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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探讨大学生控制感和焦虑水平之间的关系。方法:选取474名大学生(试验1),使用状态-特质焦虑量表(STAI)和控制感问卷(SCQ)进行评估,探讨特质焦虑、状态焦虑以及控制感的关系;另外招募50名大学生(试验2)随机分为控制感维持组和剥夺组,通过概念判断任务进行2(控制感类型:维持、剥夺)×2(测量阶段:基线、任务后测)混合试验设计,探讨不同控制感类型的状态焦虑特点。结果:试验1中,控制感得分与特质焦虑、状态焦虑得分均负相关(r=-055、-046,均P<0001);试验2中,控制感维持组基线的状态焦虑得分高于任务后测(P<0001),剥夺组基线的状态焦虑得分低于任务后测(P<001);控制感维持组在任务后测的状态焦虑得分低于剥夺组(P<001)。结论:大学生的焦虑程度与控制感有关,控制感维持可以减少个体状态焦虑,而控制感剥夺增加个体状态焦虑。
【关键词】控制感;控制感剥夺;状态焦虑.
对我国精神障碍的最新流行病学调查研究显示,在过去30年间,精神疾病的患病率从13%提高到166%,焦虑症成为最常见的一类精神疾病[1]。焦虑是个体面临直接或潜在的威胁刺激时所产生的紧张、担忧等情绪体验。适度的焦虑提高个体警觉状态,促进适应环境,然而持续的焦虑可能导致个体发展出情绪障碍,如焦虑症。研究表明,个体的焦虑情绪不仅受遗传和环境因素的影响[2],也受自身认知因素的影响,其中与个体控制感存在密切关系[3]。Barlow基于焦虑和相关障碍的发展构建了三重脆弱性模型(triplevulnerabilitiesmodel)[4],Barlow认为控制感减弱是一种广泛的心理脆弱性因素,是个体焦虑发生和维持的关键因素。个体感知对潜在的负面事件无法预测和失去控制时,个体表现出忧虑以及对自己能力的怀疑,焦虑障碍发生的风险增加。因此,改善个体控制的感知,可能是有效缓解个体的焦虑情绪、减少将来情绪障碍发生的风险的重要途经之一。控制感(perceivedcontrol)指个体对自己控制环境或事件的能力的感知[5]。研究表明,控制感不仅对身体健康、生存至关重要[67],而且是心理治疗和心理健康的核心因素[8]。以实验动物为对象的研究发现,个体获得对厌恶刺激的控制时,个体对厌恶刺激的负性情绪反应,如焦虑、抑郁等减少,而且在随后面临厌恶情境和社会威胁时,个体表现出更多的主动应对行为,更少的焦虑情绪反应[910]。即使当前客观环境不可控,已有的控制信念或控制知觉,足以促使个体做出更多、更持久的努力,试图控制或改变环境[11]。然而,个体持续缺乏对厌恶刺激的控制,不仅表现出行为上的缺陷,如习得性无助行为,而且恐惧和焦虑等负性情绪反应增加,甚至发展出情绪和认知障碍[1213]。目前以实验动物为对象的控制感相关的研究取得了重大进展,不仅观测了不同控制感类型(获得控制、丧失控制),也观测了不同控制程度(短暂缺乏控制、完全丧失控制)对个体情绪、行为的影响及其神经机制[10,1314]。以人为对象的研究聚焦于不同的研究群体,如聋哑人[15]、学生[1617]、老年人[18]以及创伤后应激障碍群体[19]等,表明控制感短暂剥夺可激发个体的状态毅力[20]、增加个体的欺骗行为[21]、提升助人态度[22]和减少消费偏好[23]。尽管在早期Langer和Rodin对疗养院老年人的研究表明,老年人在获得选择后控制感增加,他们感到更快乐,活动水平更高[24];也有研究采用组内设计,个体先获得控制感,然后剥夺控制感,获得控制感后个体的疼痛感知和焦虑减少,剥夺控制感后个体负性情绪显著增加[2526],但在组内设计的研究中,个体先后接受的试验处理可能会相互干扰。目前在以人为对象的研究,仍然缺乏采用组间设计探究不同控制感类型对焦虑影响的研究。本课题前期以实验动物为对象研究发现,缺乏或丧失对厌恶刺激的控制导致个体的焦虑情绪显著增加[10]。因此,本研究采用2个试验,试验1探讨大学生控制感和焦虑水平之间的相关性,试验2进一步探讨考察大学生不同控制感类型对状态焦虑的影响。本研究预测,大学生控制感和焦虑情绪显著负相关,维持控制感减少个体状态焦虑水平,而剥夺控制感增加个体状态焦虑水平。
1.对象与方法
1.1对象
使用GPower31计算所需样本量[27]。试验1采用相关分析,根据已有研究[28],设置Correlationρ=038、α=005、1-β=095,计算最小样本量为84名。试验2采用两因素方差分析,根据已有研究[29],Effectsizef=036,α=005,1-β=095,分组和重复测量次数各为2组,计算最小样本量为28名。选取成都体育学院自愿参与试验的大学生,使用问卷星发放问卷500份,回收的有效问卷474份(试验1),男256名,女218名,平均年龄(20±1)岁。招募标准:近期未服用任何药物、无慢性或急性病。另外招募成都体育学院自愿参与试验的大学生52名(试验2),其中2名被试中途终止了试验,最终有效被试50名,将其随机分为控制感维持组[男14名,女11名,平均年龄(20±1)岁]和控制感剥夺组[男13名,女12名,平均年龄(20±1)岁]。招募标准:右利手、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无色盲色弱;近期未服用任何药物、无慢性或急性病,均未参加过类似试验。所有被试在试验前均签署知情同意书。本试验经过成都体育学院学术伦理道德委员会批准。
