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歌曲的生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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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歌曲的生态观

 

怒族是怒江流域的古老居民,元代典籍《元混一方车舆胜览》载:“潞江,俗称怒江、出潞蛮。”[1](P.8)据考潞蛮即今怒族。怒族先民世代生活在怒江峡谷的高山密林之中,以为人的一切活动都受到各种神灵鬼怪的窥视,人们的大小灾祸、生老疾病都是各种鬼灵作祟的结果。一旦发生灾祸和疾病,就请于古苏(巫师)占卜,进行祭祀活动,祈求神灵保佑。怒族神歌是怒族于古苏(巫师)在主持祭祀活动时所唱的祭词,属民间口传文学的范畴。在怒族原始宗教发育期,万物有灵,人与鬼同生同存,鬼神支配人,人又依赖于鬼神。怒族神歌便产生于怒族先民对自然力认识不足而对语言的魔力又非常崇拜的这一特定时期,即幻想用神歌灵语去取悦鬼神,指令鬼神,以达到驱邪消灾、求吉祈福的目的。神歌作为怒族传统宗教神圣祭坛的核心内容,在怒族民间受到尊崇并得以保护和流传。   怒族神歌是怒族先民与神灵沟通的祭词和咒语,怒族先民幻想凭借神歌向祖先、神灵致意求助,渴望借助神力驱邪除魔。神歌内容十分丰富,主要包括节日祭词、神灵祭词和鬼魂祭词等。节日祭词方面,碧江怒族的传统节日有开春节———“如密清”、祭谷神节,即“汝为”和“夸白”等。神歌的节日祭词主要有《怒族如密清祭词》和《年节祝词》、《祭谷神—汝为》、《祭雨神—夸白》等。神灵祭词方面,神灵祭词是源于怒族先民最初的自然崇拜观念,他们将日、月、山、河、风、雪、雷、雨等自然物和自然力本身视为与人一样具有生命、意志和巨大威力的神圣存在,因而对其产生敬畏和依赖之感,视其为信仰对象而加以敬拜或祈求。神歌中神灵祭词主要有:《瘟神祭词》、《猎神歌》、《猎神祭词》、《山神祭词》、《虫神祭词》、《天神祭词》、《克神祭词》、《和神祭词》等。鬼魂祭词方面,怒族先民以为人们的生老疾病都是各种鬼灵作祟的结果,每一种病都有一种病魔,人一旦发生灾祸和疾病,就请巫师占卜进行祭祀活动,并贡上猪羊等祭品。祈请作祟鬼神宽怒的祭词,一般都要向鬼神解释误会,赔礼道歉,以取悦鬼神,驱除病人身上的病魔,这样就产生了祭祀各种鬼魂的神歌祭词。神歌中的鬼魂祭词主要有:《喊魂》、《祭克鬼》、《祭厄运鬼》、《刮冷鬼》、《祭诅咒鬼》、《祭嫉妒鬼》、《祭夜鬼》、《刮关节鬼》、《刮污言秽语鬼》、《祭夜鬼》、《祭呕得鬼》、《祭眼疾鬼》等。神歌是怒族文化的重要载体,是怒族先民勤劳和智慧的结晶,是怒族原始宗教信仰和民族心理文化的体现。   怒族先民在长期的生产和生活实践中,离不开祭祀和神歌。不论是耕种、狩猎还是灾祸、疾病,怒族先民都需要举行祭祀,请于谷苏(巫师)用神歌与各神灵进行沟通交流,祈求神灵的保佑和怒族村寨的平安幸福。神歌实际是怒族先民生产生活的曲折反映,它蕴涵了怒族先民质朴但又丰富多元的生态伦理文化。本文试对怒族神歌蕴涵的生态伦理思想做深入探讨。   一、神话思维模式建构的生态伦理   神话主要依靠形象思维,用类比隐喻、象征等方式来表达。[2](P.74)因此,神话思维是一种感性思维,也是一种隐喻性思维,须借用某些具体的物象来暗示某些相似和相联系的观念。怒族神歌不仅是怒族历史的折射,同时也积淀着怒族先民深层次的心理形态和思维形式。