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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设计素描作为设计类专业一门重要的基础课程，不仅训练学生的造型基础能力，而且重视对于形式构成的分析与研究，体现了设计专业教学目标。如果把现代绘画的形式构成有机融入设计素描的教学，将对课程教学更有意义。该文作者从现代绘画这一视角切入，研究形式构成对于设计素描课程的重要意义，以期为设计素描教学研究带来一定的借鉴与启示。
关键词：现代绘画形式构成设计素描
设计素描作为大学设计类专业一门重要的基础课程，具有重要的地位。一般来说，设计素描是设计类专业学生在大学一年级的必修课程，课时较长。目前，设计素描教学内容大体上分为两大部分，即基础部分和创意部分。基础部分的教学内容一般采用符合人的思维活动的聚合思维，大体上围绕结构素描和表现素描的内容展开，课题设计涉及对结构、明暗、质感等因素的研究。创意部分的教学内容采用符合人的思维活动的扩散思维，课题涉及解析与重组素描、物象联想与意象构成等方面的内容。此外还有其他方向的课题教学，但大致上是根据这些内容进行拓展的。设计素描作为设计类的基础课程具有专业性，与传统绘画专业的素描具有一定的差异。笔者对设计素描教学方向的针对性与定位应当体现在哪些地方、设计与绘画的差异性在设计素描教学中应体现为哪些核心要点等问题开展思考，注意到设计素描教学“解析与重组素描”方向的课题中，要求的作业面貌明显带有设计素描的专业性质，与传统绘画专业的写实性因素训练有显著的差异。进一步思考可发现，该课题强化了形式构成的研究。因此，文章将形式构成作为研究对象，将其放在现代绘画历史的语境中分析，论证在现代艺术史背景下绘画形式构成语言的发展演变，思考其中的意义与价值，并进一步思考在现代绘画语境中学习形式构成的优势，进而探索现代绘画的形式构成对设计创作手法形成的重要性。
一、现代绘画形式构成的演变与发展
谈及现代艺术的起源，不得不谈到塞尚。20世纪重要的西方绘画作品或多或少地受到塞尚作品某些特征的影响。塞尚的理念在于创造一种艺术的秩序，以反映自然之中的秩序，并与感性认识相区别。他强调运用圆柱体、球体和圆锥体，将每件物体都置于适当的透视法则之中，使物体的每一面都直接趋向一个中心点[1]9。他运用写生构成的方式探索结构，试图构建一种风格和一种本性中包含着古典派精神的艺术理念。他排斥装饰因素，对物象进行有结构的秩序研究，作品面貌呈现出几何图形的意味（图1）。野兽派代表画家马蒂斯提出“准确描绘不等于真实”的艺术理念。他坚持稳固性，以反对印象派的“魅力、光亮和明快”。他认为，画家首先需要厘清构图整体，其次要基于观察、感情以及“基于每一次经验的特性”选择色彩。基于理性的画面构图意识，以提炼手法理性处理形式语言，是其提倡的理念。马蒂斯的艺术并不是完全的直觉艺术表现，其创作是在理性结构秩序之中的再发挥（图2）。立体派代表人物毕加索作品风格多变，他的作品从早期取自母题，到后期转向对“母题本身的一种变形”，体现出对形式构成深度挖掘的思索过程。毕加索把立体派解释为“主要是描绘形式的一种艺术，当形式实现后，艺术便在形式中生存下去”[1]42。毕加索艺术作品的形式构成存在演变发展的过程，他提及绘画变成了一种形象的自由联合，主要借助视觉的想象力构成。在整个画面结构中，一切视觉元素都从属于形式和色彩而存在，不再是对知觉形象的再现（图3）。这体现出一种以主观结构代替面对自然构图的原则。其不同时期的作品在形式构成上存在差异，由对形象几何化的重新排列发展至运用想象获得对视觉元素变形重构的自由。艺术家德劳内宣称色彩本身就是形式和主题，他依靠对光谱折射的几何化处理获得想要的艺术效果。德劳内创造了一种完全“非客观的”构图，这不是来自自然中的构图，而是由各种色彩组成的几何图样[1]49。此后，未来派和达达派的艺术革新更多体现在艺术思想方面，作品的美学价值并未得到凸显。未来派的绘画一直是运动的造型象征，而不是对运动的再现。其认为所有的事物都在运动和飞速改变，这种普遍存在的运动状态才是艺术家应该努力再现的。