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族传统音乐的民间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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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族传统音乐的民间知识

 

苗族,是一个有着五千年悠久历史的无文字的山地农业民族,在其以劳动歌、仪式歌、时政歌、生活歌、传说歌、情歌、儿歌等为主要内容的苗族传统音乐形态中,蕴含着五千年来苗族民众在生产生活实践中形成的丰富多彩的民间知识,涉及生物资源和信息、生产生活的经验和技术、民间社会政治管理等多种元素。可以说,作为最主要的苗族传统文化表达形式的苗族传统音乐,是苗族民间知识最集中的展现,是我们了解和研究苗族社会和文化不可或缺的参考资料,有着极其重要的学术意义和社会价值。正因如此,苗族传统音乐被誉为苗族的“百科全书”,“为我们展现了一幅古代苗族人民生活的瑰丽画卷”。[1]   一、苗族传统音乐形态中的生物资源和信息   苗族是一个长期生活在海拔400米至1000米山区的山地民族,由于生存环境上的有利条件,使得该民族的生物多样性资源尤为丰富。据有关学者不完全统计,在各种类型的苗族传统音乐形态中提到的林木种类就多达上百种,其中尤以枫树(detmangx)和杉木(detjib)为甚。在《枫木歌》中,提到是枫树干首先生出了花妈妈———人类的母亲。蝴蝶妈妈“和水泡沫玩耍”,然后“得了一肚子的胎气”,“生下十二个蛋”,孵了10多年,人类的直接祖先姜央以及雷公、龙、象、水牛、虎、蛇、蜈蚣等各种动物才出生。这首关于人类起源的古歌,反映了苗族先民对自然的敬畏,至今在黔东南苗族中,仍有枫树崇拜的习俗。从选种、育苗、移植到山林管理乃至木材的习性和用途,在苗族传统音乐形态中都有详细而生动的描述。这些传统的物种学知识,对于我国乃至全世界珍稀物种和生物多样性的保护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二、苗族传统音乐形态中的生产、生活经验和技术   1.农业及林业生产技术   苗族是一个山地农业民族,这就从根本上决定农业和林业必然成为苗族社会的两大基本特征,各种类型的苗族传统音乐形态中就蕴含着丰富的农学和林学相关的知识,为我们真实再现了苗族这一山地民族的生产智慧。例如,马学良、今旦译注的《苗族史诗•撒播种子》中唱道:“是谁来掘井,引水灌池塘?有个包金岔,掘井灌池塘。……有个包金昌,他引井水来灌塘。”[2]这里反映了苗族先民根据地形条件和水源情况合理开展农田水利建设的情形。此外,以贵州省黔东南地区为代表的苗族聚居区域,林业资源和林业生产知识异常丰富,享有“杉木之乡”的美誉,当地苗侗民族民众根据自然条件和物种特性创造的混农林生产技术,成为全世界混农林复合文明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苗族传统音乐形态中所呈现出的这些有关农学和林学等学科的民间传统知识,对我国农业科技的进步和现代农业的发展无疑有着重要的启示意义。   2.渔猎养殖经验   渔猎养殖自古就是苗族社会重要的生产内容之一,稻田养鱼更是苗族等南方稻作民族的伟大创举,至今仍广泛存在于苗族、侗族的日常生活中。关于稻田养鱼和陂塘养鱼等养殖技术以及鱼簖、鱼笼、网捕、毒鱼、钓鱼等各种捕鱼方法,经常在苗族传统音乐中得到传唱。此外,由于山多林密,苗族居住地区的野生动物资源异常丰富,狩猎活动也因此成为苗族传统社会重要的生产方式之一。潘定智等主编的《苗族古歌•运金运银》中,多次出现狩猎的场面:养优起得早,上山捕捉鸟,看见金和银,朝着东方跑,粘膏都丢掉,媒子也不要雄天和友恭,骑马快如风,腰间佩竹箭,肩上扛长弓弯弓硬又硬,桑木来做成;弓弦直又直,用的老青藤[3]这里提到的粘膏、竹箭、长弓、弯弓等,都是苗族狩猎经常使用的工具,媒子则是捕鸟人专门驯养的一种用来帮助捕鸟的鸟。   3.苗族医药知识   苗族的医药知识源远流长,正如苗族古歌中所唱:“天地自盘瓠先开创,世日月分阴阳,神农黄帝创五谷创医药,世人称他是药王,汉族苗族都一样”。