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究英汉形与义的辩证关系,创建新型英语宏观教学模式

探究英汉形与义的辩证关系,创建新型英语宏观教学模式

摘  要:鉴于我国现行英语宏观教学仍以微观语言图式解读为重心,本文依据教育部07年颁布的《大学英语课程教学要求》,对英汉语言形与义的辩证关系进行了对比分析,进而对英语宏观教学重新定位,并从理论上进行了可行性论证,旨在以英语“以形显义”结构原则为基础,遵循“陈述性知识程序化”的认知规律,创建英语宏观输入与宏观输出统筹兼顾的全新教学模式。

关键词:英语宏观教学;交际能力;以形显义;陈述性知识向程序化知识转化;宏观输入与输出统筹兼顾

    一、 引子

    随着20世纪80年代国内引入“阅读是‘自上而下(Top-Down Reading)’和‘自下而上(Bottom-Up Reading)’双向作用的结果”的理论[1: 136-137], 外语界开始对图式理论(Schemata Theory)中语言图式(Linguistic Schema)、内容图式(Content Schema)、形式图式(Formal / Style Schema)进行深入研究,进而将“自上而下”的宏观阅读模式用于英语课堂教学。自此,英语宏观教学理念就渐渐被业内人士接受,创建了基于内容图式的主题式教学(Topic-Centered Approach)和基于形式图式的篇章分析式教学(Text-Analyzing Approach)。诸如此类的改革对当时国内以阅读能力培养为目标、以词语讲解为中心的英语微观教学而言,可谓是长足的进步。

    然而,国家教委于07年正式颁布的新《大学英语课程教学要求》(以下简称“新《要求》”),将大学英语教学目标确定为“培养学生的英语综合应用能力”[2: 1]。若以此衡量国内英语教学现状,不难发现:教与学双方仍在遵循着语言能力培养的传统微观教学思路,即以所谓宏观背景介绍为导入,以篇章结构分析为过渡,以目标词语的语言能力训练为着眼点。殊不知,语言能力并不等同于语言交际能力(Communicative Competence)。根据语言学家Widdowson 的观点,语言能力表现为脱离特定语境下(Given Context)语言知识的规则性用法(Usage),而语言交际能力则表现为以交际为目的的语言知识在特定语境下规则而有效的运用(Use) [3: 1-20]。

    二、 新型英语宏观教学的定位

    依据Canale和Swain(1980)等语言学家的界定,语言交际能力可以用作帮助学生产出目标语——交际中的核心特征——的重要基础[4: 35-36]。语言交际能力被细分为:语法能力(Grammatical Competence)、社会语言能力(Socio-linguistic Competence)、篇章能力(Discourse Competence)和策略能力(Strategic Competence)[4: 1-47]。Savignon进一步解释说,语法能力指句法规则的合理运用, 社会语言能力指在社交中对语言的正确理解与有效应用,篇章能力指对言语进行有意义的逻辑化组织,策略能力指充分利用语言机制实现对特定语境下的意义解读(Interpret)、表达(Express)和商讨(Negotiate)[5: 129-134]。

    据此,现行宏观教学模式远不能实现新的教学目标。其根源在于脱离交际情形的目标语语言图式解读。束定芳在1996年就指出,“掌握外语这一交际工具的最有效的途径就是通过交际实践。[6: 24-25]” 显然,改变我国英语教学现状的惟一出路是遵循语言交际原则对其进行重新定位:一是将英语篇章分析的目标由目标语的“解形显义”升华为基于中国现实的新主题式“以形创义”。二是从句子层面引入全新的陈述性知识向程序性知识转化的内化机制,彻底打破中国学生机械性学习英语的桎梏。三是从东西方思维方式的差异上寻求宏观教学的新突破。

    三、新型宏观教学的教学原则

    新《要求》指出,“教学模式的改革不仅是教学活动或教学手段的转变,而且是教学理念的转变” [2: 7]。 新型英语宏观教学要求教师由汉语的“以义统形”转变为英语“以形显义”的教学理念;由传统的陈述性知识灌输转变为程序性知识传授;由篇章水平的宏观解析转变为宏观输入与宏观输出的统筹兼顾、创新发展。

    (一)英语“以形显义”的本构原则

    作为一符号系统,任何语言都是由形式和意义两个方面组成[6: 22]。英、汉语言也不例外。然而,对于中国人而言,学好英语的前提是弄清英语中“形”和“义”的辩证关系,以及与汉语的显著差异。英汉对比研究表明,英语语法分析过程是“结构——语义”,结构弄清楚了,句子的意义才清楚;而汉语语法分析过程是“语义——结构”,从语义着手,把句子拆分成一个个片段。句子结构是语义分析的结果[7: 26]。 因此,英语可归结为“以形显义”语言,汉语则为“以义统形”语言。由此证实,中国人学英语收效甚微的症结,正是将汉语的习得意识即母语的负迁移作用移植到了英语学习中。

