明开始向我求婚,因为单位要分房子,领结婚证的就会给一套三居室,在南京有一套三居室就算不错了,况且他是独生子,他父母也很喜欢我,希望我能为他们家生个孙子。但我一直在摇头,到后来甚至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其实那时我和安明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但我就是觉得和他隔着什么。他是个讲究实际的人,一点都不浪漫。我租的房子很贵,他就让我搬到他们家去住,并且他还会做饭,常常是他在我的厨房里为我做饭,而我捧着一本张爱玲的小说在读。当他围着围裙端着一盘红烧茄子从厨房里出来时,我悲哀地想:我就是要和这样的一个人过一辈子吗?

直到那天,他接到程子言的电话,我正端着一杯咖啡在客厅里,安明叫着程子言的名字,好小子,你在哪里啊?我的咖啡一下子就全洒在地毯上了。

他们很兴奋地说着,断断续续地我听到安明说,啊,在啊,去中央美院进修了。什么,找了一个法国女人谈恋爱?我呀,我也快和苏丽结婚了,她为我来了南京,咱能不对人家好吗?你放心吧,什么时候回南京咱好好喝两杯!他们说了多长时间我就呆了多长时间。安明转过头对我说,这家伙真行,又去中央美院进修了,还和一个法国女人搞上了,这家伙真是浪漫啊。我听着,半天没有言语,他从后面抱住我,我忽然感觉那么厌倦,借口累了,一个人睡了。

我怎么能睡得着呢?这是我一个人的爱情战争,我喜欢着男友的哥们儿,喜欢他的野性,他的放荡不羁,甚至他四处流浪的性格,还有桃花一样的眼睛……我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湿了枕头。安明再求婚的时候,我说了分手。他很惊诧,问我为什么。既然跟着他来到了南京,怎么会提出分手?我只给了他一个答案:我想念北京。

2001年我回了北京,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中央美院找程子言,但认识他的人说,他早走了,不知去了哪里。我就这样永远失去了程子言的消息。

让我感动的是安明果然辞职来了北京,他是为我而来的。他说,没有我的南京好像一座空城。我们继续来往着,我还吃着他做的红烧排骨,但我们的心与从前不一样了。他来北京没有那么好的工作了,找了几份工作都不合适。我说,你为了我值吗?而且和家里闹翻了。他说,你知道吗苏丽,爱情就是一个欠了一个要还,我欠你的。这句话让我一下子就流了眼泪,那么,我是欠了程子言的。

2002年我们终于结婚了。爱情像是一场长跑一样到了终点,我终于也死心了,我对自己说,我不过是爱上了自己的想像而已。惟一能证明我和程子言之间有联系的就是那几封信,搬了多少次家我一直随身带着。在信里,我们曾说过太多风花雪月的话,也谈到过爱情。程子言曾说过,爱情是最虚无缥缈的事情,也是最让人伤心的。是啊,从北京到南京再到北京,不是为了一个情字我怎么会这样折腾自己?结婚后安明果然是个好老公,我说不要孩子先玩几年他同意,我说不愿意做饭怕油烟他就做,我喜欢吃水煮鱼他就天天煮……我爸就夸过安明,说这样的老公你打着灯笼也难找到。

渐渐地,我把程子言忘记了。结婚了,过日子吧,交了房子的首付,又贷款供了一部车子,像所有的夫妻一样,我们上班下班挣钱买房偶尔出一趟国去旅行,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慢慢到老。

直到2003年7月6日。

那天我去上海开一个订货会,在报到处我签了到领了材料,然后到了自己的房间。我刚刚整理好行李就听到了敲门声,我以为是服务生,开门一看,我呆住了,是程子言。

五年不见的程子言更加英俊,眼神里的忧郁也更深了。他也来开这个订货会,看到了我的名字,而今天的我,不是那个穿着牛仔裙梳着麻花辫子的女孩子了,我在一家外企,用很好牌子的化妆品,留干练的短发,但有一样没有改变,我傻傻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只见过一面却让我魂不守舍的男人。

秦小茵。他叫我。

我呆住了。秦小茵,那是我与他通信时用的名字,那是我骗他的名字,原来他知道苏丽就是秦小茵!我努力忍住眼泪说,程子言,你认错人了,我是苏丽。

他只说了一句话,我们中学根本没有樱花树,你在信中说过有。

我那么坚定地否认着,心里却快崩溃了。他知道给他写信的是我啊。

他没有再坚持。一起去外滩看风景时他说,有一年我给你打过电话,安明说你们要结婚了,所以我告诉他我正和一个法国女人谈恋爱,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北京吗?我想找到那个叫秦小茵的女子。

我的眼泪不听话地掉了下来,自始至终,我没有承认自己是秦小茵,我内心里充满了绝望,因为错过了一时就错过一世,我怎么会去伤害我的丈夫安明?我有什么理由去伤害他?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范文4

2007年初,首届中国演艺界十大孝星推选活动隆重举行,丁嘉丽榜上有名。不久前,丁嘉丽感慨地对记者讲述了她与养父母的故事,并说:“百善孝为先。养父母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没有他们无微不至的爱和艰辛付出,就没有我的今天。”

离婚之时,养父母让我体会到真情温暖

我出生于一个特殊的家庭,我的姥姥和姥爷因为不能生育,抱养了我的妈妈。妈妈又抱养了我。我出生于1959年,那是个自然灾害的年头,很多人都被活活饿死。我幸运地成为养父母唯一的孩子,

小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是抱养的。长大成人后从邻居口中得知这一切时,我悄悄地哭了一夜。第二天,我下决心:这辈子,我一定要对我的养父母好!

爸爸妈妈都从事艺术工作,在他们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我对表演艺术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后来考入上海戏剧学院。上海戏剧学院美女如云,相貌平平的我感觉很自卑。临近毕业时,很多文艺单位来挑人。同学们都在毕业大戏的舞台上争奇斗艳。我却扮演一位老太太。我痛苦地给远在黑龙江的爸爸妈妈打电话,爸爸在电话里说:“你要在角色上下工夫,深挖角色,创造细节。”

中国青年艺术剧院的领导来观看我们的演出时,感叹道:“这个女孩不是在演戏,她已经变成角色了!”结果,我幸运地成为中国青年艺术剧院的一名演员。

进入青年艺术剧院不久,我就和同单位的一名演员恋爱了。父母对我说:“你先不要着急结婚,慢慢了解清楚后再作决定。”已经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我哪里还顾得上思考,陷入热恋后很快就走进婚姻,婚后不久,我就怀孕了。怀孕期间,我发现丈夫行为反常,像是有了外遇,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竭力隐忍。终于熬到女儿出生,我把心底的疑虑向丈夫摊开求证。他爽快地说:“你的直觉很准,我确实爱上了别人。”我心里很痛苦,追问他:“我和女儿怎么办?”他茫然地说:“我不知道。我的爱就那么多,已经给了别人,就没有办法再给你。”我心如刀割。

我向往的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他显然给不了我。我不想自欺欺人,女儿满月不久,我就和他办理了离婚手续。

妈妈得知我离婚的消息,怕我想不开,匆匆赶到北京来陪我,把爸爸一个人撇在黑龙江佳木斯市的家里。刚刚经历了怀孕生子的艰辛过程,又摊上离婚的痛楚,我身心俱疲,身体几乎被毁掉了。妈妈见我瘦得脱了人形,心疼地抱着我大哭。在妈妈的悉心调理下,我总算回复过来了。

真爱无尴尬,陪爸爸进男厕

爸爸退休后,我倾尽所有在北京专门给父母买了一套房子,原本以为一家人再也不用经历分离的痛苦。可惜,我想错了。随着片约不断增加,我越来越忙,很少有机会待在家里陪伴父母。

2007年8月底,获得华表奖后,我向剧组请假留在北京陪父母几天。

一天傍晚,我陪父母聊天时,爸爸突然认真地对我说:“嘉丽,说实话,我有些后悔当初抱养了你。”爸爸说着眼圈红了,“我本来不是一个怕死的人,现在却很怕哪一天突然离世,再也看不见你,听不到你喊爸爸……”我虽然人到中年,情感却很脆弱,爸爸说得我泪眼模糊,我握住爸爸的手说:“您别担心,有我在,我不允许你离开!”