1.2工具与方法
1.2.1状态-特质焦虑量表(StatetraitAnxietyInventory,STAI)[30]共40个条目,包括状态焦虑和特质焦虑2个分量表。采用1(完全没有)~4(非常明显)4点评分,得分越高表明焦虑程度越高。本研究中,2个分量表的Cronbachα系数分别为082、083。1.2.2控制感问卷(SenseofControlQuestionnaire,SCQ)[31]共12个条目,包括个人掌控感(4个条目)和限制感(8个条目)2个维度。采用1(完全不同意)~7(完全同意)7点评分,限制感维度的条目为反向计分,总分为2个维度得分之和,总分越高控制感越高。本研究中,总量表的Cronbachα系数为079。1.2.3概念判断任务[20]共包含4个区组,每个区组包含10对图片,呈现不超过15s,每对图片包含10个属性(字母的大小写:A或a;字母颜色:灰色或黑色;字母外边框的形状:圆形或矩形;字母外边框的颜色:红色或绿色;字母外边框的线条:实线或虚线,图1所示),其中每对图片的左右两边各包含5个不同的概念。每个区组会随机选择一种属性下的一个元素(如实线)作为正确概念,被试通过按键反应判断正确概念。第一次判断凭猜测,之后9次根据上一次的反馈来验证自己的假设并逐步确定电脑预设的概念。控制感维持组:电脑根据参与者的反应完全给予正确反馈;控制感剥夺组:电脑将根据50%正确、50%错误的概率随机给予反馈。
1.3试验设计
试验1探讨大学生控制感和焦虑水平间的关系。试验2采用概念判断任务操纵个体的控制感,探讨大学生不同控制感对状态焦虑的影响,采用2(控制感类型:维持、剥夺)×2(测量阶段:基线、任务后测)混合试验设计,控制感类型为组间变量,测量阶段为组内变量,状态焦虑为因变量。
1.4试验流程
试验1:告知被试试验要求和流程,被试签署知情同意书后,填写STAI和SCQ。试验2:首先,告知被试试验要求和流程,被试签署知情同意书后,填写STAI;然后,被试进行概念判断任务。任务中包含练习试验和正式试验,在被试完全理解试验内容和要求时,开始练习试验和正式试验。在任务完成后,被试对这项任务的控制程度进行1(几乎没有)~7(非常多)7点评分,以评估控制感操纵的有效性;最后,被试再次填写STAI。
1.5统计方法
使用SPSS200进行统计分析。对试验1样本,采用Pearson相关分析、线性回归分析探讨大学生控制感与焦虑情绪的关系,采用Bootstrap检验探讨特质焦虑的中介效应。对试验2样本,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比较维持组和剥夺组报告的控制程度;采用2(控制感类型:维持组、剥夺组)×2(测量阶段:基线、任务后测)两因素重复测量方差分析,探讨大学生不同控制感类型对状态焦虑水平的影响。采用Harman单因子检验法进行探索性因素分析,结果发现有6个因子特征值大于1,而且第一个因子解释的变异量为269%(<40%),因此不存在共同方法偏差[32]。
2.结果
2.1大学生控制感与焦虑情绪的关系
相关分析结果显示,状态焦虑得分(396±110)与特质焦虑得分(437±90)呈正相关(r=079,P<0001),控制感得分(551±104)与状态焦虑、特质焦虑得分均呈负相关(r=-046、-055,均P<0001)。进一步将特质焦虑得分作为控制变量,分析控制感和状态焦虑之间的相关关系,结果显示控制感得分与状态焦虑得分的相关无统计学意义(r=-005,P>005)。以特质焦虑得分为自变量,状态焦虑得分为因变量进行线性回归分析,结果显示特质焦虑得分与状态焦虑得分正向关联(β=096,P<0001);以控制感总分为自变量,状态焦虑和特质焦虑得分为因变量进行线性回归分析,结果显示控制感得分与状态焦虑和特质焦虑得分负向关联(β=-049、-048,均P<0001)。将控制感和特质焦虑得分同时纳入自变量,状态焦虑得分为因变量进行线性回归分析,结果显示控制感得分与状态焦虑得分的关联无统计学意义(β=-004,P=0240),而特质焦虑得分与状态焦虑得分正向关联(β=094,P<0001)。Bootstrap检验结果显示,控制感到状态焦虑的直接效应不成立(95%CI:-011~003),控制感到状态焦虑的间接效应成立(95%CI:-053~-036)。因此,特质焦虑在控制感和状态焦虑之间起完全中介作用。
2.2控制感对状态焦虑的影响
