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寻找写作灵感?中文期刊网用心挑选的电影中的生态情怀透析,希望能为您的阅读和创作带来灵感,欢迎大家阅读并分享。
工业革命、技术革命在带给人类社会巨大成就的同时,也引发了日益严重的生态问题。越发频繁的灾难不断地警告着人类反思发展中的行为。文艺界以不同的方式回应着人类生态环境面临的问题,电影业也不例外。近年来,包括好莱坞在内的越来越多的电影人将目光聚集到了人与自然、生态环境问题上。雅克•贝汉正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用光影之美记录着人类环境中的美、善、丑、恶,赞美生命的伟大,呼吁人类本性的回归。本文以雅克•贝汉“天•地•人”三部曲及2011年的《海洋》为例,探析雅克•贝汉的生态情怀及电影表达。 一、生态电影概念与雅克•贝汉的生态电影 (一)生态电影界定 生态电影的兴起源于20世纪人类对生态的反思,1982年捷克举办了第一次以生态电影为专题的国际电影展,此后成为传统,每年一届,参加的影人、作品、影片的类型、风格等日益增多。实际上以动物、植物或自然界为题材的电影很多,但并不是每部都可称为生态电影。作为电影类型的一种,生态电影关键词在“生态”,其电影思想核心是生态,着重表现人和自然的关系,有着一种忧虑、反思,有着强烈的生态意识、生态责任、生态伦理,呼唤人与自然的和谐,指向人类心灵的转向。[1] (二)雅克•贝汉的生态电影 雅克•贝汉是拍摄生态电影的老手、大师,这位法国著名的影人曾主演、制片过多部著名影片,如《天堂电影院》《Z》《胜利欢歌》《特殊地带》《放牛班的春天》等,其影片有着强烈的人文意识,获奖众多。从20世纪80年代末,雅克•贝汉把目光转向了自然,凭着兴趣和激情,不惜巨资,陆续拍摄了《猴族》《迁徙的鸟》《微观世界》《喜玛拉雅》“天•地•人”三部曲、《大自然的翅膀》《海洋》等关注自然的生态电影,影响巨大。他也因此获得了第18届法国梅尼古特国际动物影片电影节“终身成就奖”。 这些影片从陆地到海洋,从天空到大地,从动物到人类,核心都在生态。从中我们可以感受到雅克•贝汉强烈的生态意识,他对抽象的生态情感的诠释极具票房吸引力。 二、雅克•贝汉电影的生态情怀 (一)赞美自然、生命、天性之爱的伟大 电影打动人心的关键在“情”,以情动人,雅克•贝汉认为情感是惟一重要的事情,情感能带给人们回忆。具体说来,其生态情感是“爱”,对生命之爱,并由此歌颂生命创造者———自然生灵的伟大,敬畏生命。[2] 《微观世界》中千姿百态的昆虫,蚊子、蝴蝶、蜘蛛、蜜蜂等毫不起眼的小昆虫,细节地展示了一个非常幼小、肉眼甚至可忽略的生命如何一步步地诞生,最终羽化成蝶。 晶莹剔透的肉身中孕育着小小的生命,它们破壳而出,在洁净的天地间,充满了圣洁美丽的光芒。让观众忘记了日常生活中避之唯恐不及的蚊子等昆虫的奇形怪状,而沉浸在对生命的礼赞之中。 《迁徙的鸟》中候鸟历经千辛万苦,穿越2500公里的行程,聚集到北极孕育新生命,小天鹅从天鹅妈妈的羽毛下钻出小脑袋,新奇地看着周围的世界,并开始步履蹒跚地跟着妈妈学习游泳、觅食、飞行。肉红色的知更鸟艰难地破壳而出,用清脆的啾啾声宣告自己的诞生。鸟儿们在迁徙中会遇到种种困难,新生命的降临与成长让每个见证者都为之激动,也感慨其中的不易,由此更加珍惜。 《喜马拉雅》中环境严酷,一片贫瘠,植物都很少见到,藏民虽然在物质上很贫困,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生命力蓬勃旺盛地成长着。