当夜,我睡得正香,妈妈跑过来敲门说:“快!你爸犯心脏病了!”爸爸患有严重的肺心病,每次发病都几乎要命。我吓得两腿发软,穿衣服时手都在发抖,爸爸一看见我就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像孩子似的,无助地望着我。我飞速把爸爸送往以治疗心脑血管病著称的北京阜外医院。医生做了一系列检查之后说:“没犯心脏病,可能是肠胃出了问题。”

我正准备送爸爸去肠胃专科,爸爸突然捂住肚子对我说:“快!厕所!”因为疼痛难受,已经80多岁的爸爸根本站立不稳。我顾不上多想,急忙搀扶着爸爸去厕所。当我意识到这里是男厕我不该进来时,我已经扶着父亲站在男厕所里面了。

男厕所里只有一个蹲位。里面正好有一位男士,他看到我大惊失色,惊慌地问:“这是男厕所吗?我是不是进错了?”我尴尬地说:“是男厕所,你没进错。”“那你一个女人进来干什么?”“我现在不是女人,是女儿。”厕所的蹲位是围起来的,我和那男士隔着一扇矮木门。男士好奇地拉开木门,见我搀扶着爸爸,关上门不再说什么。

爸爸喘着气在我耳边小声说:“让他出来,我受不了啦。”我急忙对那位男士说:“对不起,请您快一点,我父亲受不了啦。”那位男士匆匆忙忙提上裤子。我把爸爸扶进去,还不能松手,因为担心他滑倒摔着。我回头向那位男士道歉:“对不起!真是对不起!催您那么急。”那位男士苦笑着说:“没关系,你站在这里,不催我我也蹲不下去了。”男士说着,忽然直直地看着我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让我想想,你是不是演员?”我倒抽一口凉气,如果被他认出我是丁嘉丽就惨了,我慌忙低下头说:“我不是演员,您认错了。”那位男士终于走了,爸爸也蹲好了。

我又扶爸爸去肠胃专科看医生。爸爸有一个习惯,医生给他看病时如果说得太少,或者简单地说没事儿,他就不相信,总怀疑自己患了重病。在爸爸见医生之前,我先进诊室和医生打招呼,陪着笑脸恳求医生:“我父亲一会儿进来看病时,麻烦您多跟他说一些,拜托您了!”

这位医生很善良。我扶爸爸进诊室后。医生非常耐心地对爸爸说他患了急性肠炎,这种病是怎么回事儿,以后要注意些什么,等等。爸爸听得心满意足,走出诊室对我说:“这位医生不错,下次看病还来找他。”

终于回到家里,我安排爸爸睡下,天已蒙蒙亮。放松下来,我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衣服都湿了。妈妈心疼地说:“把嘉丽累坏了!” 在外人看来,演员很风光,其实演员是一个很残酷的职业。每次戏一开拍,演员家里就是发生天大的事情,也很难请假。因为日期都在合同里签好的,剧组里那么多工作人员都按部就班地运作,一个演员请假,剧组每天至少要损失几万元。这样,每次到外地拍戏,我都提心吊胆的。我为父母24小时开着手机,最怕的是夜里有人打电话,只要手机铃声一响,我的心就一阵狂跳,生怕是父母生了病。

把父母当孩子宠,爱是代代传承

人家都说老人像孩子,这话说得太对了!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变得像小孩子似的天真无邪,需要人捧着,宠着,精心呵护,他才会满足。爸爸就经常向我撒娇,有时候把我折腾得左右为难、哭笑不得。

妈妈退休前是佳木斯市的演员。

她人长得漂亮,戏唱得也好。我每次出差,都要为妈妈精心挑选衣服。

妈妈的衣服挂满了几个衣柜。每次有客人来家,妈妈就会穿上漂亮的衣服展示给客人看。客人如果在家里住一天,她早晨、中午和晚上要换三套不同的衣服。客人如果要住几天,妈妈会更高兴,衣服换了一套又一套。客人也看得眼花缭乱,忍不住赞叹我妈妈像模特,年纪大了身材还那么好,衣服又多得惊人。妈妈总是难为情地向客人解释说:“这是嘉丽的一片孝心,那么多衣服放在衣柜里不穿都浪费了,所以有机会,我就赶紧穿上。”

爸爸对衣服不是很讲究,但他对鞋子很挑剔。他只穿布鞋,而且鞋子不仅要舒服轻便、外观漂亮、质量好,价钱还不能太贵。爸爸已经很多年没有逛街了,他对现在的物价不了解,还用过去的标准来衡量,在他看来一双布鞋再好也不能超过100块钱,超过100块他就不开心。为爸爸物色合适的鞋子,比给妈妈买衣服还要难,

有一次,我和一位女友逛街,逛了大半天还没找到合适的鞋子。女友忍不住怪我:“你如果按照你爸的标准,再逛西天也买不到合适的鞋!你不能那么老实,鞋子只要质量和外观符合他的标准就行了,至于价钱,你可以对他说便宜一些。”我想女友说得也对,就花300多块给爸爸买了一双名牌休闲布鞋。爸爸很有眼光,一看鞋子就说:“这次买的鞋不错!质量很好,样式也漂亮,多少钱?”我心虚地说:“50块,”“50块太贵了吧?又不是皮鞋,纯布料不值几个钱,30块还差不多,”我心想既然撒谎不如干脆让他满意算了,就顺势笑着说:“您真聪明,让您猜着了,这鞋我就是花30块买的。”“那你刚才为什么骗我说50块?”“我怕说得太便宜您不高兴。”“便宜点没什么,你以后多给我买几双就是了,”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范文5

古时的爱情就是这样——你曾经风华正茂,我也是倾国倾城。我们在等待的都是白首不相离的爱情。但事与愿违,蛊毒盈满杯盏,痛饮过后,记忆跌落在尘埃里,我们就注定永隔天涯。

曾经有人问过我,爱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我想也许就是故事里所写的这样——不计任何代价地去爱你,爱到最后,心力交瘁,已不知爱你为哪般。哪怕你身在忘川,赐我一杯毒酒,我也会拈花一笑把它喝干。

架空的历史,天马行空,无拘无束。辽阔苍原,深沉故国,隔江相望,你能否看得清我的眉眼是不是还是当初的模样。

1

“娘娘,咱们回宫吧,您身子骨儿单薄,前几日的咳疾还没好,再染上些风寒怎么办。您……您或许也闻着了些风声,太医们……太医们都不太愿意到咱们绾蘅宫来。你要是不爱惜自己,可要咱这些做奴才的怎生是好。”绾蘅宫的主事宫女素鸢劝着坐在梨树下的白衣女子,话到最后竟隐隐着了些哭腔。

“鸢儿,我在赏梨花。”白衣女子轻轻浅浅的笑着,胜雪的衣裙上没有绣什么繁琐的图案,只走了些银粉色的绣线转成大片大片梨花的图样。“你知道吗,我在云凉的时候,最想做的就是看看梨花,那时候听我师父说,中原有一句极出名的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我就想,一树梨花盛开的景象应该很美吧,一朵一朵密密的挨在一起,洁白的花瓣深处透出些淡粉色,清晨时会有圆圆的露珠在上面打滚儿,风吹过就颤颤的落下来。可是我没有见过,云凉到处是大片的沙漠,连风也很厚重,扑在脸上都是粗重的沙子,哪里会有梨花盛开。”“可是娘娘,现在枝头上压着的都是雪啊,咱绾蘅宫的梨花是最早盛开的,那也要到开了春才能绽开呢。不在对的季节赏对的景色,又怎么能赏到美景呢?”素鸢不解的看着光秃秃的枝头压着的雪。“是啊,呵呵,是啊,枉我自小就被人夸做天资聪颖,想来不及你半分聪慧,不在对的季节赏对的景色,是看不到美景的。”郁璃盏从贵妃榻上起身,苍白的脸上抹出一个嘲讽中透出悲凉的笑容,喃喃自语道:“或许明年的梨花,我等不到了。对的景色,我再也等不到了。”