在苗族民间,至今还流传着“千年苗医,万年苗药”的说法。据苗族传统音乐形态的记述,苗族人在长期的实践过程中,根据药性功能或形状特点的不同,将数百种苗族草药进行分门别类,并且每一种草药都有相应的苗族名称。此外,在苗族传统音乐形态中,还提到了擒、拿、按、摩、熏蒸、刮痧、拔罐等数十种苗医诊疗方法,这些独特的方法对于常见疾病甚至一些疑难杂症均有良好的疗效。正因如此,一些苗族药品和诊疗方法已经突破民族和地域的范围,被全国乃至世界医药界所采用,对这些苗族民间传统的医药知识进行整理研究,必将进一步促进我国民族医药的发展繁荣。   4.生态学知识   云雾、雷电、雨雪、冰霜等常见的气象学现象以及人与人、人与自然、自然与自然之间的生态关系,自古就是苗族反复探寻和思索的问题,这在苗族传统音乐形态中有着普遍的反映。在《开天辟地歌》中,苗人从传说中的姜央开始,不断向前追寻人类的起源,最终认为云雾是人类和天地万物的起源,云雾生出传说中的科啼和乐啼两种大鸟,科啼和乐啼生出重叠在一起的天和地,最后剖帕挥斧辟开天地,进而产生了山川河流、虫鱼鸟兽等自然万物。从中可以反映出,苗族民众在长期的实践经验中,已经对生态学所关注的生物之间、生物与非生物之间、生命系统与其所处环境之间的关系等问题有了比较客观的认识,是一种淳朴的生态学观念,这对于解决当下全世界共同面临的环境和生态问题同样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苗族丧歌《焚巾曲》中则表现了在苗族人民的心中,自然万物是有生命的,并且他们已经意识到了自然对人类的重要性。当一个苗家人要离开人间和自然界时,他请自然万物“坐下”,并一一道别。这是对自然的尊重、依恋和热爱,认定自然界是永存的,可以世代养育人类,而人不过是过客而已。   三、苗族传统音乐形态中的社会政治管理智慧   在歌唱中完成“司法”,在歌唱中实现社会管理,是苗族社会政治管理智慧的独特体现。以鼓社(jangdniel)和议榔(ghedhlangb)为代表的社会组织,以贾理(jaxlil)和榔规为代表的民间“习惯法”,以及以理老(heudlul)为代表的“习惯法”执行者,共同构成了苗族传统社会组织结构和“司法”的完整体系,其中的法律法规都是以传唱的形式保存的,而“司法”的过程也是通过理老的歌唱完成的。苗族古歌中有一个土地纠纷的具体案例。#p#分页标题#e#   “为这为那,天响地动,为抢田边地角响,为争边界石桩闹。……,恨来恨去,恼来恼去,……,恨那抢田角,憎那占土坎;……,恨那抢田,憎那夺地。我的黑泥田,我的肥泥土,祖宗耕耘九代,占人十代地种。……,他心长刺,他胆生毛,心狠占人山,意恶抢人田,夺人九代田耕,坏人贼心,夺田抢地,……,昨天你抢田耕,今天你抢地种。索还我祖田,收回我旧地,是据古理,并非新词。天地正直,讲给天听,我依古理,捞不会伤。”这一纠纷经寨老和理师调停未果,只好求神灵来裁判,采取“捞汤”的办法解决。“你身不听老人言,你心不服理师讲,以长斧来判,用天油熬粥”。比如,各地的鼓社祭中,大都有踩鼓、吹芦笙和杨家打牛同马家不一样,要打‘门槛脚’?”各家给出的答案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我们姓就是这样”“、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   从这个简单的案例中体现了“白苗”内部在丧葬仪式的展演过程中族群和家族两个不同维度上的双重身份认同层次。当面对外族群“他者”时,我们看到的是丧仪在族群认同的表达上所呈现的显性一面,表层下的家族身份与认同往往处于一种被忽略的隐匿状态。然而事实上,在其族群内部的深层语法结构中,相对稳定的丧葬仪式经过数代的反复展演,不断强化和巩固的是家族内部的凝聚与彼此认同。纳日碧力戈教授曾谈到:人永远生活在两个世界,一个是象征的、想象的、不在场的世界,一个是物质的、亲身的、在场的世界,而世俗信仰将这两个世界观联系起来。[4]“白苗”族群的丧葬仪礼正是在大量的符号与象征中使族人相信亡灵与祖灵不断地得到安抚,而整个社会的各种关系也在这一过程中被重新均衡与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