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石器时代女性人物雕塑研究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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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石器时代女性人物雕塑研究分析

这些现代意义上的“艺术品”在原始先民那里并不是纯粹用来欣赏的。我们不会否认这些原始的雕塑具有一些现代艺术品所具有的审美的特征,比如秦安大地湾人头形陶瓶器首的栩栩如生,红山文化红山文化大型人物泥塑精湛的记技艺水平等。但是正如朱狄先生所言:“应该把‘美’的效果和动机分开,否则人类的审美发展将失去他的摇篮时代”。也就是说这些史前雕塑呈现在我们眼前的这些美感,并不是他们产生的最初原因,它们不是纯粹的被制作出来用于满足原始先民审美需求的艺术品。那么它们被制作出来的真正的动机和原因是什么呢?这就要具体的分析它们的作用和功能了。

红山文化东山嘴遗址和牛河梁遗址陶塑人像和大型的泥塑人像,其发现的具体地点都是在特殊的建筑群内,该建筑群址已被考古证明周围没有人类聚居的痕迹,而且在遗址的周围还发现有积石冢和墓葬。那么由此不难分析,红山文化出土的这些女性人物雕塑的功能和作用了。他们被安置在特意准备的建筑内,附近有圆形的积石冢和方形的祭坛。因此这些人物雕塑的作用肯定不是用来装饰或者欣赏的。大型的人物雕塑虽然没有完整的人像出土,但是从已出土的残块还是可以窥见一斑。

据考古资料分析,她们大多为坐像,这让人联想到现代社会中,一些寺庙里面供奉的神像。很多学者将牛河梁发现人像的建筑群定义为“女神庙”,认为这是原始先民供奉女始祖神的地方。但是笔者则倾向于认为这大型的泥塑人像是原始先民所祭拜的高禖神。高禖神,也即是主管生殖的神。最明显的特征就是红山文化与大型人物塑像一起出土的小型孕妇像。子孙繁衍是原始人非常关注的一个问题,恶劣的环境导致原始人的出生率低,死亡率高,并且平均寿命较低,因此,他们渴望子孙后代能够顺利繁衍,氏族部落得以顺利延续。

但是在强大的自然力面前他们无能为力。原始先民的思维特点决定了他们将一切不可知的归结于神秘力量的作用,他们按照自身的形象将神秘力量有形化,也即是他们崇拜的各种神灵。他们塑造出有形的形象代替神灵,定期举行仪式供奉,祈求神灵保佑他们的愿望成真。因为在母系氏族时期,女性不仅肩负着繁衍后代的重任,而且在氏族生活中占主导地位,因此主管生殖的神灵被理所当然认为是女性形象。从这牛河梁和东山嘴两处遗址来看,红山文化当时的宗教信仰已经发展的相对成熟,祭祀场所不仅规模巨大,而且远离人类聚居地,因此可以推断,这规模巨大的祭祀场所应该不是一两个氏族部落所拥有,应该是几个或者更多的氏族部落共同拥有。

相较于红山文化规模巨大和成熟的祭祀场所,其他人像的发现地则一般都是居住的房址内部,例如白音长汗和滦平后台子的石雕像以及扶风案板的陶塑人像等。滦平后台子遗址一共出土了六件孕妇石雕像,除此之外还有一件石雕兽相,也是雕成孕妇状,鼓腹。那这里的石雕像和红山文化的陶塑人像的作用应该是有区别的。原因之一是因为这些雕像发现的地点大多为居住的房址,也就是说这些雕像是放置在居民生活的地方,另一方面,这些石雕像发现的地方还有一些其他的物品,例如,滦平后台遗址所发现石雕像的地点有很多的石器工具的发现,而扶风案板所发现的一件女性陶塑人像则是和一些猪骨和动物残骸一起发现的,值得一提的是有的猪骨还被涂成红色。

因此,我不认为这些雕像是原始先民用来顶礼膜拜的神灵的象征,反而是作为巫术活动的偶像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是作为崇拜和祭祀的对象的话,这些雕像至少不会和一些动物的残骸放在一起。这些小型的人像一般只突出刻画了能够表现女性特征的部位,如乳房和腹部等。但是对于面部和四肢则很少有刻画。这些特点与欧洲发现的史前维纳斯有异曲同工之妙。欧洲发现的很多史前维纳斯10雕像也是突出塑造了女性的乳房和臀部等部位,对于面部和四肢的刻画则非常的少。而塑造成孕妇形象的石雕像如滦平后台子的石雕像则肯定是与生殖有关联的,它们很有可能是生殖巫术中的道具,而一起出土的兽雕孕妇像则应该是和祈求动物繁殖的生殖巫术有关。扶风案板的陶塑像与涂有红色的猪骨一起出土,这些也都暗示了它作为巫术用途的作用。它们不是作为原始先民崇敬和祭拜的对象,而是作为巫术活动中的偶像存在,就像现在社会中仍然存在的为了祈求顺利生育,栓“泥娃娃”活动中的泥娃娃的功能是一样的。

另一种女性人物雕塑则是附着在陶瓶的首部,这类雕塑人像一方面是作为器物的一部分存在,另一方面也是有其象征意义的。詹鄞鑫在其《神灵与祭祀》一书中将这些人头像器口陶瓶看作是祖先形象的象征。我认为是十分有道理的。首先在史前的原始社会存在着对于祖先崇拜的传统。氏族部落的首领或者是氏族部落中贡献很大的英雄,是最早的祖先形象,因为原始相信在人死后,灵魂是继续存在的。

原始先民“凡氏族有重要的活动或发生各种灾难时,都要祈求祖先神灵佑福祛灾”,“而在文字没有出现之前,他们只能将祖先的形象借助于人物偶像”。而塑造出来的作为陶瓶的器首的人头像即可以认为是祖先形象的象征。从实用角度来看,这些人头形的陶瓶的实用功能远远比不上那些陶盆等的功能,他们无法作为盛装的工具,而如果认为它们是被制作出来作为欣赏的装饰品则显然有些不太实际。将瓶口塑造为人头形状显然是刻意的,其中秦安大地湾陶瓶的瓶身有被修补过的痕迹,显然陶瓶的拥有者是很珍视陶瓶的。值得一提的是,这些陶瓶的顶部都有一些小孔,这些小孔和陶罐葬盆盖子上的小孔很相似,陶罐盆葬盖上的小孔据推测是用于灵魂的出入只用。那么,这些陶瓶可看作是祖先灵魂的栖息地,祖先的灵魂通过这些小气孔出入,因此这些人头像无疑是祖先形象的象征。

总之,原始先民花费的时间精力所制作出来的这些女性人物雕塑,在他们看来,并不是用来欣赏满足审美心理的,他们眼中的这些人物雕塑或是他们所崇敬的神的化身和祖先的化身,或是他们进行特定巫术活动必不可少的道具。因此这些人物雕塑的产生是和原始先民的宗教活动分不开的。他们是原始宗教活动的产物。

本文作者:王晓婷 单位:南京艺术学院艺术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