2

郁妃病重是两天后传到龙宸殿的。太监总管元德海跪在殿下战战兢兢地说:“皇上,据说郁妃娘娘病情这几日又重了,太医院的太医都不愿去瞧一瞧,毕竟娘娘是云凉的公主,耽搁了怕不太好,您看是不是要奴才去跑一趟……”“她死了吗?”上官君则坐在高高的龙座上,语气懒洋洋地问元德海。“啊?”平时八面玲珑的元德海错愕的抬头看着龙座上的皇上,这个年轻的君王漫不经心的靠在龙椅上,面具遮住他半边面容,映着夕阳闪出冷冷的金属光泽,身旁千娇百媚的庄贵人剥开一个晶亮的葡萄,撒娇般的喂到上官君则嘴里。“回皇上的话,这个,这个……”元德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没死吧,今天还差人给朕送了亲手熬的汤药过来。郁妃病重?呵呵,莫要忘了云凉人从古来就有一手相传可以医死人肉白骨的好医术,她又是云凉圣手月箫唯一的弟子,想来病重不过是些争宠的手段罢了,要是真死了再遣人好好敛了吧。”上官君则看着桌上用来盛药还冒着热气的紫田玉盅,讽刺的笑了笑。“是。”元德海小心翼翼的退下,不免暗自唏嘘,都说无情最是帝王家,果真如此啊。

郁璃盏倚在小榻上透过窗子向外看,窗外的积雪已经化了,没有什么正当季节的花草,整个绾蘅宫显得更加死气沉沉。“师父说的没有错,他果真忘得干净,这么久,他都不愿意来看我一眼。”郁璃盏想起那张总是带着面具的脸,不禁想起他们初次相见的时候。

郁璃盏第一次见到上官君则是在云凉。她是云凉国的长公主,他是西离国派来的质子。虽然云凉国不够富庶,但是因为倚靠茫茫的大漠和恶劣的生存条件,所以云凉的军士骁勇善战勇猛异常,而西离的皇帝上官瑞城懦弱无争,为了避免两国兵戎相见,便主动送了儿子到云凉做质子以求两国和睦。那时上官君则刚及弱冠,丰神俊朗,没有什么心机城府,见人就是傻傻的笑脸,说起话来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后来她才知道上官君则是皇室斗争的牺牲品,因为母亲是个不得势的妃子,而且他又是西离国唯一的皇子,西离的皇后为了巩固权位所以在他出生时就给他下了蛊。西离那时的皇后郁璃盏也有耳闻,是个极有权势的女子,而且自南疆嫁入西离,使得一手毒辣的蛊术,人人都忌她三分。云凉人世代医术了得,尤其是她自幼便跟着圣手月箫习医术,因而一眼就看出上官君则中的是梨花蛊,这种蛊毒很是刁钻,用蛊虫在他脑子里面结一层薄薄的茧,把他日渐成熟的记忆包裹起来,只留下年幼的记忆,所以上官君则已及弱冠还像个年幼的孩子一般,显出几分痴态。郁璃盏一直都知道上官君则在云凉过得不好,云凉人向来排外,更何况是在皇宫里长大的这些刁蛮任性的公主和自负纨绔的王子们,可是当她亲眼见到时心还是狠狠地颤了一下。

“姐姐姐姐,我们骑马去。”这天一大早,璃颜就兴冲冲地来寝殿找她。璃颜是她最小的妹妹,素来顽劣不堪骄纵异常,和那些王子们整日以捉弄别人为乐。“璃颜,你又调皮了,这个时候骑什么马,不如去好好读读书,省得又挨夫子教训。”郁璃盏声音淡淡,却也掩饰不住对幺妹的关爱。“长姐,这个马稀罕着呢,王子哥哥们都玩儿得好开心,我们也去嘛。”郁璃颜撒着娇拉起郁璃盏向御苑奔去。“驾,驾。”还没到御苑就听见耀武扬威的吆喝声,还有皮鞭声啪啪作响。“你们在干什么?”郁璃盏看到眼前的景象先是一愣,进而怒斥正玩儿得不亦乐乎的王子们。上官君则狼狈不堪的趴在地上向前爬,原本就破旧的衣袍已经不像个样子,骑在他背上的七王子拿着皮鞭在他身上抽出一条一条的血道子。“姐姐,我们在骑马呢。”几个王子嘻嘻哈哈地笑着。“混账东西。”郁璃盏反手扇了身边一个在幸灾乐祸看热闹的王子的随侍一巴掌。“就是这样看着王子的吗?平时王上怎么交待你们的,让你们好好教王子们识文学武,现在王子们这样成什么了,还要你们这些随侍有什么用,不如拉出去砍了。”“公主饶命啊。”随侍们惶恐的跪下来求饶,王子们也不敢再胡闹,怕王姐真的斩了自己的随侍也赶紧认错。“王姐,你别生气,我们就是跟这个贱胚子闹上一闹,我们现在就走现在就走。”“都给我滚,下次再让我碰到你们这么没规矩没教养,都去给我扫一年的马厩。”“知道了。”刚才还洋洋得意的王子和随侍哭丧着一张脸匆匆退下跑走了。“你还好吗?”郁璃盏蹲下身来看着上官君则,他的脸摔肿了一大片,仍然是傻傻的笑脸,看着她说:“他们都对我不好,不给我吃的还打我,你对我好,我以后,以后也要对你好。”

3

从那以后,在云凉皇宫上官君则就很少再受欺负,人人都知道西离那个卑贱的质子颇得长公主赏识,也不敢过于为难他。郁璃盏是云凉已经故去的孝淳皇后唯一的孩子,极得云凉王的宠爱,又没有什么亲厚的兄弟姐妹,性子从小就冷淡,所以经常是孤孤单单的,上官君则的出现成了她生命中一处喜乐的清泽,让她孤独的岁月里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朋友,什么是陪伴。“阿盏,快到你生辰了,你最想要的礼物是什么啊。”上官君则侧着脸问坐在他身边的郁璃盏。“我啊,我也不知道最想要什么礼物,我从小到大最多的就是礼物了,各藩国献给我父王的宝贝父王总是让我先去挑拣自己喜欢的拿走。如果想要些什么,就是最想看看梨花。”郁璃盏的语气兴奋起来,“我师父说梨花好漂亮的,开起来雪白雪白的一片,可是我们这个地方长不出来梨花,我又不能离开云凉,所以一直都没有见过。要是我能见到梨花,哪怕只有一枝,那该多好啊。”郁璃盏用手托着巴掌大的小脸,语气里又沮丧又憧憬。“总会见到的,只要你想见到。”上官君则亲昵地搂过郁璃盏的肩膀,“不是说离这里三千多里的地方有个梦泽泊吗,我早前听宫里的嬷嬷说那里有好多花开的,肯定有梨花。”梦泽泊郁璃盏也听说过,那里水泊环绕,还有雄壮的瀑布飞泻千里,所以周边的气候很是温润,能生长出不少花草。“可是去梦泽泊要穿过沙漠,每年有很多人都死在沙漠里,我们云凉这么多年来一直不叫别的国城小瞧了去就是因为受这片茫茫沙漠的庇护,所以哪里有机会出得去到梦泽泊看梨花呢。”“阿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梨花的。”上官君则的眼睛亮得像是缀在夜晚暗蓝天幕上的星星,那样的一双眼睛,郁璃盏此生再也没有见过。

“盏儿,听说西离的那个小子跑了?”月箫挑着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倚在窗前的郁璃盏。“师父,你也觉得他跑了吗?你明明知道他中了梨花蛊,怎么可能会跑。”“可是盏儿,事实就是大家都已经三天没有见到他了,你不是也差人在王宫里找过他了吗,怎么,不是一无所获吗?”月箫自顾自地用瓷杯倒了一杯茶给自己。“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就是觉得他不会走的,他答应过对我好,他一定不会逃走的。”郁璃盏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到最后像是朦胧的呓语,却又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你喜欢上他了?”月箫呷了一口茶,语气里有难得的严肃。“你看见他左额上的梨花瓣了吗,已经盛开得越来越妖艳,说明他的蛊毒越来越厉害,或许再过几年就是你我也束手无策,梨花蛊不解他一辈子都会是这样痴痴傻傻的样子,他会像个最下等的奴隶一样死在云凉,你是云凉最尊贵的长公主,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师父,我可以给他解梨花蛊,你知道我是服食金蚕草长大的,我的血就能解百毒,我可以给他解了毒让他回西离继承皇位,那样他就不会痴痴傻傻受尽欺凌最后死在云凉了。”郁璃盏又欣喜又急切。“哼,郁璃盏,,你知道这个蛊毒有多难解吗,而且他会忘记给他解毒之人,他会忘记你的你知不知道。”月箫愤怒地拍桌而起,茶水晃晃悠悠洒出来小半杯。“他会忘记我,那他永远都不会想起来吗。”郁璃盏有些恍惚。“不,他会有机会想起来的,当你……”月箫残忍地笑着。

