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庄园林观浅谈

老庄园林观浅谈

古代认为,紫微垣之内是天帝居住的地方,太微垣是政府办公的地方,天市垣是百姓市集的地方。星象学家认为,皇帝、皇后、太子、宫女等命星皆居于紫微,故紫微垣是皇帝的内院,即皇城所在。天上有三垣,人间亦有三垣,这就是明清北京格局的来源。紫禁城象征的就是紫微垣。天庭有瑶池和蟠桃园,人间也应有宫苑和园林。秦始皇最为浪漫,把泱泱渭水当成银河,分都城为渭北渭南。渭北老的咸阳宫“则紫宫,象帝居”“横桥南渡,以法牵牛”。横桥(或称阁道)即渭河上的廊桥。在渭河南岸上林苑的位置开辟新的行政中心朝宫,中心为阿房宫,又改信宫为极庙,以象天极。阿房宫南向正对秦岭主峰,围绕阿房还构筑众多的宫殿和园林,而且宫殿和园林的名字常与星名相同。

西汉时山东曲阜鲁恭王刘余好治宫室园林,其鲁灵光殿也是一处按天上星宿方位布局的宫殿和园林,毋庸置疑,它们都是在模仿天庭的必然产物。进一步讲,园林的格局又应如何?老庄认为,宇宙法理的终极在自然,天之自然在于星象格局,地之自然在于山水格局①,由此推理,道存在于自然山水之中。因此,魏晋南北朝时自然的山水,从自然的各种要素中突显出来,成为人们歌咏的主题。山水诗、山水画从此开端,同时催生的还有山水园。直至唐宋,隐士们仍遁迹山水,结茅而居,因为在这些自然山水之中,可以更快得道。然而,更多人则把山水引入城市之中,以山水为舞台,以屋舍为场所,植花草,养禽兽,称为城市山林②。这种城市山林,其实是人工模仿的自然,即人工山水园。士人们认为,不能真居山林,退而求其次,隐居城市山林也可得道。山水园论与山水画论一样,都是师法自然。由北宋徽宗亲自主持修建的艮岳,是北宋皇家园林的杰作。宋徽宗既是政治家,同时也是画家、书法家,更是造园家。他把绘画的原理应用于造园:堆山理水,极尽自然;山贵有脉,宾主有别;山环水绕,通衢架桥;极顶筑台,临水营榭。因此,艮岳被公认为是诗、画、园三位一体的典范。

