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奇缘小说范例6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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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奇缘小说

风中奇缘小说范文1

一、 叙事角度:成长的“两极化”

《海洋奇缘》的故事发生在南太平洋的一个小岛上。岛上居住着的是被称为“航海者”的部落,但这个部落已经多年没有出海。酋长的女儿Moana在大海的召唤、祖母的鼓励和内心对远行的渴盼这三种力量的推动之下,违背了父亲的意志毅然出海,途中与半神毛伊相遇,经过一番历险,找回了女神丢失的特菲堤之心。特菲堤之心的回归,不仅带来了自然女神的回归,还恢复了部落航海者的荣光。最重要的成果,显然是岛上自然生态的复归和女孩Moana的“野蛮”生长。

《海洋奇缘》之所以归类为成长类型的影片,不仅仅是因为它的主要受众是成长中的青少年。正如巴克敏斯特・富勒所说,人的创造,不是要复制自然,而是想找到其遵循的原则。这种归类不是指它在循规蹈矩,只知道“复制”,而是意图传达一个原则,即影片的成长主题其实是来自古代神话的当代故事再创作,是一种对遥远过去的结构的认识和再现。

《海洋奇缘》在视觉层面呈现的影像叙事,其实有三个线索:第一,自然女神的特菲堤之心被盗,丢失带来的是生命的灾难;第二,航海者部落使命的遗忘,遗忘带来的是生活的困难;第三,Moana远离家乡的追寻之旅,追寻带来的是英雄式的回归。第三条线索也是影片正面表现的内容,也就是Moana从家庭或部落游离,踏上海洋之旅的故事。

从这三个叙述线索的内在联结来看,所谓古代神话的当代再创作,实际上指的就是“英雄之旅”。英雄的旅程自《荷马史诗》起就一直被人们所书写,小姑娘Moana即神话传说中的英雄:她找回了丢失的特菲堤之心,她为岛上的部落带来了生命的机会,她在旅程中获得了自我的成长。正是因为Moana的存在和行为,方有可能扭转丢失和遗忘带来的苦难。小英雄Moana,象征着自我对身份和自身整体性的探求。这个结论适用于Moana自己,也适用于半神毛伊和生命女神。

也就是说,更进一步地这三个线索指向的都是“两极化”的影像叙事。所谓两极化是指“将现有的元素整合到对立的阵营里,特点和方向迥异,故事会通过两极化产生能量或发挥力量。”[1]英雄之旅涉及的这三个线索至少在两种意义上两极化了:单个元素内心和外部世界的维度;正面和负面能量的可能。

以女神为例,女神即自然女神,也是创世女神,她胸中的特菲堤之心是其能量来源。有了特菲堤之心,她可以创造世间万物,一切生机勃勃,是善良与美好的化身。但是,一旦丢失特菲堤之心,她则化身为岩浆魔鬼厄卡,代表着邪恶与毁坏的力量,意欲毁去海洋中的小岛及岛上的生灵。女神自我的对垒,从极善到极恶的转变正是两极化叙事的典型表现。

本片中“两极化”叙事的解决方式主要维系于Moana一人。在此必须要避免的偏误是:Moana是问题的主要解决者,但仅仅依靠她自己是完不成这个任务的。作为其导师的祖母和父亲,作为同行者的半神毛伊甚至那只傻傻的小鸡,都是她的英雄之旅必不可少的要素。这也是《海洋奇缘》除两极化之外,另一个显眼的地方――神话色彩。

二、 女神/自然的重生:神话色彩

在《海洋奇》中,Moana之所以能让冲突、遗忘、稚嫩等或消失或回归或成长,源于神话的力量,源于航海者部落的古老神话。当然,影片中的神话因子,不仅是航海者的神话,更来自于女神这一形象。

这种女神形象在世界各地区的民族神话中都可以见到,她们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叫“大地之母”。在古希腊神话中,她是地母盖亚,在中国神话中,她是女神女娲,在《海洋奇缘》这个想象的世界中,她是特菲堤。

特菲堤女神来源于南太平洋列岛族群的神话传说,可以说是一种隐喻或象征。她代表着自然,也代表着人类的理想家园。但在《海洋奇缘》中,她的原型还可以追溯到古埃及的伊西斯那里。所有这一切,都通过Moana祖母讲述的故事、孩童的游戏和山洞里的笔画得以展现,形成一个吸引女孩前行的力量之源,起到召唤和伴随的作用。