“当你死去的时候,他才会想起你来。”

4

“公主,上官公子有消息了。”侍女急急忙忙地进来禀报。“在哪儿,他在哪儿。”“有走途做茶生意的客商说在大漠看见了一个年轻的公子,左额上还有一个花瓣儿,奴婢想着肯定是上官公子。”

“大漠……”郁璃盏低首想了想,突然从不断闪过的思绪中抓到了什么,“去给我备马。”“公主,大漠凶险您不能去,要是找上官公子可以禀告王上遣云军去啊,您这样孤身一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奴婢就是有多少个头也不够斩的……”侍女有些急了。“废什么话,我让你去备马你听不懂吗?快去!”郁璃盏美目圆睁,双眼竟迸了些血丝出来。

可惜我这一生遇见你的时候恰巧我们都太年幼无知,不知道什么是付出什么是感情,可是上官君则,在你还不懂的时候我明白了,你要等等我,请你一定要等等我。郁璃盏策马向北狂奔一直走进大漠。大漠她不是没有来过,小时候跟月箫师父经常来这里采一种叫断刺草的药材,那种草不喜水分,只有这大漠上有。

大漠茫茫,只有在大漠边缘才有几户人家,几缕袅袅的炊烟更衬得这大漠萧瑟,到处都是黄沙,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黄沙让她绝望。“上官君则,你在哪里?上官君则……”郁璃盏边找边喊,握着马缰的手不住颤抖,如果他就这么死了,如果他就这么死了!他从出生就备尝艰辛,没有亲情,没有朋友,没有希望 ,没有抱负,整天受别人的欺凌,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受到毒发时生不如死的痛苦,如果他就死在了这大漠上,如果她就这样失去他……她抑制不住地失声痛哭,泪眼朦胧中突然她看见前面有个突兀的小沙丘,沙丘里还隐隐露出半截银灰色的袍子,式样正是上个月她差织绣局的宫女为他专门做的那一件长袍。郁璃盏奔过去发现那竟然真的是被流沙掩住半个身体的上官君则。他嘴唇已经蜕去一层皮,面呈蜡黄,全身都是黄沙,但是精神还好。郁璃盏切了切他的脉发现只是极度缺水和虚弱,没有什么大碍。“上官君则你有病啊,我跟你说过不要来大漠不要来大漠,你要想死就死到你的属国去,你这是想干嘛啊!”郁璃盏边说边哭,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上官君则脸上。上官君则虚弱的笑了,“阿盏,我的马在大漠里被抢走了,要不然我肯定能回去的,你看你又来救了我,你别哭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给你带了东西回来,你别哭了。”说着他就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枝梨花,其实说是一枝梨花真的有点牵强,只有光秃秃的一个树枝,上面有几点已经干枯变暗的色彩,可是郁璃盏觉得这是她永远都不会再看到的,最美的风景了。

5

“师父,我要帮他解毒。”郁璃盏言语坚定地告诉月箫。“盏儿,我白白教出你这么一个徒弟,你居然要帮那个小子解毒,你明明知道他会忘记你你还愿意帮他解毒。”“师父,他应该有更大的抱负更大的天下,我不能让他死在云凉。你不要再劝我了,我一定要帮他解毒。”“好,好,你真是好样的郁璃盏,你就帮他解毒吧,就算你死了,为师也不会再管你一句。”月箫脸色惨白,甩袖走出了郁璃盏的璃宫。

“上官君则,我帮你解毒吧,我帮你解了毒你就会变得很聪明很聪明,到时候云凉就困不住你了。你可以去得到你想要的,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上官君则和郁璃盏并排坐在璃宫的台阶上看星星,突然听到郁璃盏这样说。上官君则早就知道自己中了毒,他额头上不断长大的花瓣儿,他经常会感到的锥心的疼痛,让他早就知道自己中了很厉害的毒。“真的吗?阿盏你真的能帮我解毒吗。”“是,我能帮你解毒,可是怎么办呢,你会永远忘记为你解毒之人。你会永远忘记我,忘记我们之间的一切一切,忘记你曾经拼了命也要为我折下的一枝梨花,每次我想到这儿,都想不如让你傻下去算了,起码这样你不会忘记我。”郁璃盏淡淡地微笑,“可是我还是要帮你,我不能那么自私,哪怕你会忘记我。”上官君则沉默许久,突然抬起头郑重地掏出一枚精致的绣囊放在郁璃盏手中。“阿盏,这是我来云凉之前我母妃在大音寺为我求的命符,说我一生的命数都在这个绣囊里,我现在把它给你,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如果我好起来一定要娶你做妻子,我母妃说只有夫妻才能长久的陪伴,阿盏,我一定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6

“我听元德海说你病得严重,现在看来脸色也没有那么差啊,我就说,你每天还差婢女送汤药给我,又怎么会病得严重。”上官君则的出现打断了郁璃盏的回忆,郁璃盏并不起身行礼,依然靠在小榻上淡淡地看着他。许久不见,一身明黄的衣服更加衬得他面如冠玉,除了戴着的半边冷铁面具,他还是没怎么变。“皇上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里坐坐,我真怕这个小地方污了您的圣眼。”“爱妃还是这么伶牙俐齿,要是你别耍这些装病来争些宠的把戏,你以为朕会愿意来多瞧你一眼,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死乞白赖的要嫁给朕。”上官君则讥讽地笑了笑。“是啊,是我不顾廉耻死活要嫁给你,但是如果没有我你觉得谁能把你脸上的那个花瓣儿弄掉?又有谁能让你不再受夜夜钻心之苦?上官君则,你少在我面前做出一副好像给了我多大恩赐的样子。”“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如此负盛名的云凉长公主有多大能耐。”上官君则也动起气来。自从回了西离国,设计扳倒了皇后继承了皇位,这几年他始终是喜怒不形于色,这个郁璃盏永远有本事几句话就能挑起他的怒气。“爱妃怎么愿意穿上西离的衣裳了,以前你可是一直穿你们云凉的服饰不愿意随俗的。”上官君则记得郁璃盏刚嫁过来时一直穿云凉那种袖口收紧、在双腕上套上十几个银质镯子的衣服,那是她们云凉传统的服饰,从来不肯换成西离的广袖,他也没有勉强她,因为不知为什么,虽然对这个云凉的长公主没有什么好感,他也觉得她必定是极倔强的,现在居然看到她换成了西离的广袖长裙不免有些惊讶。“我想怎么穿就怎么穿,现在我不想穿云凉的衣服了,你管我那么多干什么。”郁璃盏竟然慌乱起来,把袖子又向下拢了拢。“朕也不愿意管你,只想问问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彻底解了朕的毒,把这脸上的花瓣儿去掉,朕能不用再戴这面具了。”

“快了,快了。”郁璃盏的话语像是呢喃,又看向窗外那棵光秃秃的梨树,“用不到梨花开放,你的毒就能彻底解了。”

7

“娘娘,你不能再那样给皇上解毒了。”素鸢轻轻帮郁璃盏捶着肩,苦口婆心地劝说她。“鸢儿,你有什么兄弟姐妹吗?”郁璃盏脸色苍白,微闭着眼问素鸢。“没有,奴婢是孤儿,小时候一直在街上乞讨为生,是被以前浣洗局的嬷嬷去宫外采办主子用的东西时带回来的,后来就一直在这里。”“那等我给上官君则治好了病,我带你回云凉好不好,那里以后就是你的家,我从小没有什么亲厚的兄弟姐妹,这几年你对我这样好,我又虚长你几日,以后啊你就叫我姐姐吧。我们回云凉去,虽然咱们那里没有梨花微雪,可是有寒冬时节的大漠飞雪,那肯定也是你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壮丽。”“真的吗?娘娘你要回云凉吗?”素鸢又是惊喜又是担忧,“可是你是西离国的娘娘啊,怎么能回云凉呢。”“这里是我的伤心地,我再也不愿意待在这里了,再过一个月,再过一个月我们就一起回家。为了到这里来我惹父王和师父生了很大的气,我要回去给他们赔罪,然后永远陪在他们身边。”郁璃盏的眼睛浮出一层水汽,告别吧上官君则,你实现了你的梦想,你已经君临天下,我竭尽所能解了你的毒,以后就两两相忘吧。