他们在世界的屋脊,带着朴素而忠贞的信仰,长途跋涉在用盐换粮食的征程中,养活了子子孙孙,一代代传承,不禁让人感慨生命的顽强。在寺院当喇嘛的诺布回到家乡后,与母亲轻触额头,母亲手把手地教诺布如何绑绳子,虽然母子之间没有很多的语言交流,但一切的爱、思念、关心都融在了其间。 “天•地•人”三部曲中,两只蚂蚁同饮一滴水;两只蜗牛的缠绵爱情;鸟儿在迁徙中的不离不弃,互相照顾,用各种方式表达爱慕之情;企鹅爸爸将嘴中仅存的食物喂给小企鹅等等无不展现了自然、生命、爱之力量的伟大与崇高。这种自然、生命的爱之情在新片《海洋》中同样得到了延续。绚烂多姿的海洋世界,北冰洋海象妈妈在水中温情脉脉地抱着自己的孩子;夕阳下的海面上,小海豚跟着海豚妈妈以优美的曲线跳跃;在海底,水母“张牙舞爪”。摄制组跟着海洋生物一起行走、游泳,关注着海洋生物的情绪和情感,以此表达对自然的礼赞。 (二)描述人类对生态的“恶行” 自然界中虽然也有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也充满了你吃我,我吃它的现实,但这种自然法则的运行一环扣着一环,相互依存,处于和谐共生的状态。比如《微观世界》中瓢虫吞食蚜虫,蚂蚁则吸食蚜虫释放出来的蜜汁,所以蚂蚁将会与蚜虫达成同盟、互惠互利,蚂蚁视瓢虫为敌人,遇到时,不惜血拼一场。这是自然界特定的生态链或者秩序,每个个体都是这条生态链上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有各自的天敌,谁也没有生杀予夺的权力。正是这种生物链让自然保持平衡状态。然而人类却打破了这种平衡,以自我为中心,随意地对其他物种进行生杀予夺,破坏整个生态系统原有的完整性。《迁徙的鸟》中候鸟在征程中经常遇到人类制造的障碍,甚至是灾难,比如夜空中的星星原本可以帮助鸟儿导航,现在夜空变成了灯光闪烁的不夜城。 在鸟儿俯瞰下的城市烟雾弥漫,污水横流,鸟儿不时地被汽车吓得魂飞魄散、掉队;红胸黑雁被泄漏的石油粘住;灰雁被布满的渔网缠住,不能动弹;天鹅在猎人的枪口下丧命……影片《海洋》的开头,满头白发的雅克•贝汉带着小儿子徜徉在空荡荡的灭绝动物博物馆里。“海洋是什么?”孩子问,父亲无语。接下来影片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近距离阐述了多姿多彩的海洋生物的情绪和生活,宁静、和谐。回溯式地在告诉孩子海洋原本的状态。但在60多分钟后,渔网悄悄地张开,鲨鱼入网,被拖上船,鱼鳍、鱼翅、鱼尾被迅速割下来,冒着血的鲨鱼被重新推入大海,身体残缺的鲨鱼失去了自由游动的能力,像一块重物,挣扎着慢慢沉入海底,原本蔚蓝干净的海水瞬间被鲜血染红了。#p#分页标题#e# 触目惊心的一幕跟前面的美好多姿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尽管片中没有出现人类的身影,没有人类的声音,但人的残酷性不言而喻。这一幕也就在曲折地回答孩子没提出的问题:为什么海洋没了?孩子的疑问实际上是看不到丰富多彩的海洋的后代子孙对前辈的发问与责问,这不仅是对雅克•贝汉的提问,也是在对全人类进行提问。我们如果再放纵下去,肆无忌惮地侵吞着自然的资源,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海洋将以空荡荡的博物馆的形式残留在老一辈人的记忆中。