在神话传承的意义上而言,特菲堤的形象与伊西斯有直接的关系。伊西斯是古埃及大地母神,最重要的女神。她是丰产和母性的庇护者,主司生命和健康。对伊西斯的崇拜,并不局限于埃及。西方文化的发源地希腊,同样盛行伊西斯崇拜,西欧和亚洲的印度都有她的相关传说,“在希腊――罗马世界,伊西斯被尊奉为大地的统治者,星空的创造者,航海的保佑者。船帆的发明者。”[2]另一方面,伊西斯还是被压迫者的保护者,妇女的援助者,受辱者的安慰者。而伊西斯之所以拥有这些名号,其实正是因为在神话传说中,她自己正是受难者本身。

这一神话形象与《海洋奇缘》中的特菲堤互相呼应。甚至可以说,特菲堤是伊西斯的简化版,也就是航海保佑者和妇女的援助者。特菲堤这个形象本身也体现出两极化的特色,创造生命的女神与毁灭生命的恶魔集于她一身,理想家园或者末日世界也只在她一念之间。

风中奇缘小说范文2

看脸的时代,颜值真的是一个人成功的唯一助力吗?不,君不见,带着伤疤的胡歌告别了不羁的“李逍遥”,迎来了沉稳的“梅长苏”;身形发福、胡子拉碴的莱昂纳多佳作频出,完成了偶像派向实力派的转型。曾经的倾城之貌,回不去也留不住。再美的容颜也终会消散,内心的蜕变才是走向成功的不二法门。抛下“颜值”的负担,才能真正收获人生的荣耀。

最近,胡歌备受关注,这关注里,有对他容貌、演技的关注,也有对他个人命运的关注,人们想知道,一个人在遭受重创之后,特别是一个曾经的偶像型演员,有没有可能振作起来,又能否再度攀升到人生高峰?

胡歌的人生转折点说远也不远。2006年8月29日晚,正在拍摄《射雕英雄传》的胡歌,在沪杭高速嘉兴路段遭遇车祸,胡歌重伤,四天内经历了两次全身麻醉的手术,最长的一次达六个半小时。经过治疗,胡歌最终算是痊愈,只是留下一身伤痕,尤其是脸和脖子上,一共有100多处针脚。此后一年,他经历了休养和整容之后,再度回到观众面前。

2007年6月19日,正式复出的前三天,他登上《鲁豫有约》,在节目里细细讲述自己受伤的经过和当时的感受。治疗期间,他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包括去当和尚的打算,地方都选好了――普陀山,或者当行者,带上一条牛仔裤、两件外套和iPod出门远行。如果还能当演员,就演特型角色,柯镇恶、梅超风或者海盗――当时,他的眼皮再造还没完成。但最后还是在忐忑不安中选择复出:“感觉自己是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独处很久了,然后突然一下子要去面对阳光,面对整个世界,不知道如何去适应。”几个月后,他又在《背后的故事》里,跟谢娜和何炅讲起受伤前后的故事,因为他受伤,《射雕英雄传》的拍摄也不得不延期,导致小说版权到期。金庸先生知道了原因后,愿意免费续期,还给他题了一副字:“渡过大难,将有大成,继续努力,终成大器。”

在人生拐点面前,明星的精神潜能能否被激发出来,能否护持他们前行,是我们考量他们时的隐蔽标准。有些明星,会被一桩绯闻、一次离婚、一次舆论风暴打垮,性情开始变得稀奇古怪,人生也就此一蹶不振。有的却像打怪一样,愈挫愈勇。当明星遇到挫败时,人们往往会落井下石,还要在他们身上踏上一脚,对方的任何反抗都会招致更大的暴力。但若当事明星不吃这一套,奉行尼采“杀不死我的,将使我更强大”的原则,砥砺前行,最后,多半会重新赢得人们的尊重和支持。这个世界,常常会为强者让路,也会补给强者更多的可能。