“鸢儿,你把这个药送到龙宸殿去,告诉他们这是最后一剂药,如果上官君则能熬过这一关,他就永远摆脱梨花蛊的折磨了。”郁璃盏眼睛里充满血丝,说起话来也有些力不从心。“娘娘,你是不是又用了那种方法做药引?”素鸢接过药盅看着像纸片人儿一样单薄的郁璃盏,心里一阵难过。“没关系,我没关系的,已经结束了,我要带着你回家,我们回云凉去。”郁璃盏拿出一个绣工精巧的绣囊,上面的色泽已经有些变暗,看起来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我们带着这个绣囊一起回到云凉去,以后再也不来这里了,把我们所有的伤痛都留在这里,以后又会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真的是要精疲力尽了,所以我是多么希望,会有一个崭新的开始。

8

“来人啊,把郁妃抓起来关到天牢去,谋害皇上证据确凿,现在皇上还昏迷不醒,本宫就替皇上做个主,先关押了这个,等到皇上醒来再处置。”庄妃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来到绾蘅宫,一进宫门就差人拿下郁璃盏。“你们凭什么关我的主子,我们娘娘整天不出这绾蘅宫的门,怎么就谋害皇上了?”素鸢护在郁璃盏前面。“好大胆的贱婢,果然让你狐媚的主子骄纵得没点儿规矩,皇上喝了郁妃送来的药就昏迷不醒,现在还在昏睡,御医们都束手无策,谁不知道郁妃是云凉有名的国手啊,怎么,还不承认是你害了皇上吗?”庄妃的矛头逐渐对准郁璃盏,语气也渐渐咄咄逼人起来。

“你说是怎样就怎样吧,那药本来就凶险万分,他想彻底解毒就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熬过去了。庄晚蝶,你一直就视我为眼中钉,今天这样不正是顺遂了你的心意吗。”郁璃盏云淡风轻的话语终于惹怒了庄妃,“把郁妃娘娘压下去,好好关照。”最后四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好,关押就关押吧,鸢儿,收好我的绣囊,那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不用担心我,我是云凉的国手啊,我会没事的,我答应过你要带你回家去的。”郁璃盏展颜而笑,转身就随着那一众侍卫走出了绾蘅宫。

冷,好冷,郁璃盏哆哆嗦嗦蜷缩成一团,好像每一个骨头缝都在叫嚣那种深入骨髓的冷和疼。庄晚蝶真是卑鄙,吩咐狱卒每到入夜就向牢里泼冷水,现在虽已是初春,但严寒仍然浓得像是化不开,冷水泼到身上还是会结成薄薄的一层冰,郁璃盏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动弹,手背很快起了冻疮,有时还会有又大又肥的黑老鼠爬在她的手上撕咬,她的一双手血肉模糊,还有脓水不停地流下来。可是郁璃盏并不觉得悲哀,她相信上官君则肯定能熬过来的,他的蛊毒一定会彻底解开,他以后不用再带着面具度日,他一定会放她出去的,她只要不死在这儿,她就要离开这里回到云凉去了,这辈子,没有什么心愿了。

“皇上提审犯人郁璃盏。”元德海在牢外高声喊着,声音纤细悠长,像是她刚嫁过来时听的一出戏里面的唱腔,郁璃盏笑了笑,这说明上官君则已经熬过来了吧。在被带到龙宸殿之前元德海先带她去了绾蘅宫,她身上脏乱不堪,元德海吩咐素鸢先给她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裳。素鸢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在给她洗澡时一直在抽抽搭搭的哭泣。“傻丫头你哭什么,我这不是被放出来了,他就算是已经不记得我,也不会对我太无情。他记不记得我现在已经不打紧了,我从来都没强求过太多,今天过后,我们就离开吧。”郁璃盏好像真的已经释然了,她温婉的笑着,没有半分悲戚。“我只是觉得你那样爱皇上,那样为他付出,他却不再记得你,我替你难过,我是真的好难过。”“我们都不要难过,起码都还能好好活着,以后我们也要好好活着。”

郁璃盏梳洗完被带到龙宸殿,上官君则果然已经摘下面具,脸上妖娆的花瓣已经没有了踪影,他的毒,果然彻彻底底地解了。上官君则依然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斜靠在龙椅上,身旁依然坐着庄妃,庄妃斜着一双丹凤眼高傲地看着她。“郁璃盏,在这大殿上见了朕为何不跪下行礼?”上官君则看着一袭白裙的郁璃盏不卑不亢的站在殿下心里有些不悦。“除了我父王,我从来不会给任何人下跪行礼。”郁璃盏梨涡浅笑,好像在说一件家常事,并不顾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好啊,那今天咱就算一算你谋害朕的这笔账,谋害君王,自古以来都是按律当诛。”上官君则的语气里含了几分狠绝。其实他不是要杀了她,只是恨极了她这样没有半分波澜的样子,即使是她露出一点点软弱,只要她有一点点不那么倔强,他以后一定会好好待她,毕竟她帮他解了蛊毒,虽然他差点丧命,但还是她救了他。

“怎么,皇上想杀了我吗?”郁璃盏仍然是笑着。“元德海,给郁妃娘娘端上右边那杯酒。”上官君则突然想捉弄一下她,他早就命人准备了两杯酒,一杯是鸩酒一杯是清酒,虽然是两个一模一样的酒杯,但装有鸩酒的杯底处精雕细刻着一朵梨花,鸩酒放在托盘左边,清酒放在右边。他想看看是不是到生死关头,郁璃盏还是这样一幅波澜不惊的倔强样子。元德海把右边那杯酒端给郁璃盏,不急不慢地说:“娘娘,请吧。”郁璃盏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上官君则,他竟然真的要杀她,好啊,真的太好了,他,要杀她。收回目光时看到庄晚蝶定定地看着她,脸上浮出又笃定又阴毒的笑容。“爱妃还磨蹭什么,莫非是不敢喝?”上官君则知道她手里拿的并非鸩酒,看着郁璃盏的神态更觉得有趣。很多年后有个侍卫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说印象最深刻的是郁妃的神情,她一直是微笑的,可是每个人都觉得那个微笑比撕心裂肺的哭泣,还让人绝望。

“谢谢皇上的赏赐,”郁璃盏朗声道,“谢谢皇上还记得臣妾喜欢梨花,这杯底的梨花,当真是逼真得紧。”说罢就一饮而下。上官君则听到郁璃盏的话悚然大惊,想要阻止她喝下那杯酒,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好像是不给任何人挽救她的机会,就那么,一饮而尽。

“娘娘,娘娘.......”素鸢踉踉跄跄地跑进龙宸殿,只看见郁璃盏倒下的侧影。“把那个贱婢拉住。”庄妃喝道。上官君则奔下殿来抱住郁璃盏,可是她已经没有任何声息了。“皇上,皇上你终于害死她了,你开心了吧。”素鸢歇斯底里地朝着上官君则大喊,也完全不顾这已经是死罪。“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想害死她,明明不是那杯酒,不是……”上官君则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为了给你解毒,娘娘跟她师父和父王都断绝了关系,就是为了跟你来西离,你看看她的胳膊和手,那还是一个人的胳膊和手吗,她为什么不穿云凉的衣服,是因为她胳膊上为放血给你做药引的伤口太多了,她已经不能戴那些镯子了。可是你呢,上官君则,你的毒解了你就杀了她。”“来人啊,这个贱婢直呼皇上名讳,乱棍杖毙。”庄妃急急忙忙想要堵上素鸢的嘴。当一棍劈在素鸢身上的时候,她听见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她拼命爬到郁璃盏面前,从怀中拿出那枚锦囊放在郁璃盏手中,“姐姐,你最珍视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我们再也不在这伤心处了,我带你走好不好。”素鸢喀出一大口血,她并不在意,只是紧紧攥住郁璃盏的手说,“姐姐,我带你走,你还……记得吗,说……说要在寒冬腊月,看……大漠飞雪,我们这就走,我们……我们……回家去……”