逍遥采真之游

1 .逍遥游

孔子提倡方内之游,而庄子提倡方外之游。在《庄子•大宗师》里庄子与孔子对话:“彼(指庄子),游方之外者也;而丘(指孔丘),游方之内者也。”这个方,就是打上人类烙印的国与家,或城市与宅邸,可引申为有规矩的红尘之地,方外就是城市之外的乡间野地,或荒无人烟的自然山水,可引申为无人间桎梏的自然之地,可见庄子的方外之游视野更为广阔。庄子提出逍遥游和采真之游,应若鲲鹏振翼而飞,扶摇直上九万里,纵观四海一瞬间。《庄子•天运》道:“古之至人,假道于仁,托宿于义,以游逍遥之虚,食于苟简之田,立于不贷之圃。逍遥,无为也;苟简,易养也;不贷,无出也。古者谓是采真之游。”庄子认为只有真人才能达到逍遥之游。《庄子•大宗师》又说,真人是“其出不訢(通欣,即高兴),其入不距(通拒,意回避);倏然而往,倏然而来而已矣。”《庄子•在宥》说真人是“入无穷之门,以游无极之野”。真人的旅游是在并非他人施舍且不奢华的园圃之中,穿越无穷之门,游历无极之野,来不欣喜,去不推辞,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历代文人对逍遥之游加以阐发。园林以逍遥名园名景者众多,如逍遥谷、逍遥宫、逍遥楼、逍遥殿、逍遥亭、逍遥坞、逍遥室等(表1,表略)。园林活动被文人们标榜为逍遥游,更有被皇帝册封为逍遥公者。李白在《夏日陪司马武公与群贤宴姑熟亭序》中道:“若游青山,卧白云,逍遥偃傲,何适不可?”唐明皇李隆基在骊山华清池中建逍遥殿。权臣韦嗣立(唐)也在骊山修别墅,得御赐“清虚原幽栖谷”,封“逍遥公”,既承庄子逍遥之风,又博朝隐之名。王维在《暮春太师左右丞相诸公于韦氏逍遥谷宴集序》中盛赞:“逍遥谷天都近者,王官有之,不废大伦,存乎小隐。”无怪乎储光羲曾隐居终南,后发达致仕,道:“逍遥沧洲时,乃在长安城。”浪漫主义的逍遥游,主张无拘无束和周游天下。这个天下,既指方内的城池乡村,也包含方外的山川林薮,似乎侧重于后者。皇帝因居帝宫,心驰宫外,其逍遥游既有方内之游,亦有方外之游。如舜帝南巡、秦始皇东巡、隋炀帝下江南、康熙乾隆南巡,多以巡视公务为由,图周游天下之实。秦始皇称帝12年,从统一中国的次年到驾崩共6次出巡,最后死于旅途之中④。康熙和乾隆祖孙,酷爱旅游,既有谒陵、巡察,更有封禅、游览和园居,各南巡6次⑤,一路行宫接待。行宫之制,无非宅与园。南巡成为人生幸事乐事,并由官署编为南巡盛典图录。历代旅行家有的仿效隐士终生游山玩水,放浪形骸,有的仿效皇帝虽居城郭,却时常寻访名川大山。六朝文人隐士徜徉于自然山水,或攀高山,登泰山而小天下;或放洞庭,漂泊而四海为家。山水旅行家李白、谢灵运、徐霞客游览之余留下千古名篇;山水造园家王维、柳宗元、陶渊明更是依托自然,建造庄园,采菊东篱,醉看南山。更多唐代士人对于纯粹的方外之游持否定态度,称之为小隐,提倡中隐于城市园林(或称城市山林),而非隐于荒郊野岭,出处(指出仕和退隐)更加自如。

2. 澄怀方能观道

自然之中有道,园林之中有道,而如何得道?庄子认为得道相当于采真,必须澄怀味象。澄怀是澄清胸怀、荡涤尘渣,味象是体味客观物象,从中审美得道。关于澄怀的方式,庄子提出有坐驰、坐忘、物化、心斋等。

(1) 坐驰坐忘

《庄子•人世间》说到坐驰:“瞻彼痊阕①者,虚室生白,吉祥止止。夫且不止,是之谓坐驰。”善于痊阕功夫的人,是到达虚室生白时适可而止,不是表面安坐不动而内心依然躁动,造成道物耗损。坐驰指身坐而心动,后世引申为静止而神往,安坐而教化,如张岱在《陶庵梦忆•朱楚生》中道:“楚生多坐驰,一往情深,摇荡无主。”《旧唐书•穆宗本纪》:“谓旒冕在躬,可以坐驰九有②。”坐忘典出《庄子•大宗师》:“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坐忘指端坐而忘我的出世状态。后世以此为品茶、游览的一种审美境界,提倡用心于自然之物而非周遭之事。由眼见之实到心悟之理,最后坐驰而忘我,无我而忘归,因此园中又有忘归一景,如:丽水忘归台、艮岳的忘归亭(北宋)、庆乐园的忘机亭(南宋)、青阳溪馆的忘归亭(明)等。#p#分页标题#e#

