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底层顽疾的社会文化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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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底层顽疾的社会文化根源

作者:齐海龙 单位:西南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乞丐有着久远的历史,与文明社会形影相伴,是文明社会的一个长期的历史现象,全世界都如此。随着乞丐历史的发展,乞丐产生的原因也愈加多元化。

一、贫困

乞丐产生的原因首先是贫困。贫困是引发众多社会问题的重要经济诱因,正是贫困使乞丐得以产生,并在文明社会的发展历程中长期延续。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人类发展权利的内涵是不同的,在氏族社会,贫困即已成为困扰人类生活的首要问题,那时人类处在一种绝对贫困状况之下,生活资料的严重匮乏是当时贫困的重要表现,那时的人类普遍食物不足,衣不蔽体,没有稳定的生活资料来源。从我国文献典籍的零散记载中可以窥见初民的生活是怎样的艰辛。韩非这样形容:“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兽众,人民不胜禽兽虫蛇。——民食果窳螓蛤,腥臊恶臭,而伤害腹胃,民多疾病”。(《韩非子•五蠹》)在中国封建时代,贫困乃是经常性的、结构性的社会问题。

究其原因,生产力的低下与长期停滞不前,生产资料的匮乏,统治阶级的苛繁压榨,周期性的社会动荡,自然灾害的频繁都不同程度地起着作用,它们交互作用在一起,则是农民长期生活在饥寒交迫状态之中的根由。所以,在漫长的封建时代,农民经常处于破产的边缘,他们大量转化成流民,进而为游民,再而为流丐,就是毫不足怪的事了。生活资料的分配不公、发展机会的严重失衡乃是当今贫困问题的主要表现形态,正因如此,乞丐在当今社会依然存在,并且数量可观,究其缘由,贫困仍首当其咎,与过去不同的是,当今的贫困大多表现为相对贫困和精神贫困,当今的乞丐因而也就具有相应的时代风貌。

二、天灾人祸

中国是一个灾害频繁的国度,且呈现日益恶化的趋势。根据历史记载,中国古代灾荒之多,几乎无年无灾、无处无灾、无灾不荒。灾害过频,见怪不怪。历史的灾荒主要有水灾、旱灾、虫灾、风灾、雹灾、疫灾、霜灾、雪灾、地震等等,而十有八九,有灾必荒。中国历史上饥民转化为流民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百,清朝杨景仁在《筹济篇.辑流移》中称:“流民者,饥民也”,把流民和饥民等量齐观。灾害的肆虐,除了直接造成惨重的生命财产损失外,就是流民潮的涌起,“大灾大潮、小灾小潮”,以致流民潮潮起潮落,与灾害的消长成正比。

与灾害、匪祸相比,战争的破坏毫不损色。中国也是一个战争不断的过度,在中国几千年文明史中,绝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战乱之中,战争中最先饱受灾难的便是农民,战争的频繁就导致许多农民背井离乡、流离失所。以民国时期为例,在民国时期,战争从没有一天远离过中国人民,1912年—1927北洋军阀统治时期,直、皖、奉等各派军阀连年混战,1927年国民政府成立后,新旧军阀混战不止,1931年—1945年日本侵华战争,1946—1949年国内国内解放战争,无论起因于何,结果都必然导致大量人民流亡异乡,无以为生计。战争给人民带来的损失是巨大的,战争不仅加剧了人民的负担,而且破坏了他们居住的房屋,破坏了他们赖以生存的生产资料,迫使他们纷纷逃向他乡,更有一些人民沦为乞丐。

三、乞丐文化的张力作用。

上面我们分析了乞丐现象产生并延续的种种原因,它们多属社会经济的、制度的和环境的,是与社会发展相伴随的“结构性”原因,若再作进一步探究,我们发现,乞丐现象得以长期蔓延,还有文化上的“隐情”。

乞丐是一种社会现象,也是一种文化现象。在乞丐长期存在发展的过程中,形成了包括行为方式、生活方式、人生态度、价值取向、习俗信仰和语言风格等在内的乞丐文化。乞丐文化总体上说是负面文化,如闲散放逸、得过且过、苟且无赖甚至违法乱纪的行为方式,漂泊流动、不事产业、即时行乐的生活方式,消极无为、颓废顽愚、淡泊名节、玩世不恭的人生态度,以及重利轻义、侥幸投机、欺骗作假、诱人良心的价值取向等。乞丐文化的影响当前不仅余力尤在,而且张力越来越大,成为催生职业乞丐的动力。有的地方农民行乞流行,举村举乡行乞,人人心存侥幸,家家以乞讨为能事,行乞赚钱致富发财成为一方之风气。更甚者有的致富心态扭曲,经营乞丐成为“蛇头”,他们残忍地役使驱使儿童行乞,造成大量儿童流入城市。正如《乞丐的历史》作者周德钧所言,乞丐文化已成为各种不良行为、违规越轨行为的助推剂,各种庸俗恶劣思想的兴奋剂,以及各种颓废消极精神的致幻剂。

文化的张力除了指乞丐文化本身的行为整合作用与社会影响力外,还表现为中国古代社会主流文化对乞丐现象的宽纵与体谅,它使乞丐者流获得了一个较为松宽的文化生存空间,从而使乞丐大军源源不断,生生不息。众所周知,中国古代社会的主流文化有厚德载物、民胞物与的精神,也洋溢着人本主义、仁民爱物的情怀,中国传统文化主张对自然万物都一体看待,施以仁爱,而况作为同类的乞丐乎!在这种文化精神的关照下,社会对于贫困民众、鳏寡孤独废疾者都是寄以深切同情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成为社会赞颂的美德,解衣衣人、推食食人成为社会嘉尚的风范。正是这种怜悯、同情以至宽纵乞丐的文化态度影响下,乞丐的身份被合法化,乞丐的角色形象也被理想化了。

综上所述,乞丐产生的原因有多种,包括贫困、天灾人祸,有乞丐自身的懒惰、侥幸心理,也有社会救济保障的不健全、社会贫富悬殊拉大。消除乞丐这一群体,需要多方面的共同努力,当然更重要的是发展经济,提高全体国民的生活水平,使人民老有所养、老有所依,乞丐群体才会有所改观,社会才能更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