2.2.1控制感操纵的有效性检验对维持组和剥夺组被试主观报告的控制感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显示维持组的控制感得分高于剥夺组[(552±087)vs(352±077),t48=860,P<0001],说明采用概念判断任务操纵被试的控制感是有效的。2.2.2不同控制感类型对状态焦虑的影响对维持组和剥夺组的特质焦虑得分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显示两组的特质焦虑得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393±105)vs(406±81),t48=-047,P=0642],说明维持组和剥夺组特质焦虑水平不存在差异。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显示,控制感类型和测量阶段的主效应均无统计学意义[F(1,48)=020、192,P=0656、0172],但两者的交互作用有统计学意义(F(1,48)=2999,P<0001,η2=039)。进一步简单效应分析显示,控制感维持组基线的状态焦虑得分高于任务后测[(343±114)vs(296±94,P<0001)],剥夺组基线的状态焦虑得分低于任务后测[(335±85)vs(376±88),P=0001];控制感维持组任务后测的状态焦虑得分低于剥夺组(P=0003)。说明维持控制感可以减少大学生的状态焦虑水平,剥夺控制感却增加大学生的状态焦虑水平。
3.讨论
本研究试验1结果显示控制感和状态焦虑及特质焦虑之间均呈负相关,说明个体控制感程度和焦虑水平密切相关,并且控制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预测个体焦虑水平,控制程度越高,焦虑水平越低。和以往研究一致,状态焦虑和特质焦虑之间呈显著正相关[33]。状态焦虑反映了特定时刻的心理和生理短暂反应,特质焦虑是一种稳定的人格特质,描述与呈现状态焦虑倾向相关的个体差异。特质焦虑群体更易受环境扰动的影响,表现出较高的状态焦虑水平[34]。因此试验2进一步排除特质焦虑的个体差异影响,探讨了不同控制感类型对个体状态焦虑的影响,以评估控制感对焦虑情绪的调控作用。试验2结果显示,控制感维持组和剥夺组基线的特质焦虑和状态焦虑得分均无显著差异,而控制感维持组在后测的状态焦虑得分显著的低于剥夺组,说明被试的分组是同质的,两组在后测中状态焦虑水平的差异是由不同控制感操纵引起的。另外,控制感维持组基线的状态焦虑得分显著高于后测,剥夺组基线的状态焦虑得分低于后测,说明维持控制感显著降低个体的状态焦虑水平,剥夺控制感显著增加个体的焦虑水平。这与以实验动物为研究对象的结果一致,说明维持控制感是调节个体负性情绪的重要途经之一。以往在习得性无助现象的研究中,研究集中在以实验动物为对象,以个体对刺激的控制为自变量,发现获得控制的积极效应,剥夺控制的消极效应[10,13,35]。然而,实验室饲养的动物生活环境优越且单一,并没有类似于人类的复杂生活经历,因此基于实验室饲养动物的研究成果并不能简单地应用于人类被试[36]。本研究以大学生为研究对象,采用概念判断任务操纵个体的控制感。根据Seligman等对习得性无助理论思想和研究,环境事件的可控性(controllability)可以塑造个体的控制感知[12]。如果个体反应后给予完全正确的反馈,被试建立反应和结果之间的联系,推断出正确的概念,获得对任务的控制感知;如果给予50%正确、50%错误的概率随机反馈,被试无法建立反应和结果之间的联系,无法获得任务的正确概念,缺乏对任务的控制感知。先前研究表明此任务可以有效操纵个体的控制感[20,37],本研究结果也证实了这一点。本研究结果和以实验室饲养动物为对象的研究结果一致,剥夺控制感增加个体的焦虑水平,证实了控制感在个体情绪和心理健康的核心地位[13]。这可能也为家庭和学校教育提供启示,控制感作为个体与生俱来的能力,减少强制命令而加强积极主动控制能力的培养,可能是提高青少年主动应对能力、改善负性情绪以及促进心理健康的重要途经之一。综上所述,本研究以大学生为研究对象,结果表明控制感和个体的焦虑水平显著负相关;维持控制可以有效减少个体的状态焦虑水平,剥夺控制感增加个体的状态焦虑水平,提示维持控制促进个体情绪、心理健康的重要途经之一控制感可能是导致异常情绪和行为的重一。因此,在社会实践,尤其是教育环境励和培养个体主动控制能力,减少个体促进青少年群体心理健康,增进个人福利本研究也存在一些不足。试验2中的任务仅包含4个区组,以往的研究将其界的控制感剥夺或维持[20],未来研究可进长时控制感剥夺对状态焦虑的影响。另外研究仅观测了行为学指标上的变化,未深控制感调控情绪的脑机制。因此,本研究进一步神经机制研究奠定了基础,未来应感的神经机制研究,如探讨于主动控制感额叶皮层[38]是否参与个体情绪的调节。
作者:尧丽 郭阳 周诗雨 张嘉伟 张照 邢苏晅 杨舒 单位:成都体育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