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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生产力较为低下,哈尼族的生存与发展长期以来较为依赖自然,至今依然保存着浓厚的鬼神观念。为了群体的安危,哈尼人利用寨神林、磨秋场、寨门以及系列祭祀活动构筑起一个安全的村落文化空间。眼圆演而为了群体的生存,哈尼人又借助于各种祭祀活动来保证谷物的丰收。作为传统农耕民族,时至今日,大多数哈尼族还有较为浓厚的原始宗教观念。他们认为,除了人具有灵魂外,身边还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神灵,这些神灵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哈尼人认为,他们耕作的对象梯田是有田魂的,庄稼丰歉均由其主管;谷物也被认为有谷魂,秋收入仓时谷魂附在自家谷仓内,春天秧苗移栽后谷魂就附在秧苗上,而谷魂的在与否关系到谷物能否茁壮成长;地下神欧龙在地下有一个巨大的粮仓,里面储存的粮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如果能够获得欧龙好感就能够从其粮仓里获得大量粮食;而天上神威嘴是农业保护神,每年春耕结束后就被天神派往人间,守护着哈尼人的庄稼。对于这些神灵,哈尼人都进行着虔诚的祭祀,以此来祈求谷物能够获得丰收。这些祭祀活动大多与传统节日联系在一起,并表现出与农耕律令密切结合的特征。
“昂玛突”是哈尼族三大传统节日之一,是集祭神、祭祖、农耕祭祀为一体的一个传统节日。“昂玛突”是哈尼语“澡澡葬择皂葬贼怎造”的音译。“昂玛”是人名,据传为寨神,“突”意为祭,故“昂玛突”汉语意译则为祭寨神。节日一般在阴历二月举行,各村具体时间会有所区别。节日期间,村民会立寨门,祭祀寨神、井神和石虎,举行家庭祭祖活动。节日举行之时即是新的一年即将开始播种之际,此时泡着的谷种开始露出白芽,可以播撒了。秧田也已整墒完毕。此时祭献寨神不仅是为了祈求其庇佑村寨人丁兴旺、六畜平安,更是祈求其保佑新的一年梯田里的谷物能够获得丰收。“苦扎扎”也是哈尼族三大传统节日之一。苦扎扎是哈尼语“噪怎择扎葬择扎葬择”的音译,因为一般是在阴历六月举行,故又被称为“六月节”。眼缘演苦扎扎节举行的时间,正值梯田里的禾苗要打苞、抽穗、扬花。从整个节日活动的过程看,鲜明地突出了预祝丰收的主题。从属猪日早上开始到属鸡日十余天时间内,每户家庭要到自家的责任田水源口处杀一只公鸡和一只母鸡祭献田神和谷神。此外,人们还杀牛祭献天神威嘴,并按其旨意尽情地打磨秋、荡秋千。节日即将结束时,有碓的人家捉几只蚊子放进碓臼里踩死,并说“庄稼栽下活起来,蚊虫被碓踩死完”,警告以蚊虫为代表的“物不要去损害庄稼。尝新节也是哈尼族的重要节日,又被称为“新米节”,是农历八月举行的一个传统节日。节日举行时,哈尼梯田里的稻谷开始转黄,此时即将收割谷子。新米节当天早上,家中老人便点上一根火绳,背着背篓来到最早插秧的大田里。到了田里后,摘九串不太饱满的谷穗和九串饱满的谷穗放入背篓里,再盖上蓑衣,给谷穗盖上蓑衣是防止被天神看到给家里带来不利。回来的路上,无论遇到什么人都不能搭话。这是因为,在把谷魂(谷娘)背回自己家的时候要特别小心,不愿意在路上有别的人打岔,以免使谷魂跟着别人走了。将谷魂背回家,也就象征着梯田里的谷物即将归仓。因此,尝新节实质上是祈求丰收、预祝丰收的节日。
除此之外,哈尼人的生活中还有很多祭祀活动是与梯田农耕密切相关的。哈尼社会中纷繁复杂的农耕祭祀活动,为哈尼人的梯田农耕活动构筑起了一张强大的文化之网。对于依然遵循传统进行着农耕的哈尼人而言,只要本分地按照祖先传下来的技艺劳作,遵循农耕律令进行各种各样的祭祀活动,那么在今后的生产中即使遇到不顺,也能用种种解释予以回答。而这对于哈尼族而言,无疑是具有强烈的精神保证意味的。
农耕困境与原始宗教的式微