(2) 物化

《庄子•齐物论》又引出庄周梦蝶的故事。说庄子梦见自己变成蝴蝶,十分惬意,醒来发现自己还是庄周。于是,他在怀疑是自己梦中变成蝴蝶还是蝴蝶梦中变成自己?庄子把这种梦境叫物化,即物我的交合与变化,认为人如能打破生死和物我的界限,则无往而不乐。由庄周梦蝶引发的文人寻梦,使梦蝶不断镌刻在园名景名之上。明末清初文学家张岱自号蝶庵、六休居士,在绍兴韩御史的快园中隐居24年,心慕庄周梦蝶之乐,著有《陶庵梦忆》和《西湖梦寻》。清代太原的刘大鹏,在晋祠边筑潜园以居。从其号卧虎山人、梦醒子、遁世翁上看,既慕老庄的遁世,又学庄周梦蝶之乐,更有自喻藏龙卧虎、潜居待仕之意。他在园中著有《梦醒庐文集》《遁庵随笔》和《潜园琐记》。出典庄周梦蝶的景点有:苏州梅花墅的蝶寝(明)、苏州五柳园的梦蝶斋(清)、天津帆斋的蝶巢(清)、天津水西庄的来蝶亭(清)、北京的梦蝶园(清)、海盐绮园的蝶来滴翠亭(清)、扬州寄啸山庄的蝴蝶厅(清)、上海哈同花园的蝶隐廊和玉蝶桥(清)、苏州隐圃的烟梦亭(宋)、镇江的梦溪园(宋)、西安白氏庄的疑梦室(宋)、苏州石湖别墅的梦渔轩(宋)、江西盘洲的梦窟(宋)、香山寺的感梦泉(金)、上海曹氏园的警梦尸居(元)、苏州桃花庵的梦墨亭(明)、太仓南园的梦顶化阁(明)、苏州的无梦园(明)、福州石林园的梦鹤寮(明)、顾瑛别业的鹤梦楼(明)、苏州遂初园的鸥梦轩(清)、苏州五柳园的梦蝶斋(清)、苏州渔隐小圃的梦草轩(清)、广州磊园的酣梦庐(清)、福州大梦山房的大梦山亭(清)、常熟燕园的梦青莲庵(清)、潮州的梨花梦处(清)、扬州的梦园(清)、苏州费家花园的梦墨亭(清)、嘉兴寄园的梦春房(清)、广州梦香园(清)、杭州魏庐的寻梦轩(民国)、贵阳吴滋大别墅的梦草池(民国)等。从做梦到感梦、寻梦、爱梦、大梦和疑梦,从梦蝶到梦溪、梦烟、梦草、梦莲、梦梨、梦鹤、梦鸥、梦渔,再到梦香、梦墨和梦春,可谓梦境给古代文人带来了十足自在的逍遥境界。但是,是否物化为蝶、是否称得上得真不得而知,只能说明,它是采真过程中的一种美好幻象,因名人之象而贵、而名、而传。

(3) 心斋

心斋典出于《庄子•人世间》:“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斋指祭祀或其他典礼前清心寡欲和净身洁食,以示庄敬。儒道佛三家各有斋法,类型不一。庄子的心斋多指排除思虑和欲望的精神修养之法,即虚空以超越功利的审美心境,而非专指祭礼之斋,道教却把心斋当成三斋③的最高斋法。而从庄子引颜孔的对话上看,心斋应是儒礼之一。明代哲学家王艮慕老庄,于是自号心斋。入清,小说家张潮也自号心斋,并著有《心斋聊复集》。斋心与心斋字序颠倒而语意相近,皆源于庄子。《列子•黄帝》:“退而闲居大庭之馆,斋心服形。” 宋•王禹偁《李太白真赞并序》:“有时沐肌濯发,斋心整衣,屏妻孥,清枕簟,馨鑪以祝。” 清•孔尚任《桃花扇•入道》:“你们两廊道众,斋心肃立;待我焚香打坐,闭目静观。”王昌龄的诗《斋心》④道出自然山水中心斋的境界,纯粹是园林审美的写照。斋作为修心、庄敬的建筑类型,广泛存在于书院、道观、寺院之中,尤以书斋为最。寺斋如潭柘寺的石泉斋,书斋如北宋东林书院的来复斋、心鉴斋、小辩斋和时雨斋,园斋如北海静心斋和画舫斋等。以心怡名斋者,如吴郡治园的坐啸斋和颐斋、北宋罨画池的怡斋;以心悟名斋者,如北宋艮岳的妙虚斋、北宋梦溪园的深斋;以读书名斋者,如北宋朱长文乐圃的蒙斋和咏斋、北宋潮州岁寒堂的日益斋、宋朝苏州南村的佐书斋;以人物名斋者,如潮州西湖的七圣斋;以水名斋者,如萧绎湘东苑的临水斋;以石景名斋者,如北宋众春园的雪浪斋(斋内藏雪浪石)、北宋范公亭的金石斋;以花木名斋者,如福州西湖的桂斋、南齐茹法亮宅园的杉斋、广西桂林叠彩山的茅斋、宋朝昆山西园的栎斋、北宋独乐园的种竹斋;以儒义名斋者,如北宋苏州蜗庐的胜义斋⑤,等等。坐驰强调坐而心不止,坐忘强调坐而忘我,物化,则强调物我相通,心斋强调的是心的纯净,逍遥游或采真之游则强调心态的自在无拘和环境的自然无极。真人游心于淡,合气为漠,自然无私。这些庄子心法又与儒家之园居修身、佛家之坐禅心悟相通,成为城市宅园领会天、地、人关系的不二法门。