怒族先民生活于神灵感知的世界中,神话思维模式是怒族先民对自然万物的认知方式,然后通过神歌的形式表达保护自然、珍惜一切生物生命的生态伦理文化。   生态伦理作为在处理人类与自然实践关系中而形成的伦理认知,核心问题思考的是人与自然万物在本源上的关系。神歌的神话思维模式自有其观察天地自然与解释世界的方式。神歌《祭天》里认为是神创造了人和世间万物:“太初的时候/亘古的时候/祖先辈时神就创造了人/祖父辈时神就发明了人/会创造蚂蚁的神/会发明蚱蜢的神/会创造三星的神/会发明日月的神/会创造飞禽走兽的神/造就和主宰万物的神……”[5](P.142)而对于世间人类、鬼神的起源,怒族先民有自己的独特认识,认为人的祖先是从葫芦里走出来的,人与鬼神、妖魔共祖同源。在神歌《瘟神祭词》中,描述到在远古的时代,洪水泛滥,兄妹俩钻进葫芦里,万物都灭绝了,世间只剩下兄妹俩,洪水退去后,“阿哥从金葫芦里钻了出来/阿妹从银葫芦里跳了出来。”后来,阿哥和阿妹成亲后,生下九个男子和七个女子。“一对变成怒族/一对变成傈僳族……其中一对变成鬼神/一对变成妖魔/人类是这样繁衍起来的/万物是这样繁殖起来的”[3](P.8)。在神歌《山神祭词》也描述道:“管护森林的山神/管护峭岩的山神/你不是让人发病的神/你不是使人患病的鬼/你是人的同胞/你是人的亲族/你和人同父生/你与人同母生/你是美神/你是善神”[3](P.64)。神歌中运用了神话思维方式来认知人与自然、神灵的关系,体现了怒族先民神秘的思维观念。先民们认为是神创造人和万物,人的先祖来自葫芦,兄妹成亲后生出的孩子变成鬼神、妖魔,万物、鬼神、妖魔都是自然的精灵,而且人与神鬼共祖,万物具有同源性,表明本源上人与万物之间存在伦理亲和关系。   万物有灵是怒族神歌文化的基础,这种观念奠定了怒族先民对自然强烈的敬畏和尊重之情。首先,怒族先民认为人是有灵魂的,当认为灵魂离体时,怒人就需要摆白米饭、肉肴和熟鸡蛋去喊魂,把魂从野外或阴间冥府喊回家。推己及物,怒族先民认为自然界万物都是有灵魂的。碧江怒族“神”、“鬼”不分,统称为“于”,说明怒族先民没有将自身与神灵截然分开,而是认为神灵与人同源共祖,人的所有行为都受神灵支配。神灵和人一样具有生命和情感,人们可以通过神歌和神灵谈心交流,让神灵了解人的愿望和祈求,可以说,“神灵”观念在怒族的精神世界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年节祝词》:“在这如密清到来之际/在这怒人节来临之际/怒人杀三年的阳猪/怒家宰杀三岁的公鸡/再加上香醇的清酒/再添甜蜜的杵酒/去祭高贵的天神/去祭尊贵的地神/祈求天神保佑怒寨平安/祈求地神保佑怒人兴旺”[3](P.35)。怒族先民观念中,神灵像人一样需要享用猪肉、公鸡以及香醇的清酒和杵酒。神灵像人那样有生命意识和生命形式,而且被赋予“灵性”显示出“神”的力量,能保佑怒人平安幸福。怒族先民以自我体验、自我意识的认知模式把自然神灵拟人化或人格化。在怒族先民看来,自然生物、神灵与人的生命现象是一样的,并按照自身的形象塑造了女猎神———“呷叭”。《猎神歌》中怒族先民所敬奉的女猎神是“主管着大山的兽灵”,她的“双眼长得又圆又明亮的/辫子长得粗壮而黑亮/牙齿长得又大又晶亮/双手长得粗壮又白胖/双脚长得粗壮而敦实/胸脯长得结实又丰满”[3](P.46)。年轻的猎人与女猎神在山岭上相会,并将猎神迎回家中。女猎神的头上戴上“白花的笓颇”(怒族妇女的头饰),颈上佩戴“红绿的珠子”,与猎人举行结婚仪式。我们可以看出女猎神“呷叭”俨然是一位美丽多情的怒族少女。