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型小说英译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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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型小说英译思考

 

一、文学文体学与小说翻译   随着现代语言学的发展,文体学逐渐成为一门独立的交叉学科。1958年在印第安纳大学召开的文体学研讨会标志着当代文体学的诞生。20世纪60年代以来,各种语言学研究的新成果和新的文学批评方法也逐渐引入文体学,延伸了其研究的广度和深度。   文学文体学是以阐释文学文本的主题意义和美学价值为目的的文体学派。它是连接语言学与文学批评的桥梁,注重探讨作者如何通过对语言的选择来表达和加强主题意义和美学效果。[1]这一学派认为语言形式与文学阐释是客观现象与主观反应的关系。在语言形式与文学阐释之间,直觉起着重要作用。人们对语言形式所产生的印象不仅仅是直觉的反应,还受一定的文学规约的制约。[2]从分析方法来看,它以语言学作为分析工具,不限于采用某种特定的语言学理论,但更强调采用现代语言学的方法深入分析语言结构,对语言特征作精细深刻的描写,因此比传统的印象直觉式批评更具客观性、可操作性。   文学文体学在中国起步较晚,20世纪80年代初才被介绍到国内,与翻译研究的结合则更晚。申丹早年就致力于这方面的研究,并在《文体》(Style)、《诗学》(Poetics)等国际学术刊物上发表了多篇极具影响力的论文。她的著作《文学文体学与小说翻译》结合文体学中最严峻的课题———小说(特别是现实主义小说)与翻译批评研究,是文学文体学在小说翻译中一次有益的探索。[2]申丹认为,我国的翻译学科建设中,实用性强、较易掌握的文学文体学十分值得重视。[1]小说翻译中的一个突出问题是“假象等值”,即译文与原文看上去大致相同,但文学价值或文学意义相去较远。之所以会这样,主要是因为译者对原文中语言成分与主题意义的关联缺乏充分认识,未能很好地把握原文的文体价值所在。[3]在小说翻译的具体实践中,译者很容易改动原文中表面上不符合语言规范的内容,使译文逻辑上更符合常理,但主题意义和美学价值却遭到损耗甚至抹煞。   在用文学文体学的方法来探讨翻译中的“假象等值”时,最值得关注的就是语言形式这个层次。[1]Leech和Short在《小说中的文体》一书中,采用了以下模式描述形式和内容的关系:内容事实+表达形式的文体价值=(总体)意义[8](P24)这里“内容事实”是不变量,“表达形式”是变量。不同文体价值的不同表达形式才是文体学研究的对象。   二、微型小说的翻译   微型小说,又称小小说、袖珍小说等,是小说中篇幅最小、容量最少的一种。因其短小精悍、以小见大的特点,在快节奏的社会中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喜爱。微型小说发展迅猛,但对其翻译的研究却十分滞缓。微型小说有着与长篇、中篇小说不同的艺术价值,有必要单独进行研究。   作为一种独立的文学样式,微型小说有着自身的审美价值,其文体特征十分明显:篇幅精短,选材精粹,内蕴丰富,发人深省,写作手法多用白描,语言洗练,善于留白,结尾机智灵巧,能抓住有典型意义的瞬间。在刻画人物形象上,人物少,性格刻画重在神似。   文学文体学强调的美学效果和主题意义在微型小说中有突出的显现。微型小说短小的篇幅内若想做到美学效果的彰显和主题意义的体现,就更需要借助语言这一外在形式。换言之,语言形式直接决定着微型小说的成败。在翻译中,译者的任务就是要保留原文中的美学效果和主题意义,在语言形式上更要注意译语中语言形式的选择,尤其是在文学文体学观照下不同语言形式的文体价值,尽可能避免翻译中由语言形式的转化所带来的“假象等值”。