    值得指出的是,语言交际能力中的语法能力培养必须基于句法水平[5: 129-134]。Halliday (1985) 曾把句子界定为“完整语义表达的基本单位” [8: 216]。新型宏观教学的基点就是放在句子水平的“以形显义”上。但这里指的不是语法概念,而是特定语境下以“形”为典型特征的句子模块。正如Skehan所说,英语学习中的范例学习(exemplar-based learning)实际上就是预制语块(Ready-Made Chunks of Language)的构建[9: 53-61]。Nattinger 和 Jeanette 又从结构和意义上将预制语块细分为四类:多元词 (Poly-words)、惯用表达式 (Institutionalized Expressions)、 短语架构(Phrasal Constraints)和句子模块(Sentence Builders)。其中,符合句法规则的句子模块,除具备其他三种语块的典范作用外还具有多变性和非连续性特征[10: 33-132],故此就更具可塑性和创造性。

    (二)英语“陈述性知识程序化”的认知原则

    当代认知心理学家Anderson (1983)主张把专家型知识分为两类: 陈述性知识(Declarative Knowledge)和程序性知识(Procedural Knowledge)。他认为,所谓陈述性知识,就是通常理解的“知什么”的“知识(Knowledge)”;而程序性知识则是“怎么做”的“能力(Competence)” [11: 229-338]。陈述性知识向程序性知识的转化,其实就是知识向能力的转化。之后,Gagné (1985)进一步丰富了这一学说,将产生式(Production)理论引入了认知过程。他认为产生式是陈述性知识向程序性知识转化的具体表征[12: 92-96]。据此推理,人的程序性知识实质上是通过一个个“产生式”使自己的创新能力得以体现的。#p#分页标题#e#

    综上所述,句子是语言交际的基本单位[8: 216],而句子模块又最具多变性和非连续性,故更能发挥学生的语言创造能力。从这个意义上讲,英语语言中的句子模块就是程序性知识中的产生式。

    此后,围绕知识向能力的转化问题,Johnson(2001)进行了进一步探讨,强调要通过“自动化”(Automization)信息加工来实现。所谓“自动化”,就是学习者通过大量的习得实践把“知道应该如何做”自动化为“会做”的“心智技能”[13: 103-109]。但Johnson(2001)同时也认为,仅有自动化过程是不够的,自动化仅涉及简单的、单项的能力;要将这些单项能力综合运用,完成更为复杂的任务,则需要“重构(Restructuring)” [13: 103-109],即根据不同语境要求和交际目的,把自动转化而来的产生式/句子模块进行逻辑与意义的“重构”。实际上,信息加工过程中这种“自动化”与“重构”之间的交错运用如同二语习得中 “公式性”与“创新性”之间互为补充和互为加强的语言应用[14: 19]。

    (三)英语“宏观输入与宏观输出统筹兼顾”的最高学习原则

    李培根(2009)首次提出专业教育中的宏思维(Macro-Thinking)能力培养理念。他认为,创新能力培养需要宏思维,因为它体现了从整体中认识事物和把握事物的能力,体现了从纷纭复杂的事物联系中寻找正确的解决方案的能力[15: 16-17]。 Wertheimer早在20世纪50年代就认为,创造性思维是一种自上而下、由整体到局部的过程。他将问题的整体把握并由此而产生的“顿悟(Insight)”视为创造性思维的基础。他强调让整体支配部分,即使在考虑细节时也不能忘记整体,必须把局部和细节放在问题的整体情境中,把它们与整体结构联系起来加以思考[16: 204-293]。就英语教学而言,要培养学生的交际能力,特别是篇章能力和策略能力,就必须首先培养学生的宏观思维能力。

    这一理念在英汉对比语言学研究中得到了证实。Kaplan认为,篇章的组织方式具有语言和文化的特殊性,反映了人的思维模式(Thought Pattern)。他的研究结果表明,西方人习惯于线性思维模式,而东方人习惯于螺旋式思维模式(Spiral Pattern of Thinking) [17: 384-388]。 据此推理,篇章结构的写作模式探究,不仅有助于学生把握文章的行文脉络,而重要的是有助于学生跟踪作者的心路历程和思维定式。这为读与写在宏观层面实现兼容统一奠定了基础。

    此外,学生语言策略能力的培养更离不开宏观思维。它的产生和发展与元认知知识(Meta-cognitive Knowledge)运用有着密切的关系,即涉及到目标设定(Goal Setting)、交际情形评估(Assessment of Communicative Situation)和语言应用规划(Planning for Language Use) [18: 100-108]。而所有这一切都离不开以创新为前提的宏观思维。

    四、新与旧宏观教学模式的对比

    常言道,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为了进一步检验新型教学模式的效果,我们在实践环节将新型教学模式与现行教学模式进行了对比。如图1所示,现行宏观教学模式分为自上而下五个环节,其教学落脚点在短语和单词上。业内有识之士把这种教学形象地比作“把汽车化整为零”的过程:教师备课过程就像对待汽车零部件一样,对相关词语进行新旧程度取舍评估;授课时对所选词的语用法大加赞誉,并鼓励学生将其安装在各自的马车上,期待着有朝一日能使马车改造为汽车。

    以下文为例:“The greatest gift I have ever been blessed with is the passion for reading. For one thing, it is the best cure for my blue feelings. No matter what mood I am in, it consoles me, without fail, with a steady flow of thrill or novelty. For another, it is an unfailing source of wonder. Driven by this, I scan one book after another for miracles without feeling apathetic. And above all, it is a moral illumination. With that at heart, I tend to keep my mind open to new patterns of thinking as well as better ways of perfecting myself. In brief, the passion for reading is just what greatly nourishes my soul.”