胡歌,近几年他陆续出演了《仙剑奇侠传》《轩辕剑之天之痕》《风中奇缘》等剧,大部分都是古装剧。我们知道,现在古装剧的取向,除了唯美,还是唯美,而对于刚刚经历过不完美人生的他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巨大挑战,但最终,他胜任了制造唯美幻觉的任务。《伪装者》和《琅琊榜》里的角色,反差极大,一个貌似轻薄,另一个深沉淡定,他都能驾轻就熟地演绎。在两部剧的班底近乎一模一样的情况下,胡歌呈现出了差异感极强的表演,我想,这便是内心重获自信的表现吧。

(选自《意林原创版・讲述》)

风中奇缘小说范文3

在过去的一个月中,娜娜妈妈一直处于焦虑的状态,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排8岁的娜娜的寒假生活:找同学,可娜娜的同学都住得很远,来回的车程要花去半天时间;看电视,又怕娜娜看到“不该看”的画面;看书吧,却又找不到一本适合娜娜看的儿童读物……有如此担忧的,显然不止娜娜妈妈一个,英、美专家也开始关注儿童用品的成人化问题,他们指出,成人的生活方式日益侵入儿童的生活,而适合儿童的“娱乐”正在减少,儿童服饰、儿童玩具的“成人化”、“性感化”,毒害了一代少女,而儿童阅读和电视的成人化,更是儿童早熟的“催化剂”。

儿童用品成人化倾向严重

儿童用品和儿童心理成人化问题,已经引起了美国心理协会的重视。该协会在进行了为期5个月的调查后,在近日整理成报告《“小大人”现状》,报告指出,不合宜的“性感”服装、玩具和媒体播放内容,正在侵蚀孩子的童年,并使少女遭受心理伤害。

报告认为,儿童用品性感化、童谣和儿童读物的缺乏以及儿童心理成人化,是“小大人”的主要表现。迪斯尼动画《小美人鱼》和《风中奇缘》被点名批评,因为这两部动画片中的动画角色大多衣着暴露。在少儿图书市场,魔幻小说占了主导,“妖魔鬼怪”横行天下,《魔戒》、《哈里·波特》等小说争先恐后地上了小读者的书架,且销量不菲;而在这些儿童读物中,成人的语汇、词句、口气乃至成人关注的内容、话题、成人式的思维方式比比皆是,于是,在这样的氛围下,孩子的阅读身不由己地趋向了“成人化”。

同时,电视节目更成了儿童心理成人化的“催熟剂”。报告指出,在美国数量众多的真人秀中,一些儿童参赛选手为迎合大人口味、往往模仿大人动作,还经常语出惊人,这些孩子的成人化倾向都是对电视中的成人行为的模仿,孩子在台上唱着小甜甜的情歌、谈自己的男(女)朋友,虽然大人看着过瘾,却起到了对儿童“催熟”的作用。

“性感化”毒害一代少女

针对儿童成人化问题,美国心理协会调查组负责人艾林·楚儿认为,当前媒体中出现的性早熟少女的形象带来了严重的后果,很可能会对少女的健康成长造成不利的影响。“在这个消费社会当中,不合宜的市场营销手段使得儿童变得早熟,使得一些孩子过早减肥,以致饮食失调,自我评价降低,沮丧抑郁。就5-6岁儿童的服装而言,迷你裙,低胸领和闪光装饰片的领口取代了传统的花边连衣裙。这样的服装、玩具和广告,很容易使孩子形成错误的性别认同观和价值观。”

艾林同时指出,现在的孩子虽然身体发育、审美、语言表达能力都成熟得比较早,但是他们的抗挫折能力、个性并不成熟,这经常会造成他们更注重表面的东西,更容易产生拜金、追求物质享受等行为。所以,艾林认为,全社会需要用健康少女的形象取代早熟的形象,向所有青少年传递有利于性发育的健康信息,男孩和女孩都不例外。

著有《过早走上性感路:儿童性早熟》一书的英国作家琼·基尔伯恩也赞同艾林的观点,他说:“他们在尚未自力更生时就感受了金钱和权力的分量,在还没感受到实际社会矛盾时就知道了战争、暴力和犯罪……这些因素的潜移默化,若不能及时得到引导,就可能造成他们精神发展的畸形化,甚至导致犯罪行为。”