是否做到避免“假象等值”并重现原文的文体特点、美学效果、主题意义,也是检验微型小说翻译质量的标准之一。   三、个案分析   被誉为“小小说大家”的孙方友,发表作品三百多万字,6次蝉联《小小说选刊》两年一度的大奖,有多篇作品被译成外文。他的小小说出奇制胜,叙述从容,描写简洁,情节一波三折,尺幅之内高潮迭起。本文选取孙方友的《女票》,以及黄俊雄的译文AWomanHostage进行分析。   原文和译文均刊登在2007年的《中国翻译》上。   这里分析小说文体,主要从这些方面着手:词汇模式、语法组织模式、语篇组织模式、前景化模式、风格变异模式、话语模式、叙述视角模式、话语表述模式、思想表述模式、作家的风格、作品的风格。[4]下面结合《女票》的翻译实例,从词汇、句法、话语模式和语域、语篇这四个方面进行系统的分析,并从文学文体学的角度识别“假象等值”,以了解译者如何在主题意义、美学效果和文体功能上实现和原文的对应。   (一)词汇   孙方友的小说采用的是典型的质朴、简练的民间艺术语言,有一种流动的美感,这尤其体现在词汇的使用上。在翻译中我们应保留这种语言特点,选词上更要注意体现原文的文体特色。选择同原文语法意义上的指称对等主要是语言能力问题,但是选择文体上最优的对应,则主要依赖于对文学文本性质和功能的理解。[9](P86)例1:我们不是花匪,留不得女人扰人心。   这里“花匪”的意蕴在英文中很难有对应的表达,由于文章文体的特点又不能有过长解释性的说明,译文的“lustfulbandits”基本上可以传达原文的信息。“扰”字,这里不是“打扰”的意思,而是“分散、扰乱”,所以用“distract”比“bother”更能传达原文的意义。   例2:她冷笑了一声,说:你想得很美呀!   “冷笑”体现了“女票”对花匪的不屑和轻蔑,对于人物塑造、情节建构、主体体现有着显著的主题意义和美学价值。译文中把它换成“smiledbitterly”,与原文文体功能和效果上略有偏差,试译为“sneering”或者“smiledcynical-ly”。“你想得很美呀”进一步通过语言塑造出了人物的性格,译文“Isn’tittoogoodforyou?”不如译为“Youwish.”更符合原文的效果。#p#分页标题#e#   例3:你命不好,我愿意跟你受罪。她不知为什么眼里就闪出了泪花儿。   整个故事,“男匪”与“女票”之间并没有所谓的海枯石烂、海誓山盟的爱情,爱情的种子只在他们的内心滋长。而事实上,整篇小说并没有提到“男匪”同“女票”之间的爱情因子,只是用故事的跌宕起伏来表现。这正是作者写作的高明之处。而这句的“不知为什么”其实就给读者做了心理铺垫,同时表现了女主人公的善良,突出了主题。译文用了“mysteriously”来对应这一动作,这个词多表示“神秘地”,不太符合这里的语境,改为“tearswellinguphereyeswithoutareason”更符合原作。   (二)句法   语言结构与文体效果有着密切的关系,有学者指出:“超常的结构具有超常的意义。”原作句子短小简洁、逻辑紧密,翻译时也应尽可能体现这种文体特点及其美学价值。   例4:他灵巧地玩弄着一支枪。   Hekeptplayingwiththerevolver,skillfully.这是文章的开头,作者一下子就把读者带到了故事的紧张现场。原句极为简洁,第一句就奠定了全文的叙事风格:质朴、简练,句法没有特殊之处。但是译文如果直接翻译成“Heskillfullyplayedwiththerevolver”,叙述就显得极为平淡、普通,而且读起来“不够顺口”;若在“skillfully”前面加个逗号,“skillfully”变为补充性的状语更合原意。[5]同时,“玩弄着”要结合全文的主题意义,显然“他”对“女票”有怜香惜玉之心,故把手中的枪不停地玩弄,暗示了男匪矛盾的心理斗争,所以不能直接翻译成“played”,避免申丹所指的“假象等值”,而是应翻译成“keptplaying”,才更有助于人物的性格塑造,保留原文的主题意义。   