我们的子孙将不知道海洋为何物,到时我们该如何面对后代,如何回答他们的询问。这是雅克•贝汉对人类破坏自然和谐之美的发问与谴责。影片特意在片尾告诉观众:“影片中的任何一个动物,都没有因为影片拍摄的需要被虐待或被捕杀”,以此来审视人类的行为,包括以生态保护名义下的行为。 (三)崇尚人与自然的和谐,呼吁人类的回归 雅克•贝汉希望通过崇尚人与自然的和谐之美,呼吁人类的回归,寻求和自然的和解。他认为,只有表现自然的美好,让观众爱上海洋,才能让他们懂得保护海洋。 [3]生态电影不是为批判而批判,最终目的是倡导人们注意人与自然的平衡,跟自然和谐相处。雅克•贝汉坚守着这个信念,其生态电影尽管也有人类残酷行为的叙述,但只是点到即止,不去渲染,将更多的篇幅留给了那些美丽的生灵,让大家去思考,因此整个影片始终有一种和谐的美感。《喜马拉雅》中环境严酷,藏民的生活方式与现代文明有很大距离,新老藏民之间有着矛盾与冲突,但这并不妨碍藏民虔诚地崇敬天地、大自然天人合一、循环相生的信念。他们用原始、本能的状态听从上天的安排,很自然地面对人的离去。老藏民雷霆在为救村民葬身雪山后留下的遗言:“我们始终都在一起,我们的愿望相同。”这种相同的愿望即人与自然归一,让子孙后代安全幸福地生活在这片干净的土地上。 在雅克•贝汉的生态影片下,人与自然是统一的,人在自然中孕育,也将回归自然,有着一种回归的本能,呼吁偏离轨道的人类回归。《迁徙的鸟》中各地的候鸟从世界各地往北极圈聚集,飞往他们的出生地,孕育新的生命,新的候鸟在父母的带领下,穿越千山万水,回到世界各地生活,以后它们也将跟父辈一样,回到北极这个祖籍地。 这是鸟儿的生命回归。《喜马拉雅》中的老族长雷霆一生都生活在雪山中,最终的归宿也在雪山。藏民的死者将在亲人的念经超度中进行天葬,这也是对自然的一种回归。人原本是自然生灵之一,跟其他的生命同属兄弟姐妹,都是大自然的伟大生命创造。然而在发展过程中,原本的自然之子逐渐以居高临下的态度对待自然,在自然“美而不言”的大爱面前,也需要这种回归。 三、雅克•贝汉电影的生态美感 雅克•贝汉除了在内容上倡导生态意识,在拍摄技巧、角度、视觉、听觉等方面也注重生态美感。其生态影片画面干净、质朴,色调自然,没有太多人工的痕迹,叙述语调的浪漫柔和与生态主题相适宜。在拍摄角度上,采取与生物平行、平视的视角,雅克•贝汉说:“我们把它当成一个‘人物’,一个‘角色’,试图用最近的距离拍摄它,你会发现,我们的摄影机总是在捕捉它的目光,它的表情,它的每一个动作。”其生态电影均采用显微摄像机拍摄,《海洋》中水母吹弹可破的柔软、蓝鲸像褥垫般的腹部展露无遗,动物显得有智商、有情商。并用适宜的音乐配合生物的各种情绪,比如《微观世界》的开头,儿童唱诗班干净圣洁的唱诵声音与昆虫世界的美妙融为一体。《迁徙的鸟》中伴随鸟儿在海洋上飞翔的是有节奏的低音合唱,而飞越城市上方时则是紧张的管弦乐。 四、结语 雅克•贝汉倡导生态,但并非以道德法官的姿态控诉人类,如同《海洋》的导演之一雅克•克鲁索说:“我们反对的是工业化的掠夺,一网打尽的捕捞。我们对自然界抱乐观的态度,我们相信海洋的修复性。正如影片所说,海洋几百万年的进化,被人类短短的几步给毁坏了。但现在,人类保护它的愿望也前所未有的强烈,就像两者在和解。”[4]《迁徙的鸟》中小男孩割破了渔网,救出了灰雁,目送着它飞往远方,乡村老妇人看着灰鹤从面前腾空而起,久久伫立凝视。从这些姿态中我们看到了雅克•贝汉的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