探究“小大人”众多的原因

美国学者梅罗维茨借用波兹曼《童年的消逝》一书的观点,认为电子媒介对社会的影响是巨大的,它改变了人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也模糊了儿童和成人的界限,使儿童“成人化”而成人“儿童化”。“实际上是成人生活像洪水一般侵袭了儿童的世界。比如,言情片和武打片在儿童中的广为流行,儿童毫无节制地与成年人一样使用互联网,这些都无情地改变了儿童的思维和言行,使他们不再像儿童而像‘小大人’。”

梅罗维茨评论说,传媒技术的高度发达和信息传递的多样化,使如今的孩子足不出户,就可从电视、网络等渠道获知大量各类知识,而这些对懵懂无知的儿童来说,他们没有选择这些内容的能力,更不可能先天就知道如何拒绝成人世界的观念和言行。“从出生那一天起,成人社会的万千信息就骚扰着孩子纯洁的心灵,许多儿童不宜的镜头和生活场景也在儿童生活中不断出现。电子媒介应该对‘小大人’众多负主要责任。”

还一个“童年”给孩子

如何防止童年的消逝?基尔伯恩提供了三种方法:一、“限制”孩子的接触电子媒体;二、重视儿童阅读和“亲子共读”;三、拒绝性感文化。

所谓限制孩子世界秘书网版权所有接触电子媒体,一是限制孩子在媒介前的时间,二是仔细监督孩子接触的媒介的内容,并持续为他们提供有关媒介内容的主题和价值方面的批评。基尔伯恩说,儿童电视的原则应该是“娱乐至上”,而不是“教化第一”,如全球走红的《天线宝宝》来说,它没有明确的教育目标,而是希望孩子们在感受嬉笑玩闹的乐趣中,培养起自信自尊。

风中奇缘小说范文4

[关键词]

童话电影:诗性:乌托邦

技术的进步让我们越来越在电影中寻找视听的震撼,从对DVD版本的苛刻要求到对具体一部影片光影音响的过分挑剔,无不说明着这个问题,全数字在现在往往成为一部动画片的一个刺激性的卖点。然而,在陶醉于技术带给我们的感官享受时,我们始终无法忘怀的是技术的另一重功能:诗性的叙事功能,而并非这个大众叙事时代的技术炫耀。

但问题是诗性在这个时代是否可能,它是否已成为我们一个遥远的历史梦幻?而执著于历史记忆的人是十分可笑的。另外,如果诗性仍有可能,那又怎样贯彻于我们的日常生活呢?正是基于这样的思考我们才重新去观照那些留在我们记忆深处的经典童话电影,而同时又到当下的动画影视中寻找经典的新发展,或者说在这个精英与大众、经典与通俗间的对立已经不复存在的时代,去发现诗性健康成长的轨迹。

不可否认,当前童话电影所面临的现实并没有像我们记忆的那样好。一方面当然是电影行业所面临的困境,这不在我们这篇文章论述的范围之内,暂且放一边不论。另一方面却是在接受上面的问题。我们总是会怀疑在现在这个时代坐到影院去津津有味地看这类电影是否显得过于天真烂漫。但这种怀疑本身却为我们提供了思考的余地。电影的意义何在?如果说因为这是一个功利的时代,我们再也没法在这类电影当中找到生活的影子,那是否就意味着除寻找一时的之外,我们在电影当中只是去寻找跟我们生活一致的东西?如果真是那样的标准。那么童话电影简直是如痴人说梦。王子和公主的故事中人们早就极为世故地看到了他们婚后的尖酸刻薄与庸俗不堪,公主和王子间那一吻的救赎在当代人的观念中根本就无法有太多的担当。但如果我们就是要在电影中看到尖酸刻薄与庸俗不堪,看到一地鸡毛的碎片,那电影还有什么意义?生活永远比电影更加丰富多彩,如果想要看到生活本来的样子,那么生活本身肯定比电影更值得看。而且既然已经成为电影,那肯定是从某个人的具体视点出发的,是他眼中的世界。所以想要在电影当中看到生活原样,实际上是不可能,也是不必要的。