见素抱朴

1 .朴素最美

老子提倡无为而治,其三大主张是:见素抱朴、绝学无忧、少学寡欲。朴指没有加工的木料,素指没有修饰的白绢,两字意近,合指未加工、不修饰、不虚假。老子19章提出“见素抱朴,少私寡欲”观点,进而在32章中阐述道:“朴虽小,天下弗敢臣”,又在老子37章中指出“镇之以无名之朴,夫将不欲。不欲以静,天下自定①”。 老子认为,如以道为政,万事万物将会自我化育、自生自灭,各得其所。但是,自生自长也会产生贪欲,此时,可用道的真朴来镇服它,天下即可安定。看来朴素有镇定功能。《庄子•刻意》又道:“纯素之道,唯神是守;守而勿失,与神为一;一之精通,合于天伦。”该篇又云“故素也者,谓其无所与杂也,纯也者,谓其不亏其神也。能体纯素,谓之真人”,《庄子•天道》:“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意即朴素无欲,守神归元,合乎天伦,是为最美。能体味纯素,方可称真人。东晋葛洪自号抱朴子,在太平、罗浮两山筑石室隐居,并著道教名篇《抱朴子》,自成一派。朴素观在魏晋南北朝时得到发展,竹林七贤和白莲社等诸人皆以不见人工的自然山水为美。后世趋朴附素者如长江后浪,以素命名,以素名景。园林中的书屋常以朴素名甚多,如北海静心斋的抱素书屋和圆明园的抱朴草堂,《红楼梦》中的大观园更有稻香村,以乡野朴素为美(表2)。