    如此教学的效果,从多数学生笔记中可见一斑:1) 段落大意: Passion for reading; 2) 难句赏析:“The greatest gift I have ever been blessed with (endowed with / born with) is the passion (love) for reading.”等; 3) 短语:“be blessed with”、“the best cure for sth.”、“without fail”、“scan sth. for sth. else”及用法举例(略);4)生词:“console”、“apathetic”、“illumination”、“nourish”及用法举例(略)。翻阅此类笔记仿佛浏览汽车零部件一览表,玲琅满目、功用尽数,但真正能在马车上派上用场者甚少。正如美国品德教育创始人Joseph Gauld所说,“不论对马车如何改进,也断然造不出汽车来。” 究其根源,主要在于汽车与马车的内在构造存在着天壤之别。这恰好折射出英汉在“形”和“义”关系上存在的显著差异。

    新型英语宏观教学模式,如图2所示。其显著优势体现为读与写在宏观层面的平衡,即语言加工旨在寻求语篇输入与语篇输出的兼容统一,并在此基础上,寻求新主题下目标语的创新应用。

    新型教学模式的教学效果,也能从多数学生笔记中找到答案:1)写作模式;2) 拓展手法:罗列法(Listing) , 其罗列用语为“ For one thing, … For another, … And above all, …”; 3) 程序化产生式/句子模块:“The greatest gift sb. has ever been blessed /born with is sth.”、“No matter what / when / where / how / whether …  ( clause), sth. / sb. does X, without fail, with Y”、“Driven by X, sb. does Y without doing Z”、“With X at heart, one tends to do Y”等; 4) 新主题“My Quest for Truth”下(对原语料评估后的)新语篇输出:“The greatest gift I have ever been blessed with is my ever-greater quest for truth. For one thing, it is the best cure for my content. No matter what success I have attained, it pushes me ahead, without fail, with a steady flow of curiosity about things around. For another, it is a continual source of courage. Driven by this, I dare to challenge any authority without taking it for granted. And above all, it is a good compass in my conduct. With that at heart, I tend to allow of no grey area between black and white. In brief, my quest for truth is just what has rendered my life fuller and richer. ” [注:划线部分指“以形显义”的创新内容] 翻阅此类笔记犹如欣赏一辆辆与原车外形相似却在创新机制作用下实现了蜕变的新车。我们的大学英语教学若能长此以往,就有望使学生在英语学习的宏观层面实现“貌合神离”的最佳学习效果,为实现英语教学的飞跃式发展开辟崭新途径。#p#分页标题#e#

    五、结语

    新型宏观教学模式的探索历经十年,期间的论证与实践从未间断:05至08年,笔者先后在各地为国内高校大学英语教师举办学术讲座20余场,受众达2万多人;06年和08年,先后有两位课题组成员采用全新教学理念参加全军大学英语课堂教学比赛分获二等奖;05年和09年,以新教学理念为指导研发的两套多媒体教学课件,由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出版,被国内600多所高校采用,并分获第九届和第十三届国家高等教育软件大奖赛二等奖。2010年,课题组成员之一采用新型教学模式和教学方法参加大学举办的教员课堂教学比武大赛,获得高职组第一名,并荣获一等奖。

    更令人欣慰的是,2009年由国家教委召集的大学英语专家组,对国内大学英语过去30年的教改进行了评估,最终认为:深化大学英语教改的出路是坚持英语“以形显义”的本构原则,推进英语陈述性知识向程序性知识的转化机制。笔者坚信,只要将英语“以形显义”的本构原则融入英语教学的全过程,不失时机地将陈述性知识转化为程序性知识,使学生既能坚持英语宏观输入与输出的统筹兼顾,又能根据具体的特定语境不断创新,其英语交际能力必将实现质的提高。

参考文献:

[1]Rumelhart, D. E. Toward an Interactive Model of Reading [A]. In S. Dornic (ed.). Attention and Performance IV [J] New York, NY: Academic Press, 1977.

[2]教育部高等教育司,《大学英语课程教学要求》[M] 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 2007。

[3]Widdowson. H. G.  Teaching Language as Communication [M] London: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78.

[4]Canale, M., & Swain, M. Theoretical Bases of Communicative Approaches to Second Language Teaching and Testing [J] Applied Linguistics, 1.

[5]Savignon, S. Evaluation of Communicative Competence: The ACTFL Provisional Proficiency Guidelines [J] The Modern Language Journal. Vol. 59. 1985.

[6]束定芳、庄智象,《现代外语教学——理论、实践与方法》[M] 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6。

[7]潘文国,《汉英对比纲要》[M] 北京: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1997a/2002。