达达派则认为“他们应该完成的任务是打破艺术的一切因袭的观念，从而彻底解放视觉的想象”，运用任何手段制作绘画，如施威特尔的拼贴画，或者把酒瓶等事物视为艺术。康定斯基在形式构成上进行了全新的探索，创造出一种崭新的艺术形象，将造型要素点、线、面的价值提升至独立且具有审美意义的高度（图4）。他发现，“绘画中的一个圆块，要比一个人体更有意义”[1]106。康定斯基也重视画面的布局安排，认为“对于逐渐形成的内在感情，反复加工，几乎是带有学究气而作出的表现”。他1921年以后创作的作品中，对结构上的抽象表现研究越发明显。此外，他在强调形式构成的过程中深刻反思。他进而思考“形式和色彩，从所有表象的目的中解放出来以后，能不能形成一种象征的会话语言”。康定斯基提出，画家是在用像数学一样精确、普遍的语言，用最大的技巧表达，其中的语言是一种非具象的造型符号。风格派代表画家蒙德里安把客观的抽象理论认识发挥到极致。他的作品更加简洁、抽象、几何化，甚至去除了个性化的表现，他认为艺术可如同数学一样精确，再现宇宙的基本特征。现代绘画风格多样，艺术观念不断变化。此后，不同派别的革新更多体现为观念的突破，而不是对形式研究的深化，因此笔者在此不再进行深入探讨。总之，现代绘画各画派对于艺术的形式语言进行了诸多不同方向的视觉探索，为形式构成的研究提供了丰富的课题素材。这些画派经典的艺术作品对形式美感的探究，对于设计素描教学产生了重要的影响与启示。
二、设计素描教学中对现代绘画形式构成的分析与研究
1.包豪斯的基础课程对形式构成的分析与研究
包豪斯作为世界上第一所开展现代美术与设计教育的学校，它的教学体系在当今的设计教育中得到了充分的延续与继承。其中，包豪斯最有影响力的课程便是基础课程，如今我国的设计基础课程教学设计在较大程度上便受其影响。包豪斯的基础课程是设计基础教育反复探索与研究的内容，其对形式构成有着深入的研究，因此有必要对此加以探讨。包豪斯创办初期的教育理念便是将工艺传统与现代艺术结合，其课程结构中，基础课程包括平面和立体形态研究、材料研究、色彩研究及形式体验、绘画分析等，从中可以看出其课程设计重视形式构成方面的研究。包豪斯成立于现代艺术发展的关键时期，当时学院集中了一批现代主义画家，他们不仅是现代艺术的实践者，而且是设计教学的践行者。因此，他们的教学在某种程度上也打下了现代绘画特征的烙印。包豪斯早期教授基础课程的教师伊顿，对形式基础的教学有着独到的见解。他在教学设计中重视对形式构成的探究，基于理性分析，针对视觉艺术的形式组合设计了一系列课题训练。课题训练的目的是服务设计，并不是为了训练本身。他的课程中有两点特别重要。其一，强调对于色彩、材料、肌理的深入理解，特别是对二维和三维或者平面和立体形式的了解。其二，通过对于绘画的分析，找出视觉规律，特别是韵律和结构这两个方面的规律，逐步使学生对于自然事物形成特殊的视觉敏感性[2]。继伊顿之后另一位重要的基础课程教师纳吉也重视对形式因素的研究。他深受构成主义的影响，是一位前卫的抽象画家（图5）。纳吉以理性的构成方式设计基础课程教学，他的教学体现出其特有的艺术观念。之后，教授基础课程的教师康定斯基也是在理性的基础上分析基本的形式要素，致力于绘画的形式构成研究。他有着深厚的理论基础，著有关于形式研究的理论著作，因而他的教学是建立在严谨理论的基础上对形式要素进行的系统化探究。包豪斯基础课程的特征在于一些教师认为学习设计的意义在于探索视觉的基础，特别重视对于形式因素的研究，将形式构成分析作为课程设计研究的主线，探索构成设计的重要视觉要素，从而将教学的目的与设计紧密结合。包豪斯的基础课程受时代背景的影响，在当时现代绘画盛行的背景下，其教学有着现代绘画独特的烙印。将现代绘画各流派丰富的创作手法吸收运用到教学中，汲取其中形式构成的鲜活养料进行创作，能为设计教育注入富有情感的想象因素，避免出现僵化与模式化的问题。
2.国内设计素描教学对形式构成的分析研究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我国早期素描基础课程往往采用纯美术式教学，缺乏对设计专业的衔接，认为“素描是一切造型的基础”。1982年，全国高等院校工艺美术教学座谈会提出专业基础课要符合专业设计的需要，其设定应当有明确的专业针对性。此后，高校对设计素描课程进行了诸多探索。以中央美术学院设计系专业基础课为例，其以创造力培养作为课程教学的主要目的，课程表现出明显的现代性与设计色彩。课程既借鉴国内其他院校已有的教学经验，又借鉴现代设计的教育体制。如，课程教学尝试从具象客观再现到抽象主观创造的过程，不仅仅局限于具象表现的课题训练和对形式构成内容的研究，同时重视在课题设计中渗透对现代绘画的借鉴，旨在培养学生的创造性思维和能力。
