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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输化与工业化相伴而生,是工业化的重要特征之一,没有运输化就没有工业化。运输化理论是首次跳出仅局限于个别运输方式的分析方法,提出将各种运输方式作为一个系统进行分析研究的运输发展理论。该理论将经济发展中的运输化过程分为前运输化、运输化和后运输化三个阶段[1]。实际上,这三个阶段也是指在不同的发展时期,社会经济大系统中的交通运输子系统所处的不同状态。其中,前运输化阶段主要在工业革命发展之前,其特征表现为交通运输条件虽然也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一个区域社会经济的发展水平,但从总体上看社会经济对交通运输的依赖比较小;发展到了运输化阶段,交通运输系统进一步扩张,社会经济的发展对运输速度和质量等的要求越来越高,运输需求越发多元化,并会逐步从初步运输化发展至完整运输化;而到了后运输化阶段,交通运输的重要性开始让位于信息化,并体现出后运输化趋势。该理论还指出,社会经济的发展也可以按照运输化的这三个阶段进行划分,这就是经济发展的运输化过程。在运输化过程中,人与货物空间位移的范围因现代化运输工具的使用而急剧扩大,交通运输因此成为经济快速发展所依赖的最主要的基础产业。[2]由于仍处于市场经济初级发展阶段,我国的运输化从总体上看也属于初级阶段。探索交通运输与社会经济发展之间的内在联系和规律,处理好两者之间的关系,使交通运输与社会经济能够协调、可持续的发展,是运输化初级阶段需要深入研究的课题,也是决策者和管理者关注的重要问题。由于我国是一个经济发展状况很不平衡、基础交通条件也不一致的大国,区域差异及其特征明显,不仅有东、中、西部的局部差异,还有局部之中各省份之间的地域差异,因此基于运输化理论研究区域交通运输与社会经济发展的内在关系不仅具有理论意义,而且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近年来,有一些研究从不同的角度对区域交通运输与社会经济的关系进行了积极的探讨,比如:郎志红的研究认为,交通运输对区域经济的产业结构、经济空间结构及区域市场都会产生影响,我们要注意发挥这些有利因素,促进经济发展[3];周志龙通过研究我国经济发展、产业结构变化与交通运输结构发展变化关系探讨了交通运输结构的演变规律,分析了不同区域经济因素对各交通方式的影响以及各区域交通与经济的协调发展情况[4]。但是,基于运输化理论来研究区域交通运输与社会经济关系的却不曾见到,本文拟就此做以下探讨。 一区域交通运输与社会经济发展耦合的作用机理与阶段特征 在经济发展的运输化过程中,整体上看,社会经济的发展会推动交通运输的进步,而交通运输的改善又将反过来促进和引导社会经济更好更快的发展,两者交替推拉、循环往复,形成螺旋式上升的发展态势。具体到运输化过程的三个发展阶段,两者之间的相互影响相应呈现出了不同的阶段特征:在前运输化阶段,社会经济发展对交通运输表现出弱需求,交通运输对社会经济发展表现为弱支持;在运输化阶段,社会经济发展对交通运输的需求由弱变强,交通运输对社会经济发展也由弱支持变为支持;在后运输化阶段,社会经济发展对交通运输的需求相对于信息化而言相对由强转弱,交通运输对社会经济发展则转而表现为优化支持。不论是整体上的交替推拉,还是阶段化的相互影响,也不论是全局还是区域,经济发展的运输化过程实际上正是交通运输与社会经济发展相互耦合作用的过程。所谓耦合,原本是指两个本来分开的电路之间或一个电路的两个本来相互分开的部分之间的交链,可使能量从一个电路传送到另一个电路,或由电路的一个部分传送到另一部分,其中,多个物理场相互叠加的影响问题被称为多场耦合问题。图1为区域交通运输与社会经济发展耦合的作用机理示意。区域社会经济的发展可以直观地体现在其主导产业和相关产业的发展上,并最终以GDP来量化反映;区域交通运输的实现需要有移动线路、沿线设施等基础设施和移动设备,并集中表现为整体上的立体式网状布局,以客运量和货运量来量化反映。两者可视为两个电路或一个电路的两个部分,其间相互交链,能量可相互传送,正似上述的耦合关系。而区域交通运输体系中不同的区域A、B、C,铁路、公路、水路、航空、管道等不同的运输方式,客运、货运等不同的运输对象,以及区域社会经济发展体系中不同的产业分类等,都可以看作是不同的物理场,它们之间相互叠加影响,使得区域交通运输与社会经济发展的耦合关系更似多场耦合,变得极为错综复杂。不过,运输化理论将各种运输方式作为一个系统进行分析研究的理念,又使得这一错综复杂的多场耦合关系回转到了区域交通运输与社会经济发展之间相对简洁的两两耦合关系上。