2 .草堂也素

草堂,与明堂相对,一素一雅,一偏一正,一次一主。自唐以降,草堂登上历史的舞台,杜甫成都草堂和白居易的庐山草堂给后世开了好头,成为后辈文人的榜样。草堂与朴素相契合,更有利于澄怀观道。在山林野处辟居草堂者凤毛麟角,大多在城中建园,直接命园为草堂,如顾英的南溪草堂、顾德辉的玉山草堂(表3,表略)。园中草堂成为文人的雅好,如明末郑元勋在影园中建玉勾草堂,杨兆鲁在近园中建西野草堂(表4,表略)。大多数的草堂是草构建筑,不求组群,但求孤寂;不施粉黛,但求素颜;不做雕刻,但求朴实。然而,并非所有草堂都是覆草为顶,围草为栏,铺草为席,很多不过徒有虚名耳。不见经传者的草堂更多,然而,这些草堂在当地却家喻户晓,如浙江东阳有屏山草堂和后山草堂(明清)、江苏木渎有岩东草堂和碧山草堂(明清)、江苏常州有菱溪草堂、洛原草堂和城隅草堂(明清)、徽州岩寺镇的娑罗园有虬山草堂(明清)。草堂的文人化和园林化,表现于取名上。草堂之名,最能代表主人的性格志趣,更多的是表达所处位置和园内特色,突显中国山水园特色。依地点名者最多。在山者,如白居易的庐山草堂;近水者,如韩雍的葑溪草堂;处洲者,如何绍基的东洲草堂;临涧者,如徐枋的涧上草堂;守城者,如沈秉成的城曲草堂;居村者,如蒋凤吾的北郭草堂;傍社者,如翁天浩的社西草堂。草堂之名,也有按园林要素名者。以林胜者,如徐白的帷林草堂;以树名者,如章太炎的双树草堂;以竹胜者,如周于京的万竹草堂;以花名者,如石韫玉的花间草堂;以桃名者,如李模的桃坞草堂;以柏名者,如浦永元的柏荫草堂;以香名者,如胡雪帆的晚香草堂;以粮名者,如阮沅的金粟草堂;以石名者,如湖州钱庄会馆中的拜石草堂;以鸥胜者,如王勋的谢鸥草堂;以泉胜者,如王苹的二十四泉草堂;以塘胜者,如梁洪的七十二沽草堂;以池胜者,如俞达的池上草堂;以雪胜者,如顾春福的卧雪草堂;以季名者,如侯孔释的壶春草堂;以色名者,如骆杰三的绿兰草堂。草堂之名,亦有以志趣名者。奋进型者,如王延陵的击壤草堂;隐逸型者,杨兆鲁的西野草堂;村居型者,如吴时雅的南村草堂;农耕型者,如杨延俊的留耕草堂;研究型者,如顾绂的读易草堂;境遇型者,如吴燮的二弃草堂;学习型者,如顾笔堆的学圃草堂。草堂之名,更有以修养名者。以素名者,如圆明园的抱朴草堂;以谦名者,如张敬修的草草草堂;以孝名者,如顾元铨的春晖草堂①;以真名者,如顾起元的懒真草堂;以省名者,如任兰生的退思草堂。#p#分页标题#e#

3.天放

庄子把朴素观进而发展为天放、天食、天鬻。《庄子•马蹄》:“一而不党,命曰天放。”即放任自然。《庄子•德充符》:“圣人不谋,恶用知?不斲,恶用胶?无丧,恶用德?不货,恶用商?四者,天鬻也。天鬻者,天食也。”即禀受于自然。对景观美,《庄子•马蹄》提出:“山无蹊隧,泽无舟梁;万物群生,连属其乡;禽兽成群,草木遂长”, 这俨然一幅荒郊野岭,未开发而自然其美。对于人文美,老子第80章提出小国寡民的理论:“民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乐其俗,安其居,邻国相望,鸡狗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这俨然一幅农村风貌,未开化而自得其乐。禀受于自然,放任自然,不事工巧,是为不凿之美。例如,康熙年间常州人张愚亭购得万历年间的青山庄,重筑后就更名天放居,山水崇尚自然,被时人称为常州第一园。清代常熟的水壶园建有天放楼;民国21年(1932年),吴江的金松岑在苏州建韬园,筑天放楼,自号天翮、天羽,号壮游,以合庄子之意。李鄂楼也在苏州筑园,亦构楼名天放,在园中著有《天放楼诗集》。

总之,老庄的自然观影响了园林的自然布局,使中国山水园一直在追求自然的道路上未曾出现动摇。从天然的自然到人工的自然,园林的形式日趋多样。但是,老庄之朴素天放、不事机巧的园林观,在权贵至上、物欲横流的时代也受到极大冲击。人们在天人合一的天平上不知不觉地增加人的砝码,士人园林在美轮美奂和朴素自然之间摇摆不定。无论每个人如何理解自然,人们在园林中求真的欲望未止,步伐未止。其实,得道,只在于个人悟性,不在于求真的场所。

本文作者:刘庭风 王卫娜 张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