三、基于现代绘画的形式构成思考设计素描教学
前文从现代绘画形式构成的演变和设计素描教学对现代绘画形式构成的分析研究两方面，介绍了现代绘画语境下形式构成研究的背景和现状。现代绘画艺术的总体面貌不以具象描绘为主，不像古典主义绘画注重精确描绘物象，强调解剖、透视、比例的准确性，也比注重光色表现的印象主义绘画在形式构成方面作了进一步探索。尤其是立体主义、构成主义、风格派等现代画派解构甚至重构写实艺术，更重视在形式构成方面进行研究探索，其艺术面貌离对象越来越远。设计素描始于包豪斯时期，其基础课程始终与现代主义艺术关系密切。课程设计强调形式构成的重要性，重视将形式要素单项展开研究，形成知识谱系，科学研究形式语言，重视科学理性的分析，而不是艺术家个人情感的艺术发挥。此外，现代绘画对现代设计也产生过很多启发，许多现代设计师汲取了现代绘画的某些艺术特征，综合了其中的形式构成因素，创作出独具特色的设计作品。尤其以立体主义画派为例，其作品中对形式构成的理性分析为现代设计形式提供了重要的基础。由此可见形式构成在设计素描课程中的重要性。教师应以形式构成为设计素描课程主线，将其作为设计素描研究的主要内容，以明确设计素描教学的重点。课程训练不应局限于以培养学生具象描绘能力为主要目的，而应侧重提升学生的形式构成能力，以培养学生的视觉创意和思维能力。同时，教师也应注意到现代绘画中形式构成的突出特征，将其作为设计素描的课题来源具有很强的启示意义。现代绘画艺术注重形式构成，讲究作品的分析性，强化研究点、线、面、构图等元素，探究作品的形式语言。将相关研究成果与规律运用于设计素描，将给设计素描带来较大的启示。在设计素描教学中，教师应重视对现代绘画中形式构成的分析与研究，课题设计强调创造性表现。不同于其他设计基础课程如构成课程对于形式构成的学习方式，现代绘画中形式构成的分析与研究通过分析不同画派经典作品的形式，研究其构成语言，能够避免出现程式化与单一化的弊端。教师通过现代绘画诸多流派对形式构成的探索提供的鲜活素材，可以帮助学生提升表达能力、开阔视野。并且，学生通过研究形式构成的规律，可以探索新的艺术创作语言，创造富有表现力的形式，拓展设计创意思维并自觉灵活地运用到设计中。笔者建议教师在课程教学中加强对画面形式构成的剖析和研究，通过分析现代绘画作品的图式，体会作品是如何灵活地运用形式构成规律的。教师尤其应注重培养学生的构成意识，训练学生用简化了的点、线、面等造型要素有机组合画面形态，揭示形式构成的规律性特征，构建具有一定表现力的画面，这是设计素描造型基础学习和研究中应重视与研究的课题。教师应基于对形式构成的分析，培养学生理性的设计创作能力，这也是贴近设计素描本质的基础能力。同时，教师根据对现代绘画多种形式语言的分析，利用其中可借鉴的形式因素，对于学生设计创作能力的发展有着重要的促进作用。
四、结语
当前，部分院校的设计素描课程较为注重学生对于技法知识的掌握，对形式构成的研究相对薄弱。实际上，设计与纯艺术有着明显差异，其更加重视视觉基础的开发与设计，因而重塑以形式构成为主线的课程设计在设计素描教学中显得尤为重要。与构成课程对形式构成研究的教学方式相比，以现代绘画为研究对象，探究其中多种多样的形式构成，以此作为课题来源，探索其中的理性规律与经验，将为设计素描教学带来直接的帮助与新的启示。
参考文献：
[1]（英）赫伯特.里德.现代绘画简史[M].刘萍君，译.上海：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79.
[2]王受之.世界现代设计史：1864—1996[M].广州：新世纪出版社，1995：128.
作者:吕碧子 单位:南京传媒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