正如图1所示,区域交通运输与社会经济发展耦合的交链点是运输需求,能量传送的影响机制为集聚效应和扩散效应。下文则分别就两者耦合关系的作用机理与阶段特征表现以下分析: (一)耦合关系的作用机理 1.区域社会经济发展对交通运输的影响 区域社会经济发展对交通运输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方面,区域社会经济的发展为交通运输的发展提供了物质保障,它决定着区域交通运输的发展水平。作为区域社会经济发展的基础设施,交通运输的建设、结构、布局等都必须服务且受制于区域社会经济发展,因此,它的发展需要对应于区域社会经济发展的水平和层次。另一方面,区域社会经济发展是区域交通运输发展的动力。随着区域社会经济的发展和物质文化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对交通运输发展会不断提出新的需求和更高的要求,同时必然带来区域内外资源、商品流通数量的增加和速度的加快,这就要求区域交通运输能力不断提升,从而带动区域交通投资的增加与运输发展水平的提高。换言之,区域经济体系内主导产业与相关产业的不断发展,对资源、商品的集聚和扩散需求增强,使得运输需求随之不断增强,从而推动了区域交通运输的进一步发展与完善。 2.区域交通运输对社会经济发展的影响 反过来,区域交通运输是区域社会经济发展的基础、动脉和联系各行各业的纽带,在区域社会经济发展过程中具有重要的基础和先导作用,区域交通运输为了满足不断增强的运输需求,自身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与完善,而运输需求得到满足的过程,也是区域交通运输的集聚效应和扩散效应同时增强的过程,并会影响和带动区域经济体系内主导产业与相关产业进一步发展的速度和质量,更直接影响到区域竞争力的提升、产业布局的优化、市场范围的扩大和城市化发展进程,从而提高区域社会经济的整体发展水平。具体而言,区域交通运输对社会经济发展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p#分页标题#e# (1)交通运输能提高区域可达性,增强区域竞争力。区域运输条件改善,运距缩短,运时减少,运费降低,能够提高区域交通运输和社会经济可达性,改变区域经济地理位置,使区域工农业生产的成本降低,从而增强企业竞争力,促进区域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 (2)交通运输能促进资源和产业布局的优化。交通运输能够促进资源的优化配置,使分布在不同区域的自然资源的交流更加方便、频繁,促进区域土地、矿产等自然资源的合理开发和利用,使产业布局在更大范围内扩展成为可能,有利于产业结构的调整和升级,形成更加合理的生产地域分工格局。 (3)交通运输能扩大市场范围。交通运输对区域市场的形成和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区域运输工具速度、运输质量和运输生产力的提高,有利于对外交流的增多与商品流量的增加,进而可促进原有专业化市场的扩大、新市场的形成,以及农村集贸市场的发展。 (4)交通运输能优化区域城镇布局,促进城市化进程。交通运输的发展是城市产生和城市化发展的重要动力之一,在交通运输集聚和扩散效应的作用下,原有城市的规模进一步扩大,新城镇迅速形成,农村劳动力大量涌向城市,城市功能多样化,城镇体系逐渐成熟,从而大大加快了城市化进程和沿线地区的发展。 (二)耦合关系的阶段特征 1.前运输化阶段:弱需求与弱支持 此阶段处于工业革命之前,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落后,经济发展方式以相对封闭的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为主。由于能够自给自足,因此经济、生活等都相对封闭,交换、出行等非常有限和简单,对资源、商品的集聚和扩散需求也相当有限,因而对交通运输的需求较弱。然而,满足需求的过程才是自身发展完善的过程,较弱的需求自然便无法有力地刺激和推动交通运输的快速高效发展。相应地,由于交通运输的缓慢发展,其对资源、商品的集聚和扩散效应也会维持在较低水平,不能得到充分发挥,从而对体系内主导产业、相关产业乃至整体社会经济的发展表现出的影响也仅是弱支持。而这种弱需求与弱支持的特征表现,实际上并未充分体现出交通运输与社会经济的耦合关系。 2.运输化阶段:强需求与支持 运输化阶段是交通运输的快速发展阶段,也是社会经济的大发展时期。此阶段,交通运输与社会经济的耦合开始步入交替推拉、循环往复、螺旋式上升的良性快速发展时期。