怒族先民运用以象表意的神话思维形式,把女猎神人格化,想象猎人与女猎神的婚恋,来表达人与动物神灵之间的生态伦理观念。#p#分页标题#e#   二、崇尚自然、敬畏生命的生态伦理   怒族世代散居在怒江大峡谷地带,喜欢背靠大山而聚居于山腰或山脚底下的开阔地带,村寨背后的高山,陡峭的山崖或参天的大树,通常被当作神灵加以崇拜。怒族人认为万物都是上天赐予的恩惠,在自然环境中,每一处山、每一处水都有神灵存在。万物有灵的观念奠定了怒族先民对大自然的尊重和敬畏之情。   怒族先民崇尚自然,自然崇拜是怒族原始信仰活动中最古老的内容,万物有灵观念在怒族神歌中表现的非常清楚,神歌中有天神、地神、雨神、山神、猎神、谷神、岩神、树神、虫神等。神歌《汝密清祭词》:“在这欢度如密清时/在这欢庆怒人节时/先祭高山的树神/先祭深谷的岩神/树神保佑怒寨平安/岩神保佑怒村安宁/树神保佑水源长流/岩神保佑庄稼稼穑……愿怒寨五谷丰登/愿怒村六畜兴旺。”[3](P.13)从祭词中我们可以看出怒族先民非常重视保护村寨附近的森林,因为神树能保佑怒寨的安宁,保佑怒寨水源长流。怒族人认为万物都是上天赐予的恩惠,务必珍惜,不可亵渎。每一座有树林的山,都有一位山神守护。每个怒族村寨都有神树,被视为是图腾崇拜的象征,认为神树上居住着祖先的古魂和神灵,神圣不可侵犯。怒族人上山打柴时,要到神树跟前祭拜,祈求神树保佑村民砍柴时不会受伤。怒族人在进山砍大树时,要带上一只大公鸡和水酒,祭奠山神和祖先,祈求神灵和祖先保佑。凡大树被砍倒之后,需要在树桩上放一个石头,意思是这颗树是被石头砍倒的,灾难不应降临到人间。   古老怒族原始宗教崇拜大自然,认为自然界的一切都有生命、有神灵,凡是有生命和灵魂的,都应受到保护与尊重,这里面隐含着深刻的生态伦理思想。“生命在其最低级的形式和最高级的形式中都具有同样的宗教尊严。人与动物、动物与植物全部处在同一层次上。”[4](P.116)哲学家纳斯(ArneNaess)说:“原则上动物所拥有的生存和成长的权利,与我们及我们的孩子所拥有的权力同样多。”[5](P.62)怒族人尊重自然、敬畏生命,认为花草树木、鸟兽这些生物和人一样,有思想、有灵魂、有喜怒哀乐,冒犯了它们,人会遭到报复。在匹河乡怒族村寨———老姆登有两棵古核桃树,自古村里男女老少从不敢随意靠近,有时放牧、耕地等经过时也要轻手轻脚,唯恐触怒古树上的神灵,招来不幸及灾难。   怒族村寨主要由不同的氏族组成,各氏族大都以一种动物作为图腾标志而命名。比如匹河乡老姆登村的六个氏族,即达华苏(蜂氏族)、斗华苏(猴氏族)、亚家苏(蛇氏族)、明黑华(鸟氏族)、纳着华(虎氏族)。怒族人认为自身与某种动物之间存在着亲缘关系,他们是这些动物的后代。这些村寨氏族大都流传着有蜜蜂变人、鸟变人、蛇变人等神话传说,比如蛇氏族的由来,是远古时一个怒族姑娘上山砍柴和蛇交配而生下蛇族人的。[6](P.114)这些氏族图腾、神话传说其实诉说着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伦理道德。我们今天依然还可以从怒族的姓氏、服饰的色彩图案看出怒族原始图腾崇拜的遗迹。例如匹河怒族乡老姆登的虎氏族姓“腊”,蛇氏族姓“亚”等;从贡山怒族织就的传统毯子和怒族手工品挎包上的条纹图案,让人联想起条纹状的虎纹;从怒族妇女的黑色围腰中可以寻觅到怒族所崇尚的黑熊的颜色。怒族先民以蜂、蛇、虎等动物作为氏族的始祖,认为本氏族与某一种动物有血缘关系,在氏族成员身上也具有某种动物的神秘属性,而且这种动物能保护每一个氏族成员,本氏族成员禁止猎食本氏族的图腾物。