上官君则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他只是呆呆地看着那枚绣囊,脑海中有碎裂的声音,很多记忆涌现出来。

“他们都对我不好,不给我吃的还打我,你对我好,我以后,以后也要对你好。”

“阿盏,这是我来云凉之前我母妃在大音寺为我求的命符,说我一生的命数都在这个绣囊里,我现在把它给你,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如果我好起来一定要娶你做妻子,我母妃说只有夫妻才能长久的陪伴,阿盏,我一定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他的许诺,这都是他对她的许诺,可他终究还是忘了她,终究还是,亲手,杀了她。

他颤抖地打开那枚绣囊,这还是他要去云凉的时候母妃在大音寺为他求的护身符,住持说他这一生都在这个绣囊里了。绣囊里只有一根枯萎了很久的树枝,还有一张薄薄的纸,只有八个字,他的命数,只有这八个字。

“绝处逢生,永失所爱。”

绾蘅宫的梨花,快要盛开了吧。

读 后

逝水长歌,梨花陨落。爱恨情仇,宛然谢幕。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范文6

1.

七月初,我从里昂来到阿尔卑斯平原。坐火车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火车站外有个稍显臃肿的白发男人戴着小礼帽,他看到我的时候便冲着我挥手:“梨晚,你真的和照片上长得一模一样!”

这人是我小姨的好友让・巴侬,在此地拥有一座葡萄庄园。这个夏天,我将要在这个先生手下打工学习葡萄采摘以及少许酿造技术。当然,绝对不是无偿的,而且还包吃包住。

我坐到了车里,目及之处都是平原里的好风光,空气里飘来丝丝的甜腻,我深呼吸,让先生对我说:“欢迎来到薄若莱。”

“我会得到一瓶自己酿造的美酒吗?”看着让先生的目光,我不禁询问了一句。

“当然,自己酿造的葡萄酒,放足时光,和爱人共享。”他调皮的朝我眨了下眼睛,我哈哈大笑。

我还没有爱人,我只想着好东西要自己独享。

2.

我在这个葡萄园里呆了三个星期,如非必要,我是绝对不会去城里的。这里的风光真的太好,矮墙,篱笆,紫色的葡萄。放眼望去,四处都是绿色的平原。我骑上自行车半个多小时可以赶往最近的小镇,那里可以买到生活必需品。

买完东西之后,我喜欢在路边的小酒吧里点一杯咖啡,坐在大大的遮阳棚里乘凉。白天这里游客不少,他们龇牙咧嘴的站在小城堡前挥动着毛茸茸的双臂,就是为了给到此一游的照片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我宋梨晚不喜欢照相,我喜欢画画。朋友们都笑我像个晚清时期老人一样,但是我每次都言之凿凿对他们说:“照相会摄魂,我不能凭白让别人把我灵魂的万分之一给偷掉。”

朋友总会指着我的鼻子说不出话来:“宋梨晚,你真是歪理邪说第一名。”

我拿着碳素笔和速写本坐在阴影里描摹着篱笆上初绽的一朵虞美人。这个时候,我听到了快门的声音,极其轻微的一声咔嚓,让我转过头去。

那边站着一个男人,他的一口大白牙晃瞎了我的眼:“我不是成心的,只不过你的表情实在太有趣,可以让我保留这张照片吗?”

我怒视过去:“不可以,也不可能!”

他和我说英语,我也和他说英文。

“为什么?”那人蹲下来,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啊,你是亚洲人吧?是哪个国家的,马来西亚?泰国还是越南?”

我更加生气:“我是中国人,只不过晒得黑了点!”

没办法,阿尔卑斯的太阳太好,即使我涂了一层防晒霜,也会被肆意的汗水冲掉。所以脆就不抹了。但是不消半个月,我的皮肤就像裹上了一层棕糖的颜色,看起来真的很像马来西亚人。

我自然不肯承认,但是被这个傻大个儿一说,我便更加生气了。

“那就看在我们都是中国人的份上,你就让我保存那张照片吧。”他的模样可怜兮兮,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如果我这次再不能拍到好的人像就不能毕业了,我已经延迟毕业两年了,两年!”说着,他举起两根手指仿佛的在我的面前比划,生怕我看不到他的苦楚。

“关我什么事,删掉!”我劈手就要夺过他的相机,他无奈,只好抬高了手,把相机给我看:“我删了。”

他说话的时候,表情好像烈士就义,我看到自己撅着嘴拧着眉毛看花的表情,不自觉的笑了。

“这叫好的人像?你对好之一字的定义好像走歪了。”我指着照片对他说到。

“好的人像就是不矫揉造作,最生活最原始,释放自己的生命力,这才能被我称为好。”那人按下删除键,眉宇间的愁云带着惋惜。

“那你是在夸我咯?”我得意洋洋的玩着手里的画笔,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这人长了张立体的脸,眉峰眼角都是硬挺挺的,好像古希腊的雕像一般,美丽的容颜可以流芳百世。

“你是学什么的?绘画?”他瞟了一眼我的速写本,我立刻合上了本子,放到了一边。

“我是学经济管理的,后来辍学来里昂学油画。为此我爸妈一怒之下断了我的粮草。我好像孤军在边疆奋战的将军,朝中的奸臣参了我一本,于是我只能自求多福了。”

真奇怪,我居然会跟一个陌生人说这些。

对方很干脆的落座,他放下了手里的相机,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你靠什么养活自己?”

“我小姨暗中接济,这是我爸妈默许,他们不可能真的把我饿死。但是钱不够,我就去白苹果广场上坐在那里画人头像,或者替别人写写作业,再不济,代考也做过。反正我活下来了。”

我伸了个大懒腰,除去一日一餐有些饥寒,我住在里昂的小阁楼里没有暖气之外,其实我还是挺满意自己的生活。

那人睁大了眼睛,黑色的眼珠子里飞溅出星光点点:“我雇你,你当我的模特让我拍照,我给你一笔工资。这样好不好?”

天哪,这是我的软肋。我盘算了许久,努力的用最后一点骨气压抑着自己心里蠢蠢欲动的恶魔。但是对方的手指却一个一个的开始变化,报出的数字,是我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看着他的俊颜,我不自觉有些动摇。他的嘴角含笑,好像在鼓励我――虽然前一秒我仍在心里鄙视他的偷拍行为。

说不上为什么,这人却让我首肯了。点头的瞬间,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3.

这人名叫梁F,打美国来的一个学摄影的学生。他继承了万贯家业,有钱任性,非要学这种烧钱专业。我偷偷查过,他的相机顶我一个学期的学费,怪不得如此财大气粗,可以报出那样庞大的模特费用。

后来这人跟着我回了葡萄园,他免费充当义工,平常时候拿着相机在篱笆下奔跑,好像一头小野牛。

葡萄园的工作已经很累,最累的还是被这人呼来喝去:“手举高,脸侧过来,你的胳膊肘挡到光了。”

每次拍完照片,他总是一脸欢喜的拿着相机给我看:“你看我把你拍得多好!”

那是,眼斜嘴歪表情狰狞,手臂上肱二头肌暴起,我抱着一箩筐的葡萄摆出龇牙咧嘴的模样,这能叫好?