因此我们需要寻找的是别样的世界,这就是一个“诗”的世界。所谓“诗”,实际上也即是“艺术”的一种雅称,这是一种以生命之“思”为核心的实体。反过来,作为电影这样一种实体,它所承担的,其实也就是这种生命之“思”。以日常生活为其外在的表现形态,而本质在于与世界的对话,对生命的言说。因此正像马利坦在《艺术与诗中的创造性直觉》中所提到的那样:“所谓真正的艺术都厌恶现实主义。”艺术与非艺术之间关于“真”的把握的要点,在于“可能性”与“现实性”的不同。艺术中“真实”这一概念具有一种暧昧性和复调结构,艺术是实际的生活世界的符号化。童话电影中生活形态的纯粹性并不足以成为我们否认它在当下存在的合理性的理由,因为它正是通过其纯粹性,来表达其生命之“思”。童话世界是现实世界之外存在的另外一个世界,它具有不真实性。不真实性不在于其逃避生活,恰恰相反,正因为其对生活世界符号化的特点。才具有了直面世界时的深刻性。加缪说:“小说世界只是按照人的深刻愿望对现实世界进行的修改。”秘鲁作家略萨也说:“写小说不是为了讲述生活,而是为了改造生活,给生活补充一些东西。”同样是叙事艺术,如果我们把其中的“小说”置换成童话电影,其实也一样成立。

既然如此,我们可以说,在童话电影中,诗性是可能的。诚然,日常生活日益碎片化、零散化,没有一个足以统领全体的价值标准,但这恰恰为诗性的追求提供了充实的依据。人要成其为人,总是因为有对现实世界的“不满”,有对于理想的向往,这种“不满”与“向往”,即成其为生命之思。

既然是一种生命之思,我们说,童话影视中。追求的乃是一种艺术之真,是一种内在的真实感。这种真实感具有元叙事的味道,它可能看上去质朴简洁,但是它的行为和功能却提供了基本的叙事范式。

在《灰姑娘》的故事中,仙杜丽娜的父亲自从娶了坏心的继母不久后便去世了,仙杜丽娜的命运也随着这噩运而改变了。直到皇宫送来了舞会的请帖,仙杜丽娜的命运才出现了转机。因为有了仙女的帮忙,她踏出了幸福的第一步。然而仅仅一只水晶鞋……她真的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吗?而梦想真的会成真吗?这个作品其实符合了一个基本的叙事模式:几种行为者根据各自所承担的功能的不同。构成了一个相互纠缠的复杂的叙事行为。仙杜丽娜对于幸福的追求形成基本的情节线索,她作为行动的主体者有一个明确的欲望对象,那就是我们通常都会在故事结局看到的: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每个灰姑娘都只是暂落凡间的天使。这个在情节核心中是至关重要的欲望对象,与其说是受到仙杜丽娜具体生活中某一条件的触发。倒不如说是人的一种天性,一种来自内心的向往。主体行为的发出与作为对象的结果之间肯定不会是一帆风顺一蹴而就的。于是就有仙女的帮助、王子的爱情以及父亲的去世、继母和姐姐的虐待这些辅助或者妨碍力量。辅助与妨碍的日常生活状态就构成了基本的叙事情节。这是对现实世界的一种符码化,通过这种形式化了的生活展示,揭示了生活的基本内核。这是很多人都会去喜欢的童话故事,永远也忘不了,因为这个故事,他们的童年充满了梦幻,对世界热爱、好奇;在他们成年后,这个故事也永远是心灵中一抹不可掩藏的净土。但这个故事本身的意义倒不是在于王子与公主最终的相遇,如果那样,那就真是一出廉价的言情剧了。真正打动人心的是明确意识到这个世界并不那么完美,人与人之间总是有那么多的隔膜,生活中会有坏人,好人也会受到暂时的委屈。灰姑娘也是受尽了继母和姐姐的虐待后,才有了美好的生活。因此对于每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来说,生活都是美好的。活着。就是一个永远的童话。灰姑娘的生存状态,与其说是一次偶然性的自我满足,倒不如说是我们生活的一种本质,每个人的成长其实都是一个灰姑娘的故事。