例5:你知道,土匪是不绑女票的,女票不顶钱。   这里的“你知道”是你要知道的意思,而英语口语中的“Youknow”,多是没有实际意义的,和“well”的功能是一样的,所以应译为“Youhavetoknow”。例6:说完,他又旋转了几下弹槽滚儿,才缓缓举起了枪。   主句一般用来描述新信息的主要行为,从句一般用于描述已知信息的次要行为,两者的差异在读者心中构成“突出地位”和“隐蔽地位”的心理效果。[6]但很多情况下,译者会忽略这种心理效果以及由它所产生的文体功能,该例就是一个很好的说明。原句中“又旋转”和“缓缓举起”都是强调“男匪”的矛盾犹豫心理,同时也暗示了他心地的善良,对主题的突出、人物的塑造、情节的构建都有着重要的作用。译文却把这些动作糅合成一个单句,把“缓缓举起了枪”放在从句中,弱化了它的文体效果和主题意义,属于“假象等值”,   (四)话语模式与语域   人物话语是小说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有多种表达方式,小说作家可以根据需要展现不同的人物特征,控制叙事的角度和距离。在话语模式的使用上,原作最引人注目的是自由直接引语的使用。Leech和Short在小说文体论中指出:“自由直接引语省去叙述者作为中介,人物可以更直接地同读者进行对话。”[8](P322)这种手法直接把读者放在故事的发生现场,人物之间的话轮衔接非常紧密,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同时,叙述者的暂时退场,人物话轮的交替可以让读者产生情节紧凑、故事发展迅速的心理效果。译文中,译者把自由直接引语部分全部转换成了直接引语。“直接引语”同“间接引语”相比,会在读者心中产生不同的心理效果,有“直接性、生动性以及更强的音响效果”[7]。但是同原作的自由直接引语相比文体效果仍有偏差,译文可以考虑同样使用自由直接引语,从而更好地突出人物对话,淡化叙述者痕迹的效果,让读者近距离接触故事人物,增强译作的吸引力。   从文体功能来看,译者还必须考虑翻译的语域问题。在许多小说作品中,语域的变化可以用来表现不同的思维风格,产生讽刺或喜剧的效果,传达作者隐含的对人物的同情或讽刺,暗示话语声音的融合或不同主体视角的微妙转换。因此,文学作品的语域不能像非文学作品只是简单地保持一致,而应该考虑到受主题驱动的语域转变,因为这种故意的语域转变包含着艺术价值和美学效果。[9](P87)文学文体学家关注的是文学文本中语域之间的转换或不同语域之间的交互作用所产生的特定主题意义和美学效果。原作者利用语域的变化来表达不同阶层的人物特点及风格,译者也要特别留心各种语域的变化,以保留原文的文体功能。   译文全篇一共35段,85句话,1034个单词。由表1的数据显示,译文句数多,字数少,因而更简洁。在全篇的谋局和段落的分配上,符合短篇小说简、明、快的特点,最大程度地保留了原作的文体功能以及由此产生的美学效果。   四、小 结   无论哪个层次都有可能出现“假象等值”,这主要是因为译者对原文中语言成分与主题意义的关联缺乏充分认识,未能把握其文体价值。微型小说由于自身的文体特点,在翻译中也应再现其简洁明快、以小见大、一波三折的文体效果和美学价值。文学文体学的主要作用在于使译者更好地把握微型小说中的语言成分(尤其是语言形式)的主题意义和美学效果,促使译者使用文体功能等值的语言成分;同时帮助翻译批评家和研究者提高文体意识,在研究中更注重各种文体手段,注重形式和内容之间的交互作用,注重形式本身所蕴含的文学意义,善于发现种种“假象等值”的现象。译者在该理论指导下,通过对语言的选择能够传达、加强原作的美学效果及主题意义,这不仅对翻译过程有实际的指导意义,同时对译作的评估和批评也提供了科学的理论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