如果可以,我愿意用脚下那一筐二十来斤的葡萄抡死他作数。

可是我舍不得。我从没见过有人会比他笑地更好看。连让先生都说,这个小伙子有着让人原谅的笑容。我简直想问问他,是不是从未经历过任何忧愁,才会笑得如此动人心弦。

不过此人似乎非常乐意挑战我的底线在哪里,他陆续拍下了我一脚踩在泥里爬不起来的组图,被院子里的狗追出去跑了几百米的组图和吃饭的时候不用叉子用手抓鸡腿的组图。

梁F管那些照片叫生动,他每次能看着那些照片从椅子上乐到地上,活脱脱像一尾缺水的鱼。

工作结束的时候我喜欢坐在矮墙上看夕阳,梁F笑我,说这是文艺女青年的通病,就喜欢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什么赤脚踩雪花,冬天数海边的细沙,闻一口斯里兰卡的空气,耳畔还喜欢缀着孔雀翎毛穿着走路会绊死人的民族风大长裙。

我骇笑几声,此人居然如此恶毒,讽刺人入木三分。我拍着他的肩膀问:“你上一个女朋友是不是这款,所以你才会如此厌恶。”

他扬眉故作惊讶:“你还真是猜得太准。”

我点着他肌肉横生的胸膛:“最是恶毒天蝎男。”

他哈哈大笑,伸手拍着我的肩膀,差点把我自墙头拍到泥土地里。我愤愤不平地瞪他,原以为这人会用那双如新月般的眼睛看回来,哪知却深陷一片里。

梁F的眼睛不似往常一般犀利,倒是无端的深情起来。我不敢再看,只得从墙头跃下。他伸手扶了我一把,手心的温度好像从我的胳膊处直直的传到了我的心里。

等我回到了屋子里,我这才抚了抚还在乱跳的心脏。早就知道拍照会摄魂,之前就不该答应他了。

我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文艺女青年,我不仅喜欢看夕阳,我还喜欢看星星。

一年四季的星夜都各不相同,乡村平原的夜里,深色的幕布好像被上帝揉上了一把碎钻,缀在天边的精灵让人迷了眼睛。

我午夜醒来,庄园的院子里有人走来走去,黑乎乎的一片,怪吓人的。再细细听去,这才发现是梁F,他在打电话,声音好像小夜曲一样温柔。我悄悄潜到他的身后,刚刚准备吓他,对方好像早有感应,猛地回过头来――吓得我摔到了地上。他掐了电话,掩着小腹哈哈大笑,他的声音亮得可以叫醒眠去的诸神。

他笑够了,这才记得地上还有一个我。梁F朝我走了两步,伸出手来。我很干脆的伸脚把他也绊倒在地。他挺沉的,砸在地上砰的一声闷响,还不忘刻薄我:“宋梨晚,你真是恩将仇报的楷模。”

我懒得跟他斗嘴,兀自横躺在地上:“这样看星星美多了。”

“文艺癌又犯了。”梁F嘴上损我,却也忍不住躺了下来。

“你看,那一片的星星,就组成了你这个蛰死人的天蝎座。”我往南边的天空指了过去:“那颗最亮星星便是心宿二,也叫α星,位于整个蝎子的胸部,西方人叫它‘天蝎之心’。”

梁F用右手掩着自己的心脏,嘴角微微一翘。他猛地凑到我的面前,那双眼睛里闪闪发光的星星好像坠入了我心间的银河。我想退也退不开,就这样四目相对。

他的吻不期而至,落在了我的额头上。温润的触感好像吞下了一颗最甜的棉花糖。我有些愕然,他却迅速退开。坐起来的时候背过了身没有看向我。

我有些踌躇不安。他也沉默不语。过了好久,他突然说了一句:“夜深了,晚安。”

说完之后梁F站起身来,他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便走远了。

他那莫名其妙的吻好像西伯利亚的风暴,在我的心里卷出了从未来临的龙卷风。

4.

让先生在清晨看到我的时候我正在努力地揪着葡萄叶,他心疼坏了,赶紧过来制止我:“梨晚,你不能这样对待我的宝贝们。”

我瞟了一眼散落一地的绿意,我居然会因为一个礼节性的吻而联想到“他到底喜不喜欢我”这个问题上去。

女人果然是感性动物,一眼之间能够脑补出自己和对方的一生。我以前从来不相信这个说法,但现在看来,并不是毫无理由和根据的。

为了让葡萄藤不再惨遭我的毒手,让先生给了我一张清单,要我去城里把这些食材买回来。

这时候梁F正好推着自行车朝我走来。那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是我俩出门必争的交通工具,罕见的,我失去了跟他抢车的兴致。

梁F拍了拍自行车后座,看着站得老远的我:“宋梨晚,上来,我载你去城里。”

说是城里,在我眼里不过也是个稍微繁华一点的村镇。不过好在那里有个大超市。我望了一眼外面的烈日,连半分钟做决定的时间都没花,我就这样义无反顾的跳上了自行车后座。骨气是什么,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梁F在前面哼哧哼哧的蹬着车,我坐在后座上牢牢的拽住铁质的坐板。我可没想过环住他的腰,即使他的衬衣被风掀得阵阵飘摇,身上传来了好闻的味道,我也决不投降。

我没有心动,一分一毫也没有。

正这样想着,自行车轧过了一块大石头。我啊的一声大叫起来,双手已经不听使唤的环住了他的腰。两个人的皮肤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棉质衬衣,皮肤上微妙的温度瞬间就升了起来。我好像烫到一般立刻甩手,梁F却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心有汗,腻腻的糊在我的手背上。我的心突然一下悬得老高。我全身的血液都是凉的,只有手背的皮肤有温度;世界也安静了下来,我的耳边只传来了风的喧嚣。

我想我的心动是有味道的,从山谷里卷来的青草气息,还有他衣角上沾染的莫名花香。

人的一生中能够定格的镜头有多少,我只知道眼下的美好。就在那一瞬,我重新捡回了被遗忘了很久的心跳。

5.

在返程的路上,天突然阴了起来。我和梁F互看了一眼,谁也没有带上雨具。前一秒我还晃着腿坐在车后座上唱着没有人唱的甜蜜蜜,这一秒我感觉自己可以改唱湿漉漉了。

梁F一脸犯难的神色,他看着自己放在自行车前篓的相机,脸色和天气一样阴沉。

我自告奋勇说我来解决,说着就准备脱掉外衫给相机包上去。他马上扯住了我两边的衣角,红着脸对我吼道:“你是女孩子,淋雨会感冒的。你坐在后面把我抱紧了,我骑快点,应该可以在暴雨之前赶回去的。”

我急急忙忙将超市买来的东西全部倒入车篓子里,然后用塑料袋将相机裹了起来,又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再用外衫掩住:“怎么样,这样主意好吧。”

梁F扭头,竟看也不看我,只是催促着我快些上车。

暴雨永远比人要快上一步,我们车到一半,雨已经噼里啪啦的砸下来了。不一会儿,路上就变得泥泞起来,梁F的车开始变得歪歪倒倒,我也只能尽力环着他的胳膊,不让自己摔下去。

天边突然劈来一道闪电,滚雷也不期而至。我最怕打雷,双手想要掩起耳朵,却不料自行车突然颠簸起来。我一个不稳,便滚下了车。

路上泥泞湿滑,我闭着眼睛死死搂住了藏在胸前的相机,梁F的声音像惊雷一样在我的身后炸响:“宋梨晚,你不要管我的相机了!”

这哪能不管,我搂得更死,本来滚落的身形终于停住了。我再睁眼一看,原来是梁F把我给抱住了。但是他脸色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我这才看到,他的脑袋下面,居然有一块突起的大石。

雷声滚滚也不能令我惊惧了,我的一颗心全部掉在了梁F身上。我甚至分不清自我脸颊上滚落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我一边拍着他的脸颊,一边喊着梁F的名字,只希望他能快点醒来。

“你真是个笨蛋,你真是个笨蛋!”我连声叫骂,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见,雨水不停的灌进我的衣服,我只能死死的掩住相机,再伸出一只手去试探他的呼吸。

不远处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朦朦胧胧的,我有些听不清。再等我抬头去看的时候,那里真的出现了一个矮胖的身形。我搂着梁F带着哭腔冲着让先生大喊:“让先生,梁F出事了,快叫救护车!”

6.