因此,可以说,童话虽然表现出的是基于幼年的一种成长经验,但那种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其内核却是人生原始的理想冲动。指向于当下生存中的形而上意义。在《睡美人》中,美丽的公主不幸中了邪恶的诅咒,让她的手指被纺纱的轴车刺伤,变成了睡美人。勇敢的菲力普王子在三位仙子的协助下,面对重重困难,挑战邪恶力量,终于救醒了公主。而在《白雪公主》中,不幸吃下 毒苹果的白雪公主,先是得到七个小矮人的真诚帮助,使得陷害她的王后仓皇逃跑,在狂风暴雨中跌下山崖摔死:最后也是骑着白马赶来的王子,以爱情之吻使白雪公主死而复生。在第一层接受意义上这当然可以看做是一个爱情故事,爱情的力量可以解除所有邪恶的诅咒,对于爱情的向往本来就是人类基本的向往之一。正像白雪公主所说的那样:“这是一个神奇的许愿,我希望我所爱的人在今天出现。”“纯洁爱情会一生到老,永远快乐而幸福美好。”这本身就是一种美好的想象,符合我们对于爱的向往。活着的意义有时候正在于我们是有想象的。如果没有对于未来的想象,庸常的生活中生命便会如中了邪恶的诅咒一样枯萎凋零。然而正如前面曾提到的那样。故事世界是对现实世界的符码化,它既有故事层面的意义,同时也有故事背后的意义。这些电影既是爱情的,同时又是爱情之外的。它们既承认了日常世界的欠缺,又显示了对这种欠缺的拯救。作为表现人类共同生命理想的最佳舞台的艺术,在上帝构造完毕的事实世界的基础上,依据人类自身的愿望;构建起了一个自由美好的可能世界。

无所不在的欠缺造成了人们内心的流浪感,他们需要去寻找一个心灵的栖息地,以对抗内心时刻存在的紧张状态。寻找的过程实际上就是一种救赎,表面看起来是一种外来力量的援助,但根本来讲却是一种自我的完善,是自我在历练中的成长。作为电影史上第一部提名奥斯卡“最佳影片”的动画电影,并拿下“最佳主题曲”及“最佳原著音乐”两项大奖的《美女与野兽》也跟一般的童话电影一样,开始于一个魔法的诅咒,让自私又坏脾气的王子从此变成一头野兽!为解开咒语,野兽必须在被施魔法的玫瑰最后一片花瓣掉落前,设法以自己的爱心去赢得真正的爱情。这其实同样是一个以爱情之吻解除诅咒的故事模式,但它以更明确的方式告诉我们,在现实的欠缺中。能够拯救自己的根本力量其实在于自身。要得到救赎必须自己控制好,只有有了爱心,野兽才能重新变成王子。作为故事另一主体的“美女”――贝儿更具有典型意义。一方面,她是一个拯救者,在她走进被施魔法的城堡的第一时间起,他们就认识到她是能解开诅咒的那个女孩;另一方面,她也是一个需要被拯救的对象,需要有非凡的爱情来使她走出枯燥乏味的日常生活。她显然不适合于她生活着的那个小镇,“人们的生活不该就这样”,“总觉得这里不适合我,没有人能和我对得上话”。她生活在想象中,在心灵的流浪中寻找自己合适的栖居地:“有些人看书是全靠想象的。”人总是处在找寻之中,只有拯救别人的同时才能拯救自己。拯救与被拯救。无非都是自己在这个日常生活状态中的一种自我完善。《风中奇缘》也表达着同样的意味,虽然不再是经典意义上的王子与公主。也没有在表面形式上的诅咒。当人们走上流浪之途时,也只有在拯救与被拯救的双向作用中,才能走向自我的完善。一个找着理想的青年碰上了一个不一样的忧郁少女,风把她的手送到了他手中。只是在这部电影中更加明确了一点:在找寻的过程中,你不是被动地接受。而是时刻听从心灵的呼唤。朝着风的方向奔,用心聆听声音,风中的声音。周围有精灵存在,让声音指引人生的真谛。