传统上,哈尼人以稻作农耕为生,也按照传统农耕技艺从事着稻作生产,哈尼人确实也对稻作农耕投入了极深的感情。但在经济全球化环境下,稻作农耕已经面临着较为严峻的困境。与之相对应的是,原始宗教也在原始宗教与哈尼稻作农耕哈尼人的日常生活中呈现出衰败的迹象。哈尼人在梯田里主要种植水稻,并在田中养殖梯田鱼,稻谷抽穗扬花到收割以外的时间在田中放养梯田鸭。为了适应当地的海拔、气温、日照等自然条件,哈尼人经千百年培育出了一系列传统谷种。这些谷种适应当地气候,但产量却不是太高。一般而言,老品种的亩产一般在300多公斤左右,特别高产的田块能达到400多公斤。而大多数哈尼族村寨人均水田较少,水稻一年又只能种植一季,因而稻谷产量大多仅能满足人们的口粮需求,并不能从水田种植中获得经济收益。而梯田鱼虽然具有较好的市场售价,但由于产量不高,因而并不能给村民增加经济收入。每家虽然也养几只鸭子,但由于数量少,鸭蛋大多并不进入市场,而主要是自家食用。由此可见,稻作生产充其量就只能为村民提供个温饱而已。
当稻作生产捉襟见肘时,经济全球化给村民提供了一个增加收入的途径,即外出务工。在大多数哈尼族村寨,1995年以前村民还很少出去打工,即使出去,最远的也只是到邻县的建水、个旧等地。现在,越来越多的村民利用农忙时节外出务工,步子也迈到了北京、上海、深圳、广州等地。由于稻作生产经济收益不高,留在村寨的村民对稻作生产已经不再如传统那么精耕细作。传统上,梯田需人工薅草三次,但现在大多数村民在栽秧七八天后在田里打除草剂,以药物的方式控制杂草的生长。除草剂的使用,对梯田里生物多样性具有一定的破坏作用。梯田的翻耕也是如此。传统上,稻谷收完后不久就要犁田、耙田,一年要犁田、耙田各两次。这样做的好处在于,既使稻茬、杂草埋在田中化为肥料,同时又能提高田块涵养水源的能力,还能提高泥土的温度。但现在一些村民不再在稻谷收割后就犁田、耙田,而是在要插秧之前才犁田、耙田一次。
稻作农耕的式微也影响到了哈尼村寨中的神职人员的地位。在哈尼族村寨,主要有两类神职人员,即咪古与贝玛。咪古是村寨精神的象征,做人的楷模,大多时候主持的是涉及到整个村社福祉的祭祀活动,如昂玛突节祭祀寨神,苦扎扎节时祭祀田神、谷神等。由于是村寨精神象征,所以咪古的人选有着比较严格的选拔标准。而当选后,咪古还要受到较多约束,如不能随意参加别人家的葬礼,祭祀寨神林的农历二月份不能出远门,只能留在家里,也不能与妻子同房等。如果不遵守禁忌,就会给自身或家庭带来灾难。而咪古的收益并不太多,大多是村寨每户人家每年给一两斤米,大型村寨祭祀活动中获得一两斤肉而已。过去,咪古尚能获得村民的尊重,但在市场经济下,某些咪古有了更多的逐利动机,从而使村民对其尊重大大减少。贝玛也被哈尼人称为“摩批”,大多时候主持的是家族或个体家庭性质的祭祀活动,但大贝玛有时也会涉足一些与村社相关的祭祀活动。传统上,贝玛被认为是民族传统文化的掌握者,受到人们无比的尊敬。比如哈尼族有句俗话说,头人不在城墙倒,贝玛不在鬼为王,工匠不在田荒芜。虽然现在贝玛依然会被村民请去叫魂、驱邪,但稻作农耕的式微显然已使其活动次数较以往要少。同时,部分贝玛过度逐利的行为也让他们的地位大大下降。#p#分页标题#e#
与神职人员地位下降相同的是,传统节日的神圣性色彩显然也逐渐消退。对于以农耕为生的哈尼族而言,传统节日往往与农耕祭祀结合在一起,而且农耕祭祀还占了很大成分。随着稻作生产在村民经济收入中比重的下降,传统节日的内容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以传统节日“苦扎扎”节为例,其举行时间恰在稻谷打苞、抽穗、扬花、灌浆之前,因而有着预祝谷物丰收的农耕文化色彩。节日期间,人们要翻盖秋房,为天神准备马料,并由咪古等人祭献磨秋、秋千。但在部分哈尼族村寨,秋房已被建成水泥平顶式样,每年人们仅仅只是象征性地往平顶上薄薄地铺一层稻草而已。传统上秋房非常神圣,里面不能摆放杂物,但调查中也发现在某些村寨的秋房里却摆放了杂物。出于经济因素的考虑,部分外出务工村民传统节日时也不再回村过节。苦扎扎节虽然还在继续过着,但毫无疑问的是,其神圣性已大不如前了。
本文作者:卢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