自他从医院醒来之后,我也不敢再去看他了。那天大雨,我只知道他为了救我撞到了大石昏迷过去,却不知我从自行车后座滚落时,脸上被石头划伤,伤口需要缝合,最后留下了一寸长的疤痕。

那个伤疤横亘在我的眼下,蜿蜒扭曲,我已经从让先生哀伤的眸子里读出了他的惋惜。

这时葡萄园的工作已经不再需要帮工了。让先生非常豪爽地赠了我一瓶好酒,据说世面价格要一千多欧。他给了我厚厚一叠绿色的票子,告诉我这是我的工钱。

我就这样默默地溜走了。一个人背着大包拖着行李戴着口罩,又回到了里昂。

有了那一笔钱我的生活宽裕了不少,但我还是不舍得搬出我的小公寓。门口的向阳花开得正好,走廊上还钉着我给自己拍的照片,我苦笑着摸了摸那块凹凸不平的疤痕,心里涩得慌。

但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我依旧会选择保护好他的相机。这种事情,我居然没有后悔,现在想想,也是相当的不可思议。

不过从那天开始,我发现家门口的小花圃里好像有些不一样。我的太阳花里好像偷偷藏了几朵不知名的玫瑰,清晨我离开家门的时候,门口的垫子上总是放着一个篮子,里面有牛奶和刚烘好的牛角包,还佐着果酱和黄油。

起先我总觉得是有人错放,置之不理了几天。后来篮子上贴了一张纸,上面写明了我的名字。

我将信将疑把东西吃下肚去,心里想着反正连容都毁了,被面包毒死也不是什么大事。隔日之后我健康得活蹦乱跳,便也承下了这份大礼。

接着房东上门,表示要替我安装暖气。我战战兢兢,问了费用问题,对方却却表示费用一分不涨。这个在金钱上颇为计较的老头第一次冲我露出了微笑,他对我说:“你有个好男友。”

晚上暖气接通,我窝在温暖的房间里忐忑不已,心里隐隐约约有个答案,但是那个名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妄念,这一切都是妄念。我揪着头发强迫自己往洗手间里的镜子看去,心里还在不停地告诫自己:宋梨晚,你都已经毁容了,梁F他那么优秀,他不会喜欢你的,他甚至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就是这样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我终于陷入了沉睡。迷迷糊糊之间,只记得我又返回薄若莱,一望无际的平原上还有残阳落日,我席地而坐,仰头看天。这时梁F走来,他解下腰间的外套搭在我的身上,轻声说道:“晚间风大,别着凉了。”

贪慕于梦中梁F的温柔,第二天有早课的我,成功地睡过了头。

7.

早餐和鲜花消失了,我忐忑的心跳也趋于平静。时间愈长,我也愈习惯了脸上那条骇人的疤痕。我蓄长了刘海,还能稍微半遮半掩一下。

周末的时候,我照例去白苹果广场画画。天气晴好,我往自己的脑袋上扣了个宽沿帽。我刚刚站起身来准备架起画架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咔嚓。

我鬼使神差地回了头,梁F站在那里,冲着我笑。

他走上前来,我忍不住侧过脑袋。他却固执地伸手抚上我的脸颊,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宋梨晚,你有没有空参加我年底的摄影展?”

“你的毕业事宜搞定了?”说话的时候,我忍不住错开他的目光,只敢将视线投射到他的手腕上。

他点头,拉着我坐下,和我聊了整整一个下午。他左手一直牢牢地扣住了我的右手,十指相扣,交错缠绵,甚至连一点空隙都没有留下。

彼此间手心的温度熨得我几乎神志不清,我听不到他的声音,只察觉到心底里一阵又一阵的喧嚣,好似幻梦成真,又好似喝醉了酒。

他说了很多,大多都是关于他的学业。梁F用力握住我的手:“宋梨晚,说谢谢,会不会显得太矫情?”

我微笑,想要挣脱出他的手掌,但是几经尝试之后都失败了。眼前的大男生霸道得不得了,他一把将我搂入怀中。我的右耳贴在他的左胸处,他的心跳,我听得一清二楚。

“说对不起,可能会辜负你;说谢谢,又显得太轻易。你那真心实意的好,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还得清。如果早餐和暖气能够弥补一点的话,我想我会安心一些。”

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和他的话一同传入耳里,一时间,我的视线居然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我忍不住偷偷伸手圈住他的腰,梁F好似浑然不觉。他垂下脑袋,轻轻在我的脸上烙下一吻,伤疤有些微微发痒,那样奇异的感觉,一直传到了我的心里。

梁F对我说:“做我的女朋友,和我一起去摄影展,好不好?”

在那一瞬间,那些鲜花和早餐的滋味突然就在我的心头弥漫开来,还有冬日里不可多得的暖气,也让我的四肢百骸感觉到久违的温暖。

还有他亲口说出来的爱。

我重重点头,闷在他的怀里,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好字。

8.

年底的时候,我和梁F去到了他的摄影展。展览大获成功,他忙进忙去,我在一边闲来无事,只能随处走走看看。

意料之外,我遇到了我的哥哥,宋梨早。

他的脸上不见苍白,倒是写满了笑意。看到我的时候也没有了以前神经质的呕吐现象,居然还迎面走上前来。他冲我打招呼:“宋梨晚,好久不见。”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哥哥,你病好了,可以出来走动见人了?”

宋梨早曾经有过很严重的心理疾病,病因是因我而起。

我的父母经营着一家公司,宋梨早大我三岁已经在公司就职。而我趁着暑假的时候回家实习,跟着公司里的一些大佬混经验。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公司里的高层便向我的父母建议,说我比我哥哥更适合管理公司业务,虽然年纪尚小,但做什么倒也是细致入微,值得培养。他们的夸奖,从来都没有避开我哥哥。而且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对我有些亲近,似乎公司的继承权已经要转移到我的手上来了。

就在那个时候,我哥哥病了。他不吃不喝,看到我或者我的照片就开始吐,每天都在崩溃大哭。我和哥哥感情深厚,看到他这个样子,我更是难过。我一直陪着他看医生吃药,好几个月过去了,他的病情丝毫都没有好转。甚至半夜里,他会举着剪刀摸到我的房间来作势要捅死我。但是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又抱着我大哭。

医生说这是心病,只能让他自己解开心结。我思来想去,最后下了决心退学,转入了艺术学院。

我不再拍照,不再钻研经济学,也不再回家。我在走之前就已经跟父母撂下狠话,说明了我不会继承公司,以后会自己想方设法养活我自己。

为了我的哥哥,我愿意这样。

现在看到他好起来了,我不是不开心的。

宋梨早走到我的面前,对我说:“听说你和梁F在一起了?”

说话的时候,他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我脸上伤疤,嘴角的笑意有些古怪。

我轻轻点头,却换来了宋梨早张狂放肆的大笑。他笑得几乎喘不上起来,甚至弯下了腰去。等他笑够了,他这才拉着我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

宋梨早对我说:“宋梨晚,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傻子,但是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是傻到无可救药。”

他告诉我,他的心理隐疾是假的,这是他联手梁F想出来的“好主意”,就是为了公司的继承权。宋梨早笑眯眯地摸着我的脑袋:“梁F和我是多年的老友了。这次他来薄若莱可不是单纯地拍拍照,他只是帮我去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放弃公司了。而且我和他之间的联手也是有条件的,如果我全权获得了公司的继承权,就要分出一些股份给他,权当答谢。”

说话的时候,他拿出来一份合同,黑纸白字的最后,签下了梁F的名字。

他的字我看过千遍,再熟悉不过了,如何都不能造假的。

一切美好如梦幻泡影,顷刻之间,全部碎裂。我转身之际,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梁F。他被人群拥簇起来,闪光灯下,离我有万丈光年那么远。

宋梨早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如同你费尽心机去救的相机,对他来说也没那么重要,可是你却赔上了你的整张脸,你值得吗?”

值得吗,后悔吗?我轻笑出声,虽然心里痛到不能再痛,但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我对宋梨早说:“为了爱付出,所有盈亏自负,不谈回报,更别计较输赢。因为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输给你们的。”

9.

我赶回里昂,回到我那间孤独的小屋。临走之前带走的酒,我又带了回来。让先生说那瓶酒应该和爱人共享,我本以为我找到了属于我的爱人,哪知道根本就是幻梦一场。

自己亲手酿造的酒,放足时光,也无法与爱人共享。酒易酿,时间够长,但是那个属于自己的人,可真难找。

桌上的手机一遍又一遍固执地响着,梁F的名字一次又一次不肯停歇地闪现。我以为我会接起来听他好好解释,但是伸手的途中,又自顾自地转了回来。

我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玻璃杯中紫红色的液体里蔓延出迷人的香气。月光在窗台出落下白霜,深蓝色的幕布中再也不见那颗火红的天蝎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