正如儿童文学作品不单是给孩子看的一样。这些影片所展示的也不仅仅是孩子的世界。或者说它们给孩子展示的是成长中的启示,使孩子在成长中既懂得直面现实,又不失对于理想的坚持。对于成人来说,是不为世俗的平庸打磨,内心深处仍留着一方净土。我们当然相信这样的作品对于人性的关照,它们有的展示着成长之途如《狮子王》;有的告诉我们爱的纯朴和高贵如《海的女儿》;还有的是面对既定命运时的生存状态,比如《卖火柴的小女孩》,贫穷的命运和死亡的结局,都不能阻止她一次又一次地划亮希望的火柴。当然时代的审美风尚是在不断变换中的,趣味无可争辩,无所谓孰优孰劣。而且除了对人性的烛照这样形而上的关注之外,我们也会去关心俗世的生存状态。这类作品没有像上述作品一样有着明确的意义所指,它们的意义在于本文之中,在能指的游戏中呈现世俗的快乐。这却未尝不是对于人的一种真切关怀。比如《怪物史瑞克》。史瑞克是一个奇丑无比的绿色怪物,在旁人的眼睛中,他凶狠残暴,生性孤僻。独自一人在沼泽地里过着离群索居、安闲自得的生活。有一天,史瑞克的沼泽地里突然涌进大批的童话人物:七个小矮人、三只小猪、皮诺曹……史瑞克只有帮助法克大人救出公主,才可以要回沼泽地,回复往日的平静生活。于是史瑞克和他的惟一朋友――头喋喋不休的驴子长途跋涉,来到古堡,他们打败喷火龙,救出了公主。按照经典童话的原型,公主费欧娜坚信降临的将是英俊的王子,并且会给她以真爱的初吻。但眼前的怪物却令她失望不已。对经典的消解从一开始就初露端倪,习惯于经典阅读的人在这里却发现。猜得中开头,就是猜不中结尾。当真爱的初吻解除魔咒,公主恢复真实面目,恰恰不是期待中的美丽的一面。从表面上来看,这仍然是一个传统的童话故事。一个英雄,一个美丽的公主,还有一个可恶到极点的坏蛋。然而它与经典的童话也有不一样之处。英雄是一个丑陋的、脾气糟糕的怪物,公主也和以往的不同。结局也出乎人们的理想状态之外。这种更为日常的状态实际上是在讲述认同自己的故事。显示出植根于世俗的爱和幽默。显而易觅,这部电影形式意义大于故事内容,或者说电影所表达的内容是由文本结构传达出来的。它那世俗的爱和幽默通过拼贴人们所喜欢的经典童话而成,比如《皮诺曹》《小红帽》等等。可以说影片中幽默处处可见,是否能够发现它们就看你对童话故事知道得多少。影片只是将生活中的一些趣事集中在一起。用合适的演员,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演出了这个有趣的故事。

消解与拼贴并不是对经典的玷污,这仅仅是个时代的审美文化心态问题。如果说经典所关注的是一个彼岸世界的问题,那么类似《怪物史瑞克》这样的作品关注的是一个此岸世界的问题。王子虽然并不英俊。公主也并不美丽,但他们的爱情同样令人感动,他们日常的幸福让人备感温暖。影片对经典的戏谑,一方面剥掉了经典在形成体制化的审美之后的坚硬外壳,另一方面却也使人重温经典所带给人的温馨,可以想象,如果没有重温时的那种会心一笑,那么日常生活叙事便充满了真正的平庸与琐碎。而叙事意义的缺失也在所难免了。如果说对彼岸世界的t望代表着坚强,那么对此岸世界的认同则是柔软所在。经典与大众叙事的和解使此岸与彼岸不再是两元对立的世界,而是处在彼此渗透之中,任何一方的缺失都不足以形成对人性的诗性关照。

因此在大众日常叙事成为主流的今天,此岸和彼岸共同守望的仍然是乌托邦。我们没有理由不信这个乌托邦世界对于人性的意义。蒂利然在《政治期望》中说:“为什么乌托邦是真实的?因为它表现了人的本质、人生存的深层目的,它显示了人本质上所有的那种东西。”“要成为人,就意味着要有乌托邦,因为乌托邦植根于人的存在本身。”在价值多元化的今天,认同自己,认同日常生活中的快乐,这该是童话电影的一种新发展。经典已经成为永恒,从某种意义上讲,具有不可重复性。而价值多元化和审美世俗化的当今时代,也不是经典的一元话语所能涵盖的。因此无论从创作还是接受的角度去讲。我们都应该对建立在日常叙事基础上的作品加以期许。在一个零散、琐碎、没有深度的时代,我们用什么去对抗日常的世俗与平庸?在一个不相信真情的年代,你如何去让自己相信也让别人相信真情?我想我还是用前面曾经讲到过的一句话来结束全文:活着,就是一个永远的童话。

注释:

①马利坦:《艺术与诗中的创造性直觉》,第22页,三联书店。199i年版。

②加缪:《置身于苦难和阳光之间》,第174页,上海三联书店,1996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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