正是社会经济的大发展,尤其是市场经济的不断发展完善,使得集聚、扩散与运输需求三点同时由弱转强,推动了交通运输进一步发展完善,反过来,运输的强需求得到满足,集聚、扩散效应随之增强,基本得到充分发挥,从而对体系内主导产业、相关产业乃至整体社会经济的发展表现出的影响也由弱支持变为支持。而这种强需求与支持的特征表现,实际上已基本充分体现出了交通运输与社会经济的耦合关系。 3.后运输化阶段:相对弱需求与优化支持 后运输化阶段最为突出的标志是信息化的发展日趋成熟。虽然在运输化阶段,交通运输与社会经济的耦合已变得较为充分,可以达到交替推拉、循环往复,以至螺旋式上升发展,但是,交通运输在这一阶段能够达到的理想状态也只是整体上的立体式网状布局,即完整运输化。由于信息的不完全、不对称,即便有了完整的运输布局,但并非所有的运输都是高效、经济、优化的。经济学讲求最优配置,社会经济也讲求最优发展,因此,后运输化阶段的信息化无疑比运输化阶段完整的运输布局更为重要,所有的集聚、扩散、运输需求以及需求的满足和效应的传送都必将借助信息化来最终实现。相对而言,社会经济对交通运输的需求由强变弱了,而交通运输对体系内主导产业、相关产业乃至整体社会经济的发展表现出的影响相应由支持变为优化支持。而这种相对弱需求与优化支持的特征表现,实际上最终充分体现出了交通运输与社会经济的耦合关系。 二区域交通运输与社会经济耦合发展的实例分析 在区域交通运输与社会经济发展耦合的作用机理与阶段特征框架下,本文拟采用相关性分析、因果关系分析、弹性分析等方法来定量研究区域交通运输与其社会经济的耦合发展关系,并基于相关数据进行实例分析,以为有关决策者和管理者提供参考与依据。自国家提出西部大开发战略以来,陕西交通抢抓机遇,加快调整运输结构,协调推进区域交通发展,交通布局和通行局面得到了根本改善,发展成效明显。“十二五”期间,陕西省的经济结构特点与经济发展形势,又构成了陕西交通发展新的现实需求,尤其是区域经济的协调发展与经济特色的日益强化,对交通运输能力、布局和结构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5]。在这样的背景下,本文拟选取陕西省交通运输快速发展的2001-2010年的相关数据进行研究;同时,选取客运量与货运量指标来表征区域交通运输发展水平,选取GDP来表征社会经济发展水平。所选取的相关数据来源于《陕西省统计年鉴》、《陕西省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统计公报》。 (一)相关性分析 相关性分析是用来描述两个或两个以上变量间相关关系的一种统计方法,本文采用皮尔逊相关系数(或积矩相关系数)来讨论交通运输与社会经济发展的相关程度,其计算公式为:其中,x和y为相关变量,分别指表示交通运输和经济发展水平的指标。r的取值在-1和1之间,符号表示两个变量变化的方向,绝对值表示两变量的密切程度。基于相关数据,采用公式(1),利用SPSS软件分析可得皮尔逊相关系数矩阵,如表1所示。从中可见,相关系数值均大于0.95,表明表征陕西省交通运输发展水平的客运量、货运量指标与表征陕西省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的GDP指标间存在着密切的相关性。 (二)因果关系分析 众所周知,投资、消费和出口是拉动GDP的三驾马车,因此,此处仅应用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来研究陕西省社会经济发展与交通运输间的单向因果关系。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要求考虑以下回归:对GDP与客运量、GDP与货运量分别进行ADF检验,检验值都大于5%临界值,说明以上两对序列均为非平稳序列;对两对序列做一阶差分,再进行ADF检验,得出它们的一阶差分均为平稳序列,说明GDP与客运量、GDP与货运量之间具有协整性,可以进行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运用EViews软件可得出如表2所示的检验结果,从中可见,检验结果拒绝了零假设,显示出社会经济发展显著影响着交通运输的发展。#p#分页标题#e# (三)弹性分析 运输弹性系数是交通运输量的增长与国民经济发展速度的比值,运用运输弹性系数可以判断运输与国民经济之间的相互关系,也可以反映运输发展是否适应国民经济的发展以及适应程度的大小,或运输发展对国民经济发展的支持程度。其计算公式为:其中,T、VT分别表示某一时期内发生的交通运输量及其增量,E、VE分别表示同时期内的国民经济总值及其增量。如果运输弹性系数大于1,表示这一时期运输量增长速度高于社会经济增长速度;等于1,表示两者发展速度相同;小于1,则表示运输量增长速度低于社会经济增长速度。