按照怒族人的说法,每一个人、每一个氏族甚至每一个民族的灵魂,都与自然界的某一种生物(动植物)有关。虽然这是一种原始的图腾崇拜遗迹,但怒族先民将自己与自然生命融为一体,体现了怒族崇尚自然、敬畏生命的伦理精神。因为“敬畏生命的伦理否认高级和低级的、富有价值和缺少价值的生命区分,一切生命都是神圣的”[7](P.103)。怒族先民认为自然中的所有生灵都拥有同等生命尊严,都应受到同等的道德关怀,这使得怒族人在日常生活生产中尊重生命、敬畏生命成为了一种可能。尊重自然、敬畏生命也成为怒族人处理人与自然、社会关系的基本原则。   三、感恩自然、回报自然的生态伦理   怒族先民认为人与自然之间存在着某种亲和的伦理关系,是自然神灵帮助怒人获得丰收,是自然神灵庇佑了怒人,给予他们平安幸福,自然万物有恩于我们人类。对于自然神灵给予的恩惠、帮助,怒族先民自然抱着感恩的、敬仰的情怀,并以献祭、仪式、神歌以及舞蹈等不同方式表达心中对自然神灵的感激之情。   居住在福贡县匹河乡的普洛、果科等怒族村寨,每年除夕前一天需要举行祭谷神———“汝为”(怒语,直译为买粮食的魂)和祭雨神———“夸白”(怒语,直译敲犁头)的活动,目的在于感谢神灵赐福人间,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收,平安幸福。在整个活动中,于古苏(巫师)需要唱祭谷神———“汝为”的祭词:“……桃花开了呀/蜜蜂飞来呀/我们象祭祖父一样来祭你/我们象祭祖母一样来请你/我们把白酒和猪肉给尊贵的谷神/让我们的庄稼一茬成百茬/求所有的粮食都长到我们的地里/求所有的米酒都流到我们村里。”[3](P.111)怒族先民将最好的美酒和最肥美的肉肴来祭祀谷神、雨神,让神灵享用祭品,并用舞蹈、神歌与神灵交流,取悦神灵,表达了人与神灵的亲情关系,以及对五谷、雨水神灵的感恩情怀。透过祭祀仪式、神歌祭词的神秘外衣,我们可以发现怒族先民是怀着感恩之心,将生活中对人感恩回报的伦理行为移植到了对自然、神灵之上。神歌祭词其实是人与自然、神灵生态伦理关系的形象表述,是怒族先民生态伦理精神的隐喻体现。   怒族先民不仅对自然神灵感恩,而且还对动物充满感恩之情。怒族爱狗胜己,把狗当成自己的伙伴或亲人一样,怒族人的生产生活离不开狗。如果别人打了自家的狗(尤其是猎狗),这在主人看来,胜过打了自己,弄不好双方斗殴。狗死后,用布包好,挖一个坑葬之,有些家庭还烧香,甚至痛哭,以示哀悼。每年腊月三十晚,最好的饭菜要先喂给狗吃,待狗吃足后,人才食用。[8](P.32)相传由于是看家狗从天帝那里要来谷种,才使怒族人种上稻谷,吃上大米的,所以怒苏人非常尊敬狗,每年秋收后第一顿食用的大米饭,总是先要喂给狗吃。#p#分页标题#e#   作为山地民族,狩猎是怒族先民社会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人们在进山狩猎前,需要进行卜卦选择吉日,日子确定后,举行祭祀仪式,用烤酒、米饭、鸡蛋和猪肉、面做的动物模型祭祀猎神,以示用酒肉交换猎物。[9](P.227)当祭品摆好之后,主持者便开始祭祀猎神,并领猎队共唱《猎神歌》:“……巡视在高山上的猎神/行走在雪山的兽灵/我捧着三年前煮好的酒汁来敬你/我带着三年前养着的鸡下的蛋来敬你……我用美酒来向你交换羚牛/我用雪白的鸡蛋来向你交换羚牛/我不是空手来向你要”[3](P.40)。羚牛被怒族怒苏人视为猎神的化身,当猎人把猎获的羚牛背回家,在跨进家门槛前,必须先用门槛压死一只鸡,以作为敬送猎神的礼品。之后要把羚牛的头悬挂在屋子里专门栓挂猎物头颅或犄角的神柱上,进行祭拜,表达感谢之情:“犄,感谢你,犄,劳神你……是你赐给我们美味口福/是你赐给我们野味生灵。”[3](P.221)怒族先民用美酒、鸡蛋来向猎神交换羚牛,用神歌与动物神灵进行精神情感的交流,表达内心的感激和谢意,体现了怒族先民对动物的尊重之情,感恩之情。   四、描绘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态画面   怒族神歌还为我们描绘了怒江高山峡谷中一幅幅美丽的生态画面。怒族《年节祝词》描写了春天时峡谷高山的美景:“……山上的树绿了/山下的草花开了/山上的雪鸟叫了/山谷的布谷鸣了/时下已经开春了……山头树绿绿/山脚草青青……牛群赶到山头去了/羊群吆到山脚去了/牛群在山头吃草/羊群在山脚啃嫩草/牛群自由地在山头玩耍/羊群自由地在山脚游玩。”[3](P.35-38)《猎神歌》中则描写夏天时怒江峡谷的美丽景色:“……猎神啊,猎神啊/主管着犄又圆又粗的羚牛的猎神啊/夏天我们这边的山谷里开满了血红的杜鹃花/夏天我们这边的山坡里开满了雪白的杜鹃花/满山的竹林长得一片翠绿/所有的树木都根深叶茂,江边的青草绿茵如毯/所有的果树都已开花结果/所有的雀鸟都已筑巢下蛋……生活在江中和河谷里的白鱼和水獭在游来游去。”怒族小伙子依依不舍把美丽的猎神送回家,渴望来年又将猎神接回时:“那时啊那时/那日啊那日/杜鹃花争相竞放/山竹林一片翠绿/江东青草绿茵如毯/江西果木结满枝头/所有鸟雀筑巢下蛋/所有走兽交配繁殖/矿泉水叮咚流不尽/纯咸水叮咚淌不完。”[3](P.53)此外在《送魂》中也描述了怒族先祖亡魂居住地的自然美景:“万物有兴有灭/人类有生有死/你高兴地去吧/你愉快地去吧/到阿祖的地方去/到阿爷住的地方去……。”阿祖、阿爷居住的地方:“有绮丽的高峰/有奔流的江河/有苍翠的森林/有鲜艳的山花/有能歌的飞禽/有善舞的野兽……象天堂一样快乐/似花园一样美丽”[3](P.241)。神歌通过对怒江峡谷、高峰、森林、河流、山花等优美自然环境的描写,让我们感受到怒族人民对大自然的无限热爱之情,让我们看到了人的自由在自然生命中得到了充分的表现和肯定,人们从大自然的生命力中看到了自然生命的发展,这是怒族人民和大自然和谐相处的结果。   结语   总之,神歌作为怒族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它蕴含了怒族人民的生态智慧,具有调适生态环境的功能。怒族自古生息、繁衍在怒江峡谷地区,在千百年来的生产生活过程中,遵循生态维系的自然规律,爱护自然、崇拜自然,并以神歌祭祀的形式表达了人与自然的生态伦理关系,形成了与其生存的自然环境相适应的朴素的生态伦理文化。虽然当前怒族人民的很多神歌和祭祀仪式随着怒江地区社会的发展离人们越来越远,但崇尚自然、敬畏生命的生态伦理观念早已深入到怒族人民的灵魂深处,成为了一种生态伦理信仰,代代相传。神歌运用神话思维模式表达了怒族先民崇拜自然、敬畏生命的生态伦理观念,是地方性生态伦理知识的重要体现。“地方性知识具有重要的生态价值,地方性知识是特定民族在世代调适与积累中发育起来的生态智慧与生态技能。我们若能系统发掘和利用相关地区的地方性知识,便可以找到维护生态平衡、促进区域经济可持续发展的最佳办法。”[10]所以,在西部大开发战略实施的今天,大力发掘和利用怒江地区各民族已有的生态智慧和技能,这对于怒江地区社会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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