首先可计算出所有变量的年增长率,再由公式(4)计算得出运输弹性系数β。为了消除其他不定因素的影响,同时便于比较,本文将陕西省的运输弹性系数划分为2001~2010、2001~2005和2006~2010年三个时段来进行比较,其结果如表3所示。从中可见,在不同时段,陕西省的运输弹性系数显现出增大态势,但整体上均小于1。为了对比不同阶段交通运输发展对国民经济发展的适应程度或支持程度,本文还选择了运输化和信息化程度均较高的美国,分析了其同时段的运输弹性系数,如表4所示。从中可见,美国的运输弹性系数也小于1,且在2006~2010年小于2001~2005年,显现出了下降态势。 (四)结果分析 2001~2010年是陕西省交通运输发展较快的10年,在经济发展的运输化过程中处于中间阶段,按照区域交通运输与社会经济耦合发展的作用机理与阶段特征表现,此阶段陕西省的经济发展应对交通运输有较强需求,而交通运输反过来相应支持着其经济发展,两者之间交替推拉、上行发展。通过上述相关性和因果关系的实例分析,结果表明陕西省的交通运输发展与其社会经济发展之间存在着密切的相关性,而且社会经济发展显著影响着交通运输的发展,是推动交通运输发展的主要原因。而运输弹性的实例分析则表明,陕西省的交通运输在经济发展的强需求与刺激下出现了较快增长,客运量与货运量对应的弹性系数分别由2001~2005年的0.3177、0.4571增大至2006~2010年的0.9420、0.7562,对经济发展的适应程度和支持程度也随之大幅度提高。综合起来看,现阶段陕西省经济发展与交通运输发展的量化指标计算结果支持了两者耦合发展的作用机理与阶段特征。 然而限于发展水平。陕西省的实例分析只能说明在经济发展的运输化过程尚处于初步运输化阶段时的耦合特征,无法验证运输化过程发展至完整运输化甚至是后运输化阶段时的耦合特征。为此,本文以运输化和信息化程度都较高的美国为例进行了运输弹性分析,结果表明,美国2001~2005年客运量与货运量对应的弹性系数已分别达到0.8409与0.8017,处于较高水平,而在2006~2010年则分别下降为0.6456与0.7239,说明随着运输化和信息化程度的提高,交通运输对经济发展的重要性开始让位于信息化,在整体式立体布局已经较为完备的基础上,运输已变得更为高效和优化,不再表现为数量上的单纯增长,而是更加注重质量和效益,表现为对经济发展的优化支持。 三结论与启示 基于运输化理论,本文探讨了区域交通运输与社会经济发展耦合关系的作用机理与阶段特征,指出两者耦合的交链点是运输需求,能量传送的影响机制为集聚效应和扩散效应。整体而言,社会经济的发展会推动交通运输的进步,而交通运输的改善又将反过来促进和引导社会经济更好更快的发展,两者交替推拉、循环往复,形成螺旋式上升的发展态势。具体到运输化过程的三个发展阶段,两者之间的相互影响相应呈现出了不同的阶段特征:在前运输化阶段,社会经济发展对交通运输表现出弱需求,交通运输对社会经济发展表现为弱支持;在运输化阶段,社会经济发展对交通运输的需求由弱变强,交通运输对社会经济发展也由弱支持变为支持;在后运输化阶段,社会经济发展对交通运输的需求相对于信息化而言相对由强转弱,交通运输对社会经济发展则转而表现为优化支持。本文还以陕西省2001-2010年的相关数据为例,采用相关性分析、因果分析和弹性分析方法,对陕西省经济发展与交通运输发展的量化指标进行了分析计算,结果支持了现阶段两者耦合发展的作用机理与阶段特征。同时以美国同时段的相关数据为例进行了运输弹性分析,说明了完整运输化或至后运输化阶段时经济发展与交通运输发展的耦合特征。 本文最主要的启示在于:区域社会经济与交通运输耦合发展,交通运输虽然受制于经济发展,但又可以反过来影响经济发展,对于陕西省而言,现阶段仍处于经济发展运输化过程中的初步运输化阶段,交通运输对于经济发展的适应和支持还主要体现于量上的增长,其在区域社会经济发展过程中的集聚和扩散效应、基础和先导作用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有进一步提升的巨大空间,后期一方面应着重准备应对完整运输化阶段的高要求,对交通运输的整体式立体布局进行进一步的完善与优化,另一方面还应借鉴发达国家的经验,积极着手进行与交通布局相对应的运输信息化配套建设与准备,为进入以信息化为统领的后运输化阶段奠定应有的基础。此外需要指出,虽然我国的经济发展与交通运输发展存在区域差异,但总体上的发展阶段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都应处于经济发展运输化过程中的初步运输化阶段,因此,对于陕西省的上述启示应该同样适用于我国的其他经济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